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這是近來最為轟動的消息。
白雲城主大婚之日新娘被搶親,搶親的不是別人,真是新娘的師父萬梅山莊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一劍驚天,葉孤城不堪受辱,約定月圓之夜決戰紫禁之巔。
這一重量級的消息以風一般的速度席捲了官場江湖,兩個都是江湖上的鼎盛人物,於劍道上更是名聲赫赫。可就這麼兩個出彩的男子卻為了一個女人生死決戰。激動之餘,大家更是好奇這傳說中的女人的容貌。短短幾日,隨著消息的口口流傳,這從未有任何聲明的莫卿卿竟一下子成了新起的江湖第一美人。
如果卿卿知道肯定會樂得睡不著,可她還不知道,也沒那個心情去知道。因為——西門吹雪跟她鬧矛盾了。
自當日搶親後,西門吹雪帶著卿卿翩然離去,留給眾人一個相協的背影。卻不知道。一出了白雲城西門吹雪就沒再跟卿卿多說一句話。
卿卿道歉,西門吹雪沉默。卿卿解釋,西門吹雪沉默。卿卿撒嬌賣萌裝病,西門吹雪還是沉默。最多的就是在她狠心把腳崴了的時候停下來給揉了揉,隨後又沉默了。
若只是一般的沉默,倒也罷了。可偏偏那人不僅是不說話,還喜歡用一雙結冰似的眼睛平平靜靜地看著她。說是平靜,卻讓卿卿身上一陣一陣的冒冷汗。
也因為如此,哪怕再怎麼不樂意,卿卿也乖乖巧巧地一路跟著西門吹雪悄悄來到京城。白雲城到萬梅山莊何止月餘路程,若是回了萬梅山莊也別想著什麼決戰了,因此西門吹雪直接帶著她上京城的行為卿卿是沒什麼異議的。讓她頗為鬱悶的是,因為西門吹雪與她冷戰和刻意的保持距離,她竟到現在也沒跟他把與葉孤城的計畫完全說清楚。最多也只說了個婚禮是假宴罷了。
那謀反的可是大事,她裝著低調,怎麼也不能隨便在外邊說。索性跟著西門吹雪到安全地方再說不遲。
眼看著決戰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卿卿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盼到目的地了。
合芳齋,在京城稱不上什麼很大的鋪子,只靠著價廉物美實惠吸引了些客人。可任誰也猜不到,那簡陋的小鋪子後邊卻是屬於萬梅山莊,佈置的也是精美非常。
卿卿早知有合芳齋這個地方,只是從未來過。細細打量了裡面的佈置,再聯想西門吹雪一到就明顯的放鬆警惕,卿卿覺得是時候把計畫全盤托出,或者說是時候打破冷戰的僵局了。卿卿絕對不會承認,對她來說,第二件事要比第一件事更重要的。
就是西門吹雪那樣的冰人也有冒火的時候,卿卿還不是冰人,被晾了這麼久,面上不顯什麼,內裡早就火山噴發不斷,只等著什麼時候把師父大人就地正法了以慰她相思之苦。
進了內院,屋子的佈置與萬梅山莊相似,只是小了些。西門吹雪自去了他的房間,卿卿卻被小廝帶著去了離西門吹雪最遠的房間。她一點也不懷疑,這是西門吹雪特意安排的。
明白之餘,不覺有些氣悶。將小廝打發走,只說自己要休息,誰都不讓打擾。事實上,她也確實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間睡覺。
這樣做的直接結局就是,當西門吹雪晚點進食時沒有看到卿卿的身影,本就冰寒的面色更是難看了一層。被小徒弟多年磨成的習慣,每到她認為的飯點就必定要拉著他一起吃。卿卿在吃上從不委屈,三餐五點的,不僅讓西門吹雪一練劍就廢寢忘食的壞習慣得到改善,不知不覺也習慣了有個人總在旁邊敘敘念念。
飯菜在桌上空置到微涼,他沒有什麼特殊喜好,所以桌上大都是卿卿喜歡吃的東西。堆積的怒火似是火上加油,又像是被涼水沖過,微冷。終是讓人撤了飯菜,起身練劍去了。
金秋帶著涼意,不經意間天邊已從夕陽成了彎月。正該是熄燈睡覺的時候,安靜的小院子裡卻突然傳出輕微的細響——有人出門了。
卿卿進來時房間裡一片漆黑,只能通過月光才能保證不撞到東西。西門吹雪沒有睡前點蠟燭的習慣,漆黑的環境更能給人以安全感,尤其他還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
西門吹雪並未睡著,他一向淺眠,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能發現。從有人推門的瞬間他就發現了,床邊的劍伸手即可拿到,可他卻並未有拔劍的意思。來人的走步規律和氣息是他所熟悉的。
不可否認,他有些高興,儘管那高興隱藏極深。他甚至有閒情去評判卿卿的動作,輕巧有餘但仍顯得笨拙,心跳的太快了。很緊張?
