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狗血編號051]
【SUN,pm。那些你想要知道卻難以啟齒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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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機裡轟隆隆絞著阿瞳的衣服,浴室裡她用過的毛巾也還沒有幹,掛空套著完全不合身的男士睡衣,還兩手空空。在這樣的情況下,像只暴躁的小博美犬一樣炸著毛跳著腳試圖奪門而出……
忍足難以抑制的湧上了大片「怎麼能這麼可愛」的柔軟情緒,心裡溫柔得一塌糊塗。
安撫一隻炸毛的小動物並不是件特別困難的事。
也許把所有綿密耐心的哄勸和精緻漂亮的情話,全部用不可抗拒又極近溫存的實際行動替換,就可以做到了……好比,一個融匯了忍足侑士畢生精華的技巧性法式深吻。
鬥氣滿滿的雙黑少女果然潰不成軍,軟塌塌爛進了某人懷裡。
黑色眸子張了張瞥他一眼,又認命一般閉上了。
不過,忍足的目的顯然不是安撫下來就夠了。
在這樣的距離以及姿勢動作下,感官的刺激太劇烈,他努力了半天,才壓下立刻把她從不合適的外殼裡整個剝出來的衝動,逐漸把激烈而飽含壓迫力的深吻放緩,變得綿長輕柔,不疾不徐。
先前急促得就像缺氧的喘息也漸漸稍微平息下來,但餘韻仍無法揮散的徘徊著,在此時有條不紊的接觸裡,帶上了些無法滿足的難耐,空氣比之方才,反而更加粘稠燥熱起來。
懷裡的小動物再沒空思考逃跑的事了。
和冰涼的防盜門比起來,顯然是背後這個暖烘烘的身體更舒適,不自主的愈加側了側臉靠近他,動作稍慢的時候,還會不滿的追過來。
忍足被她毫不掩飾而無比直接的反應勾得心癢,耐著性子用不易察覺的力度再次加深了吻。
持續不斷的親吻中,慢慢讓背對著的少女轉正過來,手勾住纖細的腰。
怎麼也無法擺弄好的領口在動作間滑落肩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忍足忍了又忍才沒有對它們下手,只在她耳邊輕柔摩娑。
而後,他終於開口說出了醞釀好久的臺詞……
「阿瞳……今天別走了……」
…………………………
阿瞳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大片流沙。
無法控制的下墜,下墜,下墜……周身觸感柔滑而舒適,卻愈加壓迫著胸口,難耐的憋悶。
暈眩的腦子還沒對忍足的話產生任何反應,立刻感覺到原本老老實實流連在背後的手,忽然擦過腰側敏感的皮膚繞到了正面。
就像故意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似的,指尖毫不停頓的掠過柔軟的下腹,肚臍……一直往上描摹著起伏的輪廓,緩慢而有節奏的劃著圈。
阿瞳忙著應付突然升級的挑逗,層層疊疊不受控制湧上來的細碎喘息,直把她憋得滿臉飛紅,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轉過黑色眸子水色盈盈的將他望著。
忍足被她看得心裡猛的一顫,低頭輕啄了一下唇角,「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著,打橫抱起她走向臥室。
阿瞳雖然總時不時犯傻,但並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白紙,某種程度上說,對男人這種生物還很有些獨到的見解。
如果被折騰得頭暈目眩的情況下,對「今天別走」這句話的理解還存在誤差,那現在如同注腳一般的動作就再明白不過了。
她軟軟的陷在忍足懷裡,抬眼看了看抱著自己往床的方向大踏步前進的人,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流暢漂亮的頸部線條,以及落拓而有些桀驁的下巴。
雖然不是第一次感慨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覺得……真好看啊……
眨了眨眼,思緒開始有些游離。
想不想?沒想過……
行不行?沒什麼不行……
