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超英和事老
這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二，繁忙的紐約一片熱鬧的和平景象。
娜塔莉在自己的小複式公寓的門廳前穿上了她最愛的牛津鞋。她照了照鏡子，然後美滋滋地戴了上墨鏡，準備出門繼續自己的工作——當一個平淡無奇的復仇者聯盟成員，用自己辛勤的雙手保衛美國的安全。
娜塔莉剛剛拉開大門，刺眼地閃光燈瞬間便湧入眼前，幾乎穿透墨鏡將她的眼睛刺瞎。
她的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地保持住了自己作為一名淑女的尊嚴——沒有脫口而出什麼不文明的詞語。
wtf，又出什麼事了？！這次是複聯總部又被炸了，還是萬磁王又出來破壞建築了，或者是復仇者們又將紐約打爛了一半？
在一眾記者和攝像的包圍之下，娜塔莉動了動自己僵硬的嘴部，在心裡安慰自己：往好處想想，說不定是洛基又侵略地球了呢？
作為復仇者聯盟的一員，娜塔莉除了拯救世界以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以複聯成員的身份在媒體與各個種族面前作為代表發言，稀釋雙方矛盾。俗話說就是——和事佬。
娜塔莉雖然不反感為組織做做貢獻，可是他們在鬧出什麼亂子之前就不能提前告訴她嗎？！哪怕一次也成啊！娜塔莉有時真覺得自己是幼稚園老師，要看護著一群吵吵鬧鬧的熊孩子們。
娜塔莉輕輕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今天又怎麼啦？」
「娜塔莉小姐，您如何看待復仇者成員再一次損壞了紐約的主幹道？」
「娜塔莉小姐！請問您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了嗎？」
「外星人洛基之前放話出來要攻佔美國，復仇者做好準備了嗎？」
「之前有人在復仇者大廈看見有爆炸聲傳來——」
記者們的採訪話筒幾乎都要塞進娜塔莉的鼻子裡，他們爭相恐後，只等娜塔莉說話就準備發一個大新聞，娜塔莉的嘴角越來越僵硬。
好極了，這些記者看起來不是為某一個資訊而來，而是交雜了所有的資訊，這比她剛剛想像得還要激烈。
「復仇者會維修好所有被損壞的公共設施。對於外星人的防禦措施，請去問我們的上屬部門神盾局。不必擔心復仇者大廈的爆炸，可能是有科學家正在做實驗，我們保證對公民無害。」娜塔莉牽起嘴角，儘量無害柔和地微笑著。
保護、無害、負責、善後……她感覺她將這些話說了無數遍。可是對於普通市民來說，有超能力的人存在就是讓他們放不下心。
「娜塔莉小姐，如何看待萬磁王隱匿數月不露面？他藏在哪裡？」
娜塔莉輕輕吸了一口氣，繼續展開笑容，「對不起，他屬於變種人，和我們復仇者聯盟無關，所以我不清楚。但如果他做出危害公民安全的事情的話，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介入的。」
「可你是變種人啊？」
「您曾經在x戰警中工作過——」
「據說您是他的親生女兒，這是真的嗎？」
「您怎麼能不清楚呢？」
在如山倒般的提問之中，娜塔莉巍然不動地微笑著，潔白的牙齒閃著光芒。
「不管曾經如何，現在我的確就職於復仇者聯盟。至於其他問題，之前我已經回答過無數遍。如果你們還有疑問——可以找我的律師解決這件事。」
記者們沉默了一會，娜塔莉剛想鬆口氣，以為他們就此告一段落，沒沒想到閃光燈又閃了起來。
「娜塔莉小姐，請問您對托尼·斯塔克的言論作何評價？」
「請問這件事是你們已經商量好了的嗎？」
「你和斯塔克先生是什麼關係？你們真的是純淨的友誼關係嗎？」
托尼？他又瞎說啥話了？！
「我不知道你們指的是什麼。」娜塔莉儘量平穩地說，「大家都瞭解斯塔克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一個天才，但也總愛說一些語出驚人的話，他就是這樣一個隨性的人，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斯塔克先生說未來將要把他所擁有資產的三分之二都留給您繼承！」
「請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娜塔莉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是指遺產嗎？你們希望我和鋼鐵俠比誰活的時間長？我保證他只是隨口說著玩玩——」
就在這時，所有記者的手機都震動了一下，他們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娜塔莉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她的手機也震動了起來。
她解鎖螢幕，就看見一條諮詢用十分炸眼的方式湧入眼簾。
《兩位億萬高富帥為一女人起爭執？！布魯斯·韋恩與托尼·斯塔克疑似撕破臉皮！》
「本報訊，18號早上，托尼·斯塔克在紐約某檔節目中疑似袒露出希望將自己的大部分財產過繼給一位女性，她也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之一：娜塔莉·哈特，有傳言仿稱斯塔克和娜塔莉是父女關係。同日，另一位美國巨頭布魯斯·韋恩也放出話來，要將全部財產未來交給娜塔莉·哈特繼承，疑似與斯塔克互嗆。這也讓所有人都開始好奇起來，娜塔莉·哈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或許她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的偉光正英雄，更可能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女人——」
娜塔莉已經看不下去了。她抬起頭，對上了記者們猛虎下山般的眼神——他們幾乎想要將她吃掉，然後直接獲取關鍵資訊。
娜塔莉的嘴角抽搐著。
「我明白了。」她微笑著，笑容裡有黑氣纏繞著，「在明天晚上之前，我會讓他們出來說清楚的。」
「所以您到底和哪位有瓜葛——」
「哪個也沒有。」
「你是為了錢嗎？」
娜塔莉看向那個記者，溫柔卻又帶有黑氣地笑道，「您覺得我缺錢嗎？」
的確不缺。那個記者沉默了。
「為什麼感覺所有的英雄和名人都和你有關係？！」又有記者問到，「您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娜塔莉發現自己永遠回答不完這些問題，她微笑著伸出手，有的比較瞭解她的記者已經瞪大了眼睛，「向普通人施加力量是違法的，你不能——」
「如果你們不記得，就不會違法了。」娜塔莉說，「所以，你們為什麼不回家睡一覺找媽媽呢？」
她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立刻面前所有的人都放下了話筒和機器，一臉茫然。
「我希望你們能刪掉剛剛所拍的東西，然後回家，發現今天早上睡過頭了。」娜塔莉禮貌地說，「謝謝。」
記者們乖乖地開始擺弄相機，娜塔莉則趕快從他們之間溜走。她等著車庫的捲簾拉開，一邊用眼睛瞄著記者們，有一些人已經開始扛起設備離開了。車庫打開，她快步走進去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一腳油門踩了出去，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看起來她應該搬家了。
她一邊飆上街頭，一邊看著前方說道，「星期五，幫我連線你的老闆。」
「現在您就是我的老闆，小姐。」一個女聲帶著電流般的聲線在車內響起，帶著一絲冷幽默的聲調，「賈維斯的老闆才是他。」
「謝謝你，星期五，我現在不想胡侃，我只想砍了他。」娜塔莉有些咬牙切齒地說，「給我連線托尼。」
「正在連接中。」
過了一分鐘，托尼的事實頭像出現在車屏的一角上。
「嗨，娜塔莉。」托尼身穿著灰色的西服，帶著墨鏡，一手拿著高腳杯，另一手則夾著雪茄，看起來十分快活，「今天過得怎麼樣？」
「托你的服，過得格外精彩。你又怎麼了，為什麼要在媒體面前那麼說？」
「哪句？」托尼皺起了眉毛，「我今天說的可夠多的。」
「你說你要把你的資產給我。」娜塔莉不得不提醒道。她開到了人多的街區，放慢了速度。
「這不是很正常嗎？」托尼聳了聳肩膀，「就我們的關係——」
「你去將新聞撤掉，或者出面澄清。以後別說那樣的話了，我對你的資產一點都不感興趣——」娜塔莉歎了口氣，「我有星期五就足夠好了，而且她從來不給我添麻煩。」
「謝謝，小姐。」星期五說道，「要知道我在托尼先生手底下的時候，只被使用過一次——賈維斯回來之後我就又被拋去落灰了。真高興認識您。」
「嘿嘿嘿！女孩兒！怎麼說也是我創造的你！」托尼坐直了身體，「信不信我將你要回來繼續落灰？」
星期五不出聲了，娜塔莉咂了咂舌，「你連ai都這麼欺負？我開始心痛賈維斯了。」
「賈維斯才不會這麼說……」托尼堅信道。
「總算有人注意到我有多麼辛苦了。」另外一個磁性的男聲響起，「先生，ai能跳槽嗎？」
「當你十秒鐘前打我臉的那一刻，就永遠不用考慮這個可能性了。」托尼嘟嘟囔囔地翻了一個白眼。
「別打岔！」眼看話題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娜塔莉趕緊往回拉，「你在哪裡？」
「總部。」
娜塔莉上下打量了一下托尼雙腳放在桌子上，左手抽煙右手喝酒的瀟灑姿勢，有些懷疑地說道，「你這個樣子，隊長竟然沒有阻止？」
托尼聳了聳肩，沖著娜塔莉舉了舉杯。
「今天是tony\'sday。」
十分鐘後，娜塔莉來到了復仇者聯盟的大廈樓上。
自動門一打開，屋內的英雄們都抬起頭看向了她——人來的可真夠齊的，而且每個人都捧著終端。
「哈嘍，娜塔莉，你又上新聞了。」有著傲人身材的黑寡婦娜塔莎沖她露出笑容，「曝光率直趕隊長和托尼。」
「這是托誰的福？」娜塔莉嘟嘟囔囔道。
剛開始複聯外交發言人的身份定的是黑寡婦，可是她據理力爭推薦了娜塔莉——剛開始的原因是娜塔莉是變種人，正好可以綜合變種人和複聯為首超級英雄的關係。再後來娜塔莉的身世曝光，賺了很大一部分普通人的同情，於是她繼續推薦娜塔莉，因為娜塔莉能緩解普通人和英雄之間的聯繫。
久而久之，這個燙手山芋的活就完全扔給了娜塔莉。娜塔莉每當看到黑寡婦和鷹眼恩恩愛愛輕鬆又自在地出任務時都能由內心的敬佩娜塔莎的先見之明。
她自己真是圖樣圖森破啊！這個活可真是麻煩啊！
就這麼麻煩的關卡，托尼和布魯斯還這樣火上澆油！
「不管怎麼樣，你趕緊搞定這次的麻煩！」娜塔莉看向一臉雲淡風輕似乎跟自己沒關係的鋼鐵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你的迷妹們弄死了！」
「誰敢弄死你？！」史蒂夫·羅傑斯抖了抖。他吐槽了一句，立刻收到了娜塔莉的瞪視。男人趕緊輕咳一聲，「托尼，你的確應該幫忙解決一下了。」
「好吧——」托尼懶洋洋地說道。
「我覺得你順道還應該跟布魯斯說一聲。」鷹眼說，「他的粉絲也很嚇人。」
娜塔莉胡亂地點了點頭，托尼卻瞪起了眼睛。
「什麼？！那只蝙蝠說什麼了？」
「你沒看最新消息嗎？」鷹眼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我從來不看自己以外的新聞。」托尼用鼻子哼道。
「好吧，他說他要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娜塔莉，好像是在懟你。」
托尼蹭地一聲站了起來。
「不是好像，他就是故意的！我一定也要反擊回去！」
啪地一聲，娜塔莉將手打在自己的額頭上。
所以到最後，她只是兩位土豪之間的犧牲者，對嗎？
心力憔悴的娜塔莉覺得自己又老了好幾歲。她當初為什麼要加入複聯？！為什麼不直接回倫敦？這樣她還能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特工，隨便殺殺壞人拯救普通人的安危，也好比在這裡隨時被幼稚園級別的超英們折磨。
「我理解你，真的。」美國隊長真心實意地說道，「我一個星期裡有七天都在覺得自己是動物園長。」
不，幼稚園和動物園還是有點區別的好嗎隊長。
「我現在急需一個靠譜的人安慰。」娜塔莉弱弱地說。
她聽見有人緩緩地靠近，娜塔莉不用回頭，就知道那輕微的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一隻閃著銀色光澤的鐵臂從後面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膀，這只原本象徵著威脅和死亡的鐵臂，此刻再也不見肅殺之情。
她向後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綠色眼眸。
「如果你總被記者騷擾，可以和我一起住。」他說，「政府補發給我的這七十年的軍餉和獎金，足夠隨便在一個地方買房子了。」
娜塔莉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笑起來。
巴基·巴恩斯，她的隊友，她所愛的人，她的英雄。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夠比他更靠譜？巴基靠譜得就差在他的胸肌上打出『靠譜』二字了。
其實別說是住在一起，就算巴基想要和她私奔到月球她都會當場答應，然而從小被英國特工們培養出來的家教仍然讓她沒有立刻答應。
「等見過我的家裡人，他們同意之後，我們就可以同居了。」娜塔莉本來是一個爽快的性子，可是面對巴基，她的聲音就忍不住加上一點點小女生的甜膩。
英雄們都知道她話中的『家裡人』都不是什麼平民百姓，而是實打實的特工組織。
「咱們家裡人要來了？」托尼興奮地說，「我什麼時候可以見一見他們？」
娜塔莉看向他，眼裡不自覺地充滿笑意和期待。
「明天。」她說。
第2章 倫敦副本·特工
數年前。
英國，倫敦。
又是一個陰雨的夜晚，哈瑞·哈特端正地坐在一輛在倫敦小路上平穩運行的黑色轎車內。
男人黑色的高端西服一塵不染，似乎像是才從某個歌劇院裡盡興而歸，然而白色的衣領處的一絲血跡透露出了男人紳士外表下的危險。
哈瑞幾個小時前剛從法國回來，在布列斯特，他和蘭斯洛特兩人秘密地銷毀了一個恐怖組織，這讓他有些疲憊。他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忽然間，轎車猛地急刹車，打斷了男人的思路。他睜開了眼睛，鏡片後的眼眸閃動著獨屬於特工的戒備。隔板前面的司機打開車門，冒雨跑到車前，幾分鐘後返回敲了敲哈瑞身旁的車窗。哈瑞放下了車窗，看向司機。
「先生，前面的路上躺著一個女孩兒，我保證我沒有撞到她，可是她的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
哈瑞皺起眉毛，他拉開車門，走入黑夜的雨中。
在車燈的照亮下，哈瑞看見離轎車三米以外的地上躺著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女孩，她嬌小又瘦弱的身體浸泡在積水當中。她緊閉著雙眼，深色的長髮散落在身下的雨水中，鼻子和嘴角有血正緩緩地淌下。
雨水打在女孩蒼白的小臉上，竟然讓人看不出她是否還活著。
哈瑞蹲下，他將手指抵在女孩的脖子上，感受到了輕微的跳動。哈瑞皺著眉毛，他掃視了一下女孩的身體，女孩雖然身材瘦弱得像是長期被虐待一樣，可是她身上的連衣裙卻是價值不菲。
他左右掃視了一圈街道，筆挺鼻樑上的眼鏡自動轉變成夜視儀模式，連最黑暗的地方都能看透……一切正常，絲毫沒有過槍戰、爭鬥、交通事故的痕跡。
這個女孩，就如蹊蹺地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他的車前，如同從天而降。
哈瑞只猶疑了一秒鐘，便彎腰抱起了女孩，轉身沖著轎車走去。
「去總部，快。」
司機加大油門向前面沖去，後座的哈瑞則脫下黑色西服，猶豫了一下後，他將自己的白色襯衫也脫了下來，露出了男人精悍後背和前胸上的傷痕。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孩立住，拉下了後背的衣鏈，然後將襯衫罩了上去。
看起來四歲左右的女孩實在是太小了，男人像是包嬰兒一樣將襯衫包在她的身體上，然後將女孩寒冷的身軀緊緊地抱著胸前。
哈瑞披上西服，他一手緊抱著女孩，一手則拿起女孩已經濕透了的連衣裙，希望在上面得到什麼線索。
當他將裙子翻到反面的時候，赫然發現白色的底布上縫著一行娟秀的英文：
【送給娜塔莉，以及我們新的開始。】
「娜塔莉……」哈瑞喃喃道。他底下頭，女孩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濕透了的髮絲粘在女孩蒼白的臉頰上。他放下連衣裙，用手指輕柔地將她臉上的髮絲移開。忽然間，男人愣了一下，他神情嚴肅地輕輕拉開包裹著女孩的白襯衫。
在女孩的鎖骨上，有著像是紋身一樣的數位編碼：0168。
0168……哈瑞鎖緊了眉毛。
就在這時，娜塔莉長長的黑色睫毛動了動，她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向哈瑞。
「……papa？」
哈瑞知道她沒有看清自己，女孩的眼眸大而無神，還處於失焦狀態。
「我不是你的爸爸，你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他低沉地說。
女孩仿若未聞，她的眼睛沒有光澤地眨著。
「……papa？」她呢喃著、模糊不清地重複著。
哈瑞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的手指縷著女孩的長髮，安撫性地說，「我在這裡。」
「papa，papa……」女孩緩緩地抬起了小手，抓住了哈瑞的手指，「我害怕……這裡好黑……」
哈瑞的眼眸暗了暗。
「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沉聲說道。
女孩緩慢地眨著眼睛，似乎隔了幾秒才聽到哈瑞的話。她輕輕閉上了眼睛，再度昏了過去，已經被哈瑞擦乾淨的鼻子和嘴角再次滲出了鮮血，哈瑞吸了一口涼氣。
「快點！」哈瑞敲了敲隔板，司機再度加大了油門。哈瑞一手抱著女孩，另一邊撥通了手機，「梅林，準備好醫生和手術臺，到正門等我，快！」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嗎，你——」
哈瑞已經關了電話，司機一個急轉彎，終於來到了一幢古典的莊園門前。
哈瑞下了車，氣喘吁吁的梅林正在門口等著他，看起來是剛跑到這裡。
「出了什麼事？你傷的很嚴重嗎，竟然直接就將車開過來了——」
哈瑞馬不停蹄地向屋裡走去，梅林則一臉焦急擔憂的在他背後打量著他，希望看出哈瑞哪裡受傷了。忽然間，他看見了什麼不對的東西。
「你抱著誰？那是個孩子嗎？」
「我在路邊撿到了她，她受傷了。」哈瑞將女孩小心翼翼地遞給等候在大廳的醫生，沖著醫生說道，「鼻子和嘴角流血，我懷疑她的內臟受到了傷害，小心。」
醫生迅速地推走了娜塔莉，哈瑞才站在原地，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和梅林緩步走向手術室，在路上講解了遇到女孩的一些列事情。梅林皺起了眉毛。
「這事有蹊蹺，哈瑞。」
「我知道。」哈瑞沉聲說，「無論如何，她出現在我的車前都太巧合了。」
「我現在去調那條街的監控，你在這裡等醫生的檢測出來。」梅林說，「現在還不好下結論，我們得調查一下。」
「你去吧。」哈瑞點了點頭。
梅林往回走了幾步，他停下步伐，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向哈瑞。哈瑞站在手術室門前，一動不動地，背影像是一尊雕像。
梅林輕輕歎了口氣。
「你知道，我們不能收養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對嗎？」
哈瑞雙手揣著兜，他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梅林的神情變得有點無奈，「哈瑞！」
哈瑞的頭動了動。
「她叫娜塔莉。」哈瑞沉聲說。
「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哈瑞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回過頭，神情疲憊又無奈。
「是的，這不能改變什麼。去吧，梅林，去調查清楚這件事。」
梅林知道哈瑞那短暫地心軟已經被隱藏起來，他這才略微放心地離開了。
哈瑞看著手術室的大門，他能感受到自己渾身的骨骼都在叫囂，這是今天在法國激戰後的創傷。他知道自己已經虛弱得隨時都會昏倒，可是他卻不願意坐下，他故意放大著身體的疼痛，以此來掩蓋住心靈的痛苦。
他想起他和蘭斯洛特去法國布列斯特阻止那些恐怖分子，那些混蛋用女人和孩子作為人質。一個金髮的小女孩在他的眼前被槍斃，那孩子看起來也不過五歲大。
她死的時候，躺在冰冷地水泥地上，鮮血在她的頭後蔓延。她睜著她那漂亮的藍色眼睛，無神地望著天空，望著哈瑞。
哈瑞見過很多人死去，他也親手埋葬過很多人，可是他仍然無法忘記那孩子死去的容顏。鮮血和白色的腦花染上了她那漂亮的金色卷髮，女孩母親撕聲裂肺的叫聲就在他的腦子迴響著。
他救下過很多人，可是他沒有救下那個五歲的小女孩。
她再也不能長大，再也不能背上漂亮的小書包，再也不能睡懶覺，再也不能知道愛上另外一個人的感覺是多麼奇異又幸福。
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此，還沒有發芽，就已經枯萎。
強烈的自責心籠罩著哈瑞，他疲憊地眨著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那個金髮的法國女孩和娜塔莉的容顏混合在一起。
她們都是一樣的歲數，都是那麼小小的，都是那麼可愛，又那麼脆弱。哈瑞動了動僵硬的食指，娜塔莉虛弱無力的手掌搭在上面的感覺歷歷在目。
特工從不相信神明，他們只相信自己。可是此時此刻，哈瑞正在內心祈禱著。
神啊，請你開恩，你帶走了那個孩子，就讓我救下這個女孩吧。讓她健康成長，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陽光和美好，我願意承擔她未來所有的痛苦和罪責。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真的聽到了他的祈禱，半個小時候，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
「她的內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醫生摘下了口罩，他的臉上全是汗水，「好消息是，我們保住了她的性命，這真是一個奇跡。」
哈瑞不由自主地向後踏了一步，他的心放下了。特工的緊繃神經卻讓他繼續開口，「她這麼大的孩子，能承受住這麼大的創傷嗎？」
「正常是不能的，所以我才說這是一個奇跡。」醫生笑了，「她有著十分強烈的求生欲望。」
哈瑞松了一口氣，他拿出手機，準備給梅林打電話，醫生卻攔住了他。
「還有另外一件事，先生。」醫生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的骨骼年齡顯示，她今年至少應該八歲了，可是她的體型卻只有四五歲孩子的大小。她的後背和重要器官上有曾經被插管吸附的痕跡，我懷疑這孩子……可能曾經被做過什麼實驗。」
哈瑞的眉毛越蹙越深，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這對她會有別的影響嗎？」哈瑞壓抑著怒氣問道。
醫生沉默了。
「正常這種實驗室的孩子都活不到上大學，先生。」
哈瑞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下去。他的眼神應該很恐怖，因為醫生立即移開了視線。
「醫生，那孩子醒了。」門內，一個護士說道。
「進去看看吧。」醫生退開了一步，「你救了她，她現在需要你。」
哈瑞大步走了進去，他來到病床前，低頭看向女孩。娜塔莉的身材那樣的瘦小，點滴的針頭似乎都快趕上女孩手背的一半大了。
女孩深色的長髮被攏在一邊，淡藍色的眼睛輕輕地眨著。她看向哈瑞，無血色的嘴唇輕輕張開。
「你救了我。」她虛弱地呢喃道，「你是羅賓漢嗎？」
哈瑞忍不住笑了。
「不，我不是他那樣的英雄，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哈瑞彎下腰，輕柔地說道，「一個平凡的英國人。」
女孩終於緩緩地露出了笑容。
「你是英雄。」她虛弱地說，「你是我的英雄。」
哈瑞的喉結動了動，他撇開眼睛，避開了女孩單純信任的目光。
他知道特工不應該和孩子扯上關係，他雖然照顧著亡友的兒子艾格西的孩子，可是艾格西和娜塔莉不同。艾格西有媽媽，娜塔莉卻無處可去。
如果他不出手干預，她該何去何從？送去福利院、還是送給英國政府處理？
不，他不能這樣做。
他知道特工不該有孩子，可是在那一瞬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
西裝是現代紳士的盔甲，王牌特工是新時代的騎士。
騎士總會為一位女士而折腰，哪怕那位女士還只是一個小蘿莉。
第3章 倫敦副本·巫師
娜塔莉·哈特，一個在英國倫敦平凡長大的女孩兒，即使她的生活環境很不平凡——她被特工養大。
哈瑞·哈特在她五歲那年領養了她——其實這麼說不算特別準確，因為哈瑞告訴她，她的年齡很可能在五到八歲之間，他讓她選擇一個她最喜歡的數字。
娜塔莉選擇了五，她與哈瑞相逢的那天成為了她的生日。
娜塔莉對於自己五歲之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她對自己生命最早的記憶是一片漆黑，以及刻骨的恐懼——她甚至不敢去細想幼時的事情，即使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片黑暗潛伏在她的記憶深處，每當不小心碰及，都讓她不寒而慄。
哈瑞是一個紳士的英國男人，他彬彬有禮，禮貌又風度，考究的外表下是一個迅捷專業的特工。男人總是很彆扭，不喜歡直說自己的感情，哈瑞卻不是這樣，他直白地告訴娜塔莉，她對他有多麼地重要，他有多麼地愛她。
而梅林，另外一位特工，雖然剛開始特別反對哈瑞領養娜塔莉，在後面的年月中卻像是另外一位父親呵護著娜塔莉，他們對她的愛沖淡了娜塔莉篆刻到幼小心靈中的恐懼。
他們教導她寫字，教導她讀書，也教導她如何持槍和用身體格鬥進攻別人。
特工本來就是特別細緻的職業，哈瑞有了娜塔莉之後，那小心簡直細微到髮絲裡。王牌特工的西服是防彈的，娜塔莉的衣服和裙子也防彈的。王牌特工的傘是能攻擊別人的，娜塔莉的小洋傘便也能。
他們用王牌特工旗下所有的現代科技產品和攻擊產品毫無保留地武裝著娜塔莉，哈瑞和梅林有時候會出任務，但是他們總會保證每個禮拜有一個人能夠陪著娜塔莉進行格鬥、射擊以及其他的項目訓練。
她可以撒嬌不學習，可以完不成作業，卻不能疏於訓練身體素質，哪怕間隔一天。
娜塔莉有時會覺得他們囉嗦，哪怕是出門去公園玩，她也被要求身上至少攜帶三個以上的武器，以及攜帶跟蹤器。她不知道他們在怕些什麼——外面的陽光那麼溫暖，為什麼她一定要帶著武器呢？在她逐漸長大的年月裡，每一天都很太平，然而男人們沒卻沒有絲毫的鬆懈。
他們似乎在防備什麼還未出現的事情，或者，那事情在過去已經發生了。
娜塔莉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被特工充斥著，她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是特工，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他的名字是艾格西，他的父親是上一代特工『蘭斯洛特』，已經去世了。哈瑞經常去他家裡看望他，有時也帶著娜塔莉，兩個小孩自然而然地玩到了一起去。
艾格西比她大三歲，當然，實際上娜塔莉年齡可能會比現在還要大三歲左右，到底誰大誰小還說不定呢。
艾格西的性格有一點男孩的痞子氣，他總是愛和其他小混混打架，或者穿得流裡流氣地出門和他的朋友們廝混。哈瑞最受不了他的審美，所以艾格西便最愛穿一身黃色的嘻哈裝，他總是為了看哈瑞臉上的嫌棄而樂此不疲。
艾格西總是以哥哥自稱，他也的確是那樣做的——在哈瑞和梅林無法照看娜塔莉的時候，他總在娜塔莉的身邊照顧著她。當然，有時他也會溜出去玩。
即使艾格西的性格有些痞氣，但是他對待娜塔莉的確很好。他在街上和別人廝混的時候，梅林和哈瑞有時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接，但是娜塔莉給他打電話他一定會聽話。
艾格西甚至比哈瑞還要瞭解娜塔莉，娜塔莉也一樣瞭解他。正是因為他年幼喪父，才使得他更細膩地對待是孤兒的娜塔莉。
她還有其他的『大朋友』，娜塔莉認識另一個特工，他不屬於哈瑞所在的特工體系。那個男人也和哈瑞一樣紳士又彬彬有禮，可是也更危險。他和哈瑞的私交關係還不錯，有時娜塔莉能夠看見他登門拜訪，和哈瑞溝通情報。
哈瑞管他叫邦德，這個男人是政府旗下的特工，卻令人欣慰地沒有被政府控制住大腦。
娜塔莉小的時候，邦德最愛做的事情是捏她的臉——可能是性格原因，娜塔莉本質裡就帶著一絲倔勁，邦德捏她的臉，她會一邊生氣地瞪著他一邊眼含熱淚地反擊，小姑娘的攻擊對於邦德來說更像是小貓的爪子一樣軟綿綿，他對於弄哭娜塔麗一直樂此不疲。
不知為何，邦德十分喜愛看娜塔莉像是小大人一般生氣、還幹不掉他的樣子。男人每次見面撩閑之後都會送給她不同的槍，活像是一夜情之後留下現金的男人。
撩哭蘿莉之後再送槍，很好，這很邦德。
等娜塔莉再大點之後，邦德還想像以前一樣捏她，逗她玩，娜塔莉只是冷著臉將手槍上膛，然後惡狠狠地瞪著他。男人卻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長大了，娜塔莉。」邦德無比欣慰地說。仿佛以前那些無聊的捏臉都是為了培養娜塔莉成長的手段。
之後他們的交流活動就變成了邦德教導她如何精准射擊、如何隱藏等特工專業知識·政府版，這讓娜塔莉終於跟他處好了關係。
後來娜塔莉知道邦德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007以後，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她被邦德弄哭後，不知道多少次將鼻涕眼淚都報復性地蹭在了他的西服上。
除此之外，哈瑞還經常帶著她去一個老人的家裡，那是一個歲數十分大地老奶奶，每次都會慈眉善目地為娜塔莉做好吃的小餅乾，再後來她更老了，每天就躺在床上，每次出門都只能坐輪椅。即使身體已經因為年齡而越來越不方便，她的目光卻和以前一樣睿智。她微笑的時候，總是讓人忘記了她的年齡和身體上的不便，她就是這樣一樣有著極強個人魅力的老人。
哈瑞告訴她，這位名為卡特的老人是二戰英雄，可以說是二戰後最棒的女特工之一，美國那邊的神盾局就是由她創立的。
說到美國，哈瑞讓她離美國遠一些，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去美國。平時在家特工們甚至都不給娜塔莉看美國新聞的機會，導致娜塔莉長大了不少之後，也只聽說過美國關於外星人的傳聞，其他一點都不瞭解。
雖然美國似乎很亂的樣子，然而歐洲還算平靜。
娜塔莉以為人類就只有人類和變種人，結果她11歲那年收到了來自霍格華茲的入學通知書。
接到通知書後，哈瑞、梅林都一臉蒙蔽，娜塔莉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那麼蒙蔽，她反正好高興，原來她小時候讀的《哈利波特》是真的！！原來真的有貓頭鷹可以送信！
那一段時間哈瑞和梅林都一臉『我很不高興但是我要假裝豁達』的神情看著興高采烈的娜塔莉，活像是她明天就要出嫁了。
每天晚上，娜塔莉都能聽見兩人在偷偷議論：
「那個學校好像是住宿制，每年只能寒暑假回來。」
「要住到17歲才畢業……」
「她才11歲，她不適合住校！！」
「她回來還能念大學嗎？巫師文憑對現實世界沒有用吧？！」
「她要是在裡面早戀怎麼辦？」
「我真沒想到，她在特工堆裡長大，竟然變成了一個巫師？！天啊，是不是因為你總是不陪她？」
「我已經盡力了，難道以後你要幫我出外勤？」
「我一想到她以後要帶一個巫師男朋友回來我就頭暈……」
「她才11歲，說什麼男朋友！」
「你不知道那些混亂的住校孩子連早孕的都有——？」
兩個男人愁得頭髮都快白了，渾身都寫著『我不開心我不願意我有小脾氣了』，可是偏偏面對娜塔莉就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嘴角都要耷拉到地面上了。
娜塔莉無奈得直歎氣，到底誰才是十一歲小孩子？這麼捨不得她就直說嘛，為了他們，她也願意推掉霍格華茲的邀請。
結果忽然有一天，又有貓頭鷹送信，信裡告訴他們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世界上沒有哈利·波特和魔法世界，就跟沒有聖誕老人一樣。
哈瑞和梅林都松了一口氣，梅林終於放過了他的頭髮——在那期間，他把他好不容易攢下的一些短髮幾乎都快拔光了。
娜塔莎卻哭瞎了。
啥？！這個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
那耶誕節給她送禮物的是誰？！
「我就說嘛，身為一個特工，我怎麼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巫師存在？！」梅林感歎著說。
他舒心地為自己沖上了一杯咖啡，哈瑞路過他的身邊，順手拿走了他手中的杯子，娜塔莎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奪過了哈瑞的手中的咖啡，咕咚一口——咿，好苦！身為咖啡你可真沒給咖啡丟臉！要是能甜點就好啦！
那邊梅林在嘲笑哈瑞在王牌特工裡胡作非為那麼多年（主要是欺負他），現在總算是有人能夠制住哈瑞了，這就是因果報應；這邊娜塔莎又小心地喝了一口咖啡，甜到爆。
在相遇那晚，哈瑞曾在急救室前向上帝祈禱希望能讓娜塔莉健康成長，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陽光和美好。這個禱告似乎真的被上帝聽到了，娜塔莉從小到大的生活真的都無比的順心。
出門和艾格西玩，結果下大雨忘帶傘，娜塔莎想假如有把傘在樹的後面該多好呢，結果艾格西真的在樹後面找到了一把傘，這樣的小事數不勝數。
最危險的一次，艾格西和娜塔莎被一群大孩子圍在胡同裡，還沒到艾格西和娜塔莎出手，娜塔莎只是心裡想著這些混蛋怎麼不自己和自己打起來呢？結果大孩子真的因為一點小事相互鬥毆。
只不過，只有這些小事娜塔莎的希望才會成真，什麼讓倫敦變成棉花糖世界啦、希望去太空以摘月亮啦，還是想想就夠了。
就這樣，她在陽光與溫暖中成長，與一群特工們生活在一起。
這就是娜塔莉·哈特，一個在英國倫敦平凡長大的普通女孩兒。
這個月，這個普通的女孩迎來了她十九歲的生日。
她實打實地過了好幾個生日，哈瑞和梅林艾格西為她過了一次，邦德在外面出任務，委託哈瑞將生日禮物送給了她——一個火箭筒。
這很邦德，但一點都不特工！
不過娜塔莉腦補了一下自己蹲在樓臺頂端，穿著緊身短裙，將火箭筒扛在肩膀上的雄姿……誒嘿嘿，她喜歡。
哈瑞則和善地看著她，「根據法律，我要替你收藏火箭筒，直到你24歲時再還給你。」
？？？哪條法律這麼規定過？
「特工簡則什麼的吧。」哈瑞隨意地說著，喝了一杯黑啤。
明明就是現編的！好隨意啊！
娜塔莉狠狠地在心裡嗤之以鼻，在表面上只能扁了扁嘴——誰讓她慫。
第二個生日，則是在卡特家過的。老人躺在床上慶祝了她的生日，並且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
