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哈利遠遠的看見德拉科的後背僵直了。
場景轉換。
「對不起。」
「我不想聽。」
「對不起!」
「你省省吧!」
現在是晚上,莉莉穿著睡袍抱著手臂站在格蘭芬多塔入口處的胖女士肖像跟前。
「瑪麗說你威脅要睡在這兒,我才出來的。」
「我是的,我真的準備這麼做。我絕不是故意喊你泥巴種的,我只是……」
「說溜嘴了!」莉莉的聲音沒有一點同情,「太晚了。我給你找了好幾年藉口了。我的朋友們都不明白我怎麼會跟你說話。你和你那幫珍貴的小食死徒朋友們——瞧,你都不否認!你也不否認你要幹什麼了!你等不及要跟著那個人幹了,對吧?」
他張了張嘴,但是什麼也沒說,又閉緊了。
「我再也裝不下去了,你選了你的路,我也選了我的。」
「不——聽著,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種對吧?但是你管和我有著同樣身世的人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那我為什麼要有區別呢?」
他還在拼命找說辭,然而莉莉輕蔑地看了看他,爬進了肖像洞……
哈利看到德拉科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德拉科什麼也沒說。
走廊消失了,記憶場景這次重組花的時間長了點。哈利覺得自己在許多不斷變換的形狀和顏色間飛行,直到周圍固化下來,他已經站在一座小山山頂,周圍一片冷冷的夜色。夜風呼嘯著從幾乎掉光葉子的樹枝間吹過。成年斯內普喘息著站在那裡,手裡緊緊攥著魔杖,像是在等什麼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會被怎麼樣,哈利也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恐懼感染了,越過斯內普的肩膀望去,哈利在猜測他等的是誰……
然後一道犀利的眩目白光破空飛來,哈利還以為是閃電。但斯內普雙膝跪倒在地,魔杖也脫手飛出。
「不要殺我!」
「我並沒想那麼做。」
鄧布利多移形幻影的聲響全都淹沒在吹過樹枝間的風聲中了。他站在斯內普面前,袍子下擺獵獵飄動,他的臉被魔杖發出的光照得發亮。
「那麼,西弗勒斯,伏地魔大人有什麼口信帶給我嗎?」
「不……沒有口信——我是為自己的事來的!」
斯內普扭搓著雙手,散亂的黑髮在風中飛舞,他看上去有點癲狂。
「我,我來是想警告,不,是請求——求您——」
鄧布利多輕彈魔杖,雖然葉子和樹枝一直在夜風中作響,但他們面對面站著的那塊地方卻十分安靜。
「一個食死徒會請求我做什麼呢?」
「那個,那個預言……特裡勞妮教授說的那個預言……」
「啊,對了,」鄧布利多說道,「關於那個預言你告訴了伏地魔多少?」
「所有——我聽到的所有!」斯內普說,「這就是為什麼——就是因為這個——他認為那是莉莉•伊萬斯!」
「那個預言沒提到女人。」鄧布利多說道,「只提到一個生於七月末的男孩——」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認為那就是她的兒子,他要去抓她了,然後把他們都殺了——」
「如果她對你來說這麼重要,」鄧布利多說道,「那伏地魔肯定會饒了她,你能不去為她求情嗎,以她的兒子為交換條件?」
「我做了——我是這麼求他的——」
「你讓我噁心,」鄧布利多說,哈利從未見過他的聲音有那麼多憎惡。斯內普好像顫抖了一下。「你不關心她丈夫和兒子的性命吧?他們死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
斯內普什麼也沒說,只是直直看著鄧布利多。
「那就把他們藏起來!」他嘶啞著聲音說道,「保證她——他們的安全,求您了!」
「那麼作為回報你能為我做些什麼呢,西弗勒斯?」
「回……回報?」斯內普張口結舌地看著鄧布利多,哈利本以為他會抗議,然而過了很久很久,他說,「什麼都可以。」
德拉科與哈利對望了一眼,哈利轉過頭去,不想與德拉科對視。
山頂的景象褪去了,然後哈利站在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 他聽見一種可怕的聲音,像是受傷野獸的哀嚎。斯內普深陷在椅子裡,鄧布利多站在一旁冷冷俯視著他。過了一會兒, 斯內普抬起頭,看上去像是在痛苦中過了一百多年。
「我以為……你能……保護她……」
「她和詹姆信錯了人,」鄧布利多說道,「比你錯得還厲害,西弗勒斯,不能指望著伏地魔能饒了她吧?」
47.
