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 番外——傳奇
人生贏家,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最近有點方,呃~不對,是有點煩,也不對,是有點心塞。
原因嚒~活了幾十歲從來只會悲劇別人的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這輩子唯一會叫他悲劇了還不敢生氣的只有一個人,千歲百歲,他家母夜叉。
…………
一個月前,完成任務自新世界返航回到馬林弗德,雖說此番航行並未真正遇到戰鬥,但途中也是峰迴路轉險象環生。
先是王下七武海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攔截,海流氓氣勢洶洶登上艦隊主艦,緊接著就是原海軍大將黑腕澤法忽然造訪。
幸好,先前收到消息的薩卡斯基日夜兼程總算及時趕到,如若不然…相信那夜新世界的海水會被鮮血染紅。
海軍科學部艦隊與王下七武海的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開戰,後果可不是那麼喜聞樂見。
海軍最終會取得勝利,對此,大將黃猿深信不疑,只是交戰之後,隨之而來的新世界其他大海賊勢力的窺視甚至趁火打劫,面對那種局面,海軍怕是要付出更多無謂犧牲。
幸好一切順利,碎片島全部住民的大遷移行動結束,裝載動力岩的海軍科學部艦隊抵達海軍秘密基地,安置好那些兇器後平安返回。
波魯薩利諾自認算是排除萬難歷經艱辛,好不容易才把心心念念的千歲百歲帶回現實,原以為往後就是花好月圓良辰美景。
可惜,接踵而至的骨感現實很快給了波魯薩利諾當頭一擊,直叫半輩子順風順水的大將黃猿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你想得太甜了!』。
他偷偷摸摸散佈不實消息的事,果然被他家母夜叉發現了,(╥╯^╰╥)。
雖然那肯定是(將來的)事實,可他家母夜叉還是在被某位舊日同窗上門來(別有用心)祝賀『新婚』的時候整張臉黑如墨汁,轉頭立刻就把他揍了一頓。
雖然他家母夜叉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捋袖子動手,好歹給他這海軍的黃猿大將留了點顏面,順便也沒有打到他傷筋動骨臥床不起。
但是!千歲百歲這魂淡身手不減當年的專門挑他特別疼的位置揍他,(╥╯^╰╥)。
痛得他簡直要淚流滿面不算,她還…離家出走了!
因為被恭賀新婚於是發現自己上當受騙的千歲百歲揍了他一頓,之後就不肯再住在他的家裡而是跑到鬼蜘蛛家院子的某棵樹上住。
鬼蜘蛛因為碎片島那只鸚鵡妖怪的緣故,一回來就往自己家院子幾棵樹上釘了很多個木質小房子以備不時之需。
然後,鸚鵡五子一家還沒到,千歲百歲先住了進去,變身一顆墨黑毛團,窩在最高一枝樹杈那個木房子造型窩裡,不管他怎麼苦口婆心的深刻反省(誘哄)都不肯出來。
波魯薩利諾表示很憂鬱,順便很有把鬼蜘蛛家呃~不對!應該是馬林弗德全島的樹全部砍個精光的衝動。
這種『老婆和自己吵架生氣了包袱款款跑別的男人家住』的心塞外加危機感,實在是很叫黃猿大將每每一想起來就殺氣沸騰。
可他心虛,加上許多年前養成的,到現在越發嚴重的,有些兒怕千歲百歲的習慣心理下,他什麼也不敢做只是每天有空就跑去蹲守。
黃猿和鬼蜘蛛一個大將一個中將,兩個人住同一街區但是彼此頗隔了段距離,波魯薩利諾這樣風雨無阻出現在別的將領家院子裡這事很快掀起了點詭異波瀾,又因為馬林弗德海軍將領們的私宅和民宅交錯分佈,那點子流言還迅速傳播到平民當中。
原本還看黃猿大將笑話的鬼蜘蛛沒兩天就笑不出來,順便被氣得怒髮衝冠,因為他晚上去消遣被…退避三舍了。
花街酒寮的姑娘們不敢說得太直白但還是很隱晦的表示,她們絕對絕對沒有勇氣和大將黃猿成為情敵。
表示只有自己一個人悲劇怎麼可以反正別人家孩子死不完的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對此很欣慰呃不對,是很同情。
當然,同情歸同情,他還是每日裡雷打不動掐點出現在鬼蜘蛛家院子的樹下邊,也不管別人如何偷偷圍觀側目,總之…千歲百歲那母夜叉消氣回家之前,黃猿大將才不會在意那些耳語傳言是何等喧囂塵上。
他行得正坐得端呃~好吧~是他又不去酒寮花街消遣,被年輕姑娘們當成『有主』的不敢勾搭,那種情況跟他有什麼關係?
要知道,他已經很多年沒怎麼出去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如今千歲百歲回來,他正發愁以前那些事怎麼掩蓋,現在年輕姑娘們退避三舍,不是正合他意嚒?
至於鬼蜘蛛…
誰叫鬼蜘蛛家院子裡有樹還搭了鳥巢被千歲百歲那母夜叉當成賭氣出走旅館住了的?不敢對千歲百歲生氣,黃猿大將表示總要讓他找個管道遷怒嚒~
…………
然後,沒幾天,勁爆(可怕)的謠言傳進了戰國元帥耳朵,非常瞭解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屬是個什麼德性的戰國元帥…在高級將領例行會議上隱晦提醒了黃猿大將。
素來行事公平公正的戰國元帥,首先好生安撫了近些天整個人像只被木刺紮了腳掌的大貓各種暴躁的鬼蜘蛛,緊接著借題發揮批評了黃猿。
戰國元帥語重心長表示,情侶吵架這種事不要牽連無辜旁人,波魯薩利諾你趕緊給我去哄你家千歲百歲回心轉意,她賭氣變身出走就算了,把我家小羅西也拐到樹上去住是個怎麼回事?
千歲百歲生氣變身出走,球球理所當然的跟著主人跑。
這沒什麼好奇怪,球球雖然跟在兩位海軍大將身邊快三十年,可波魯薩利諾和薩卡斯基都心知肚明,球球唯一只會粘千歲百歲。
尤其是她承認它之後,簡直快變成小尾巴,要不是從在新世界艦隊匯合返航那天開始,薩卡斯基耐心用球球極喜歡的水果連續喂(騙)了一個多月,那養不熟的小魂淡毛團才不肯離開主人。
千歲百歲這廂一賭氣,和她同調的球球自然也有所感應,只是誰也沒想到,球球不知怎麼居然悄沒聲溜進戰國元帥家把小小的羅西南迪當成行李一起打包…
現在三隻毛團子安安靜靜蹲在鬼蜘蛛家後院樹梢的窩裡,任誰來騙都不肯下地。
『情侶吵架』事發之後就沒辦法見到羅西南迪的戰國元帥非常憂鬱,慰問一番鬼蜘蛛近日的苦逼境地,接著就關心黃猿這『連自己女人都哄不好的沒用下屬』。
當天的高級將領例行會議,後來話題偏移重心,改成了諸位將領們對他們海軍最高戰力之一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的深刻關懷(幸災樂禍)。
自家養子失而復得現在又被拐走的戰國元帥,因為看不到小羅西的陰鬱,在連續積澱數日並且發現可能還沒結束之後,終於醞釀成對大將黃猿的恨鐵不成鋼。
簡直太沒用了!
…………
被上司同僚下屬們各種寬慰(嘲笑)的波魯薩利諾心情很苦逼。
他哪裡不想趕緊哄回那母夜叉?戰國元帥和將領們出的主意,那什麼老生常談的『珠寶首飾華服鮮花總之女人喜歡的東西統統送過去』,或者親身經歷的『太太永遠是對的就算太太錯了也參考第一條』…
不管是獻禮物討歡心,還是把全部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黃猿他一早就全部試過了,可是沒用啊摔!
千歲百歲根本看也不看,每次他一露面,墨黑毛團子就團得腦袋都看不見,也不知是不是裝睡,總之就是不理他啊!
波魯薩利諾甚至小聲告饒的許諾,回家兩個人的時候按照千歲百歲以前說笑的跪洗衣板,可她還是不理他。
要不是怕太損海軍最高戰力形象,以至於被戰國元帥發動能力拍飛,那天他其實…偷偷帶著從後勤部拿的『夫妻吵架丈夫必備認錯利器』一塊洗衣板,┭┮﹏┭┮。
上司同僚下屬各種不切實際毫無用處的建議,被早已經試過卻半點成效也沒有的波魯薩利諾一一否決掉。
眼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因為見不到小羅西導致各種壞心情指數終於爆表的戰國元帥拍著桌子表示:
波魯薩利諾你個混帳!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總之立刻馬上給我去哄回你家千歲百歲,今晚要是再看不到小羅西,明天你就給我去新世界駐防,這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會議開到最後,還是薩卡斯基對黃猿大將伸出了援手,念著舊日同窗情誼的大將赤犬在滿室寂靜裡一臉正色:
波魯薩利諾你拿千歲百歲沒轍的弱點真是到死都改不掉,那混帳使小性子的時候,對付她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嚒?
千歲百歲那傢伙是太閑了,給她找些事或者人來分神,她自然就忘記。
另外,她消停之後怎麼辦?以黃猿大將你這些年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的風流手段,哪裡還用別人教你怎麼討她歡心?