「我老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卡特緩慢又慈祥地說，「不過我會送你一個實際的禮物——等以後你去美國，我會找一個人罩著你。」
第4章 倫敦副本·偵探
「我老了，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卡特緩慢又慈祥地說，「不過我會送你一個實際的禮物——等以後你去美國，我會找一個人罩著你。」
『罩』這個詞真是用得頗有大姐大風範，娜塔莉坐直了身體，她有了一種被黑幫大佬保護的安全感。
娜塔莉一邊感動得直眨眼睛，一邊不由自主地看向牆上掛著的照片——那是一個風華正茂的漂亮女人，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鏡頭，她微笑著，嘴角邊的笑容淡然又堅定，又帶著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瀟灑。
卡特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一位女性長輩了，也是唯一的。娜塔莉很慶倖自己唯一的女性長輩竟然是這樣一個巾幗女子，卡特是她的楷模，她讓娜塔莉知道女人的人生永遠沒有極限。
還有最後一個生日慶祝，說起來有點……呃，氣氛有點尷尬，雖然娜塔莉已經習慣了。
最後一個慶祝是在貝克街的211b舉行的。是的，沒錯，就是最近倫敦大火的神探福爾摩斯和他的助手華生的家裡。
娜塔莉和他們的認識純屬偶然，她十七歲那年看到有兩個人被十多個人堵在死胡同裡，多數方還帶著槍，然後她就出手相救了一下。
當然，她打人的時候還好好地裝了一下13——這也是和哈瑞學的，哈瑞每次揍小混混時都會優雅的先來上一段，娜塔莉摩拳擦掌許久，這次終於讓她有能夠發揮的餘地了。
她來到十幾個人的後面，問他們為什麼要以多欺少。
被圍困的矮個短髮男人讓她趕緊跑，高個長髮長臉（？）男人則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
那十幾個人的頭頭讓她滾，順道還罵了幾句髒話，這可真是中了娜塔莉的下懷——他不這麼說，她還怎麼愉快的念臺詞？！
娜塔莉在內心狂笑著，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名叫艾瑞克的收廢鐵——呸，變種人才知道，這種笑容名為鯊魚笑，或者直接叫成艾瑞克笑也行。
娜塔莉被幾位特工紳士調教得極為淑女范，雖然她的內心是如此分裂的。
總之她便故作優雅地露出輕笑，柔柔地說道，
「hman.（人無禮，則無以立也。）ans?(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她脫下了手套，捏了捏拳頭，活動了一下脖子。
「.(讓我來給你們上一課。）」
然後，她以十分王牌特工范兒地狠狠地將那群人揍翻了，全程不超過五分鐘。
揍完人後，她收起了小洋傘，緩步踏過『屍橫遍野』的小道來到兩個人面前，現在不管是高個還是矮個男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女孩愉快地伸出了手。
「娜塔莉，很榮幸見到你們。」
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太閃亮，從此娜塔莉和華生建立了深厚的忘年交友誼——另外一點，也可能是華生在夏洛克身邊呆得太久了，終於見到一個能夠正常禮貌說話的人讓他十分地開心。
娜塔莉也十分開心，她簡直要淚流滿面了，活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不是特工的正常人了！什麼？他們不算是普通人，而是著名的大偵探？上帝啊，不是特工就已經夠好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華生大概以每個月兩次的頻率邀請她來211b，閒聊以此治癒他被夏洛克折磨的心靈。
而夏洛克——哦，這位大名鼎鼎的偵探福爾摩斯先生，他十分討厭娜塔莉，也不是說討厭吧，他看其他人都感覺是金魚，娜塔莉充其量是武力值高的金魚。
她敢保證她和華生的聊天每次都控制在禮貌的小聲範圍，可是夏洛克竟然說他們是一對嘰嘰喳喳站在樹梢上的金魚。
你給我把金魚弄到樹梢上去？！
智商高了不起噢？！
在華生和娜塔莉循（武）循（力）善（相）誘（逼）之後，夏洛克終於閉上了嘴。
他開始在兩人聊天的時候拉琴——不，是鋸琴。
#福爾摩斯不想與你說話，並且鋸斷了一把小提琴#
娜塔莉建議過華生乾脆去咖啡館算了，華生拒絕了，因為他覺得夏洛克沒有正常的社交，他們的聊天是他唯一瞭解普通人……呃，普通特工？的管道。雖然夏洛克不說，但是華生認為夏洛克十分寂寞。
然後夏洛克一邊冷冷地毒舌了華生的想法貧瘠又可憐，一邊命令他去沖咖啡，華生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你們真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啊，褒義上的。
不過雖然夏洛克·福爾摩斯毒舌又情商低，在娜塔莉與他們認識了兩年之後，她覺得她與夏洛克之間的興許也產生了友誼，因為夏洛克終於不在她進門的時候翻白眼了，感動。
不說夏洛克，華生的確是一個實打實的老實人和好人，熱心腸又正義，這也是娜塔莉會和他成為朋友的原因。當華生知道娜塔莉這個月就要十九歲之後，立即主張要給娜塔莉舉辦生日慶祝，他和娜塔莉的歡呼聲將夏洛克的拒絕掩蓋了下去。
當華生端出了哈德森太太特意做出的蛋糕之後，娜塔莉真是十分的開心——他們可是她在特工之外真正的朋友，雖然『朋友』之一的夏洛克被華生強行戴上了小禮帽，一臉『啊好無聊』地言不由衷的鼓著掌，說『生日快樂』時簡直要將尾音拉長到地面上來證明自己的不感興趣，娜塔莉還是十分開心。
她一直都將一些高智商低情商的人當成小孩子來看待，這樣就會讓人覺得愉快許多。
吃完蛋糕，夏洛克像是被洗澡的貓一樣逃離了現場，蜷縮回自己的沙發上繼續看資料。華生則是和娜塔莉閒聊。
「你已經十九歲了，對於自己的未來有規劃嗎？」華生溫和地問，「有沒有想上什麼大學？」
「我不知道。」娜塔莉將小蛋糕切成更小塊，聳了聳肩，「可能是牛津吧，我爸爸就是在那裡畢業的。」
夏洛克在遠處嗤了一聲。
「牛津，低智商幼兒的搖籃。」
華生沖娜塔莉使了一個眼神，意思她不要和夏洛克計較。
「好吧，其實我是因為畢竟喜歡牛津鞋而已。」娜塔莉無所謂地說，「我家裡人都愛牛津鞋到一種恐怖的地步了。」
華生露出了一個微笑，他知道娜塔莉所稱的『家裡人』其實都是特工。
「那選擇牛津還說得過去。」夏洛克哼哼了一聲，「反正世界上的大學都差不多是一回事，有上學的功夫還不如在家看看書呢。」
「你呢，大偵探？」華生翻了個白眼，「你在哪個學校畢業？」
「劍橋，它和牛津半斤八兩。」夏洛克語速迅速地說，「隨便一科我都能比教授講得好，如果不是麥考夫非讓我念一個大學——」
娜塔莉純真地仰起臉，「那你和你哥哥誰智商更高？」
……
室內的空氣凝結了。
夏洛克冷冷地看向娜塔莉，眼睛裡有殺氣，娜塔莉就知道自己戳中地方了。她露出了一個純潔的笑容，求知若渴地望著夏洛克。
華生捧著杯子向後靠了靠，他覺得娜塔莉陽光的笑容裡充滿了黑氣。
夏洛克站起了身，他從沙發和桌子上踩了過去。
「你該走了。」
「夏洛克！」華生皺著眉毛制止道，「今天可是她的生日派對！」
「慶祝生日這件事本身沒有任何的意義。它除了證明人類越來越老身體機能逐漸退步之外只是一個無聊又毫無意義的社交行為。既華而不實荒謬又虛偽只能讓可憐的目光短淺的人類在這之中得到社交所帶來的虛偽幸福感，比如說你們。」
夏洛克面無表情不帶標點符號的迅速說道。他來到壁爐旁邊，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
華生憤憤地看著夏洛克，娜塔莉卻依舊沒有生氣，她一邊將小塊蛋糕放入嘴裡，一邊說道，「你生氣了？」
「我沒有。」夏洛克面無表情地架起小提琴。
「你生氣了。」娜塔莉肯定地說道。
夏洛克舉起弓子，刻意重重地落在弦上，一種貓抓黑板的刺耳噪音傳來。
「哦，天啊！」在噪音之中，華生捂住了耳朵。
夏洛克在用噪音趕人，娜塔莉用手背抵著下巴，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忽然間，夏洛克手中的小提琴瞬間消失，他的弓子因為慣力直接落在了還抬著的左手臂上，在黑色的西服袖子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華生和夏洛克都愣住了，夏洛克短暫地愣了幾秒鐘之後，他的目光審視地瞪向娜塔莉，他放下弓子，氣勢洶洶地向著女孩走來。
「你將我的琴變到哪裡去了？！」
這下輪到娜塔莉愣住了，她從未跟別人說過她的小小『秘密』，這是第一次有人看破了她的小詭計。
夏洛克扶住了娜塔莉的肩膀，上下搖動著，似乎想要將小提琴在她的身上搖下來一樣。
「啥？我我我我我沒沒沒沒拿拿你的琴琴琴琴——」娜塔莉被搖晃得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能瞞過約翰，但瞞不過我。」夏洛克沉聲說，「你來這裡的第二次我就發現有什麼不對了，現在，將我的小提琴交出來！」
瑪德，暴露了。
真不愧是福爾摩斯。
娜塔莉的頭被搖晃得撥浪鼓一樣，她想了半天才想出了怎麼反駁，「做人要講究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夏洛克停下了，娜塔莉扶著自己的頭，感覺有點暈車。
「證據？」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是一個變種人，就這麼簡單。」
「你在開什麼玩笑，夏洛克？！」華生皺著眉毛說道。
「就是！我明明是一個普通的特工！」娜塔莉也大聲抗議道。
夏洛克站直身體，他輕哼一聲，拍了拍黑色西服上的松香印。他藐視著華生和娜塔莉，用眼神來鄙視他們的智商。
「娜塔莉~~」就在三人僵持的時候，哈德森太太的聲音忽然響起，「你的小男朋友來找你啦~~」
然後就聽見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跟您說了多少次，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三個人休戰了，娜塔莉坐直身體，她等著艾格西和往常一樣地噔噔噔噔的跑上來，可是他沒有。只有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緩慢上前。
虛掩的門先是輕輕地被敲了敲，娜塔莉翻了個白眼。
「他今天肯定是穿西服來的。」她對華生說。
果然，門被推開，艾格西站在那裡，身穿著筆挺修身的黑色西服。他的鼻樑上帶著復古的眼鏡，頭髮被抹得乾乾淨淨的，手中還拿著一柄黑傘——十足像是小版的哈瑞。
他沖著娜塔莉展開一個十足風度的笑容，「娜塔莉。」
艾格西是一個神奇的物種，他平時穿著嘻哈搖滾風的時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痞子，可是當他換上正裝時，他就成了一位紳士。
不得不說哈瑞和梅林教導有方。
「怎麼啦？今天穿得這麼正式。」娜塔莉靠著沙發，她的手指卷著自己的長髮，「剛出完任務？」
「不是，家裡來了客人，加拉哈德在等你回去。」艾格西彬彬有禮地說道。
加拉哈德是哈瑞的特工名字和頭銜，就像『蘭斯洛特』一樣。一般他們在外人面前就是如此相互稱呼彼此。
「家裡來了客人，為什麼要等我？」娜塔莉有些疑惑，「我記得我應該是後勤，不算是接待人員。」
這回，艾格西的笑容消散了許多，他的神情也帶上了一些憂慮。
「客人為你而來。」他說，「都是變種人，他們自稱自己為『x戰警』。」
娜塔莉吃驚地坐直身體，夏洛克迅速地與華生交換了一個目光。
第5章 倫敦副本·變種人
「變種人為什麼要找我？」
娜塔莉擰起了眉毛，艾格西癟了癟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因為你是變種人。」夏洛克·福爾摩斯面無表情的說。
「什麼？你是變種人？」艾格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娜塔莉反駁道。
「你是。」夏洛克肯定道。
「我不是！」娜塔莉大叫道。
「那你把小提琴還給我。」
娜塔莉不耐煩地打了一個響指，小提琴忽然間出現在沙發上。
「你真的是變種人！」艾格西大叫道，這時的他比較像平常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個巫師！」
「我什麼都不是！」娜塔莉更大聲道，「我就是一個平凡的特工女孩兒！」
「你可真夠普通的。」夏洛克面無表情的吐槽道。
艾格西啪的一聲將手打在額頭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了，我的大小姐，快點下樓上車。」
娜塔莉氣哼哼地站了起來，蹬蹬蹬蹬地跑下樓去了。
艾格西歎了口氣，他彎腰將沙發上娜塔莉的外衣還有小背包和傘都拿了起來，然後沖著夏洛克和華生點了點頭。
「打擾了，感謝你們為她辦生日派對。」
「不用這麼客氣，辦得也不是那麼成功。」華生一邊說著，一邊瞪了夏洛克一眼。夏洛克窩在沙發裡一言不發，抱著小提琴的樣子像是個小孩子。每次華生真的生氣的時候，夏洛克就無比的乖巧。
「別那麼說。」艾格西笑了笑，「你們是她除了特工之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這足夠讓她高興了。日安。」
青年微笑著示意，然後轉過身走下了樓梯。
「叫她下次再過來玩。」華生趕忙又加了一句。
艾格西揮了揮手，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211b的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娜塔莉正坐在副駕駛一臉不爽地鼓著嘴。艾格西笑了一下，他打開後座的門，將娜塔莉的東西通通放在了後面。
他進到駕駛位，啟動了車子。轎車逐漸加速，駛出了貝克街。
「怎麼啦？」艾格西一邊看著玻璃外的道路，一邊瞟了一眼娜塔莉，露出了揶揄的笑容，「又不開心了？」
娜塔莉鼓著嘴，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她不是傻瓜，這麼多年了，她對於自己的小能力也有了一些想法——她知道她可能是一個變種人。這個世界上變種人很多，但是娜塔莉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如此簡單的人。她生活在陽光裡，卻仍然時時刻刻覺得背後可能會有黑暗吞噬掉她。
即使不太瞭解美國的娜塔莉也知道，x戰警是變種人中的佼佼者，也是最具有實力的變種人隊伍。如果他們親自上門來找她，恐怕……
她用不開心來掩飾自己的恐懼，她害怕那些未知的事情。
「你都十九歲了，該成熟一些了。」她聽見艾格西在歎息，「你應該知道，就算你是一個變種人，我們也會依然愛你。」
窗外的風景不斷地倒退，娜塔莉沉默了一會，才泄了勁。
「我真的很想當一個普通人類。」娜塔莉沮喪地說，「和你們在一起，以後當一個特工。」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一輩子留在我們的身邊。」艾格西說，「但不一定非要當個特工。我因為我的父親才選擇了這條道路，可是你沒有必要，你應該去選擇一個更自由安全的職業。」
「因為我是個女生？」娜塔莉不以為然地說。
艾格西看向了她。
「因為我們都害怕你受到傷害。」
娜塔莉又沉默了，她有些難為情地將腿踢來踢去。
「你怎麼一穿西服就這麼會撩妹？」她弱弱地抱怨道。
艾格西笑了，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則摸了摸娜塔莉的頭頂。
「不用害怕，」他說，「就算是變種人，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一時間，車內又沉默了。他們之間的沉默不是尷尬，而是另一外一種舒心又安全的氛圍。兩人看著車窗外的道路，下午的暖陽灑在地面上，十分地溫暖。
「我不想離開你們。」過了好一會，娜塔莉才說道。
「那就不要離開。」艾格西安撫地回答。
娜塔莉又沉默了。
其實她都知道，她知道自己的不同。尤其是今年，她的『想像』能力又加強了許多，她就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她總是做噩夢，夢見別人的慘叫聲，有男有女。她的夢永遠那樣陰冷，就像她小的時候一樣。
哈瑞、梅林和艾格西給了她陽光又溫暖的世界，可是娜塔莉背後的影子卻像是怪物一樣想要吞噬她。
她如此愛著他們，她一刻不想離開他們。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該上路了』。
她眼前這個溫暖的世界恍如是幻境，越長大就越脆弱，仿佛一撕既開。那些變種人是將她的幻境打碎的人嗎？
娜塔莉有些煩躁，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艾格西放在自動擋上的手。
艾格西轉過頭，溫柔又安撫地看著她，撫平著她的煩躁。
這條道路像是沒有盡頭，像是另外一種鞭撻心靈的方式。
娜塔莉有些煩心地說道，「如果我們現在就坐在客廳裡就好了，我討厭煎熬。」
下一秒，兩人的面前一閃，他們屁股底下的汽車椅墊變成了更加柔軟的沙發，面前的道路變成了客廳和許多人。
艾格西還保持著開車的姿勢和狀態，他蒙了將近兩秒，和一臉震驚的哈瑞還有梅林對視。
「啊————！！！」兩秒之後，艾格西才驚慌失措地叫起來，他想要站起來卻腳軟得向下滑，仿佛地上又一條蛇一樣驚恐，「這是怎麼回事？！臥槽！fuck！！fuck！！fuckinghell！！」
娜塔莉則目瞪口呆地坐在沙發裡，她和哈瑞還有梅林震驚地互相瞪著。
艾格西還出於駡街的瘋狂狀態中，對面有人不小心笑出聲。娜塔莉保持著目瞪口呆地表情轉過頭，這才看到前方還坐著另外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長卷髮坐著輪椅的英俊男人，他的旁邊坐著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右邊則是一個金色長髮的女人，剛剛的笑聲就是從她那兒傳來的。
「艾格西，閉嘴！」一分鐘之後，眼眸中還充滿震驚的哈瑞才出口制止了艾格西。
艾格西倒在沙發上大喘氣著，他瞪起了眼睛，「我的車怎麼辦？！它還在路上！！」
哈瑞給了梅林一個眼神，梅林這才合上了嘴，低頭操控起平板起來。
停頓了一會，梅林吃驚地說，「這不可能！他們的車還行駛在距離我們十五公里遠的地方！」
這個時候，對面坐著輪椅的英俊男人靜靜地笑了。他的雙手抵在桌面上。
「您看，正如我所說，您的養女是一個變種人。」
哈瑞皺起了眉毛，他看向娜塔莉，「娜塔莉，你剛剛做了些什麼？」
「我……」娜塔莉愣愣地說，忽然間她覺得自己的鼻子一片溫熱，她抹了一把，她的手上全是血。她開始咳嗽，有血從她的嘴角滲出。
她疑惑又害怕地下意識看向哈瑞，卻被哈瑞的表情嚇了一跳。
她從未看過哈瑞這樣失態的神情，他深色的眼眸中盡是驚慌失措，手指緊緊地捏成拳，指尖泛白。比哈瑞更加害怕的是梅林，他猛地站起身，顫抖著手拿起了紙巾奔向娜塔莉。
「看著我，娜塔莉，抬起頭，」他像是哄孩子一樣，聲音卻顫抖著，「沒關係，別害怕。」
娜塔莉呆呆地仰著頭，她依舊不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間，那些已經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又重現了。
她倒在水坑當中，寒冷的雨水冰透著她的身體。
她感覺到五歲的自己的鼻子在流血，生命在減退，可是她卻連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看著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
那片寒冷……那場夜雨……
更加黑暗的冰冷蜂擁而至，似乎有什麼記憶拼命地想湧上前，卻被其他東西鎖住了。
娜塔莉很害怕，那恐懼深深刻在靈魂上，她呼吸著，卻覺得連呼氣都帶著寒氣。
她的渾身顫抖起來，有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滑落。梅林著急的表情和哈瑞跑過來的畫面逐漸模糊遠去，她的思維向後墮落，向著黑暗倒去。
她向著深淵墜落。
啪。
忽然間，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感覺有誰托住了自己的後背。
「不要害怕。」一個男聲溫柔地說道，「你不是一個人，你無需害怕黑暗。」
一股溫暖的風包圍住了她，寒冷漸漸退去，黑暗也漸漸消失。
似乎有誰溫暖地抱住了她，驅散了那片陰霾。
娜塔莉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亮光。
過了一會，她才發現所有人都圍繞在她的身邊，而她正躺在某一個人的腿上。
「娜塔莉！」艾格西松了口氣。
哈瑞和梅林似乎也是如此，可是他們卻仍然繃著臉，似乎還在為什麼事擔心。
另外的三個人應該就是x戰警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就躺著那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的膝蓋上。男人的右手手指抵著自己的太陽穴，左手則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髮絲。
娜塔莉有些窘迫地爬了起來，她不清楚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事。
「不必覺得害羞。」男人露出了微笑，這顯得他更加英俊了，他沖著娜塔莉伸出手，「我是查理斯。」
娜塔莉有些迷茫地握了上去。
「你們是誰？」
查理斯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他望著娜塔莉，目光深邃又懷念。
「我們是你的同類。」他溫柔地說。
第6章 紐約主線·X-MAN
同類這個詞，讓人類覺得自己並不孤單，也有十分抓人心魄的能力。
如果在平常，娜塔莉肯定會對查理斯明顯拉攏的話語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她的渾身還在發冷，仿佛才剛剛在深淵的峭壁上勉強爬了出來，而那個拽了她一把的人正是查理斯。
查理斯目光溫柔又深邃地望著她，似乎他們早就相識。
她沒有反駁他，而是蒼白著嘴唇再次開口。
「那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變種人，我開了一所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裡面都是和你一樣的孩子。」查理斯緩緩地說。他的聲音似乎有一種能夠撫慰他人心靈的能力，「在此之上，我成立了x戰警，我們不同于超級英雄們，我們永遠站在中立的立場上，但也會出手相救，以此來保護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的平衡。」
娜塔莉深深呼吸著，可是她仍然覺得寒冷。
「哈瑞。」她小聲呼喚道。
哈瑞伸出手，將娜塔莉有力地攬到懷裡。娜塔莉伏在哈瑞的胸口上，她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聲，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五歲那年的夜裡。那天晚上也是如此，哈瑞懷抱著幼小的她，將她攬在的自己的胸前，用心跳和手臂所帶來的溫度來溫暖她的身體和心靈。
「我該怎麼辦？」她顫抖著問道。
哈瑞的胳膊有力地攬著她的肩膀，就連男人的呼吸聲都能為娜塔莉帶來安穩的感覺。
「我會想一個解決方案。」男人沉穩地說。哈瑞這樣說，娜塔莉便有些安心地輕合上眼睛。
「她為什麼會這樣？」她聽見哈瑞問道。
「正常的變種人少年有兩種狀態，第一種是有能力卻無法發揮，需要大量時間地磨合練習。」查理斯的聲音響起，「第二種——則像是娜塔莉小姐一樣，力量仿佛在身體裡暴走，她無法控制。」
這兩個男人的一問一答，低沉優雅的聲音，簡直是整個世界上最能帶來安全感的東西了。
「你們變種人使用能力是不會流鼻血的吧？」艾格西著急地問道。
「的確如此。」娜塔莉微微抬起頭，她看見查理斯皺起了眉毛，「就算是暴走的變種人也不會如此傷害自己的身體……而娜塔莉的力量卻如此紊亂，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說明什麼？」
查理斯卻沉默了一下。
「我懷疑，這可能與娜塔莉五歲——或者八歲之前失去的那些記憶有關。」他委婉地說。
「你都知道些什麼？」梅林警覺地厲聲說，「除了我和哈瑞之外，沒有人可以這樣清楚當時娜塔莉的情況！」
「我可以。」查理斯平靜地說。他打了一個響指，娜塔莉發覺一直撫摸著自己頭髮的哈瑞放下了手。她抬起頭，看見哈瑞和梅林瞪大了眼睛，仿佛在震驚地回憶著什麼事情。
「你對他們做了些什麼？」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我只是將記憶還給了他們。」查理斯溫和地解釋道，「在他們撿到你的那一天，我也發覺了你的存在，那天夜裡，你的能量在夜雨中暴走著。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後來我發現是特工們撿到了你……我原本想帶你走，可是你已經十分依戀救下你的哈瑞先生。所以我只好封閉了你的能力，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將自己從他們中的腦海裡抹去了。」
「封閉了我的能力？」娜塔莉愣愣地說。
「還有你的記憶。我不知道你之前遭受過什麼，可是那個記憶正在擾亂你的精神和能力。」查理斯說，「那是一個不特別牢固的鎖，所以這些年來你漸漸可以小範圍地使用力量，我一直認為無傷大雅。因為這個鎖的能力會在今年——也就是你十九歲生日的這一年失效，你那混亂暴走的能力會失去控制，今天你忽然出現在客廳裡就是一個前兆。」
他看向了哈瑞。
「您現在已經已經回想起我那天夜裡與您的交談了。」查理斯嚴肅地說，「我必須帶走娜塔莉，我要在一個更加專業和封閉的地方加固她腦內的牆，除此之外，我有義務引導她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哈瑞，你不能讓他們帶走娜塔莉！」艾格西著急地說道。
哈瑞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頭髮，他低下頭，對上了娜塔莉的目光。
男人的喉嚨動了動。
「你開的那所學院是什麼學歷？」他看向查理斯。
「對於變種人來說，唯一的也是最專業的學院。」
「住校制？」
「你隨時都可以來，想住多久就可以，想帶娜塔莉離開也可以。」查理斯微笑道，「我們比霍格華茲人性化多了。」
「你果然在監視我們！」梅林皺起眉。
「她需要在那裡呆多久？」哈瑞卻沒有在意這一點。
「我不太確定，這需要看她何時能夠在不傷害自己身體的情況下學會使用能力。」查理斯說，「最少也要兩年，她還需要學習其他關於變種人的東西。」
「學校在什麼地方？」
「美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漢克和瑞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三個沉默的特工。
「美國很危險。」艾格西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美國的超人類和危險實在是太多了……」
「變種人會保護她的。」瑞雯說，「而且恕我直言，娜塔莉小姐本人也是一位變種人，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而且——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她甚至可能會反過來保護你們。」
漢克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拽了一下瑞雯，因為當女孩說完這句話之後，三個特工原本就不算熱情的臉變得更加陰沉了。
哈瑞緩緩地坐直了身體，他靠在沙發背上，深邃的眼眸看不見底。他身邊的艾格西抬起頭盯著他，知道男人即將下達最後的決定。
「娜塔莉。」哈瑞沉聲說，「你必須和他們離開。」
梅林看向了哈瑞，他欲言又止，最後變成了一聲深深地歎息。
查理斯露出了一個微笑，他沖著哈瑞伸出了手。
「我會替你照顧好她的。」
哈瑞沒有笑，他肅穆地握上了那只手。
多年以後娜塔莉回想起來，正是這一個普通又平凡的午後，將她命運的小舟推離的平靜的港灣，駛向了波瀾壯闊巨浪翻湧的未來。
哈瑞決定了這件事之後，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了起來。娜塔莉早上還坐在客廳裡吃飯，不過幾個小時之後，她便注視著別人將她的東西一件件搬下來。
娜塔莉的『鎖』處於不知何時會失效的狀態，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可是她不想參與這次的搬家，只是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艾格西忙前忙後地搬著娜塔莉的東西，他剛剛將娜塔莉臥室暗牆後的武器全部搬下來，這其中有一半都是邦德的禮物。他將大把的槍支堆在桌子上，野獸和瑞雯都吃驚地圍了過去。
「我們可以看一下嗎？」
瑞雯請示地看向娜塔莉，娜塔莉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請便。」
於是兩個變種人便像是淘金一樣翻著槍支們。
「天啊！這把槍可是名槍——」
「真不愧是特工……」
艾格西將娜塔莉的衣服都搬了下來，還有其他一些雜物。
「你就不自己看一看有什麼東西需要的嗎？」艾格西看向了娜塔莉。
「你拿的我都需要。」娜塔莉萎靡不振地說。
艾格西歎了口氣，他剛想返回樓上繼續搬東西，梅林忽然叫住了他。
「衣服不用帶。」梅林將三大黑包重重地放在桌子旁邊，「我之前將她的衣服都拷貝了一下做成了加強防彈版。」
「短裙怎麼防彈？」艾格西不相信地說。
梅林沒理他，他看向娜塔莉，指了指其中一個黑袋，「這裡面都是我們組織的裝備，我每個都給你拿了五個，你應該知道怎麼用了，小心毒液就行。」
娜塔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艾格西則咋了咋舌。
「你對我都沒這麼大方過。」艾格西吐槽道，「你這樣官物私拿真的可以嗎？」
「反正倫敦總部是我和哈瑞說得算。」梅林聳了聳肩膀，他繼續囑咐道，「傘我也給你拿了幾把，下飛機的時候不要忘記帶上——」
「梅林先生。」野獸漢克歎息道，他推了推自己眼鏡，「你要知道我們學院也是非常有錢的，不是什麼中東組織，您不必這麼擔心。而且——如果她學會管理自己的能力之外，就沒有必要使用人類的武器了。」
「能力可能會失控，然而道具與裝備不會。」梅林說，「比如——我只要用我的鞋尖劃破你的皮膚，你就會在兩分鐘內死亡。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會注意嗎？還是說，變種人已經可以免疫毒藥了？」
漢克和瑞雯瞬間坐直了身體，他們的眼睛劃過娜塔莉和梅林還有艾格西的腳上所穿的牛津鞋。
「以後如果與特工為敵，我會記住這點的。」漢克嘟囔道。
艾格西笑了笑，他伸手拍了下野獸的肩膀，轉回去繼續搬東西了。
「小心點動我的化妝品，尤其是口紅！」娜塔莉呆滯了半響，似乎腦子才剛剛轉到梅林五分鐘之前說的話。她像是被梅林的話提醒了一樣，她叫住了艾格西，「我把口紅改造成小型引爆器了——」
瞬間，屋子裡幾個人的目光都複雜又驚恐地看向了娜塔莉。
「你用引爆器化妝？！」艾格西震驚地說。
「跟你們特工課時隨便學的。」感受到別人還在看著自己，娜塔莉大聲道，「怎麼啦？不讓我當特工，還不讓我發展個人愛好了？」
艾格西搖了搖頭，他憋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你的動手能力真強。」
大家都噗嗤地笑了出來。梅林隔空心思重重地與哈瑞對視了一眼，哈瑞沉默地沖他點了點頭。
七個小時之後，經過了飛機旅行之後的三位特工與娜塔莉坐在了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院的客廳裡。
三個特工似乎都比之前放心多了，至少這座古老的建築可以看得出查理斯的家底雄厚，雖然學校內學生們不算多，可是每一個都健健康康活蹦亂跳，除了有幾個小朋友隨便展現了自己的能力而嚇了他們一跳之外，一切都很不錯。
這時已經臨近傍晚，長桌上被擺上了一盤盤豐富的菜肴。
「請用吧。」查理斯儒雅又溫和地說。
梅林沉默地喝著咖啡，哈瑞則沖他點了點頭。
「以後要麻煩你了。」男人說，「雖然這樣有些無禮，但是我們並不希望她在變種人的圈子呆一輩子。如果有一天，她學會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而不傷害自己，我們仍然希望她回到英國。」
「這是當然。」查理斯同意道。他真誠地說，「我知道你們放心不下，我以x戰警的名義發誓，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他看向娜塔莉，女孩從下午搬家開始便沉默不語，他不由得笑道，「說了這麼多，我們的當事人主角可是一個下午都沒有說過話了。」
娜塔莉蔫蔫地捧著水杯，聽到這話時才抬起眼睛，有些疲憊地笑了，「對不起，查理斯先生，我——可能是從來沒有離家這麼遠吧，我現在有些不適應。」
娜塔莉低著頭，所以沒有看見哈瑞和查理斯對視了一眼，後者安慰地搖了搖頭。
「不要這麼沉默，這是一件好事。」艾格西說，「我只是想知道——查理斯先生，你可真夠大方，竟然給了娜塔莉那麼大的一間宿舍。」
查理斯分給娜塔莉的宿舍——那根本不能叫做宿舍，說是臥室才更形象，查理斯分給她的那個臥室比娜塔莉在英國的還要大，艾格西以為查理斯真的壕到每一個學生都分一個那麼大臥室的地步，直到他看見一個學生推開門進了一個大小適中的雙人寢室，艾格西才確定了這麼一點：娜塔莉的宿舍實在是太大了。
查理斯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說到這一點，這也是我十分希望娜塔莉加入我的學校的原因之一。」他正色地說道，「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保持冷靜。」
娜塔莉抬起頭，她正一邊聽著查理斯說話一邊趁著哈瑞不注意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
「我對娜塔莉有直接的責任。」查理斯嚴肅地說，「因為她是我的朋友，艾瑞克·蘭謝爾的女兒。」
噗——地一聲，瑞雯和漢克將剛剛喝進嘴裡的水給吐了出來，哈瑞、梅林和艾格西則震驚地看向查理斯，只有娜塔莉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棍子一樣眼前一片漆黑。
艾瑞克？哪個艾瑞克？！是那個在她小的時候綁架美國總統還差點崩了總統的萬磁王艾瑞克？！
查理斯溫柔地望著她，嘴角勾起了慈祥的笑容。
「是的，就是那個艾瑞克。」
第7章 紐約主線·X-MAN
晚上，娜塔莉來到查理斯為哈瑞準備的房前，她敲了敲門，然後輕輕地推開。