是不是太快了?好像也是……
要不要拒絕?沒太所謂……
太不純潔了?扯淡呢……
應該吊吊胃口?這是毛……
讀者會拍磚?不管了……
…………
…………
腦子裡胡亂飄了一會兒,她到底什麼也沒做,依舊老老實實的窩著……窩著窩著又覺得總有些彆扭,忍不住朝他懷裡蹭了蹭。
陰影立刻帶著安撫的味道柔柔的覆下來,親了親額頭,又親了親眼睛,攬在背後的手自然而然的繞過來,在肚子上找到她的手,小指勾住了小指。
阿瞳動了動指尖,摩娑著那些熟悉的薄繭,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一種安寧的情緒塞滿了。
嘛,既來之則安之吧……
順其自然才是人生的大智慧……
所以當忍足把阿瞳放到床上之後,她不僅沒有給予任何疑問及抗議,還很主動的把手伸向他的衣扣,慢條斯理的一個個解了起來。
…………………………
忍足詫異的低頭,看向正跟自己扣子戰鬥的傢伙,腦子裡空白了一秒鐘。
不過他很快接受了自家女友給他的驚喜,按住勞作的小手,俯身親了下唇角,給了她一個「不勞你大駕躺著就行了」的充滿笑意的眼神。
剛從她腰下抽出手,卻立刻又被勾住小指,阿瞳挑著眉毛挑釁的說道,「忍足學長身經百戰技巧無雙,你就單手來吧。」
忍足低頭看了看牢牢勾著他不撒手的纖細手指,以及少女緊緊繃住的小臉,很明智的忽略掉了那些傲驕的掩飾。
明明什麼都懂的樣子,居然也會緊張,還以為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類型……
他緩緩挑起嘴角,伸手撥開她的額髮露出光潔的額頭,手掌覆蓋在上面,然後下移蓋住眼睛,俯身親吻……不停的接吻,接吻,衣服一件件脫掉,溫柔的覆蓋上去,皮膚緊貼住皮膚,好像它們原本就是為一體。
黑色的海藻一樣的長髮鋪散了半床,觸感柔軟而微涼,劃過灼熱的皮膚,滴入瓶中的黑色墨水一樣起伏纏綿著蔓延開,絲絲縷縷盤繞在指間,像是陷進了整片迷夢般的海水。
忍足帶著滿腦袋迷幻的綺思,抱著忽然變得沉默的戀人,輕聲說道,「不喜歡就告訴我,想怎樣也告訴我,不要什麼都不說。」
阿瞳眨了眨眼睛,仰頭看著他,「我沒想過……」
這是實話,哪裡有想過這些呢?
就算瞄到過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也不過是抱著獵奇的心理,看看新鮮而已。實踐經驗為零的阿瞳小戰士,遇到荷槍實彈的實戰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臉側的頭髮被撥開,忍足放開了一直流連的嘴唇,掃過耳廓,含住柔軟小巧的耳垂。手指滑入發間微微用力讓她半仰起下巴,順著下頜和脖子的線條一路吻下去。
靈巧的舌頭加上齒尖的碰觸,蔓延開細細麻麻的微小電流,卻難以捉摸得不確定是否真實存在,幾不可察的一點點侵蝕著意志。
手指往下,劃過頸後柔軟的皮膚,摸索到那串略微突出的脊椎骨,一節一節緩慢的撫摸下去,觸感並不強烈,卻帶著溫存的體貼而顯得十分煽情,向下移動,向下,向下……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碰上了絕對是另一回事。
有那麼多人這件事用過「難以描述的享受」「身體和靈魂合二為一」「越墮落越快樂」之類抽象的描述,AV女優也隔著螢幕大叫「嗯~啊~呀蠛蝶~」。
但當手指真的進入身體的那一瞬間,阿瞳渾身顫了顫,想起幼稚園時排隊打預防針的情景。
排在前面的小朋友一個一個變少,還有三個人,兩個人,一個人……輪到自己了,被抓住了胳膊,酒精擦到了皮膚上……這樣的感覺。
關於「被侵入」的預感和恐慌,以及不知所措。
看看忍足臉上難以形容的表情,阿瞳陷在朦朦朧朧的思維裡,覺得超不公平的,伸手抓住墨藍色的發梢拉了拉,模糊的嘟囔,「我可不可以咬你一下……」
忍足「唔」了一聲,顯然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阿瞳伸出空著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張嘴咬過去。
忍足笑了起來,由著她咬住自己的肩膀,指尖意有所指的劃過大腿內側,繞過膝蓋到膝蓋內側,然後拉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腰上,又扯了個枕頭墊在她腰後,叫了她一聲:
「阿瞳……」
不過是每天聽到無數次的兩個詞,在此時卻像一種預告,帶著綿密的沙啞和濃濃的意味,穿透空氣鑽進耳朵裡,在身體每個縫隙遊走了一圈,勾得哪裡都癢癢的無法忍耐。
於是阿瞳更加緊張,就像遇到天敵的野生動物,弓起腰背全身繃緊。
然後——
「痛!」阿瞳鬆開他的肩膀,大聲抗議,「好痛!」
忍足趕緊低頭吻額頭,「不怕,馬上就好了……」
「痛死了……」阿瞳淚汪汪的看著他,整張臉皺成一團。長這麼從來沒遇到過這種類型的攻擊,身體縮起來躲也躲不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自暴自棄的鬆開他把自己摔回去,正好跌在腰後的枕頭上,緊緊閉上眼睛,空著的那只手沒什麼力道的推他,「嗚嗚……死了我要死了……」
「是我,別怕,是我……」忍足捉住她的手指放進嘴裡細細的舔|舐,「馬上就好了……」
「已經『馬上』好久了……停,不要進來了……出去出去嗚……」
「阿瞳,放鬆一點……」
「鬼扯>///<」
「聽話,唔……別亂動……」
「侑士是魔鬼………………混蛋……流氓……劊子手……禽獸不如……」
忍足默默抹一把冷汗。
他努力抓住思維裡馬上就要消逝無蹤的清明的尾巴,壓了又壓,一邊胡亂的道歉,一邊細細碎碎的吻她,速度放慢得幾乎要以毫米來計算。
酥酥麻麻的電流從鼠蹊部洪水猛獸般湧出,順著脊柱一路攀爬竄進大腦,高溫和觸感晃得虛影陣陣。耳邊是接連不斷的抗議和低罵,眼前是一張皺巴巴悲痛欲絕的小臉,神經繃得緊緊的,除了躁還是躁,擦個火星就會立刻自爆。
他覺得自己完全像在打一場艱苦卓絕的拉鋸戰,內憂外患,十面埋伏,殺敵一百自損三千……
「好了,已經好了……」
忍足總算總算推進到底,長長的呼出口氣,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情勢不容樂觀,他看著阿瞳始終不見好轉的痛苦樣子,陷在裡面動也不敢動,「阿瞳?」
阿瞳絞著眉毛滿臉汗濕,閉著眼睛神志不清的喃喃,「我被撕裂了……」
忍足心裡一跳,趕緊直起上身退出來。阿瞳條件反射想要合攏雙腿,被他伸手撐住,「別動,讓我看一下。」
「流氓大流氓……」阿瞳用手蓋住眼簾就要哭出來了。
「沒事。」忍足鬆口氣,只要沒受傷一切都好說。他重新覆身而上,拉開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手指撥開一縷汗濕的額發,柔下嗓音啞聲說道,「好了,沒事了……真是小孩子……」
阿瞳一瞬間就發現了又開始進攻的敵人,立刻爆豆,歇斯底里的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大叫,「不要!滾出去啊啊啊啊啊——」
忍足很黑線,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壓住她,抓牢了她的腰勾進懷裡,「不會痛了真的……我保證……」
「說謊!」阿瞳亮出指甲抓他,「你騙我!你還想騙我我才不…………咦?……咦咦?」
忽然一下子愣住,阿瞳眨了眨眼,抬頭用還掛著眼淚的黑色眸子怔怔的把他看著,「真的不痛了……」說著動了動腰,抬了抬腿,難以置信的喃喃道,「好神奇……你動一下試試?」
忍足停了兩秒,「噗」一聲笑了出來。
他低頭埋進她頸窩裡低笑不止,寵溺犯懶得不知道該怎樣好了。
61、[狗血編號052]
【SUN,pm。無限期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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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消失後,阿瞳迅速的安靜下來。
閉上眼睛側著頭,阿瞳把一半粉紅的臉蛋陷進枕頭裡,另一半實在藏不住只能露在外面。
鼻子眼睛眉毛全部都微微皺了起來,幾縷黑色髮絲彎彎曲曲的貼在汗濕的皮膚上,小指仍然緊緊的絲毫不放的勾著忍足,看起來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忍足抱緊她柔聲說道,「阿瞳,睜開眼睛看著我。」