卿卿當然是緊張的,就像西門吹雪瞭解她一樣,她也同樣瞭解西門吹雪。哪怕只憑藉那細微的呼吸她也知道師父並未入眠,他若是能睡著倒怪了。
半是摸索,半是謹慎,卿卿走的慢極了。但見眼前黑影一低,膝蓋似乎是碰到了什麼。不是太遠的距離,她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師父的位置。
就算現在西門吹雪突然出聲呵斥她,卿卿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她知道他沒睡著!可等了片刻,那人卻仍然沒什麼反應。這是默許,還是不想理她?
不論哪一條都無所謂,因為她已經輕巧地,用極其快的速度上了床,鑽到那人身邊。
僵硬,溫暖。這是卿卿貼著西門吹雪時最直觀的反應。她從未發現,師父生氣的時候也這樣可愛。
緩緩地,她伸手將他環住,微涼的手掌緊緊貼著他溫熱的皮膚。這是一種極其微妙的體驗,她在一點點的感受這個人。從身體,或者更能貼近他的心?
「師父,」她的頭靠著他的肩,嘴唇摩挲著吐著熱息,「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她的手指靈巧的從男人衣縫間鑽入,常年身著男裝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在面對男人衣服時不像別的女人第一次那般手足無措。
她的手沿著腰腹處細膩光滑的肌膚滑動,她甚至能摸到那一排硬硬的肋骨。懷著某種不懷好意,卿卿的手指繞著男人胸前的小點轉著圈兒,伸出小舌舔了舔不知是脖子上哪塊地方。她聽到男人的呼吸不復平穩綿長,嘴裡含含糊糊地輕呢道,「師父真的不要跟我說話嗎?」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女人佔據主動權,除非他是個受。西門吹雪當然不可能是受,所以他也無法忍受。那涼涼的手指像是滑溜溜的小蛇,每到一個地方卻又挑起陣陣火熱。奇妙的反差陌生而又迷人,可他還是伸手握住她的,將她制止。
「有事?」他的聲音淡泊平靜,卿卿聽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可他還是會有的,卿卿知道。
「你不信我,」她說的委屈,又有種賭氣的憤慨,狠狠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心你看不到,我只有讓你親自檢驗一下我的身體是否是乾淨的了。」
「胡鬧!」
男人充分表現出他身為嚴師的一面,猛的起身將她推開。如果卿卿能看的清楚,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已在黑暗中皺起了眉間。
「我胡鬧?」卿卿才不讓他脫身,一把環住他的腰,把頭擱在他腿上。青絲散開,均勻地覆蓋他的腰腿。他本能地摟住她的背,手指從發間穿過,滑滑的難以握住,她是否也如這發一樣呢?
他沒有說話,於是卿卿繼續,「那你這半個月都不理我算什麼回事?嘴上說我胡鬧,心裡還是懷疑吧。懷疑,那就一次性驗清楚啊!」她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忍了半個月的冷漠,一朝發起就佔據了主權。西門吹雪也是個聰明的男人,可一向習慣用劍解決問題的他能對心愛之人做什麼?