男人沒有開燈，他站在窗邊，淡色的月光透過玻璃靜靜地灑在他的肩膀上。娜塔莉看著哈瑞的背影，他站在偌大的窗邊，背影是那樣的寬闊又給人倚靠感,男人的身板似乎永遠都是挺直的。即使她知道他在那些變種人超級人類面前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類，可是只要看著哈瑞，娜塔莉似乎就覺得自己無所畏懼。
男人靜靜地凝視著遠方，他那鏡片後的深色眼眸深邃得看不到底。娜塔莉走到哈瑞的身邊，和他一起看向窗外遠處的湖泊。
「在這裡萬事小心，儘量多和那些變種人在一起。」哈瑞緩緩地開口。
「好。」娜塔莉應道。
「這裡畢竟不是英國，我們和你之間相距太遠。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不要硬抗，不要出面，自己安全最重要。」
「嗯。」
「查理斯可以信任，你好好和他學習控制自己的力量，身體格鬥練習也不能鬆懈。」
「我記住了。」
哈瑞微微側過些頭，他注視著娜塔莉，欲言又止。
「早點學會控制力量，」最後，他說，「早點回家。」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向養大自己的男人。哈瑞已經年近四十，眼角已然有了皺紋。皺紋是年齡增長的證明，卻遮擋不住男人比年輕人更有魅力的氣質。可是此時此刻，這個總是戰鬥在危險一線的男人，神情也終於有了些疲憊和迷茫。
他看著娜塔莉，他不再是那個智勇雙全的特工，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哈瑞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顯得太過沉重，娜塔莉側開了臉。
她有預感，自己身上的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娜塔莉對於真正的自己知之甚少，可是她明白，她自己的問題並不是簡單的『控制好力量』就可以解決的。如果她的力量會為他們帶來危險呢？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即使她那麼留戀英國。
她之于特工們，特工們之于她，互為珍寶。
所以只要她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會傷害他們，她寧可這輩子都不回去。
娜塔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撇開了目光。
「你們明天早上離開嗎？」她轉移了話題。
哈瑞沉默地搖了搖頭。
「我們半個小時之後離開。」
「為什麼這麼快？！」娜塔莉驚慌地抬起了頭。
「倫敦總部高層一共就三個人，兩個人跑來美國為你送行，你說為什麼？」哈瑞溫柔地看向娜塔莉，此時此刻，娜塔莉像是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孩子，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父親。她的人生當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慌，她開始害怕。
「不必感到害怕，我親愛的娜塔莉，一切的別離都是為了相逢而做準備。」
哈瑞伸出手，將娜塔莉攬入懷中。男人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髮絲，他不再多說其他的話，卻已經抵得過千言萬語。娜塔莉顫抖著閉上眼睛，在男人的懷裡深深呼吸著，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被推開了，梅林和艾格西走了進來。
「該準備離開了，哈瑞。」看著擁抱著的兩個人，梅林沉默著說，「飛機已經待命。」
哈瑞鬆開了娜塔莉，他點了點頭，「我要再和查理斯先生交代幾句。」
哈瑞安撫地看了一眼娜塔莉，然後沖著門口走去。梅林輕輕地歎了口氣，他什麼都沒有說。在哈瑞走出之後，他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
娜塔莉難過又沉默地站在那裡，艾格西走上前，一把摟過娜塔莉的脖子。
「沒什麼難過的，又不是生離死別。」艾格西笑著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們可以天天通視頻，無聊了我可以每個禮拜過來找你玩。」
「我知道。」娜塔莉強打精神說。她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像是個哭哭啼啼的小怨婦，她要讓他們放心。
「往好處想想，至少你的男朋友以後不會是巫師，更有可能是變種人了。」艾格西聳了聳肩膀，「我想在這兩個之間相比，梅林更能接受變種人吧。」
「我要第一個人留在美國，而你卻在想我處不處男朋友？！」娜塔莉氣鼓鼓地說，「我不喜歡巫師，也不喜歡變種人！以後我要回英國找一個普通的人類的男朋友就夠了！」
艾格西站在娜塔莉的背後，他的雙手跨過娜塔莉的肩膀，摟著她的脖子。他低下頭，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娜塔莉的肩膀上。
「比如說像我這樣的？」他笑著說。
「想得美。」娜塔莉不留情面地說。
她和艾格西實在是太熟了，他們一起長大，知道對方所有的底細。艾格西對她像是哥哥、又像是朋友，他們比家人更要親近。
……或許，他們之間還存在著一些青澀的情愫。
在之前，他們的年齡都太小了，沒有往感情的方面細想過。而現在，娜塔莉已經從查理斯對待她的嚴肅程度上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所存在的麻煩，她不可能讓艾格西因為自己受到更大的風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我猜你就會這麼說。」艾格西笑了笑，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嘴賤的反駁，可能是因為他們即將分別吧，今天的他格外溫柔，他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頭髮，「無論你想怎麼做有都可以，我會永遠支援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娜塔莉靠著他，她閉著眼睛，深深地呼吸著。
梅林從敞開著的門走了進來，他停在門邊，玩味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隔了幾分鐘，他才用手指敲了敲背後的門板，娜塔莉和艾格西這才注意到他。
「艾格西，我們該走了。」艾格西點了點頭，他剛想鬆開摟著娜塔莉的手，梅林意味深長地笑了，「再摟一會吧，過了今天，她這一兩年之內都不會回倫敦了。」
艾格西收回了手，他像是小老頭一樣皺著臉，嫌棄地看了一眼梅林，「梅林，你一天天都想什麼呢？」
梅林用一種揶揄的笑容看著艾格西，看得艾格西直發毛。
他們三個人走出了城堡的大門，查理斯莊園的草坪上，一架飛機正停在停機坪上。哈瑞站在飛機旁，與坐著輪椅的查理斯說了些什麼。
三個人走了過來，查理斯扭過頭，他沖著娜塔莉笑了。
「好好地和你的家人們告別吧，娜塔莉。」
娜塔莉站在查理斯的身邊，她努力地露出笑容，三個特工依次抱了抱她。
哈瑞沉默地注視著娜塔莉，他沖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的。」哈瑞輕輕說，「記住這句話，娜塔莉：『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引用莎士比亞。」艾格西嘟囔道。
娜塔莉笑了笑，她點了點頭，男人望著她欲言又止，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上了飛機。
「每天都要和我們報平安。」梅林說，「按時刷牙——」
艾格西和娜塔莉都無奈地哎呀了一聲。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梅林！」艾格西歎了口氣。
「就是說嘛。」
「好吧！」梅林又生氣又無奈地說，「那我就沒有什麼可囑咐的了，哈瑞說的對，你會做的很好的。」
娜塔莉還沒有反應過來，梅林再次擁抱了她，然後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吻。
「萬事小心。」他說。
梅林幾步一回頭地登上了樓梯。
最後剩下了艾格西，艾格西像是拍哥們一樣拍了拍娜塔莉的肩膀。
「我會照顧好他們的，你負責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
艾格西點了點頭，他轉身登上臺階，娜塔莉則仍然站在原地望著他。
艾格西走了一半，他忽然轉過頭。
「你會回來的，對嗎？」艾格西問。
娜塔莉楞了，她抬頭望著艾格西，艾格西站在臺階上，他西裝革履，晚風吹起了西服的一角。
她沉默著，艾格西卻忽然笑了。
「再見，娜塔莉。」他說。
他登上了飛機，飛機門緩緩地合上了。娜塔莉仰頭望著飛機，查理斯則望著她。
「我們走吧。」查理斯溫和地開口道。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和查理斯離開了飛機坪。他們來到莊園的門口，遠遠地望著那裡，飛機起飛了，它逐漸消失在天際。
在這一刻，娜塔莉忽然意識到，這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獨自踩在異國的土地上。
「進去吧，娜塔莉。」查理斯說，「風有些涼了。」
娜塔莉收回目光，她跟在男人的輪椅後，走進了大廳。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走廊裡一個學生都沒有。查理斯陪伴著她來到娜塔莉的新臥室。
「謝謝你，查理斯。」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查理斯說。他停在門口，欣慰地注視著女孩，「他們將你視如珍寶，我很高興看到你遇到這些人，艾瑞克也會高興的。」
提起這個名字，娜塔莉的手指一僵，連分別的傷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可以不要這個便宜爹嗎？
她從小被反恐救人的特工養大，結果現在告訴她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個真·前恐怖分子？！
「我……我可以不和他見面嗎？」娜塔莉委婉地說。
「不必害羞。」查理斯卻會錯了意，他笑著說，「等我初步將你腦海裡的鎖再次鞏固之後，我就安排你們見面。」
瞬間，這個悲催的消息甚至沖淡了娜塔莉心中對特工們的不舍。
「呃……有沒有可能是去搞錯了？」娜塔莉消沉了一會之後重振旗鼓，她試探地說，「有沒有可能我不是他女兒，畢竟他十幾年前比較愛在美國折騰，可我是一個英國人啊。」
這句話說完，查理斯望著她的眼神變了下。
「娜塔莉，」他清了清嗓子，「……雖然你在英國長大，可是你其實是一個美國人。」
娜塔莉一屁股癱坐在床上，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查理斯。
「可是……可是我是在倫敦街頭被哈瑞撿到的啊？」
「呃……是這樣的，娜塔莉。我知道你對英國的感情，所以你可能要好好消化一下。」查理斯用越發溫和委婉的態度說道，「你的確是在被倫敦撿到的，可是那天晚上我曾經和你交流過，你當時說的是純正的美語。」
轟隆地一聲，似乎有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劈到她的頭上，娜塔莉只覺得眼前一黑——這是她今天受到的第二個巨大打擊，她不止是一個恐怖分子的女兒，她竟然還是一個美國佬。
她簡直不知道這兩個消息哪個更讓她感到絕望。
第8章 紐約主線·X-MAN
娜塔莉不知道自己是一個恐怖分子的女兒、和自己其實是一個美國人這兩個重磅消息到底哪一個更讓她崩潰。
她在查理斯的學院呆了一個星期，崩潰的心情終於有所好轉。她將自己從倫敦帶來的各式各樣的槍支都釘在牆壁上，漢克和瑞雯每次進來都覺得自己來到了兵器庫。
只有和槍支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娜塔莉才能安心一些，她不斷地拆解安裝它們，以此度過等待查理斯為她『加鎖』之前的無聊時間。
終於有一天，漢克和瑞雯神神秘秘地走了進來，娜塔莉剛抬起頭，瑞雯就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然後看向漢克。
「怎麼樣？」
「警報沒有響，他應該不在學校附近。」漢克小聲說。
『他』是誰？
娜塔莉剛想發問，瑞雯就捂住了她的嘴。他們兩個小心翼翼地帶她出了臥室，左拐右拐地進了地下，那副勁頭就差給娜塔莉戴個頭套了。
和上面城堡的古色古香不同，這裡的地下建築有著現代機械的美感，有點像王牌特工的地下基地。他們帶娜塔莉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查理斯正等在裡面。
這個房間的形狀很奇怪，它的天花板不是平的，四個角也不是直角，而是類似於五角形般的多邊體。一個頭盔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它的線連接著房間的每一個角。
「這是特意為你修建的。」查理斯笑著說，「從十九年前見到你那天起，我就等待著今天的到來。」
「這個頭盔是給我的嗎？」娜塔莉指了指它。
「不，是我要使用頭盔。」查理斯解釋道，「它能夠加強我的能力，而這個房間用了特殊的材質構造，確保我們的能力只會在這裡施展，而不會露到外面。這也讓我的能力在這個空間裡更加強大。」
「我以為你本身就很強大了呢。」娜塔莉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查理斯笑了笑，「我可是要在你的腦袋裡放一個屏障，我當然希望我的能力越強越好，我們都需要完美的成功。」
漢克引導她坐在椅子上，查理斯控制著輪椅來到了她的面前，他戴上了那頂頭盔。
「我即將鬆開現在殘留在你腦內的那把鎖。」查理斯有些凝重的說，「你的力量將會短暫地處於毫無管制的情況下。」
「我需要做什麼？」娜塔莉有些緊張地吸了一口氣。
「什麼都不做。」娜塔莉以為他在開玩笑，可是查理斯很嚴肅，「你要清空大腦，什麼都不要想。」
「好吧。」娜塔莉嘟囔道，「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反而想要思考些什麼了。」
「在開始之前，我要再確認一下。」瑞雯說，她看向了漢克，「你確定他不在嗎？」
漢克點了點頭，「只要他現在不在這間屋子裡就可以。」
「誰？」娜塔莉忍不住問道。
「這不重要，以後再告訴你。」瑞雯說。
兩個人與查理斯對視了一下，輕輕地點了下頭。帶著頭盔的查理斯再次靠近了娜塔莉，他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抵在了娜塔莉的額頭上。
「好了，我現在就要完全撤下你腦內的那堵牆了。」查理斯溫柔地說，聲音裡呆著安撫的性質，「乖女孩，現在保持大腦空白——」
娜塔莉努力地什麼都不想，她像是愣神一樣只顧著盯著查理斯的紐扣，放空自己的大腦。
查理斯閉上眼睛，幾秒鐘之後，娜塔莉忽然愣了一下。
劈啪——她的大腦仿佛被輕輕地電了一下，隨後她的大腦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像是在爭先恐後地向外掙扎。
與此同時，屋內的燈光開始閃了起來。
「看著我——娜塔莉——」查理斯大聲說道，「什麼——都——不要——想！」
那力量全部擠壓在她的大腦內，娜塔莉感覺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她看向查理斯的眼睛，努力清空著自己的大腦。
她放空著大腦，忽然間，她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到屋內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她甚至能夠感受到查理斯西服在後背上出現了一道褶皺，瑞雯和漢克緊張地看著他們，漢克還偷偷地咽了下口水。
「幸好死侍不在這裡。」瑞雯小聲說。
娜塔莉放空著的頭腦停頓了一下。
死侍？
她分神了一秒鐘，她的目光從查理斯的眼睛上移開，看向了瑞雯。
「瑞雯——！！」查理斯有些指責地大喊道。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我仿佛聽到有人在叫我？」一個身穿紅色連體衣看不見臉的奇怪男人動了動自己的脖子，他面具上的『白色眼睛』縮小了下，「誰能告訴本大爺，本大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哦，不！」漢克緊張地說道。
死侍左右看了看，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帶著頭盔的查理斯和呆呆看著他的娜塔莉。
「你們竟然藏著這樣一個美麗的小姐，怪不得這兩天這樣防範著我，真是傷到我的心了！」死侍有些做作地哼唧著，他向著娜塔莉和查理斯邁開步伐，「請問這位小姐，你是誰，你好像不是——」
他停頓了一下。
「等等？！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從漫畫裡看見過你？」他不可思議地驚呼道，然後用手指扶著自己的下巴，「嗯——編劇也不認識你——哈！」他用握成拳頭砸了下手心，「我知道了，這是一個以你為主角的漫畫是嗎？你是一個新人！等等——是小說？算了，反正差不多。」
「夠了，閉嘴，死侍，你看不到局勢的嗎？！」瑞雯有些崩潰地說，她伸出手將死侍拽了回來。
「如果是平時我會希望你給我一個吻，甜心，可是現在我的心全部都掛在那邊的小美女身上。」死侍仍然碎碎念著，「讓我看看這本小說的前幾章吧————哦，fuck。」
「漢克！」忍無可忍的查理斯大聲說道，「快點讓他出去，我們現在需要安靜！！」
漢克趕忙伸手去抓死侍，然而被男人靈活地逃開了。娜塔莉在一片混亂中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冷靜，然而在下一秒，帶著紅黑頭套的死侍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帶著頭套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娜塔莉的鼻尖。死侍向前傾著身子，幾乎要貼在娜塔莉的身上。
「我親愛的娜塔莉，你的能力是想像改變現實，是嗎？這可真是牛掰。」死侍甜膩膩地說，「給你一個忠告，你的能力現在可是暴走的，所以千萬不要想類似於『海水現在會淹沒這裡』的這種事情哦~~~~也不要想『五米高的兇殘外星人忽然出現在這個房間裡』，記住了嗎？」
娜塔莉楞了，忽然間，她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慢了。她看見查理斯仍然保持剛剛的姿勢和眼神嚴肅地看著她，只不過眉毛開始皺起；漢克放慢著跑過來將死侍一把拽走，瑞雯驚慌失措地向著她沖過來。
她越不想去想，她的大腦反而越想要重複死侍的話。
不——要——去——想——
世界恢復原速，瑞雯撲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五——米——高——的————
「棉花糖！！」瑞雯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汗，她大喊道，「想想柔軟的棉花糖！！」
——棉——花——糖？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嘭——噗——啪——粉紅色的棉花糖出現在房間的一角，然後蔓延著越塞越滿，幾秒鐘就塞滿了一半。
「瑞雯！」漢克著急的大喊道。
瑞雯的手指冰涼著握緊娜塔莉的手，「想想一釐米的水果糖！！小小的水果糖！！！」
啪——粉紅色的像是雲朵一樣柔軟的棉花糖，還有幾釐米的距離就要觸碰到查理斯的後背了，它忽然就停了下來，下一秒，天花板上開始劈裡啪啦地下起糖果雨，水果糖一粒粒地掉落下來，有的彈跳在棉花糖上，然後滑到地上。
這一切都沒有打斷過查理斯，查理斯的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他的手指仍然放在娜塔莉的額頭上，頭盔上的燈不停地閃爍。
糖果開始鋪滿地面，然後逐漸蔓延到所有人的腳踝深，娜塔莉想要停下來，可是她驚恐的發現她做不到。她體內的力量失去控制的暴走著，她能夠開啟，卻無法停止。
很快，劈裡啪啦的糖果雨已經堆積到所有人的膝蓋那麼深，死侍開心地哼著歌，他一屁股坐下，將自己埋在糖果裡，絲毫沒有自己是罪魁禍首的內疚。
糖果越來越多，娜塔莉忽然覺得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地褪回腦海中，她意識到是查理斯的力量，查理斯在她大腦裡的『新牆』正逐漸修建完善。
十分鐘後，當糖果已經及腰深的時候，忽然間停止了。娜塔莉感覺到她的力量像是海水一樣褪去，並且逐漸消失不見。
查理斯一把摘下頭盔，他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浸透。
「好了。」他說，「正常情況下，這堵牆能維持五年，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它會很牢固，我會讓你在這期間學會控制好它。」
娜塔莉張了張嘴，她的嘴角忽然發癢，她咳嗽了一聲，又咳出血來。
「為什麼？我不明白。」娜塔莉虛弱又疑惑地擦了擦嘴角。
查理斯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現在是以自己的身體透支力量，每一次力量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它就會以汲取你的生命為能源，所以你才會流血。」他說，「這就是你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從零開始，用正確的路徑使用力量。不然再這樣下去，你會死得很早。」
娜塔莉懵懂地點了點頭，查理斯已經微笑著抬起頭，看向了瑞雯漢克還有死侍。
「韋德，我們應該談一談了。」他微笑著說，笑容裡帶有黑氣。
死侍立馬站了起來，他像是害羞一樣擺了擺手，「別這樣，教授，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說的？——哎呀，我想起來我的家著火了，我要趕快回去滅火，就這樣，回見！」
他拉開門竄了出去，糖果嘩啦啦地湧向過道。過了幾分鐘，死侍忽然又回來了，他從門外探出頭，沖著娜塔莉一個飛吻。
「今天和你玩的很開心，下次再見吧，小娜塔莉。」
娜塔莉因為力量透支身體，還處於愣神狀態，等死侍離開了幾分鐘之後，她才慢一拍地看向了瑞雯。
「他就是死侍？」
「是的，而且我要給你一個忠告。」瑞雯說，「這個世界的變種人千千萬萬個，跟誰都可以都不要跟他相處。」
「熱愛生命，遠離死侍。」漢克認同道。
說完這句話，他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抓了一把糖果，放在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裡。
第9章 紐約主線·X-MAN
查理斯在補好了娜塔莉腦內的『牆』之後，男人實實在在地松了口氣，他終於把提著的心放下了。他指揮漢克帶娜塔莉去醫療室，給她做一個全套的身體體檢。
「等做完檢查，我們一起吃午飯。」查理斯溫柔地對她說，「我在湖邊等你。」
在那一瞬間，娜塔莉仿佛從查理斯的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不不不，一定是她看錯了，娜塔莉因為自己的念頭抖了抖。
「走吧。」漢克說。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跟著漢克離開這間多邊形的屋子，在現代感十足的x戰警地下基地左拐右拐了好一陣，漢克終於在一間房間前停下了。
「要多長時間才能完成檢查？」娜塔莉問。
「十分鐘就夠了。」漢克說，他為娜塔莉拉開了門。
「這麼快。」娜塔莉感歎道，她還以為至少要半個小時呢。
「是的，我們的科技越來越發達了。」漢克笑道，「你只需要站在體檢艙內，你的身體各項指標就會出現在我的螢幕上。現在，唯一需要你親自效勞的就只有抽血了。」
娜塔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赫然看到了一個白色圓柱形機器放在房間內的正中間，機器內部牆壁是白色的，面對著他們那邊的是透明的玻璃，看起來就是漢克說的體檢艙了。
光是看著它，娜塔莉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百個不高興。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厭惡直讓她反胃。
「怎麼了？」漢克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必須使用它嗎？」娜塔莉乾巴巴地說。
「是的，難道你有幽閉恐懼症？」漢克猜測道，「不用害怕，玻璃是透明的，你只要在那裡面呆十分鐘就好，我在外面陪著你。」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不想給漢克添麻煩，只能勉強將自己的厭惡咽了回去，走向體檢艙。
體檢艙的玻璃自動降下，娜塔莉脫下自己的鞋子和外套，站在了裡面。她面對著漢克，看著自己面前的玻璃緩緩地升了起來，最後將她完全封閉隔絕在體檢艙內。
娜塔莉的心臟狂跳起來，她深深呼吸著，感覺整個艙內都回蕩著她的呼吸聲。頭頂上有聲音在滴滴直響，兩條藍色的虛線從娜塔莉的腳一直掃描到她的頭部，再錯開上下掃描。娜塔莉看著漢克走到一個電腦旁邊，他在電腦的後面似乎操作著什麼。
「放鬆，娜塔莉。」漢克的聲音從體檢艙的壁上響起，「你的心跳正在加快，血糖激素濃度也在升高，這可能會影響到體檢結果的正確。
娜塔莉努力地讓自己放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內，她無法冷靜下來。
不知道多久之後，玻璃終於降下，娜塔莉立即走下體檢艙，她恍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漢克向她走來，看到娜塔莉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體貼的說，「今天先不抽血了，等你緩一緩再說吧。本來今天就因為死侍擾局，你又預支了自己的身體。」
「我剛剛影響到體檢結果了嗎？」聞言，娜塔莉松了口氣。
「你的心跳再快一點，機器就會判定你心臟有問題了。」漢克開玩笑說道，「其實沒那麼嚴重，其他交給我吧，你可以去找教授一起享用午餐了。」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
「查理斯教授……他和艾瑞克……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是萬磁王的孩子，為什麼查理斯非要管我？」
「喔。」漢克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起來，「他們是摯友，知己，也是對手和敵人。」
「厲害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娜塔莉驚歎的說。
漢克站在那裡，他一臉的一言難盡，似乎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他們的性格十分互補，他們的眼界、閱歷、身份使他們志趣相投，他們欣賞對方。」漢克努力地解釋著，「性格互補的另一方面，也代表這兩個人的性格和想法實在是差異很大，他們最大的分歧便變種人的未來。不過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打打合合，反而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和諧狀態。如果沒有教授，萬磁王早就成反派boss了。」
「他已經是反派boss了吧。」娜塔莉吐槽道。她好奇地問，「他們對於變種人的未來分歧是什麼？」
「簡單來說，萬磁王認為變種人是比人類更好的人。」似乎因為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漢克的眉毛輕輕皺起，「他不信任人類，他想建立一個新秩序，那個秩序裡沒有人類的存在。」
「而教授希望和人類和平共處，他相信人類會接納我們。」說到查理斯，漢克的神情溫柔多了，「這個世界殘酷又不寬容，可是他依舊挺身而出，希望改變和治癒這個世界。」
「而你認同教授的觀點？」娜塔莉一頓，她嘟囔道，「這真是個蠢問題，你都站在這裡了，怎麼可能不支持他？」
漢克笑了。
「說實話，我很多次都厭恨過這個世界，厭惡著那些因為我的能力而嘲笑我的人類。」他輕輕地說，「可是更多的時候，我仍然相信這個世界可以被拯救。人類不僅僅都是些壞人，他們只是害怕而已。我也有很多的人類朋友，我愛他們。……我只希望人類能夠接受我們。」
「他們會的。」娜塔莉輕聲說。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漢克，青年雖然雖然在笑著，但是這個話題似乎仍然讓他感到難受。
漢克笑了笑，他為她推開門，直到娜塔莉走到過道內。
「我也有一個問題。」漢克說。娜塔莉回過頭，漢克靠在門上，「作為一個新的變種人，我很好奇你會認為他們兩個人誰的觀點更多。」
娜塔莉沉默了一下。
「我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觀點應該綜合一下。」她沉思之後說道，「萬磁王說得對，變種人在基因上的確是更好的人類，說不定未來所有的人類都會進化成變種人。可是這不代表我們非要消滅人類。」
「我以普通人的身份長大，我能夠體會人類的心情，變種人對於人類來說，我們身上所帶的力量真的很可怕。」娜塔莉說，為了突破凝重的氣氛，她誇張地聳了聳肩膀，「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認為人類和變種人遲早會有一場大戰。不管是變種人或者是普通人類，都不會有人能夠忍受危險潛伏在身邊的威脅。」
「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漢克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他感興趣地問。
「自從我來了紐約之後。我發現地球不只是人類的世界了，變種人也不再是人類的唯一威脅。高科技、血清、變異、外星人……」娜塔莉說，「如果這個世界一直有外敵，變種人和人類就不可能內鬥得起來——說不定以後還會聯手。而且，人類也該習慣一下這個百花齊放的新世界了。」
「可是有的人就是習慣不了這個新世界。」漢克的神情也帶了絲笑意。
「那他就要被這個世界淘汰了。」娜塔莉笑了。
當娜塔莉找到查理斯的時候，他正靜靜地在湖邊看著湖對岸笑鬧的孩子們。微風撩起查理斯的頭髮，露出男人英俊的側臉。
他長得可真好看，娜塔莉想。以王牌特工們的眼光來說，查理斯是一個標準的英倫紳士。他那深邃的藍色眼眸中似乎蘊藏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當他注視著你的時候，你能夠感覺到他的真誠，他的眼眸深處的那一絲若隱若現的憂鬱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娜塔莉的老臉一紅，因為環境薰陶，她真的好喜歡這樣的男人。她肆無忌憚地看著查理斯，欣賞著他如同雕刻般的側臉。
「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查理斯開口，他的聲音讓人十分地舒服，忍不住讓人想要沉醉其中，「艾瑞克對這種事情總是不負責任，可是我會的。」
他望向娜塔莉，娜塔莉瞬間感覺自己仿佛像是被一整個溫柔的大海注視著。
「雖然我既不是你的生父，也不是你的養父，但我願意對你負責。」查理斯溫柔地說，「在美國，你可以將這裡當成家，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將我當成你的父親。」
當——成——啥——？！
娜塔莉瞬間從花癡當中清醒過來，劈裡啪啦，她感覺自己的戀愛心碎了一地，有小人在她破碎的心上嚎啕大哭著。
娜塔莉感覺自己又想吐血了。這麼好這麼帥氣的男人竟然想當她爸爸！？太暴殄天物了！！不！作為一個有骨氣的新時代特工女性，她拒絕！！她絕對不會開口稱查理斯叫爸爸的！
#啊，我又吐血了，要查理斯收回他要當爸爸的話，然後親親抱抱我才能好起來_(:3」∠)_#
當然，慫如娜塔莉將這句話和著血咽回了肚子裡。
「你怎麼這麼確定我是萬磁王的女兒？有什麼證據嗎？」掙扎的娜塔莉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自己的年齡並不是真的19歲吧？準確來說，你的出生時間應該是19至23年前。」查理斯說，「在25年前左右，艾瑞克在美國有一個相處了很久的女人，大概是二十三年前，他告訴我他有了一個名叫娜塔莉的女孩。你的時間是可以對得上的。而且你……」
查理斯欲言又止，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臨時轉換了方向。
「而且他的孩子所擁有的力量都十分強大，尤其是女兒。下次我一定要將旺達介紹給你認識。」
「所以我是萬磁王的女兒只是你的猜測。」娜塔莉忽然感覺到了希望，「你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查理斯搖搖頭，他笑了笑，「直覺告訴我，你是他的孩子。」
娜塔莉還想反駁，查理斯卻做了一個讓娜塔莉立即心服口服閉嘴的行為。
他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張卡，伸手遞給了娜塔莉，然後微笑著說，「在美國不要虧待了自己，明後天就讓瑞雯帶你去紐約逛逛，隨便花，不要客氣。」
爸爸！
娜塔莉心裡的小人感動得痛哭流涕，有這樣的乾爹，要萬磁王那種反派boss爹有什麼用！
下一句話，查理斯又將她打入了穀底。
「這個月他會回來一趟，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不要啊，爸爸！娜塔莉內心的小人哭嚎起來，她不要見那個可怕的反社會老爹啊！就讓我們兩個共建和諧友愛的變種人家庭吧！
幸好查理斯是一個紳士，不會仗著自己的能力而去腦別人想什麼。如果查理斯發現娜塔莉安安靜靜的外表下是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內心，他一定會不忍直視的。
「拿好。」查理斯說，他將卡塞在娜塔莉的手裡，「去買一些你想要的東西裝飾一下你的房間，只要能夠讓你感受到家的溫暖就好。」
「我能去買個火箭筒嗎？沒有什麼能比這個讓我感受到溫暖了。」娜塔莉的眼裡冒起了希望的光芒。
「不行。」查理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25歲之後你才可以使用這樣的武器。」