此時的少女變得格外乖巧,慢慢的睜開了全是水霧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格外可憐,把忍足看得動也不敢動。
「還疼嗎?」
阿瞳搖頭。
「不舒服?」
阿瞳沒有回答,而是抬頭勾下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生怕驚動了什麼一樣,怯怯的動了動舌尖,然後放開他,「沒有痛,也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害怕……」
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害怕,而且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有點」啊……忍足覺得很挫敗,「要不今天先算了?」
「那我不是很虧嗎……」阿瞳說著,配合的略微弓腰貼住他,抬起一條腿勾住了他的腰,腳尖還小心翼翼的蹭了蹭背上的皮膚。
忍足被這個盛放的邀請姿態衝擊得一片混沌……
然而他仍記得動作之前,俯身再次綿長的親吻,既是預告也是一種細緻的安撫,溫柔得沒有多少情|欲的色彩。
是誰說男人都是容易被性衝昏頭腦的動物。
…………………………
阿瞳也說不清為什麼,那種異物感不管怎麼盡力轉移,仍舊無法忽視的讓人覺得糟糕透了……
就像小時候甜點吃太多得了蛀牙,被爸爸威逼利拽去看牙醫,開始時被哄的那麼哈皮裝得那麼勇敢,最終都變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以毫無防備的姿態平平躺在躺椅上,被動的看不到盡頭一般漫長的等待……
頭頂是明晃晃無處可躲的燈,左手邊有個吐血用的小水池,醫生坐在右手邊,擺弄著器械發出冰冷的金屬碰撞聲,每一下都敲擊著緊繃脆弱的神經。
被勒令張大嘴,淺藍色口罩遮住大半的面孔進入視野,帶著消毒水味的膠皮手套伸過來,捏住下巴左右擺弄。除了醫生帽子和口罩之間的眼睛,視線根本沒有別的地方擺,只能眼睜睜盯著那種好像可以通過口腔直接進到胃裡的探索性目光。
恐怖的電鑽聲突然響起,渾身都猛的顫了顫,響一下,又停了,放鬆沒幾秒就再次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還一直一直不停,醫生在砂紙一樣打磨精神力的尖銳伴奏下,邪惡的宣告道:「別怕,我只是在你的牙齒上鑽個洞……」
怎麼可能不害怕>///<
更恐怖的還在後面……
瘋狂轉動的電鑽緩緩進入到柔軟的口腔,生怕它碰到哪裡,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鑽頭剛剛碰了下牙齒,整個腦子就「轟」的一下麻掉了……
每當這個時候,醫生就會停下來,看似溫柔體貼實則在她眼裡愈加邪惡的問道「疼嗎?」「不舒服?」「要不下次再來?」
侑士你不愧是天生當醫生的料>/////<
不管從哪方面看,對方都已經做到足夠好,再不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打擊一個男人多麼不明智,那幾乎是毀滅性的破壞。難以忍耐的也不是只有她一個,雖然意義完全不同。
這些不受控制的糟糕聯想出於她單方面的問題,於是只能梗著脖子挺著……
無法防禦的進入啊進入……
渾身麻痹的打磨啊打磨……
換著角度的鑽洞啊鑽洞……
好想死>///////<
…………………………
這種痛苦的呻吟到底是神馬……
忍足滿腦袋黑線的看著似乎極力忍耐著什麼的少女,頭低得不能再低,整個人蜷成蝦米樣一直往下縮,恨不能鑽進他肚子裡,手也死死的攥著,用力的快把他的手指勾斷了。
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
他為平生僅見的詭異狀況哀歎不止,不得不佩服自己心理素質實在過硬,竟然還沒有洩氣簡直就是個奇跡。
他索性撈了她坐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抵住她的額頭,「阿瞳,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阿瞳已然陷入了無我境界,模模糊糊的喃喃道,「侑士像醫生……」
……唔?
