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的詛咒5
雷諾看到來人是古董店的老闆,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他看向道恩,不知道她與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明明昨天他們才認識不是嗎?
「普林斯先生是我請來的外援。他對於老建築很有見地,如果能請他看一下也不錯,不是嗎?最重要的還是找出不對勁的地方。」道恩沒有給雷諾多餘的解釋。
雷諾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坐到了駕駛座的位置上,看著後視鏡裡面介紹了自己名字之後就一言不發的西弗勒斯,還有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道恩。
他收回了眼神,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就在剛才那個瞬間他有了一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好像在車廂裡已經有兩個人自成了一個世界,那個無言的世界,卻與他毫不相干。
這都是什麼鬼錯覺!雷諾搖搖腦袋,眼下把雷蒙的死因調查清楚才是最重要的。這關係到他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如果雷蒙真的是死於雷擊,就應驗了傳說中的詛咒。雷諾身體微微發抖,他想起了被燒掉的那本族譜上扉頁上曾經寫著一句話,『不能拔.出劍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雷神發怒,就要用你至親的血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這段路也許有些長,但終究有終點。車開上了彎曲的山路,這條山路的路況不好,總是一顛一顛的。道恩看到了在上方孤零零地那座老宅子,外面的護院柵欄都已經生出了鏽跡,上面纏繞的花朵卻很繁密,緊緊地盤纏著鐵柵欄。而老宅子外面的牆上也纏滿了爬地虎,要把這棟房子纏的透不過氣來。
正中午走入這棟房子,卻只能感到一股陰風迎面而來。
雷諾手裡拿著裝著寶劍的長盒子,他走在了前面,「陽台從右手邊的樓梯上去比較近。」
西弗勒斯觀察著這棟老房子,整個一樓大廳都沒有值錢的擺設,不過從頭上的吊燈,還有不能移動的壁爐上能看出來,曾經這棟房子富麗堂皇過。房間裡面只有三個人的腳步聲,地上有了一層薄薄的落灰,上面有些凌亂的印記,那應該上次把雷蒙屍體抬走時留下的印跡。
「雷蒙生前還會時不時來這裡打掃嗎?」道恩已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看到了那個開放式的陽台,卻有些好奇這裡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破敗,「或者你們有請其他人打掃?」
「沒有其他人,雷蒙以前一個月會隨便打掃一次。」雷諾打開了陽台的門,他有些不敢看地面,好像地上還躺著雷蒙的焦屍。「這個地方其實並不歡迎外人來。」
西弗勒斯在檢查陽台的牆體,聽到雷諾的這句話只是朝著他冷冷地撇去了一眼。雷諾看著道恩的眼神帶著一股熟稔,可是道恩對於這個人完全是像面對一個客戶的疏離。西弗勒斯覺得就是昨天才與道恩認識的自己,也更能與道恩交流,所以誰才是外人?
「這裡有點問題。」西弗勒斯卻只轉向了正題,「這裡的設計與整個陽台的建造風格有些不協調。」
雷諾不明就裡,他眼中看到的東西都差不多啊?
老宅的這個陽台雖然是露天,但是三面牆體上都有浮雕。西弗勒斯指著剛才他看出不對的地方,「這面牆上刻得是希臘神話宙斯坐鎮奧林匹斯山的故事,雖然浮雕的年代有些久遠了,但仍然能看出整個牆體說的就是那樣一個故事。不過上面有極其不協調的地方。宙斯手裡居然拿著一把錘子,他是希臘神話體系中的最高神,掌管雷電,卻不應該拿著北歐神話中托爾的武器雷神之錘。他應該拿的是閃電才對。如果仔細看浮雕的這一部分,會發現它是後來嵌鑲上去的。」
道恩走進仔細一看,因為是整塊的人物浮雕,又是在露天戶外,上面已經有了風雨的斑駁,也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差別。她帶著絕緣手套,輕輕摸了摸這塊錘子,按住了下部錘柄的部分,用了巧勁這塊浮雕被扣了下來,後面露出了一個小洞,上面居然有半截電線!
