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夢
“請不要再笑了。”少女半虛著眼眸,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幾個笑的形象全無的人。
根谷武和葉山彎著腰捂著笑疼的肚子,時不時抬起手指著她說一句“真是太可愛了”這樣的話,實渕玲央也笑得一臉明朗,他微低著頭,黑色的劉海垂在額前,淺淡的笑意配上那張妖孽臉,讓體育館門口的女生有越圍越多的趨勢,剛加入正選的三年級的黛前輩也微微側過臉,雖然不比其他三人的笑意明顯,但是那唇角的弧度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其實會發生這種情況得倒退回十分鐘前,少女像往常一般拎著背包走到體育館門口,這次出來拿東西的是實渕玲央,這位二年級的前輩看著比他低了許多的女孩子,再看看她因為長時間和赤司接觸,從而表情和氣場都有幾分那少年的味道,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她幾句,這讓他有種在逗赤司的成就感,他一手拎著背包,然後抬起另一邊手臂搭上少女的肩膀:“小汐為什麼不和小征一起過來呢?”
少年提到這個問題雖然並不是真的詢問,但是她確實可以和赤司一起過來,或者乾脆把東西交給赤司,這樣每天跑過來,卻大多數和赤司錯過而見不到面,不得不說,確實也有點讓人好奇。
只是聽完他的問話女孩子臉色一僵,被他手臂搭著的肩膀也下意識的一繃,少年覺得自己沒有說什麼值得她有這種反應的話,那麼應該就是說少女的反應和他們的一年級隊長有關,實渕玲央頓時提起了十二分的興趣:“怎麼?和小征鬧彆扭了嗎?”
僵著臉抬頭,紅色的眼睛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沒有。”
“可是提到小征,你的反應好像不太對誒。”黑髮少年揉揉她的頭髮,“來和前輩說說,我可以充當你的垃圾桶哦~”
實渕垃圾桶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後輩,正努力讓那張妖嬈的臉上多出點正經的神色。
並沒有參與進籃球部平時的部活中,但是這幾個月來的接觸讓少女知道,眼前這個前輩在關心後輩這一方面還是很及格的,因此她稍微猶豫了,就說出他為什麼聽到赤司的名字會有僵硬的反應。
“其實……只是我昨晚做了一個……比較詭異的夢,所以直到現在都有點不太能直視赤司的臉。”磕磕巴巴的說出這句話,女孩子糾結著一張臉,看起來相當苦惱。
低了低頭,把耳朵向少女湊了湊,實渕玲央忍著笑問:“和小征有關?什麼樣的夢?”
深吸一口氣,少女有點破罐子破摔的開口,語速極快:“夢的內容就是赤司一臉明媚笑容的調戲女孩子,好聽話說了好幾打,但是在確定關係之後卻又因為女孩子和男同學之間的曖昧關係,而變得特別鬼畜,扯著女孩子的頭髮逼人家承認錯誤什麼的,啊,說起來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幕我都忘記了當時我有什麼感想了,前輩,我想短時間內直視赤司的臉我都會想到他那種帶著很壞的表情的樣子。”
實渕玲央聽完之後有點目瞪口呆,然後他繃住臉抿著唇角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葉山和根谷武,卻一點也不顧及女孩子皺著眉苦惱的神情而大聲的笑出來。
葉山:“哈哈哈,笑的一臉明媚?”
根谷武:“哈哈哈,調戲女孩子?”
葉山:“很鬼畜?噗哈哈哈。”
根谷武:“噗哈哈,很壞的表情?”