什麼嘛，比哈瑞要求的年齡還多了一年！娜塔莉泄了氣，她那身穿著緊身衣扛著火箭筒的英姿漸漸地從腦海裡飛走了。
「再給你一些現金。」查理斯慷慨地拿出一疊綠票票，像是塞廢紙一樣一股腦塞給娜塔莉，「讓瑞雯帶你去紐約城內逛逛，隨便買點什麼吃的喝的，不夠隨時拿。」
有錢真好，什麼時候她能做出隨手就能拿出上千美元讓人去揮霍的行為呢？娜塔莉內牛滿臉地想，果然活著就是要有錢才有意思啊。
……
晚上，娜塔莉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裡。她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房間內一整面牆的槍械，每一把槍都會讓她想起不同的日子和不同人。
娜塔莉輕輕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哈瑞和梅林會不會想念她，他們能不能管得住出去浪的艾格西？華生會不會因為沒人跟他聊天而感到無聊？還有卡特奶奶，娜塔莉好想念小時候卡特為她烘焙的那些小餅乾。
就在這時，娜塔莉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手忙腳亂地拿起來一看，竟然就是卡特！
娜塔莉在異國他鄉——不對，雖說美國才是她的故鄉，哎呀不管了，總是娜塔莉現在急需要一個能夠理解她的人的撫慰，比如同樣是女性的卡特。
娜塔莉一甩手機，卡特的即時視頻被投放在牆面上。
「卡特奶奶！」娜塔莉高興地叫道。
「娜塔莉，一個人在美國呆的怎麼樣？」卡特躺在床上，她的頭髮已經白髮蒼蒼，臉上遍佈皺紋，可是即使眼睛已經渾濁，她的眼神仍然像是年輕人一樣閃有堅毅的光芒。她慈愛地看著鼓著嘴的娜塔莉，溫柔地笑了，「我知道，那一定不太好受，以前我也曾經隻身前往美國。」
「我有點害怕。」娜塔莉袒露了自己的心聲，她有些洩氣地嘟囔道，「我發現我仍然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性，即使我早就應該成熟起來了，我太依戀你們，以至於現在如此軟弱。」
「你只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而已，不要如此苛責自己。要知道你可是在英國最好的特工之間成長起來的，你遠比自己想像的優秀。」卡特溫柔的說道，「我比你還要瞭解你。我知道你是一隻雛鷹，只需一陣風，你就可以展翅飛翔。」
不，我覺得我一輩子都趕不上你們的光輝與榮耀。這句有些洩氣的話娜塔莉沒有說出來。她的確是在最好的英國特工圈子中長大的，可是他們實在是太優秀了，以至於讓娜塔莉從小就有了一種壓迫感。
她以為自己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做了這麼多年頂尖特工的卡特怎麼可能看不透一個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在想些什麼呢？她笑了。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沒想到現在就要兌現了。」她說，「如果你什麼時候進紐約，提前告訴我，我會派個人來接你，他會負責你在美國期間的安全。」
「聽起來真厲害，感覺是一個超級可靠的保鏢。」娜塔莉嘟囔道。
「他的確是一個很可靠的保鏢。」卡特贊同道。
「他是誰？」娜塔莉好奇地看著她。
「史蒂夫·羅傑斯。」卡特的嘴角緩緩地勾出了一個笑容，在那一瞬間，娜塔莉恍然看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漂亮女性正沖自己意氣風發的微笑著，與此同時，娜塔莉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
「這個名字很耳熟。」娜塔莉嘟囔道。
「是的，他的工作是保衛美國安全。」
「他是個軍人？」
「差不多。」卡特笑了，「你在英國長大，可能不認識這個名字。在美國，大家比較喜歡叫他美國隊長。」
哦，原來是美國隊長啊，怪不得感覺這個名字很耳熟呢。
娜塔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
等會。
娜塔莉僵住了。
美、國、隊、長？
「你說啥？！」娜塔莉後知後覺地大叫道，「你說你要讓美國隊長來罩著我？！」
卡特輕輕地微笑著。在輕描淡寫之中，深藏功與名。
第10章 紐約主線·進城
第二天清晨，七點多一點的時候，瑞雯便迫不及待的跑過來叫娜塔莉了。
瑞雯輕輕地推開門，對於一個經常潛伏偽裝的人來說，她的動作沒有半絲聲響，娜塔莉依舊在床上沉睡著。可是當瑞雯的左腳腳輕輕向前踏、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的時候，娜塔莉已經睜開了眼睛。
「早上好啊，瑞雯。」
娜塔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瑞雯放棄了輕手輕腳，她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的耳朵真靈敏。」瑞雯誇獎道，她向前撲到床上，厚厚的床墊嘎吱嘎吱直響，她注視著蓬頭垢面的娜塔莉，娜塔莉也一臉惺忪的看著瑞雯，幾秒之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娜塔莉真的難以想像瑞雯已經有三四十歲了——好吧，她也不知道瑞雯到底有多大，可是瑞雯和查理斯一起長大，至少也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吧？要知道查理斯的好基友孩子都二十多歲了，可是他們兩個看起來也不過二三十歲左右。
因為能力，瑞雯變化成的金色長髮的白人女看起來也就比娜塔莉大五六歲的樣子，娜塔莉和她相處的時候完全沒有感受到年齡差。
「我們今天一起去好好逛逛。」瑞雯笑著說，「我最喜歡的一款口紅出限定款了。」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娜塔莉又打了一個哈氣。
她昨天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才睡著，從卡特掛了視頻電話以後，她便一直在查以前特工們不讓她接觸的那些超級英雄的資料。她感覺自己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這個平均一年被外星人入侵一次、半年中大型城市被毀滅一次、一個月大樓和道路被打壞一次、一個禮拜肯定會有恐怖分子出現一次的大型魔幻類國家——美利堅共和國，真的是和那個懶洋洋的英國身處於一個地球嗎？！
要知道在倫敦，出現一個連環殺人兇手都會被居民們津津樂道好久啊，更別提為此蘇格蘭場還會跑斷腿，還要頂著夏洛克的嘲諷三番兩次請他出來調查。
要是那個連環殺人兇手擱在紐約，估計連新聞的夾縫都刊登不上去。
除此之外，娜塔莉也認真地查了一下關於變種人的資訊。她這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和善微笑的女人，其實是變種人中的大明星，因為救了被萬磁王劫持的總統，給變種人和人類帶了和平，不知道多少變種人崇拜她。
這個魔幻的世界。
娜塔莉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
兩個小時候後，x學院的車庫門緩緩升起。
瑞雯和娜塔莉披著長髮，鼻樑上戴著同款的大墨鏡，嘴唇上塗著鮮豔的烈火紅唇。瑞雯身穿深色緊身衣，娜塔莉則是一身朋克風。她們昂著脖子，嘴裡還嚼著口香糖，恍然是黑社會大姐大。
她們戴著墨鏡、昂著頭，渾身充滿著王霸之氣。
車庫門完全升起，瑞雯剛向前邁了一步，娜塔莉就伸手攔住了她。
「作為主角，這個時候應該有音樂響起。」娜塔莉用一種教父的調子懶散的開口，聲音是英音的冷淡。她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兩個人站在原地。
一片寂靜。
一分鐘之後，娜塔莉不得不又打了個響指。
仍然一片寂靜。
娜塔莉一連串打了十個響指，手指都快摩擦起火了，也不見有音樂響起。
兩個充滿西西里黑手黨氣息的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他媽就尷尬了。
「你是不是因為——」瑞雯提醒道。
「是的是的，我想起來了，fuck——」娜塔莉手忙腳亂地將自己背後背的雙肩包拿下來，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能力比查理斯封住了。
「……你為什麼要背個這麼大的雙肩包？」瑞雯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看她在包裡翻來翻去。
娜塔莉終於從包裡翻出了手機，她打開了音樂播放機。肅殺又悠揚的音樂響起，兩人一昂頭，假裝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們邁開長腿，高跟鞋隨著節奏準確的踏在地面上。
她們在幾輛車前停下腳步。
「坐查理斯的車去？」瑞雯指了指一個黑色的轎車。
「不夠狂野，配不上我們今天的風格。」娜塔莉雙手環胸，帶著墨鏡的臉無比的帥氣狂霸拽。忽然間，她的目光看向了車庫角落裡一個被蒙著的車，「那是什麼？」
「那是查理斯年輕時候喜歡的車。」瑞雯看著娜塔莉走向那輛車。
娜塔莉撤下車布，流線型的外殼和被燈光閃爍的亮光差點沒閃瞎她的眼睛。
這是——查理斯——的車？
娜塔莉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輛狂野的黃色敞篷跑車。
「是的。」瑞雯點了點頭，然後她看著娜塔莉瞬間整個人都撲到了車蓋上。
「我愛這輛車！！它太美了！！看看這個流線的感覺！！」娜塔莉趴在上面歡呼道。
「娜塔莉，」瑞雯咳嗽道，「說好的黑手黨風格呢？」
娜塔莉雙手撐住車蓋，一個後空翻，準確地翻進了駕駛座。
她伸出大拇指，指了指了副駕駛，故意壓低聲音道，「上車，我美麗的小姐。」
跑車發出咆哮聲，她們行駛在無垠的公路上。
瑞雯在面板上播放了一首歌曲。
「這是我最愛的歌之一。」她說。
播放機裡響起了《（將最後一支舞留給我）》。
【你可以跳舞，
withtheguywhogivesyoutheeye和那個凝視你的男人跳舞。
youcansmile你可以微笑。
everysmileforthemanlight對那個在暗淡的月光下緊握你手的男人微笑。
'who'但是別忘記是誰帶你回家。
andinabe你又該屬於誰的懷抱。
sodarl哦親愛的把最後一支舞留給我……】
「的確很好聽。」娜塔莉笑著說，「我感覺我的心情都變好了。」
隨著歌聲，她們駛入了紐約市內。
「哇哦。」娜塔莉感歎道。
查理斯的古堡仍算古典建築，和倫敦的許多建築相差無幾，所以娜塔莉還算十分習慣，沒有特別突兀的感覺。可是進入了紐約之後，她猛地發現了倫敦和紐約的不同。
她對於紐約的第一印象，就是現代感的高樓大廈密密麻麻直至馬路的盡頭。另一個印象就是嘈雜和熱鬧，地面上的馬路上盡是豪車，路邊盡是逛街和交談的人們。
雖然發展至今天，倫敦也出現了許多高樓大廈，可是仍然不如紐約的數量眾多，娜塔莉抬起頭，她甚至看到一個小型飛行器從高處飛遠了。
飛行器……飛……行器……那真不是一個ufo嗎？娜塔莉目瞪狗呆。
「你要早點適應。」瑞雯說，「現在紐約是一個融合的大都市，我說的融合不是指白種人或者黑種人黃種人，而是指人類、變種人、超級人、外星人、神之類的大種族融合……如果你發現有人被拋到天上又被打入牆內之類的事情，不用管，直接走開就好。」
這還是她生活的那個地球嗎？！果然特工們不讓她來美國是正確！
#魔幻之都美國·紐約，歡迎您的到來！#
「好好好，就在這個商場門口停！」瑞雯指揮道。
娜塔莉將跑車停在停車位上，她走下車，發現有許多人都注視著她們。
「美女配跑車，總是引人注目，嗯？」瑞雯說。
瑞雯摘下墨鏡，兩個人走進了這棟五六層樓高的商場。
購物，是女人快樂的源泉之一。
瑞雯帶著娜塔莉血拼了整整三層樓，瑞雯以自己的眼光為娜塔莉重新買了好幾套風格的衣服，大類型都是以簡潔、成熟、帥氣為主。
「你快要20歲了，是時候扔掉一部分誇張的蕾絲和學院風的衣服了。」瑞雯說，「換一套稍微成熟些的衣服，會讓你體驗一下成熟女性的感覺。」
「我哪裡不成熟啦？」娜塔莉哼哼唧唧地說，「我就是喜歡這種風格嘛。」
瑞雯笑了笑，「你難道不想和那些成熟的男人交往，或者自己變得更加成熟獨立起來？我還以為你喜歡那種身穿緊身衣的帥氣女特工呢。」
娜塔莉坐直了腰板，「請把你買的衣服每樣再來十套。」
開玩笑，她的夢想就是成為卡特那樣幹練帥氣的女特工好嗎！至於學院風還有其他軟綿綿的風格，完全是出於梅林的手筆。太可怕了，無論她長大多少，梅林看她永遠都是五歲。她絕對不會告訴梅林自己以後會換一種穿衣風格——要是讓他知道她沒有穿防彈版衣物，梅林一定會從英國飛過來碎碎念她。
兩個人血拼了三個小時，雙手上拎滿了袋子。她們在四樓的休息區坐下了，瑞雯還好，娜塔莉已經累得神情有些呆滯——她今天試了好多好多好多衣服，現在累得再也不復大姐大的風采。
娜塔莉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瑞雯耐心地將二十多個袋子放在小桌子上、地上、還有娜塔莉對面的椅子上……
「你不休息一會嘛？」娜塔莉呆滯地抬起頭。
「我要去買我想要的限量版口紅了。」瑞雯伸手摸了一把娜塔莉的頭，「在這裡等我，哪裡都別去，我半個小時就回來，有事打電話，好嗎？」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看著瑞雯健步如飛地走了。
真不愧是變種人的代表人物之一，她心服口服。
娜塔莉在座位上坐了十分鐘就開始無聊了。她將墨鏡在手裡擺弄來擺弄去，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不順路買點吃的。就在這時，從對面的扶梯走上來一個男人，他帶著墨鏡，雙手插兜，看起來十分地桀驁不馴。他似乎皺著眉頭，站在原地觀望了一會之後，看到了坐在休息區的娜塔莉，然後他沖著她的方向走來。
娜塔莉仍然無聊地玩著墨鏡腿，她看著這個十分有錢的男人在她的鄰座坐下了。
第11章 紐約主線·托尼
娜塔莉能夠看得出來他有錢，純粹是因為男人的身上這套西服。她不知道他穿的是哪位大師量身定做的，可只要看這面料和材質，還有西服的細節，就能夠看出來這套西服至少三萬美金以上。至於以上多少，就要看為他定制的大師有多有名了。
在王牌特工的西服定制店內長大，她看人衣著總是看得很准。
從他的穿衣風格來看，這是一個十分講究又高傲的有錢人。
男人雖然有鬍子，但是修剪得十分整齊。他摘下墨鏡，露出了男人的深色的眼眸。他長得十分帥氣，這種帥氣和查理斯不一樣，而是有著一種成熟男人風流倜儻的魅力。
娜塔莉掃了一眼他，正巧他也掃了過來。
「你好。」這個男人沖她點了點頭，聲音禮貌卻又帶著一絲高傲。
「您好。」娜塔莉也禮貌地問候了回去，然後她便轉過頭繼續無聊地玩自己的墨鏡。
男人反而愣了，他擰起眉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
「你好。」他鍥而不捨地說。
娜塔莉也楞了，她剛剛難道沒有打過招呼？
「您好。」出於禮貌，她再次回答道。
「你不認識我？」男人將整個身體都側了過來，他似乎有些不滿意娜塔莉的態度。
娜塔莉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迷茫地搖了搖頭……如果她認識這麼帥氣的男人，她一定不會忘記的。
男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用手指向自己，「托尼·斯塔克？」
娜塔莉仍然一臉蒙蔽，她感覺這個名字似曾相識。還不等她細想，男人已經指著自己繼續說道，「天才、富翁、花花公子？」
娜塔莉一臉真摯又蒙蔽的看著他。
「鋼鐵俠！」托尼無奈地繼續說。
鋼鐵俠？忽然間，娜塔莉想起來了。她之前在倫敦沒太關注過美國，更別說美國的英雄。充其量，她只在電視上看過新聞。昨天晚上卡特告訴她美國隊長的事情之後，她才想起來查一查資料，美國最著名的英雄組織可以說就是復仇者聯盟了，鋼鐵俠不就是裡面的嘛！她的笨腦子！
「哦！」娜塔莉恍然大悟地說，托尼松了口氣。沒想到，她接著問道，「那你的鋼鐵呢？」
托尼啪地一聲將手打在額頭上。
「你一定是一個外國人。」他崩潰地說。
「我是英……我在英國長大。」娜塔莉挺了挺自己的身體，她含著血淚將自己是英國人這句話給吞了回去。可是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我一直很好奇，你把你的鋼鐵盔甲藏在哪裡了？」
「它們正在家睡午覺。」托尼說，他的身體又側了些，「聽著，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做完這件事我要趕緊離開這個吵鬧又無聊的地方。」
「哦。」娜塔莉總覺得自己也被嘲諷了，不過她仍然保持的禮貌。「你需要什麼説明？」
「如果我要給一個女人送禮物，我應該送她什麼她才能開心？」托尼看到娜塔莉的表情變了，「嘿！你那是什麼表情？」
「不，你剛剛還說你是花花公子。」娜塔莉吐槽道。
「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我的助理。」托尼無奈地說，「她簡直油鹽不進，因為我忘記了她五年以來的每個禮物，現在她威脅我如果不給她她想要的禮物，她就不再幫我協管公司了。」
「你們是情侶嗎？」
「不是，都說了是助理——」
「要不送她一把槍。」娜塔莉真心實意地說。要知道邦德和她搞好關係靠得就是那一把把世界著名的槍支。
「好讓我哪天又惹了她之後讓她崩了我？」托尼翻了一個白眼，他上下掃了一下娜塔莉身穿的朋克風，然後歎了口氣，「算了，看起來你和她也不是一個類型的，應該也不知道她可能喜歡什麼吧。」
等等，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娜塔莉死魚眼地瞪著這個天外來客。因為她沒在美國呆過，不知道托尼·斯塔克在普通人之中有多麼火，以至於這是托尼長久以來第一次被一個『路人女』用如此鄙夷的眼神瞪了回來。
「那你自便吧。」娜塔莉不想理他了，她側回身子繼續望著另一邊發呆。
托尼瞪了瞪眼睛，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無視了？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總裁的注意，總裁決定——離這裡遠遠的。
托尼站起身，他已經連續問了四十多個女性，除去尖叫昏倒的那一部分，他一共得到了二十二個答案，都是花啊、車啊、錢啊、化妝品啊、房子啊……他覺得沒有一個能夠讓小辣椒滿意。
她一定是故意耍他，給他教訓的吧？！托尼忽然意識到佩珀很可能真的只是溜他玩兒而已。果然，他還是回去好好地認個錯算了。
「感謝你的配合，鑒於以後我們不會再相見——永別了，女士。」托尼戴上墨鏡，他雙手插兜，恢復了那副『老子天下第一叼』的做派，不再看娜塔莉，而是向前走去。
娜塔莉翻了個白眼，她將墨鏡戴在頭上，然後伸出胳膊趴在桌子上。就在這時，娜塔莉靈敏地聽到整個寂靜的樓層除了托尼的腳步聲以外出現了一個細微的聲音。
滴——
那聲音很細微，娜塔莉擰起眉毛。整個世界在她的眼裡瞬間放慢，她看著離自己一人遠的托尼正向前邁出腳，他的褲腳微微的晃動著，他的皮鞋緩慢地在空中抬起。
與此同時，她的聽力仿佛化為風順著聲音飛向兩百米以外的樓梯，它迅速向上，來到上一層。她聽見樓上傳來細微又雜亂的眾多腳步聲，其中一雙腳的主人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地面上，是炸藥，上面有紅燈正在閃爍著，最開始那個細微的聲音就來自它。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滴——
第二聲響起，托尼在半空中的錚亮皮鞋踏在了地面上。
娜塔莉的瞳孔縮緊。
「跑——」
她尖叫著，她的嗓子只發出了音頭，後面的聲音便全部被掩蓋在土崩瓦解的爆炸之中。
轟————————
娜塔莉睜大了眼睛，爆炸發在兩個人的頭頂，男人向後轉過身，他撲向了娜塔莉，兩人順著爆炸的衝擊向後面倒去。
大塊大塊的石頭和天花板砸在他們的身邊，灰塵四起，石子劈裡啪啦地在灰塵中翻滾著。
娜塔莉劇烈地呼吸著，她毫髮無損，因為托尼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手甚至緊緊地放在她的腦後，讓她在身上壓著人向後倒的情況下沒有摔到腦袋。
托尼再也不復剛剛的光鮮亮麗，兩個人身上全是灰塵，尤其是托尼的後背，他身上這套名貴的西服瞬間就被毀了。托尼反應迅速地立即起身，他伸手拉起娜塔莉，沒想到站起來的娜塔莉忽然掙脫托尼跑向廢墟，在混亂之中撿起了一個全是灰塵的背包。
「這個時候還拿什麼東西啊！」托尼吼道，他身手拽過娜塔莉，兩個人瘋狂地向著二十米之外的正方形石柱跑去，他們一個滑步，兩個人跌坐在石柱旁邊，他們立刻爬起來躲到石柱的後面，兩個人這才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一切發生得十分突然，從爆炸再到兩個人跑到這裡來，他們用了至多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托尼沒有發現了女孩的反應和他一樣迅速，這對於平民來說是十分少見的。
「發生了什麼事？」托尼摘掉了已經碎裂的墨鏡，生氣地對賈維斯說。
「我怎麼知道？」娜塔莉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她擰起了眉毛，「你不是鋼鐵俠嗎？你的盔甲呢？」
「我的盔甲在我海邊的別墅裡。」托尼憤恨地吐了一口帶著灰塵顆粒的吐沫，「我車裡的簡易盔甲正好要進行檢修，我只有今天沒帶盔甲出門，真倒楣。」
娜塔莉噓了一聲，她悄悄地探過頭，發現有繩索從天花板上的窟窿裡扔了下來。
「有人下來了——fuck，好多人，都帶著槍。」娜塔莉收回頭，她和托尼肩並肩狼狽地坐在一起，「所以我們死定了？」
「不會，」托尼說，「我的備用盔甲還有八分鐘就會到達這裡。」
「我們死定了。」娜塔莉堅定地說。
「不會這樣的。」托尼說。他鬆開領帶，探出頭看一眼外面，然後收回頭，用手肘碰了碰娜塔莉，「嘿，不用害怕，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過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他從領帶後面拿出了一個小圓球，放在了娜塔莉的耳朵上，「這是我的備用耳機，我的管家賈維斯會和你說話，告訴你怎麼逃出去。」
「要禮物的那個？」娜塔莉倒是沒有多害怕，她打趣地說。
「不不不，是另一個。」托尼說，他撐起自己，「好了，聽我的——還是聽他的吧，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一定能跑去的。」
「那你呢？你沒有盔甲。」
娜塔莉其實並沒有多害怕，她反而開始擔心起托尼。她可以看得出托尼的身體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他赤手空拳面對敵人，簡直是以卵擊石。
托尼活動了一下脖子，他將娜塔莉擋在身後。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小姐？」
他微微側過頭，聲音低沉。
「沒有盔甲，我也是鋼鐵俠。」
第12章 紐約主線·槍戰
就在那一瞬間，娜塔莉在托尼的身上看到了哈瑞、梅林、艾格西……還有一切為保護平民而戰的英雄的影子。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因為托尼的這句話，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她能夠在陽光下正常成長，只不過因為有他們在前面擋住了黑暗。現在她長大了，她早已決定要加入其中，讓她跑？沒門。
【女士，請你——】
娜塔莉從耳朵中拿出耳機，扔給了托尼。
「你在幹什麼？快點跑！」托尼擰起了眉毛。
娜塔莉問，「你確定你的盔甲在八分鐘之後到達？這決定了我們能不能活下去。」
托尼愣了，他看著娜塔莉如此淡定，意識到了她可能不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誰？」他問。
「倫敦的一名默默無聞的小特工。」娜塔莉說，「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我確定八分鐘後盔甲能到——」托尼看了看表，「現在是還剩下七分鐘。」
「七分鐘足夠他們殺掉手無寸鐵的鋼鐵俠了。」娜塔莉蹲下身體，她將自己剛剛搶救過來的背包打開。
「嘿！」托尼不爽地說，「除此之外我還有我的大腦。」
「一個有著聰明大腦的鋼鐵俠，甚至忘記出門帶槍？」
托尼被懟得一噎，然後他看著娜塔莉將一把手槍扔給了他，「你會開槍吧？」
「你在開什麼玩笑，」托尼一邊嘟囔著一邊握好手槍，「怎麼說我曾經也是個武器商好嗎。」
娜塔莉聳了聳肩膀，她從背包裡翻出了一把槍的零件，然後女孩用極短的時間就安裝好了它，手法流暢自然。
「那是——」托尼揚了揚眉，「那是b460小型衝鋒槍？」
「有眼光。」娜塔莉說。她上好了子彈，「你還挺清楚的嘛。」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把槍是斯塔克公司出的？」托尼默默地說。
「是啊，怎麼了？」娜塔莉抬起頭看向托尼。
「我是托尼·斯塔克，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托尼在自己的名字上咬了重音，然後他又看見女孩一臉蒙蔽的神情，托尼忍不住歎了口氣，直接說道，「這意味的斯塔克公司是我家開的，這把槍是我設計的。」
「……」娜塔莉咽了口吐沫，她決定將自己原本對斯塔克公司的所有讚揚的話都咽回肚子裡，這要是說出來，托尼豈不是驕傲得要上天了？
「你家……的東西卻是挺不錯的，雖然比別的武器商貴了不是一點半點。」幸好不是她出錢買武器，娜塔莉咳嗽了一聲，「我記得斯塔克已經快有五年多不製造武器了，為什麼？」
「我關了它。」托尼說，「因為一些事情，我不再做武器商了。」
看起來那件事情十分嚴重。娜塔莉沒有繼續追問，托尼反倒是打量了一下她手中的槍。
「出門逛街還帶這種槍，你也不嫌沉。」
「不到3公斤，習慣了就好。」
娜塔莉和托尼蹲在柱子後。看著娜塔莉持槍蹲在柱子後面的熟練樣子，托尼再次覺得人不可貌相，他還以為所有的女特工都是娜塔莎那樣的性感尤物呢。而娜塔莉——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二十歲女孩。
「他們是多壞的壞人？」娜塔莉開口問道，打斷了托尼的出神。
「什麼？」托尼愣了愣。
「他們是殺害無辜人的惡棍，還是被人指示抓人的士兵？」娜塔莉耐心地說，「這會決定我是用實彈還是只是擊昏他們。」
「呃——」
托尼還沒有說話，一聲更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隨即是人們的尖叫聲。他很明顯地看到娜塔莉的臉黑了下去。
「好極了。」娜塔莉黑著臉說，「我不知道按引爆器炸塌樓層的人是不是壞人，但是將無辜群眾捲進來的人，一定是壞人！」
娜塔莉一臉殺氣的樣子，和她原本溫良的長相顯得相去甚遠，這也顯得她看起來更可怕了——托尼忍不住抖了抖。
「你以前殺過人？」他感覺她不過二十歲出頭。
「沒有。」娜塔莉一臉堅毅地說。
那你這渾身上下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啊。」娜塔莉不屑地說，「怎麼說我也是被特工養大的。」
「你剛剛還說你是一個特工。」托尼見縫插針地吐槽道，被女孩瞪了一眼。
「四捨五入，我就是一個特工。有毛病嗎？」娜塔莉蠻橫地問。
托尼搖了搖頭，他認為現在招惹一個拿槍的女人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有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還沒有確定這些人的性質，他們是恐怖分子、搶劫犯還是雇傭兵？」娜塔莉說，「這樣我們才能對症下藥。」
「搶劫犯不會炸商場的樓層，基本可以排除。」托尼說，「至於是不是雇傭兵——」
他從柱子後探出鼻尖，大聲喊道，「嘿，哥們兒！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我們可以聊聊——」
砰砰砰——托尼的話音未落，對面的人舉起槍就是一頓掃射，托尼縮回頭，他們兩人頭頂的牆壁和柱子被打得火星四處飛濺。
「什麼怨什麼仇？下手也太狠了吧。」托尼嘟囔道，「看起來他們是訓練有素，來這裡是有目標的。」
「怎麼辦？」娜塔莉看向他，「我們的子彈不多，不可能全部消滅他們。」
「那就先找出他們之中的領頭人。」托尼建議道，「如果先打死下命令的那個人，說不定可以延緩他們的行動。」
「明白。」
娜塔莉將頭頂上的墨鏡戴在鼻樑上，托尼眼睜睜地看著那墨鏡的黑色鏡片變成透明的玻璃，娜塔莉伸手在鏡腿上輕輕點了一下什麼東西。她看著石柱，鏡片後眼睛輕輕眨著，像是能透過柱子看到對面一樣似的。
「有二十人左右在向我們包圍，另外還有三十人在向著對面散去，我猜他們打算控制住整個樓層。」
托尼覺得她這幅一本正經的樣子十分有趣，更別說剛剛娜塔莉還是個糊裡糊塗不知道他是誰的普通女孩。
「我們怎麼辦？」他帶著調侃的語氣問。
娜塔莉沒有聽出來托尼語氣中的玩笑，她將手中的衝鋒槍撇給托尼，托尼知道她要用手槍進行精准射擊，立刻默契地遞給了她。
「你掩護，我來找領頭的人。」娜塔莉簡短地說。
托尼點了點頭，兩個人持著槍，娜塔莉用輕輕地點了點下巴，托尼從另一邊探出身，開始用衝鋒槍射擊。
他吸引了對面的注意和火力，娜塔莉則從另一邊悄悄地探出頭，仔細地觀察著對面的這些入侵者。
一輪射擊結束，兩個人都收回了身體，他們靠在柱子上，娜塔莉摸了摸懷裡，從衣服的內側摸到一個白色的小球，沖著外面扔去。
「這是啥？」托尼好奇地問。不用女孩回答，他們的身邊已經漸漸地被白霧籠罩。那是出自于王牌特工們的小道具，可擕式煙霧球。
「英國人現在都這麼發達了？」托尼嘟囔道，「我還以為你們的設備仍然停留在上個世紀呢。」
美國人的自大。如果是平時，娜塔莉一定會讓他嘗嘗英國的厲害，可是現在，女孩的神情十分嚴肅。
「我找到那個人了。」娜塔莉說。
托尼一愣，他看向娜塔莉，卻看到女孩的眼眸中閃爍著冷光，那是如同鷹一般的銳利目光，絲毫不見剛剛的糊裡糊塗。
「你在看玩笑嗎？」托尼還是有些不相信，他看著娜塔莉在一片煙霧中俯下身體，探出石柱。他用一種玩笑的語氣說，「你以前可沒有殺過人——」
砰——的一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打斷了托尼的話。
雜亂的槍聲響起，離他們不遠處的牆壁被打得坑坑窪窪，燈泡劈裡啪啦地碎了一地。在槍聲中，娜塔莉坐直了身體，和托尼肩靠著肩，她看向他，無辜地問，「你說什麼？」
「……」托尼一陣失語，「沒什麼，我說你槍法了得。」
「謝謝誇獎。」娜塔莉轉過頭，她的眼鏡在煙霧中沒有絲毫影響，她擰起了眉毛，「那些人的確有些慌亂，可是原本離開這裡的入侵者都向我們這邊聚集了。」
「至少我們為這層的顧客們吸引了不少敵人。」托尼苦中作樂地說。
「你的盔甲還有多久能到？」
「還有兩分鐘。」托尼沉聲說。
娜塔莉點了點頭，「你的射擊怎麼樣？」
「當你有了盔甲，你就不會注意自己的射擊成績了。」托尼說，「更何況這麼多霧……」
「我還有九發子彈。」娜塔莉皺著眉毛說。
「我還有二十四發。」托尼聳了聳肩，「看起來我們要交代在這裡了？我很高興死之前能夠認識一位元特工小姐。」
「我很高興在死之前弄清了斯塔克先生是誰。」娜塔莉接話道。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開始吃吃地笑起來。托尼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不如說他十分自大，他認為自己不可能死在這裡，巧合的是娜塔莉也是這樣想的。他們說是在互道遺言，不如說是在互相調侃。
「在這裡呆著只有死路一條，沖出去？」娜塔莉建議道。
「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托尼笑著說，「你幫我吸引火力，好給我時間讓我去窗戶旁邊迎接我的鎧甲，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窗戶在哪？」娜塔莉沒見過這附近牆壁上有玻璃。
「三百米外的拐角之後，有一個換氣用的小窗戶。」托尼有問必答，他愉快地說，「如果我中途被人打死了，我們都完了。如果你被人打死了，我們也完了。如果我到的時候盔甲沒有到，我們又完了，如果我到那裡穿上盔甲轉頭就跑不管你，你一個人肯定完了——這些設想聽起來有趣嗎？」
「真有趣。」娜塔莉面無表情地吐槽道，「你可真自來熟，我們才見面沒到十分鐘，你就讓我一個人掩護你？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只是一個女孩子？」
「你不說我真忘了。」托尼接話調笑道。他將自己的衝鋒槍塞進她的手裡。面對娜塔莉的目光，托尼揚了揚眉，「我第一次發現看著女人使用我製造的武器也能這麼性感，送你了。」
娜塔莉下意識就想說聲謝謝，然後她才想起來——這原本就是她的槍吧？！
煙霧漸漸散去，對面沒有一絲聲響，托尼探出頭看了一眼，他立刻擰起了眉毛。
「那些人正在準備投擲手榴彈。」
「你不用管。」娜塔莉冷硬地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現在，準備——」
娜塔莉握緊了手中的衝鋒槍，托尼伸手將手槍也別在了她的腰間。娜塔莉有些遲疑，托尼卻給了她一個十分自信的笑容，他赤手空拳地蹲在地上，他們互相對視著。
三，娜塔莉聽見那些人拉開了保險栓，二，托尼用嘴唇無聲地給了她一個飛吻，一，就在手榴彈滾過來的一瞬間，兩個人同時向兩邊躍出。
轟——————
爆炸的熱浪緊貼著娜塔莉的後背，她向前躍出，滾向地面。她根本沒有休整，當她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她便忍著身體的不適和被震得嗡嗡直響的耳朵開始進行射擊，她顧不了托尼的安全，只能拼命地開槍。
緊貼著地面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煙霧，她的鏡片上清晰地顯出所有入侵者的方位，她看到有人沖著另一邊托尼的方向開槍，她立即沖著那些人回擊。
她看到他們不斷地倒下，她也看到有子彈沖著她掃射過來。娜塔莉一邊躲避一邊射擊，她似乎能夠預感到子彈會從何處而來，然後用最直接簡單的方式躲避掉。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實戰，也是第一次殺人，可是她沒有過多的感覺。
恐怖分子總是要有人消滅的，總有人要承擔這份壓力和危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對抗犯罪份子，她從來都不介意加自己一個，哪怕像是艾格西的父親一樣死去也無所謂。
一個彈夾射空，娜塔莉動作靈敏地向著旁邊滾去，躲掉了一梭子子彈，她扔掉已經沒有子彈的衝鋒槍，轉而從腰間掏出手槍，繼續沖著對面射擊著，她低下頭，躲過了一顆子彈。
她繼續射擊，直到打空了子彈。娜塔莉鬆手扔掉手槍，她微笑著舉起雙手，入侵者們立即端著槍沖她而來。她剛剛爬起身，便覺得有什麼東西抵在了自己的腦後。
好吧，她收回她剛剛的話——她的確不介意像是艾格西的父親一樣為世界安全而獻身，可是這來得也太快了些吧！就不能讓她三四十歲的時候再犧牲嗎？！