「沒有不信。」他感覺到身上的人朝上挪了挪,應該是無意識的,一側柔軟的物體似乎從他的腿間蹭過去。稍瞬即逝,卻仿佛電流一般酥酥麻麻。西門吹雪對這感覺並不陌生,甚至那次的快感食髓知味,難以忘懷。可,不能是現在。
他推開她,逃離一般起身點了燈火。這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他卻做的很慢。
燈火是偏橙的亮光色,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竟耀的人眼睛一閃,暗處投下深紫的投影,兩種截然不同的色彩組成了格外溫柔的調子,房間裡的東西一下就鮮活了。人,似乎也是。
西門吹雪坐在桌邊,呼吸已回復平穩,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她穿著一身寬鬆的男裝,白色的絲綢隨著關節扭動而產生這些褶皺,微光照射下有明有暗,隱隱約約地展現出內裡姣好的身材。黑髮擋住了半個臉頰,他卻能看得到,有一雙水樣的眸子盯著他,裡面有委屈,有意外,還有說不出的驚慌。
他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到底還是奇妙的柔軟和複雜的沉鬱。「我信你,無需解釋。」
突來的一句話打斷了一室沉寂,而伴隨著這句話的落音則是卿卿瞪大的雙眼。「你……」你既然信我,又為什麼要冷著我這麼久?
她沒說完的話西門吹雪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看著她,竟有些好笑。多年師徒,他看著她長大。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他也就不是西門吹雪了。
他說的極慢,聲音也是極其平穩的,「月圓之夜的那一戰,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卿卿呼吸一滯,張口想要告訴他那一戰只不過是一些人偷天換日的陰謀,話至嘴邊卻突然開不了口。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執著還有不舍和其他的一些東西。「師,師父,其實……」她結結巴巴地,試圖說出真相。
「我自七歲習劍,二十年來未曾一敗。」西門吹雪開口制止了卿卿說下去,繼續道,「葉孤城,亦然。」
他看著她,眸中滿是她不能理解的狂熱,「月夜一戰,不論裡面是否有什麼其他計畫,我都會全力以赴。葉孤城,亦然。」
半個月前,他在眾目睽睽下與葉孤城訂下決戰之約,葉孤城卻指定了紫禁之巔為地點。聯繫之前所知的驚天計畫,不難猜出個中陰謀。可他還是應了,並不是一時之氣,而是看到了葉孤城眼中的戰意。
搶親也好,謀逆也罷,管他世人如何看待,唯他們二人清楚為劍而戰便夠了。他與葉孤城不曾熟識,卻勝過千萬相識多年的人,只因為他們心中都有著一把劍。
兩個亦然,肯定地沒有絲毫遲疑。他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理解彼此的人了。卿卿突然有些酸澀,或者說她有點吃醋了。她能瞭解西門吹雪,能永遠的陪著他,可她比不過他手裡的劍,更不能像葉孤城那樣理解他的劍。
要麼贏,要麼死。贏了要的是命,敗了也要的是命。卿卿覺得她從沒有像這樣憂鬱過,西門吹雪死,她從沒想過這個可能。因為哪怕只起一點點念頭,也會心疼得想流淚。可葉孤城……一定有什麼兩全的方法。
卿卿從床上爬起來,兩隻眸子黑白分明,在燈火下仿若一汪秋水,晃人心神。「你考慮了你的劍,考慮了葉孤城,那我呢?師父可考慮過我?」
也不知是無言以對還是其他,西門吹雪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片刻,他輕聲道,「待決戰勝後,我們便回萬梅山莊成親。」
「那要是敗呢?」她眉眼間頭一次出現譏諷之色,針對西門吹雪的。
又是沉默。隨後她聽到西門吹雪堅定地說到,「為你,我不會敗。」
這話聽著很動聽,動聽的她幾乎想直接跳過眼前的進入下一步。可有些話她還是得說。
「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任何一個死,但我卻從未想我你會敗。」不僅僅是對原著的信任,更是對那人本身的信任。她突然笑了起來,比燈火還要燦爛,「雖然幾乎沒可能,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設想一下你敗了的後果。」
「我很認真的想過了,後果無非是兩條路。第一條,當然就是陪師父一起死了。第二條嘛——」
她眼珠子一轉,笑盈盈地看著西門吹雪,直看得那人面色發沉,最終主動問她,「第二條如何?」
卿卿笑的更歡了,是她常有的那種極度開心的笑,隨著那笑的,是她從床上跳下來的動作。赤著腳,卿卿跳到西門吹雪身前,彎腰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用她所能說出的最曖昧的語氣告訴他,
「給我個孩子,二十年後我再去陪你。」
第六十章
「給我個孩子,二十年後我再去陪你。」輕音朗朗,果斷而堅決。仿佛那已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是一份承諾,一則誓言。
她吻他,紅唇豐軟而不失豔澤。她的手臂環著他,純白的褻衣折射出微黃的光彩。她離他那麼近,近到即使光線不明也能清晰看到她的模樣。少女軟軟的身體似乎帶著清雅的幽香,入了鼻,進了體,融進他的血脈呼吸,隨後化成火,點燃了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心在激動,血液在翻騰,每一個呼吸都在呼喊著要她。他試圖去找一個理由拒絕,可他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個他深愛的女人呢?或許是名分?