黛前輩側著臉看他,唇角在強自壓抑下還是勾出了輕微的弧度:“這絕對不是赤司。”
實渕玲央忍著笑開口:“其他的先不說,只是調戲女孩子這一點,小汐你覺得小征會是這種性格的人嗎?而且,竟然還是調戲你以外的女生,這不科學,真的。”
揉了揉自己的額發,少女抿唇:“我知道啊,舉個例子吧,就像是前輩你一直喜歡一個漂亮女生,可是某天做夢夢到其實她的臉是整出來的,整之前其實長得像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中年大叔,那麼第二天見面的時候,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想我大概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黑髮的前輩試著想像了一下這種情況,然後抬手揉上自己頭髮。
本來已經差不多止住笑意的葉山和根谷武在聽到這個假設之後,再一次不顧及形象的捂著肚子笑出來,葉山抹著因為快把眼淚笑出來而有點發紅的眼圈:“桐原你真是好想像力。”
說完,還強忍著笑沖她豎出一個大拇指。
“前輩們,請不要再笑了。”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幾個少年。
根谷武揉著笑疼了的臉頰:“不知道赤司知道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知道什麼?”紅發少年的語氣比起這幾個笑的已經聲音發顫的人來說,冷靜的有點獨特意味。
他看著因為聽見他的聲音而收聲的幾人,然後把視線放到少女的身上,那種猛地抬頭睜大了眼睛看他,神情相當受驚,接觸到他眼神之後又快速低下頭,背過身腳步一抬就準備跑路的樣子,讓紅發少年很輕的皺了皺眉。
趕在少年開口阻止她之前,葉山扯住女孩子的衣領,然後回頭:“赤司,你想知道什麼問桐原好了。”
阻止她離開然後毫不猶豫的把她賣給赤司,這位二年級的前輩絕對再為上次他問她和赤司什麼關係,而她直接把他供出來的事情報仇。
低著頭不肯直視少年的眼睛,然後少女的視野裡出現他乾淨的制服皮鞋和一截褲腳,她聽到少年的話音裡帶著很輕微的疑惑:“為什麼不肯抬頭看我?”
其實少年剛一張口想問的本是“為什麼怕我”,但是從認識到現在,這個女孩子會因為他而在一些事情上面妥協,但是說到像一般人因為他的優秀而帶著點敬畏的情緒對待他這一點,她從來沒有過,平等的對待,但是也會有倔強的時候,她不是一個沒有“獠牙”的人,他在學園祭上發燒的時候,他也見過這個女孩子強硬的一面,不問他的想法,強硬的把他帶回到那個老人的宅子裡休息,這樣的她其實並不讓他討厭。
但是眼前這個低著頭一直不抬頭看他,一舉一動中有點局促的女孩子氣樣子,卻讓少年有點不解,因此他並沒有婉轉的套她的話,而是開門見山的問出來。
“其實我昨晚做了個夢。”
紅發少年挑眉:“然後?”
“你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
“我想知道,隱瞞我的部分是什麼?”少年彎著唇角,眸子裡帶出一片淺淡笑意,有點溫柔的感覺,“實渕他們不會因為知道這一點就笑成那個樣子,你夢裡的哪部分內容隱瞞我了?”
皺著眉毛猶豫了一下,少女磕磕絆絆的把和實渕玲央他們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給赤司聽,說完之後松了一口氣,抬頭看少年的時候卻看到他收起笑意安靜了神情,在她還在盯著他的臉發呆的時候,赤司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和少女夢裡幾乎一模一樣的鬼畜笑容。
耳朵裡聽到門內葉山和根谷武抽了口氣的聲音,少年卻沒有瞥眼去看。
他眸子裡面映出女孩子僵硬但是卻不是害怕神色的表情,收回那種少女不習慣的笑容,低下頭,少年碎碎的紅色劉海也垂下來,溫潤的笑聲從口中溢出來,非常的好聽,他抬起頭看著難得的露出呆呆的神情的女孩子,右手忍不住的抬起,撥了撥她有點長長的劉海:“要留下來看籃球部的練習嗎?”
被耍了。
這是少女回過神來的第一想法,這個少年其實也有腹黑愛整人的一面,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的,但是這樣整到她身上卻是第一次,他這個樣子,終於有點同齡人的味道,短時間的拋棄了那個完美嚴苛的自己,以一種不一樣的形象出現在這個他終於確定喜歡上的女孩子的面前,有個人可以讓他稍微放鬆一點,可以不隨時隨地保持著那個理智、冷靜甚至是淡漠的自己,這樣很好。
女孩子把手放進校服單薄外套的口袋裡,“其實赤司你剛剛那個表情挺帥的。”
一句話回應了少年剛剛故意露出那種笑容的惡作劇,其實她不常說這樣的話,即使眼前這個少年長了一張非常吸引女生的精緻臉孔,她也很少這樣直接的說出誇讚的話,她抿著唇叫,不服輸的回應她惡作劇的倔強樣子,讓少年有點失笑。
“呵。”他笑出一個單音節,低低的,沉沉的,配上他雖然總是語氣強勢,但是聲線卻很柔軟的聲音,好聽的有點讓人難過。
“練習的話,我好像很久沒有見過赤司你在球場上的樣子了。”突然就有點沮喪,她蹙了蹙眉,“我可以看嗎?”
