遊戲卷——Wonderland
Chapter.1 斷翼
現在正是放學期間,誠凜高校的學生們此時正稀稀散散地朝著校門外走。
從進教學樓的玻璃門開始,就像是天空被染成了橘紅一樣,橘紅色的太陽余暉從儲物櫃和儲物櫃之間隱隱透了進來,將此時在那之前的兩個人鍍上了一層暖色調。
不,在繪裡看來那是冷的,是冷色調。
——好冷,這裡是連陽光的溫暖都傳達不到的地方嗎?
她止不住地想著,縮了縮肩膀,微微垂下頭,靠在此時壓在她身上的那個看似瘦弱的少年的肩膀上。
她是想逃出他那個如同牢籠一樣的懷抱的,可是……她做不到。雙腿被他用膝蓋頂住,雙手被他壓到了她的身後方反壓,有點疼,她微眯起眼,他就輕輕地細密吻著她,就如同對待自己的最心愛之人。
「我很高興,繪裡。」他的語氣如同平常一般平淡,但是在那之下是什麼,她不想去打破,她已經不想再去想了,雖然她知道。
「繪裡能和我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少年那如同天空一般純淨的湛藍色眼眸之中,透明纖細的色彩在那此刻瞬間消失。
——繪裡,我喜歡你,所以,請不要從我的視野裡消失。
**********
西園寺繪裡是誠凜高校裡公認的女神,無論是從性格上而言,還是其他方面而言。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說話幾乎很少會帶著怒氣,由於心平氣和非常好相處,在她入了誠凜高校之後沒多久,就大受歡迎。
西園寺繪裡是一個唱見,這是只有和她同伴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她的音色挺好的,起初只是唱著玩玩,後來被帶起興趣了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目前和她同班的同學已經至少挖掘出了很多聲線,比如說女王音、小受音、軟妹音、少年音……咳。
成績算不上是特別頂尖,在中游左右吧,但由於她平時人氣很旺,所以每到快考試的時候總會有人熱心地找上門來幫她補課——啊,當然繪裡從沒拒絕過。她平時也喜歡折千紙鶴來玩,因為覺得千紙鶴是這世界上美好事物的象徵。
千紙鶴展翅欲飛。
閃耀的光圈之下,她也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她也有青澀的時候,她也有因為自己喜歡的人而心跳加速過。
然而,這本應美好的一切自從這世界壞掉了之後,就整個扭曲了。
——「為什麼,這個世界壞掉了?」
——「是病毒喔,病毒。」
——是誰,誰在說話,聽得見嗎,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世界成為了阿嵬茨,而她們也因為無法逃出這個壞掉的玩具箱而苦苦掙扎著,哭喊著,求饒,可是,沒有人會聽見她們的求救聲。
沒有人,只有她們自己,和已經壞掉了的他們。
**********
「繪裡……」那個名叫黑子哲也的少年白淨的臉龐輕蹭著她,聲音啞啞的,不似平常明淨,「為什麼要逃,我明明不會傷害繪裡的。」
繪裡張了張口,視線有些模糊,緊隨其後的便是,她的口中似乎進入了什麼東西,是手指嗎?
「唔……」口腔裡被那根手指攪動著,繪裡難受地眯著眼,掙扎了起來,黑子哲也的指尖都快要抵達她的食道口了,讓她窒息難安。
「別動,繪裡。」黑子哲也的臉上浮現著對待戀人時的那種溫柔,可是,繪裡卻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他的笑容好模糊,又有些陌生。
——你是誰?是黑子哲也嗎?