娜塔莉仰頭看著這些一身黑色制服、黑色面具的入侵者們，勾起了一個她能夠展現出的最無辜的笑容。
「如果我說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你們會信嗎？」
路過？
娜塔莉看到有幾個人的手指捏緊了——透過他們之間的縫隙，她依然能夠看到二十多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
娜塔莉收回了目光，她吹起了口哨，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與此同時。
x學院門口來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客人。
這是一個十分高大強壯的白人男性，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他穿著一件休閒夾克，裡面是一個灰色的t恤。
男人面無表情地摁著門鈴，他其實長得十分地端正和帶有陽剛之氣的英俊，可是他抿著嘴，就顯得整個人有些凶——更別說，他的胸肌將t恤穿成了緊身衣的效果。
他看起來十分地危險，眉宇間帶著領導者的令人信服的沉穩。
等了二十秒鐘，男人舉起手，準備摁第二次門鈴——就在這時，門開了。
漢克和男人面面相覷。
「你……」漢克忍不住說。
一臉嚴肅的男人用湛藍色的眼眸注視著漢克，他動了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使得他頓時從一個冷峻的領導人，瞬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美國鄰家大男孩。
「嘿，你好，我是——我是來找娜塔莉小姐的。」男人笑著說，他一笑起來，眉宇間都變得溫柔了起來，「我的一個故友給我打了電話，希望她在美國期間由我照顧，所以我想來和她見個面……」
「呃……可是……」漢克有些為難地說。
「哦，對了，請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我叫史蒂夫·羅傑斯，這是我的名片。」史蒂夫從自己的夾克裡拿出一張紙片，遞給了漢克，然後一臉期待微笑地望著他。
漢克接過著史蒂夫的名片，他看著一臉陽光笑容的史蒂夫，似乎有點一言難盡。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隊長。」漢克捏著那張並不需要的名片，忍不住說，「可是娜塔莉不在這兒，她今天剛好進紐約了。」
「誒？」
美國隊長愣在原地，像是一隻呆住的大金毛。
第13章 紐約主線·突發
娜塔莉被人用槍抵著頭，她只好舉起手，有人拽著她的胳膊，押著她向著前方走去。
隨著視野的開闊，娜塔莉發現這一層果然已經被這些黑面入侵者佔領了。她現在所在的地方算是一個偏僻的空地角落，放了幾把椅子和桌子作為休息區，再向著前方走，是商場的室內露天，能從四樓的格欄玻璃檔杆向下看一直看到一樓大廳。
順著這個又圓又長的玻璃欄杆所隔的邊緣的走廊一直走，再走兩百米才會到達購物區，所以這裡剛剛一直只有娜塔莉一個人，托尼才會說他們的火力吸引了這個樓層其他地方的入侵者，能讓顧客們有逃跑的機會。
對面的購物區看起來也不太好，能夠看到對面也有爆炸之後的廢墟，這層的玻璃基本都已經被震碎了。對面有入侵者正用槍押著顧客們走下樓梯。
娜塔莉只顧看著遠處的平民，身後的人拽了她一把才讓她停下。他們用槍托砸了一下娜塔莉的膝蓋，讓她跪在地上，頭後的槍口立刻又沖向了她。
一個人抵著她的腦袋，八個人在旁邊望風，娜塔莉閉上眼睛，她聽到有兩個人走遠了一些，低聲對著對講機說些什麼。
娜塔莉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那個人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a先生，我們已經控制住了這個商場。】
對講機模糊地說了什麼，接聽的人畢恭畢敬地站著。
【yes,sir.那麼我們接下來……】
娜塔莉擰了擰眉毛，她剛想更加認真地投入注意力，可是有什麼細小的聲音蓋過了他們的說話聲，那個聲音逐漸地靠近他們。
「嘿，你們這些混蛋，放開那位小姐！」
娜塔莉睜開眼睛，她的呼吸一窒。
她昨晚在畫冊上看到的鋼鐵俠正懸浮在半空之中，它居高臨下地漂浮在所有人的頭頂之上，紅色的盔甲在燈光的映射下反著冷硬的光。
娜塔莉幾乎難以呼吸，托尼的鋼鐵俠所給她帶來的震撼無法用語言來說明。她天生就愛那些機械感科技感的槍支、流線型的跑車……或許，以後裡面還有再加上鋼鐵俠了。
鋼鐵俠懸浮在那裡，她的目光就難以轉開。鋼鐵俠動了動頭，它那科技感的冰藍色『眼睛』看向娜塔莉。
「迷上我了吧，甜心？」鋼鐵俠傳來了帶著一絲機械感的托尼的聲音，「不要這麼著急愛上我，這只是備用版盔甲而已，等以後我帶你去我家看看我的盔甲帝國。」
「……如果你能先解決一下抵著我腦袋的那只槍，我會更愛你。」娜塔莉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好吧。」托尼說，」其實我覺得幾把槍而已實在不算什麼事兒。」
聽到他完全都不把那些用槍對著他的入侵者當回事，於是有一半以上的士兵不再用槍對準托尼，他們轉換了方向，更多的槍抵住了娜塔莉的腦袋。
「……」
娜塔莉的嘴角抽了抽，如果她死了，她的頭還可以用來澆水，真環保。
「等等等等！先別開槍，有話好好說！」感覺自己玩脫了，鋼鐵俠趕緊舉起了手，「你看，殺了她你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活著還能用來談判，對吧？」
入侵者們沒有人說話，如果不是那些倒下的人留出了鮮血，剛剛那個用對講機聯絡的人證明瞭他們會說話，娜塔莉一定會認為他們是機器人。
這些帶著黑色面具的入侵者們沉默地將手中的槍上了膛，用實際行動來回答托尼。
「好吧好吧，你們要是非想開槍就開吧，讓我跟她說一句遺言。」鋼鐵俠說，他看向了娜塔莉，「你說說，這都怪你吧，當時都叫你跑了，你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吧？你說這是不是你自找的？」
「哦，」娜塔莉死魚眼著看著他，「那還真是對不起喔，正好我能以死謝罪。」
噗——鋼鐵俠微微側過了頭，娜塔莉發誓她看到托尼偷偷笑了。
入侵者們舉起了槍對準娜塔莉和托尼，娜塔莉看見他們的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身後那個人的撤走了抵著她頭部的槍，轉而以一種持槍準備射擊的方式對準了她。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直視著自己面前的持槍沖著自己的黑色面具入侵者，她要親眼看到是誰殺了自己。
砰————一聲巨響，娜塔莉想像中的疼痛和黑暗並沒有襲來，與之相反，她身邊的人都紛紛倒下了，一個東西猛地飛向托尼，他伸出手，那東西直接套在了他的手上——是鋼鐵俠的手掌，剛剛才飛來。
離娜塔莉稍遠的其他人紛紛開槍掃射，娜塔莉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下一秒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傳來了子彈射擊在金屬上的聲音。
「準備好乘坐鋼鐵俠號特快列車了嗎，小姐？」托尼帶有金屬的聲線在娜塔莉的耳邊響起，他向上飛去。
娜塔莉抬起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鋼鐵俠抱在懷裡，鋼鐵俠冰藍色的『眼睛』正望著她。她的手自然地搭著鋼鐵俠胸前的盔甲上，指尖傳來冰涼光滑的觸感。娜塔莉眨了眨眼睛，趁著托尼抬起頭的間隙，她一邊望著天一邊伸手摸了摸鋼鐵俠冰涼的胸部鎧甲。
「……我能感受到，小姐。」托尼默默地說。
娜塔莉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鋼鐵俠一手抱著她，一手舉起，胳膊上的武器升起，沖向地面上的入侵者們。
「不許動！」鋼鐵俠厲聲說，「放下武器！」
入侵者們紛紛扔下了槍，娜塔莉剛剛松了口氣，忽然間，她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有一個人的脖子上似乎閃爍著紅點。
托尼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他抱緊了娜塔莉，迅速地升空——
轟————！！
就當他們遠離的一刹那，爆炸的火光掩蓋了所有的士兵。
「媽的！」托尼狠狠地罵道。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眼鏡鏡片已經碎掉了。她摘下眼鏡，直接扔了出去。兩個人看著下面爆炸成一片的火海，娜塔莉忽然尖叫了一聲。
「我的衣服啊！」她痛不欲生地喊道，比自己剛剛差點被爆頭時還要悲痛，「我辛辛苦苦試了一個上午的衣服都毀了……」
「只不過幾件衣服而已……」托尼嘟囔道，他感受到娜塔莉殺人般的目光，聲音弱了弱，「重新買不就好了？」
「可是逛了那麼多店，我早就忘記都在哪裡買了。」娜塔莉悲傷地說。
「這樣吧，我把這個商場和裡面的貨物都送給你了。」托尼輕描淡寫地說，「等這件事結束後你可以回來慢慢挑，或者我直接派人把東西送到你家裡也行。」
娜塔莉目瞪狗帶，先是查理斯，現在又是托尼，在美國生活的人都這麼有錢嗎？！
「這……這是斯塔克旗下的商場？」她不敢相信地說。
「賈維斯，買下這家商場。」托尼說，過了十幾秒，他看向了娜塔莉，隨意地揚了揚眉毛，「現在是了。」
#論裝逼，我只服鋼鐵俠。#
娜塔莉心服口服。
鋼鐵俠再次掃描了一下七倒八歪倒在地上的士兵們，確定已經沒有倖存的人，他這才抱著娜塔莉飛離了那裡。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小姐。」托尼說。他的鋼鐵面具收起，露出了男人英俊的面龐，此刻他們正向著下面的樓層飛去。
娜塔莉卻皺著眉想著什麼，幾秒鐘後，她猛地看向了托尼。
「我有一個朋友，她一直沒有來找我……我們應該去大廳看看。」
托尼點了點頭，他一邊沖向被敵人炸出的窟窿，一邊閒聊道，「她也是特工？」
「她是變種人。」娜塔莉說，「如果她聽到樓上那麼大的動靜還不來找我的話，只能說明樓下也有戰場。」
「……你是一個特工，你的朋友是個變種人？！」托尼揚了揚眉，「你的生活倒是多姿多彩。」
開玩笑，誰能跟鋼鐵俠比生活多姿多彩？娜塔莉在心裡默默吐槽。
就在這時，托尼聽到賈維斯的聲音，「先生，史蒂夫先生的電話。」
「接通。」
不一會，他的耳邊就傳來了史蒂夫的聲音。
【托尼，你現在在紐約城裡嗎？】
「我在。」托尼懶洋洋地說。
【你在忙嗎？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我在忙，我沒時間。」
【哦，好的。是這樣，我朋友的幹孫女進城了，我卻去了她住的地方，我沒有接到她。現在她應該和一個——】
「哦天啊隊長，你真的不明白『我在忙』代表著什麼嗎？就算我現在閑著，你也別想讓我去帶小孩！我最討厭小孩了！」托尼打斷了史蒂夫，史蒂夫剛想說些什麼，爆炸聲又傳來了。
「你看，我沒騙你吧？相比于帶孩子，我還有世界要去拯救。再見隊長，祝你早日找到她。」
托尼乾脆俐落地掛了電話。
娜塔莉看向了她，他接電話時的一些關鍵字讓她十分好奇，「隊長？」
「不用在意，是我的一個前女友，標準的美國大妞。」托尼張口就來，懶洋洋地說，「隊長是她的藝名。」
「哦。」娜塔莉有點語塞。她後半拍才想起來，托尼管她的前女友叫『隊長』？！那他和美國隊長之間……她的目光複雜地看向了托尼。
托尼沒有注意到娜塔莉複雜的目光，他抱著娜塔莉飛到了一樓的隱蔽處，果然，大廳內已經被入侵者佔領，幾百個平民分堆蹲在角落裡，入侵者們用槍控制著他們，偶爾傳來孩子和女人的哭泣聲。
「要找她可能費些勁。」娜塔莉也擔心地四處觀望著。
「呃，其實不算費勁。」托尼說，他的話音未落，他指向的地方正好有槍聲傳來，「那個是你的朋友嗎？」
娜塔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瑞雯。
在其他人都被壓制的情況下，瑞雯靈活地在遮蔽物與敵人之間遊擊著，她的身體柔韌，每一腳一肘下去的時候，敵人的士兵不是殘便是失去行動能力。更厲害的是，敵人們的子彈根本打不到她，因為她太快了。瑞雯發揮了極其出色的身體柔韌性和靈活性。
「她在當變種人以前是一個體操演員嗎？」托尼吐槽道。
此刻他們正看著瑞雯用腿絞斷一個人脖子，然後順著慣例越到另外一個人的肩膀上、將他翻倒在地。
「她真的需要我們的説明？我感覺她玩得挺開心。」托尼扭過頭去看娜塔莎。
「快點去救她！」娜塔莉伸手拍了一下鋼鐵俠胸前的鎧甲。托尼笑了一下，他飛身上前。
「瑞雯，躲開！」娜塔莉大聲說道。
瑞雯沒有看見她，但是僅憑對娜塔莉的信任，她便下意識地向後一蹬，遠離了包圍著他們的人。托尼伸出手掌發射掌心炮，占時壓制了對方的火力。
其他蒙面士兵一步步逼上來，就在這時，商場的正門被人破開。
「不許動！」
「放下槍！」
眾人回頭一看，是fbi和紐約員警。入侵者們紛紛還擊，然而根本不敵警方的火力，警方和fbi很快便鎮壓住了入侵者們。
「員警總是最遲到來的。」托尼聳了聳肩，將娜塔莉放在了地上。
「瑞雯！」娜塔莉跑向了瑞雯。
「你沒事吧？」瑞雯上下打量了一下娜塔莉，娜塔莉的身上雖然全是灰塵，頭髮也亂糟糟的，但是沒有受傷。她這才松了口氣，看向托尼，「……和復仇者在一起，是肯定沒事了。」
「你是x戰警嗎？」托尼點了點頭，他也打量著她，「我是托尼·斯塔克。」
瑞雯點了點頭，「瑞雯。」
托尼的目光看向了娜塔莉，「這位小姐也是你們的一員？」
娜塔莉的身份和能力尚未查清，瑞雯不想讓神盾局的人插手，哪怕是復仇者。變種人對於政府機關有著刻入骨髓的不信任，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娜塔莉的底細。
瑞雯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完美的公關笑容。
「不，她只是一個平民——」瑞雯看見托尼皺起鼻子，於是補充道，「……平民特工，從英國來紐約來玩兒的。我們很感謝您的出手相助，我要帶她回去了。」
娜塔莉站在她的身邊，也聳了聳肩膀，「再見啦，鋼鐵俠先生。」
「呃，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托尼鍥而不捨地問，「你不把我的名字告訴我，我該怎麼賠償你的衣服？」
提到衣服，娜塔莉的神情呆滯了一下，短暫地進入了悲痛當中，然後很快回過神來，沖著托尼露出笑容。
「如果緣分會讓我們再次相遇，那麼何必還要糾結一個小小的名字呢？」
托尼愣了，他回過神來，慢慢地降落到地上，他沖著兩人走來。
「好吧，很高興認識你。」他沖著娜塔莉伸出手，「順便，叫我托尼。」
「托尼。」她微笑道，伸出握住了托尼的鋼鐵手指。
托尼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個帥氣的笑容。他目送著兩個人穿過哭鬧的人們，和押著犯人的員警們……就在這時，托尼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蒙面的入侵者們雖然已經放下武器，他們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與之相反，他們的眼眸冷峻無比。
經歷了數場戰爭的托尼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臉上的盔甲隨著他的想法一同落下覆蓋，托尼的面前是熟悉的操縱介面。
「賈維斯，掃描他們的身上。」
瞬間，眼前普通的場景轉變成透視感，鋼鐵俠的眼睛如同x光透視一般層層地看穿了對面的員警和犯人們。
他看到了一個令他汗毛立起的景象。
所有入侵者的衣服夾層裡都帶著微小的引爆裝置，其中幾個人的衣角內隱藏著細小的紅色，正在逐漸變快地閃爍著。
撤離的人群和押送犯人的員警只有一米相隔，娜塔莉和瑞雯也正在靠近他們。
「跑——！！快跑！！離開他們！！！所有人都撤開！！」一邊沖向平民，托尼一邊吼道。
接下來短短地兩秒鐘內，平民們疑惑又迷茫地抬起頭看向托尼，員警和fbi下意識地舉起槍抵在那些犯人的頭頂，瑞雯則和娜塔莉抓住了離她們兩人最近的平民，然後迅速地向著後方一躍。
托尼咬緊牙關，他沖著自己正前方的一個年輕男人伸出手——
轟————！！
爆炸的熱浪襲來，直接將向前的鋼鐵俠掀翻在地，賈維斯控制著盔甲順著波浪向後撤離，托尼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人們被吞噬在烈焰之中。
第14章 紐約主線·土豪
面前的牆壁和樓板在不斷地崩塌，托尼坐在地上，他死死地盯著自己對面的烈火，他站起身，就想往裡面沖，賈維斯再次控制住了盔甲。
【我們救不了他們，先生。】賈維斯的聲音裡有一絲焦急，【您身上的是備用盔甲，它不能經受住這麼強烈的高溫——】
「讓開，賈維斯！」托尼怒吼道。
【先生！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您的生命！我確定現在已經沒有生還者存在了！】
「不要逼我關了你！」托尼大吼道。
【先生——】
賈維斯的聲音戛然而止，托尼切斷了賈維斯的許可權，盔甲重新聽從他的命令。托尼剛想沖進熊熊烈火之中，忽然聽到有人在大喊，那是娜塔莉的聲音。
托尼咬緊牙齒，他轉移了方向，沖著聲音來源飛去。
兩個女人在門口的位置，原本是透明玻璃的自動旋轉門此刻已經被落下的鋼筋和水泥堵得水泄不通。娜塔莉靠在一塊碎裂了一半的商場門匾上，正深深呼吸著。
她的腿上有鮮血正不斷地湧出，瑞雯跪在她的身邊，她將自己的打底襯衫撕下一長條，緊緊地系在女孩的大腿上。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多處擦傷和燒傷，托尼停在她們的身邊，他聽見有人著輕輕地哭泣著。
是被她們救下的那兩個普通平民，一個看起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白領男，另外一個則是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相比于兩個女孩的渾身傷，他們兩個人除了染了一身灰塵之外沒有大礙，想也知道是誰保護了他們。
「別哭了，先生。」娜塔莉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是和以往一樣帶著一絲調侃，「你哭得我頭直疼。」
「這是我第一次跳槽之後的休息日，就遇上了這種事。」這個白領男哭泣著，「他們是我前老闆來報復我的嗎？」
「你的老闆可沒有這麼大能耐。」托尼說。他在她們的身邊蹲下，看向娜塔莉。「你還怎麼樣？」
「不怎麼樣。」娜塔莉仰著頭，她喃喃道，「說好的將這個樓送給我呢？現在我的腦袋後面枕的就是這樓的logo——還以為我從此能走上人生巔峰了呢。」
「那我將帝國大廈送給你。」托尼上下嘴唇一碰就說道。他打量著娜塔莉大腿上的傷口，「傷疤就是勳章，你看看你的這個多大！真好，我都開始羡慕你了。」
「好個屁啊，你怎麼不把白宮送給我呢？」娜塔莉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她就呲牙咧嘴地眼淚嘩嘩地看向瑞雯，「哎喲，疼疼疼疼。」
「查理斯一定會殺了我。你家那些特工也一定會殺了我。」瑞雯自責地喃喃道，「第一次帶你出來就出了這種事情……」
「拜託，瑞雯，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對自己負責就夠了。」娜塔莉安慰道，「如果你不帶我出來，我們還救不了這兩個人呢。」
「謝謝你們救了我。」白領男一直在哭，那個紅發的女孩卻冷靜又感激地看向娜塔莉，「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
「舉手之勞。」娜塔莉虛弱地笑了笑。
「瑪麗·簡·沃森。」紅發女孩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們。」
「瑞雯。」瑞雯先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用下巴點了點娜塔莉，「她是吉妮薇爾。」
吉妮薇爾是娜塔莉的假名，這是哈瑞為她取的。王牌特工的頭銜來自于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的傳說，吉妮薇爾是亞瑟王皇后的名字。當然，他們只是取了名字和騎士的頭銜而已，和真正傳說中的故事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要不然在傳說中，皇后還和蘭斯洛特有一腿呢。
只不過娜塔莉從未真的對其他人用個這個名字，從小到大，她也只不過是填卡買東西時會拿這個簽簽字，交朋友時當然都是拿真名。
而且現在有必要用假名嗎？娜塔莉看向了瑞雯，瑞雯回給了她一個『有必要』的目光。
娜塔莉知道她並不是不信任瑪麗，而是不信任托尼。她忍不住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瑪麗的手。
「如果她是吉妮薇爾——那我還是亞瑟王呢。」托尼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假名吧？」
「既然斯塔克先生這麼聰明，為什麼就不能識趣些呢？」在這種關頭，瑞雯也懶得繞來繞去了，她直接說道。
「我知道你們變種人不信任政府，可是我又不是政府——好吧，對你們來說復仇者和政府是一樣的對嗎？」托尼嘟囔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隱瞞她的資訊，反而更說明這之中有什麼秘密。」
瑞雯瞪起了眼睛，托尼無辜地攤了攤手。
「每個人都有秘密，斯塔克先生。」瑪麗溫和地化解道，她轉移了話題，「說到這裡，我們要不要再找找還有沒有倖存的人？」
他們所處的大廳成為了僅有的活動空間，其他地方都被水泥和鋼筋掩埋了。此刻所有燈都已經熄滅，唯一的亮光是應急照明燈。
托尼和瑞雯站了起來。
「說得對，一定有倖存者。」托尼說。
「員警剛剛應該已經將樓上的樓層都疏通完了，我們應該在一樓轉轉。」瑞雯說。
「你們去吧，我來照顧她。」瑪麗善解人意地說。
「注意安全。」娜塔莉說。
「為什麼我聞到了一股烤肉味？！」白領男哭哭啼啼的說。
瑞雯和托尼歎了口氣。
「我走左邊，你走右邊？」托尼建議道。
「可以。」瑞雯點了點頭，她將一把手槍遞給了娜塔莉，「我們很快回來。」
兩個人兵分兩路，很快，娜塔莉便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白領男也哭累了，他坐在一邊眼神呆滯，一時間，整個大廳的氛圍壓抑無比。娜塔莉歎了口氣，她拉開自己的衣服，從左側暗兜裡拿出了一個銀色的小鐵棒，她輕輕一拉，白色的亮光瞬間充斥棒體，整個大廳都被照亮了。
「這是什麼？」瑪麗好奇地問。
「應急照明棒——好吧，它是一個高科技的應急照明棒，能挺十個小時。」娜塔莉說。
白領男和瑪麗的表情都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你出來逛街還帶這種東西？」瑪麗驚歎道。
「如果你有一個出門去公園玩都非要你帶應急包和武器的家人，那你就會理解他在你的衣服里加各種各樣的舉動。」娜塔莉死魚眼著吐槽道。她再也不覺得梅林麻煩了，梅林明明生錯了地方——如果他是一個紐約人，他會拯救多少人的生命啊==。
娜塔莉從右側內兜裡拿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止血的。」她對瑪麗解釋道，然後撕開了帶子，將裡面的粉末倒在了傷口上——娜塔莉痛得渾身抽搐了一下。
「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瑪麗擔憂地說。
「和我聊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娜塔莉倒吸著冷氣，勉強開口說道。
「嗯……好吧，我是紐約帝國大學的學生，今年21歲。」
「有男朋友了嗎？」娜塔莉的痛勁兒過去了，她晃了晃頭，隨意地問道，「畢竟你長得這麼好看。」
瑪麗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專心於學習演戲，我想當一個演員——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挑衣服準備去面試的，沒想到……」
她們沉默了下來，不由自主地看向不遠處的屍體們，員警的、普通平民的、入侵者們的……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死了。
「天啊，我差點也……」瑪麗後怕地小聲說道。
娜塔莉看向她。
「你有喜歡的男生了嗎？」娜塔莉笑道，「出去後就表白吧，人生苦短。」
「我有兩個很好的男性朋友，但是都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瑪麗搖了搖頭，她看向娜塔莉，「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娜塔莉仰頭靠在logo上，她歎了口氣。
「沒有。」她說，「這才是最悲劇的。」
她十分喜歡欣賞查理斯，查理斯把她當女兒；她十分喜歡托尼——的鋼鐵盔甲，可是鋼鐵盔甲又不是人！
悲了個催。
要不她和查理斯的那輛黃色跑車湊一對得了。
真是好主意。
就在這時，娜塔莉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們抬起頭，看到鋼鐵俠和瑞雯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每個人的衣著都很狼狽，有些人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好了，現在我們要開始聯繫外面、想方法出去了。」托尼說，「我可以炸開這堆廢墟，可是不能保證會不會讓更多的東西踏上來。」
「從我們受到襲擊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分鐘了，救援應該已經開始了。這裡可是市中心。」瑞雯看了一眼表，「除非紐約已經淪陷了，我們才可能困在這裡。」
然而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誰能讓紐約淪陷？！開玩笑，問過這種城市裡的超級英雄和反派們的意見了嗎？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或站或坐的人們聽到了廢墟外面的聲音。瑪麗和瑞雯剛想攙起娜塔莉，沒想到鋼鐵俠先她們一步，彎腰抱起了娜塔莉，娜塔莉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還記得我受傷了嗎，偉大的鋼鐵俠先生？」
「你需要治療。」托尼說，「我有一個私人醫院——」
「不必了，斯塔克先生。」就在這時，一個男聲傳來。托尼和娜塔莉抬起頭，看到一個相貌十分普通的、戴著鴨舌帽的青年，他淡淡地說，「我們不需要您的説明，因為我們低調地離開這裡。」
「可以啊。」托尼不可置否地說，「我帶你們離開這裡——等等，你是……」
「他是瑞雯。」娜塔莉捂住了臉，「還有，你真的不明白低調是什麼意思嗎？」
低調，開什麼玩笑，鋼鐵俠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這個詞語。
「你到底是誰？」她聽到托尼小聲打趣地說道，「這位變種人小姐如此隱藏你的身份，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變成男性的瑞雯伸手接過娜塔莉，順便瞪了一眼托尼。
「如果不想和x戰警為敵的話，您最好放下您的好奇心。」瑞雯威脅道。
「好極了，現在已經上升到這種高度了嗎？」托尼從不懼怕威脅，他淡淡地微笑道，「一個來自倫敦的少女，被特工養大、還被x戰警如此保護——你真的以為，隱藏身份只靠不告訴我名字就夠了嗎？」
兩個人的對話一直以十分小的聲音進行，不過進行的的確不怎麼愉快。瑞雯威脅地瞪著托尼，托尼則淡淡微笑地看著他，兩人僵持不下，直到有光芒從縫隙之中照射進來。
「有人來救我們啦！」被圍困的平民著歡呼起來，他們太渴望安全，甚至沒有人注意鋼鐵俠在做什麼。
在一片歡呼的嘈雜聲中，瑞雯警告地盯著托尼，她抱著娜塔莉，緩緩向後退去，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人們之中。
地上有一頂黑色的太陽帽，瑞雯一邊公主抱著娜塔莉，一邊小心翼翼地蹲下，將那頂全是灰塵的帽子拿起，戴在娜塔莉的頭上，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她的臉。
此刻障礙物都漸漸被清除乾淨，外界的警笛、救護車、員警維持秩序、群眾的吵嚷和記者大聲報導的聲音都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瑞雯低下頭，讓鴨舌帽遮住自己的臉部。他抱著娜塔莉，兩個人混入在其他人之中。
「有必要這樣嗎？」娜塔莉忍不住說。
「有必要。」瑞雯變成的男人壓低聲音說道。
在員警的維持下，倖存者們開始陸續向外面走去。
他們穿過已經成為廢墟的大門，世界的嘈雜湧入耳朵。瑞雯抱著娜塔莉，她們穿過大聲維持秩序的員警、沖上來詢問她們狀況的醫生、手拿話筒努力向前擠的記者們、看熱鬧的普通路人……
然後兩個人驚恐的發現，她們原本停在商場旁邊的那輛嶄新黃色跑車，此刻已經被商場的鋼筋砸扁了，再也看不出原本的狂野。
兩個人僵硬在原地，她們仿佛看到了查理斯帶有殺意的目光。
然而更重要的是，她們……要……怎麼……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拍了拍瑞雯的肩膀，兩個人轉過頭，看到了笑顏的瑪麗。
「嗨，我的朋友來了，介不介意一起搭車離開？」
順著瑪麗的手指，她們看到一個身穿筆挺西服、頭髮微卷的高瘦青年正靠在一輛瑪莎拉蒂上沖他們招手。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朋友之一。」瑪麗笑道，「哈裡·奧斯本。」
娜塔莉真的看不懂紐約了————難道有錢人都聚集在這裡了？
遠在哥譚市的布魯斯·威恩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第15章 紐約主線·焦慮
瑞雯不斷強調她們的這次紐約之旅要低調低調低調，可是開著跑車來、坐著瑪莎拉蒂離開……這真的低調嗎？
可是她們畢竟連低端一點的車都沒得選，只有豪車。哎，沒辦法，真苦惱。
在被圍困的人們之中，三人一邊低頭躲避著記者的追尋，一邊沖著哈裡的瑪莎拉蒂走去。
她們來到車邊，立刻有保鏢上來為她們開門，並且截住追問她們的記者們。他們動作迅速有力，很快就從記者堆中將三個人都解救出來，送進車內，然後立即關上了門。
哈裡沒有上來，他反而向前一步，露出微笑擋住記者們的話筒。
奧斯本這個名字作為知名的富商名字之一，立即吸引了大部分記者的目光，他們紛紛圍了上來。
「奧斯本先生，請問您對這次的恐怖襲擊有什麼看法？」
「請問那三位與您的關係是什麼？」
「為什麼您會出現在這裡？」
哈裡笑容滿面面對著攝像的閃光燈們。
「他們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公司的職員。」他溫文爾雅地說，「本公司聽到有員工被圍困在這裡的消息之後，我的父親立即派我趕來處理後續事情。我們會為所有的受傷員工爭取到最好的解決方案，奧斯本公司一向為員工提供最好的保障。」
「請問奧斯本先生——」
哈裡舉起了一隻手，示意記者們停下來。
「他們被圍困了那麼久，理應受到最好的治療。我現在更希望全程陪在他們的身邊，希望大家能夠諒解。我理解你們的急迫心情，對此我也有相同的感覺。至於其他事情……」他抬起頭，忽然看到了在圍困人員撤出最後才走出來的托尼，他笑著沖他抬了抬下巴，「你們為什麼不去問問剛從那裡走出來的托尼·斯塔克先生呢？」
記者們猛地轉回頭，他們看到了托尼，猶如野狼看到了肥嫩多汁的小羊羔。記者們一邊擠來擠去，一邊向著托尼沖了過去。
托尼一抬頭，就看到了這幅僵屍撲人的壯觀景象。
托尼：？？？
他順著奔跑的記者們看到了站在瑪莎拉蒂旁的哈裡，哈裡微笑著給他比了一個心。
同為富豪富二代，雖然兩人的年齡相差十歲還多一些，可是他們也算是同一個土豪圈子裡的人，自然以前有過不少交際。再加上哈裡雖然是富二代，但是為人和善，與自大驕傲的托尼相處起來竟然還算合拍。
「小崽子……」托尼嘟囔道，「我記住你了……」
這還不算什麼，當哈裡的保鏢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托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娜塔莉坐在裡面，她的臉龐籠罩在寬帽的陰影之下，卻也能看清楚她一邊沖著托尼揮手、一邊呲牙微笑的樣子。
托尼：？？？？？？
開什麼玩笑？說好的低調呢？！托尼覺得自己日了狗了，忙來忙去忙了一圈，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轉眼還被哈裡撿了個漏？
哈裡坐進瑪莎拉蒂，托尼在記者的圍攻下，眼睜睜地看著這輛車駛離了這裡。
「斯塔克先生！請問您為什麼也在商場裡？」
「您知道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誰嗎？」
「這件事和復仇者聯盟有關係嗎？」
托尼動了動自己的脖子，他仍然穿著鋼鐵俠的盔甲，只有臉部露在外面。刺眼的閃光燈照在他深色的眼眸上，猶如燈光下閃爍的寶石。
相比于哈裡的彬彬有禮，托尼的態度則叼多了。他緩緩地抬起手，記者們立刻鴉雀無聲。
他昂起頭，手指握拳，食指伸出。
「一，我只是來買東西，我也不知道到底了發生什麼。」
再伸出一根手指。
「二，這件事和復仇者聯盟沒有任何關係，破案應該交給警方處理。」
又伸出一根手指。
「三，我也不知道更多的資訊了，但是如果有記者需要瞭解更多的話……」他的眼睛眨了眨，看向了一位胸部傲人的女記者，他風流地勾起了嘴角，「我願意和妳聊點別的。」
在女記者們齊齊地愛戀的倒吸一口冷氣之下，撩完一撥的托尼滿意地收回了手，準備離開這裡。
「可是斯塔克先生，我剛剛查明，這座商場的最新老闆似乎是您啊？」一位元拿著手機的男記者大聲地說，「斯塔克公司會為此事負責嗎？」
托尼：「……」
倒楣，他買下這座商場的本意是用來撩那個從英國來的神秘女孩，誰能想到剛買完就被炸塌了……
他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曆。
記者的追問還沒有結束，托尼看都沒有看他們。他的面罩已經再次覆蓋在他的臉龐上。
鋼鐵俠騰空而起，遠離了地面的噪雜，沖著天空飛去。
托尼在紐約的上空飛翔著。
【您又將記者們曬在一邊。】賈維斯歎息著說，【這次又要得罪人了。】
「不得罪人，那還是我嗎？」托尼嗤之以鼻。
托尼在城市的上空俯視著地面的建築，本來一切都好，可是忽然，一股托尼熟悉的感覺忽然將他的心臟束縛。
他閉了閉眼精，眼前再次被爆炸的火光所充斥。他皺起眉毛，卻無法將自己從記憶中解救出來。
托尼又想起那個青年，他向他伸出手，他們幾乎就要觸碰到彼此的手尖了，可是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年輕人被火光吞噬。他那驚惶又年輕的臉龐就這樣消失不見。
他救不了那些被爆炸吞噬的人們。
他永遠救不下所有人。
托尼忽然開始心絞痛，他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沖著一個大廈的樓頂跌落。