“沒有什麼不可以,在部員身體的營養狀況方面,其實你可以和經理提一些建議。”
少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部活即將正式開始,他微側著身體,和少女並肩站在一起,低頭,放低聲音:“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說起來因為我是幹會計工作的,年底了,有點忙,所以更新就不定期了,可能有時候會長時間不更新,現在這裡和大家說一聲。
話說,今天上來,看到收藏和作收都掉了,有點傷心。
其實我知道我的文筆很差,其實會在這裡寫文也是看了太多文,所以有點心血來潮。
但是我會認真對待每一篇文的,看過這篇文的大家,不管有沒有堅持到最後,我都想說:非常感謝。
☆、保護
籃球和地面的拍擊聲,現在聽起來突然就覺得有點懷念。
“砰砰”的節奏聲響,這是她國中的時候聽了兩年的聲音,少女其實並不是一個能很快適應新壞境的人,三年級轉學到京都這裡的時候,對於融入一個新集體她做的並不是很好,因為她討厭裙子的原因,所以以交換生的身份穿著運動式的校服,這樣她多少顯得有點特立獨行,人都會下意識的排斥與普通人不一樣的人,因此三年級這一年她除了因為雕刻出色而加入美工部以外,並不會頂著眾人排斥的眼光去主動接觸人。
爺爺讓從洛山畢業的伊藤前輩來送她入學,可能也是考慮到她三年級的情況,伊藤光在洛山人氣很高,受他照顧的後輩也很多,他此次和她一起出現在洛山門口,所起到的保護作用絕對有效。
本來伊藤光是要直接把她送進教室的,如果沒有遇見那個紅發少年的話,他之所以那麼輕易的轉身就走,就是明白一點:只要被赤司納入羽翼之下,那麼她所處的領域,可以稱得上絕對安全。
其實對於那位老人的做法少女不反對,但也絕對不是贊同意見,在中國的時候她基本上是獨自生活的那幾年,什麼情況都遇見過,因為爸爸事業剛起步忙碌的連睡覺時間都很奢侈,所以遇見什麼困難她並沒有人可以求救,後來也就養成了只靠自己來解決問題的習慣,她的獨立能力很強,因此國中三年級的情況並不足以動搖她。
但是在洛山門口遇見那個紅發少年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自覺的就松了一口氣,其實獨立慣了的人一旦學會依賴一個人,這種依賴程度就比習慣依賴其他人的人要強烈上許多,或許是她和赤司相處的時間太長,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也可能這種依賴已經成為兩個人的一種習慣,但是兩人相處的時候,那種少年不自覺地溫和,以及女孩子不自覺的依附,很容易的就被其他人看出來,這也是一開始葉山他們為什麼這麼好奇她和赤司之間關係的原因。
其實實渕玲央有點費解,因為赤司本身極為優秀,所以不自覺之間他對身邊同伴的要求也非常嚴苛,雖然和少女接觸時間不算長,但是以他對赤司的瞭解,赤司對這個女孩子不要說要求嚴苛,甚至可以稱得上縱容也不為過,更多的時候其實是少女對自己比較嚴格。
入學成績全校第一,甚至一年級就任學生會長及籃球部隊長兩職,單說籃球這一點,洛山高校在關西地區是名符其實的王者,入學內短時間成為隊長,並且實力讓他們這些前輩都無話可說,可見優秀兩個字已經不太能很好的形容赤司征十郎。
這樣強大的一個少年,卻對這個纖瘦的女孩子以外的寬容,這讓實渕玲央覺得自己不太多的八卦因數全部被勾了出來。
他忘記在哪裡看過的一句話,說一個強者,他所需要的並不是一個與他並肩而立的同樣強大的人,而是一個可以讓他保護的人。
赤司平時為人溫和,但是其鋒利程度與攻擊力絕對不會低,他是一把鋒利的刀,刀刃永遠向外,而那個女孩子所處的方位卻是刀背那一邊,赤司征十郎不會傷害桐原汐,這是這位二年級的前輩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得出來的結論。
實渕玲央站在一旁,他看著女孩子拿著毛巾和水非常自然的遞給赤司,他敢打賭,這種自然熟練的程度絕對是長時間培養出來的,所以說他這位一年級的後輩隊長,到底是怎樣的好運,遇見這麼個女孩子啊。