「是的,繪裡,我是黑子。」繪裡的嘴角不受控制滑落下了晶瑩的液體,黑子哲也慢慢地將手指從繪裡的口中抽出,放在了自己的嘴邊舔舐著,微微笑著,恍若當初那個在圖書室安靜看書的少年。
「是那個愛繪裡愛到無法自拔的黑子哲也。」他的喃喃愛語在她看來,成為了魔咒。
「不,可是我愛的不是黑子君。」她執拗地仰起頭,露出了一個看上去絕望無比的笑,「黑子君不會強人所難的吧。」
「我相信繪裡是喜歡我的。」黑子哲也那還沾有著繪裡唾液的手順著她的手臂直下,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化,為自己表現出這樣反應而羞恥的繪裡羞紅了臉。
「繪裡的想法很正常,我很高興喔,繪裡。」黑子哲也那平淡的語氣略有了些起伏,「因為,沒有人會比黑子哲也更愛西園寺繪裡。」
那此時略帶些黏黏的感覺的指尖在挑逗著她,從沒有這種感受的繪裡只感覺自己很難耐,她想昏過去,但是黑子哲也細密地吻著她,吻著她的耳廓,然後吻到她的鎖骨,在她鎖骨的位置,輕咬。
「繪裡。」他輕聲叫她的名字,是最初的那種聲線,「繪裡不在我身邊的話……」
他的手滑入她的裙擺之中,險些叫出聲的繪裡拼命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發出那種讓自己都覺得過於羞恥的□□聲。
——不,不要再說下去了,求你了,別說下去。
繪裡忍不住哽咽,隨後哭了起來,但是哽咽卻成了聽起來就莫名覺得燥熱的嬌喘,就連眼淚?啊,她都沒感覺到有眼淚劃過去。
只不過,她的眼眶裡都是不知哪來的水而已。
一定是這樣。
甜美得,好似要融化在那種被人推上頂端的感覺之中的聲音,那是西園寺繪裡的聲音,她的面色不正常地潮紅著,僅存著一線的理智,想動手去推那個將她壓在儲物櫃邊的少年,但是無用。
一切都是無用的,是徒勞的。
她的雙眼終於渙散,失去了焦距,她在最初的情和愛之中,迷失了自己。
「繪裡的聲音,很好聽。」黑子哲也埋在她的頸窩輕輕舔著,語氣一如既往很溫柔,「能再發出聲音嗎。」
——為什麼要聽我的聲音。
她不自然地動了動掛在黑子哲也肩上的手指。
「因為繪裡的聲音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夜鶯婉轉美妙的嗓音也不及繪裡聲音的千分之一。」黑子哲也的情話一旦說起來總會讓繪裡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沒有任何的聲音能比得上繪裡的聲音。」
——啊,是嗎。
她突然後悔了,她當初為什麼要加入到這場遊戲中來。
眼前的黑子哲也沒有了那種平時看上去溫和卻又淡漠的神情,他的眼眸……啊,曈色加深了,深邃得,一眼根本無法看清其中的,略深的湛藍。
「繪裡是想逃嗎?」眼前的少年對著她輕笑,在她看來是極具威脅的,「我可以放任繪裡繼續任性下去喔,因為我對繪裡,是最有耐心的。」
她腿不由得一軟,剛剛的那場盛宴過後,她已經完完全全沒有了任何的力氣,剛剛動下手指頭對她而言都有點艱難。
腿部不小心觸碰到她背後緊貼著的那堵儲物櫃,上面黏糊的液體讓她再次不由得臉色發紅,她慢慢順著自己的意識將視線往下移,從她的裙擺之中,似乎緩緩滲出了些紅,混雜著略白又略透明的東西,緊貼著她的腿滑落了下來。
黑子哲也將他的膝蓋稍稍移開,她連手指抓著黑子哲也肩膀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跌坐了下去,一片粘滑讓她自己都感覺非常不好受,著地的痛感也讓她本來模糊不清的意識突然間明澈了起來。
——天哪,她被這個之前如同天空般純淨的少年做了什麼?!
「稍微有點麻煩呢。」明明是苦惱的話語,他的語氣卻依舊絲毫沒有起伏,「等我送繪裡先回去再說吧,不處理掉確實會非常麻煩。」
隱約覺得他話裡有話,繪裡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眼眸,深邃得無法見底。
「去……去哪?」她想佯裝鎮定,但是為什麼,聲音都抖了啊?