斯內普的呼吸變得細弱起來。
「她的兒子倖存下來了。」鄧布利多說道。
斯內普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趕走了一隻噁心的蒼蠅。
「她的兒子還活著。他有一雙她的眼睛,一模一樣的眼睛。你還記得莉莉•伊萬斯的眼睛吧?」
「不要!」斯內普咆哮著,「完了……死了……」
「你後悔嗎,西弗勒斯?」
「我寧願……寧願死的是我……」
「但是現在你這樣有什麼用呢?」鄧布利多冷冷地說,「如果你愛莉莉•伊萬斯,如果你真的愛她,那麼你以後該走哪條路就很清楚了。」
斯內普沉浸在痛苦的陰霾之中,鄧布利多的話仿佛經過了很久才傳入他耳中。
「你——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別讓她白死。幫我保護她的兒子吧。」
「他不需要保護了,黑魔王已經消失了——」
「黑魔王會回來的,那時哈利•波特會非常危險。」
過了很久,斯內普才重新恢復過來,終於,他說道:「好吧,好吧。但是永遠……永遠不要告訴任何人,鄧布利多!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我受不了……尤其是波特的兒子……你發誓!」
「你要我發誓,西弗勒斯,永遠不把你最真實的一面告訴他?」鄧布利多歎了口氣,看了看斯內普那張激動痛苦的臉,「如果你堅持的話……」
辦公室的景象消失又立刻重組起來。斯內普在鄧布利多面前來回踱步。
「——像他爸爸一樣是個庸才,又傲慢自大,愛破壞規矩,愛出風頭,魯莽衝動——」
「你對他有偏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並沒有從《變形日報》中抬起頭來,:「別人都說那孩子很謙虛,討人喜歡,也蠻有天賦的,我個人也覺得他是個有魅力的孩子。」
鄧布利多翻了一頁報紙,頭也不抬的說道:「盯著點奇洛好嗎?」
一片顏色攪動起來,然後周圍黑了下來。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站在大廳入口不遠處,最後一幫從聖誕舞會出來的人正往宿舍走。
「怎麼?」鄧布利多咕噥。
「卡卡洛夫的黑魔標記也開始變黑了。他慌成一團了,害怕被算老帳,你知道黑魔王倒臺後他幫著魔法部做了多少事。」斯內普從側面看著鄧布利多彎鉤鼻子的側影,「只要黑魔標記亮起來卡卡洛夫就會逃走。」
「是嗎?」鄧布利多輕輕的說,這時芙蓉•德拉庫爾和羅傑•大衛斯說笑著從前面走過去了。「那你打算跟他一起逃嗎?」
「不,」斯內普說道,他的黑眸落在芙蓉和羅傑消失的身影上。「我可不是他那樣的懦夫。」
「你當然不是,」鄧布利多肯定道,「到現在為止你比卡卡洛夫勇敢多了。你知道,我有時覺得我們分院分得太草率了……」
他走開了,留下了看上去有些吃驚的斯內普……
哈利又站在校長辦公室了。現在是晚上,鄧布利多側身跌坐進桌子後面的椅子裡,顯然正處於半昏迷狀態,他的右手垂在一側,顏色焦黑。斯內普正用魔杖指在那只手的手腕上,念著咒語,同時用左手將滿滿一杯金色藥水灌進鄧布利多喉嚨裡。過了片刻,鄧布利多眼簾顫動,睜開了眼睛。
「為什麼?」斯內普單刀直入的說,「為什麼你要戴上那個戒指?那上面被下了咒語,你肯定知道的,那為什麼還要碰它?」
鄧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馬沃羅•岡特的戒指。戒指斷裂了,格蘭芬多的劍就放在它旁邊。
鄧布利多神色痛苦。
「我……挺傻的,我被強烈地誘惑了……」
「被什麼誘惑了?」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你還能回到這兒簡直就是奇跡!」斯內普似乎很生氣,「那枚戒指上被下了極其強大的咒語,只求能控制住它就很不錯了,我只能把咒語封閉在你的一隻手上一段時間……」
鄧布利多抬起那只焦黑的廢手,那神情仿佛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西弗勒斯,你覺得我還有多長時間?」
鄧布利多語氣很平和,就像在問明天的天氣。斯內普猶豫片刻說道:「我也說不準。也許還有一年。沒辦法除掉這個咒語,早晚會擴散的,它是那種時間越長就越厲害的咒語。」
鄧布利多笑了。得知自己只有不到一年的命看起來對他沒多大打擊。
48.