實渕前輩在一旁擦著汗顧自感慨,而葉山卻在接過經理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擦了把臉後,自來熟的坐到女孩子的另一邊,他笑的很爽朗,然後把女孩子正要遞水給實渕玲央的手腕握住,一低頭,含住吸管,一頓猛喝。
根谷武看到這個情況少見的皺了皺眉,他一掌拍在葉山後背,“敢當著赤司的面調戲他的人,你很有膽量嘛,葉山。”
葉山直起身體,但是我這少女的手卻沒有鬆開,他抬頭看著自己向來粗神經這次卻難得纖細起來的同伴:“哈哈,活過來了,話說,桐原的體溫涼涼的,很舒服誒,玲央姐和永吉要來試試嗎?”
少女努力用面無表情的神色看著他,無果之後她抬起另一隻手,把葉山小太郎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前輩,赤司說休息時間結束,開始練習。”
坐在另一邊的赤司配合的站起身,一身正選隊服已經基本被汗水濕透,從他身體傳來的溫度,非常的熟悉,他微側著臉看著葉山,神情安靜:“練習開始。”
少年的身形比國中抽高了許多,在寬鬆的隊服包裹下,是一副結實但是也纖細的身體,他說完這句話就率先向著球場走去,背影帶著幾分從容不迫,腳步也很穩重,紅色的碎發帶著點潮濕,隨著他走動的作動揚起,周身氣場強大,但是總是帶著點根植於潛意識裡的禮貌涵養,雖然只是穿著隊服,但是那種像是歐洲中世紀貴族的氣息,卻散發的非常自然,少女總在想,這個人很完美,但是直到現在她知道,連完美這個詞可能都不足以來形容他了。
“喜歡上他會很辛苦。”這是爺爺曾認真著神請告誡她的話。
可是喜歡這種心情,一點都不由人,不是說不喜歡就真的可以不喜歡的,有點苦惱的仰頭靠在椅背上,紅色的眸子直直盯著體院館上設計精緻的玻璃頂棚,口中低聲說道:“所以說,幹嘛那麼優秀啊。”
葉山在赤司起身走向球場的時候就一個跨步來到實渕玲央身邊,小心翼翼的問:“玲央姐,赤司沒有生氣吧?”
黑髮前輩把手臂搭上葉山的肩膀:“其實能把小征惹生氣的話,你也是個人才了。”
根谷武撓了撓後腦:“還是去練習吧,我真的不想看到赤司生氣的樣子。”
少女微閉著眼睛聽著耳邊球被拍擊在地面的聲音,球鞋與光滑的地面摩擦,尖銳的聲響不時地傳過來,她直起身,從褲子的口袋裡拿出一小塊木頭和刻刀,三年級的時候因為集中精力在雕刻上,所以現在的她已經進步許多,簡單的小東西短短十幾分鐘就可以有一個大致形狀,左手已經習慣被木頭的棱角硌疼,所以,即使指尖被硌的發紅,少女的眉梢連動也沒動,木屑一點一點落在她的腿上,一個手指大小的紅發少年的人偶就這樣逐漸成形,她把刻刀放下,拽起校服T恤下擺,輕輕把細小的扎手的木屑擦乾淨。
瞥了一眼部活已經接近尾聲的球場,少女起身,向著洗手間走去。
赤司從球場上走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少女,但是他的視線幾乎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放在背包上的小人偶上,他伸手過去,頓了一下,然後拿毛巾擦掉手上的汗漬之後才又把手伸過去,她進步了很多,這是少年的第一想法,這個小人偶是他,這是少年的第二想法。
葉山從赤司的身後探過頭,看見那個木偶的時候眼睛一亮:“誒,很像赤司你嘛。”
實渕玲央把劉海撩向腦後,帶著汗的臉看上去妖孽的驚人,他微微低頭:“這是小汐刻的?看上去很不賴誒。”
紅發少年仔細地打量著,然後唇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弧度,長長了的紅色劉海被汗濕粘在額頭上,襯著那張輪廓柔和的精緻臉孔,讓葉山不得不感慨:真是一幅好皮相。
少年掌心握著那個小木雕,步伐從容地向更衣室走過去,但是走到洗手間附近的時候,女孩子一聲低叫讓他頓住了腳步,異色的雙眸望著女洗手間的門口,他走近一步,開口:“汐。”
“我沒事。”
女孩子的聲音很平穩,少年微蹙的眉頭才舒展開,可是當她頂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頭髮,並且擰著濕透的T恤下擺出來的時候,赤司的神情還是一頓:“怎麼回事?”