☆、雷神的詛咒6
雖然道恩從工具箱中拿出了測電筆,對這段電線的檢測是電流為零,但是並不能證明它沒有問題,很有可能控制這段電路的電閘處在關閉狀態。稍微設想一下,在雷蒙死去的夜裡是一個下雨天,露天陽台只要有一處漏電,到處都是導電物質——雨水,那麼他被電死的可能性極大。
「雷蒙當夜穿的是什麼鞋子?」道恩問雷諾,如果那雙鞋不是絕緣的材質,幾乎就能重現這個謀殺的現場。
雷諾不知所措地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到現場的時候,雷蒙已經變成了一具焦屍。你們知道的,雷電的電流很大,就算是他穿著絕緣鞋也抵抗不了那樣的強電流。」
確實如此,就算是絕緣鞋也只能隔絕一般電流,對於雷電這樣的自然界凶手是抵抗不了的。
不過能把這個現場布置的如此精準,凶手對於拜德家的老宅,不是一般的熟悉。就連雷諾也不知道整棟房子的電路排線,但是凶手一定十分精通。
「我想這位拜德先生,你一定有某些小秘密沒有告訴我們。一棟老房子總會藏著一些幽靈。」西弗勒斯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嘲諷,「如果你不想要被幽靈纏上,應該坦白一些事情,比如說你這麼積極地查找你哥哥的死因,究竟是出自什麼目的?」
道恩也覺得雷諾有些過於積極了,不是說他不能關心雷蒙的死因,而是從昨天加西亞調查來的資料中顯示,從前雷諾在去了米國讀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倫敦,後來幾年就去了新加坡工作,再也不曾踏上英國的土地。實在看不出來,這對兄弟的感情多麼的深刻。
「雷諾,其實我們很想要幫助你,但是你也要相信我們才行,如果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做出準確的判斷。現在你看到了,這裡很有可能藏著一個隱形的殺手,他很有可能已經盯上了你。」
雷諾雙手一顫,看著陽台牆面上的浮雕,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的,黑暗中那個要取走拜德性命的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雷諾再也不想在這棟陰森的房子裡面停留,逃也似得快步走了出去。
雷諾剛要打開轎車的門,走到駕駛座上,卻神經緊繃地從車底到前後車廂都查了一遍,沒有意外的發現才上車,他很怕就趁著他們進房子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凶手就會對車子動手腳。
這番舉動落在了道恩與西弗勒斯眼中,更是確定了雷諾心中早就擔心有人要殺他。
「我並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人。」雷諾解釋著,「我只是知道,如果上一任繼承者沒有能拔.出寶劍,那麼他的至親就會有人同樣的死在雷電之下。這個傳聞是聽我祖父說的,他說記錄那些死亡名單的名冊早就已經被燒了。關於那把寶劍的財富,應該不是單單指祖上留下來的遺產,而是它自己含有一個秘密,也許是家族的備用財寶,誰知道呢。所以,總是有人想要嘗試。不過失敗了還會牽連家裡人,所以到了19世紀其實整個家族已經打算封印這把寶劍,再也不讓人去碰這把劍了。」
雷諾說到這裡沉默了一會,他知道因為工業革命拜德家族開始慢慢改變了以前的生活方式,而且隨著科學的發展,人們再也不信天意這種東西。所以拜德家的寶劍已經沉睡了很多年。
「雷蒙一直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父親卻根本給不了他這麼多的本金。他聽著寶劍的故事長大,據說那些能拔.出寶劍的家主確實比別人要更甚一籌,所以他相信寶劍裡面藏著秘密。他覺得那不是雷神的詛咒,而是雷神的考驗。從小就想著是不是可以試著拔.出寶劍,父親當然不同意。