——西園寺繪裡,你在當唱見時,唱工口歌時的那種感覺,現在確確實實體會到了吧。
「回去哪裡嗎。」黑子哲也的嘴角微微勾起,「繪裡可真是可愛。」
「當然是回家了,回我們的家。」他語氣輕柔,完全沒有剛剛的那種抖S的既視感。
她順著儲物櫃勉強站起來,但是手一滑,她整個人又跌下去,來來回回重複好幾次,都是這樣。強烈的挫敗感像陰霾一樣籠罩在她的心頭,她跌坐在地上,抖著肩膀,從輕笑到放聲大笑,滿滿當當的嘲諷之意,對,嘲諷的是她自己。
眼角的晶瑩在那刻對她而言都是種諷刺。
「繪裡。」黑子哲也慢慢地俯下身來,和她到了同一個高度,他輕輕撫摸她的面頰,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他的繪裡選擇扭頭拒絕他的觸碰。
「我自己一個人走,不需要你幫忙。」她哽咽了幾下,繼續掙扎著起來,但是依舊如前幾次一樣,都是無用之功。
「繪裡……」他輕聲喊她的名字,語調也逐漸變得有些怪異。
「這樣啊。」他不明意義地說出了那麼句話。
「那麼,我和繪裡來討論一下吧,關於我和繪裡的事情。」
西園寺繪裡在那一刻,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那雙象徵著自由的翅膀,正在被輕柔的力氣慢慢地往下壓,終會有一刻,翅膀承受不住重壓,會被折斷掉的。
她的千紙鶴再也沒能仰起高傲的頭顱,撲棱著那雙美麗的翅膀。
Chapter.2 原罪
腿軟實在是支不起身,繪裡承受著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平靜之下暗湧著的眼神,感覺特別不舒服。
「還是讓我來扶繪裡起來吧。」頭頂傳來輕歎聲,緊接著一雙手臂就伸至繪裡的眼前。
剛剛的事情還猶在眼前閃動,繪裡下意識地縮了縮,把頭往旁邊撇,她不是不知羞恥的女孩子,更何況還是剛剛……她實在不能像平常一樣再面對這個少年了。
她該怎麼辦,像平時一樣對著任何人一樣繼續溫柔微笑?她沒有那麼大的心胸。
猶豫不決只會促使她更快地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感覺竟是頭重腳輕的,一陣天旋地轉,她的頭重重地敲在了儲物櫃邊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繪裡吃痛悶哼,也不敢叫出聲,生怕被此時還逗留在學校裡的其他學生聽見。
「繪裡……」她維持著半躺在地上的姿勢,被黑子哲也枕在他的腿上,其實現在抬頭看的話,現在的黑子哲也,側臉精緻得簡直不像樣,特別是在這樣的時間之後。
連聲音也莫名地在明纖之中帶些色氣。
「很疼嗎?」他柔聲問她,手掌則是在她那被撞疼的那塊輕揉。
一瞬間,繪裡還誤認為黑子哲也那時的抖S不過是一場夢境,夢醒了就好。不過她也意識到,這並不可能,因為身下那種糟糕的粘膩感猶在,讓她不得不對事實低頭。
她抿唇閉著眼睛不說話,她現在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了,就這樣吧,被他抱回去倒也沒什麼,只要他不再做出那麼可怕的事就好。
「繪裡到底只是為了躲避我呢,還是說,害怕我再做出這樣的事情?」黑子哲也出人意料的話讓她嚇得睜開了眼。
怎麼可能,難道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嗎?