在一片混亂當中，他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顯示幕上顯示著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先生！深呼吸，您的焦慮症又犯了——】賈維斯有些著急地說，【深呼吸，不然再這樣下去您將會墜毀——】
托尼在向下跌落。他的盔甲的警報開始作響，他滿頭大汗，深深地呼吸著。當他即將要撞在對面大廈玻璃的時候，托尼終於控制住了盔甲向上飛去。玻璃被氣流震得嗡嗡直響，玻璃另一邊的人們紛紛抬起頭看向窗外，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來控制吧。」托尼有些疲憊地說，「我可能是累了。」
【已開始自動飛行模式。】
托尼松了口氣，過了幾十秒，感覺稍微好了點的男人後知後覺地擰起了眉毛，「再說一遍，賈維斯，我沒有病，好嗎？」
【……】
賈維斯沉默了，作為高智慧的ai，這是他用來反對托尼的最高表現。
托尼疲憊地眨了眨眼睛，他又回想起那個剛剛和他經歷了一場槍戰的女孩。
如果沒有那麼湊巧，如果她不是一個特工的話，可能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吧。
他一直追著問她的名字，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被那個女孩的射擊技術和本人反差驚豔到了而已。外加她的性格也很和他的口味，所以他只是想單純的認識一下。本來不是多大的事情，結果說什麼她和那個變種人也不肯松嘴，反而勾起了他的興趣。
「賈維斯，掃描我盔甲上所有的指紋，找到那個女孩的指紋，查出她是誰。」
【……】賈維斯沉默了一下，【先生，我有一句話想要說，但是您肯定不想聽。】
「我不想聽。」托尼說，「給我咽回去。」
【遵命，先生。】賈維斯的聲音裡有些無奈，【等回去就對指紋做精密對比調查。】
「我感覺我是一個撿到水晶鞋的王子。」托尼深吸一口氣，他將自己的情緒收好，恢復了往常的花花公子色調，「指紋就是她的鞋子。」
【不，現在，您才不是王子。作為一位超級英雄，您這是在違法。這違反了——】
「你還是說出來了，賈維斯。」
【對不起，先生，我總是忍不住。】
托尼沒有管賈維斯話裡的打趣，他想起了那些神秘的入侵者，不由得冷冷地皺了下眉毛，「順便查明這次襲擊是誰主使的，動機是什麼——我要跟他們好好地算算帳。」
【遵命，先生。】
托尼的神情暗了暗，他將盔甲的操控交給了賈維斯，自己則閉上了眼睛。
鋼鐵俠的身影消失在城市的天際。
第16章 紐約主線·癒合
當托尼剛剛抵達自己在海邊的別墅時，他的終端響了。
【先生，是娜塔莎小姐，公號。】
公號意味著黑寡婦是以複聯成員的身份邀請托尼商討正事。
托尼一步步從鋼鐵俠專用通道走進屋內，有機器爪子逐件從他的身上分解開盔甲。當托尼走進屋裡的時候，他身上的盔甲正好全部卸下。
「接通。」
托尼的深色襯衫已經全是汗水，他接過了機械爪遞給他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男人對面的空氣一閃，投影出了黑寡婦的身影。
「嘿，托尼，我們接到報告說——」
「是的，報告說的都對。」托尼打斷了她，他沖著屋內走去，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瓶啤酒，然後來到沙發上坐下，這才看向娜塔莎，「我在現場。」
「你知道他們為何而來嗎？」娜塔莎皺起了眉毛。
托尼搖了搖頭，「我只是碰巧趕上的，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你在現場，身上還穿著盔甲，現在有輿論說這件災難的發生與我們有關。」娜塔莎有些頭痛地說，「國會那群老頭又要嚷嚷了。」
「反正我們都知道，民眾和政府都總是最愚蠢的，不是嗎？」托尼聳了聳肩膀，他將啤酒灌入嘴中。
「你注意到那些恐怖分子有什麼特徵嗎？」
托尼放下啤酒，他擰著眉毛回憶著。
「那些人全副武裝、戴著黑色的面具。訓練有素，而且下手狠毒——類似於敢死隊。我覺得他們根本沒想活著回去，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引爆裝置。這很可疑，那家商場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這麼拼命呢？」
「的確很可疑。」黑寡婦也皺起了眉毛，「你還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了嗎？」
托尼張了張嘴，他忽然想起了娜塔莉。
一個從英國而來的年輕女孩，訓練有素，第一次實戰就能發揮得如此出色，並且被變種人嚴加看護……
她很不同尋常。
托尼看向黑寡婦，他搖了搖頭。
「我累了，娜塔莎。」他說，「你們先去調查吧，等明天我就回復聯總部。」
娜塔莎點了點頭，「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托尼。」
托尼伸手剛想關掉螢幕，娜塔莉卻又叫了他一聲，托尼放下了手臂，疑惑地看向女人。
「就算我們所有的成員都在那裡，也不可能阻止一整隊想要爆炸自殺的恐怖分子……」娜塔莎的聲音有些低沉，「對於那些逝去的人，不管是誰都無能為力。那不是你的錯，你清楚這一點吧？」
托尼靠著椅背上，他隨手將啤酒瓶扔向地面，撇開了目光。
「我很清楚。」他輕聲說，「我更加清楚，如果我今天帶了真正的盔甲出門，而不是備用的那個，我至少能救下一個年輕人。而現在，他死了。我本來可以做到更好——」
「厄運永遠是接連不斷的到來，我們阻止了一個，下一次還會有其他厄運發生。」娜塔莉低沉地說，「拯救他人的性命是我們的職責，我們為此拼盡全力。可是你知道嗎，托尼，如果有一些人註定要離開，我們只能放手。」
托尼靜靜地看著她，深色的眼眸劃過了什麼。
「我不會放手。」他說，「永遠都不會。」
半個小時前。
哈裡踩下油門，這輛價值不菲的跑車轟地一聲離開了事發現場。
看著車窗外漸漸遠去的風景，瑞雯和娜塔莉這才松了一口氣。瑞雯看起來一直有很重的心理負擔——想也知道是查理斯在她們離開前跟瑞雯叮囑過什麼，說不定不讓娜塔莉身份曝光就是查理斯的重點。
現在她們遠離了那裡，瑞雯所變的青年才漸漸放鬆下來。
遠離了刺激，漸漸冷靜下來的娜塔莉才意識到自己的腿有多麼地痛，雖然已經做過臨時處理，她的嘴唇仍然因為疼痛而泛白。
「馬上就要到我家的酒店了。」哈裡在後視鏡上看到了娜塔莉的樣子，他貼心地說，「醫生都已經就位了，你再忍忍。」
青年加快了速度，瑪莎拉蒂在車流之中穿行著，有另外一輛黑車跟在他們的身後，是哈裡的保鏢們。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瑞雯只想趕緊離開紐約回到自己的地盤，不光是托尼，她也並不信任哈裡，「您將我們送出城就可以了，我們不想在紐約耽擱。」
「出了這事以後，紐約的幾個出入口都已經被秘密地戒嚴了。」哈裡說，「現在政府方面正在排查這次案件和那方實力有關，恕我直言，如果您帶著這位受傷的小姐離開，會更快地引起別人的注意。」
瑞雯沉默了，哈裡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作為這件恐怖襲擊的親身經歷者，在事件發生之後的當天就急不可耐地離開紐約……是非常顯眼。
「放心吧，我會清空酒店無關人員，保證你們的隱私。」哈裡貼心地說，「你們救了我的朋友，我理應當幫助你們。等局勢穩定下來，我立即派人送你們離開。」
相比於托尼的嘴硬心軟，哈裡的溫和有禮顯得更加讓人容易接受。瑞雯權衡了一會，她最終點了點頭。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哈裡勾了勾嘴角。
他在主幹道上穿行了許久，最後停在了一個酒店的門前。
他剛剛停下車，立即有人上來為他們開門，坐在副駕駛的瑪麗先瑞雯和娜塔莉下車，然後趕忙去後面幫助瑞雯將娜塔莉扶了下來。
「謝謝，我覺得好多了，不用這麼麻煩你。」身體的重量被瑪麗架在肩膀上，娜塔莉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哈裡和瑞雯也幾乎同時下車，哈裡整了整自己的西服，有黑西服的人走上前來。
「先生，已經安排完畢，沒有發現異常。」
哈裡點了點頭，他轉過身體，正巧看到瑞雯伸手抱起了娜塔莉。
「跟我來吧，房間和醫生都準備好了。」
兩個侍者在前領路，哈裡帶著三人走向酒店大門。
娜塔莉抬起頭，看向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酒店logo，『奧斯本』三個字簡直要閃瞎她的眼……這年頭土豪竟然有這麼多……美國人可真有錢。
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幾個人來到電梯裡，侍者直接摁亮了最高層。
過了一會，電梯門慢慢地打開，他們踩著柔軟的紅色地毯來到了一間門前。侍者用卡為他們打開門，娜塔莉被裡面的豪華裝修震驚得目瞪狗呆。
不管是地毯、傢俱、還是擺放在落地式全玻璃旁邊的鋼琴……只要是懂行的人，都會知道這一間套房裝修下來價值不菲，光是那隨意擺放在電視旁的裝飾雕像都是幾萬美元拍賣下來的真品。
「這……這是總統套房？」娜塔莉乾巴巴地問。
「它只叫頂層套房。」哈裡溫文爾雅地說，「其實還有更好的套房，可是聽您的口音應該是英國人，我考慮到風景的觀賞性，還是為你們準備了這間——再往裡面走走，你們可以從另一側的房間看到中央公園，和其他美麗的建築景色。」
「這房間得三百平方米了吧？」瑪麗也好奇地說。
「六百平方米，您現在看到的只是房間的客廳的一部分，裡面還有套間。」侍者禮貌地說。
「這會不會太貴了。」娜塔莉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哈裡溫柔地笑了，「金錢是有衡量標準的，可是我朋友的性命、還有你們大無畏拯救他人的舉動都是無價的。就算將這個酒店全變回現金，也沒有你們今日所作所為的價值更高。」
太會說話了。
不光是娜塔莉，就連瑞雯的好感度都在upup的上升。
「好了，快將這位小姐放在床上，先讓醫生幫她緊急包紮一下。」哈裡提醒道。
瑞雯點了點頭，他們走進這間豪華的套房，推開其中一個房間的門，瑞雯小心翼翼地將娜塔莉放在床上。
哈裡讓其他人等在外面，他和瑪麗則圍了過來，瑞雯俯下身，她愣住了。
「怎麼會……」瑪麗小聲驚呼著。
瑞雯伸出手將娜塔莉腿上綁著的襯衫布條解下，她輕輕地抹了抹娜塔莉腿上凝固的血，沉默了半響。
三個人的目光從娜塔莉的腿部上劃，最終落在了她的臉上。
「怎麼了？」娜塔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三人卻只顧盯著她看。
娜塔莉納悶地低下頭，她也愣住了。
她的腿上除了一些凝固的血液之外，沒有一絲的傷口，剛剛那綻開的血肉似乎都是幻覺。
就在剛剛被圍困到現在來到酒店裡，她的傷口竟然已經癒合了。
第17章 紐約主線·記者
瑞雯和哈裡帶來的醫生來來回回將娜塔莉檢查了個遍，也仍然沒有看見任何的傷口。
「那你們就好好休息吧。」善解人意的哈裡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明天我再和瑪麗來看望你們。」
走的時候，瑪麗特意將落地窗的窗簾拉開，曼哈頓的夕陽灑落在地板上。
「你們覺得這裡的風景怎麼樣？」瑪麗站在落地窗邊，從他們的角度看去，紅發的女孩就像是站在夕陽的交界處一樣。
「風景很美。」哈裡凝望著瑪麗輕輕地說道。
「被人伏擊爆頭的好地方。」娜塔莉贊同地點了點頭，「從外面看去，我們這裡可真是一覽無餘啊，連擊爆頭不是夢。」
「……」
屋內原本有些小曖昧的氛圍立刻被打破了，瑞雯噗地笑了出來，瑪麗也有點哭笑不得。
「吉妮薇爾小姐，您總是語出驚人。」
「抱歉，習慣了，職業病。」娜塔莉有點不好意思，「你們當我說了一個笑話吧。」
「……這是我聽過今年最好笑的笑話。」哈裡無奈地說，他伸手將窗簾拉上了，轉過身輕聲嘟囔道，「我要將我臥室的落地窗全換成反彈玻璃……」
「其實您應該換成那種能防小型火箭炮力度的玻璃。」瑞雯說，「畢竟現在的恐怖分子都這麼瘋狂……」
「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移民去歐洲。」娜塔莉實心實意地說，「我在倫敦呆了那麼多年，都沒有見過恐怖分子，更別提炸樓之類的了。」
哈裡笑了笑。
「你們早點休息吧。」他溫和地說，「我回去聯繫一下我的線人，看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你的傷好了更方便，明後天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謝謝。」瑞雯點了點頭。
瑪麗和哈裡離開了房間，兩個人靜靜地等著他們的腳步聲離開客廳、關上了大門，瑞雯這才松了口氣。
藍色如鱗片般的波動流過全身，瑞雯從男性變回了金髮女人的形象。她坐在床上，緊緊地盯著娜塔莉，將娜塔莉盯得直發毛。
「娜塔莉，」女人輕輕地說，「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是，怎麼了？」娜塔莉咽了口口水。
「那你如實的告訴我，「瑞雯認真地看著她，「你真的只是變種人？為什麼你的身體能夠自動回復？」
「我不知道啊。」娜塔莉覺得自己好冤枉，「我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
「你在長大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受過傷？」瑞雯訝異地說。
娜塔莉大力地搖了搖頭。
「我連跤都沒摔過。」她小聲嘟囔道，「你要知道，從小到大我身邊肯定都會跟著一個人，不是哈瑞就是梅林，不是梅林就是艾格西。」
「可是——你進行格鬥訓練和武器訓練的時候呢？」瑞雯擰起了眉毛。
「格鬥訓練雖然有時會被摔在地上，可是我連膝蓋都沒青過啊，我一直以為我皮厚。」娜塔莉可憐兮兮地說，「訓練刀槍的時候更沒受過傷……」
「你剛開始用刀時不會不小心割傷自己嗎？」瑞雯有些驚訝。
「不會啊，為什麼要割傷自己？」娜塔莉更加驚訝，「難道不是人人都是上手就會用刀嗎？！我和艾格西就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這是人類的本能之類的……」
瑞雯無奈地向後倒在床上。
她跟娜塔莉說不通了，這些天賦異稟的混蛋……好吧，雖然她也是這混蛋中的一員……
「總之這件事不同尋常。」瑞雯振作了一下又爬了起來，「我們要儘早趕回去，讓查理斯再為你做一次檢查。你的傷口能夠復原只可能有幾個原因。一：你被查理斯封閉的能力洩露了出來，你用自己的意識治好了傷口。二，除了這個能力以外，你還疊加著其他能力。三——」
「三是什麼？」娜塔莉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那就複雜了。」瑞雯表情複雜地說，「這就要牽扯到你的過去了，或許是你曾經經歷了什麼，也或許你的血統就是一個能自愈的外星人之類的。」
哇，一個有變種人能力的外星人，想想就很酷炫。娜塔莉聳了聳肩膀。
瑞雯躺在床上玩手機，她忽然叫了一聲。她用手肘撐起自己，看向了娜塔莉。
「你知道這個房間一個晚上多少錢嗎？」
「呃……幾千美金？」娜塔莉用自己貧瘠地想像力想了一下。
「6萬美金。」瑞雯緩緩地說。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娜塔莉覺得心有點痛——這麼多錢，折現給她多好。
……
彼得·派克。
一個平日裡在紐約帝國大學裡上學，為了生活費兼職在報社當攝影師、偶爾客串記者的普通大二男生，在他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卻隱藏著另外一個身份——蜘蛛俠。
今天為了追逐一夥搶劫首飾店的搶劫犯，彼得一直從皇后區跟他們跟到布魯克林區，才配合著員警們將他們全部抓下。然後又順手在布魯克林區裡給了幾個小混混一個教訓，又碰上了一個打傷路人的偷車賊——
等彼得真正處理完手中的案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他明明已經和瑪麗越好了今天一起去曼哈頓逛街，瑪麗後天有一個重要的面試要去參加。
他們兩個約好的是下午一點，彼得看了一眼手錶——天啊，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還有幾分鐘就要五點了。
彼得匆匆忙忙趕回曼哈頓，在一個摩天大廈的樓頂找回了自己藏起來的日常衣服，他一件件地穿上，將蜘蛛俠的衣服壓在最裡面。
他在夾克裡摸到了手機，剛想給瑪麗打一個電話道歉，卻發現手機上全是瑪麗和哈裡的未接電話和短信，兩人給他手機打得電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二。彼得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擰起眉毛，打開了短信。
最上面的那個是哈裡的。
【你和瑪麗見面了嗎？用不用晚上我開車來接你們？】
【彼得，接電話，瑪麗說沒有看到你。】
【你在哪裡？怎麼又失約？】
【接電話，彼得。】
【我聯繫不上她了，你們在一起嗎？接電話。】
【為什麼又不接電話！！速回！】
【你在哪裡？瑪麗遇上恐怖襲擊了！】
彼得再也沒有耐心看下去，他著急播出哈裡的號碼，手機卻沒電了。
「fuck！」彼得揣起手機，他伸出手指，蜘蛛絲從他的手腕噴出，青年從這座大廈的頂層跳下，順著慣例蕩向了對面。
此時已經晚上了，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彼得從黑暗的胡同之中走出來，無聲地混入了人群當中。
他走過了一個街區，終於看到了一座電話亭。
彼得投入硬幣，播下了哈裡的號碼。
他播的號碼是哈裡的私號，所以嘟聲響了兩次之後，哈裡很快地接了起來。
【喂，您好。】
「哈裡！」彼得趕緊說道，「我是彼得，瑪麗怎麼樣了？」
話筒那邊傳來了深深地吸氣聲，哈裡似乎在忍耐著自己的怒火。
【彼得，你為什麼又失約？】
「我本來想去赴會，可是走到半路的時候遇到了搶劫犯——」
【所以蜘蛛俠重新登場，為了保護城市而戰，而把自己的朋友仍在一邊，是嗎？！】哈裡憤怒地說。
哈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壓低聲音，帶著怒火：
【你知道瑪麗差點就死在那個商場嗎？有恐怖分子襲擊了那裡，他們被員警控制後，這些人選擇了自爆——瑪麗就在他們的身邊！如果不是有一個變種人和一個英國小姐在那裡救了她，她現在會和那六十多個員警和顧客一起死去！】
彼得呼吸著，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都帶上了顫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巨大的懊悔和愧疚充滿了他的心房。
【如果——如果那兩位小姐抓住的不是瑪麗的手，而是她身邊的另一個人，如果她們兩個沒有出現在哪裡，我簡直不敢想像……】哈裡的聲音裡充滿了悔恨和後怕，青年似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那……那瑪麗現在怎麼樣？她在哪裡？」
【沒有大礙，她們保護了她。】哈裡沉悶地說，【她現在在我的酒店裡休息。】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她——」
【不！你不要過來！】派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哈裡就已經打斷了他，【我們現在都不想見到你！】
派克張了張嘴，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話筒另一邊的哈裡也沒有說話。
兩個青年沉默地呼吸著，他們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中帶著的顫抖。
【我不是針對你，彼得。】哈裡帶有疲倦地說道，【我只是——我只是很生氣，這個城市永遠都會有犯罪，這個城市永遠都需要你。你為它奉獻了一切，可是它只會無盡的壓榨你，直到你死去。……就算哪怕有一次，你能不能占時放下這座城市，回到我們身邊？我們也同樣需要你啊。】
「對不起……」派克輕聲說道。
【不，你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太后怕了，她差一點就死在那裡。】哈裡喃喃地說，【告訴我，彼得，如果瑪麗今天真的死在那個商場裡了，你會不會後悔你今天的違約？】
哈裡掛斷了電話，派克沉默地站在電話亭裡，聽著話筒裡的忙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後面有人催促他讓出電話亭，彼得才木然地放下了話筒，離開了那裡。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著，路上的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地和自己的同伴聊天，除了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沒有人在意和知道今天下午的時候，也在紐約，有六十多個人因為恐怖襲擊而逝去了。
瑪麗也差點成為其中之一。
他木然地穿行著，覺得蜘蛛俠的衣服勒得他喘不過來氣。
在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哈裡位於中央公園旁的那座酒店。
他站在這座大樓的不遠處，站在陰影裡，他抬起頭，眺望著這座燈火通明的豪華酒店，『奧斯本』的名字在上面閃爍著。
彼得沉默地看著它，忽然間，靈敏的耳朵一動，他聽見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轉過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正遠遠地看著這座大樓歎息著，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
彼得轉回頭，他擰了擰眉毛，又轉過頭確認了一次。
「……肯特先生？」他猶疑地喚道。
沒錯，這個站在他身後、獨自遙望奧斯本酒店的高大男人，不正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嘛。
偽裝成記者的超人先生低下頭，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想起自己曾經在一個社交場合見過同為報社記者的彼得。
第18章 紐約主線
克拉克·肯特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唯一理由，是因為他的上司告訴他，今天下午在曼哈頓發生了一起自殺襲擊，死了一百左右的平民和員警。員警閉口不提這件事應該由誰負責，而鋼鐵俠就在事發地出現後迅速離開。
所有的倖存者都被員警保護起來秘密送走，到達現場的記者們都撲了個空。
然而在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星球日報成功賄賂了其中一個倖存者，這個白領男人說救了他的人是一個變種人，還有一個身份神秘的英國女人。
得知這個消息的報社總部立刻開心炸了，綜合了鋼鐵俠代表的復仇者聯盟、還有變種人、神秘的英國女、不知從何而來的襲擊者……如果查清楚了，這必定是個大新聞啊！
總部立刻馬不停蹄地開展了後續調查，星球日報當下決定立馬派出記者——正巧克拉克之前的一個新聞得了獎，這個大爆點情理之中便交給了克拉克。
至於為什麼讓克拉克來奧斯本的酒店，正是因為哈裡的瑪莎拉蒂實在是太顯眼了……幾乎所有的媒體都看到他帶著兩名倖存者離開了。雖然哈裡繞了很多路，仍然沒有逃掉星球日報的mini飛行器的眼睛。
他們查到了哈裡帶著兩個倖存者來到了這個酒店，便立即要求克拉克到達那裡——這種事情瞞不了幾天，如果星球日報沒有搶佔先機，明天後天這個酒店將會被其他所有得到消息的記者包圍。
為了表示支持克拉克，報社還預支了三千美金給克拉克，讓他偽裝成旅客開個房間之類的。結果克拉克到了酒店裡面，卻發現人家的房間都是五千美金起價的。克拉克再給他的上司打電話，他的上司只剩下了沉默不語，一句『我相信你的能力』就掛了電話。
因為不訂房間，外加長得就像記者，克拉克被酒店的保鏢們『請』了出來。
偉大的超人先生滿腦子都是『為什麼這個酒店這麼貴』『為什麼我的能力不是折現』『老闆你還能再摳一點嗎』『人家剛受到驚嚇我就去採訪不太好吧』……所以彼得才能看到克拉克遠遠地站在一邊，呆呆地注視著酒店的這一幕。
「……彼得·派克先生？」克拉克想起自己在另一個地方遇到過這個同是記者的小夥子，他眨了眨眼睛，將自己一天的曲折經歷都咽進肚子裡，他疑惑地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呃，我……」彼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模糊地回答道，「我來找個朋友。」
同身為記者，克拉克將這句話理解成了彼得也收到了什麼線報。
說好的獨家新聞呢老闆？！
「你呢？」這時彼得問道。
「我……也來找個朋友。」克拉克說。
「哦，這麼巧。」心不在焉的彼得疑惑地說，「那你進去找呀？」
「……」克拉克沉默了一下，「沒錢，他們不讓我進。」
「我懂。」彼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被同情注視的克拉克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他歎了口氣，「如果進不去的話，我只能回去了。」
「等等。」彼得這才回過神來，「你要找朋友？我帶你進去。」
「你？」克拉克吃驚地說。
彼得沒有回話，他今天的確沒有臉面去見哈裡和瑪麗，可是做一件好事還是力所能及的。他點了點頭，沖著克拉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上來。
你有錢定房間嗎？
克拉克的這句疑惑沒有說出口，他跟上青年的步伐，兩個人來到酒店的大門。酒店的正門果然戒備森嚴，兩個人剛剛踩上臺階，門口的保鏢便已經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著他們。
「對不起，您不能進。」有保鏢上前攔住了剛剛才被他們『請』走的克拉克，於是門口的保鏢立刻攔住了幾乎要走進門內的彼得。
「我是來找哈裡的，哈裡·奧斯本。」彼得對那個保鏢說道。
哈裡·奧斯本？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克拉克腦袋空白了一會，才忽然想起來——這個酒店的名字不就是奧斯本嗎？
他上下掃了一眼彼得普通的衣著，感覺青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認識這麼有錢的人。保鏢明顯也是這麼想的，他不苟言笑地擋著彼得，堅持道，「請您離開。」
「嘿，他是真的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信的話……」派克剛剛舉起手機，他就又想起了剛才和哈裡的通話。彼得的眼眸暗了暗，沒有將這句話說完。
保鏢禮貌地等著派克做些什麼，卻發現他毫無動作，於是堅持道，「請您離開。」
「不行，我要進去——」
就當兩人糾纏的時候，裡面的大堂經理注意到了門外發生的事情，他趕忙走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麼？」經理斥責地看著那兩個保鏢，「快放開老闆的朋友。」
臥槽，還真是老闆的朋友。兩個保鏢臉上漆黑的墨鏡似乎充滿了全世界的情感。你說這是不是搞事情？！是朋友就不能穿得好點嘛，攔錯人被主管扣工資怎麼辦，真是搞事情……
臥槽，他還真是來找朋友的。克拉克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彼得。
「來，派克先生，快進快進。」經理熱情地為彼得推開門，他回頭看了一眼，「這位大塊頭先生也是老闆的朋友？快快快，您也請進。」
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吧，不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剛剛命令保鏢把他請出去的不就是這傢伙嗎？再次感受到人情冷暖的克拉克一臉複雜地被請進了大廳。
「呃，其實這位克拉克先生是進來找朋友的，我只是順手想幫個忙。」彼得有些消沉地說，「他進來就好啦，我現在走了。」
「您先別著急走。」經理攔住了彼得，笑著說道，「您累了一天了，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三十六樓的自助餐晚宴開始了，您吃完再離開。」
「不，不用了……」彼得推脫道，「我還有其他事——」
「這可是老闆親自吩咐的。」
「什麼？」彼得愣住了，「哈裡什麼時候跟你吩咐的？」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經理微笑道，「他說您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如果您來到這裡，就讓我領您先去將晚餐吃了，休息休息。」
彼得沉默地站在那裡，他的心情五味雜陳，有些感動，又有些愧疚。他的確每次一出門當『義警』就會忘記吃飯，只有哈裡和瑪麗會注意到這一點。
彼得任由經理將他拽上了電梯，和彼得心情一樣複雜的是克拉克。
「呃……我就不用去了吧……」克拉克有點猶豫地說。
「老闆朋友的朋友，就是老闆的朋友。」經理笑著說，他做了個收拾，邀請克拉克登上電梯，「一起去吧，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想了想，說不定這樣有可能碰到那兩位倖存者小姐，他便沒有推脫，也登上了電梯。超人又有點愧疚，他發現彼得真的是以為他進來是為了找自己的朋友。
三十六樓到了，經理在前面領路，他們來到一個寬闊的房間，大概有五百平方米大，整個房間一面靠牆，一面全是落地玻璃，夜晚城市的燈光仿若天上的銀河，在窗外閃閃發亮。
在入口位置的地方一直到牆壁的盡頭都是各式各樣的自助餐，有三位廚師站在自己面前的桌子前，細心地烹飪著什麼。
這麼大一個自助餐廳，這麼多美食，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這裡是本酒店的高級自助餐廳，四十層以上的套房顧客才能享用。現在不是旅遊旺季，而且不是晚餐時間，所以還沒有人。」經理貼心地解釋道，「想吃什麼不用客氣，享用完晚餐後如果累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為您開一個房間休息。」
「謝謝……」彼得接過了經理的名片，經理沖他們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彼得和克拉克站在一堆香氣誘人的美食面前，面面相覷。
「那就……吃吧。」彼得咽了咽口水，「來都來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拿起了盤子。
十分鐘後，他們拿了幾個碟子盛好食物，就近坐在了門邊的桌子上。
「你要不要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單純的彼得一邊插起一塊蛋糕，一邊建議道，「一會吃完就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了。」
克拉克嚼著口中的食物，他有些不忍心再隱瞞下去。
「其實我不是來找朋友的。」克拉克咽下了食物之後開口道，「我的報社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有倖存者在這裡住下了，讓我過來探探情況。」
「誒？」彼得顯然沒有想到，「哈裡沒有告訴我啊。等等——你把這個消息說出來了不要緊嗎？」
克拉克搖了搖頭，他攤開雙手。
「這裡的安保這麼嚴格，足可以說明這兩位倖存者不想被發現。既然他們這麼不想被曝光，我何必去討人嫌呢？畢竟我是個記者，又不是個狗仔隊。」
「哦，那你得到的消息是什麼啊？」彼得好奇地問。
「我聽說是一個變種人和一個英國女人救了一個倖存者，然後住進了這裡。」克拉克坦誠相待地說。
彼得眨了眨眼睛。
「英國女人？」他吃驚地說，「我的朋友好像就是被這個英國女人救下的，這也太巧了。」
「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克拉克笑著說。他舉起了酒杯，「敬緣分。」
「敬食物。」彼得也舉起了酒杯，他調皮地說。
他們一乾二淨，彼得放下了酒杯，他因為可樂而打了個嗝。
「哎呀，瑞雯，不要再煩我了。」一個聲音從外面的走廊傳來，帶著一絲撒嬌的抱怨，「我只是想來這裡吃點東西活動活動，又不是要從窗戶蹦下去——」
女聲。
標準的英音。
彼得和克拉克互相對視了一眼。
「你應該好好地呆在房間裡，讓他們把食物送上來。」另一個有些冷清的女聲不贊同道。
「你在開玩笑嘛？」隨著這句話，聲音的主人走進了餐廳內，「自助餐的精髓不就是要親自選嗎？」
彼得和克拉克抬起頭，他們注視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走進了他們的視線之內。
標準的英國穿衣風——因為同年齡的美國女孩沒有這麼打扮的習慣。
彼得和克拉克對視了一眼，他們確定這個就是那個傳說中『神秘的英國女人』。
真是人走運的時候神也擋不住啊，克拉克默默地想。
他抬起頭，正巧對上了女孩的目光。
哇，好藍的眼睛。克拉克心想，和我差不多。
哇，這是一個記者。娜塔莉心想。她上下掃視了一眼克拉克——等等，娜塔莉揚了揚眉毛，這個記者的肌肉很發達啊，看坐姿和肢體語言，不是一個普通人。
克拉克收回了目光，他咽了下口水，娜塔莉的目光入木三分，直接穿過了他的衣服——他總覺得自己已經被女孩看光了。
娜塔莉和克拉克對視著，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第19章
ON.1
「你好。」克拉克決定先打破兩人之間沉默的對視，他站了起來，沖著娜塔莉伸出了手，「我是克拉克·肯特。」
「吉妮薇爾。」娜塔莉握住了他的手，「你是個記者？」
「呃……是的。」克拉克愣了愣，他的身份由娜塔莉說出來有些尷尬，「吉妮薇爾小姐，我沒有惡意……如果你不想接受採訪的話……」
「我的確不想。」娜塔莉禮貌地說。
她的目光瞄向克拉克的西服，克拉克卻能夠感受到她在看自己衣服之下蘊含的肌肉——這個念頭讓克拉克僵硬了一些。
「請問您只是個記者嗎？」娜塔莉的重音放在了『只是』上面。
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克拉克的眉毛微微皺起，然後又舒緩了下來，「不，小姐，我業餘時比較喜歡健身和打拳擊。」
哼，打拳擊？克拉克看到娜塔莉挑了挑眉，便知道她是這樣想的。
果然，這個英國小姐有兩下子，要不然也不能在這麼危機的情況下能夠自保的情況下還能救下別人。
克拉克咳嗽了一聲，他向後退了一步，希望娜塔莉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轉移到別的地方。採訪的事情是小，如果真被她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才真是麻煩了。
