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不思•鄧布利多在走廊上撿到了一張羊皮紙。這有可能是某個粗心大意的學生落下來的,看內容格式應該是一封信。他撿起那張紙,好奇地瞥了一眼,卻被收信者的姓名吸引了注意力。
——親愛的S•S,開頭如是說。
這個縮寫一瞬間讓他聯想到了那個陰沉的魔藥教授。老校長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滑了一行,這次掃到了一個令他忍不住手抖了抖的關鍵字——「靈魂魔法」。
羊皮紙隨著老校長的手輕輕顫了顫,然後這封信就被鄧布利多帶回了校長辦公室。
親愛的S•S,
你上次跟我說起的靈魂魔法,我試了很多次也無法成功。我想也許是因為我擁有血脈魔力,所以對靈魂的體驗沒有你深刻。耶誕節假期我會回去,希望能獲得你的進一步指導。
你忠實的C•B
鄧布利多擦了擦眼鏡,看起來,最近這幾十年他總是能遇到些比較特別的學生。霍格華茲有將近一千個學生,一個個篩選並不是個明智的舉動,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寫這封信的C•B找出來。
靈魂魔法,那不是一個學生應該研究的東西。
鄧布利多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終於在花名冊上篩出五個縮寫為C•B的在校生——
卡希爾•伯沙,一年級,拉文克勞。
卡內斯•布魯克,二年級,赫奇帕奇。
凱恩•布克,三年級,格蘭芬多。
卡麗普索•波貝裡,七年級,斯萊特林。
坎貝爾•本特利,三年級,赫奇帕奇。
縮寫為C•B的學生出乎意料的少,於是事情變得好辦了許多。鄧布利多打算一個個找到這些學生對他們進行初步瞭解,然後把有可能對靈魂魔法感興趣的學生挑出來,再進一步和這個孩子談一談靈魂魔法的危險性。
他首先去找了格蘭芬多的布克先生和拉文克勞的伯沙小姐。這並不是件難事:選這兩個孩子獨處的時候——比如在黑湖邊散步,或是在圖書館對著某本書眉頭緊鎖,或者其他一切容易找藉口搭訕的時刻,然後順理成章開始一次天南地北的閒聊。
他和布克先生討論了一下午魁地奇比賽和零食心得,得出的結論是,布克先生就像大部分這個年紀的小男孩一樣,活躍,家庭幸福,愛交朋友,厭惡學習。在布克先生的生活中唯一需要煩惱的就是考試和作業,他也極力避免接觸一切與羊皮紙有關的事物,深奧艱澀的靈魂魔法顯然不會在他的興趣範圍之內。
最後,鄧布利多送了他蜂蜜公爵最新出品的糖果一盒,小男孩樂顛顛地跑回了宿舍。
拉文克勞的伯沙小姐是個靦腆安靜的女孩,鄧布利多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圖書館吃力地啃著一本對一年級學生來說過於深奧的理論性讀物,老校長好心地解答了她的疑問,然後順理成章地打開了話題。
伯沙來自麻瓜家庭,單親,母親是位很有生活情趣的大學教授,雖然沒有父親,但她的生活並不苦悶。她熱愛閱讀,對魔藥興趣尤為濃厚。談到魔咒的時候小姑娘露出了煩惱的表情:「我覺得……我可能……和我的魔杖有一點小小的麻煩。」
「有什麼不妥嗎,伯沙小姐?」鄧布利多問,「據我所知,奧利凡德的魔杖從來沒出過問題——除非你把它掰成兩半。」
「哦,不是魔杖本身,我想。問題是我自己,魔法從我手裡出去,但是它的效果卻總是不太如意。」她抓了抓頭髮,「嗯,有時候會強一點,有時候會弱一點。我不知道怎麼控制。」
「哦,這很正常,每個人一年級的時候都無法完美地控制自己的魔力。等你長大一點,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鄧布利多沖她眨了眨眼。
伯沙高興地離開了,帶著老校長給她推薦的更適合一年級閱讀的魔藥讀物。
接下來鄧布利多沒有再找人。他想了一個星期,思考著要不要找斯萊特林的波貝裡小姐談一談。斯萊特林對他一直沒什麼好感,而且波貝裡已經是個七年級了,貿貿然去談話最可能的結果是受到這個姑娘的抵觸,最後什麼也談不出來。
何況,七年級的斯萊特林學生中就算有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人物,也一定不會是可憐的卡麗普索•波貝裡。那姑娘是個混血,她的父親死于麻瓜車禍,巫師母親窮困潦倒,本身成績勉強通過O.W.L.,正在為她的N.E.W.T.發愁。很不幸,她並不是什麼魔法天才,要研究靈魂魔法這麼艱澀的領域,以她的能力來說有點不切實際。
不過,如果說連七年級的波貝裡小姐都不太有可能研究靈魂魔法的話,那麼另幾個最多不超過三年級的孩子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鄧布利多一邊猶豫要不要去找波貝裡,一邊思考是不是該轉向教職工那方面,這時,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卻在走廊上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聽說你給了布克一大盒糖果,鄧布利多校長。」那個二年級的赫奇帕奇女孩說,「你還有嗎?我也想要。」