…………
和當年一樣,每回波魯薩利諾被千歲百歲悲劇掉,挽救他的都是同窗薩卡斯基,當年就是他和母夜叉的調停人的薩卡斯基,可靠水準三十年如一日,腹黑程度和毒舌的犀利,也半點沒退步。
雖然有些心虛外加老臉一紅,總算看到曙光的波魯薩利諾還是堅強的熱情微笑,薩卡斯基你真是個好人,就算嘴巴毒結婚的時候我也可以請你擔任儐相。
從來寡言少語的赤犬大將,出人意料的吐槽與提及千歲百歲的態度,嚇壞了當天在會議室裡大部分將領。
當然,『他們海軍大將赤犬薩卡斯基冷面冷心半生,居然在提起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年輕姑娘時態度熟稔又柔軟』,從絕大部分不明內情的將領臉上看出這種驚悚領悟的波魯薩利諾覺得,那都是小事來著。
薩卡斯基表面對千歲百歲冷淡暗地裡卻疼寵得無以復加,這件事,當年波魯薩利諾就很清楚,那母夜叉音訊全無這些年,腹黑同窗也一直沒放下過心。
如今三十年都快過去,千歲百歲重新出現,薩卡斯基嘲笑波魯薩利諾沒長進,其實自己也一樣,他和他兩個人誰也笑不了誰,都沒有改變過。
薩卡斯基雖然嘴巴毒又腹黑,但是波魯薩利諾知道,海軍眼中剛毅嚴苛海賊眼中鐵血冷酷的大將赤犬,內心唯一柔軟的角落,裝的人是千歲百歲。
他們對她的心意,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都始終未曾褪過顏色。
所以啊~因為關心疼寵所以非常瞭解千歲百歲的薩卡斯基,這次的建議也相當真知灼見。
『找些人或者事分她的神』,九月的馬林弗德海軍本部,確實有件事,沒有任何危險並且能有效分散千歲百歲(針對他)的怒意。
每年三月底徵兵結束,新兵菜鳥們完成三個月的基礎訓練即分赴各處基地駐守,而八月下旬海軍本部軍校開始精英訓練課程。
新兵當中萬里挑一的精英,以及各處基地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組成軍官預備役進入海軍本部軍校。
等待他們是更加嚴酷的訓練,體能、搏擊、槍/械、文化課程、戰略部署,所有海軍初級將官必備素質都逐一通曉。
年底課程結束,畢業的精英學員,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將融入海軍這個巨大的鋼鐵機器,成為它維持運轉的一顆零件。
…………
今年,海軍本部軍校課程因軍事行動而延遲,八月的碎片島一行導致整個本部上下所有人投入全部精力,到得大功告成,暫停的其它行動重新啟動。
九月接近下旬的現在,軍校方才開課。
除了精英與新秀,又因為同樣延遲的海軍基地駐防調動,這些天派駐在外的將領們前來述職恰恰聚集在馬林弗德。
海軍剛剛結束大型行動,無論是半段新世界亦或者前半段,各方海賊勢力都隱隱有些不安分,抵達馬林弗德的人員混雜容易叫間諜探子有機可乘,海軍本部考慮之後決定:
軍校的訓練課程,來述職的大大小小將領們一併加入。
人手從來都略顯不足的海軍本部,精英學員訓練課上,教官們都是由沒有出航任務的將領勝任,因著今年有在任軍官加入訓練,又臨時作了調整。
前來述職的將領們,中將軍銜閒暇就往軍校擔任教官,學一學他們的老師澤法,培養新人學員。
中將以下的將官們則重回訓練營溫故而知新。
一來免得常年駐守在外學了一身痞子氣,二來…避免各駐地前來的將官士兵們被馬林弗德商業區的花街酒寮榨幹人和錢包。
雖然沙場征戰後放鬆消遣是常事,可各處駐地的將官們萬一不小心在**透了什麼不該透露的情報出去…
今年情況特殊,為了防範于未然,海軍本部決定把一票已經學了各種壞毛病不重樣的將官們集中起來丟進軍校重新訓練一遍。
…………
而以上又和千歲百歲有什麼聯繫?
黃猿大將波魯薩利諾表示,那母夜叉一樣是軍校出身,此番時機正好,她完全可以重讀一年順理成章加入海軍嘛~
又或者,她也可以…以教官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裡,進入軍校指導新學員,今年情況特殊加上湊巧,她這樣空降不會太過引人注意。
帶千歲百歲回到馬林弗德開始,她的身份僅僅局限在本部高層將領間通傳,普通將官士兵與平民根本不知道,波魯薩利諾一直想找機會讓她真正出現在人前。
不是以『山神』百歲的身份,而是以『千歲百歲』的身份。
人們通常都有慣性思維與邏輯死角。
裡鎮萬千妖魔之首,山神百歲,那個特殊身份,在『千歲百歲』以人類姿態融入海軍並且廣為人知之後,關於她藏匿的部分真實,方才可能被混淆模糊。
黃猿波魯薩利諾承認,他始終不安,他生怕她在他不經意的疏忽下就此消失,即使她現在像個普通女人,會使小性子,會高興會生氣,可他還是擔心。
她若是忽然離開,他敢肯定自己終此一生都無法再次找到她。
她對現實世界的認同感太少,他怕自己留不住她。
而如果他努力讓她融入人群,哪怕無法建立羈絆,認得她的人多了,萬一她消失,或許在某日世界哪個角落的海軍會認出她來,進而將消息傳到他耳中。
何等可悲的一種手段,然而他也會那樣做。
只要能留住她,他什麼也顧不得。
反正從遇見開始,他的面子裡子都丟在那母夜叉身上,也不差這一回。
…………
…………
十月初的馬林弗德仍是有幾分酷暑殘餘,正午時分太陽散發滾燙溫度,刺眼光芒讓整座島嶼籠罩在火一樣的金色裡。
大將黃猿結束上午的工作,敲了敲被繁重事務攪得昏脹的太陽穴,起身自辦公桌後方繞出來,吸了口氣,他緩步走到窗戶邊,凝神向外看去。
下方,平整寬闊的訓練場地內,精英學員們正在進行當日例行訓練。
驕陽烈日下的馬林弗德,身手矯捷的年輕人…放眼看過去,黃猿波魯薩利諾依稀仿佛看見當年的自己。
當然,那點恍惚與唏噓轉瞬即逝,一掃而過的目光很快捕捉到目標。
他要找的那人立在訓練場邊,她仿佛有所感應的偏過臉,隔著重重人影與偌大訓練場,她捉住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很快,一個學員靠近她不知說了什麼,隨即她就被引走注意力。
黃猿眯了眯眼睛,哼笑一聲就離開窗邊,返身折回辦公桌,用電話蝸牛交代心腹去辦件事,接著不疾不徐走出大將辦公室,目標是訓練場。
結束半日工作,接下來午餐與休息前,果斷的去活動活動筋骨好了,波魯薩利諾心想。
本期軍校開始之後,經由戰國元帥一番『語重心長』,加上黃猿和赤犬兩個人從旁協助的勸說,千歲百歲答應加入,以教官的身份。
然後也是那天開始,海軍本部內簡直象春天提前來臨,軍校學員和教官不算,連同本部內年輕將官士兵們,男人們人心浮動得厲害。
除了知道那母夜叉身份的高層將領與嫡系部隊,知道千歲百歲是他黃猿波魯薩利諾的妻子,那些人就算呃有什麼念想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的傢伙們就花樣百出的追求她。
黃猿被氣得咬牙切齒,可沒辦法又只能忍下來,他一早知道千歲百歲的樣貌會引發什麼後果,當年他們同期學員外加幾位教官就心思浮動,要不是她失蹤,若是平安畢業,相信追求她的人能從雙子岬入口排到新世界去。
馬林弗德島上原本男女比例就失調得慘絕人寰,海軍內部的女性更是猶如鳳毛麟角,女性士兵或者將官,哪個不是身後一堆堆追求者?
即使樣貌平凡,能在海軍陣營生存下來的女人,性子裡總能找出叫男人喜歡的特質。
雖說男人都好色,可如果找到能產生共鳴的契合者,也沒有哪個願意一輩子都在花街酒寮尋求慰藉。
黃猿很清楚千歲百歲出現在人前或帶來的轟動,嬌豔絕倫驚才絕豔,她那樣的女人…即使明白自己是不自量力也會叫許多男人深陷其中。
他不擔心千歲百歲會被什麼男人拐走,就是…每回看到她身邊圍著獻殷勤的人,黃猿波魯薩利諾總有把這些潮水一樣綿綿不絕的狂蜂浪蝶全部踢到新世界去駐防的衝動。
比如他現在正準備去做的那樣。
…………
那不知名的臭小子!居然敢離我家母夜叉那麼近!別以為遠了我看不見啊!說話就說話死命想往她身邊挨是想做什麼?
近些天連續打翻醋罎子終於害自己牙疼胃疼的黃猿大將波魯薩利諾,為了自己健康著想他必須去訓練場活動活動筋骨。
呆會來個八尺瓊勾玉或者光速踢好了,或者天叢雲劍也不錯?
總之,每日目睹千歲百歲被一大群意氣風發年輕人包圍,以至於危機感日漸深刻的波魯薩利諾一邊慢悠悠往訓練場走,一邊三十度角陰影笑。
想來是軍校訓練課程強度不夠,本期的學員們居然還有餘力追求『有夫之婦』,對此,時刻擔憂海軍未來的黃猿大將表示:
為了肅清海軍本部近些天的浮躁風氣,他特意請了隔壁樓的赤犬大將撥冗前來為精英學員們上午休前臨時添加的一小節課。
至於課程內容…流星火山大噴火外加八尺瓊勾玉,務必要叫訓練場上那些年輕的魂淡們知道,追求別人的女人是會被天譴噠!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傳奇
千歲百歲那母夜叉脾氣一直不好,這點,黃猿波魯薩利諾作為『受害人』簡直是刻骨銘心得厲害,然後,離開了辦公樓,沒等走出隔離綠化林,一陣陣喧鬧聲就傳到耳朵裡。
那方向正是訓練場,順便疊加些僵硬物質爆裂的厲響。
聽清楚那邊一浪高過一浪的鬧騰究竟是怎麼回事,黃猿波魯薩利諾腳下一停,抬手捏了捏額角,默默盯著頭頂茂盛樹梢遠目了下這才繼續前行,內心一時半是憂鬱半是欣慰。
又開始了,打從千歲百歲成為教官那天起,只要她出現在訓練場就必定上演的一幕,學員們前仆後繼被母夜叉直接打飛的壯觀場面,還順便成為近段時間海軍本部一景。
雖然那母夜叉應付追求者的手法一直都是抽飛了,她這點毛病三十年沒長進,黃猿大將表示很欣慰,可同時也有些兒憂鬱。
原因無它,實在是每回看見一幫子壯碩男人們毫無反抗之力被打成天邊一顆流星,這段時間非常關注軍校訓練營的戰國元帥那張臉啊~簡直一日黑過一日。
實在太沒用了!這點認知,是每日會抽空站在辦公室窗戶邊觀看訓練的所有本部高層將領們有志一同的感慨。
真正的軍校學員們也就算了,畢竟是今年的新丁,再如何天才也還是嫩了點,對付千歲百歲那樣天生神力並且極擅長近身作戰的怪獸,學員們確實不夠看。
可是!那幫子重新回爐的將官們怎麼回事?今年整個訓練營加起來快三百號人一擁而上,居然沒有一個能夠在千歲百歲手上單獨撐過五分鐘?!