「有你在身邊我算是幸運的,很幸運了,西弗勒斯。」
「如果你早點找我,我可能還能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斯內普不快的說,他盯著碎裂的戒指和那把劍。「你覺得打碎戒指就能消滅其中的惡咒嗎?」
「差不多吧……我當時毫無疑問失去意識了……」鄧布利多說道。他掙扎著坐直了身體。「那麼,這也讓以後的事簡單多了。」
斯內普感到迷惑不解,而鄧布利多笑了。「我已經知道了伏地魔在我身邊安排了人的計畫。他打算讓可憐的瑪律福那孩子來殺我。」
斯內普坐進鄧布利多辦公桌對面那張哈利經常坐的那張椅子裡,哈利覺得他還想繼續討論鄧布利多那只廢手的問題,然而鄧布利多抬起另一隻手做了個拒絕再談的手勢。
斯內普皺眉說道:「黑魔王並沒指望德拉科能夠成功,這只是懲罰盧修斯上次的失敗而已,讓德拉科的父母看著他失手被抓,慢慢地折磨他們。」
德拉科皺起了眉頭,他的雙手握成拳狀,緊咬著牙齒。
「那就是說,那孩子跟我一樣被判了死刑,」鄧布利多說道,「那麼一旦德拉科失敗了,接替他繼續完成任務的人就應該是你吧?」
短暫的靜默。
「我認為那就是黑魔王的計畫。」
「伏地魔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他不再需要一個霍格華茲的奸細了嗎?」
「是的,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把整個學校佔領。」
「那麼一旦學校真的落入他的魔掌,」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你曾經向我發誓要盡你所有力量保護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對吧?」
斯內普費力地點了點頭。
「很好。那麼現在,你最首要的任務是弄清楚德拉科究竟想幹什麼。一個受驚的孩子無論對別人還是對他自己都可能造成傷害。幫助他,保護他,他會接受的,他喜歡你——」
「——自從他父親失勢後他就遠沒那麼喜歡我了。德拉科說都是我的錯,他覺得我篡奪了盧修斯的位置。」
「都一樣,試試看吧。那孩子的陰謀可能會害了無辜的人,那比我的性命重要的多。不過最終把他從伏地魔的怒火中解救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
斯內普挑眉,帶著諷刺的口氣問道:「你想讓他殺了你?」
「當然不是。我想讓你殺了我。」
哈利聽到身邊的德拉科粗重的喘氣聲,屋子裡沉寂了很久,直到被一種奇怪的滴答聲打破。那是鳳凰福克斯正在咬魚骨的聲音。
「我現在就動手怎麼樣?」斯內普的聲音裡有濃重的譏諷味道,「或者再等一會兒,等你琢磨好了自己的墓誌銘以後我再動手?」
「哦,不是現在,」鄧布利多笑著說,「我敢說那個時刻該出現時自然就會出現,照今晚的情形看來。」他指著自己那只枯萎的手說道,「我肯定過不了一年。」
「要是你不怕死,」斯內普粗暴的說,「幹嗎不讓德拉科下手呢?」
「那孩子的靈魂還沒墮落到那個地步。」鄧布利多說,「我不能讓他的靈魂因為我被毀掉。」
「那我的靈魂就墮落到那個地步了,對吧,鄧布利多?那我的靈魂怎麼辦?」