我和雷蒙的關係不算親近,因為我們的追求完全不一樣,我只想要平安的生活。父親過世之後,我們大吵了一架,我不同意他去觸碰寶劍,反正按照一般程序走,他也能拿到遺產,何必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但是雷蒙就像是腦子進水了一樣的異想天開。結果誰知道他就這樣死了,我很擔心下一個就會是我。」
「雖然很難說是不是雷神的詛咒,不過按照目前的線索判斷,即便與雷神有關,他在人間也要有一個幫手才行。」道恩的話沒有寬慰到雷諾,讓他的臉色更差了,但是問題總要解決,「你仔細想一下,是不是有一個人對拜德老宅比你認識更加清楚。」
雷諾不確定地說,「從前是有一個,是陪在祖父身邊的管家。聽說老宅翻新改造的時候,就是他監工的。不過,他如果活到現在起碼有一百二十多歲了。應該早就已經過世了。」
西弗勒斯冷笑了一下說,「死去的人不一定真正的死去。」
☆、雷神的詛咒7
如果一切都源於那把寶劍,只要離開了它就能夠萬事大吉,就像最後亞瑟王把王者之劍扔回了湖裡。雷諾把寶劍寄存在了古董店裡,他與雷蒙不一樣,完全沒有好奇心,只是想要擺脫這把劍,隨便西弗勒斯怎麼處理都無所謂,就是融了它也可以。
「你說那個疑似管家的嫌犯今晚會出現嗎?」道恩看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氣,今天晚上又是一個雷雨天,如果嫌犯真的那麼重視寶劍,或者說寶劍上藏著一個秘密,那麼他一定會奪回這把劍。
西弗勒斯沒有回答,他皺著眉顯然對道恩留在古董店裡的做法有些不贊成,明顯事情牽扯到了一個殺人凶手,把自己放在潛在的危險裡不是明智的選擇。但是對著道恩要不然讓她留下,要不然報警處理的態度,西弗勒斯只能沉默,因為如果報了警,他們就不可能再插手這件事情,也不能知道寶劍中的秘密。
道恩對於西弗勒斯的沉默只是保持著微笑,她感謝對方的關心。卻沒有想要躲避的打算,儘管理智讓她逃離麻煩,但心裡有個聲音讓她留下來,似乎只有去探尋這些藏在人間的秘密,才能讓她感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也許不用如此哲學的思考,這只是一個偵探小說家,不作不死但仍要作完的過程。
「我有一個猜測,嫌犯一定要在雷蒙被電死之後,再引來雷電劈焦他的身體,並不一定是因為要銷毀屍體上留下的證據。」道恩想到西弗勒斯說的寶劍上有血腥味,這是一種感覺,這把劍沾著人命,不一定是它真的殺了誰,也可能是為了得到寶劍背後的寶藏,有很多生命被用來祭劍。「也許雷電、寶劍、死亡之間有某種古怪的聯繫,讓人一定要遵守這個規則。」
西弗勒斯聽到這個觀點,下意識地摸了摸桌上的寶劍。雷諾說不能拔劍的人沒有存在的意義,用家人的生命才能平息雷神的怒火。如果拔.出寶劍是一場博弈,贏的人擁有寶劍的力量,輸的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就是一種祭祀。因為,所有超出一般的力量,都要支付非同尋常的代價才能獲得。
還不等到西弗勒斯說什麼,這時窗外猛然一道閃電光劃破漆黑的天空,緊隨其後一道轟鳴的雷聲炸響。就在與此同時,古董店裡面的電燈突然都全部都暗了。門口懸掛的風鈴不知道是被戶外的狂風晃得叮咚作響,還是被某個黑影推開了店門。
他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就竄入了店中,此時一條鎖鏈突然飛了過來,目標直接衝著桌子上放的寶劍,就差一點點,但是道恩反應迅速地一腳踢開了寶劍。在黑暗中兩聲突兀的/槍/聲響起,坐在窗邊的兩人一同掀翻了桌子,讓木桌擋住了飛來的子.彈,這時窗外又有了閃電的亮光,照到了店裡,讓兩人看見了翻過櫃檯朝著他們而來的黑影。
一個褐色頭髮的面具男人!