「當然,當然可以,布魯克小姐。」鄧布利多看著那個女孩,「不過也許你不介意向我解釋一下原因?你知道,並不是所有學生都會管他們的校長要零食的。」
卡內斯•布魯克點了點頭,「我懷疑你撿到並且私閱了我寫給一個朋友的信。媽媽告訴我私閱他人信件是不對的,你需要用零食取得一個受傷學生的原諒。」
於是鄧布利多不需要再煩惱接下來到底該找波貝裡小姐還是教職工名單了,他直接帶著二年級的赫奇帕奇女孩回到了校長辦公室。
第二章
卡內斯•布魯克跟著鄧布利多來到了校長室。老校長遵守諾言送了她一盒蜂蜜公爵的新款糖果,同時也把那封信還給了她。
「要來杯茶嗎?」老校長請她在椅子上坐下,擺出了長談的姿態。
「謝謝,我喜歡蜂蜜茶。」布魯克像個最合格的客人,沒有表現出任何拘謹與不自在,看上去很習慣應付類似的場景。
「真難得,這還是第二次,有人主動向我要了我最喜歡的飲料。」鄧布利多遞給她一杯茶,又拿出了一盤蟑螂堆。
「第一個是誰?」
「哦……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校長指了指蟑螂堆,「要來一個嗎?」
「謝謝。」布魯克愉快地把那只活蹦亂跳的蟑螂塞進嘴裡,很快把剛剛的問題拋在了腦後。兩人一人捧著一杯甜甜的蜂蜜茶,面對面坐在椅子上,你一隻我一隻的享用一大盤蟑螂堆。
「吃這個東西的樂趣就在於……」布魯克把一隻蟑螂堆放進嘴裡,「你不知道這是蟑螂堆還是混進去的真蟑螂。」
「哈哈……」鄧布利多笑了笑,拿起一隻蟑螂堆仔細看了看,「的確。很有趣的小零食,不是嗎?不過我很少看到有小女孩喜歡它們,一般願意嘗試它的都是些熱愛新鮮事物的小男孩……或者像我這樣的老頭子。」
「哦,是嗎?我只是好奇,如果我堅持吃這種糖果的話,會不會有一天吃進去一隻真正的蟑螂。」布魯克愉快地晃了晃手中拼命掙扎的蟑螂糖果,語氣就像在談論今天接到一隻球明天成為找球手一樣帶著點微妙的期待。
「唔……」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你的口味很獨特。不過,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糖果的味道。」
他們又分享了一些有關零食的心得。鄧布利多發現布魯克的愛好很特別,如果按照這些奇異的愛好給她分院,她一定會是個不折不扣的格蘭芬多。然而她沒有。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確實只是把那些奇異的愛好當成愛好而已,她一點也不覺得這些奇異的癖好有什麼驚悚刺激之處。
格蘭芬多會為了刺激喜歡一隻巨龍,赫奇帕奇喜歡巨龍卻一定是因為她熱愛巨龍本身。
這個女孩是個赫奇帕奇,鄧布利多知道分院帽沒有弄錯,她的眼睛純粹而清澈,是單純者的色澤,而單純的人總是最固執。在靈魂魔法展現出其駭人聽聞的破壞力和邪惡恐怖之前,一個對它感興趣的赫奇帕奇是不會放棄自己的愛好的。
但是鄧布利多不得不堅持。
「布魯克小姐。」他認真凝視著女孩的眼睛,「很抱歉我未經允許就翻看了你的東西。希望你能原諒一個老校長的好奇心——你那位朋友的姓名縮寫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幾個詞。」
「S•S?」布魯克想了想,「唔……最有名的S•S是薩拉查•斯萊特林,你覺得是有學生在給薩拉查•斯萊特林寫信嗎?」
「哦,當然不,我不會懷疑有學生在私下與薩拉查•斯萊特林聯繫。」鄧布利多為小女孩的幽默感笑了笑,「事實上,真正令我不得不看完整封信的是你們正在討論的話題,一個很令人著迷的課題——靈魂魔法。」
「那麼布魯克小姐,在你心裡,你覺得靈魂是什麼?」
布魯克拿起一個蟑螂堆,想了想,說:「我覺得它是思維。我是卡內斯•布魯克,因為我用卡內斯•布魯克的思維解決問題。我有我的邏輯,理智,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願意的和不願意的。如果沒有這些,我大概就不是卡內斯•布魯克了。」女孩聳聳肩,「這些就是靈魂吧。」
「很好的答案。」鄧布利多溫和地凝視著小姑娘,「不過我很擔心,布魯克小姐。以前我有一個很優秀的學生,成績優異,所有教授都很喜歡他,他也對靈魂魔法很感興趣。」
「他是誰?」布魯克眨了眨眼,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他叫湯姆•裡德爾,不過他的另一個名字知道的人更多一些——伏地魔。」
辦公室裡一陣沉默。
「哦,」布魯克歪了歪頭,「那就對了,他要付出代價。」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的方法不對。」布魯克愉快地喝了一口蜂蜜茶,看上去對伏地魔的興趣並不比一杯蜂蜜茶大多少。
鄧布利多的表情有點嚴肅,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那麼布魯克小姐,我想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是如何研究靈魂魔法的?」
「你想知道正確的方法?」布魯克露出了煩惱的表情,「啊,這個是絕對不能說的秘密。抱歉,校長,我恐怕不能解釋我們研究靈魂魔法的方式。」