「繪裡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黑子哲也輕歎一口氣,用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鎖骨處,有點癢癢的,「起碼不是現在,所以請放心。」
放心個頭,誰都不會拍自己的胸脯信誓坦坦地承認自己絕對能控制得住自己。
欲*望這種東西,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包括佔有欲也是。
**********
「黑子?」被他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的感覺有點莫名的怪異,她睜不開眼睛,只能聽到模模糊糊的對話。
「火神君竟然還在這個時間段沒回去,挺令人驚訝的呢。」語氣如同平常一樣的黑子哲也那麼答道,「教練不是說今天停了一天的籃球部的練習嗎。」
「啊……這個啊。」火神大我的聲音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嗯……想起了點事,所以我回學校了一趟,我忘記帶護腕回去了。對了,這位似乎有點眼熟……?」
「以後我會介紹給火神君的。」
在那之後她再也沒聽到什麼聲音,只是意識不斷地混沌著,她在無邊的黑暗裡墜落著,墜落著,不斷地墜落下去,然後抓到了什麼之後,虛弱之餘朝著拉緊她的人笑了笑。
她感受到了那個人不自然的身體輕顫。
然後她就再也沒什麼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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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拉,醒了?」她知道是很溫柔的聲音似乎在叫著她,微微動了動手指,她從一片混沌之中逐漸恢復了清醒的意識,視野也在短暫的模糊之後變得一片清明。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得與黑子哲也有著有七八分類似的女人,那雙淺藍色的眸子裡此時盛滿著淺淺的擔憂,與黑子哲也相同的淺藍色長髮微微貼在她的臉頰,顯得格外漂亮。
——她是誰?不過那麼像黑子君?
「是阿哲把你送到這裡來的。」似乎是見她已經醒了過來,那個先前表示擔憂的女子輕輕回握她的手,「阿哲剛把你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孩子,你的臉色很差,能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麼嗎?」
——阿姨?
她那雙紫水晶一般的明眸微微眨了眨,泛出一絲疑惑。
「啊,我是阿哲的母親。」那個漂亮的女性那麼對她說道,「不過我也真是嚇了一大跳啊……孩子,你還是第一眼就能看得見我的人。」
——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過。
「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呢,西園寺同學竟然是第一眼就能看見我的人。」那時她去借《追風箏的人》的時候,隔著一個書架,從書與書的縫隙之中隱約可見的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清澈見底,只需一見,仿佛一切罪孽都被洗清。
那個時候的黑子哲也,明淨得似乎不像是正常人,但是她卻不忍打破這份美好。
——果然兒子都是隨母親的特點的麼,原來他們很相像啊,就連稀薄的存在感什麼的。
無力地翻了下身子,覺得現在的自己似乎已經恢復了不少的體力,狐疑之餘,她慢慢地坐了起來,微微張了張口,努力地去呼吸那種似乎隔了許久沒呼吸到的新鮮空氣。
「孩子,你是叫……繪裡嗎?」黑子母親溫柔地朝她笑了笑,柔聲詢問道,「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不覺得這問題問得有點奇怪麼。
她的指尖抓緊被單,咽了咽口水,隨後慢慢地伸出自己的食指稍稍晃了晃,隨著自己的腦袋一起。
「黑子阿姨,我沒有事。」她同樣報以一個溫柔的笑意,「謝謝你照顧我,黑子阿姨。」
「啊拉,照顧你的不是我喔。」聽到了自己的回答眉眼更加柔和的黑子阿姨說道,「阿哲特意請了假照顧你好幾天了。」
——好幾天?我睡了很久嗎?
——欸,黑子君他來照顧我?
「母親,我先打擾了。」輕輕的敲門聲很恰時地響起,黑子哲也此時一手拿著藥片,另一手端了杯水側身進來,並且用腳順帶帶上了房門,「這裡就交給我好了。」
「繪裡,這樣叫你可以嗎?」黑子母親在看到她在短暫的驚愣之後點頭,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現在繪裡,在阿姨這裡休息幾天吧。」
「為什麼……?」繪裡掀開被子,雙腿剛一著地就一陣暈眩,她的手也在不經意間拍在了床頭櫃上,發出了可怕的響聲。
她剛想道歉,在接觸到黑子母親的眼睛時她又驀地閉上了嘴。
「你剛被阿哲帶回來的時候情況很糟糕……是被別的什麼不良少年強……了麼,身下都是一片黏糊,都發燒了好幾天了。」黑子母親重又走近她慢慢地蹲下來,用指尖輕觸她的額頭,「現在倒是差不多恢復正常溫度了……幾天前燒得太嚴重了。」
——都是你家寶貝兒子做的事情。
——不,感覺有點奇怪。
繪裡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安,黑子母親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
「阿哲,要好好照顧她喔。」黑子母親那麼朝著黑子哲也說道,黑子哲也溫順地應了聲,門就應聲關上。
按以前繪裡對黑子哲也的認識,他應該是個很保守的人,他們家應該也是比較保守的……可是黑子的母親非但沒有對她產生什麼不大好的印象,似乎還……挺喜歡她的?