太沒用了!五分鐘,只要佈局巧妙,足夠決定一場大型戰役的勝負,並且牽連一個國家的歷史走向!而號稱海軍精英的這些男人居然連五分鐘都撐不過?
對於戰國元帥日漸鐵青的面色,黃猿波魯薩利諾非常感同身受。
要知道,訓練場上這些男人是海軍的新生代,他們這些老兵再撐二十年三十年,可總不能撐一輩子,將來,海軍陣營的砥柱磐石,不都是新生代歷練後成長起來的?
一票快三百號男人,連千歲百歲那母夜叉都打不過?如此江河日下,未來的海軍陣營真的沒問題麼?他們這些高層還敢安心退休麼?簡直令人擔憂!
…………
懷著極端複雜心情,黃猿慢吞吞地從綠蔭深處晃出來,眼皮撩高少許,視線一晃之間就將訓練場內的所有盡收眼底。
場地上哀鴻遍野,無論是新丁學員還是將官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最遠一個撲街在訓練場另一端邊緣靠近跑道位置,呻/吟哀叫此起彼伏。
千歲百歲立在訓練場中心地帶,比起周遭各種狼狽的魂淡們,她悠哉得不像話,站在那仿佛春日裡遊園賞景般意態閒適,只有她足下似是蛛網擴展蔓延的裂痕顯示出,方才此地發生過何等激烈的戰鬥。
寬闊平整的岩石訓練場不出所料的又一次需要維修。
黃猿歎了口氣,隨即就見那人聞聲回過臉來,對上他的視線,她的唇稍淺淺彎起,沖著他露出笑來。
方才的戰鬥叫她的發都散了,濃墨的黑糾纏一身,襯著單薄衣衫,俏生生站在那,軟嫩得如同花瓣上的露珠。
雪膚櫻唇,美目流盼,那薄薄唇稍噙的笑意,竟叫這漫天絢麗至極的日光都黯然失色。
刹那間,黃猿的見聞色感知範圍內,許多道呼吸變得紊亂,投到她身上的視線火熱程度也升高許多。
訓練場內剛被教訓過的年輕男人們不算,連遠遠的辦公樓那邊都有不少藏在窗戶後邊的目光有些異樣起來,都是叫日光下那人的無雙姿容,引得目眩神迷。
黃猿同樣目為之奪,好一陣怔在當場,良久,勉強平復險些失控的心跳,又把一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之後才故作輕鬆朝她走過去。
…………
撿著躺倒滿地這些人的空隙走過去,花了好些時間才走到她附近,當然,這不是黃猿波魯薩利諾愛擺什麼海軍大將的架子,實在是他需要花點時間恢復理智。
方才,千歲百歲笑的時候,只有老天爺曉得,他用了多少克制力才沒有當場撲上去,才沒有沒讓海軍最高戰力之一黃猿大將的名聲毀於一旦。
自覺好懸保住海軍顏面的黃猿大將在內心默默給自己點個贊,在她身側站定了,順便一邊笑一邊拿眼角斜覷一米開外橫躺的幾堆…她的手下敗將…們。
快三百號男人橫躺在訓練場上,把空位填得滿當當,順便————按照這些傢伙們分佈的位置看,分明是叫她一拳拳抽了飛得老遠。
然後,被揍了的男人們歪七扭八躺倒不算,黏在她身上的目光無一不是帶了迷戀。
黃猿掃一眼過去就飛快收起視線,咳嗽一聲,故作鎮定的歎息,「耶~百歲還是這樣下手毫不留情啊~」
看這一地橫躺的,幸虧是在海軍本部裡邊,要是放在外邊,海賊們會笑破肚皮吧?太沒用了!黃猿大將的眼睛裡藏著些不悅,當然,是針對半點還手之力也沒有的男人們。
聞聲,千歲百歲的唇稍翹得更高些,寶珠似的美眸滴溜溜轉過一圈,滿臉的無辜,「不服氣他們可以努力打敗我啊~第一天來的時候就說過了。」
「耶耶~」聽得她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忍不住多歎了聲,不過到底沒說什麼,似笑非笑看了看見她轉身離開就努力掙扎起身的這幫子年輕人,等了會不疾不徐邁開步伐,綴著她往訓練場邊的綠蔭下走。
他和她一前一後去到訓練場邊休息的長椅那裡,她彎腰取了塊棉巾不緊不慢的擦拭,除了臉頰上的汗,還有脖頸和雙臂…
許是活動完了心情舒暢,她眉眼彎彎,樹梢間漏下來的光在她身上投了層層柔軟影子,如畫精緻眉眼,象打著花骨朵的晚香玉。
他一邊偷偷留意一邊回想。
第一天來的時候啊~
黃猿想了想,藏在深茶色鏡片後方的眼神微不可察一獰。
…………
不服氣可以打敗她,這句話,千歲百歲第一天面對本期學員們的時候就說了,不過當時還有後文。
千歲百歲第一天出現在訓練場上,那也算是她首次在本部公眾視野內正式露面,原本她隨著艦隊回來,身份卻是一件秘密,只在高層將領間通傳,底下將官士兵要麼不知道她的存在,要麼被誤導認為她是…特殊身份的女人。
比如…誰誰誰的情人…之類的。
海軍高級將領會議上,商議後定下,千歲百歲即將作為本期軍校教官出現此一決策,黃猿很明白,實際上很有幾位將領不以為然。
只是因著兩位海軍大將的提議,當日與會那些不知道她本事的高級將領們才不置可否。
波魯薩利諾和薩卡斯基,他們兩個都不可能開口解釋,因為有些事不需要解釋,將來的事實會告訴所有人,千歲百歲究竟是不是靠著她那張臉,才叫兩位海軍大將另眼相看。
當然,那個事實很快就出來。
千歲百歲第一天出現在訓練場,領著她去的鬼蜘蛛把人往學員們面前一放,寥寥兩句介紹之後就冷眼旁觀。
遠遠辦公樓那邊很多扇窗戶後邊的將領同樣撥冗觀察著,雖說心思各異,不過都是在看她如何行事。
黃猿記得,那天天氣和今天一樣,是個極好的晴天,彼時朝陽初生,千歲百歲輕輕巧巧往那一站,霎時間就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將近三百號人的學員們沒有誰說話,盯著她的目光裡卻也沒有任何尊重。
鬼蜘蛛雖然介紹過她是接下來幾個月訓練營的格鬥教官,這些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看著她的眼神卻都是不以為然和輕蔑。
驚豔歸驚豔,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有資格勝任,專門負責指導格鬥的教官,此一重任。
優秀新人和各基地選拔的精英,恰如當年黃猿波魯薩利諾他們一樣,犯了以貌取人的常識性錯誤,更別提今年隨行前來述職的的將官。
那些已經在戰場上歷練過的老油條們,即使用膝蓋想,黃猿也清楚,那些傢伙們是…想到更糟糕的地方去了。
比如,三十年前千歲百歲進入軍校時,圍繞在她身邊的各種揣測那樣,認為她靠著身體爬到現在的地位,順便不自量力到軍校來…拉攏勢力。
黃猿很清楚男人多心了會想的各種匪夷所思,不過,千歲百歲也很清楚的樣子。
面對投到身上的清一色蔑視眼神與滿場輕佻的口哨聲,她在有人刻意當眾提出約會要求試圖給她難堪的時候沒有解釋或者發怒,話說得很直白。
她說,『只要在訓練場上打贏了我,晚上可以隨便勝利者想做什麼喲~』
千歲百歲話音剛落,沒等遠在辦公樓那邊偷窺的黃猿大將打翻心頭醋罎子,訓練場驀地陷入巨大混亂。
或者該說…群情激蕩。
也不知是被『晚上隨便做什麼』此一許諾撩得熱血沸騰,還是打算給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教訓,訓練場這邊的學員們立刻有人越眾而出。
開始還好,除了性情不定的年輕人,自持身份的傢伙都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緊接著情勢就失控,因為眨眼間勝負已分。
千歲百歲不費吹灰之力打飛高出她快半米的傢伙,等那年輕人越過眾人頭頂飛到訓練場後方,她又在滿場寂靜裡冷笑著說道,『你們可以一起上。』
…………
然後,沒有然後,千歲百歲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放倒快三百號學員,最後以單手將一位動用霸氣武裝色加固身體的將官整個人按進石質訓練場地表,作為結束。
不管是訓練場還是辦公樓,總之所有關注者下巴落地的安靜氣氛裡,千歲百歲輕輕鬆松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接著笑眯眯說道:
『你們畢業之前,我的話都有效哦~』
訓練場漫天飛舞的人潮,就此成為海軍本部每日一景。
黃猿很快發現,千歲百歲那母夜叉壓根不會教,她的方法簡單又粗暴,每天一上場就是實戰,快三百號學員一擁而上,對手只有她一個人。
到得今日,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單獨在她手上撐過五分鐘。
最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課非常受歡迎,本期學員們簡直快被她折磨成抖M,一天不被打就渾身不自在。
當然,黃猿相信,精英學員們不完全是迷戀美色才被揍了也樂此不彼,因為有確切證據擺在眾人面前。
學員們當中那些前來述職的將官,課後和海軍本部其他未參加訓練的將官比試,前者的身手與臨場反應明顯比原有水準提升。
這才半個月不到!