「你很明白,幫助一個老人解除痛苦和屈辱究竟是不是件傷害靈魂的事。」鄧布利多說,「我求你幫我這個大忙,西弗勒斯,因為我已經死定了,就象查德理火炮隊肯定要繼續墊底那麼肯定。我承認我想要死的痛快一點,這樣就可以從一大堆煩心事裡面解脫出來。煩心事可多了,就說格雷伯克吧,聽說伏地魔把他招降了,還有親愛的貝拉特裡克斯,她總是喜歡跟自己的獵物玩一會兒再吃掉它。」
他聲音很輕快,但是他的一雙藍眼睛像往常盯著哈利那樣盯著斯內普,好像他們正在討論的那個靈魂就在眼前。最終斯內普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看起來很滿意。
「謝謝你,西弗勒斯……」
哈利聽到德拉科很小聲的呻吟了一下。
辦公室的景象消失了,現在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一起在晨曦中漫步在廢棄的城堡空地上。
「你和波特在幹什麼?這些天整晚你們都在一起。」斯內普突然問道。
鄧布利多看上去很疲倦。
「為什麼?你不再關他的禁閉了?西弗勒斯,那孩子應該多花時間在屋裡而不是在外面跑。」
「他又變得像他爸爸一樣了——」
49.
「也許只是表面上像而已,他的本質還是更像他媽媽的。我和哈利在一起因為我有很多事要和他談,必須告訴他一些事情,省得以後來不及說。」
「事情……」斯內普重複這個詞,「你信任他……卻不信任我。」
「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你我都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告訴那孩子他必須知道的東西,這很重要。」
「那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那些資訊呢?」
「我覺得不該把所有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特別是不能放在一隻總在伏地魔身邊徘徊的籃子裡。」
「是你叫我接近他的!」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非常好。別以為我低估了你的處境有多危險,西弗勒斯,能傳給伏地魔看似有價值的資訊同時又能保密,這個工作除了你能勝任之外我沒有可信任的人。」
「但是你更信任那個不會用大腦封閉術的孩子,他的魔法平庸,而且還和黑魔王的思維直接相通!」
「伏地魔害怕那種思維的相通!」鄧布利多說道,「不久前他還小小的嘗到了和哈利共用思維的苦頭。那是一種他從沒體驗過的痛苦。他不會再想要去控制哈利,我肯定,至少不是通過那種方法。」
「我不明白。」
「伏地魔那殘缺的靈魂不能忍受與一個像哈利那樣的靈魂接觸。就像把舌頭放在凍鐵上,就像把肉放在火上烤——」
「靈魂?可我們說的是思維!」
「對於哈利和伏地魔來說,這兩個是一回事。」
鄧布利多環視四周,確定這裡只有他們倆。他們已經走到禁林邊上,但沒發現有人偷聽的跡象。
「你殺了我以後,西弗勒斯——」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卻還指望我給你幫那個小忙!」斯內普咆哮著,他瘦削的臉上閃動著實實在在的憤怒。「你認為這一切都想當然,鄧布利多!也許我得變卦了!」