「師父……」看到西門吹雪久不回答,卿卿有些急了,眼眶微紅。她緊緊抱著他,口中哀惋,「求你,我害怕,別拒絕我。」
那雙含情目睜得大大的,澄澈如一汪秋水,那水裡卻只印著他一個人的身影。只有他。
她真的在害怕,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可她怕什麼呢,他會完好無損的回來,娶她。
於是西門吹雪反手擁著她,輕拍她的背。黑眸暗沉,似喜似怒。「決定了,不後悔?」
她幾乎是在他話音一落就迫不及待地,「不悔,永遠都不。這輩子不後悔,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後悔。」只要他們還能遇見。
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或者質疑了。
西門吹雪看著卿卿,輕柔地解開她的衣衫。薄薄的一層絲質衣裳順著她的身體滑落,香膚雪脂,兩處渾圓似乎比上次大了不少,顫巍巍的惹人憐愛,她裡面竟然未著片縷!
幾縷黑髮垂到胸前,半遮半掩著那殷紅的兩點,仿若她的主人一般含羞帶澀。西門吹雪突然覺得喉頭乾澀,身下的某處也預料中的反應更加強烈。
這小女子早已做好了準備,那偷偷切切看著他的小眼神,縱使是她居高臨下,氣勢上無端也矮了他一截兒。西門吹雪對此自然是樂觀其成的,可卿卿卻有些著惱。小嘴一撇,矮身坐在他腿上,卻又偏偏撇過頭,不看他。
還是個小姑娘呢,和當初一樣。西門吹雪不覺輕笑,燈光下,靜靜看著她,心中仿佛被什麼暖暖的東西填滿了一樣。
很多年前,他除了一個空蕩蕩的宅子一無所有,然後他生命裡有了劍。那是他一生的執念,一生的追求。再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小姑娘,於是他生命裡又多了一個人,是愛人,也是親人。何其幸運,能讓他遇到這麼一個人呢?
那笑容從心底宣洩,美極,燦極。不同於以往清淺的弧度,竟讓惱羞狀態下的卿卿也愣了神,面色發紅。什麼時候這冰山似的男人也能笑得這樣燦爛了!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卿卿小聲地嘀咕,臉紅的更加厲害。扭捏著像撇過頭不看他,又忍不住還是把目光全都集中在男人唇邊。這麼好的機會,不看就沒有了,卿卿默默安慰自己。
她的樣子實在可愛,西門吹雪唇邊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幾分。一種名為幸福的曖昧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更是熏的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卿卿覺得她被嘲笑了。心底哼了一聲,小嘴一抿,促及不妨地往西門吹雪唇上啃了一口。她撲地急,幾乎是撞上去了。軟軟的嘴唇沒怎麼感覺,倒是撞得牙齒有些疼了。她怏怏地揉了揉,有點後悔了。
西門吹雪看得無奈,清冷的聲音也透著隱隱約約的笑意,緩聲道,「可是撞疼了?」
卿卿覺得這話問的和活該也沒什麼差別了。臉色發紅,哼哼兩聲,確實低聲嘀咕,「真是個冰山做的人不成……」
說是低聲,以西門吹雪的功力與在耳邊說也一樣。又是兩聲輕笑,他竟是抬起手指,就著幫卿卿揉著那粉紅的唇瓣。
常年練劍,西門吹雪的手指除了一層厚繭竟沒有像別人那樣變形,仍舊是指節分明,修長而有力。那指腹在柔軟的唇瓣上摩挲,微微的癢,點點的麻。這場景略有些熟悉,讓她不自覺想起了那根玉簪,想起了他們定情的那日,於是心也跟著酥軟了。
自然,她本身也沒生氣,心一軟便調皮起來。唇瓣微微張開,滑溜溜地靈舌探了個小頭,在西門吹雪指上一掃而過。
仿佛觸電一般,西門吹雪動作一頓,手指改摩挲為輕捏,卡著卿卿的下巴,深深吻上那唇。