然而,更可怕的是,學員們身手水準急速拔高,與此同時,千歲百歲竟絲毫不落下風,每次都將戰鬥局限在最多十五分鐘之內結束,簡直象…她同樣在激烈戰鬥中得到淬煉。
對此,黃猿大將表示很憂鬱,因為切身體會之後,他發現母夜叉揍他的技巧精妙許多,而且速度也快了許多,(╥╯^╰╥)。
呃~好吧~除了憂鬱,他也高興的。
海軍本部內與她相關的奇怪流言銷聲匿跡,這世界畢竟憑實力說話,親眼目睹過千歲百歲的彪悍戰力,再沒有哪位將領不以為然。
而沒有見過她實力的其他人…她那些學員們會(用拳頭)告訴不屑或者不相信的傢伙,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樣貌美豔嫵媚,內裡卻是個切切實實的彪悍怪獸,還性情暴躁,所有道理全部只會拿拳頭告知。
男人在擁有更強大武力或者無限生命力之前,最好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今年『有幸』被她教導的學員們,經過血淚教訓後,總算得出當年和黃猿波魯薩利諾同窗一票人相同的結論。
…………
也不是沒有人惱羞成怒後試圖背地做什麼小動作。
前來述職的將官們在外邊歷練得良莠不齊,被打擊得面子裡子半點不剩,私下裡有人曾經想動不入流的主意。
千歲百歲在海軍本部沒有實際軍銜,她僅僅是以軍校教官的身份出現,有傢伙調查過後試圖拿權勢打壓。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沒出息的傢伙就受到深刻教訓。
黃猿波魯薩利諾和薩卡斯基兩位海軍大將又不是死人,他們連大點聲和那母夜叉說話都捨不得,哪裡會叫她被暗地裡的手段給怎麼了。
更別說還有戰國元帥。
那廂消息一出來,打主意的人很快收到各種各樣勸告和電話。
去打招呼警告他別輕舉妄動的人,一個比一個軍銜高,一個比一個彪悍,從鬼蜘蛛的貼身副官,到三位大將的嫡系心腹,最後一路往上升級到海軍元帥辦公室。
除了青雉,黃猿曉得他那位同僚就是順便,青雉性子溫厚最是容易憐憫弱勢,收到消息覺得看不慣才伸手管一管。
鬼蜘蛛是因為千歲百歲的檔案還在他麾下,鬼蜘蛛雖說治軍手段嚴酷,可他也一直護短護得厲害,只要是他的兵,基本不會在類似事件上吃虧。
當初也是看中鬼蜘蛛這點秉性,黃猿才把千歲百歲騙過去。
而戰國元帥則是羅西南迪和杜蘭德.斯科特的緣故,一個養子一個逝去的戰友,足夠他們海軍素來公正的元帥徇私。
那傢伙什麼都來不及做就被嚇得不輕,又因為還來不及行動,所以僅僅是收到警告,可饒是如此,也足夠再次驚得海軍本部內聽聞此事的將領們目瞪口呆。
心思清明的人頂多驚訝一下千歲百歲的背景深厚,能夠引得鬼蜘蛛、三位大將,連同元帥同時出面。
心思稍稍不對勁些的…想得就…
當然,黃猿才不會多事解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千歲百歲和他有各種各樣複雜關係,哪裡會澄清。
至於鬼蜘蛛和薩卡斯基…黃猿可沒多事到去管啊~
…………
…………
他一時叫遍地哀鴻帶得心思飛得老遠,也不知出神出了多久,視野裡忽的撞進…瑩白修長手指在眼前晃動,帶回他的心神,順便又聽得她透著些笑意的聲音。
「睜著眼睛睡覺嗎?」
下一秒,渙散的眸光凝結焦距,黃猿抬手擒住這人的手腕,盯著面前這人,啞著聲笑道,「耶~我在想啊————」
慢慢悠悠拉長調子,他俯低些,湊近了這世上唯一一位,能夠在他發怔時反射神經允許靠近的人,趁她半仰著臉,專心等著下文的時候,他詭計得逞的將她的手指湊到嘴邊,珍愛親無比的親了親,又親了親。
身後,黃猿看不到的角度,有極細微的倒抽氣聲響起,極其傷心與不甘,是不巧角度不對的學員們,順便也叫盯在他背上的目光裡添加隱約敵意。
不過,年輕混蛋們的想法,黃猿根本不會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指的主人身上。
她的雙頰起了薄薄一層豔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隨後,也不等她反應,他鬆開她的手,故作正色後退一步,「耶~上午的課程要結束了,百歲怎麼能拖堂呢~這些年輕人肚子餓了可是罪過呢~」
眼角余光裡,黃猿看見她白了他一眼,不過到底沒有厭惡含意,卻是更遠些的邊上幾個人眼睛瞪得滾圓,順便面色扭曲又古怪。
海軍本部軍校傳統,每一項課程,除了教官還配給數位助手,千歲百歲的格鬥課,幾位助手分別來自幾位高級將領麾下,都是盛名在外的體術高手,不過因著千歲百歲格外彪悍的水準,這幾位就閒置似的。
近些天黃猿時常來探班,這些人的神色也跟著過山車似的各種扭曲。
不過,看了這麼多回倒是有長進,好歹沒有象一開始那樣看見海王類飛天夢遊似的恍惚,就是下巴掉地上撿不回來。
對此,黃猿大將表示,我故意噠~
這樣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魂淡沒眼色膽敢追求母夜叉給我添堵,順便叫那些就算聽說過『結婚』消息居然也選擇性失憶的魂淡們重新想起來!
…………
飛快掃了附近閒雜人等一眼,黃猿立刻收起視線,目光全部放到身邊的母夜叉這裡。
她…這時候沒有看他,而是微微偏頭看向一側,頓了頓,嘴角彎了彎,笑意裡露出幾絲溺愛來,「寶貝~」
她輕輕喊了聲,人影就此消失。
黃猿切了聲,不甘不願地扭過頭————另一側,方才一瞥間他同樣看見,來人是他的心腹,先前叫他交代去辦事的心腹此刻回來覆命,帶著會得牽動千歲百歲心神的人,順便沒眼色的叫他不太高興。
「寶貝~讓我親親~」千歲百歲瞬間插/入走到十幾米開外一行人當中,伸出手抱過小小一團,溺愛得不得了,「想我了嗎~親親~」
是羅西南迪,小小只的肉團子撲在她懷裡,乖乖的被她親得滿臉口水。
黃猿波魯薩利諾陰森森的盯著那一幕,一邊開口問滿臉苦色趕到身邊的心腹,「不是讓你去請赤犬大將,人呢?」
看看他這沒用的心腹幹的什麼事?他是著人去隔壁樓請薩卡斯基過來給學員們『上課』,結果給他帶回羅西南迪?
戰國元帥會生氣的好麼?他們知情人千辛萬苦用了不知多少手段流言才藏好羅西南迪,今天第一次露面卻是抱到訓練場來?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千歲百歲一抱著小不點就不撒手,回頭會不肯還,戰國元帥肯定揍他啊!
「波魯薩利諾大將…」手下的聲音簡直快哭出來,「是薩卡斯基大將讓我帶著那孩子過來的啊~說是…」
等了會,沒等到下文,黃猿撥冗回過臉,重新問一次,「說什麼?」
「薩卡斯基大將說…說…」手下閉了閉眼睛,視死如歸的哽咽幾聲,說道,「讓他們看看,那幫被迷得什麼都忘記的蠢材們自然就知難而退,這點小事也要我教,白癡!」
黃猿眉梢一抖,手下轉述的話裡邊信息量有點大,他一時…反應不太過來啊!
…………
話說完,他這位平日裡精明幹練的手下一臉『我命休矣』的捂著胸口滾到邊上等死,黃猿嘴角一顫,沒等他說什麼,千歲百歲已經抱著小不點走過來。
她一邊逗孩子,一邊笑眯眯的抬眼看了他手下一眼,口中問道,「怎麼了?」
「耶~沒什麼。」黃猿速答,伸手輕輕揉了把小不點一腦袋軟軟的金毛,又看了看總喜歡往她身邊湊現在也不例外的一幫子年輕學員們,電光火石間忽然領悟過來。
眼珠子微微一轉,從來詭計多端的黃猿大將很快明白同窗薩卡斯基的深意,順便有了主意並實施下去,「耶~說起來,我都不怎麼聽見孩子說話呢~」
他故意擺出有些兒擔心的樣子,「已經三歲了啊~」
海軍中校羅西南迪,身體在秘密醫療室昏迷不醒,此刻叫千歲百歲抱在懷裡三歲模樣的孩童是羅西的意識具現化…
知道這點的人,除了千歲百歲,黃猿相信,全世界只有戰國元帥,三位大將,以及唯一一位中將鬼蜘蛛。
甚至連唐吉訶德.羅西南迪自己都不記得。
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之所以在新世界攔截黃猿的艦隊,是海流氓記起馬林弗德驚/變那夜發生的事。
那位王下七武海怕是結合碎片島那邊海賊流傳出來的情報,記起千歲百歲這才鋌而走險,目的是確認羅西南迪的生死。
不過相信,即使海流氓也不會知道,羅西南迪此刻是三歲不到的孩子。
於是————
聽得他這般說,下一刻,果然如黃猿所料,極度溺愛孩子的千歲百歲面色就變了,她幾乎想也沒想,哼了聲說道,「你才不會說話,寶寶可是會叫我了啊~」
像是要反駁他的『惡意污蔑』,她瞪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小小聲誘哄懷裡的小不點,「寶寶乖啊~再叫我一聲啊讓這魂淡聽聽~」
她邊說邊笑眯眯的湊近了親小不點的額頭,連續親了好幾下,她懷裡的小團子眨巴著眼睛,乖乖的開口,奶聲奶氣喊了聲,「媽媽~」
小不點一開口,她就得意洋洋的拿眼角斜乜他,黃猿也不惱她的眼神各種壞心眼,反而是下意識就露出(≧ω≦)的表情。
因為啊~這一刻,他仿佛聽見許多玻璃心碎了一地的聲音,各種嚴重打擊之下,連空氣都似乎飄滿傷心欲絕味道。
那是失戀的味道,聽得小不點喊千歲百歲『媽媽』,一幫子對她心懷不軌的男人簡直如遭雷擊。
薩卡斯基的腹黑三十年如一日,簡直又快又狠,精准迅速又明確。
黃猿大將默默在心裡給同窗豎起大拇指,既然這母夜叉能迷得無數男人選擇性失憶忘記先前宣告的『她是黃猿大將的妻子』這件事,那就用事實說話。
她的『孩子』雖然還不能打醬油,但是已經會滿地走了,於是,『有夫之婦』名至實歸,這下該死心了吧!