意外的答案讓忍足愣了愣,腦海裡暫態浮現出各種角色扮演的豔情片段,無法控制的腦內劇場在這個恰如其分的環境裡洶湧瘋長。
不過……雖然很遺憾,但對方現在顯然不屬於那種桃色狀態。
「怕醫生?」果然還是小孩子嗎……
「怕死了>///<」
忍足很苦惱,「不許閉眼,看著我。」
阿瞳睜開眼睛淚汪汪的看著「忍足醫生」,就像面對的是個變態殺人狂,滿臉都寫著「不要傷害我我是無辜的」,看得人直想暴怒而起。
平日那樣一個兇悍的小動物,此時一反常態的怕兮兮的樣子,簡直要激起人本能的虐待欲,忍足無限哀怨的呼出口氣……
「阿瞳,」忍足忽然開口,夜色眸子沉甸甸的,嚴肅冷靜的樣子似乎他並沒有正在做壞事,「我沒記錯的話……分手權在你手裡對吧?」
阿瞳心裡咯噔一下。
「如果沒記錯,今天應該是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了。」
「侑士,我……」
「說過的話想反悔嗎?」
阿瞳一愣,立刻火了,「你什麼意思?」
忍足戲謔的眯起眼睛,「那是不想反悔,照約定一個星期後,啊不,明天分手嗎?」
阿瞳徹底呆了,喃喃道,「不,沒有……等我想一下……」
反應真是太可愛了……
忍足看著她滿臉慌亂的樣子挑起嘴角,手指撫過脊背托住纖細的腰,阿瞳幾乎是淩空面對著他,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的地方,就是這種狀況下,忍足居然還可以動作。
難以言喻的奇異的感覺把全身的筋骨都化掉了,層層疊疊的淹沒了她,阿瞳忍不住像小動物一樣不知所措的嗚咽起來。
然而忍足還在不緊不慢的催促,「想好了嗎?」
阿瞳顯然更亂了,手足無措的推他,「等一下……等……不要……你別動了……停……」
「嗯?」忍足揚了個曖昧的尾音,「你知道『不要』的潛臺詞是什麼嗎?」
阿瞳惱了,亮出尖牙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我才不會上鉤>//<」
忍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意更濃,肩膀上小動物心虛的撕咬完全不痛不癢,慢條斯理的繼續撫著光|裸的脊背,好像在說「慢慢咬別著急」。
被順毛的阿瞳趴趴熊樣掛在他脖子上,身體一顛一顛的騰雲駕霧,腦子漸漸就不那麼清晰了……
忍足勾過她一團糨糊的小腦袋,看著她水霧迷茫的黑色|貓眼,伸手捏了捏鼓著的腮幫子,「你是打算天亮說分手,所以一直表現得不情不願的嗎?」
阿瞳頓時醒了醒,馬上反駁,「才沒有,都怪侑士太像那個邪惡的牙醫>///<」
「……==|||」
「還用電鑽不停鑽我>///<」
忍足很無奈,「阿瞳……」
「我知道是我不對……你不是電鑽……嗚……」
這形容也太無情了……
忍足幽怨的看了她一眼,「這時候你在想著別人?」
「……」
「雖然與一般情況不太一樣,但你確實沒有專心,還把我套在別人身上對嗎?」
「……」
忍足低頭咬了咬她的左胸口,「我不在這裡嗎?」
「……」
「不在嗎?」
「……」
「在嗎?」
「……」
「我想聽你說。」
「……………………我喜歡你嗚……」
「還要分手嗎?」
「絕對不要嗚嗚嗚……」
「乖……」忍足邪氣的眯起眼睛,細長的視線勾住她緩緩壓低眸光,伸出舌尖羽毛一樣掃過兩人一直勾著的小指,「這次是正式約定,不能反悔。」
說著,嘴唇順著手指和手臂到達肩膀,然後是鎖骨和脖頸,咬了咬她的嘴唇,忽然伸手拉起她的腿搭上自己的肩膀,把少女異常柔韌的身體對折起來,強勢的壓進懷裡。
突然的加深讓阿瞳驚呼一聲,反應過來臉立刻刷的紅透了,莫名的怎樣都說不出口的感覺充斥著感官神經,讓她整個人軟軟的貼在他的胸口,潮起潮落,腦子裡滿滿都是天馬行空的幻覺。
忍足啞聲呢喃,「這樣喜歡嗎……可以嗎……阿瞳,回答我……」
「嗯……」
「很好。」忍足乾脆俐落的說著,邪魅一笑,「你已經沒有分手權了。」
………………
………………
………………
………………
………………
「嗚……你腹黑……」
「多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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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川瞳,16歲,經歷漫長的一星期終於被吃掉的無辜少女,淒涼的失去了分手權。
62、【狗血番外三灘】
【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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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久川瞳和遠藤雅人不僅撕破臉吵架,意氣過後依舊冷眼相對誰也不肯讓步。
這件事在真正發生之前,恐怕誰也無法想像。全班人都反應不及的看著相對而立的兩個人,教室裡安靜極了。
在這樣的安靜裡,日吉若分辨不清自己抱著怎樣的心情。
右邊的黑髮少女一臉強硬的堅持著,又急又氣又惱,恨不能抄起AK47無差別攻擊的樣子,眼睛裡卻是快要哭出來的水光。
日吉看著,心裡不自覺煩躁起來,很想沖過去把她帶走。
明明是那麼囂張跋扈的一個人,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怎麼看都很礙眼,而且,他想到阿瞳可能的哭的表情,不知道哪個地方忽然痛了一下。
若有似無的,然後轉瞬即逝。好像不是真的存在,卻牽扯著神經令他想要做一些什麼。帶她走,馬上離開這裡,或者說些什麼好笑的笑話,教她立刻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可是輪不到他想怎樣,因為左邊就站著滿面寒霜、明顯失控的遠藤。
旁邊源愛急得在原地直打轉,揪著袖子眼巴巴的看著日吉。
日吉垂下眼簾保持沉默。
他能做什麼?