「這很重要,布魯克小姐。」鄧布利多的表情很嚴肅。
布魯克看出了老校長的強硬,她思考了三秒鐘,搖了搖頭,說:「我不可能把那個秘密說出來,那是絕對禁止的。不過我想,也許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討論。」她的聲音再次愉快起來,「西爾維會很高興看到他的茶話會有新成員加入的。」
「噢,我還以為年輕人不會喜歡老頭子破壞他們的下午茶時間。」受到意料之外的邀請,鄧布利多感到有些驚訝。
「我不確定。」卡內斯•布魯克伸出食指點了點下巴,應該是思考的表情,但她看上去依舊平靜無波,「也許他比你還要老。」
女孩的樣子像是故意板著臉開玩笑,所以鄧布利多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把這句明顯不切實際的話當真。他今年已經一百多歲了,如果布魯克小姐的朋友比他還老,他很難想像自己竟會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當然,我很樂意去看看,要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參加過這麼有趣的魔法研究小組了。」鄧布利多說,「他叫西爾維,對嗎?我剛剛聽你提到過他的名字。」
「哦,是的。他叫西爾維•斯萊恩,住在山羊角街17號。」頓了頓,布魯克又補充道,「不過那個地方有些亂,如果你要去的話,最好先給那棟房子連上飛路網。」
「斯萊恩先生沒有連通飛路網嗎?」鄧布利多拿起一個蟑螂堆放進了嘴裡。很少有巫師不把自己家的房子連上飛路網,除非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買賣,或者根本不打算和別人來往。
他又拿起了一個蟑螂堆。
「是的。」布魯克一臉理所當然的平靜,「他是個麻瓜。」
鄧布利多手一頓,蟑螂堆掉到桌子上,驚慌失措地溜進了架子與地板之間的縫隙裡。
第三章
卡內斯•布魯克的信在經過一番波折之後終於寄了出去,她在信後加了一個PS:我把你的位址給了鄧布利多校長,他可能會去你家喝下午茶。
鄧布利多的確很快就去斯萊恩家喝下午茶了,靈魂魔法不是件小事,可憐的洛麗絲夫人還一動不動躺在醫療翼的病床上,他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山羊角街是那種正經人絕對不會去的地方。在瞭解到那個地方的情況和蜘蛛尾巷差不多之後,鄧布利多校長聯繫了魔法部,將斯萊恩先生的房子連上了飛路網。(此位址純屬作者虛構,但願不會出現雷同)
他從壁爐中走出,拍掉身上的灰,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客廳——這是一棟狹窄的小房子,客廳和餐廳顯然是共用的,壁爐以外的三面牆壁上各有一扇門。客廳裡擺著一張簡陋的木桌,桌旁放著幾張老舊的綠色緞面軟椅。緞面已經褪色了,其中一個椅子上有一個類似於煙燙的小洞,露出了若隱若現的一點點發黃的填充物。
就表面來看,這所房子的主人並不是個富有的人。
這棟房子的格局很有問題,三面房間一面壁爐的構造令客廳幾乎隔絕了一切陽光。鄧布利多注意到這裡唯一的自然光源來自壁爐左邊一扇掛著綠色窗簾的小窗子,可喜的是簾子並沒有拉上。他走到窗子前,窗子不僅視野很窄,而且窗外的景物也十分枯燥乏味——右邊是另一個房間的牆壁,左邊只能看到灰色街巷的一角。
整間屋子簡直像是某種厭光冷血動物的巢穴。
鄧布利多緩緩吸了口氣,轉過身來,意外地發現客廳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黑色的頭髮微微帶卷,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對著鄧布利多的方向。他出現得悄無聲息,鄧布利多甚至不知道他在自己身後站了多久。
「你好,鄧布利多校長。」男孩禮貌地說,「我是西爾維•斯萊恩,卡內斯應該已經和你說過我的事了。」
「哦……」鄧布利多愣了愣,眨了眨眼睛說,「可是她告訴我你可能比我還老,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老頭,和我差不多的這種。」
「也許她認為我的物種表現衰老的方式不太一樣。」男孩笑了,「卡內斯是個不會撒謊的姑娘,她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我得承認這是種新奇的體驗:專程拜訪一個赫奇帕奇的麻瓜朋友。」鄧布利多樂呵呵地說,「不過,斯萊恩先生,你確實讓我感到很意外,要知道,現在已經很少有孩子單獨住在一間房子裡了。」
「確實很少,不過不難辦到。」斯萊恩拉開椅子請鄧布利多坐下,「卡內斯說你會來我家喝下午茶,所以我準備了一些茶點。」
他轉身推開壁爐右邊那扇門,透過敞開的木門,鄧布利多看到了那個房間裡的案台和煤爐。案台上鋪著褐色花布,花布上放了一個空置的燭臺,燭臺再往後似乎是個烤麵包機,但大半被牆壁遮住了,他看不太清楚。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即使他看清楚了恐怕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顯然的,壁爐右側的那道門後是個麻瓜廚房。斯萊恩從裡面端出了他們的下午茶點:很簡單的幾塊小蛋糕,一壺清茶和一壺牛奶,還有一大盆糖塊。