…………
片刻過後,為了加深印象,黃猿跟著湊到小不點面前,拿出十萬分誠意的哄騙,「耶~會叫媽媽了,那『爸爸』呢?」
他頂著她異常不善的眼神,外加『被戰國元帥知道後更多沒辦法善了』的壓力,面不改色的撒謊,「乖啊~叫我『爸爸』好不好?」
結果,沒等一張臉皺成梅幹的小不點開口,或者哭?也不等柳眉倒豎的母夜叉和往常一樣抬腳把他踹飛,一陣陣更響亮的鬼哭狼嚎就淹沒黃猿大將的聽力。
「啊啊啊~百歲老師啊啊啊~」
「居然結婚有孩子了嗷嗷嗷~」
許是打擊太過深刻?訓練場上一幫子年輕學員們簡直如喪考妣,聲量一波蓋過一波,除了哭還有就是各種…人身攻擊。
針對黃猿波魯薩利諾的。
「離開那個老男人吧嗷嗷嗷~」
「黃猿大將不會給你幸福的啊啊啊~」
「我也可以當好爸爸的嗷嗷嗷~」
「黃猿大將風流花心很快會另尋新歡啊啊啊~」
喂!黃猿波魯薩利諾頂著氾濫成災的青筋,眼角連同嘴角一起抽搐,他不是不想生氣,就是眼前一幫子年輕人實在…
淚流滿面,跪地痛哭,還有一臉生無可戀,簡直!太傷眼睛了!
哭著哭著,有人拖著寬海帶淚撲過來,「百歲老師和我約會嗷嗷嗷~」第一個人開始行動,接下來後邊烏壓壓一片…
…………
一票嗷嗷叫的年輕人迎面撲來。
下一秒,黃猿波魯薩利諾的懷裡多出一團子,千歲百歲把小羅西塞進他懷裡,她自己一個轉身開始擼袖子。
「打贏我再說!」
海軍本部每日一景再次上演。
近距離直面一對三百的戰鬥,看得黃猿波魯薩利諾後腦勺掛滿黑線。
千歲百歲一臉愉快的在密集人潮中穿梭,所過之處有許多人影飛到半空,身手好些的將官能勉強順著軌跡卸掉力道,或使用月步滯空,或借力反沖回戰局,身手差些的則摔到抛物線盡頭。
然後————黃猿護著懷裡的小團子,身形幾個起縱就退到戰局之外以免被殃及無辜,他倒是無所謂,可是羅西南迪還小,要是有個差池可不妙啊~
退到訓練場最週邊綠蔭下,懷裡的小團子許是不習慣叫他抱,雖然沒哭但也散發出小動物受了委屈一樣的氣場,黃猿低頭看了仰著臉眼裡含著兩泡眼淚要掉不掉的小鬼一會兒,想了想就折到長椅邊,俯身把人小心放下去。
小不點坐好又拿小手扶穩自己,黃猿這才放心地直起身,正要往邊上空位裡坐好以便看護,忽的又看見小羅西身邊憑空生出一道半透明影像來。
花不溜丟的毛團子若隱若現,也不過轉眼間,在黃猿刻意拿身體遮擋的情況下,球球無聲無息撕破空間完全顯現。
球球出現之後沒有象往常那般急著找千歲百歲而是蹲在羅西南迪手邊,油潤潤的眼睛,耳朵支楞著,一副護衛姿態。
見狀,黃猿就完全放下心,也沒有按照幾秒鐘前的打算坐下來隔岸觀火,反而是轉過身,朝著打得熱火朝天的訓練場走。
邊走,邊故意揚高聲線,黃猿波魯薩利諾極度愉快的,將蓄謀已久的不軌心思,在今天這個地方公諸於眾:
「百歲,打贏你的話,我們就結婚吧!」
第102章
不得不說,海軍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令無數人羡慕嫉妒恨的事事如意人生裡,唯一會讓他遭受波折的就是和千歲百歲有關的事。
打從認識母夜叉那天開始,只要和她扯上關係,波魯薩利諾的運氣就毫無例外的會走下坡路,這次也一樣。
發出結婚宣告之後,黃猿大將先生卷起袖子滿臉愉快的往訓練場地走。
結果都沒等他接近亂鬥邊緣,眼前漫天飛舞的人潮象被按下暫停鍵,整個場面詭異凝固幾秒鐘,下一刻,無論是撲街還是即將撲街的學員們如同打了雞血有志一同改變方向,一股腦全部朝著黃猿撲過來。
密密麻麻的人潮占滿視野,緊接著是各種咬牙切齒的嚎叫:
「嗷嗷嗷——黃猿大將真是太狡猾了嗷嗷嗷——」
「嗷嗷嗷——百歲老師絕對不要答應嗷嗷嗷——」
「嗷嗷嗷——來決鬥嗷嗷嗷——」
「嗷嗷嗷——幹掉你嗷嗷嗷——」
面對著漫天飛舞前仆後繼的痛哭流涕熱血上頭情敵相見的…本期軍校學員們的臉,很快回過神來的黃猿大將先生表示非常非常憂鬱!
吵死了!簡直就是一大群蒼蠅嗡嗡嗡,他正面遭受聲波攻擊的耳朵簡直不堪其擾,憂鬱過後,油然而生的是另一種,代表著小小嫉妒的情緒。
今年這些小夥子精力很旺盛嚒~黃猿大將心想。
天天被揍得鼻青臉腫居然還如此活潑?
現在的年輕人真幸福啊!
這果斷是訓練強度不夠哇~軍校的教官對這幫臭小子手下留情了吧?
遊刃有餘地穿梭在一票年輕人當中,黃猿大將默默地在心裡為這幫子學員們追加了好幾份訓練訂單,順便腹誹一下執教那幾位將官的心慈手軟。
想當年他們讀軍校那會兒可是累得能脫一層皮,按照千歲百歲那母夜叉的說法,他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賊晚,訓練結束恨不得直接躺倒攤平,哪裡還有心思想女人?
如今這些小夥子也是好命,要趕上當年落到澤法老師手上,絕對死得很精彩。
…………
作為海軍本部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正直的表示,這幫年輕人如此懈怠的行為實在需要強力糾正,他這個前輩為了海軍的未來,必須不能聽之任之啊~
除了追加的訓練單,晚上再來一份隨機的巡邏任務好了,順便舒緩一下馬林弗德防衛部隊的壓力,黃猿大將先生非常慈祥的替本部警戒部隊分憂解難。
緊接著,沒等盤算清楚究竟把巡邏任務交給哪個比較負責任的中將,鼎沸人聲裡再次傳來學員們第一百零一次對他家母夜叉的真情告白。
「嗷嗷嗷——百歲老師我愛你!」
「嗷嗷嗷——百歲老師我的女神!」
之後,額角青筋爆起的黃猿大將再也掛不住臉上的招牌笑容,一個抬手,指尖蓄勢待發的明黃光束驀地激射而去。
————當著我的面勾搭母夜叉簡直找死!
我都還沒對她那樣說過呢!
我愛你,我的女神————那雖然是事實,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欺負我老人家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麼麼麼?!
嘴巴這麼甜,平日裡肯定沒少騙別的女人,魂淡!
…………
又一波撲來的人正面撞上衝擊波,然後嗷嗷叫著身不由己地沿著軌道往後飛出去,成為了黃猿大將打翻醋罎子狀態下的犧牲品。
再然後,開了『殺戒』的黃猿大將索性拿出平日裡屠戮海賊的氣勢,什麼八尺瓊勾玉,什麼天叢雲劍,什麼光速踢,成名絕技紛紛上陣,雖然已經克制攻擊力度,但也一下子就把訓練場內的一票軍校學員們清理乾淨。
嗷嗷亂叫的狂蜂浪蝶們在壓倒性力量的攻擊下偃旗息鼓,世界終於清淨了。
片刻過後,懸在半空的手落回原位,黃猿收回視線,微不可察的哼了聲,這才撿著躺得滿地都是的人群縫隙,朝場地中央,他家母夜叉在的地方疾步前進。
…………
沒了搗亂的人群,黃猿很快看到他家母夜叉,從他發出結婚宣告到遭遇學員攻擊,最後勝利,當中也不過幾分鐘而已,千歲百歲站在場地中心位置,許是一時有些懵,她看著他的方向,睜圓了眼睛,表情顯得非常可愛。
對上她的視線,黃猿不自覺露出(≧ω≦)的表情,腳下速度不自覺加快幾分。
「百歲~」他搶到她身前站定了,笑眯眯的湊近,「我贏了那幫臭小子,現在有資格和你打一場了吧?」
他這樣試探的開口,懷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幾乎不能控制的喜悅。
她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眉梢微微一抖,盯著他的眼神頓時有些無奈起來,見狀他就湊得更近些,也不說話,目光錯也不錯看著她。
良久,這人嘴角扁了扁,露出了妥協的表情。
「你這人…」她先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只是眼睛不經意間轉開少許,也不知究竟看見什麼,一瞬間神色劇變。
黃猿愣了下,下意識地回過頭想朝著她看的方向看去,卻在此時眼角餘光裡,千歲百歲的身影徒然消失————
或者也並非消失,而是她以極快的肉眼幾不可察的速度疾掠而去。
兩人擦肩而過,短暫的靜默過後,超速帶起的裂空厲音,與更遠處的混亂巨響,裹著空氣撕裂後捲動的狂風,同時爆發。
千歲百歲前行的方向是訓練場一側彼端,也就是先前休息長椅的位置,小小的羅西南迪正坐在那兒。
下一秒,黃猿動用能力化作無數明黃光子激射而出,頃刻又重新凝結,眨眼間他同樣趕赴現場————訓練場地之外,休息長椅這裡。
…………
這裡的混亂已經平息,只不過…
在黃猿看來,情況有些莫名。
羅西南迪沒有繼續坐在長椅上而是被球球叼著懸在半空。
球球不知怎麼忽然變回原型,原本一顆花不溜丟的團子,此刻它是一匹紋路斑駁的猛獸,形似老虎,一個成年男人大小,口中叼著小小的羅西南迪,四爪戾爪迸出,滯留在半空,微微俯低,一雙純然銀色的眼睛裡有兇狠戾氣。
造成球球這樣如臨大敵的原因卻是長椅後側,隔著椅背站立的男人…
按照此時的情勢,估計是男人忽然出現在長椅後方,球球立刻察覺變回原型叼著羅西南迪竄至半空,以避開逼近的陌生氣息。
球球的戒備是因為對方靠近羅西南迪————這樣一看,突然出現在球球和羅西附近這位的來意就頗微妙。
隔著深茶鏡片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掃過一圈,黃猿的眼神微微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著開口招呼,「耶~你不是維爾戈嗎?」
聞言,對方立刻回道,「是,波魯薩利諾先生。」
「耶耶~」黃猿笑了聲,扭頭看了看滯留半空仍是不肯解除戒備的球球,隨即又轉回視線,曼聲道,「怎麼,我家的小鬼給你添麻煩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黃猿又把視線移開少許,目光停在男人肩後,接著開口,「百歲,這位是後半段G5支部的指揮官,中將,鬼竹維爾戈。」