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開學時阿瞳和忍足在一起之後,甚至更早,暑假合宿時那些不難發現的苗頭,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必然引發的後果,早就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脫離當下緊繃緊張的氣氛冷靜想一想,並不是大不了的事,再要好的朋友也會有爭吵,有過矛盾吵過架,才能更好的彼此諒解,只要最終能夠和好,就真的不是大不了的事
所以,不需要在意,不必在意。即使他什麼也做不了。
日吉閉上眼睛,緩緩開口,「雅人……」你的感覺,你心裡所想的那些事,「我知道……」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做,「算了……」這一次,到此為止吧。
遠藤表情一滯,苦笑了起來。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外走。
「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知道!」阿瞳回手抓起桌上的書書本本,把對無法對遠藤撒的火一股腦全摔在日吉身上。
是啊,他什麼都知道,就是因為什麼都知道,所以更加無能為力。
日吉一動不動,說不出任何話。
說什麼呢?說他知道她和忍足的事以後,其實也想跟她吵一架?說他知道遠藤的想法,但因為知道只能看著她什麼也不做?說他從來不想知道,最好不要讓他知道,所有一切,滾得越遠越好?
嘴角尖刀一樣劃破毫無表情的面孔,他只能笑。
阿瞳氣急,條件反射的提起拳頭揮過去。
日吉看也沒看她打過來的拳頭,他只看到,她的眼圈紅了。
眼簾上淺淺的紅色包裹著一汪泉,恍恍的刺眼。
有一瞬間他很想抱住她,緊緊的,跟她說,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他只是用手包裹住她的手,沒有表情的說道,「留著眼淚給你的忍足學長看去。」他定定看著湧出眼淚的少女,已經無法分辨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那裡有一大片深的沼澤,腦中空白。別哭,別在這裡哭,別在我面前哭。他艱難的移開視線,「……趕緊去認錯。」
阿瞳轉身跑出去,背影在視線裡一晃而過,然後消失不見。
日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2.
結束部活,日吉拒絕了來接的車,慢慢的往回走。
其實,當看到阿瞳和遠藤真的吵了起來,在開始的一瞬間,有種莫名的輕鬆感。
就像你一直在擔心某件事會不會發生,怎樣發生,會有什麼結果……最後「終於來了,早死早超生吧」,類似的感覺。
吵吧吵吧,吵得越激烈越好。
這時候還能做到一成不變、溫文和煦不動聲色的話,日吉會覺得,那個淺金色頭髮的溫柔少年,未免城府太可怕了些。
作為一個旁觀者,只是一個旁觀者,日吉很清楚遠藤從始至終的想法。
他所知道的遠藤雅人,不是一個輕易放棄,只會默默付出的人。
剛認識阿瞳的時候,那時日吉還在對這樣一隻不受管教的野生動物苦惱,遠藤就表現出了不為人知的惡趣味。
儘管遠藤像保姆一樣總是絮絮叨叨的念叨阿瞳,每每都好像被阿瞳的出人意料搞得很無奈,轉頭又會繼續絮絮叨叨做無用功。但日吉就是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不見他對別人也事無巨細的關照?