「卡內斯熱愛甜食。」男孩為糖塊的容器作出了解釋,「有時候她什麼都不喝,只是一塊接著一塊吃糖,所以我這裡的糖塊都改用盆來裝。」
「確實,布魯克小姐是個很特別的女孩。」鄧布利多拿起一塊小蛋糕嘗了嘗味道,「唔,味道不錯。是在麻瓜蛋糕房買的嗎?」
「不,是我自己做的。」斯萊恩也拿起一塊蛋糕,「我有個朋友喜歡研究廚房魔法。」
「看起來你有很多巫師朋友。」鄧布利多往茶里加了四塊糖,想了想,又取了三塊放了進去。
「坦白來說,不算多。」斯萊恩拿起一塊蛋糕,「現在只有卡內斯一個。」
「抱歉,不過你剛剛才說有一個喜歡廚房魔法的朋友?」鄧布利多考慮著布魯克小姐對廚房魔法感興趣的可能性……不過,呃,蟑螂愛好者喜歡廚房魔法?
這絕對是個災難。
「她去世了。」斯萊恩的回答及時打破了這個不太美好的幻想。
「哦,我很抱歉。」鄧布利多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十二歲實在不是應該體驗喪友之痛的年紀。
「沒關係,其實沒什麼可遺憾的。」男孩喝了一口茶,「她去世的時候年齡已經很大了。」
「你看起來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斯萊恩先生。」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這個男孩,「但是你很……成熟。」
「嗯……事實上,卡內斯經常管我叫老頭子。」斯萊恩笑了。
「既然如此,我猜你已經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了。」鄧布利多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出點什麼,「我很好奇,斯萊恩先生。你尚未成年,卻一個人住在一間房子裡,你朋友說你是麻瓜,而你卻在研究靈魂魔法。」
「有關這些,我會考慮慢慢解釋給你聽的,畢竟也不算什麼秘密。」斯萊恩說,「不過,在開始討論我是怎麼回事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我和卡內斯正在研究的這種靈魂魔法。我知道你最近很困擾,卡內斯說去年伏地魔又回來了。她聞到奇洛教授身上有死靈的味道,然後學期末的時候哈利•波特打敗了伏地魔,而奇洛教授『恰好』遭遇不幸。」頓了頓,他繼續說,「遺憾的是,她在死靈身上做的標記並沒有消失,也就是說,伏地魔並沒有死,他只是又一次被『打敗』了而已。」
斯萊恩拿起了一塊草莓味蛋糕,「很明顯,伏地魔肯定對自己的靈魂做了某些加深你煩惱的事情,所以你對靈魂魔法十分警惕。不過,或許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他咬了一口蛋糕,話語變得模糊起來,「我和卡內斯研究的這種靈魂魔法和伏地魔不一樣。事實上,我不覺得他會對這種魔法抱有任何期待。」
「哦,是嗎?」鄧布利多的語氣不置可否。
斯萊恩看了他一眼,然後桌上的東西忽然動了起來。老校長眼睜睜看著茶壺飛起來給自己的杯子續滿了茶水,六顆糖塊依次投入杯中。他看一眼斯萊恩,那個男孩正一手拿著蛋糕一手端著茶杯,條紋襯衫的袖子卷至小臂,瘦長的手腕毫不掩飾地露在外面——沒有任何魔杖的痕跡。
「如你所見,校長先生。」斯萊恩聳了聳肩,「這就是靈魂魔法的效果。」
「唔……」鄧布利多看上去在思考什麼,「這件事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斯萊恩先生。請原諒一個老人的遲鈍,不過我需要時間整理思路。」
「沒關係,我有很多時間。」西爾維•斯萊恩把整塊草莓蛋糕塞進嘴裡,含著滿口蛋糕說。
第四章
經過一番調查,鄧布利多確定了一個事實:西爾維•斯萊恩是個麻瓜,一個不需要魔杖和咒語就能使用魔法的……麻瓜。
如果這種情況也可以被稱為麻瓜的話……
鄧布利多表示懷疑。
男孩第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記憶中是在山羊角街一所孤兒院門口,據孤兒院院長湯普森小姐說,那孩子當時最多只有半個月大。嬰兒的父母沒有留下任何資訊,繈褓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在晚秋的寒風中凍了整整一晚,半個月大的嬰兒以極其頑強的生命力健康地活了下來。
當然,小傢伙大部分都是健康的,只除了一點——這孩子是個天盲,他的眼睛只是個擺設,註定這輩子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鄧布利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感到十分驚訝,斯萊恩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尋常,而且他的朋友——那位喜好特別的赫奇帕奇二年級生——甚至還給他寫了信。