“水龍頭壞掉了,洗手的時候打開就成這樣了。”
她穿的是米黃色的T恤,淺色調的衣服被水浸濕之後,緊緊貼著身體,雖不至於完全走光,但是濕透後稍微有點透明衣服就這樣穿在身上還是不太好。
紅發少年拉過她的手腕,快走幾步,趕在那幾位前輩還沒有進去更衣室之前越過他們,打開門按著女孩子的肩膀把她推進去,然後跨步也走進去,回過神,用安靜的神色看著愣住的幾個人:“請稍等片刻。”
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紅發少年轉身遞給她:“左手邊是浴室,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少年抱臂站在櫃子旁邊,他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掌心裡的小木偶,笑了笑,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轉頭看過去,然後臉上安靜地神情一頓。
其實男生看到女孩子穿著自己的衣服,心理多少會有點微妙的感覺,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因為兩人有著十多釐米的身高差,所以衣服穿在少女身上顯大是一定的,除去這一點,男孩子生來體格骨架比女孩子大,所以在肩寬上面的差距也在此時體現了出來。
少女此時的樣子很少見,應該說是少年第一次見,白色的T恤下擺一直到大腿,他穿上和合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卻顯得非常寬鬆,她的骨架小,因此肩線那裡也耷拉下來,領口有點大,衣領稍微一傾斜,一邊的肩膀幾乎就要露出來,少年甚至能看見她肩膀上的內衣肩帶,穿著清涼的女孩子少年不是沒見過,但是此時這個穿著根本稱不上清涼的女孩子卻讓他向來平穩的心情動搖了一下。
他移開視線,稍微低下頭,不去看少女對他毫無防備的表情,他低聲開口:“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家。”
“嗯。”回應一個單音節,女孩子步伐很輕的向著門口走去,但是在走到少年身邊兩個人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腳卻踩在剛剛進門的時候衣服和頭髮滴下來的一灘水,右腳的鞋底一滑,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向前倒去。
少年立刻鬆開抱著的雙臂,一手拽過她的手腕使力把她要倒下去的身體拽向他那邊,因為力氣有點大,女孩子的身體撞過來的慣性就很大,少年沒有穩住身體重心,然後兩個人一起向後倒去,少年的後腦重重的磕在身後的牆壁上,女孩子的額頭越過抱著她的少年的肩膀也重重磕在牆壁上,但是想比她,赤司承受的撞擊顯然要嚴重許多。
回過神的時候少女幾乎立刻就紅了眼眶,她沒有顧及現在趴在少年懷裡的姿勢,只是抬起右手撫向少年的後腦,語氣緊張的問:“你怎麼樣,赤司?”