「你在跟誰說話，吉妮薇爾？」另一個女聲從走廊傳來，瑞雯走了進來，手中還握著手機，「我剛剛跟教授通了個電話——」
她看到娜塔莉身邊的兩個青年，眉毛輕輕皺起。
「你們是誰？他們不是說這個餐廳沒有人嗎？」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也是哈裡的朋友……」彼得走上前，真心實意地說，「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你們救的女孩是我的朋友瑪麗·簡，感謝你們的所作所為，不然的話……」
彼得無法將剩下的話說出來，他沉默了。彼得長著一張很無害的面龐，看到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娜塔莉和瑞雯對視了一眼。
「不用感謝我們。」瑞雯的聲音也溫柔了一些，「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你們好好吃飯吧，」娜塔莉看向了克拉克，笑著說，「採訪就免啦，希望你們當做沒有看見過我們。」
「我會的。」克拉克認真地點了點頭，「請放心，吉妮薇爾小姐，我不會為你們添麻煩的。」
「謝謝你。」娜塔莉笑了笑。
「麻煩你送一些食物到我們的房間去。」瑞雯沖著跟她們而來的侍者說道，侍者輕輕地沖她們彎了彎腰。瑞雯伸出手，扶住了娜塔莉的肩膀，「走吧，我們回房間去。」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沖著兩人揮了揮手，「再見啦。」
「再見。」
娜塔莉和瑞雯走向走廊，就當娜塔莉的腳即將踏上走廊地毯的同一時間，娜塔莉聽到身後傳來了男人的歎息聲，似乎是克拉克拉開椅子坐下了。
「謝謝你送我進來，派克先生。」克拉克壓低的聲音輕輕的響起，「麻煩了你這麼多，結果我什麼都沒做，還蹭了一頓飯……」
「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很好的結局。」她又聽到了另外那個名叫派克的青年的聲音，「有的時候，超級英雄做了好事，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哇喔，她已經算是超級英雄了嗎？娜塔莉有些開心。
「你說的對，派克先生。」她們此刻已經走到了走廊中，她又聽到克拉克松了一口氣之後，笑了起來，「我明天就回大都會，估計我的上司得氣瘋了。」
「叫我彼得就行。」彼得笑著說道。
娜塔莉的腳步停下了，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瑞雯疑惑地看向了她。
「彼得，」另一邊，兩個人還在聊天中，克拉克說道，「請你也叫我克拉克。」
就在這時，兩個偽裝成普通人的超級英雄同時抬起頭，他們都聽見一個腳步聲從走廊快速地走向他們的位置，很快，那個腳步的主人來到了門口，是娜塔莉。
「吉妮薇爾小姐？」兩個人有些疑惑。
「你說你叫什麼？」娜塔莉擰著眉毛，她來到兩個人的身邊，彼得和克拉克都站了起來。
「什麼？誰？」彼得眨了眨眼睛。
「你！」娜塔莉伸出手，她拽住彼得的領帶一用力，讓青年的上半身靠近自己，她那深藍色的眼眸緊緊地看著彼得，「你說你叫彼得？」
「呃，是、是我……」
彼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作為『彼得·派克』的大部分時間都很含蓄，其實他是一個十分逗比的人，變成蜘蛛俠之後尤其愛撩妹。可是說實話，今年21歲的小蜘蛛先生還沒有正經的談過一次戀愛呢，更沒有一次被女孩如此親近，雖然這個親近的方式是被抓著領帶……
彼得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地泛紅。他忍不住有一些小掙扎，他動了動肩膀，領帶根被娜塔莉緊緊地抓住，讓他動彈不了。
「呃……吉妮薇爾小姐……怎麼了？請你先放開我……」彼得有些局促。
沒想到，娜塔莉的手更加用力向前一拽，彼得的身體不得不繼續向前彎去，兩個人臉龐的距離無比的接近。
「呃，小姐？您——」
沒有顧他的反抗，娜塔莉慢慢地伸出手，撫摸上了彼得的臉龐，彼得的呼吸一滯，原本想說的話全部都忘在了腦後，滿腦子只剩下了女孩冰涼的手指觸感。
「我們以前認識嗎？」他聽見女孩緩慢地開口。
彼得的臉就像是鵝肝那麼紅，聞言，他迅速地搖起頭，直到女孩的手指用力停下了彼得的動作。
「不，我們以前認識。」娜塔莉有些執拗地喃喃道，「我們以前見過面。」
圍觀的克拉克和瑞雯一臉蒙蔽，兩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呃，娜塔莉？」瑞雯第一次見到娜塔莉這個樣子，尤其現在她很像是什麼臆想症發病，瑞雯也不知道娜塔莉是什麼情況，只能小心輕柔地說，「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呀？你怎麼可能認識他呢？」
「我認識他。」娜塔莉篤定地說，她那深藍色的眼眸凝望著彼得，彼得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女孩搞錯了什麼，可是娜塔莉的眼眸十分地認真和深情，認真到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忘掉了她。
「請……請問，您是不是在英國長大？」彼得磕巴著嘴，斷斷續續地問道。他看到娜塔莉點了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那您絕對是認錯了，我沒有錢去英國旅遊，說實話，長了這麼大，我連美國別的州都沒有去過幾個……」
「我認識你。」娜塔莉仿佛沒有聽到彼得的解釋，她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我的弟弟。」
「娜塔莉……」瑞雯更加覺得娜塔莉可能是在犯什麼病，或者這是什麼稀奇古怪能力的後遺症，瑞雯像是哄孩子一樣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好不好？」
「是的，小姐，這更不可能了。」在瑞雯的幫助下，彼得終於掙脫了娜塔莉，他站直身體，臉龐還是一片紅暈，「我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而且您多大？」
「她十九歲。」瑞雯替娜塔莉說道。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彼得長松了一口氣，「您看，這裡一定有什麼問題……」
「你是我的弟弟。」娜塔莉堅持說道。
她死死地盯著彼得，已經不再是平時健康活潑的樣子，而是似乎進入了什麼閉環一樣。瑞雯有些擔心扶住她的肩膀，娜塔莉卻忽然尖叫了一聲，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膝蓋彎下，跪在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出只有她能夠聽到的刺耳的尖叫聲。
「娜塔莉！」瑞雯大叫道。
她蹲了下來，伸手想要翻過娜塔莉的身體，卻發現娜塔莉的手指已經因為緊繃而變得關節泛白，她的額頭和脖子有青筋蹦出，渾身顫抖。
一股氣流以娜塔莉為中心以圓形向著四處散開，所有人的衣襟都被氣流撩起，桌子和桌面上的杯子都在輕顫著。
蹲在她身邊的瑞雯意識到女孩有什麼不對，她發現女孩的身體不再緊繃。娜塔莉昏過去了，她緊閉著眼睛，她的臉龐煞白，嘴唇毫無血色。
「她……她怎麼了？」彼得顫抖著說。
瑞雯將娜塔莉抱了起來，她的面容十分嚴肅。
「我們今天晚上就得走，既然你和哈裡是朋友，就麻煩你告訴一聲他，我們很感謝他的所作所為。」
「你們打算怎麼走？」克拉克皺起了眉毛，「你們兩人目前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倖存者，我的報社發現了你們，別的報社便也能做到。」
瑞雯掃了一眼克拉克，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我們可是變種人啊，克拉克先生。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呢？」
ON.2
「這是我名片，請收好，如果到十萬分緊急的時候，請給我打電話。」克拉克從懷裡拿出兩張名片，輕輕地塞進了昏迷在瑞雯懷抱中的娜塔莉的兜裡。
「好的，謝謝。」瑞雯沒有深究男人說這話的意思，她看向彼得，「麻煩你將聯繫方式給我，她因為你而昏倒，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好的。」彼得摸了摸自己的兜，沒有摸到名片，反而摸出了一支筆。他乾脆將娜塔莉兜裡克拉克的名片拿出來一張，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上去，「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隨時給我打電話。」
真沒想到，現在紐約的記者都這麼熱心腸了？瑞雯有些訝異。
「謝謝你，彼得。」瑞雯笑了笑，比剛剛的笑容溫和多了。
「不用這麼客氣，要感謝的人是我才對。」彼得真心實意地說，「你們救了瑪麗，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來報答你們。」
瑞雯用勾著娜塔莉膝蓋的那只手摸了摸彼得的頭。
「好好享受生活吧，男孩。」她笑著說道。
接連被兩個女性如此親昵的接觸，彼得又愣住了。他呆呆看著瑞雯抱著娜塔莉離開了餐廳。
娜塔莉沒有昏迷多久，當瑞雯回到這間價值昂貴的套房的時候，女孩就已經慢慢地醒了過來。
「瑞雯……發生了什麼？」她任由著瑞雯將自己放在床上。
「你昏過去了。」瑞雯簡短地說，她放下娜塔莉之後，就拿出了手機，「我們一天都不能等了，現在必須回去。」
娜塔莉愣愣地直視著天花板。
「我認識那個男孩，瑞雯。」她喃喃地說，「我認識他，我記得他的名字。」
查理斯還沒有接電話，瑞雯凝望著娜塔莉，皺了皺眉，「除了名字之外，你還記得其他事情嗎？」
娜塔莉迷茫地搖了搖頭，她什麼都不記得，大腦就像是被清理過一樣乾淨，可是『彼得』的名字就像是深深地篆刻在她的血液裡。
查理斯似乎接通了電話，瑞雯沖娜塔莉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她走到了窗邊。
娜塔莉望著天花板發呆，她思考著自己為何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可是毫無用處。
「……是的，我覺得我們必須現在回去……」瑞雯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可是現在紐約出入口查得很緊，另一方面，我覺得她的情況不適合奔波……」
不知道查理斯說了什麼，瑞雯明顯地愣了一下。
「呃？現在？」瑞雯疑惑了一會，她打開了手機擴音，然後似乎在上面翻找著什麼，「等一等，我發定位給你。」
「越準確越好。」查理斯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我給你發過去了，你看到了嗎？」瑞雯說，「在第五大道附近，叫奧斯本酒店。」
「奧斯本家的酒店的確不錯。」查理斯忙裡偷閒地說，「我和諾曼·奧斯本比較熟。」
「嗯哼，然後呢？」瑞雯說，「你又有什麼新的花招？」
「我可沒有花招。」查理斯笑道，「可是我有朋友。」
瑞雯揚了揚眉毛，還不等她說些什麼，就聽到電話裡的查理斯似乎再和什麼人說話。
「這個地方你知道在哪裡嗎？」
話筒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手機似乎被另一個人拿住了。
「哦，我知道這裡，這個酒店是個標誌性的建築。」那個聲音低沉又磁性的說，「可是還不夠具體，我去過一次，我需要更加細節的位址。」
等等，正在發呆的娜塔莉愣住了，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她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
「瑞雯，我要更加具體的位址。」查理斯說。
「什麼意思？」瑞雯擰起了眉毛，「怎麼才算更具體？我們的房間號是4509號，位於酒店的東南角——」
她的話音剛落，忽然看見落地窗外閃起了火花一樣的亮光，然後熄滅了。瑞雯一臉複雜地看著窗外。
忽然間，在窗外的另一個地方又閃起了火花。
「不不不，不太對……」話筒裡那個聲音低沉的男聲喃喃道。
噗呲——這一回，火花閃起的聲音格外的清晰，瑞雯猛地轉過頭，她和娜塔莉目瞪口呆地看著客廳中離地兩米的地方憑空閃起了紅色的火花。
「這這這這是啥？」娜塔莉驚愕地問。
瑞雯擰起來眉毛，她走向娜塔莉，半擋在娜塔莉的身前。
半空中這個忽然出現的火花忽然開始向下畫圓形。
「嗯，我們馬上就到，瑞——」
電話裡，查理斯的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落下，娜塔莉和瑞雯已經與他的目光注視到一起了。
「……雯。」
查理斯放下了手機，他在由火花組成兩米高圓圈內沖著兩個女孩微笑。
「……what……the……fuck？」娜塔莉喃喃地說。
這個場景無比的詭異：她們的房間憑空出現了一個兩米高的火花圓圈，圓圈裡是查理斯的辦公室，查理斯就這樣在這個詭異的圓圈裡沖他們微笑著……
「沒有嚇到你們吧？」雖然聲音很關懷，查理斯愉快地勾起的嘴角卻暴露出了他的內心。
「這是什麼鬼？！」瑞雯問出了娜塔莉心中的疑惑。
查理斯微笑著，他控制的輪椅，輕輕地從圓圈內駛出。
「女士們，像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朋友。」他笑著說，向著旁邊一閃，讓出了後面的道路。
一個男人緩緩地從圓圈內走出來。
這個男人身穿得十分奇怪，尤其是在美國紐約這種現代化的城市。他身上穿的是……藍色的僧衣，後背的紅色披風飄蕩在空中。
娜塔莎愣住了，她呆呆地注視著男人。
「夏洛克？」她震驚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而且還蓄了鬍子，白了鬢角？
「你好，小姐。」『夏洛克』禮貌地微笑著，似乎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我不是福爾摩斯，我叫斯蒂芬·斯特蘭奇，是一位法師。」
ON.3
當斯特蘭奇沖著娜塔麗微笑的那一瞬間，娜塔麗便已經確信他不是夏洛克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永遠不會沖別人那樣溫和的微笑，也不會對娜塔麗禮貌地說『你好，小姐』。
娜塔麗堅信，夏洛克只有對屍體才會露出微笑。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兩個人也太像了吧？！！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娜塔麗差一點就沒有忍住想要吐槽這一點，可是看看她今天都經歷些什麼吧：和鋼鐵俠一起槍戰、被另一個土豪送進幾萬美金的房間、遇到一個她似乎認識卻死活想不起來是誰的青年、親眼看著查理斯和斯特蘭奇憑空出現……說實話，在她今天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現在僅僅是斯特蘭奇和夏洛克長得比較像而已，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了。
再者說，還有什麼比這個男人畫了一個圈，就橫跨了這麼遠的路程出現在這裡來得更奇怪嗎？！
「你是巫師嗎？」娜塔麗驚訝又好奇的問，「這個法術是你做出來的？」
「不，我是一個法師。」斯特蘭奇說，「不過這個法術的確是我做出來的。
「哦，你真的是一個巫師。」娜塔麗恍然大悟。
「不，娜塔麗小姐。」斯特蘭奇好笑地說，「雖然看起來我和巫師都使用魔法，但實際上，我與哈利·波特他們是不一樣的。」
「魔法師尚只能在與我們同一個平面上使用魔法，本質上和我們變種人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們擁有了其他的力量。」查理斯貼心的解釋道，「而斯特蘭奇作為法師，他的力量是能夠穿越某一維度或者平面，保衛著地球不被其他平面的世界所侵犯。」
簡單來說，就是法師更吊炸天。
娜塔莉貼心地給自己簡化了一下答案。
可是等等——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師和哈利·波特？」娜塔莉後知後覺地震驚的說，「我十一歲那年的確接過魔法師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可是後來又有一封信告訴我那是惡作劇啊？」
聽到這兒，查理斯有些心虛地咳嗽了一聲。
「關於這些事，我們回去以後再細談。」查理斯說，「先離開這裡吧。」
查理斯控制著輪椅回到圓圈內的房間，斯特蘭奇則是仍然站在原地，對她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娜塔莉從床上爬了起來，瑞雯想要扶她，娜塔莉卻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我沒有事了，謝謝。」
她看向圓圈內的查理斯辦公室，咽了咽口水，沖著圓圈走去。
走到圓圈的邊緣，她小心翼翼地邁出腳——————她就這樣出現在了查理斯的辦公室內。
娜塔莉震驚地望向四周，這的確是查理斯位於紐約郊區外的x學院辦公室，唯一多餘的便是辦公室空地中的這個圓圈了，她向著圓圈內望去，裡面仍然是位於曼哈頓中心的酒店。
天哪嚕，她竟然真的穿過了時空跟距離，這算是穿越嗎？
她忍不住想，如果梅林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震驚得要命。
在瑞雯之後，斯特蘭奇最後一個走進了查理斯的辦公室。他回身一個收手，閃著火花的圓圈消失不見。
查理斯的辦公室一切如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不對，漢克正在門口的位置，似乎等待她們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娜塔莉上一秒還在曼哈頓，現在卻已經回了x學院，她一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辛苦你了，瑞雯。」查理斯溫柔地沖著瑞雯說道，「你做得很棒了，回去休息吧。」
瑞雯點了點頭，她知道查理斯肯定要和娜塔莉說些什麼話，於是沖著門口的邁克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了下來。
「對了，查理斯。」她扭回頭，「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的打電話嗎？鋼鐵俠救了娜塔莉之後——」
「娜塔莉救了鋼鐵俠。」娜塔莉不贊成地糾正道。
「好吧，娜塔莉救了鋼鐵俠之後，他的表現有點過於的熱情了。」瑞雯十分沒有原則地重新說了一邊，「他似乎對娜塔莉十分感興趣，好消息是我們沒有告訴他她的名字。」
「這的確是個麻煩，娜塔莉應該表現出了驚人的戰鬥水準，這會讓斯塔克先生產生好奇感——更別提，他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好奇並且熱與參與的人。」查理斯沉吟了一下，「我仍然是這個想法：在查清楚娜塔莉的力量和五歲的記憶之前，我不希望讓政府的人注意到她——就算是神盾局和複聯也不行。」
「對了，教授。提到這個——」漢克猛地想起了什麼事情，他開口道，「今天美國隊長指名要找娜塔莉，是的，就是那個美國隊長。」
「什麼？」查理斯擰起了眉毛，「他怎麼會知道娜塔莉是誰？」
「教授，都是我不好。」娜塔莉弱弱地弱弱地說，「我的奶奶——我認識的一個奶奶跟我關係很好，她說我來紐約了，她要讓她的老熟人照看著我……我沒想到那個老熟人就是美國隊長，我想美國隊長是因為她才會來找我。我之前不知道要隱藏身份……」
查理斯看向她，娜塔莉以為他要生氣了，沒想到查理斯卻忽然露出笑容。
「不怪你，這是我考慮不周。」他柔聲細語地說，「我明明知道卡特女士和美國隊長的關係，就應該想到這一層——是我的錯，你不要在意。」
瑞雯抖了抖，做了一個『我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了』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這麼噁心了，查理斯？」瑞雯略帶嫌棄地說，「只是因為娜塔莉是艾瑞克的孩子？不對啊——我看你對皮特羅和旺達也沒有這麼熱情過啊。」
「瑞雯——」查理斯無奈又威脅地喚道。
瑞雯沖著娜塔莉眨了眨眼睛，懟了一發查理斯的瑞雯心滿意足地和漢克離開了查理斯的辦公室。
「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娜塔莉好奇地問道，她選擇忽視了瑞雯說她是萬磁王的孩子這句話。
「一對雙胞胎，姐姐的能力是混沌魔法，弟弟的則是超音速移動。」查理斯體貼地說，「之前我們都不知道艾瑞克有這麼一對孩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年幼時被九頭蛇抓去了，幸好我們拯救及時。他們兩人現在在北歐旅行，還有幾個月才能回來。」
九頭蛇？
娜塔莉愣了一下，她還想說些什麼，查理斯用手輕輕地附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今天經受的東西已經夠多了，這些事我們下一次再聊。」
娜塔莉如鯁在喉——這簡直是被人劇透還只劇透了一半，憋在這裡上不去下不來啊。
開什麼玩笑，她是誰，她可是一個從來都不肯放棄的姑娘！
「好吧，我現在也不想打聽這些事情。」娜塔莉聳了聳肩膀，一副自己無所謂的樣子，身體卻非常誠實地拽過來一把椅子，放過來坐在了上面，「那你能說一說關於哈利·波特和巫師的事情嗎，查理斯？」
查理斯輕咳了聲，他似乎有點心虛。
「娜塔莉，今天已經太晚了……」
「拜託了，查理斯。」她真摯地懇求道，盡力用自己最無辜最狗狗眼的樣子看著查理斯。
斯特蘭奇一聲輕笑，「你還是跟這姑娘說些什麼吧，不然她不會甘休的，老朋友。」
查理斯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吧，那要從哪裡說起呢？」他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如何和娜塔莉講述這件事。
娜塔莉開心極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斯特蘭奇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一副做好了長久聽故事的樣子。
「……你知道，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的成長。」查理斯委婉地說，「你就生活在英國，而且又自帶著那麼強大的力量，所以我在你十一歲那年留了一個心眼，果然發現霍格華茲為你送來了通知書。」
「你們第一次沒有接受那封信之後，魔法世界派哈利·波特過來遊說，我在你們之前截住了他，跟他說明了一下情況。」查理斯輕柔地說，「不僅是哈瑞擔心你去其他地方，我也一樣。如果你真的去了霍格華茲，如果你的力量或者『鎖』發生什麼意外，我甚至都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去補救。」
查理斯的委婉裡帶著一絲歉意，娜塔莉知道這是因為什麼，男人在為自己侵犯了他們的隱私而自責。
「正常來說，我不應該那麼監視你們，可是由於你的情況特殊，所以我……」查理斯停頓了一下，最終，他歎了口氣，「我很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可是——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呢？」娜塔莉倒沒有多生氣，她反而覺得疑惑，「哈瑞他們那麼警惕，你是不可能用竊聽器或者什麼東西進行監視的，一切監視產品都無法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存活。」
查理斯看起來更愧疚了，他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我用我的能力。」他低聲說。
娜塔莉靠在了椅背上。
「天啊，」她喃喃道。
哈瑞和梅林，幾乎可以代表人類中最警惕、想得最周到的人了。可是不管人類用科技如何包裝自己、不管他們如何日復一日的警惕形式，在有能力的變種人面前卻仍然如此脆弱。
作為這世界上最強大厲害的特工之一，哈瑞和梅林沒有發現有人監視他們，只是因為他們是普通人類。娜塔莉有些恐懼，變種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包括她自己。
她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查理斯卻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男人似乎也因為這件事而覺得愧疚，他撇開了目光。
「那……」娜塔莉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可能，「那你……是不是早就和我們熟悉了？」
「是的。」查理斯看向娜塔莉，他的目光深邃又溫柔，「我看著你長大。」
怪不得。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查理斯望著她的目光那麼溫柔又懷念。任是誰隔空看著一個孩子長大，見面時都會十分感慨吧。
「在撿到你的那天夜裡，我曾經跟哈瑞和梅林說過這件事情，因為你的特殊性，我有必要進行監視。」查理斯柔聲說，「他們同意了，而在我到之前，哈瑞便已經想要領養你了。他們真的是很好的人。」
「可是你當時在美國吧？」娜塔莉挑到了另一個不對的地方，「你是如何及時趕到的呢？」
「這就要靠我的老朋友，斯蒂芬了。」查理斯笑道，「斯蒂芬可以用他的魔力打開一個傳送門，可以去世界的任何地方。那天夜裡就是他送我去的。」
「是的，娜塔莉，」斯特蘭奇輕鬆地說，「我早就認識你了，你當時比現在瘦小脆弱多了。」
娜塔莉目瞪狗呆地看向斯特蘭奇。
她收回剛剛的話，法師比變種人可怕多了！！
「關於霍格華茲和巫師的事情大概就這麼多了。」查理斯溫柔地說，「你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最後一個問題。」娜塔莉的手顫顫悠悠地指向斯特蘭奇身邊懸浮在空中的紅斗篷，「那個斗篷是個變種人——不對，變種斗篷嗎？能力是自動懸浮之類的？」
是的，原本被斯特蘭奇戴著的這個斗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在斯特蘭奇的肩膀上呆著，而是靜靜地懸浮在斯特蘭奇的身邊，這幅畫面詭異又和諧。和諧得就差點讓娜塔莉覺得全天下的斗篷都會如此懸浮在主人的身邊了。
斯特蘭奇和查理斯都笑了。
「那算是個法器。」斯特蘭奇笑著說，「以後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其他的法器。」
碰地一聲，斯特蘭奇的頭被打得向前低了一下，娜塔莉目瞪口呆地看著斗篷的一角像是手一樣停在半空中。
「對不起。」斯特蘭奇誠懇地認錯，「它是我的朋友。」
斗篷似乎這才滿意了，它用一角摸了摸斯特蘭奇頭上剛剛被它打的地方，然後收回了衣角，繼續老老實實地漂浮在半空中，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世界怎麼了，連斗篷都有小脾氣了！
斗篷：誰還不是小公主了咋地！
第20章
時間越來越晚了，任憑娜塔莉再怎麼懇求，查理斯都十分堅定地要趕她回去睡覺。
「好吧好吧，查理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娜塔莉靠著門，她看著查理斯，「我今天碰到了一個青年，他叫彼得·派克。我對他的臉絲毫沒有印象，可是……我總覺得我認識他……」
查理斯無聲地歎了口氣。
「很可能以前你真的認識一個派克，在你的五歲以前——你小時候的記憶使你的力量十分不穩定，所以我將它連同你的記憶一起封住了。」他溫和地勸導道，「等你正確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你自然有能力自己將你腦內的鎖打開，到時候你就會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的手覆在門把手上，忽然又轉過頭。
「還有，查理斯，我發現我有自我恢復的能力耶。」
「你先不要想那麼多，這件事也不要跟別人講。」查理斯耐心地說，「以後我們會弄明白的，好嗎？快去睡覺。」
娜塔莉又點了點頭，她拉開了門，然後又轉過了頭。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學習控制力量？」
「明天。斯蒂芬就是為此而來的。」隨著查理斯的話，斯特蘭奇沖著娜塔莉微微彎了彎腰，「他最近會待在這裡，幫助你控制自己的力量。」
娜塔莉也沖斯特蘭奇回以一個鞠躬，她又看向了查理斯，「那——」
「娜塔莉。」查理斯帶有威脅感地喚道。娜塔莉委屈地看向他，查理斯無奈地歎了口氣，好氣又好笑地說，「快去睡覺，明天早上再來找我。」
好吧，娜塔莉也知道現在查理斯的態度十分堅定，沒有再寬鬆的餘地。她跟兩個男人道了晚安，離開了查理斯的辦公室。
在偌大的走廊裡穿行了一會，娜塔莉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一打開燈，被子仍然亂糟糟地放在床上，她和瑞雯的化妝品擺放在梳粧檯桌面，一切都和早上一模一樣……只是這一天過得讓娜塔莉覺得像是過去了半輩子那麼久。
牆壁上掛著整面牆的槍械，有一個地方缺了一把槍，是今天被不幸拋棄在商場的那把產自於斯塔克工業的可擕式衝鋒槍。
槍械們給她安全感和熟悉感，娜塔莉坐在床上，望著牆上的空缺，還是忍不住發愣。她竟然認識了製造這把槍的人？要知道，梅林捧著這把衝鋒槍感歎著『美國佬雖然人比較大大咧咧，做起槍來還是挺不錯的』的樣子似乎還在眼前。
娜塔莉向後一仰，躺倒在床上。
這漫長的一天。
她凝望著天花板，緩慢地眨著眼睛，下一秒，女孩已經沉沉地睡去。
娜塔莉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是窗外小鳥的鳴叫，早晨的陽光映照在床單上，也照在女孩的睫毛上。娜塔莉坐起身來，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氣。
沒想到，她昨天晚上就這麼睡著了，連睡衣都沒換。
娜塔莉懶洋洋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忽然想起今天還要去找查理斯，立刻精神了起來。她看了眼表，七點過三分，很好，即使昨天這麼累，她的生物鐘的誤差也沒有超過五分鐘。
娜塔莉整理了一下自己，換了一套新衣服，這才懶洋洋地打開了房門。
她來到了查理斯的辦公室門前，大門已經敞開著了。娜塔莉探過頭，看見查理斯和斯特蘭奇正聊著什麼，桌子上放著小巧的餅乾和冒著熱氣的茶壺，娜塔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早上好，哈特小姐。」斯特蘭奇先注意到了她，男人打招呼道。
「早上好，斯特蘭奇先生。」娜塔莉還是有些不習慣斯特蘭奇用和夏洛克這麼相似的臉對她溫柔以待，她在斯特蘭奇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叫我斯蒂芬就行。」斯特蘭奇拿起了差別，沖著娜塔莉溫和地說。
「叫我娜塔莉。」娜塔莉沖著他笑了笑。
「你看起來休息得不錯，嗯？」查理斯拿起茶壺，為她沏了一杯茶，「吃點東西吧。」
娜塔莉舉起這個帶有英國風格花紋的小茶杯，感覺心情更好了。
幾個人一邊吃著小蛋糕和餅乾，一邊聊著天，直到娜塔莉差不多吃飽了，三個人才結束了早晨的閒聊。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娜塔莉躍躍欲試地說，「從哪裡開始？」
「在正式開始學習之前，我必須要先告訴你，你被哈瑞先生撿到那年發生的事情。」查理斯說，「如果你想要控制自己的能力，便繞不開你的身世。」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娜塔莉興致勃勃。
「在聽我說這些話之前，你有權利拒絕，娜塔莉。」查理斯溫和又有些擔心地說，「對於你五歲前的遭遇，我並不是百分百地清楚，但也大概有些想法……我確定的是，對你來說那肯定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我知道，查理斯。」娜塔莉拿起了茶杯，「我早就做好了打算，我仍然想知道這些事情。」
查理斯沉默了一會。
「哈瑞在離開之前將揭露真相的任務託付給了我，我猜他不想親自對你說吧。對他來講，看著你痛苦實在是太殘忍了。雖然對我來說也差不多。」查理斯苦笑道，「所以我仍然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因為這件事可能會改變你的人生態度。你要知道，娜塔莉，就算你不想知道真相，我們也會保護你的。」
娜塔莉靜靜地看著他，眼眸十分真摯。
「我已經準備好了。」她真誠地說，「從小到大，我遺忘的幼時記憶都像是黑霧一樣纏著我。我想解開它，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我是誰，我曾經發生過什麼，我來自哪裡——只有知道我的身份，我才能知道我是否會對他們產生威脅。」
查理斯有些猶豫，他與斯特蘭奇對視了一眼，後者沖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查理斯創立X戰警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仍然是那個聰明善良又善感的年輕人。他總是不想傷害別人，別人的痛苦對他來說，亦是他的痛苦。
「好吧。」查理斯撇開了眼眸，他的聲音帶著英腔的冷清和溫柔，「那就要從二十年前講起了。」
「大約二十年前，我們正式研發出了一台警報機器——用來監控全世界的變種人。它不會侵犯他們的隱私，只會在他們的力量發生暴走的時候發出警報，並且在地球儀上用紅色標明大體位置。一般來說，力量暴走的變種人不是被陷入戰鬥中，就是因為控制不好力量而陷入困境，我希望我能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
「十四年前的一個夜裡，警報器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然而我們卻在地球上查不到具體位置。」
「為什麼？」娜塔莉擰起眉毛。
「你還記得你是一個美國人，卻被哈瑞先生在倫敦救起嗎？」
查理斯靜靜地凝望著娜塔莉，娜塔莉愣了半響，她震驚地看向查理斯。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查理斯歎息著，「警報讓地球儀上從北美洲一直紅遍歐洲，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它才準確地停留在英國倫敦。也就是那個夜裡，你的力量在倫敦的夜雨中暴走著。」