「你這傢伙其實也沒那麼好心吧。」日吉忍不住戳穿他。
遠藤對他的話驚訝了兩秒,隨即立刻攤牌,一向溫柔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狡黠,「很有趣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像貓的人。超想養一下試試。」
「養?養成?」
遠藤笑盈盈的,「阿若的內心世界太暗黑了,我才沒那麼可怕呢。」
日吉翻了個白眼。
然後是日復一日的靜好歲月。
再然後是遠足時的山頂上,從地平線上一躍而出的初陽,霎時照亮了肩並肩站著的兩個人。
不遠處,累極的源愛背靠在遠藤背上已經睡著了,日吉站在他們身邊。兩個少年在逐漸璀璨明亮起來的朝陽裡,清醒的看到了阿瞳和忍足對視時,暗潮流轉的情景。
「糟糕了呢……」遠藤沒頭沒尾的輕喃了一句。
日吉沒有問他糟糕的是什麼,或者,他看見無表情的臉上那雙暗色翻湧的幽藍色眼睛,就已經知道了。
有些話在舌尖打了個轉終究沒有說出口,日吉低了低頭,額發遮住了眼睛,「打算怎麼辦?現在告訴她還來得及……」
「不,那太不聰明了。」遠藤笑了起來,「如果兩個人有些地方太相像,在開始時會互相吸引,但終究不是件好事,你說對嗎?有句古話叫做『不爭而無以為爭』,忍足侑士不適合她,她會自己回來的。」
遠藤看著不遠處阿瞳的背影,臉上仍舊是清淺柔和的微笑,輕聲說道,「我喜歡的人,不僅要讓她喜歡上我,還要讓她把我記在骨頭裡。」
那個時候日吉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曾真的瞭解過遠藤。
他不由想起美黛學姐。
是遠藤家特有的遺傳基因?看起來明明完全不同的人,骨子裡同樣熱烈奪目到無法忽視。
只是,那個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的少女,還能找到回來的路嗎?
在看到阿瞳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在他們為此爭吵起來的時候,在阿瞳努力的疼痛著想要長大的時候,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遠遠看著的時候……
遠藤心裡,是否有一點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然而終究與他無關。
久川瞳,遠藤雅人,忍足侑士。這是他們三個人的故事。
3.
那天晚上,日吉做了一個夢。
有個藍眼睛的男孩,在路邊撿到了一隻黑色的貓咪。
他覺得它很美味,找到鐵鍋裝滿了水架在鍋上開始燒水,想把它煮來燉成一鍋湯。
或許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貓咪很聽話的在他腳邊團成一團,和男孩一起,兩雙眼睛盯著鍋裡開始冒泡的水。
日吉半透明狀飛在半空中,恍恍的沒有重量,眼睛也盯著鍋裡的水,看著看著就著急起來,轉頭瞪了眼藍眼睛的男孩。
『清醒一點,那不是貓……那是阿瞳呢。』
不管是貓還是人都無法得知他的想法。他甚至不能說出口。
水燒開,藍眼睛男孩抱起貓咪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鍋裡的沸水,想了想,把它放下來溫柔的摸摸腦袋。
「你太瘦了,還是養肥一點吧。」
一無所知的貓咪眯著眼睛蹭蹭他的手指。
暫時不會被吃掉,日吉松了口氣……才怪,養肥再殺什麼的,太不厚道了。
然後場景一轉,整個空間地震似的搖晃起來,半空中的日吉好容易穩住,再看過去時,只剩下藍眼睛男孩一個人在屋簷下面睡著。貓咪不見了。
屋子裡每個角落都找不見,日吉飄出房子飄了好遠,在貌似街心公園的秋千旁邊看見了一群小孩子圍著站成一圈。
他直覺她就在那裡,靠近一點,果然發現是小孩在欺負貓咪。
『等她變成人被欺負的就是你們了。』日吉這樣想著,又靠近了一些。
也許她忘掉了要怎麼變成人,一直被欺負,渾身都變得髒兮兮的。直到孩子們玩夠了一哄而散,在沒有別人的地方,貓咪終於變成了一個小女孩。
小小的,最多七八歲的樣子,蹲在地上。
貓咪是沒有眼淚的,但人卻會哭,她蜷成一團用力的、使勁的、全無形象的哇哇大哭。
『別哭了,我會笑你的。』日吉想這樣說,卻還是張不開嘴。
他飛下來落在她身邊,伸出手隔空環繞住她。
那麼小那麼軟的阿瞳,卻哭得那樣凶。日吉心疼起來,難過得不得了,無法呼吸。他在夢裡不遺餘力的心疼,毫不掩飾。
懷裡抱著小小的哭泣的女孩,他想了想,低頭在她毛茸茸的頭頂落下一吻,輕柔得像羽毛,稍縱即逝。
夢裡的阿瞳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最後,也沒有發現日吉的存在。
哭夠了,她站起來,一邊可憐兮兮的抹著眼睛,一邊晃悠悠回到了藍眼睛男孩那裡。
男孩一直在院子門口等著,看到她回來什麼也不說,伸手抱起又變成貓咪的阿瞳,揪了揪她的尖尖耳朵,好看的笑了起來。
「我不把你煮成湯了……文火清蒸怎麼樣?」
日吉猛的驚醒。
怔怔望著自家天花板,還是半夜,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片。
像很多次夢醒一樣,他迅速的忘記了夢裡的景象,怎麼努力也記不起具體夢到了什麼,但滿腦子都是夢裡叫人難過的情緒。
他伸出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按到寄件匣,模模糊糊的打了一句話。
打完捏著手機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在黑暗裡發了會兒呆,然後又放了回去。
很快的,他再次睡著,再然後是一夜無夢。
之後過了好幾天,他才發現手機草稿箱裡有一封未發出的訊息,收件人是阿瞳,想了好久記起是半夜夢醒後發神經輸入的。
打開看到內容,他噗的笑了出來。
【被欺負的時候……不要躲著一個人哭。】
這種東西真發出去就見鬼了。
日吉笑了一會兒,果斷刪除。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偶然間日吉會忽然想起那條被刪除的mail,心裡悶悶的難過,說不出口,也想不清為什麼。有一些若有似無的東西逐漸消弭,最終忘了個乾淨。
有些事悄無聲息的開始,然後悄無聲息的結束。無法被發現也無法被記得,甚至無法成為黃粱一夢。
4.