而等在門外的幾個前輩,在聽見這聲悶響的時候幾乎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赤司,發生什麼……”事了。
把後面的話咽進喉嚨裡,葉山擺著一張呆滯臉,看著眼前的場景。
紅發少年閉著眼睛,神情蒼白,臉上有著強忍疼痛的神色,他的右手手臂牢牢地攬著眼睛裡氤氳著水汽的女孩子,他靠著牆壁坐在地上,左手撐著地面,少女單膝跪地趴在她的懷裡,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手撫著他的後腦,兩個人的臉靠的很近,怎麼看怎麼一副他們的一年級隊長被強迫的樣子。
葉山的聲音讓少女回了神,她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從赤司的懷裡站起身,彎腰把他扶起來,剛剛摸到少年的後腦,那一下撞得不輕,已經起了一個包。
從赤司的衣櫃拿出一條乾淨毛巾,又從更衣室的小型冰箱裡拿出一些冰塊包起來,然後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按住少年的肩膀,她開口:“赤司,先不要動。”
少年睜開眼,從散碎的紅色劉海裡面隱約可以看見,他異色的瞳孔裡游離著好看的細碎光芒,那是在國中的時候她經常可以見到的溫柔情緒,把包著冰塊的毛巾敷在少年的腦後,她壓低聲音,不停地重複問著少年:“赤司,你疼不疼?”
實渕玲央和葉山他們站在一邊,聽著少女問一句,赤司回答一句“不疼”,覺得有點插不上嘴更插不上手,此時他們回過神才發現少女穿的是赤司的衣服,然後葉山前輩自動在腦海了勾勒出了一幅場景:其實是赤司對人家女孩子用強,然後女孩子反抗之下才造成他們剛剛進門看到的那副景象。
冷敷了十分鐘,感覺包沒有繼續擴大,少女才松了一口氣,然後額頭的痛覺總算是讓她想起來自己其實也撞到牆壁來著,沒有多想,她抬手下意識的就想揉上去,卻被眼尖的紅發少年及時拽住手腕:“知道要幫我冷敷,卻去揉自己的額頭嗎。”
撞出來的腫包不能揉,否則會加速毛細血管出血或者使包變得更大,國中的時候五月有這麼告訴過她,在面對赤司的時候她也確實是這麼做了,但是抬手去揉自己的額頭著純粹是下意識動作,但是看著少年緊緊拽著她手腕,牢牢盯著她的樣子,少女訕訕的垂下眼瞼。
少年握住她拿著冰塊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呆在這裡。”
然後他從衣櫃裡拿過衣服進去浴室,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他已經換好衣服走出來,把她的濕衣服裝進袋子裡,少年走到她身邊:“我送你回家。”
直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之後,幾位前輩才如夢初醒般的開口:“這真是一出相當好看的戲。”
根谷武笑出聲:“葉山,讓赤司知道你把他們當戲看,絕對會在練習的時候讓你生不如死。”
實渕玲央勾唇笑了笑,臉上帶著鮮少會出現在男孩子臉上的妖嬈神色:“嘛,這樣也很好嘛。”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為了慶祝赤司動畫裡正式出場今天更新一章,啊哈哈哈
我爆字數了有沒有
赤司快再出個場來,我還能爆字數。。。
小赤司我靈感的源泉啊啊啊啊啊。。。
話說,我要不要寫個情敵出來???
以及,這張的情節有點俗套,大家千萬不要產生啥不適啊,啊哈哈【滾
☆、不遺憾
回來的比平時要晚上許多,因此當少女和紅發少年剛剛踏腳進門的時候,在木質的走廊上擺了一盤棋一個人下的不太盡興的老人,快速的轉回頭,帶點質問意味劈頭就一股火藥味的開口:“去哪裡了?”
老人的眉宇間帶著點不明顯的擔憂意味,更多的卻是他看見少女安全進門之後刻意裝出來的不耐煩,看見隨後進來的少年之後,老人怔了一下,隨即“哼”出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被赤司聽到,紅發少年的腳步頓時就一停,他抬頭去看那位明顯鬧脾氣的老小孩,一直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抬到嘴邊,刻意的咳出一聲:“有榮幸陪您下棋嗎?”
老人淡色的眉一挑,一向嚴肅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哎呀,這不是赤司小子嗎,一年不見,今天終於想起我老頭子了嗎?”