他又想要舉起/槍,這時沒有功夫問明明倫敦已經不允許私人攜帶這樣的武器,為什麼有人還能擁有這樣的傻問題。道恩拿起了地上的寶劍,就發現對方遲疑了,看來對方很怕這把寶劍受到損傷。
西弗勒斯突然問到,「在繼承者沒有拔.出寶劍死亡之後,第二個祭品一定要在某天之前獻上,今夜是那個期限吧!」
黑影沒有說話,他握緊了手中的/槍,但是手卻有些抖,因為道恩說了一段讓他恐懼的話。「雷諾說老宅並不歡迎陌生人,應該是寶劍並不能被拜德家族之外的人使用,或者說它需要的祭品也只能是拜德家的人,否則沒有用。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家人死,除非他們只能選擇這麼做。然後就有了一條命令,為了不讓家族成員都因為雷神的詛咒死亡,所以一定要有祭品,這個秘密任務就交給了忠心耿耿的管家。我的推測沒有錯吧。你說如果我拔.出了寶劍,你要怎麼辦?或者說我只需要簡單地讓它沾上我的血,那麼它應該就沒有用了。呵呵,一把不能沾染他人血液的劍,真的有存在價值嗎?」
雖然看不清面具人的臉色,但是他確實是猶豫了。道恩的猜測命中紅心,他並不敢去賭一把。面對一個瘋子,制服方法也許只有比他更加瘋狂。
但這樣的僵持並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面具男還是咬牙朝著道恩的方向開了一槍/,他並不相信一個外人能使用拜德家的寶劍。道恩已經有了準備,朝著右邊一閃,就在她藉著石雕一躲的時間。仿佛很有默契一樣,西弗勒斯拿出了三把匕首接連朝著面具男投擲過去。他的精準度非常高,在面具男躲過了第一把後,但是第二把朝著他的面部直接飛了過去,而面具男慌著又朝這裡開/槍/時,第三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右手腕,槍/落到了地上。
就趁著這個空隙,道恩一步向前,把地上的/槍/踢到很遠,在一腳踹到了面具男身體中間最脆弱的部位。
「啊——」面具男終於忍不住叫出了今天的第一聲,真的太痛了。讓西弗勒斯看的也有些牙疼,剛才還很標準的格鬥術怎麼馬上就畫風一變了。
不過,手段怎麼樣不重要,趁著面具男虛弱兩人合力把他綁了起來。
西弗勒斯把備用的電源打開,道恩把面具男的面具摘了下來,他與雷諾提供的老相片中,管家的臉十分相似。看來管家讓他的孩子,繼承了自己的使命。
「你真的不打算說些什麼?」道恩知道等下總要報警,希望這之前面具男能說些什麼。
「你什麼也不說也沒關係,今天你謀殺我們是事實,能在牢裡關上很長一段時間了。」西弗勒斯勾起了一個不善的笑容,「你的使命都不可能完成了。」
面具男撇過了頭,閉上了眼睛還是拒絕開口說話。
好吧,看來這是要死扛到底的節奏。
道恩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面具男,突然提出來了一個建議,「普林斯先生,不如我們試試能不能在雷雨天拔.出寶劍吧!」
面具男發出了一陣冷哼,顯然鄙視道恩提出的建議。
西弗勒斯嘗試過拔劍,雖然不是在雷雨的夜晚,但那次並沒有成功。而對道恩有些異想天開的建議,並不看好。儘管如此,他還是同意了,萬一中的萬一真的拔.出了寶劍,面具男一定會被氣死,這真是個不費力氣的方法。
兩人沒有走到室外,在雷雨天的戶外拿著金屬劍明顯是尋死的行為。而落地的玻璃窗在這番爭鬥中被子.彈打破了,西弗勒斯考慮明天換上防彈的那種。
道恩拿著寶劍自己試了一次沒有反應,她把寶劍給了西弗勒斯,他也可有可無地試了一下,同樣沒有反應。
面具男看在眼裡,他發出了一聲冷笑,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道恩瞪了一眼面具男,轉過頭對西弗勒斯說,「一個人的力氣太小了,我們可以兩個人試試。」
西弗勒斯其實並不贊成這樣無意義的嘗試,但是對著面具男的嘲笑與道恩眼中的堅持,他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一起拿起寶劍,雙方的手一同握住劍柄,而就當他們雙手碰觸到對方的那一瞬,劍柄上傳來了一種不能言說的震動,窗外響起了一道轟鳴聲,一道雷電從上空劈了下來,就在此時,兩人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寶劍就從金屬劍鞘中被拔了出來。
兩人來不及吃驚,覺得一瞬間有一股電流從劍柄上傳來,流入了身體剎那就消失不見。
面具男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只是不願意相信地搖頭,「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黑貓先生與道恩的日常(上)
「這次的事情真的給你添了麻煩。」雷諾臉上帶著抱歉的神情,他看到古董店裡的激烈戰況,碎玻璃滿地還有多處子.彈的痕跡,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心有餘悸。