這可不是卿卿那般的蜻蜓點水,一碰上,便是狂風驟雨一樣的侵襲,來勢洶洶。卿卿被吻得暈頭轉向,嘴裡不覺發出輕聲嚶嚀。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回蕩,什麼冰山做的人啊,下邊分明是火光四射了。西門吹雪用最直觀的方法讓她知道什麼叫冰,什麼叫火。自然了,管他冰也好,火也好,只要是西門吹雪,對卿卿而言就是最好的。
她開始淺淺的回應,柔軟的身體本能地靠近那個親密至極的男人,倚著,靠著,賴著,像是融化了的一灘春水。
卿卿裡面本就是乾乾淨淨,未著片縷的,只一件白色裡衣晃蕩著。此時兩人身體接觸,蹭來蹭去的,那單薄的一件兒自然往下自然滑落。
似是感覺到手上的觸感不同,西門吹雪放開了卿卿。這小女子此時哪裡還有平日裡半分囂張,靈動的美目裹了霧氣,迷迷濛濛。朱唇被吻得微微翹起,那形容倒是可愛,仿若在邀請人來品嘗一般。最是那雪膚凝華,初現曼妙的曲線讓人頭腦發熱,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一片雪白上若是印上什麼紫紅的痕跡又是多麼可人。
西門吹雪一向都認為自己是一個一個足夠克制,甚至是冷淡的人,可此時此刻他方知,當遇上對的那個人,便是只聽她嬌語也勝過旁人挑逗不斷。
西門吹雪心裡暗歎一聲,大掌在卿卿腰間一提,輕輕鬆松將她整個兒拷在身上。這小姑娘驚呼了一瞬,隨即便咯咯笑著用兩條長腿攀在男人腰間,頭順勢倒在他胸口,宛若靈蛇一般。
西門吹雪快步走了兩步,似乎是試圖將她放在床上。卿卿明顯不是那麼安分的人,胳膊緊緊縛著,拽著西門吹雪往後倒。
她的後背抵著冰冷的床柱,涼絲絲的觸感讓她身上起了一顆顆的小顆粒,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像是頭一回體會到夜的寒涼,身體有意無意更加貼近了西門吹雪。
這男人看似冷淡,此刻肌膚相親卻又火熱的很。尤其是抵在卿卿腿間的東西更是滾燙,若非還隔著層衣服,恐怕她此時也難以維持面上的不在乎了。
她親昵地蹭了蹭西門吹雪的胸膛,腦子裡不禁想,花滿樓曾說西門吹雪身上有掩不住的殺氣,卿卿不否認,可他身上卻沒什麼血腥氣。清冷淡雅,梅花一般。全然不似江湖上那些刀口舔血的人。
這大概也能算她更愛他的理由?卿卿忍不住又笑了,尋著唇去咬西門吹雪的耳朵。她的舌頭在舔著他的耳廓,熱熱的氣息弄得西門吹雪似乎有些不適應。師父大人瞪了她一眼,這女人卻依舊笑的璀璨。
「師父∼你倒是快些啊!」她一邊笑,一邊去解開他的衣服,靈巧的手指像是條蛇,滑膩膩,卻沒有蛇的冰冷,暖的很。
快些?西門吹雪又看她一眼,斂眸。再抬起來時,那雙寒星一般璀璨的黑眸中的柔情已漸漸被什麼別的東西所取代了。火一般的熱烈,那或許可以稱之為欲。但愛應該也是不少的。
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語,西門吹雪直接挺身,將早已蓄勢待發的利器緩緩進入那流著蜜汁的花穴。排開第一次春,藥狀態下神志不清不提,這是第二次,兩人本身也沒什麼很多的經驗。她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有個熱熱的東西在往自己身體裡面擠,可問題是,她裡面卻沒有自己想像中認為的那麼濕潤。
前戲不足?卿卿有些後悔了,第一次的感覺她已經記不清了,可這次卻又太過明晰。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粗大,不平的利器與自己的柔軟一點點接觸,一點點摩擦,一點點包容。
太大了!那頂端好像還帶著弧度。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有水滴滴答答從眼睛裡面湧出來。
「疼……」
西門吹雪同樣不怎麼好受,小徒弟疼得緊,下邊的肉也狠狠絞著,讓他進退不得。與上次的完全不同,她的眼淚更讓他心疼。
「別哭。」西門吹雪吻著她眼裡流出的淚水,冰冷的語調卻透著安撫。他往日蒼白的臉色此刻已是泛著紅,也疼,也難受,可他仍然選擇了安慰她。