紅發少年默了一瞬,然後抬頭隔著他額前有點長的散碎劉海直視老人,唇間勾起的笑容弧度一如從前,異色的眼睛在燈光的反射下美的有點妖冶,聲線卻溫和清淺:“抱歉。”
“你以為我是為了聽你說句抱歉?”老人搖搖頭,抬手指了指棋盤的對面,“讓老頭子看看,一年的時間你是不是有進步。”
和少年說完話老人才又把注意力放到少女的身上,這次他卻愣住,然後猛地轉頭去看坐在對面的少年:“赤司小子,你對這丫頭做了什麼?”
話題太過跳躍,即使反應靈活快速如赤司一時間也有些愣住,少年順著老人的視線看過去,在把少女此時的樣子收進眸底之後,他總算稍微有點理解為什麼老人會質問他了。
白色的T恤,寬鬆的穿在身上,整個脖子加半幅肩膀全部露出來,風一吹,衣服貼在身體上,女孩子單薄但是這個年齡已經曲線分明的身體很輕易地被收進眼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脖子那裡乾淨的皮膚上幾塊紅色的斑點,幾乎是立刻明白了老人的問題內涵,紅發少年轉回臉,表情正直不見一點心虛:“並沒有做什麼。”
少女撓了撓泛癢的脖子,T恤的領口有點下滑,因此她抬手向上拉了拉,因為這一動作,頓時露出了半邊肩膀,老人看著少年沒有多大波動的表情,卻還是為自己孫女被一個男孩子看到這樣的樣子,而瞪了他一眼,把自己身上深色的和服外衫脫下來,伸長手臂披到女孩子的肩膀上,老人有點憤憤的幫她合攏衣襟:“像什麼樣子!”
“爺爺,您是想讓我穿著濕衣服回來,還是想讓我裸著回來啊。”抿抿嘴唇,因為老人越發彆扭的性格強忍著笑:“赤司才沒有對我做什麼,你想到哪裡去了,只是借穿衣服而已。”
“只是說那小子一句,你現在就開始胳膊肘向外拐了嗎?”為她攏好衣襟,老人瞪了她一眼,訕訕的伸手去拿棋盤上的棋子。
少女看了一眼紅發少年,然後很輕微的挑了一下右邊的眉梢,毫不客氣的當著他的面調侃自家爺爺:“當時也不知道是誰,一臉驕傲的向我誇耀赤司來著,那種談起自己優秀的孫子的神情,真應該拍下來讓您自己看看。”
從少年身邊拿過裝著濕衣服的袋子,在老人彆扭屬性全開之前,少女從門口換鞋,赤腳踩在走廊,木質的地板踩上去並不冰涼,“我去做晚餐。”
少年手指間捏著棋子,異色的雙眸在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的時候,才垂下來看棋盤上的局勢,老人仔細的打量著幾乎一年不見的,被他當做孫子看待的少年,除去那雙異色的漂亮眼睛,還改變了的,是他看著那個女孩子時,那種已然明瞭自己心情的眼神,並不是多麼外露的情緒,卻能被老人輕易捕捉到,到底還是個孩子,即使比同齡人收斂情緒的段數高出不少,還是瞞不過歷經許多的他,歎口氣,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眼睛,很漂亮。”
少年落子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啪”的一聲,把棋子落在一個刁鑽的位置:“該說您和汐不愧是爺孫嗎,竟然說出一樣的話。”
“很意外?”老人笑笑,臉上的笑紋把他總是嚴肅的臉染上幾分慈祥柔軟的神色:“赤司小子,認真回答我,你對汐是怎麼想的?”