「你對我發過誓的,西弗勒斯,而且當我們說到你替我辦事時,我想你是同意要好好照顧你那位斯萊特林小朋友的!」
斯內普看起來既憤怒又不情願。鄧布利多歎氣道。
「今晚十一點鐘到我辦公室來,西弗勒斯,那時你就不會抱怨我不信任你了……」
他們又回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窗外一片黑暗。鳳凰福克斯靜靜呆著,斯內普也安靜的坐著,鄧布利多圍著他踱步子,一邊在說話。
「不到最後一刻,不到必要的時候,哈利不應該知道,否則他怎麼能有勇氣來做該做的事呢?」
「什麼是他該做的事?」
「那是哈利和我之間的事,現在好好聽著,西弗勒斯。我死以後會有那麼一天,不要跟我爭,別打斷我!會有那麼一天伏地魔會為他的那條蛇而感到擔心。」
「納吉尼?」斯內普很震驚。
「沒錯。只要有一天伏地魔不再派那條蛇出去執行命令,而是把它用魔法保護起來,我想那時,就是告訴哈利的時候。」
「告訴他什麼?」
鄧布利多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告訴他在伏地魔企圖殺死他的那個晚上,當莉莉用生命為他立起一道保護屏障時,索命咒反彈到伏地魔身上,而伏地魔的一片靈魂也撕裂開來,寄生在那棟倒塌建築物中唯一活著的靈魂上了。伏地魔的一部分在哈利體內活動著,這也是為什麼他能與蛇交談、他的思維能與伏地魔相通的原因。只要伏地魔丟失的那片靈魂碎片還在哈利身上被保護得好好的,伏地魔就死不了。」
哈利好像是從一條長長的隧道中看著另一頭的兩個人,他們離他那麼遠,他們的聲音回蕩在耳朵裡,顯得如此陌生。
「那麼那孩子……那孩子必須死?」斯內普相當冷靜地說。
「而且必須是伏地魔自己動手,西弗勒斯,這很重要。」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然後斯內普開口道:「我以為……這麼多年來……我們都在為她保護他,為莉莉。」
「我們是一直在保護他,因為必須教他、培養他,讓他能夠擁有足夠的勇氣。」鄧布利多仍舊緊閉雙眼。「同時,伏地魔和他之間的聯繫像寄生蟲一樣在滋長。有時我覺得他自己也懷疑過,如果我料得不錯,他安排好一切後肯定會去赴死的,那就意味著伏地魔的末日到了。」
鄧布利多睜開了眼睛,斯內普看起來十分驚恐。
「你一直保護他的生命就是為了讓他在關鍵時刻去死?」
「別這麼驚訝,西弗勒斯,你曾經眼看著多少人死去啊?」
「以前那些都是我救不了的。」斯內普說道,他站了起來。「你利用了我。」
「什麼意思?」
「我為你做間諜,為你說謊,為你身陷險境。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保護莉莉•波特的兒子。現在你告訴我把他養大就是為了把他像豬一樣宰——」
「這很令我感動,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但是說到底,畢竟你已經變得想要保護那孩子了吧?」
「保護他?」斯內普大叫:「呼神護衛!」
他魔杖尖端跳出一隻銀色的母鹿。她落在辦公室地板上,跳著穿過屋子,飛出了窗戶。鄧布利多看著她飛走,那銀色光芒消退後,他轉身去看斯內普,西弗勒斯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這樣?」
「永遠!」
50.