頓了頓,察覺到隱匿在男人身後的氣息殺意起伏不定,他又緩聲給出一道保證,帶著些安撫味道,「你的學生裡邊有G5的軍官哦~」
黃猿話音落下,G5指揮官維爾戈中將身後那道影子這才慢吞吞地探出小半張臉,是千歲百歲,方才的瞬間她趕到這裡,隨即制伏對方。
此時聽得他介紹,她人顯露出來之後眼睛立刻看向他。
他和她兩人視線微微一碰,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保證,她壓在維爾戈側脖頸大動脈上的利爪這才挪開,人也從對方身後走出。
周身縈繞著如有實質的殺意,站在距離維爾戈一米不到的位置,略略側首,清冷的聲線,語調森冷狠戾,「請問您方才做什麼?」
…………
和黃猿先前的疑問一樣,千歲百歲似乎也不準備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開口之後她就冷著臉邁開步伐,走到球球停留的位置,仰高了頭,隨即輕聲打個呼哨。
聞聲,滯留高空的球球猛地朝下撲————在旁人看來,此時的場面顯得頗兇險:一匹兇猛巨獸居高臨下撲向地面站立的千歲百歲。
這不,黃猿聽見邊上傳來許多低低的驚呼聲,是旁觀許久的軍校學員們,甚至有人開始行動,借著月步飛速搶到附近,試圖救援。
千歲百歲不動也不言語,直到球球行動帶起的疾風在她身側卷起氣流漩渦,仿佛是心有靈犀般,她抬起手,雙臂張開作出擁抱的姿勢,與此同時,球球鬆開嘴,小小的羅西南迪掉進準備好的臂彎。
而那匹猛獸的身影正面撞上她的瞬間淡化,微微模糊扭曲,下一秒重新凝結的身形又變回一顆毛絨絨的花團子,小身軀靈活扭動,眨眼就竄到千歲百歲的一側肩膀上站定。
如同預演過無數次,系列行為配合得天/衣無縫。
現場一時非常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只是沒有人說話,許是被先前那一幕驚得還沒回過神。
隔了會,靜默中忽的又傳來小孩子懵懂無知的笑聲。
大概覺得很好玩,小小的孩子被千歲百歲抱進懷裡之後就咯咯的笑,半點也沒有發現自己剛剛經歷過一場…危機。
也或許是小羅西的笑聲驚動了千歲百歲,她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孩子,隨即掉頭就走,方向是遠處的辦公樓。
她看也不看其他人,速度快得驚人,身形幾個瞬息就出現在遠處,那裡,臨近辦公樓的綠蔭道下,有一行人迎上千歲百歲,為首的…是薩卡斯基。
海軍赤犬大將薩卡斯基,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此時千歲百歲抱著孩子過去,薩卡斯基就接走小羅西,隨即那一行人很快離開。
等到千歲百歲跟著薩卡斯基消失在林蔭深處,黃猿的指尖幾不可察的元素化這才散去,面色保持著微笑,不動聲色的回過身。
…………
眯了眯眼睛,黃猿飛快睇了眼維爾戈,看過去的同時,對方同樣很快察覺他的注意,並且坦然回視。
「波魯薩利諾先生。」維爾戈的聲音顯得平穩,像是什麼也不知道。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最後黃猿卻只是笑了笑,啞聲道,「耶~我家百歲太溺愛孩子了,實在很抱歉啊~」
他用了輕佻又略顯無奈的口吻,言語間也無懈可擊,就象真的是在為著自己女人使小性子而煩惱,「等你有了固定的女人,就會理解我了啊~」
說話時目光錯也不錯看著維爾戈,等對方露出某種只有男人之間才能領會的神情,黃猿的唇稍翹得更高些,笑容看似曖昧不明,眼底眸光卻微不可察暗了暗。
他話說得稀疏尋常,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方才只要維爾戈有任何異動,必定會被當場格殺。
幸好對方很知趣,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多餘舉動。
雖然這位G5支部指揮官往日裡名聲不錯,可那也是明面上的東西,維爾戈和黃猿這一系沒有深交,G5又遠在新世界,這人底細如何,本部這裡知道的不多。
而且,即使…維爾戈確實表裡如一,黃猿也肯定更相信千歲百歲,他瞭解那母夜叉,她從來不會毫無理由敵視哪個人,別看她性格暴烈,無緣無故的卻不會針對誰。
球球也是,那只花團子在黃猿和薩卡斯基身邊養了快三十年,他們哪裡不清楚,要不是維爾戈確實有異動,球球不會如臨大敵。
當然,以黃猿的城府,即使起了疑心也不會叫對方察覺異樣,所以,接下來,他很快故作無意的轉開焦點:
「耶~近些年G5那邊被你打理得不錯啊~」
「我聽說那票兵痞除了你誰的賬都不買啊~」
「本部這邊可是很看好你哦~」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到老夫這邊幫忙啊?」
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黃猿連續用幾個模糊又微妙的話題,巧妙引得維爾戈不得不專心應對。
…………
軍校上午的課程因為千歲百歲忽然離開而結束,一票學員們在剩下幾位助理教官的命令下集合,然後悄悄的解散。
訓練場很快清空,黃猿抬頭看了看天色,接著又開口邀請維爾戈一起…去解決午餐,順便可以邊吃邊深入談一談嚒~這是海軍本部黃猿大將的原話,並且對方無從反駁。
開口邀請之後,黃猿就領著G5這位中將往本部食堂走。
行進間,面上笑眯眯的與維爾戈說著不著邊際的閒話,黃猿同時開始一心二用的細細回憶起來,關於,先前那場異動。
維爾戈的不同尋常,目的不外乎兩個,或者千歲百歲,或者羅西南迪,非常不幸的是,這兩個目的對黃猿來說沒有輕重之分。
前者,千歲百歲有『山神』百歲的敏感身份,碎片島裡鎮擁有人類垂涎的能力,山神百歲統領萬千妖魔,一旦消息外泄,將來她的麻煩無窮無盡。
而如果是後者…麻煩不見得小到哪去。
羅西南迪身上發生的詭異現象,相當於另一種形態的第二次生命…這件事如果外界知道,別說海賊和各國勢力,就是世界政府和天龍人那邊也一定會覬覦。
還有羅西南迪的兄長,王下七武海,海流氓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並且,今日鬼竹維爾戈的異動,使得黃猿連帶想起一件塵封往事:
當年米尼翁島行動外泄,海軍趕去時現場一片狼藉,羅西南迪失蹤,手術果實失蹤,島上只留下大片戰鬥後的殘局。
當時還只是大將的戰國元帥懷疑,海軍內部有多弗朗明哥埋伏的探子,徹查後雖然毫無結果,疑心卻始終沒有打消。
到得今日,不知怎麼,黃猿忽的又想起那件舊事來,他覺得是不是能換個角度想,若果當年戰國元帥徹查間諜時的判斷失誤,多弗朗明哥藏在海軍內部的間諜,如果並非條件中的北海出身,或者對方特意避開北海在其它海域加入軍隊…
彼時米尼翁島行動時,對方已經有足夠權力攔截羅西南迪本該及時送入海軍的情報,這些年下來,如果還呆在海軍,那人的軍銜一定有所上升…
雖然半點根據也沒有,黃猿卻詭異的把那個沒有被海軍揪出來的間諜,和正走在身邊的這位,G5支部中將,鬼竹維爾戈聯繫起來。
因為羅西南迪。
維爾戈先前的異常舉動,如果是沖著小羅西來的,那麼,黃猿覺得,他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
這男人很可能是得到多弗朗明哥的命令,趁著此番述職的機會前來確認小羅西是否就是,唐吉訶德.羅西南迪。
之前因為小羅西一直呆在戰國元帥的保護當中,今日機緣巧合出現在人前,這才讓始終找不到機會的維爾戈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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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二刻,黃猿和往日一樣回到他位於馬林弗德生活區的私宅,一幢帶著小花園的房子,夜色初降的此時,朝著街道的廳內亮了燈,隱隱約約有笑聲。
走在院內石子小徑上,室內光線透過窗戶鋪陳在腳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洗刷了他周身的疲憊。
下午他與維爾戈中將相談甚歡,不過話題始終不著邊際,後來交談結束,黃猿回頭下令調閱那男人的卷宗,查看的結果不出所料。
當年米尼翁島事件前後,維爾戈恰好在附近海軍基地就職。
雖然這幾點構不成什麼證據…對於黃猿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來說,這些卻已經足夠引起懷疑。
即使起了疑心,黃猿也不會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鬼竹維爾戈當然更不可能露出什麼破綻,不過想想也是,坐到海軍中將位置,那男人並非泛泛之輩,言行舉止都恰到好處,謹慎又沉穩。
黃猿原本也沒有認為立刻就能取得證據,他只是覺得累,而這種嬌氣的毛病,大概是從千歲百歲回到馬林弗德開始,他忽然患上的一種病症。
與人勾心鬥角謀奪算計了大半輩子,千歲百歲歸來之後,他每每想起她就會沒了野心,只希望此後歲月靜好。
黃猿這樣的男人早已經過不慣太平日子,只是,那母夜叉在身邊的話,他又覺得後半生碌碌無為也沒所謂。
只要她在。
…………
懷著無比柔軟的滿足心情,打開家門,黃猿一眼看見客廳裡滿當當的人————佔據他家大半空間的人。
坐在沙發上的薩卡斯基,正努力和球球玩耍的鬼蜘蛛,以及…正把小羅西舉高高了逗得小鬼咯吱笑的青雉庫贊。
對照屋子裡這群魂淡的各種愜意閒適,又想了想自己忙得像只郵政海鷗的黃猿大將先生,頓時有種把這些不速之客通通掃地出門的衝動。