被人強♂上什麼的,總歸在正常的不怎麼有那種【嘩——】想法的人眼裡,她是那種被歸為私生活很亂的那類人吧。
——怎麼會這樣呢,那麼怪異。
「來,繪裡,張嘴。」黑子哲也靜靜地坐在床沿邊,擰開了藥品的瓶蓋,天生極其厭惡吃藥的繪裡在見到在貼有藥品名的透明瓶中倒出了幾顆奇奇怪怪的膠囊,躺在黑子哲也的手掌上,皺起了眉。
「我不想吃。」她頭疼地將中指和大拇指同時揉著發疼的睛明穴,「我怕苦。」
「待會吃糖就行了,繪裡。」就像是沒聽到她的抱怨一樣,黑子哲也自顧自地將掌上的那幾顆膠囊移到了她的唇邊,「繪裡。」
繪裡緊緊閉著唇,就是不肯開口,她默默地往後挪了挪,神情有些厭惡。
「那麼,我來喂繪裡,雖然可能會有些苦。」說罷黑子哲也就將掌心上的膠囊放在舌尖的位置,隨後身體前傾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繪裡被他一壓,整個人就重新倒在了床上,頭暈得想吐,她扭頭不肯,但隨即被人硬撬開的嘴唇就沾上了藥味。
膠囊在那種溫熱的液體之中化開,那種苦澀隨即也散了開來,舌根的那種苦澀味讓她難受得快要發瘋,偏偏黑子哲也還用手將她強壓在床上不讓她動。
「繪裡吃了藥之後才會好起來喔。」他的眼睛裡,沒有那種好看的色彩,只剩下了蒙上了一層灰的奇怪顏色,在她還沒用眼神表達抗議的時候,她的唇再次被人侵佔,唇齒交融,幾乎他們口中的液體仿佛就是一體的一樣,舌尖迅速地席捲掉了口腔之中僅剩的稀薄空氣。
眼淚生理性地湧了出來,她的臉頰也因為缺少了能夠呼吸的新鮮氧氣而通紅不已。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嘴唇,隨後,似乎是確認完她已經吞下了藥物並且被他灌下了水之後,他重又從不知哪來的地方,兩指夾著一顆紅白相間的糖。
——阿爾卑斯?
她有些詫異,但是完全不知道黑子哲也這時候拿阿爾卑斯是要做什麼,她完全摸不著頭腦,黑子哲也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了。
「不如……等繪裡再醒過來之後,我們再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吧。」黑子哲也的容貌在她再次忽明忽暗的視野裡顯得模糊不已。
——該死的……那藥是有安眠成分的麼!
「晚安,繪裡。」
「我愛你。」
完全沉睡之前,她聽到了黑子哲也伏在她耳邊的喃喃細語。
**********
「是……與我一同來到這個遊戲之中的玩家嗎?」那是略帶不確定的忐忑不安,而且可以確定的是,那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一片蒼白的世界裡,突然間隱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你……是誰?
Chapter.3 糖果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殺回憶殺回憶殺——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所以這裡就交代了為什麼那時候小黑子的手上會出現那顆紅白相間的糖果。
#麗子妹子問繪裡是不是要對阿火告白的那裡我解釋一下,由於阿爾卑斯是婚禮時比較常用的喜糖品種,所以被賦予了喜歡之類的含義,也就是說,贈予異性阿爾卑斯的話,就是相當於告白。
這事兒還是我在初中的時候被一個男生送了阿爾卑斯之後,我的初中閨蜜告訴我的orz
以後糖果PLAY還會上的啦!這裡不明顯不明顯!