圍棋小巧的棋子被少年乾淨的指尖握著,一直垂著頭看整個棋局優劣局勢的少年,聽到老人這句鄭重的問題抬起頭,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點驚訝老人在此時提及的這個嚴肅認真意味十足的問題,訝異過後快速的回神,少年勾著唇角笑了笑,語氣霸道自信:“我只能說,對於我和汐之間,我會絕對的排除一切障礙物。”
“你父親是怎麼想的?”老人問,他不認為以那位的洞察力會察覺不到這孩子和汐之間的事。
“父親的想法與我無關。”紅發少年抬頭直視老人,異色眼瞳裡面那種強烈地自信,與初初溫和的他對比相當明顯。
“一直被家族裡的條條框框束縛會不會很累?”老人轉換了話題,他看著被各種壓力壓制著,卻雷厲風行,手段不溫和但也絕不狠戾的完美完成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少年緊隨老人其後落子:“我真正能夠稍微輕鬆一下的時候,也是被您教導著的那幾年。”
“你相信‘命運既定’這種事情嗎?”今天的老人有點奇怪,提出各種思維跳躍的問題,他的表情沒有波動,花白的頭髮下,一雙紅色的眸子定定的盯著棋盤。
“不信。”少年回答的更是乾脆俐落,雙眼中金色與紅色的光芒流轉交織,一瞬間亮的驚人,那種突然爆發然後又突然收斂的強大氣勢,讓老人抬頭。
老人看著眼前這個被他教導出來的孩子,他可以稱得上是他的半個弟子,也可以稱得上是他的孫子,這樣的優秀,剛剛那一瞬間的氣勢,比老人和他父親第一次見面感受到的還要強烈,有點欣慰,又有點心疼,他想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孫子,他絕對不會給予他太多的壓力,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讓他像這個年紀的普通孩子一樣,不必在高興、悲傷、脆弱的時候也要掩飾著自己的情緒,“籃球部練習之餘,可以來找我這個老頭子下下棋。”
“是。”少年彎唇微笑,異色的瞳孔裡面一片溫軟情緒。
老人看著他的笑,也勾了勾唇,卻在抬手落下一顆棋子的時候,說出一句讓紅發少年動作很輕微的一僵的話:“話說回來,雖然我不反對你和汐在一起,但是有些事就算要做也要適可而止。”
少年穩重安靜的神色終於在一隻老狐狸面前有點鬆動,他停下落子的動作,抬頭:“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咳,”用左手握拳放在手邊假咳一聲,老人抬頭瞪了一眼紅發少年:“我只是還不想這麼早就當曾祖父,說起來,就算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赤司小子你也別想輕易從我這裡把汐帶走。”
少年終於忍不住露出點好笑的神色:“這可不是您說了算的。”
老人張嘴要反駁,圍著圍裙的女孩子卻從不遠處的轉角探過頭:“爺爺,赤司,吃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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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之後,少女幫著傭人把餐具洗好之後從廚房走出來,就看到少年一個人捧著一本相冊安靜的翻看著,他看得很仔細,唇角時不時會勾起笑意,眉梢處也溫溫軟軟的,全然不見球場上的淩厲霸氣。
有點好奇的湊過去,目之所及,少年所翻到的那一頁正是小學四年級的她,一身運動式的土氣校服,手中抱著兩本書,微側著身斜眼去看身後半步表情不友善的男同學的樣子,有點嬰兒肥的臉上,面無表情的樣子在那個年齡真的挺唬人。
“誒?爺爺這裡為什麼會有我在中國時候的照片?”
赤司抬頭看她,“桐原先生的話,有能力得到你的這些照片。”
少年是從後向前翻看的,看著照片上的自己越來越小,她忍不住伸手去拿少年捧著的相冊,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少年一個側身,閃開了她的動作。
一張一張細細的翻看,從十五歲的現在到她還不認識他的那個童年,少年把她各種樣子全部收進眸子,裡面竟然還有她生氣把學校餐廳的餐盤,直接扣在一個高年級的臉上的畫面,再往前似乎就是她蹣跚學步的年紀,一身淺綠的連身衣服,小小的她坐在地板上,比現在年輕許多的桐原先生蹲下身,拍著手,似乎想讓她起身走過去;再往前似乎是同一場景的畫面,這次是她的單人照,短短小小的手向著鏡頭的方向伸過來,紅的純粹的大眼睛直直的望過來,少年想,這是不是算另一種意義上,見證了她的成長。
喜歡上一個人總會在有些時候去感慨沒有更早的認識她,那麼現在這樣,他似乎不用因為這種事去感到有點遺憾了呢,少年合上相冊,遞給那個一直尋找機會想搶回去少女,他看著她,神情專注,這樣想的時候,心裡那種暖暖軟軟的情緒慢慢的沉澱著似乎隨時可以滿溢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這章是在極度缺乏靈感的情況下寫出來的,我讀了一遍,超級不滿意,但是我還是厚著臉皮發上來了TUT
原諒我這個靈感重度缺乏患者吧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