道恩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損失的人是普林斯先生,就算要補償也輪不到我。」
「我會好好謝謝普林斯先生的。」雷諾心中充滿了慚愧,他有些不能面對道恩,即便對方已經不記得他們曾經認識,但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候躲到了一邊卻是事實,他應該盡早地離開倫敦,才能逃過內心的尷尬。
「那把寶劍我已經送給了普林斯先生,還有對於他古董店的損失,我也會盡全力補償。」雷諾知道這些對道恩解釋也沒有用,但他還是想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道恩讓雷諾放寬心,「你不用太有負擔,是我們自己選擇引蛇出洞的,你如果在他反而不會出現。」
面具男以為雷諾要放棄拜德家的寶劍,才會冒著風險去古董店搶回這把寶劍,如果雷諾當時不離開,這齣戲反而演不了。而面具男也已經被警方收押,等著他是面臨多重謀殺的指控,最好的情況他也要在監獄中熬到死亡了。
對於道恩的寬和,雷諾有些說不出的苦,看到道恩真的是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所以根本不會計較太多,這次分開根本不會有什麼機會再見了。
「我今天的飛機回新加坡,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以後想要問一些以前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道恩在心裡補充了一句,然而我對自己的過去並不感興趣,因為可以被忘記的,也許只是因為他們不夠重要。
整個事情水落石出,多年來糾纏拜德家族的雷神詛咒只是一場人為的謀殺,導致這些悲劇不斷上演的是千年來留下來的陳腐思維,這也只能讓人唏噓不已。
雷諾把拜德家的古宅賣了,對於買主要怎麼改建古宅,他沒有興趣。這之後,拜德家在英國就徹底消失了。而他把其中的一部分財產當做賠償給了西弗勒斯,順帶把那把當一拔出就繡了的寶劍也給了西弗勒斯,至於劍本身還有什麼秘密,就由對方去尋找了。
雷諾也感謝道恩為這件事情出的力,把拜德老宅裡面所有的古籍都送給了她,這也是道恩唯一願意收下的東西。
趁著倫敦難得的好天氣,道恩在陽台上,把這些書依次曬了起來,要把上面經年藏在房裡的霉濕味曬掉。一邊曬書,一邊把裡面一些不感興趣的內容挑出來,也許可以放在古董店裡面寄賣,那裡的經營業務廣泛,也出售古籍。
而到了下午三四點,道恩剛喝了下午茶之後,外面的天氣就已經起了風,看樣子馬上又會下一場陣雨。
喜歡變臉的倫敦!道恩快速地把陽台上的書都收了回來。
「喵……」此時,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貓叫聲,道恩看到有那隻尾巴上帶著白毛的貓,站在221B的窗台上,而外面已經下起了驟雨,它也是去窗檐下躲雨的,彎著身體在舔著有些濕的身體。
「難道你是華生養的貓?」道恩因為再次看到這隻黑肥白而感到開心,果然他們還是有緣分的。然後就想到了那次在船上看到它,而華生也在船上,這次它呆在華生的窗前,難道兩者是認識的?
「華生與福爾摩斯先生出去破案了,最近倫敦一直有奇怪的爆.炸案。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你要不要來我這裡躲雨?」道恩對黑肥白說著,好像認為它能聽懂人話。
黑肥白聽到道恩的話,一點也不矜持地就從221B的窗台一個空中大跳躍,竄到了220的陽台上,抖了抖身體摔去了身上的水珠,然後朝著道恩歪了歪貓腦袋,「喵∼」
道恩看到黑肥白在陽台通往大廳的小地毯上蹭了蹭四隻爪子,像是把它們都弄乾淨了再進屋。
「真是一只有好習慣的貓。」道恩這下更加確定這是一隻家養的貓,等華生回來就問一下他是怎麼養的。
「要不然躺在這個靠墊上怎麼樣?」道恩拿出了一個新買的抱枕,放在了沙發腳的地上。抱枕上面繡的是不知名的小花,她覺得這個墊子給黑肥白用應該不錯,它能好好地睡一覺。
黑肥白無視了那個道恩拿出的靠墊,瞥了道恩一眼,像是說貓大人都是睡沙發的,不會睡在地上。而它沒有跳到沙發上,繞著道恩剛剛收進房子的書轉了一圈,還在一兩本上踩了兩腳,還好沒有留下梅花腳印。
不過,道恩覺得黑肥白似乎有些不喜歡這些書,在踩了兩腳之後,它就蹭了蹭道恩的小腿,然後看了一眼抱枕竟然叼著它跳到了沙發上,然後睡在了墊子上。
「我去做飯了,也有你的一份。」道恩彎下腰來摸了摸黑肥白的毛,換了它在手心的再次蹭蹭。
道恩滿意地去了廚房,雖然房裡只是多了一隻貓,卻總有多了一份安全感的錯覺。
黑肥白看著道恩離開的背影,眼中透出了一種不屬於貓的複雜神情,像是帶著一種深沉的愛戀。
☆、古堡幽靈1