下面是我寫的記憶:
場景再次變換,哈利來到一個漂亮的湖畔,他看到遠處走過來一個男巫,斯內普教授則迎著他走了過去,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看了看身邊,德拉科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走過去看清楚。而德拉科自己則留在原地,他看著哈利走過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哈利很孤單,雖然,哈利身邊永遠有那麼多的朋友包圍,永遠有人幫助和鼓勵,可是,他的命運真的是這樣註定的麼?德拉科遠遠的看到自己幻影顯形了。
哈利則扭過頭來驚訝的看著他,他知道哈利聽到了自己說的那句話:你休想讓我為殺害我父母的人效命。
德拉科和哈利來到一間大屋子裡,斯內普半跪在伏地魔面前,納吉尼在一個像肥皂泡一樣的罩子裡扭動著身體。
「幫助貝拉保護那個東西,直到你生命的最後一刻,西弗勒斯。」
「是的,我的主人。」德拉科和哈利看到斯內普的眼睛始終盯著納吉尼。
一陣黑暗過後,他們來到一座陰暗的古堡中,斯內普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扇門前,他舉起魔杖:「阿拉霍莫拉。」門打開了,德拉科和哈利趕緊跟著他走進去,這是一間巨大空曠的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長桌子,上面有六個藥瓶,房間的另一頭有一個像小噴泉一樣的大理石塑像,不停的噴湧出水花。斯內普皺著眉頭,拿起深藍色的藥劑,聞了聞,又放下。轉而拿起另一瓶稍微淺一點顏色的,接著變出一個坩堝,把這個藥劑倒進去,他不斷的取出一些魔藥原料,甲蟲眼睛,龍的神經,芬格裡草,稱好了之後倒入坩堝,隨著坩堝內藥液變成透明無色之後,他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有鮮紅的液體,德拉科輕輕地對哈利說:「鮮血。純血統的鮮血。」
「可是斯內普教授他…」
「我猜是貝拉特裡克斯的血。」德拉科說,「我到那裡的時候,看到貝拉特裡克斯死在外面。手臂上有傷口。」
哈利繼續看著斯內普,他已經配好了魔藥,走到噴泉跟前,把藥水倒進去,噴泉噴出的水變成了金色,格外耀眼,然後慢慢停止了噴水,噴泉裂成了兩半,奇怪的是池子裡的水卻沒有流出來,好像膠狀一樣在各自的那一半池子裡翻滾,噴泉後面出現了一道門,他們和斯內普教授一起走了進去,那又是一條長廊,兩側的牆壁刷著灰色的油漆,沒有其他的修飾,天花板似乎太高了以致於仰起頭來只能看見霧濛濛的空氣。在走廊的中間站著一個深紅色頭髮的女子,她有著碧綠色的眼睛,憂鬱的看著斯內普。
「媽媽。」哈利失聲叫到。斯內普顯然一愣,他慢慢走到莉莉跟前,哈利看到他握魔杖的手在顫抖。
「莉莉…」斯內普輕輕地呼喚。他伸出左手,想要撫摸莉莉的面容,可是手伸出一半,卻在空中停住了,這時,哈利看見莉莉迅速的抽出魔杖,對著斯內普:「神鋒無影!」斯內普的身體向後倒去,胸前劃過長長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莉莉則不斷地向斯內普發射咒語,哈利甚至聽到了索命咒。斯內普則在狹小的空間裡不停的躲閃,用魔杖阻擋莉莉發射的咒語,卻始終沒有還擊。他慢慢後退著,一直退到進來的那道門前幾步,莉莉瞬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斯內普教授則靠著牆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眼睛卻還緊緊地盯著遠處的莉莉。
過了一會兒,哈利看見入口的門再一次打開了,德拉科走了進來,他臉色很疲憊,但是除了胳膊上的傷口,身上還沒有別的傷痕。
「波特,也許這就是教授給我消息而不是給你的原因之一吧,你的魔藥成績那麼糟糕。」哈利聽見身邊的德拉科輕輕地嘲笑他,「如果是你,能通過剛才那道關口麼?」
「不能。」哈利誠實地說,「但是赫敏可以。」
他看到德拉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沒有接著說什麼,只是抿緊了嘴唇,眼睛盯著遠處那個深紅色頭髮的人影。
記憶中的德拉科顯然被倒在地上的斯內普教授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哈利緊跟著他走過去,要聽清斯內普教授說了什麼,他注意到身邊的德拉科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遠處的那個人影。
「德拉科,那是個厄尼多斯,它是類似柏格特的一種黑魔法生物,它會變成你最愛的人的樣子,但是,它比柏格特更可怕,一接近它它就會攻擊你,你只能用索命咒才能停止它的攻擊。它對你造成的傷害只有在你殺了它之後才能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