把盲人讀信問題暫時拋在一邊,鄧布利多又回學校查了查歷年發出的錄取通知書,遺憾的發現確實沒有西爾維•斯萊恩這個名字。
或許盲人確實有辦法讀信,但一個有魔力的孩子卻決不可能逃出霍格華茲的檢測。這個由千年前四位傑出巫師合力設下的檢測魔法就像霍格華茲城堡的防禦魔法一樣不容忽視,想要逃過檢測,要麼你比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加起來還要強大,要麼你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麻瓜。
鄧布利多並不覺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達到千年前傑出巫師的高度——魔力的發育在11歲才正式開始,如果有人11歲的時候就比四大創始人加起來還強,鄧布利多只能聯想到巨龍或者別的什麼魔法生物。所以,西爾維•斯萊恩沒有出現在霍格華茲新生名單上,這點足以證明他再純正不過的麻瓜血統。
但是鄧布利多親眼看到了一個魔法:沒有魔杖,沒有咒語,甚至不需要凝視。
可惜他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
1992年似乎是個多事之秋,學校裡意外接連不斷地發生:魁地奇球場上游走球對哈利窮追猛打,然後洛哈特成功獲得了一個施展絕學將哈利•波特手骨變沒的機會。最後,就在哈利住進醫療翼的那天夜裡,出去取熱巧克力的鄧布利多發現了被石化的科林•克裡維。
這一連串意外事故根本沒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可憐的克裡維先生被石化的消息傳開之後,霍格華茲掀起了一陣護身符熱,即使純血出身的孩子也難免陷入惶恐的情緒之中。格蘭芬多的純血男孩納威•隆巴頓買了幾個千奇百怪的護身符,同學們有關血統的安慰在他身上收效甚微。能夠保持冷靜的孩子是極少數,鄧布利多注意到,卡內斯•布魯克小姐就是為數不多的冷靜派成員。
托靈魂魔法的福,現在他對布魯克小姐的關注度很高。不過這孩子泰若自然的態度依舊令人費解——她是個混血,照理也在傳聞中被清洗的列表之內。很多人都知道,布魯克小姐的巫師母親與麻瓜父親在她第一次魔力暴動之後好聚好散,然後父親再也沒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母親把女兒丟到孤兒院自生自滅,自己沉溺于冒險常年處於失蹤狀態。前幾年尚且可以偶爾看到她的蹤跡,這兩年隨著女兒漸漸長大,這位媽媽已經很長時間沒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了。
——是的,沒錯,她媽媽是個十分極端的格蘭芬多,分院帽甚至沒等碰到她的頭髮就把她丟進了那個熱愛冒險的學院。她認為比起孤零零的一棟房子,讓女兒和眾多小朋友們一起玩是個更好的選擇。幸運的是,她的麻瓜朋友湯普森小姐剛好是位孤兒院院長,於是五歲的卡內斯就這樣開始了她的放養生涯。
事實上,湯普森小姐原本沒想放養朋友的女兒,但她總是找不到布魯克的蹤跡。鄧布利多為了斯萊恩的事去孤兒院調查的時候,湯普森小姐對他抱怨了很多這個小姑娘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沒照顧好朋友的孩子,但又對到底應該如何照顧這個孩子感到沒有頭緒。
「好吧,至少她有朋友。」最後她說。
「是的,她有個很好的朋友。」鄧布利多笑著告別湯普森小姐,腦子裡徘徊不去的卻是卡內斯的母親——那個古怪的、沒有朋友的格蘭芬多學生。
不過需要煩心的事情已經太多了。撇開布魯克小姐特殊的家庭問題,事實很快證明,克裡維石化事件和千奇百怪的護身符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在耶誕節假期之前,札斯廷•芬列裡和差點沒頭的尼克僵硬的石像出現在了某個偏僻的走廊裡,皮皮鬼發現他們的時候,哈利•波特正和這兩個被石化的倒楣蛋呆在一起。
波特先生看起來嚇壞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皮皮鬼把他的發現宣揚得人盡皆知。
於是一個流言在整個霍格華茲悄然傳開——是神秘的蛇佬腔,疑似斯萊特林傳人的哈利•波特先生襲擊了他的同學,甚至連目擊的幽靈都沒有放過。
可是既然波特先生有能力幹掉一隻目擊的幽靈,他又為什麼會讓另一隻目擊的幽靈有機會大喊大叫呢?這個問題顯然被大部分人選擇性遺忘了。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耶誕節之前沒有再發生更多的石化事件。被一連串麻煩弄得焦頭爛額的老校長終於窺到一絲閒暇的跡象,於是用貓頭鷹給西爾維•斯萊恩寄了封信,告訴他自己會在耶誕節期間前來拜訪。
落筆的時候他故意寫得很重,保證了盲人斯萊恩即使靠觸覺閱讀信件也不會遺漏掉有客來訪的資訊。
耶誕節那天下午,鄧布利多再次來到了斯萊恩光線昏暗的房子。當然,這次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間房子的採光會這麼糟糕了——它的主人是個瞎子,光線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聖誕快樂,鄧布利多校長。」