#唱見(既:歌ってみた)這一名詞主要源於日本視頻網站niconico,歌ってみた的意思為:試著唱了一下。在niconico網站上也活躍了一大批能力堪比專業人士的翻唱歌手,多稱呼為“歌い手”,這些人獲得大量fans支持。更有人出道成為真正的專業歌手。
我們的B站上也有挺多不錯的唱見w
比較出名的日本男性唱見比如說蛇足,蓮,claer,nero,しゅーず(靴子),咕嚕碳,VIP店長,赤飯等
女性唱見的話:96バナナ(96貓),柿チョコ(柿姐),鹿乃等等
我個人的話w其實比較偏愛shuzu和neko辣,繪裡的聲線就有點像96neko
#新加了聯文的小夥伴進來啦~瞧我們多愛梅紳士!感興趣的可以先去收藏w
新加了冰室尼醬【一騎當千】還有G爺的【囚系迴圈】啊,囚系迴圈是天依的工口曲233
#然後,祝小天使們食用愉快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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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登記一下,謝謝。」坐在借閱書本的桌邊,一個天藍色發色的少年此時正平靜地輕聲提醒道。
當然,來借書的人正當自己苦於沒找到圖書委員的時候,被這突然響起來的聲音給嚇得手中的書統統掉到了地上。
「唔……真奇怪啊,這裡不是文學類麼……」書架與書架之間,似乎傳來了少女輕聲的嘟囔聲,輕盈的腳步聲再次悉悉索索地響起來,而在書架的拐角處,坐在桌邊的少年不經意間的抬頭,便看到了青絲微揚起來的一個瞬間……一晃而過的一張溫柔的笑顏。
少年那平靜無波的臉上很難得地露出一絲微怔,隨後,臉頰有些紅紅的。
他輕輕地闔上書本,隨後也慢慢地踱步到了書架之中,書與書的縫隙之間,隱約可見一個清麗可人的人影在晃動著。她背後如同天鵝絨一般的微卷黑髮垂下,因為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並不看得清那個少女的嘴角會不會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難道……被借走了嗎。」少女繼續嘟囔著,用右手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下巴,「為什麼每次總借不到啊……」
——總借不到?
啊,他想起來,她似乎,從開學以來一直都在借書吧,借似乎叫……《追風箏的人》的一本小說,說起來,他現在看的那本就是圖書室裡的最後一本了。
——還是讓她借走會比較好吧。
但是他的存在感該怎麼辦,這又是一個很苦惱的問題。
在他輕聲歎氣的時候,也許是感受到了,也許是沒感受到,那個背對著他的少女轉過了身,她雙手環著一本書,紫水晶般的明眸正閃爍著漂亮的光,誠凜高校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似乎更多了一些博學高雅的氣質。
——啊,這不是在吹捧她,而是讚美,真正的讚美。
想了會,最終思想還是掙扎到最後成為了『借給她』這樣的想法,他稍稍咬了咬下唇,隨後輕聲叫她。
「西園寺同學,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看這個。」隔著一層書架,她聽見了很清淺的少年音,明纖的味道,聽起來就特別舒服。
對的,西園寺繪裡某種程度上,是個不折不扣的聲控。
她的視線也因為這個聲音而稍稍游離在她身後的書架上,似乎是想找出聲源的所在,隨後似乎看見了什麼,視線停頓了下來——方向正對著他的眸子。
「謝……謝?」她帶著些許不確定,「唔,懶得繞到你這裡去了,可以將這裡的書稍微推開些嗎,我就從縫隙這裡拿過來好了。」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俐落地把書分成兩遝推到兩旁,隨後將他手上的那本書斜放,朝她遞了過去:「給,待會請過來登記下。」
「原來你是圖書委員啊……」西園寺繪裡微眯著眼淺笑,「我以為圖書委員一直沒人擔當呢,看來是我不知情。」