西弗勒斯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他的身上穿的是前天的衣服。他站到鏡子前面,看著鏡中人,總覺得鏡中的人影有些陌生。他在自己的衣服上聞到了一股花香味,像是雛菊的香味。然而古董店也好,還是住的這棟房子附近都沒有雛菊花。
他又夢遊了。
西弗勒斯走到洗漱間,朝著臉上鞠了一捧冷水,想要清醒一些。從一年前開始,他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都會夢遊。因為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這件事情並沒有人提醒他。但是他對香味很敏感,後來發現自己身上總在那天會沾到生活範圍之外的香味,就開始懷疑了。
在房中裝了攝像頭,然後真的看到在月圓之夜開始的凌晨就會從床上醒來,他就會離開家。然後失蹤一天,直到月圓之夜結束的午夜十二點。這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是不屬於他的。
然而,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就算有一次在身上裝了定位儀,但是誰想到這東西就被扔在了房門口。
西弗勒斯甚至都懷疑這不是夢遊,而是存在第二人格。
他看著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為了弄清這個問題,他都快要從心理學專業畢業了,雖然夢遊症屬於睡眠障礙,應該看神經科。
夢遊是一種象徵性的願望補償,要根治需要找到他內心深處所缺失的那部分,也許他下意識地渴求某種東西而不自知,但是他沒有去看醫生,好像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那是一個不能被人發現的秘密。
也許應該離開倫敦去別的地方轉一圈,西弗勒斯認為他需要從一成不變的生活狀態中脫離出來。
西弗勒斯隨便選了一趟航班,也許去威尼斯轉換一下心情不錯,正好有個人要出手一套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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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沒有養一隻黑貓?」道恩與華生說起了昨天到她家做客的黑肥白,竟然不是華生養的,那怎麼會兩次都出現了呢?
華生剛從莫裡亞蒂的炸彈案中逃生回來,他的精神顯得有些疲憊,但還是能肯定自己沒有養過黑貓,「你知道我的室友喜歡把奇怪的東西放到冰箱裡做實驗,我不可能養一隻貓,否則要擔心回來的時候,它是否還是正常的活著。這可能只是一個意外,你會不會是認錯貓了?」
道恩今早起來發現那隻躺在沙發上的貓又不見了,昨天入睡的時候還關緊了門窗,而這次可以肯定這是一只會自己開門的貓。這樣的高智商貓,很少見也很難認錯。「應該不會,看來只能下一次見到的時候再說,可惜貓並不會說人話,不然就能問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華生笑笑,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然後他看到了道恩手裡的小行李箱,「你這是要出門嗎?」
「是的。」道恩表示她不會一直窩在倫敦,「我要去威尼斯幾日游,尋找新的靈感。」
「那麼祝你好運!」華生與道恩告別。
但是,好運並沒有伴隨道恩。
等華生下午收看新聞的時候,一條緊急新聞插播了進來。今天從倫敦到威尼斯的飛機,遭遇雷擊墜機入海,傷亡情況尚未明確。
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因為按照一般常理,就是飛機遇到了雷擊,應該也不會出現問題,飛機上裝有類似避雷針效果的放電刷,同時根據雷達與地面預報能準確地避過雷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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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倫敦監獄裡面,一個紙團被扔到了關押在其中的褐色頭髮的男人手中。 『沒有人能逃過雷神的詛咒,長著鐵翅膀的鳥也難逃一死。——M』
男人看到了字條之後,狂笑了起來。看清他的臉,正是在古董店裡被制服的面具男。他喃喃自語著,「從來沒有誰能從詛咒中逃出來!」
然後他把紙條吞了下去,不過片刻,就手腳抽搐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