從壁爐中走出來之後,鄧布利多看到那張舊桌子旁已經坐了兩個人:西爾維•斯萊恩,還有赫奇帕奇女孩卡內斯•布魯克。說話的是西爾維,卡內斯正專心致志對付面前的一大盆糖塊。
「聖誕快樂,孩子們。」鄧布利多在第三張椅子上坐下,廚房裡飄出一個新茶杯,茶壺自動添滿了茶。
「聖誕快樂。」布魯克饒有興致地看著七個糖塊從糖盆裡飛出去落到了鄧布利多的杯子裡,眼睛因為專注和興奮顯得格外明亮,「西爾維,你看起來進步很大,上次你把半壺茶都倒在了我身上。」
「相信我,那是為了給你洗手。」西爾維面不改色地說,「你不能指望一個即將被按上奶油手印的人有足夠的精准度,所以在洗手的時候,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也洗了一洗。」
「我當然相信。」卡內斯毫無原則地相信了這個聽起來很像狡辯的解釋,「我當然相信你是故意把茶潑在我身上的,你可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個奶油手印驚慌失措的人。」頓了頓,她又說,「不過西爾維,我希望這次魔法輔導課能更嚴格一點,科林•克裡維還有札斯廷•芬列裡都被石化了,他們說是斯萊特林傳人打開了密室,要清洗學校裡的混血和麻瓜巫師。」她聳聳肩,「雖然我覺得這件事應該是伏地魔死靈在搞鬼,但是有某種危險的東西在學校裡竄來竄去這是事實。」
「你認為是伏地魔做的,布魯克小姐?」鄧布利多最近正為此煩惱,「為什麼?」
「直覺。」女孩拿起一塊巧克力蛋糕,滿心愉悅地咬了一大口。
鄧布利多有趣地看著這個學生,他注意到這兩個孩子提起伏地魔的時候都是直呼其名,並沒有用「那個人」或者「神秘人」代替。
「他們認為是斯萊特林傳人做的?」西爾維卻抓住了另一個關鍵字,「我不覺得他們會隨便懷疑到斯萊特林傳人上去。卡內斯,我很懷疑,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很顯然,在鄧布利多來之前,他們一直在談論這學期發生的事情。不過卡內斯對這些事興趣不算很大,所以敘述過程中有所遺漏也是在所難免。
小姑娘伸出手指點了點下巴,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一會兒,「唔……讓我想想……啊,對了!」她打了個指響,「哈利•波特在決鬥俱樂部上和一條蛇說了話,莉奇說那叫蛇佬腔,是斯萊特林的標誌。」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神情詭異地望了西爾維一眼。不過西爾維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他正在皺眉沉思。
鄧布利多隱約覺得這裡面好像流露了某種資訊,但靈感只是一閃而過,他最終什麼也沒有抓住。
「也許……」最終,西爾維皺著眉頭說,「也許,我能猜到那是什麼東西。」
「能說說你的想法嗎?」鄧布利多認真地看著他。
「我不確定……」西爾維的手指連續地、輕柔地敲擊著桌面,看起來像是某種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我不確定,校長先生。但是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現在——或者說過去千年來,霍格華茲的學生都處在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極度危險之中。」
鄧布利多意識到男孩不願說出這個不確定的猜測,不過他對此也並不是非常好奇,畢竟,密室的事情五十年前就發生過一次,他對危險的元兇已經隱約有了猜測——現在唯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在伏地魔不在的情況下,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他沉吟片刻,問:「有多危險?」
「很難評估。」西爾維語調輕柔,「我很懷疑目前的好運還能持續多久。」
「不,不需要持續多久。」一直專心致志吃巧克力蛋糕的卡內斯忽然開口,「校長先生,你可以趁聖誕放假把西爾維帶到學校去,他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西爾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沒錯,校長先生,我當然什麼都能解決——至少我的朋友堅信這一點。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可以找出霍格華茲城堡裡藏著的那條眠龍——天知道它是不是已經一覺睡死過去了。」
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噢,布魯克小姐,如果你想請你的朋友來霍格華茲參觀,今年可不是個合適的時機。」他對女孩眨了眨眼睛,「我並不反對斯萊恩先生進入城堡,不過至少要等教授們解決掉學校裡的危險才行。」
第五章