「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呢,西園寺同學竟然是第一眼就能看見我的人。」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話,最後一句結束在了這裡。
低垂著頭看著他幫自己登記完畢,西園寺繪裡軟聲道謝,隨後手捧著書轉身擰動門把手,伴隨著她的腳步聲響起,有什麼東西似乎也滾落到了地上。
他將身體朝前傾,隨後向下看去。
——那是一顆紅白相間的糖,沒猜錯的話,阿爾卑斯吧。
他並沒有選擇追上去,而是從裡面饒了出來,隨後彎腰慢慢地拾起,剝開外面一層透明的包裝紙,將這顆糖放在舌尖之後含在了口中。
——甜甜的,似乎快要融化在其中了。
黑子哲也起初並不是很喜歡這類糖果的味道,但是不知不覺之中,也許就是在遇到了西園寺繪裡之後,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
誠凜高校每當午休的時候總會放上幾段音樂,不過音樂的選擇也似乎是由學生自己決定的,如果是經常混這個圈子裡的人大概會聽出很多唱見翻唱的曲子,要說舉例子的話這些曲子之中就有しゅーず的代表作之一,【威風堂々】。
雖然說以前還沒玩這個遊戲之前,所處現實之中的西園寺繪裡所在的學校裡也有這個習慣,不過通常都不會那麼大膽地放那麼色氣滿滿的歌……不然絕對被老師們查水錶。
所以說果然是遊戲麼,好大膽的設定。
當初不知是誰把她叫來一起參加這款遊戲,說是她滿足了這款全息遊戲的內測條件,成為了所謂的『內測玩家』。由於那時候全息技術剛剛開始擴散,但是應用到遊戲之中的全息還是極其少見的,全息遊戲也許還在剛剛起步的狀態,這種機會倒是難得一見。
然後她就去了,不過聽說同樣接受內測的似乎還有其他七人,加起來一共八人。
這款遊戲是以《家庭教師ヒットマン》以及《黒子のバスケ》這兩部挺有人氣的漫為背景而被製作出來,說起來她應該可以算是對這兩部漫比較熟的人,畢竟在她周圍的人時不時會蹦出類似于“兔子姬好萌啊”又或者是“我小黑子美如畫”之類的言論。
雖然說像是黃瀨涼太啊又或者是赤司征十郎在現實人氣度簡直高到無法直視,也因為如此,西園寺繪裡那時還有考慮過選擇『洛山』或是『海常』的選項。
不過由於對兩人的印象雖好不過感覺很難攻略的樣子,西園寺繪裡在猶豫不決之中,就將指尖移到了剩下的那個選項上。
——『誠凜』。
剛進誠凜高校的時候,她由於並不大熟悉日本的上學制度,總會把自己之前在別國的時間觀念套到這裡來。
幸虧似乎有個人總會溫言提醒她。
「西園寺同學,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鄰桌的黑子哲也,是一個透明系少年,平時似乎見他總是在課間捧著一本書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翻看。
他是圖書委員的事情,之前還讓她嚇了一大跳。
雖然她清楚黑子哲也是可攻略的人物之一,不過她並沒有那種打算,她的計畫本是能夠攻略到像是木吉鐵平或者是火神大我那樣的暖男_(:з」∠)_。
「啊……謝謝。」不過畢竟是同班同學吧,想著和班級同學打好交道的西園寺繪裡微微頷首,靦腆地答道,「因為我並不大熟悉日本的上學制度……和我以前住的地方的上學制度並不大一樣。」
「西園寺同學會熟悉的。」少見地,微暖的陽光之下,那個透明系少年經常面癱的臉上似乎也浮現出了些表情,「西園寺同學有決定去哪個社團了嗎。」
還別說,真的難倒了西園寺繪裡,她似乎錯過了社團招新的時間了orz。
怎麼辦,線上等,急!_(:з」∠)_
「大概……我是歸宅部的……吧?」西園寺繪裡自己苦澀地笑了幾聲給自己圓了場,「嘛……沒事的啦……」
「我想,如果西園寺同學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忙。」他眨了眨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我在高二有一個熟悉的人,也許能夠幫到你。」