「師父,你很難受嗎?」卿卿眼淚汪汪的看著西門吹雪,眼眶紅著,忍著疼,看著比不上平時好看,卻又格外動人。
「我無事。」
真的無事?卿卿才不信。可無端的,心裡像被什麼薰過,妥帖的,讓她想笑。
她努力地,放鬆盆骨肌肉。西門吹雪已經可以動了,可他依舊停在中間,手指輕輕地按著她的背,怕她疼?於是卿卿抽出手,挪到兩人的相合的地方。那小手溫聞滑滑地,覆上他裸在外的雙球,磨著,揉著,暗示性地挺了挺腰肢。
西門吹雪身子微顫,喉嚨裡竟發出舒服的低吟,雙眸泛紅,再也按捺不住,挺身將她貫穿。
「啊∼」卿卿被刺激得叫出聲,後背重重撞上床柱。顧不得疼,她抱緊了西門吹雪,細細感受著一股子酥麻漸漸流轉。很舒服,可……
「師父∼慢些……」
「嗯。」
他應該是回了這麼一句的,可又似乎沒有回。狂風驟雨一樣地侵襲已經讓卿卿再說不出一個字,只能擺動腰肢儘量迎合。
第六十一章
月涼如水,院子裡到處都是金菊和桂花的香味兒,卿卿著了件單衣,靠在柱子上靜靜地,等人。一個女人深更半夜地,自然是等她的男人,可又不僅僅是等她的男人。如果只是等等西門吹雪,卿卿會很高興,可一想到他是被另一個麻煩的男人勾走就不高興了。那個人無疑是陸小鳳。
陸小鳳醒來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四肢俱全,安然無恙地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而窗邊,則是他一直在找的西門吹雪。
他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完全不像先前的無力,只是有些腿軟罷了。「西門吹雪!好小子,你是從哪裡竄出來的,這些天你到底躲哪兒去了?」
西門吹雪轉過身,冷眼看他,「這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只憑語氣,陸小鳳隱隱感覺西門吹雪心情不錯。「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
西門吹雪不語,他的心情自然是好的。這世上最能打動他的無非一個劍,一個情。一個男人正值青壯,家業金錢自來不缺,如今又有了兩情相悅的女人。他有什麼值得不高興的?更何況,在感情突破後他心境上也有了突破,原來陷入瓶頸的劍道似乎向另一個他從未想過的方向進展。他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可是這好心情並沒能一直持續下去,當西門吹雪一眼瞟到園中披著單衣望月的卿卿時就不太好了。他轉頭便要出去訓她,只那人也像是發現了他,朝他擺擺手。攏攏衣服,轉身進了房間。現在他的好心情徹底沒有了。
即使是好友,也不應該讓一個男人半夜拋下嬌妻去救命,尤其他的朋友還麻煩得厲害。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西門吹雪終止了他們原來的正經話題,轉而冷淡中帶著淡淡的,竟像是惡意的嘲諷。
「什麼?」陸小鳳不解,「你確定是高估而不是低估?」
西門吹雪依舊冷淡,「我不是你,自然肯定。」
他又在言語上淘汰了陸小鳳一次。陸小鳳摸摸鼻下的鬍子,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兒得罪了西門吹雪。他試圖轉移話題,「所以說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而我不得不為了你們的計畫奔走出力?」
西門吹雪看著他,更多了些嘲諷,「你能說不?」
陸小鳳一哽,不說話了。
門口傳來有秩序的敲門聲,可當你想要去看那是誰時,那個人已經很沒規矩地倚在門框上了。
她看起來懶洋洋的,衣服倒是齊全,可披頭散髮的看著只覺散漫,甚至連外袍上的帶子都系差了。陸小鳳仔細一看她,再看看西門吹雪,頓時做恍然大悟狀。他就說那袍子怎麼看起來眼熟又不對勁,原來卿卿穿的是西門吹雪的袍子啊!