當然,他很快忍住了,因為千歲百歲恰好從廚房那邊出來,手中還端著個託盤,從味道聞起來…應該是香噴噴的晚餐。
於是,饑腸轆轆的黃猿大將立刻拋開不悅,一個閃身出現在他家母夜叉邊上,伸手接下她端著的東西,接著轉身把東西送到和客廳相連的餐廳桌上。
賢慧做家事的黃猿,手上一邊動作一邊拿眼睛掃了眼餐桌————桌上已經擺滿…連他手上這些算下去…
算了算,黃猿眉梢一挑,心情更加輕快起來,這些數量的食物肯定沒有其他人的份,於是,他和母夜叉,外加一隻小毛頭,一顆小毛球。
薩卡斯基,庫贊,鬼蜘蛛,等下就會滾蛋。
真是太好了~
…………
果然,等他擺好晚餐走回客廳,千歲百歲已經從青雉庫贊手上接過小羅西,從來都是主人第一的球球也立刻拋棄鬼蜘蛛,花不溜丟一團正繞著母夜叉的小腿死命求關注。
接著,黃猿大將先生的同事同僚們,三個人六隻眼睛掃過,對上黃猿親切又和藹的笑臉和絕對不相稱的兇惡眼神,三個男人就非常有眼力見的各自起身作欲要告辭狀。
薩卡斯基素來不喜歡說話,鬼蜘蛛的注意力一直不肯多分給除了球球的其他人,只有庫贊還算懂禮數的開口。
性格溫厚只是從來交情不深的青雉大將難得不請自來出現,此時,告辭之前,抬手撓了一腦袋卷卷黑毛,一副沒睡醒的不景氣樣子,說話含含糊糊,「我會找人留意他。」
丟下一句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結束語,然後就沒了下文。
兩個大將一個中將,一行三人連句道別也沒有就離開了黃猿的家,留下客廳裡他和千歲百歲兩人面面相覷。
半晌,黃猿嘴角一抽,不過開口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百歲,我們吃飯了喲~」
說完就轉身往餐廳走,身後的人也抱著小鬼跟上來,開始黃猿家裡將近三十年形單影隻近日裡終於有了家庭氛圍的晚餐。
入座之後很快開動,黃猿家幾口人(球球也算喲~)圍著餐桌,本著食不言的習慣,默默地埋頭進食,順服各自發散下心思,當然,最主要是黃猿他自己。
…………
黃猿知道,青雉莫名其妙那句話的意思,『找人留意他』,庫贊說的是他會找人盯著鬼竹維爾戈。
中午訓練場那邊發生的事涉及到千歲百歲和羅西南迪,除了黃猿和薩卡斯基會緊張,肯定也在第一時間內驚動戰國元帥。
所以,青雉才會留下那句話,那是他會出手的意思。
因為只有他出面比較不容易打草驚蛇。
由青雉庫贊的嫡系心腹秘密調查鬼竹維爾戈,比黃猿和薩卡斯基,甚至戰國元帥麾下出動更適合。
只有事不關己的青雉庫贊,才可能不驚動維爾戈。
如果維爾戈是埋伏在海軍內部的間諜,那男人到如今始終不露破綻,可見心思慎密,G5那邊對方又經營多年,一旦有風吹草動,維爾戈立刻會警惕。
海軍本部之內,三位大將,只有青雉庫贊的嫡系心腹比較呃~
比起赤犬薩卡斯基和黃猿波魯薩利諾各自心腹們的標誌性/行為作風,比如激進派,比起海軍黑科技…
青雉的追隨者們,除了嫡系,有更多平日裡倒是沒有多少鮮明特徵,實際上,連黃猿都不能確定,海軍之內庫贊究竟有多少心腹。
也就是說,秘密調查或者接近對方,庫贊出手比較不容易讓維爾戈警覺。
…………
當然,以上種種,黃猿沒有打算隱瞞,只不過他看千歲百歲半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所以才保持緘默。
此刻正專心給小不點羅西餵食的那母夜叉,他知道,她想知道什麼一定會開口直接問,她沒問,就是她覺得沒必要知道。
這是他和她的默契,以坦誠相待為前提,他和她彼此信任。
所以,他不會讓她遇到任何危險,哪怕維爾戈並非間諜,只要那男人可能危及千歲百歲,黃猿勢必在一切發生之前將其徹底扼殺。
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天龍人出身,即便到如今,他也還是沒能徹底改掉根植血脈的那種冷酷與殘忍。
外界只懂得傳言赤犬薩卡斯基偏執冷血,實際上,黃猿比他那位同窗更殘忍,只是他把瘋狂本質藏在漫不經心的表相深處而已。
維爾戈,那男人什麼都不做最好…如果再有異動,黃猿會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並且他不會管對方究竟出於何種目的,或者是不是忠於海軍。
只有千歲百歲,是黃猿唯一不可觸及的逆鱗。
…………
晚餐過後,黃猿大將先生老老實實的去洗碗了嗯~收拾餐桌啦~掃掃地板啦~順便撥冗看幾眼客廳那邊和小羅西愉快玩耍的母夜叉。
一大一小兩個人加一隻球球,愉快的進行著飯後消食運動,順便把黃猿大將先生排除在外,他倒是很想參加來著,可惜家務活總要人做…
勤務兵什麼的,原本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黃猿先生啊~為了防止年輕士兵陷入不倫之戀,只好下令停止親衛部隊繼續派遣衛兵來啦~
於是,這些天磕磕碰碰摔壞不知多少瓷器的黃猿先生,只能繼續浪費物資下去。
…………
刷掉洗碗池裡的鍋碗瓢盆,順便掃乾淨失手摔地上的碎片,等他從廚房裡出來,客廳玩耍的兩人一隻已經團團窩在沙發裡,大的那個手裡拿了故事書小聲讀,小羅西專心聽著,球球擠在主人邊上,眯著眼睛打盹。
黃猿走過去,低聲開口,「耶~小羅西今天不回戰國元帥家嗎?」
聽得動靜,講故事的人從書頁後邊抬起臉,看清楚她的神色,他怔了怔,眼睛微微眯了眯,卻也沒有繼續就之前的話題說下去,想了想就換了件事來說。
「耶~百歲要用浴室嗎?不用的話我先哦~」
黃猿家其實每個房間都配有浴室來著,不過打從千歲百歲住進來,出於某種心理,他把除了主臥那間的熱水器全部拆掉了,╭(╯^╰)╮。
「嗯~」她點點頭,隨即重新把臉埋到書後邊,隔了會才低低的說道,「之前我和羅西洗過澡了,還有球球。」
那好吧~黃猿大將先生表示有些小失望,不過他很快振作精神,轉身朝著樓上主臥走…他才剛從廚房出來,總覺得油膩膩,就算想親親熱熱…呃~也等他洗個澡換身衣衫嚒~
…………
懷著各種迫不及待和忐忑不安,黃猿先生給自己洗了個澡,順便在浴缸裡泡了會,直到水變冷了差點睡著的黃猿先生才像個毛頭小子那樣,手忙腳亂心跳如雷的著裝,然後打開浴室的門回到臥室。
原想著換身衣裳下樓————可是眼前這一幕卻叫他整個人都僵硬。
瞪大眼睛,腦子裡暫態有無數煙火迸發炸裂,簡直炸得黃猿腦子都燒糊掉了,巨大的喜悅從天而降。
千歲百歲躺在他的床上,半依著枕頭,她邊上靠裡的被子鼓著一小團,枕頭上一顆淡金卷卷毛腦袋瓜,床鋪尾端,被子一角壓著花不溜丟一團。
母夜叉,小羅西,球球,黃猿家裡的人口全部都擠到他床上了啊!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啊!雖然多出小鬼和毛團,可是!千歲百歲有所表示了啊!
還是她主動,這是多麼多麼驚喜簡直要讓黃猿心臟病突發的事實。
又驚又喜之下,黃猿連話都說不利索,「百,百歲…這是我的房間啊~」
「廢話!」結果她白了他一眼,然後探出手拍了拍隔著小羅西的那個空位,下巴抬了抬,「過來。」
「呃~」面對夢裡其實想過無數次的場面,黃猿反而遲疑起來,雙手雙腳都使不上力氣,半晌才小小聲的又確認一遍,「百歲你認真的嗎?」
其實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但是…他必須確認啊~不然母夜叉翻臉絕對揍他。
然後,她給了他一個顯得古怪的回答,「你要站在那也行。」
想了想,黃猿覺得他…絕對不能辜負此番好意的對不對?於是,就算雙腿有些發軟,他也還是以最快速度走過去。
小心翼翼窩進被子,隔著小羅西,和喜歡了大半輩子的這個女人同床共枕。
然後?沒有然後了,不知為什麼,幾乎毫無徵兆,才剛沾上枕頭,甚至來不及說點什麼表達此刻無比激動的心情,黃猿只覺得腦海微微眩暈。
頃刻間就失去意識。
…………
意識再次恢復的時候,黃猿行走在大片大片迷霧裡,身前身後彌漫這淺淺的灰色霧氣,腳下踩著若有似無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前行。
怔愣過後,黃猿很快回過神來,他知道,這樣詭異的經歷他曾經遇到過,就一次,離開碎片島折返馬林弗德途中,千歲百歲昏睡時,他倚在她身邊休息,那晚有過類似旅程。
那一次他去到一處異世,千歲百歲的故鄉,他看著她出生,陪著她長大,跟隨她逃亡,最後,目睹她死去。
這裡應該是千歲百歲的夢境,也是當年錫蘭號上,她驚醒時說的,[夢見]。
似真似假的領域,鶺鴒.千歲百歲的能力。
…………
如同行走在無邊無垠的狹縫之間,看不到盡頭,聽不見聲音。
很快,也或許很久之後?這片灰霧似乎有某種奇怪的混淆力量,黃猿不太能分辨流逝的時間,只不過眼前霧氣開始變淡,周圍隱隱約約露出些…東西?或者存在?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聽力接受到細細碎碎的動靜,漸漸的,那些聲音開始清晰…腳下踩的虛無感也慢慢變得堅實。
依稀仿佛是喧鬧,在黃猿聽來有某種微妙的熟悉感,就象往年他夜裡出去消遣,身處花街酒寮夜店…的聲音。
柔靡的音樂,暗示意味十足的談笑,烈酒倒入酒杯的泊泊聲,女郎們獻媚的聲音,附庸身邊那些人阿諛奉承的聲音…
紙醉金迷,聲色犬馬。
那些聲音清晰起來的瞬間,黃猿的手握到一抹柔軟溫度,屬於千歲百歲的存在感。
他偏過頭,眼睛裡映出身側淺灰霧氣裡慢慢勾勒成形的婉約身影,無懈可擊的線條,小小的肩膀,豔若桃李的臉,蜷伏在她懷中的淡金卷卷毛小鬼,踩著她的肩膀的球球。
「百歲,你要帶我們去哪裡?」黃猿很快想清楚此時的異狀來源,只是不明白她這樣做的意圖。
她帶著家裡所有成員進入夢中,借由夢境出現在別處…她想做什麼?