黑子哲也把她介紹給了一個叫做相田麗子的高二學姐,聽說是黑子哲也所在的籃球部的教練SAMA,而且也是學生會的副會長。
「欸~百聞不如一見啊。」第一次見到相田麗子的時候,誠凜的籃球部似乎剛剛迎來了什麼很不得了的人物。
「那個……放任那邊那個宣戰的人……真的不要緊嗎?」西園寺繪裡尷尬地用左手指了指那邊那個金髮的高挑少年。
「嗯……不用擔心。」相田麗子短暫地猶豫了會隨後說道,「我聽火神君和黑子君都提起過你,你在你們那個年級其實還是挺出名的,你自己……難道一點自覺都沒有麼。」
「欸?」
「竟然完全不知道嗎……」她苦惱地揉了揉眉間,「其實吧,我有一個朋友說她很中意你的聲音,想把你拉到她們的社團裡。」
「唔……社團?」
「啊……怎麼說好!」西園寺繪裡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很了不得的學姐在那苦命地撓頭,「黑子君說他曾經聽到過你在輕哼那個……」
「哪個……?」她看見相田麗子的臉頰詭異地通紅了起來。
「虎視眈々……」她默默地用雙手捂了臉頰,「特別是到了最中間的那個部分……啊……我其實聽到過……」
簡直色氣度爆表,而且那天她看和西園寺繪裡同班的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都是通紅著臉來報導的orz。
「啊說起這首歌的話。」西園寺繪裡眯起了眼睛,「我大概是因為喜歡しゅーず和96バナナ的翻唱版本吧,所以忍不住就哼起來了……」
「啊這樣啊……不對我不是問你為什麼那個時候唱起來!」相田麗子繼續撓牆,「所以說快點入精靈球吧繪裡學妹!」
……不,學姐你的形象去哪了orz。
「唔,可以是可以來著……」西園寺繪裡猶疑了一會,隨後拉開了背包的拉鍊,從包中取出了一條糖果,「不過,能幫我把這個轉交給火神君嗎。」
「可以是可以來著……」相田麗子皺著眉接了過去,露出疑惑的神色,隨後待看清了手中的糖果,稍稍愣了愣,「你是要對火神君……告白的節奏?」
「總之幫我送到就好啦!」被猜到心思的西園寺繪裡吐舌來試圖調節下此時現在的自己的心情,「拜託你了,相田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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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這個是?」看著他們的教練難得一見地對著手上的一條糖果發呆,黑子哲也輕輕出聲問道。
「啊……是黑子君啊。」相田麗子這才收攏起了剛剛還流露在臉龐上的情緒,「如果可以的話,黑子君畢竟是和火神君關係挺好的吧,幫忙把這個交給火神君吧。」
黑子哲也的眼眸中劃過了一絲什麼,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接了過去,他知道那是阿爾卑斯,因為西園寺繪裡似乎總會在校服口袋裡捎上幾顆阿爾卑斯來吃。
——原來如此。
——但是……西園寺同學的糖果,總感覺就這樣交給火神君,似乎有那麼點不好呢。不,倒不如說,他自己似乎,有點並不大樂意。
黑子哲也還是第一次並未照著某個人的話去幫忙。
口中似乎還彌漫著那個時候阿爾卑斯化開來的那種甜味,黑子哲也現在閉起眼睛仿佛還能感受到那時的自己是有怎麼樣的異樣情緒。
然後他就漸漸養成了時不時會用餘光悄然注視她的習慣,也不知是何時開始的,想停下這種類似於偷窺狂魔的行為但就是停不住。
她眉眼彎起的樣子,微微鼓起腮幫子表達不滿情緒的樣子,打瞌睡時的樣子,認真地揚起下巴閉起眼唱歌時的樣子……還有,她口中含著那顆紅白相間的糖果的樣子。
多希望能把她的一切全都雕刻在他的瞳孔深處。
黑子哲也可以說是一個內心細膩的人,他很快地意識到——根本停不下來這種行為的原因是什麼,他內心的細微變化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一點。
他對西園寺繪裡似乎萌生了喜歡之上摯愛之下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