這麻煩精兒眼珠子一轉,正欲調笑兩句,那邊的西門吹雪已是皺著眉頭走到了卿卿身邊。「不好好休息,來這兒做什麼。」
卿卿懶懶掃了他一眼,不語,眼波兒橫橫,說不出的魅色。原來依著門欄的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轉而靠在西門吹雪身上。西門吹雪也不避諱有人在場,就這麼毫無顧忌地擁著徒弟面露柔和。
這還是那個只認劍不認人的西門吹雪嗎?陸小鳳覺得那毒藥大概都沖著眼睛去了,不然這一幕怎麼會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他需要重新審視卿卿了。
「你不在,冷。」言下之意,她需要一個暖被窩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手下緊了緊,並沒有因為卿卿大膽的言論而有所不滿,黑眸中盡是寵溺。「很快就好。」他如是安慰。
陸小鳳覺得他不僅眼睛有問題,現在耳朵也出問題了。西門吹雪剛才是說的什麼?這兩個是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個地步的?
「很快?是多快?」卿卿眼睛幽幽地看向陸小鳳,手卻拉著西門吹雪的袖擺,順著袖口往裡面,觸到那白玉般的大手,在他手心裡畫圈兒。
西門吹雪手指微動,順勢將那作亂的小手攥在掌心,暗示地揉了揉,眸色漸沉,絲毫不避諱還有人在場。當然,也許是陸小鳳在他眼裡算不得需要避諱的人而已。
現在陸小鳳覺得他還需要重新審視西門吹雪了。「在我這樣一個孤家寡人面前成雙成對本就不厚道,如此恩愛就更是可惡了。唉不對啊卿卿——我記得你可是葉孤城明媒正娶的妻子……」
話音未落,一個茶杯直沖陸小鳳腦門,「啪」地一聲打在牆壁上,碎了一地。
陸小鳳摸了摸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後怕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西門吹雪。「我只是說笑,何必當真……」
西門吹雪扭頭看他,冷笑,「下次就不是茶杯了。」烏鞘劍並未出鞘,凜然殺氣卻已凝成實質。陸小鳳往旁邊挪了挪,避開那殺氣。再看卿卿仍是親昵地賴在那殺神懷裡,也不知該敬佩西門吹雪的收放自如還是該敬佩那小姑娘的勇氣了。
不管他怎麼想,卿卿此刻笑的得意非常,「阿城娶的是莫家嫡女,我卻只是師父的徒弟而已。何況那禮未成,像你這樣的小雞崽兒,別說搶親,能許你的女人一個名分就不錯了。」
名分?陸小鳳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卿卿,摸摸剛剛長好的鬍子也只能顧左右而言他,「這阿城,這師父啊——嘖嘖,差別真大。」
一個阿城,一個師父,什麼差別,自然要他們自己去想了。
西門吹雪聽罷俊臉一板,卿卿暗暗叫苦不迭。都說女人吃醋可怕,這男人吃起醋來也是不遑多讓。不管什麼計畫不計畫的,葉孤城差點娶了卿卿對西門吹雪來說就是個雷區,誰踩誰死。
「師,師父……」卿卿又是糾結又是害怕,家暴什麼的師父應該不會做吧。
「嗯。」西門吹雪低頭看她,面無表情,好像從未有什麼波動。「天冷,回房吧。」
卿卿面色一苦,很想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冷,但嘴開了又闔,還是沒敢說出口。不可否認的是,她心裡還有另一種思想炸開了鍋——回房什麼的,師父真的只是單純的要她回房咩?