赫敏•格蘭傑躲在淘金娘的廁所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哈利和羅恩已經離開了,他們還要繼續執行原本的計畫。
沒錯,計畫。他們三個有一個了不起的計畫:混進斯萊特林中,誘導瑪律福說出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消息。
哈利已經受夠了被人當成斯萊特林繼承人指指點點,就連弗雷德和喬治都愛拿這點跟他打趣。雖然珀西總是一臉嚴肅地制止弟弟的惡劣行為,可惜他的話效果不太明顯。這固然是因為他在韋斯萊家顯得比較另類,弟弟妹妹們願意聽他話的本來就很少,更因為雙胞胎認為這是目前為止最有意思的事情,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調劑生活的機會。
哈利覺得他得做點什麼,羅恩和赫敏也這麼覺得。原本的計畫是兩個男孩扮成克拉布和高爾,赫敏偽裝成突然打算留校過聖誕的米莉森•博斯德,三人一起混入斯萊特林休息室。他們用摻了藥的蛋糕制服了克拉布和高爾並取得了他們的頭髮,然後赫敏完成了複方湯劑的製作,三人在廁所隔間裡完成變身。至此,事情一切順利。但是……
米莉森•博斯德一定養了只貓,格蘭傑沮喪地想。在喝下那劑藥水之後,她全身上下都長出了黑色柔軟的貓毛。
哈利和羅恩從隔間裡出來,互相欣賞了一番對方的新扮相,卻怎麼也無法說服赫敏從她的隔間裡走出來——當然,她肯定不願意以這種形象走出隔間。在廁所裡浪費了寶貴的五分鐘之後,哈利和羅恩決定不再耽誤複方湯劑有效的短短一小時時間。他們走出廁所,試圖找到一個斯萊特林學生,然後尾隨他或她混進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兩個男孩出去了,廁所裡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赫敏突然聽到有人敲響了自己隔間的門。
哈利和羅恩不會敲門,所以這肯定是個陌生人。
意識到這點,格蘭傑小姐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她一點也不想被某個陌生人發現滿臉貓毛縮在一間廢棄廁所裡,那實在是太糟糕了。
短暫的沉默彌漫在門裡門外的狹小空間中,赫敏從未發覺時間是如此漫長。她很快就發現了另一個問題:她剛剛沒有聽到這個人的腳聲步,現在她也沒聽到。聽不到腳步聲就意味著她無法判斷外面的人是不是已經走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格蘭傑想。
「抱歉打擾。」幸好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門外響起了一個陌生男孩的聲音,「這間廁所已經廢棄很久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在裡面,不過過一會兒這裡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請務必不要偷看。」
有什麼事要發生?赫敏的大腦飛快地運作了起來。
這個人知道她在裡面——這是格蘭傑小姐的第一個判斷。那麼他應該沒有惡意,格蘭傑想。這個男孩明顯是知道有人在隔間裡的,如果他想要傷害隔間裡的人,那麼他就不會特意敲門提醒她有人來了。但是……
赫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這裡是女廁所。
她還沒忘記珀西發現羅恩和哈利出現在女廁時露出的表情,那件事足以證明一個事實:一個正常的男生沒事是不會到女廁閒逛的,除非他想被人當成變態——或者他本來就是變態。
變態?赫敏•格蘭傑冷靜回憶了一下剛才的聲音,那個男孩聽起來很有禮貌,並不像是變態。但是誰知道呢?現如今很多變態都表現得衣冠楚楚一表人才……
也許他是想勾起你的好奇心,赫敏腦中有個聲音冷冷地說,他特地提醒你不要偷看,其實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偷看。然後等你偷偷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的時候,你就會對上一雙血淋淋的眼睛……
噢,算了吧,赫敏•格蘭傑!她心煩意亂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滿頭的貓毛令她的心情更加煩躁。媽媽說的沒錯,暑假的時候你真不該看那麼多恐怖片的,你看,恐怖片看多了就是這個下場,一到關鍵時刻就會忍不住自己嚇唬自己。所以聽著,現在你要放鬆,試著放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形象慘了點而已……
她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來女廁辦事的並不一定是變態,比如哈利和羅恩……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做什麼不願被人發現的事,他為什麼要選這個有人躲在一旁的時刻來做呢?