「帶他去見一個人。」她這樣回答,握在他手中的手指微微收緊,說完就率先朝前走去,隨著她的前行,霧氣更淡薄起來。
雖然千歲百歲面色如常,黃猿卻敏銳的發現,她在發抖…不是畏懼害怕,是下定某種決心,又因為決定的事對她很重要,這才發自身心的不得安寧。
…………
片刻過後,他和她附近的霧氣淡到幾近消失,周遭景致也清晰起來,只是…古怪的是他和她像是裹著一層什麼東西裡邊,即使近在咫尺,附近的一切卻遙不可及。
並且,這處看似酒吧夜店內部的地方,附近許多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任何一道注意力放在他和她這裡。
千歲百歲細細的環顧周遭,不多時像是找到目標,她的視線停在一處,接著,黃猿聽見她說道,「我忘記了很多事,有時候也會忘記危險。」
說話的時候她看著前方,不過黃猿卻覺得,這人是在對她懷裡的小羅西說。
短暫靜默過後,她又一次開口,果然————
「羅西,很抱歉,把危險帶給你。」
「你的身體很快會康復,留住你,身體機能會停止,你最終還是會消失。」
「是我太任性,我想留住你,可是到底留不住。」
「對不起,讓你陪我任性這麼久。」
「你其實慢慢想起來了吧?」她的手扶著懷裡小鬼的後腦勺,不讓他抬起頭,黃猿卻看清楚她眉宇間藏不住的悲傷,與歉意。
「當年我答應你媽媽要讓你活下去,我把你的人生還給你,羅西。」
「回到真實世界你會忘記所有,一切重新開始,那之前…」
仿若自言自語的聲音終於停止,千歲百歲鬆開手讓懷裡的孩子仰高臉,她低下頭,露出軟軟的笑意,「你看,你救下的孩子長大了呢~」
「見見他吧羅西,在記憶完全消失之前。」
「很抱歉,我只能為你做到這裡。」
…………
她把懷裡的小孩子放下,理了理他的衣裳,接著讓小小的羅西南迪轉個身看向喧鬧的彼端,她從後方拍了拍小小的肩膀,像是鼓勵。
遲疑幾秒鐘,小小的羅西南迪邁開步伐。
空氣裡產生一陣細微鼓蕩,隨著羅西南迪走入前方那片喧囂,三歲不到的小孩子幻影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青年消瘦挺拔的背影。
墨黑羽毛大氅,行進間露出一點點淺粉色帶著紅心圖案的襯衣衣角,藏藍長褲,潦草又柔軟的淺金亂髮…
年輕人一身外裳恰是碎片島尋回時的著裝,彼年為禍北海的唐吉訶德海賊團核心幹部,紅心.柯拉松。
當然,在海軍高層認知當中,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戰國元帥的養子,優秀的海軍中校,唐吉訶德.羅西南迪。
當年離開的孩子,底色明亮的年輕人,步伐微微猶豫,前行方向是酒吧內隱約的中心,一群帶著統一標識的…海賊。
掃一眼過去,黃猿就認出那個標記,近日裡有些名聲的新人海賊團,剛剛進入偉大航道不久,出身北海,船長…
死亡外科醫生,特來法爾加.羅。
…………
年輕的海賊坐在沙發深處,整個身形半隱黑暗,酒吧內的紙醉金迷到了年輕人附近就被他攜帶的氣場侵蝕抵消,出身北海的年輕海賊,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羅西南迪的出現一開始沒有引起太多注意,直到他磕磕碰碰習慣性走一步摔一跤的糟糕體質引發騷動…
又一次撞到一桌酒客之後,角落裡閉目養神的北海海賊睜開眼睛看了吵鬧焦點一眼,開始或許漫不經心,不過下一秒,黃猿看見年輕海賊猛地坐直身體,手中握的酒吧無聲無息碎成粉末。
猩紅的酒液從指縫流淌而出,卻是那海賊在看清楚羅西南迪時握碎手中的杯子。
…………
看到這裡黃猿沒有繼續看下去,他收回目光,低垂的視線停在身側這人臉上。
「耶~百歲,為什麼呢?」
到得此刻一切差不多有了答案,當年的米尼翁島,羅西南迪背叛海軍也要奪取手術果實,為的是那個北海海賊吧?
如今聲名鵲起的特拉法爾加.羅,綽號死亡外科醫生,能力者…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千歲百歲同樣知道內情,她救下羅西南迪,怎麼可能不知道。
當然,黃猿的困惑並非質疑她,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麼留不住?」
他相信,只要她想,羅西南迪是無法回到真實世界,年輕人會保持著三歲的樣子,懵懵懂懂生存,或許可以長大,只是存在半真半假。
千歲百歲有那份能力,統禦萬千妖魔的『山神』百歲,讓一抹靈魂生存在虛實之間,是輕而易舉的事。
裡鎮不就是那樣的存在嗎?
「原因你應該比我清楚。」千歲百歲這樣回答,「能力越大,責任越重,雖然我不願意承擔責任,憑著能力肆意妄為,這種事我也做不到啊~」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比起妖魔,戰國元帥肯定更願意他的兒子生活在真實世界。」
「耶~」黃猿勾了勾嘴角,慢慢吞吞地俯低下去,嘴唇幾乎貼到她的嘴唇,他在啞聲說道,「那麼百歲你呢?我也更願意你生活在真實世界啊~」
…………
他的追問暫時沒有得到回答,因為羅西南迪那邊似乎結束談話。
也或許不算結束,因為北海海賊追著羅西南迪的腳步,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黃猿和千歲百歲隱身的這裡。
「柯拉松先生!」
也不知先前的談話內容是什麼,北海海賊嘶聲喊著,伸長的手隔著不知名物質,咫尺間與羅西南迪錯過。
「不要再追了。」千歲百歲在羅西南迪踩入虛幻縫隙這一刻出現,攔在入口,堵住北海海賊的視線,「他今後會有全新的人生。」
酒吧內,現實與虛幻交匯,只是能看見的似乎只有特拉法爾加,這年輕海賊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神色無比驚愕,「百歲?是你這妖怪?」
不過,年輕人飛快回過神,在千歲百歲身前淺灰霧氣變得濃厚遮去所有的前一秒,北海海賊的聲音穿透結界。
「他活著嗎?告訴我!求你!」
「當然。」千歲百歲這樣回答。
那張年輕的臉,連同身後的喧鬧被合攏霧氣區隔在另一邊,瞬間,一切都安靜下來。
千歲百歲回過身,一手慢慢抬高,「羅西,你該回去了。」
她話音落下,背對著夾縫出口站立的羅西南迪化作一線金色亮芒,纏在躍到半空的球球身上,由那只小小的花團裹著在虛空飛奔,如同得到指引般朝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轉眼間消失。
…………
她的歎息聲響起的同時,黃猿搶上前擒住她的腕骨,低冷的聲音,藏著無法壓抑的瘋狂,「你也要離開我嗎?百歲?」
放羅西南迪自由之後,你要回到妖魔當中嗎?留下我一個人,象當年那樣?
如果你說是,我就殺了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聲,說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忘記了很多事,也忘記很多危險,對羅西南迪來說的。」
黃猿細細看了她半晌,將信將疑的開口,「是維爾戈?」不能怪他多心,不是嗎?千歲百歲這母夜叉拋棄他都成習慣了,這次要是…他到哪裡去找回她呢?
不過,如果是關於羅西南迪…答案就是維爾戈了吧?多弗朗明哥埋伏在海軍內部的探子,因為今日的異動,導致千歲百歲下定決心。
小小的羅西,三歲不到的孩子確實置身危險,即使他們設下重重保護,仍是不能萬無一失,羅西南迪就不一樣。
即便此時昏迷不醒,也是處於海軍嚴密保護之下,那處位置由戰國元帥麾下最精英的嫡系親自守衛。
一旦蘇醒…年輕男人確實也更能保護自己。
不得不說,千歲百歲的決定很明智。
…………
「維爾戈,嘛~」千歲百歲不置可否的扁了扁嘴,接著笑得很和氣,「那些人欠著羅西南迪的賬,將來,特拉法爾加會替他收回呢~」
她這樣說道。
不過,得到回答的黃猿卻不依不饒,順便得寸進尺「那麼你呢?今天我求婚了啊~百歲,你欠我的也該還了吧?」
聽得他的話,她面上的笑意就淡下來,接著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黃猿開始絕望,她才抬高眼睛,薄唇動了動。
「我的心臟給你。」
她用稀疏尋常的音調,說出了令得黃猿徒然一驚的內容。
「鶺鴒無法愛上葦牙之外的男人,可是我很高興你不是葦牙。」
「因為,我會殺死葦牙,終結命運。」
「你不是,我很高興。」
「我的心臟給你,波魯薩利諾。」
說話間她低下頭,伸出的手,指尖點向兩人足下,「看到了嗎?那小小的晶片是鶺鴒休眠重生的關鍵,我的核。」
「我把它給你,藏在你的意識海。」
「人類死亡從大腦開始,意識海崩塌,我的心臟同時毀滅。」
下方不知何時變成一片翻滾的霧海,深深淺淺的灰霧流動間,波魯薩利諾看見藏在其間的一尾雀鳥。
雙翼合攏,羽翎垂落,墨黑的雀鳥胸前懸浮著一顆細小的晶亮光芒。
「波魯薩利諾,將來,我和你一起死。」
「鶺鴒的重生是忘盡前塵,我不想再忘記,所以,將來你死的時候,帶我一起走。」
她的聲音低緩溫柔,即便沒有愛意,對黃猿來說,已經足夠。
…………
…………
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黃猿猛地坐起身,第一件事是撈過邊上睡得很香的母夜叉,狠狠吻醒她,然後,在他的熱情和她的憤怒同時爆發之前,他笑眯眯的舊事重提。
「結婚吧百歲,今天我就安排婚禮。」
至於其它的事,什麼都不重要了啊~
…………
我們一起死,那之前,我和你共渡每個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