乖乖跟在西門吹雪後面,卿卿雖然達成了最初目的,可心裡卻沒有了初始的平靜。轉過頭,惡狠狠瞪了眼陸小鳳,卿卿道,「房間不足,明天就把你搬去歐陽大美人的房間。」
陸小鳳眉毛一跳,還沒說話便聽門口突然穿出一聲輕笑,脆若黃鶯,纏絲絲讓人心動。能將簡單的笑聲都演繹地如此動人的,在這個院子裡的也只有歐陽情了。
「那可是大大為難他了。」
只是聽聲便讓人心動不已,待見到人就更不必說了。卿卿這段日子跟著西門吹雪好不容易正常些的性子此時見了大美人又情不自禁恢復了那風流模樣。
手中無扇,那雙明眸也是含情若脈脈秋水,說不出的靚麗,「好標誌的大美人,便宜了陸小鳳豈不是太可惜——跟了我如何?」
西門吹雪陸小鳳:……
歐陽情愣了一愣,又是輕笑,「姑娘這話說的,倒讓我想起了姐妹們口傳的卿卿公子。」
卿卿很高興,「美人聽說過?可不正是在下。」
歐陽情美眸轉動,看向西門吹雪,眸帶促狹。她出身風塵,對人性人心把握最是精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便將卿卿與西門吹雪的關係看得清楚,雖然西門吹雪看著冷硬,可有個卿卿在旁也是無畏的。便笑到,
「只聽聞卿卿公子生性風流,出手闊綽,是個疼人的好公子。卻不曾想到,卿卿公子竟還有個這麼俊郎的師父。」
「那是自然。」卿卿對美人自來溫和,也不計較歐陽情的調侃,反而看著西門吹雪做出與有榮焉的模樣。她的師父自然是俊郎無濤的。
陸小鳳戰火被歐陽情轉移,嘴賤的毛病卻是不改,狀似無意道,「要是不俊朗的,師父也就是個師父了。可碰上俊朗的,師父可就不僅僅是師父了。卿卿,你覺得呢?」
卿卿對著大美人溫和,可不代表會愛屋及烏對陸小鳳溫和。一下子蹭到西門吹雪身邊,胳膊挽著他,紅唇一挑道,「我覺得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師父的所有我都喜歡。可不像有的人,有色心,沒色膽!」
陸小鳳無語,倒是想讓西門吹雪管管,可再看西門吹雪那面無表情卻明顯心情不錯的臉就住了嘴。把手一擺,翻身上床趴著,不想再跟這兩個秀恩愛的說話了。
歐陽情覺得好笑,看著那二個白衣的人相攜遠去又有說不出的羡慕。目光轉到旁邊的陸小鳳身上,美眸含怨,不知道何時她也能收穫如此真心?陸小鳳,能給她嗎?
且不論歐陽情怎麼想的,卿卿此時卻是開心得緊。因著最後那句直白的所有都喜歡,西門吹雪明顯心情不錯,也放過了之前被陸小鳳挑撥起來的那點不愉。反而回房與小徒弟說起了正事。
「什麼!張英風和嚴人英都死了?」卿卿驚呼。
「嗯。很奇怪?」西門吹雪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那語氣平淡的仿佛再說「死了就死了」一樣。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峨眉劍法還有一絲興趣的話,經過了四秀尤其是孫秀青和蘇少英後便難免帶了些厭惡。可以見得,孫秀青對他的癡纏和蘇少英對卿卿疑似有意的事情讓西門吹雪多麼介意。男人,也是小心眼的。
「可一定有人把這個推到師父身上!」卿卿不太高興,西門吹雪卻高興了。
「無事。」西門吹雪道,將小徒弟撈到懷裡,那香香軟軟的身體讓他愈發地不能割捨了。真想把她也變成劍,每時每刻都不離身側。「他們還動不了我。」
卿卿嘟著嘴,在西門吹雪腿上扭來扭去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卻不曾留意男人身下某處因為自己的舉動起了什麼反應。她仰著頭,帶著氣憤,「那也不行,你可是我男人!」我男人,自然是不許別人欺負和潑髒水的。
甜言蜜語總是動聽的,即使聽的那個人是座冰山也不例外,西門吹雪非常非常地高興,可他此時還有另一種興奮需要舒解。
「此事與東瀛人脫不開關係。」
最後一句嚴肅地總結,西門吹雪抱著卿卿直接走向床鋪。劍意上來了便練劍,殺意上來了便殺人,欲念上來了便需要卿卿了。西門吹雪的道理一直都是這麼的簡單粗暴,有效。
卿卿:「……師父說好的講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