除非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
迫不得已?是時間?還是地點?
赫敏拋掉最初的慌亂徹底陷入了苦思,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耳朵捕捉到了門外的另一種聲音:細微的、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似乎還有點熟悉。那並不難回想,畢竟印象實在太深刻了。赫敏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哪聽過類似的聲音——格鬥俱樂部,哈利,蛇佬腔。
斯萊特林繼承人!
一股涼氣從背後竄了上來——一個正常男生沒事是不會到女廁閒逛的,但如果他有迫不得已的事要辦呢?
……
赫敏•格蘭傑來到校長室門外試圖闖入的時候,鄧布利多還在思考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他當然不會採納卡內斯的建議,作為一所學校的校長,他沒有把危險交給小孩處理的習慣。哈利是因為承擔了太重的責任才不得不過早的成長起來,作為哈利的朋友,或許赫敏•格蘭傑、羅恩•韋斯萊還有一些走得比較近的霍格華茲學生也必須替他分擔一部分,但是對於那些完全與這場戰爭無關的孩子,即使他們能力很強,甚至可能有什麼特殊來歷,鄧布利多也寧願讓他們離危險遠遠的——越遠越好。
除此之外,他也在思考在斯萊恩家聽到的有關靈魂魔法的探討。
考慮到老校長並沒有全程參與他們的研究課題,斯萊恩簡單解釋了一下靈魂魔法的事情。這個解釋實在太過簡單,鄧布利多並不是很明白,但他覺得即便不清楚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它也能帶給聽者一點哲學啟發——
靈魂魔法不屬於生者,它的力量來自死亡。
當然,鄧布利多想要的並不是哲學啟發,可惜那兩個孩子都不肯說的更多。經過一個下午茶會的深入瞭解,老校長至少聽明白了一點:布魯克與斯萊恩口中的靈魂魔法是與血脈魔法相對的一個概念,血脈魔法的力量來自血緣,靈魂魔法則與血統無關——它唯一關心的就是使用者的靈魂強度。
血脈魔力需要魔杖引導激發,而靈魂魔力卻不需要借助任何媒介。這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一個麻瓜小孩可以使用魔法——而且還是無杖無聲的那種。不過鄧布利多認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他覺得領悟這種深奧法則肯定還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限制。畢竟,如果隨便哪個聰明點的麻瓜小孩都能自行開發靈魂潛力,那麼巫師界早就該暴露在麻瓜的視線之中了。
他曾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學習靈魂魔法,斯萊恩遺憾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接著,鄧布利多很快意識到這世上的某些人肯定不期待西爾維•斯萊恩這樣的存在,這個男孩發現的秘密似乎可以讓麻瓜同樣掌握魔法的力量——雖然具有某種不低的限制,但畢竟已經模糊了原本非此即彼的界限。
他一直在思考靈魂魔法的事情,直到校長室的大門遭到格蘭傑小姐的瘋狂攻擊。
「哦,格蘭傑小姐?」鄧布利多打開門,化解了一個直直襲向自己的咒語,「很抱歉,看來你身上大概發生了某些意外。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校規是禁止在走廊使用魔法的。」他嚴肅地看著貓臉格蘭傑,「而且類似這樣的問題,或許去醫療翼找龐弗雷夫人會更合適一些。」
「對不起,鄧布利多校長。」赫敏喘著氣說,「但是斯萊特林繼承人!我找到斯萊特林繼承人了!他就在那裡,淘金娘的廁所,我想那是密室的入口,在水槽下,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鄧布利多什麼也沒說,直接掏出魔杖大步趕往那個熟悉的、五十年前就死過一個學生的陰暗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