遠足那時,在遠藤還沒有「糟糕了」之前。
單車後座怕水的少女把自己團成一團靠在日吉身後,手指牢牢抓住他的腰,像不拉住什麼就會馬上墜落下去,一根稻草,或者之類的別的什麼,讓人無法放開她。
然後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雨。
那樣靠近的時候似乎再也不會有了。
就像背靠背的抛物線,一旦接近便會迅速遠離,然後背道而馳。
而那之前,他們每天在逐漸靠近的途中。
有一天,記不得具體是哪一天,黑眼睛的少女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眉目清透明媚,並不如何卷翹的睫毛從側面看來格外細密,被午後清淺的金色陽光灑上一層金粉,安靜的懶懶的半垂著,在眸子打上影影綽綽一小片斑駁。
不知怎的,日吉覺得她從沒有這麼動人過。
正這樣想著忽然見她轉回頭,用黑色眼睛盯住他,日吉心裡一跳,隨即聽見她開口說道:
「woaini。」
日吉渾身都僵了,反應過來,立刻想要跑路。
阿瞳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轉身欲走的少年,「還有呢還有呢,你聽我說啊……」日吉手抓在門框上想要出去,阿瞳用力扯住他的襯衫就是不讓他跑,堅持不懈的炫耀她發音奇怪的中文,「woaini,woaini,wohaoaini,哦哦還有,womenyongyuanzaiyiqi……」
「夠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日吉襯衫都要被扯破了,滿臉通紅,又急又惱,忍無可忍的扶住額頭,「……白癡!」
「怎麼白癡了?」阿瞳皺著眉頭不爽的捶他,張牙舞爪,「不覺得我很厲害嗎?不知道語法和單詞也能記住,neinei~很厲害吧?我是不是超有語言天賦?」
「口胡,完全不覺得!喂,放手!」
「阿若好過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源愛插|進來。
「阿若欺負人!」阿瞳握拳。
「嚇?!」
「嘛,都能欺負阿瞳了,阿若你升級了哦。」遠藤笑盈盈的也插|進來。
「雅人的樣子好恐怖……」源愛縮了縮肩膀。
「好恐怖+1」始作俑者阿瞳。
「……」沉默的日吉。
5.
雖然你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雖然你並不知道。
但是沒問題,我們永遠在一起。
6.
周日下了場大雨,鋪天蓋地,直下到傍晚才停。
日吉穿著直衣盤腿坐在簷下,一邊老氣橫秋的喝著茶,一邊看天。
沒有烏雲也沒有風雨,清透澄澈的天空被夕陽染成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的五彩,橙光萬丈漂亮極了,讓人精神一震。
無論是誰正遇到什麼事,看到這樣壯闊斑斕的火燒雲,也會心情明朗起來吧。
所以說,也許每天都會遇到各種不順心的事,也許風雨飄搖或者滿心陰翳,但只要今天過去,一切就推翻重來,雨過天晴新的一天開始,然後繼續努力。
日吉手插在直衣的袖子裡,眼眸映著璀璨天際,勾了勾纖薄唇角,緩緩垂下眼簾。
可是雨後的天空,其實什麼也沒有。
長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