「你是說，在那天夜裡，我從美國瞬間到達了英國倫敦，只是憑我的力量？」娜塔莉不可思議地說，「我怎麼可能做到？我可是橫跨了差不過六千多公里啊。」
「是的，你做到了，即使你差點因此死去。」查理斯平靜地說，「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力量……為了找到你，我動用了手裡所有的關係，卻仍然花費了四個小時才見到了你的第一面。」
「然後呢？」娜塔莉問。
查理斯沒有解答，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娜塔莉的額頭上。
查理斯指尖所觸碰到的地方如同電流一般流過她的整個大腦，有什麼圖像飛快地向她的大腦深處飛來。娜塔莉睜大了雙眼，眼前的查理斯開始晃動，整個辦公室消失不見——
啪。她的眼前一閃。
白色的燈光。
耳邊是呼吸器的迴響、和有些稚嫩的呼吸聲。
她在她五歲的身體裡。
五歲的她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天花板，身邊有醫生正對著儀器收集資料。門被推開，她側過臉，看到年輕一些的哈瑞、梅林和坐著輪椅的查理斯向她而來。
畫面閃動。
剛剛距離她還有幾米的查理斯此刻正坐在她的身邊，他輕輕地將女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
「你好，我是查理斯·賽維爾。」他溫柔地說，「我會幫助你，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我會給你一個家，一切都會好起來……」
娜塔莉愣愣地看著他，她還未想明白發生了什麼，她那五歲身體已經劇烈地掙扎起來，顯示儀上的心率越來越快，她手背上點滴管裡開始回血。
「放輕鬆，乖女孩，沒有人會傷害你，沒有人會傷害你……」查理斯輕聲說道，他用精神力注入焦躁的女孩，他安撫著女孩躁動不安的力量。雖然她的力量漸漸平穩下來，可是女孩似乎仍然十分害怕，娜塔莉在這個身體裡，能夠感受到她的顫抖。
這時哈瑞走了上來，他輕撫著她的頭髮，女孩這才漸漸地平穩了下來。她緊緊地拽著哈瑞的袖子，耳邊聽見查理斯歎了口氣。
「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轉移到新的環境，她信任你，哈瑞先生。」查理斯說，「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由您占養她一段時間。」
「我仍然不贊同這個主意。」梅林皺著眉毛，「我們不是專業的變種人機構，我怕收養她會對我們雙方造成麻煩。」
哈瑞仿若未聞，他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髮絲，娜塔莉則凝望著哈瑞，她淺淺地呼吸著，在氧氣罩上留下白霧。
他們互相凝視著對方，娜塔莉睜著眼睛看著他，然後她再次睜開眼睛，瞬間回到了查理斯的辦公室裡。
她看到了現在的查理斯，查理斯正面對著她，他的手指還輕輕地抵在娜塔莉的額頭上。
在這之前，娜塔莉一直覺得查理斯還很年輕，她總是覺得他和二三十歲的男人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看到十四年前的他時，她才發現，現在的查理斯眼角已經有了輕微的魚尾紋，眉宇之間的神情也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卻比以前還要有魅力。
查理斯放下了手，他看見女孩在愣神，以為她在消化這件事——他絕對想不到，娜塔莉是因為欣賞他的臉而發呆。
不得不說，娜塔莉實在是太喜歡查理斯的長相了，而且他年級越大越有魅力。符合這一點的還有娜塔莉之前見過的托尼·史塔克，也是一個風流又帥氣的男人。
完了，娜塔莉忽然打一個機靈——她不會是因為平日裡太依賴哈瑞，而產生戀父情節了吧？！
她一定要趕緊再進紐約城逛逛，找幾個年輕的小帥哥將自己的節操給拉回來！
「所以說，我小時候的確見過你，可是你清除了我們的記憶？」娜塔莉感覺到查理斯還在看著她，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思緒從查理斯的臉上收了回來。
「是的。我猜你應該在美國的時候受到驚嚇，才會用如此的驚人的力量傳送了自己……我更有理由認為你當時受到了生命危險。」查理斯嚴肅地說，「從美國到英國，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夠追蹤到你，可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將你過去的記憶和那一夜的記憶一起封起來了，哈瑞和梅林也同意將他們的記憶封閉——只有你們什麼都不記得不知道，才是真的安全。」
「那我小的時候跟你說過我被什麼人追捕了嗎？」
查理斯搖了搖頭，「當時你的記憶十分混亂，而且對傳送之前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我猜那和你過度使用力量有關，你沒有在這場傳送中死去就是一個奇跡了，我們不能奢求更多。」
「所以，對於我的過去，我們仍然沒有什麼線索？」娜塔莉失落地說，「如果你將我的記憶全部放出來呢？說不定這樣我會想起傳送之前的事情。」
「不，你現在還沒有直面承受這段記憶的能力，等你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之後，『鎖』自然而然地就會打開了。」查理斯說，他笑了一下，「但是也不能算完全沒有線索。你還記得我剛剛說的旺達和皮特羅嗎？」
娜塔莉點了點頭，查理斯繼續說道，「在二十年前，美國有很多隱藏在人類之中的變種人家庭都遭人襲擊，剛開始我們以為是極端反變種人組織發起的襲擊，後來發現了蹊蹺——受到襲擊的大多數都是有孩子的家庭，他們的孩子都被掠走了。剛開始只是幾例，後來我們發現，這種現象在人類家庭中也出現了……我們X戰警和美國政府達成了協議，一起破解這個案子，然後……」
「然後你們發現，幕後指使這件事的就是九頭蛇？」娜塔莉接話道。
「是的。」查理斯認可了她的說法。
娜塔莉靠向了沙發背，她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可能和九頭蛇有關？」
第21章
「聽我說完這個故事，娜塔莉，它還沒有到結尾。」查理斯說，「我們調查了很久，最後基本確定了這和九頭蛇的其中一個分部有關，我們覺得這個分部應該是專門負責這一塊的。我們追蹤了九頭蛇的這個分部很長的時間，卻在一年後陷入了停滯狀態。」
查理斯停頓了一下，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陰沉，「他們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活動，猶如人間蒸發，我們再也找不到他們一絲蹤影，甚至是一個九頭蛇成員。」
「然後呢？」娜塔莉被故事吸引，她急切地問。
「後來的事情就多虧了我的好朋友——史蒂芬·斯特蘭奇博士的相助了。」查理斯笑著拍了拍斯特蘭奇，「正常來說，法師不會參與到我們世界的爭端，可是聽說了追擊九頭蛇的這件事和孩子有關之後，史蒂夫義不容辭地加入了我們。」
「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靠與我的關係走了後門，」斯特蘭奇沖著娜塔莉擠了擠眼睛，「我可沒有那麼好心，查理斯只是一向願意將話說得比較好聽罷了。」
看著自己的老朋友，查理斯無奈地笑了笑。
「依靠著斯蒂芬，我們終於找到了這個九頭蛇分部的基地，並且在裡面找到了相關的資料檔案，已經被銷毀的。然後在裡面，我們又發現了一份被擄走的變種人孩子的名單，又因為那個名單，我們查到了關押這些孩子們的地址。」他接著說道，「我們救下了這些孩子，裡面就有旺達和皮特羅。」
「既然檔案已經被銷毀，你們又是怎麼看到名單的呢？」娜塔莉好奇地問。
「因為我，」斯特蘭奇輕描淡寫地說，「我用一個小花招修復好了這些資料。」
「史蒂夫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查理斯笑著說。
「那我呢？」娜塔莉有些急切地說，「裡面有沒有說我？」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查理斯聲音沉重，他的手指輕輕地摩擦著輪椅的扶手，「我們找到了名單上的所有孩子，包括死去的那些，可是那裡面沒有你，因為我們將所有的孩子的身份都核對了一遍，沒有你的任何消息。」
娜塔莉愣住了，查理斯則一直凝望著她，注意著她的情緒。
「我沒有查到你和九頭蛇的關係，但是我認為你們之間有一種聯繫。」他溫柔地說，「現在我們沒有辦法將你與九頭蛇關聯在一起，這也有可能是我遺漏了什麼，這就需要我們一起努力去尋找真相了，對不對？」
「等一等，那個名單上包括了所有丟失孩子的家庭了嗎？」娜塔莉想了想，她指出了一個重點，「所有的家庭都得到了自己孩子的消息？」
「不，還有一部分家庭的孩子仍然沒有找到。」查理斯說，「那些孩子和你一樣下落不明。我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有可能就九頭蛇將他們轉移藏了起來——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這些孩子就這樣失蹤了。」
「……直到現在？」娜塔莉喃喃道。
「是的，孩子。」查理斯的神情也有些沉重。
只要想到那些孩子很可能一直被俘虜至今，娜塔莉就覺得自己不能呼吸。
「那……你有沒有問過萬磁王？」娜塔莉勉強地開口道，「既然你認為他是我的父親，說不定他會知道一些詳情。」
「他不知道你有這個孩子。」查理斯搖了搖頭，「我是在十四年前認識你之後，才查到你與艾瑞克的關係的——他至今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麼這個事情就又繞回來了。」娜塔莉不想再談那些失蹤的孩子們，這實在是太沉重了，她寧可將話題轉到萬磁王的身上，「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父親呢？有沒有什麼證據？」
「我檢驗過你們的DNA。」查理斯說，可是他的神情卻沒有多開心，反而顯得「你和艾瑞克有血緣關係，雖然……」他停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我聯繫不上他，但是他會每半年回來一次，你大概還有十多天就能見到他了。」
娜塔莉因為查理斯的前半句話被打擊得不行，她一直心懷僥倖的覺得查理斯沒有提DNA檢測的事情，她是艾瑞克親生女兒的事情就會有轉機，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灰暗的一天來得這麼快。
由於過度的失望，娜塔莉甚至沒有聽到查理斯的『雖然』。她的腦子被查理斯的後半句話給佔據了。她竟然還要和萬磁王見面，見面要說些什麼？
——你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女，不不，不是生雙胞胎那個女人，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您到底和多少女人有關係？算了，無所謂，總之我是您的私生女，被正直勇敢的特工養大，希望您作為我的生父早日自首，重新做人。……嗎？
或者，
——你好，我是你爸爸超級吸鐵王艾瑞克，跟我一起征服世界，給變種人帶來新的明天吧！
——不，請你自首靴靴。
……不管怎麼想，都好尷尬啊。
「你放心，雖然艾瑞克做事比較激進，但是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查理斯溫柔地說，「他也不會傷害你……」
「你確定？」娜塔莉看出查理斯說到最後的時候，眼神向旁邊移了移，這也是人在心虛或者沒有沒有把握的時候會做的潛意識動作。
查理斯停頓了一下，然後向著她露出了一個完美的英俊笑容。
「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他強調地又說了一遍。
好極了，娜塔莉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用擔心了呢。
對於萬磁王艾瑞克的話題占告一段落，娜塔莉的心卻又漸漸地沉了下來。她以為自己是因為艾瑞克的事情而感到煩心，後來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九頭蛇竟然拿孩子做實驗，真沒有良心。」娜塔莉喃喃道。
「我懷疑他們不僅僅是拿孩子做實驗，既然他們能對孩子下得了手，我們可以合理地懷疑他們有可能控制了更多成人進行實驗。」查理斯深沉地說，「對於人類的改造和實驗都是不人道的，九頭蛇必須要剷除，只是美國政府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組織。」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沉重。她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過去而難過，與之相反，她的記憶被封鎖，所以當面對這段過去的時候，她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的。
她和查理斯有一點很像，他們的同理心比普通人更強，他們也更能夠感受體驗到別人的喜怒哀樂，尤其是別人的苦難。
或許，這些拯救人類的特工、英雄、變種人們，他們的同理心或多或許都會比普通人更強吧，所以才會攬起更強的責任。
斯特蘭奇左右看了看陷入沉默的兩人，他抬起頭，沖著飄在空中的斗篷聳了聳肩膀。
如果他不是法師，這個場景還是蠻神經病的。
「然後——該說到我了吧？」斯特蘭奇開口打破了有些低沉的空氣，他用一種嚴肅又可憐巴巴的聲音說道，「我從昨天一直到現在，苦苦等的就是這一刻。」
娜塔莉和查理斯都笑了出來，他們只顧著自己說話，的確讓斯特蘭奇在旁邊等待了很久。
「抱歉，斯蒂芬，這就到你了。」查理斯笑著說，氣氛重新活躍起來。他看向了娜塔莉，「你現在的力量不是被封住了，我只是將你以前的錯誤途徑給關閉了，你現在需要的是用正確的途徑來掌握力量。我請他來的目的，就是希望斯蒂芬能夠當你的老師，教導你如何控制力量。」
「你確定？」娜塔莉也將剛剛的情緒藏於心底，她不太明白地看向斯特蘭奇，「對不起，斯蒂芬，我並不是針對你。我只是想說——讓一位法師來做變種人的導師，這是不是有點奇怪？」
「優秀的人不分種族和職業。」查理斯說，「你的力量與法師學習控制法術魔力是有相同之處的，初學法師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高級法師的標準便是能夠利用自己的魔力創造各式各樣的咒語，是不是和你很像？斯蒂芬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他從入門到出師的時間也很短，我認為他很合適你。」
「太客氣了，查理斯。」斯特蘭奇客氣地說道，可是他眼睛裡透露出來的驕傲已經出賣了他的本性，「沒辦法，誰讓我天賦過人呢。」
在那一瞬間，娜塔莉覺得她仿佛從斯特蘭奇的身上看到了夏洛克和托尼的影子。她有一種預感，雖然現在斯特蘭奇表現得十分謙虛，可是說不定他本人是個和夏洛克還有托尼一樣非常驕（自）傲（大）的人。
「好的，那就麻煩你啦。」娜塔莉笑著說。
有能力者通常都很驕傲自大，他們有這個資本。對於娜塔莉來說，她從來都不討厭自傲的人，哪怕他們的性格再難以相處。
性格不好不是缺點，平庸才是。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夠和夏洛克相處下來的原因——要知道有時候夏洛克的嘴真的蠻毒的，而且他是以一種十分嚴肅公正的態度用事實來埋汰人，完全不顧社交禮貌，臉皮薄一些的人還真忍受不了他。
娜塔莉真不知道夏洛克這種男人以後能不能找到長久相處的女朋友，不過不關她事啦，反正作為朋友她還是能夠忍受得了夏洛克的。
斯特蘭奇沖著她伸出手，娜塔莉笑著握了上去，代表著兩人正式合作。
「好啦，那我就把這孩子交給你啦。」查理斯笑著說，「在訓練過程中你可以盡可能的用高標準來要求她，我覺得她的學習性被特工們訓練得應該不錯。」
「查理斯！」娜塔莉無奈地叫道。
說來也奇怪，雖然查理斯看著她長大，娜塔莉可是實打實地沒認識他多久呀，可看看現在，他們之間和諧得像是相處了好幾年一樣——娜塔莉甚至能從查理斯的身上看到了梅林的影子。
「放心，全都交給我把。」斯特蘭奇勢在必得地說，「我從來不接受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我同意了這件事，我就一定會『治好』她。」
「拜託你了，斯特蘭奇醫生。」查理斯笑了笑。
斯特蘭奇站起身，斗篷自動飛到了他的身後。他擺開架勢，用戴著奇怪戒指的那只手向前，輕輕地畫著什麼。他對面的半空中出現了火花一樣的東西，火花隨著他的動作向著下面劃去，直到形成一個完美的一人多高的圓圈。
即使這不是娜塔莉第一次看到斯特蘭奇的『能力』，她仍然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不能動彈——要知道不管變種人還是超級英雄、或者是大反派什麼的，他們還算是同一層面的人，與此相比法師在用更高一層的境界看著這個世界，這簡直可怕，娜塔莉感覺自己仿佛在看魔幻科幻電影。
「跟我來，娜塔莉。」斯特蘭奇欣賞了一會娜塔莉的驚訝，然後才張開口叫了她一聲。男人抬腳先鑽進了這個火花圓圈內。
娜塔莉咽了口口水，她轉過頭看向查理斯，查理斯正微笑著看著她，他的神情淡定得就像是每天都能看到穿越時空而來的人一樣。
「好吧。」娜塔莉深吸了一口氣，她轉回頭，沖著火花四濺的圓圈邁開了步伐。
娜塔莉穿過圓圈，火花在她的身後消失了，她轉過頭，忽然有點眩暈。
風在耳邊呼嘯著，她的面前是似乎觸手可及的白雲，和遙遠的地面。
她和斯特蘭奇站在一座高塔的最上方，他們的腳底站著的地方不過是三米左右的鐵板。
「風景不錯吧？」
斯特蘭奇站在鐵板的邊緣，背後的斗篷被風吹起。他雙手背後，望著娜塔莉微笑著，肅然一副大師的做派。
「的確不錯。」娜塔莉說。
如果忽視她腳底下的鐵板正在呼嘯的風中咯吱咯吱作響的話。
「猜猜這裡有多高。」斯特蘭奇說。
娜塔莉向前邁了一步，便已經來到了鐵板的邊緣，腳下的鐵板咯吱一聲，似乎還有地方動了動。娜塔莉的身體一僵，她小心地向下探出頭，看到遠處的農田和一幢幢小房屋，再往遠處眺望，綠山與與綠山連成一片，大朵大朵的白雲懸浮在空中。
「兩百米左右？」娜塔莉很快給了一個數值。
「差不多，一百六十多米。」斯特蘭奇的眼裡有笑意，但是是那種閃動著孩童般惡作劇的笑意，「你覺得高嗎？」
「還可以。」娜塔莉沒有恐高之類的毛病，她適應了一下之後，感覺這裡的風景的確很不錯。
「還想讓它更高點嗎？」斯特蘭奇一本正經地問。
「不想。」娜塔莉乾脆的回答。
「……」斯特蘭奇被噎了一下，他擰起了眉毛，「為什麼不想。」
娜塔莉只是沖他甜甜地露出笑容——開玩笑，看著夏洛克的臉就覺得斯特蘭奇不是什麼簡單的傢伙，他問的這句話裡明顯有毒啊。
「那……你知道法師的能力嗎？」絲毫不知道自己為夏洛克背了個鍋的斯特蘭奇換了一個問題。
「法師的能力？」娜塔莉耿直地說，「開傳送門？」
「我當然不止會這個。」斯特蘭奇繞來繞去終於將自己的原意繞了回來，「你想看看我其他的能力嗎？」
「不想。」娜塔莉的臉上掛著的笑容越來越甜，態度卻無比乾脆和冷酷地回答道。
兩個人沉默地僵持了一下，斯特蘭奇聳了聳肩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
「你不想看也得看，」他說，「現在我是你的導師，你得聽我的。」
「你直接說想讓我誇獎你的能力出眾不就行了，」娜塔莉死魚眼地吐槽道，「何必還要一直問我——哇喔！！」
就在她說話的期間，斯特蘭奇張開手臂，他用一種酷炫的仿佛揮舞著雙手，然後娜塔莉的眼前一晃——似乎有水晶菱形般的東西在她面前晃過，再看向遠處的時候，山與雲就像在萬花鏡裡一樣充滿了菱形感。
這僅僅是開始，娜塔莉腳底下的鐵板開始咯吱咯吱的震顫，它停頓了一下，仿佛時間停止——然後開始沖著天空不斷地拔高，像是火箭一樣快。只是那麼一瞬間，原本位於遠處的高山此刻變得和房屋一樣小，而原來地上的房屋已經成了模糊不清的小點，他們仿佛在雲端上。
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娜塔莉無比地震驚，因為腳底的地面忽然沖著上空『飛去』，她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跌坐在了鐵板上。
「哼哼哼哼。」斯特蘭奇收起架勢，他雙手背在後面，他慢悠悠地來到娜塔莉的身邊，看著娜塔莉呆若木雞的臉，男人愉快又得意，「慚愧了，本人的一點小能力。」
娜塔莉無比的心累，這個世界的超級英雄是不是不裝13就不能好好地與人溝通？
收到了娜塔莉鄙夷的神情，斯特蘭奇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怎麼樣，你覺得高嗎？」他和顏悅色地問。
娜塔莉伸出脖子向下看了一眼——我的媽，連高山都變得這麼小了，這個高度他們應該能撞上飛機了吧？
「這……這有多高？」她乾巴巴地問。
「我不也知道，兩萬米，五萬米？」斯特蘭奇隨意地回答著，他看著娜塔莉，愉快地勾起嘴角，「還要更高點嗎？」
「不用了不用了。」娜塔莉狠狠地搖了搖腦袋，識時務者為俊傑，慫也是一種必要能力。
看著娜塔莉慫如小狗的樣子，斯特蘭奇心情更好了。
「來，站起來，娜塔莉。」他彎下腰拉起了娜塔莉，他拽著女孩的手，兩個人站在鐵板的邊緣，一陣風吹來，娜塔莉的膝蓋一軟。
——她收回她剛剛不恐高的話！每個人都有恐高，只是恐的高度不一樣嗚嗚嗚嗚嗚……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娜塔莉顫顫悠悠地問。
「大部分依靠我的天賦和能力。」斯特蘭奇輕輕地開口，帶著一種讓人想要揍他的笑意，「還有一點點的努力。」
娜塔莉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快要蹦出來了，她收回自己剛剛對斯特蘭奇印象的所有描述——什麼大師啦、穩重啦，還有查理斯誇他的善良慈悲啦……
這個傢伙是一個純粹的美國人！純粹純粹的！連帶著他的冷笑話一起都是美國的！
「您真的是一個純粹的美國人。」娜塔莉微笑又禮貌地將這句話說出口，聲音柔弱禮貌軟綿綿卻又藏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的嘲諷。
斯特蘭奇：？？？怎麼會有一種自己被罵了的錯覺？
一般英國人說話就是這樣話裡藏刀，尤其是對上美國人的時候。娜塔莉的性格不是完全的英國人——有可能這和她的體內流淌著美國的血液有關，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與別人說話，可是她受不了了！斯特蘭奇實在是太欠扁了！和夏洛克不一樣的欠扁！
遠在倫敦的夏洛克：？？？
「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入門的嗎？」斯特蘭奇假裝沒有聽到娜塔莉的話。
不想。
娜塔莉沒有說出口。
「反對無效。」斯特蘭奇笑著說。
……果然。
「我拜入我的老師——古一的門下之後，很長時間都不能入門。我甚至連傳送門都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弟子逐漸提高。」斯特蘭奇說。在敘述的時候，他的神情又漸漸地變得正經了起來，他看著遠處，仿佛在懷念什麼事情，「我很不甘心，要知道以前我是一個優秀的醫生——有可能是整個美國最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做醫生？」娜塔莉有些奇怪。
斯特蘭奇向著她伸出雙手，那是一雙盡是疤痕的手。
「我的手因為車禍毀掉了，從那天起我便無法再繼續手術。」斯特蘭奇勾起了嘴角，「美國最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卻無法給自己動手術。」
娜塔莉的心一沉，她又覺得斯特蘭奇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了——這是多麼強大的精神啊。
「那時候我的手會不停的顫抖，我用著這雙顫抖的手根本無法做出傳送門來。」斯特蘭奇接著說，「有一天，古一大師將我叫了過去，她開啟了傳送門，我們來到珠穆朗瑪峰的一角，她告訴我，我只能在這個地方生存兩分鐘，如果我做不出來傳送門，那麼我就會死。」
「然後發生了什麼？」娜塔莉問道。她停頓了一下，「你站在這裡，當然是成功啦。」
「是的。「斯特蘭奇勾起了嘴角，「一分半鐘之後，滿身冰碴的我回到了古一的面前——從此我便踏上了正式學習法術的道路。」
「你真的很令人敬佩。」娜塔莉讚歎地說。他們兩個站在鐵板的邊緣，遙望著遠方，娜塔莉眨了眨眼睛，「你帶我來這裡，只是要給我講一個故事嗎？」
斯特蘭奇看向了娜塔莉，他靜靜地露出了笑容。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娜塔莉忽然向後退了一步，她的臉色開始變白。
「哦，不……」她虛弱地微笑道，「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
「娜塔莉·哈特。」斯特蘭奇微笑著，他緩慢又清晰地說道，「從這裡跌下，你會在兩分鐘之後著地。如果你在這兩分鐘之內不使出自己的力量，那麼你就會死。」
娜塔莉這回真的有些發慌了，她想要向後退去，後面的鐵板卻忽然消失了，她退無可退，只能看著斯特蘭奇逼近自己。
「shit，斯特蘭奇——我警告你——」
娜塔莉蒼白著臉威脅著斯特蘭奇，斯特蘭奇溫柔地微笑著，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一把將娜塔莉推了出去。
第22章
斯特蘭奇站在鐵板的邊緣，他的鞋尖幾乎已經懸空在了外面。男人沒有絲毫的懼怕，他雙手背在後背，肩膀上的斗篷隨著風而飄在他的身後。
斯特蘭奇的聲音有著天生的低沉，只要他不喜形於色，便會給別人的第一印象留下嚴肅靠譜的形象。此刻他便是這樣，男人站在高處仰望著自己腳下的土地，紅色的斗篷在身後獵獵作響，他的的嘴角撇下，神情如此的肅穆，仿若一個最典型的救世英雄。
「我終於知道古一以前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了。」斯特蘭奇低沉的開口，「這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他只有一個人，卻在自言自語。其實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在和自己的斗篷聊天。
「你會擔心她嗎？」斯特蘭奇問。他沉默了一下，仿佛在等待回答，然後勾起了嘴角，「我猜你也不會。」
又過了一會，披風用自己的衣領的衣角輕輕地搔了搔斯特蘭奇的臉頰。
「停下——快停下來。」斯特蘭奇側著頭，卻沒有躲掉披風的觸摸，「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這樣碰我的臉——我知道我長得很帥，可是你這樣碰我，我會覺得很癢。」
披風收回了觸摸男人臉頰的衣角，兩個人重新回歸到平靜。
斯特蘭奇靜靜地凝望著平靜的天空。
「多長時間了？」他還是忍不住問。披風當然不可能給他報時，斯特蘭奇舉起手臂，將袖口褪下，露出了藍色僧服之下的現代機械手表，男人擰了擰眉毛，「……怎麼才過去五十秒。」
他放下了手。
風在獵獵作響著。
「你說查理斯要是知道我這麼『訓練』那姑娘，他會不會和我絕交？」斯特蘭奇又忍不住開口，他眨了眨眼睛，稍微有些不太好意思，「你知道他對那姑娘有多溫柔嗎？他因為害怕她接受不了事實導致能力暴走，就硬生生等了十四年，直到她長得足夠大。然後幾乎每一個月都會像是窺視狂一樣偷看她——你說他對萬磁王的孩子這麼上心，他們倆不會是……」
斯特蘭奇欲言又止，他第一次因為平靜而感到煩躁。
他看了一眼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十五秒。
「我覺得她能夠在四分鐘的時候回到這裡，就已經足夠優秀了。」斯特蘭奇的眼神裡有一絲擔心，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等等——我剛剛教她如何用正確途徑引導力量了嗎？」
披風靜靜地在他的背後飄著。
「查理斯要與我絕交了。」斯特蘭奇篤定地說。
男人不再多等，他舉起雙手，準備將一直在幻境中墜落的女孩撈上來，誰料他剛剛抬起手，身邊卻傳來了氣流的聲音。
「啊哦。」斯特蘭奇挑了挑眉毛。
斯特蘭奇側過臉，他看到有白色的氣流在剛剛娜塔莉被他推下去的地方湧動著，過了幾秒，氣流漸漸褪下，露出了女孩的身影——她跪坐在那裡，十分地狼狽。原本被娜塔莉悉心梳好的頭髮此刻亂糟糟地蓬成一團，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娜塔莉渾身顫抖著，她深深地吸著氣，女孩抬起頭，深藍色的眼眸中還有生理性的淚水。
「斯——特——蘭——奇——！！」她咬牙切齒地念道他的名字。
斯特蘭奇收回了原本要施術的雙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看看你多久了才回來？將近兩分鐘！」男人收起自己剛剛的擔心和措手不及，他嚴肅地說，「我只能勉強算你及格。」
「算我及格？」娜塔莉滲人地冷笑了一聲，她站了起來，雙腿還在輕微地顫抖著——開玩笑！任是誰不帶降落傘的情況從幾萬米的高空跌下，都得嚇得跪著叫爸爸！
「感覺怎麼樣，娜塔莉？」斯特蘭奇上半身繃直，他向後倒退了一步，立即有鐵板在他的腳下補全，「我看你的樣子還是蠻好的——雖然成績不佳。如果是我的話，我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回來。」
「你厲害，嗯？」娜塔莉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有幾十種方法毒殺槍擊暗殺你？用人類的方式解決一個偉大又自戀的法師？」
「娜塔莉，你要知道我是為了你好。你之前使用力量的時候會受傷，是因為你在用一種不正確的方式使用它。查理斯將那個不正確的通道封閉了，你現在不會用力量，只是因為你不懂如何用正確的方式使用它。」斯特蘭奇誠摯地說，他的雙手輕輕地放在了娜塔莉的肩膀上，娜塔莉者瞪著他，斯特蘭奇回以她一個無比正經的目光，「我這樣是為了你好，娜塔莉。」
「你從那麼遠的地方精確的回到這裡，用的是你正確的『管道』引起的力量。」斯特蘭奇的眼眸無比的認真和嚴肅，「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
娜塔莉還是太年輕，她被斯特蘭奇一本正經的樣子弄得半信半疑。
「嗯？」她占時停下敵意，仔細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啊。」
「沒有嗎？」
斯特蘭奇仍然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因為身高差距，他還彎下了一些腰，他無比誠摯又關懷地看著娜塔莉，直到女孩點了點頭，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還沒有感覺到力量，就說明你還沒有掌握……」斯特蘭奇深情地凝望著娜塔莉，「那你就……再感受一次吧。」
還不等娜塔莉的大腦反應出斯特蘭奇說了些什麼，男人已經沖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在她沒有反應之前，便狠狠地再次將娜塔莉推了下去。
「fuck you———！！！」向下跌落的娜塔莉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回蕩在整個世界，「斯特蘭奇——！！！」
隨著她的怒吼，女孩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她像是消失在了無底的深淵裡一樣，聲音遙遠地回蕩在風中。
直到女孩的聲音消失不見，斯特蘭奇沉穩的神情才慢慢地鬆動，他在鐵板上來回地踱步，再也沒有剛剛的平靜。
「這不可能，我還沒有教她怎麼使用力量，她就在一分半之間學會了如何調出它？！」斯特蘭奇喃喃道，他在地上來回打轉，「這姑娘是個怪人——不，她是個怪物，她就是一個怪物——停下！不要碰我了！」斯特蘭奇不得不躲著披風的撫摸，「什麼？我才不承認我嫉妒她的天賦。我沒有！停下！停下！討厭！」
斯特蘭奇還在和自己的披風鬧著，一陣風卻在鐵板的另一處聚集，斯特蘭奇和斗篷都僵住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氣流散開、娜塔莉重新回到了這裡來。
「這次有二十秒嗎？」他輕聲喃喃道。披風也目瞪狗帶，它僵化在半空中，像是鐵板一樣，仿佛被冰凍上了。
「嗯，你這次做的還算不錯。」看著更加狼狽、頭髮像是鳥蜂窩一樣的娜塔莉搖搖晃晃地慢慢站起，斯特蘭奇有些心虛地向後退了一步，「給你個評個B吧——呃，不滿意？你看你還挺要強，那給你A-怎麼樣？」
娜塔莉一步步地逼近斯特蘭奇，斯特蘭奇便一步步的後退。終於，她停下了腳步，兩個人僵持地面對面站著，娜塔莉陰霾地盯著斯特蘭奇。
「……你感受到你的力量了嗎？」斯特蘭奇顫顫悠悠地問。
娜塔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她伸出手，從額頭開始向後捋自己的頭髮，原本雜亂的髮絲隨著她的撫摸變得再次順滑。女孩放下手的時候，她的頭髮變得和以前一樣柔順。隨著她放下手的動作，被風吹得盡是褶皺的衣服也從上到下開始變得規整起來。
「哇喔，看起來你掌握了呢。」斯特蘭奇小心翼翼地說。
這還沒有結束，娜塔莉面無表情地昂起下巴，她向著自己的左面伸直手臂、張開手掌，一架火箭筒便出現在她的肩膀上，把柄正好在女孩的手心中。
「我是為了你好。」看著女孩違反重力地單手拿著火箭筒，斯特蘭奇心中暗暗叫苦。他向後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又努力地勾出一個笑容，「真的，你看，你現在掌握得多好啊？」
娜塔莉冷冷地瞪著他，她緩緩地握緊了把手，炮口沖向了斯特蘭奇，似乎有要開火的傾向。
「娜塔莉，雖然這不是現實世界，但是你手裡的武器是真的。」斯特蘭奇的額頭開始冒冷汗，他盡可能露出自己最無辜的笑容，「你看，你可能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就算這裡是我創造出來的空間，如果不小心挨了一炮的話，我也是會死的。」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斯特蘭奇，娜塔莉冷冷地看著他，忽然，女孩勾起了一個笑容。
「我知道。」她的聲音像是微微細雨下的綠葉，帶著英國人的冷清和禮貌，她的微笑是那樣的和善，「那你可要跑得快點了。」
話音落下，她俐落地扣下了扳機。
斯特蘭奇眼睜睜地看著一陣火光之後，一顆炮彈從黑壓壓的炮管裡射出。斯特蘭奇沒有想到娜塔莉真的能動手，他以為他糊弄幾句女孩就能原諒她——她在查理斯面前多乖啊！這姑娘也不像是下手這麼狠辣的人啊！
所以直到他感覺有誰往後拽了自己一把之後，斯特蘭奇才意識到這顆炮彈距離他只有十釐米遠了。斗篷死死地拽著他向後後面飛去，因為用力，它幾乎橫直在斯特蘭奇的肩膀後面。斯特蘭奇他一邊任由斗篷拖著自己逃命，一邊想到——雖然他是法師，可是他真的免除不了物理攻擊啊！
斗篷帶著他向下空飛去，風在他的耳膜邊呼呼作響。他們應該是避開了那顆炮彈。……可是為什沒有聽到引爆的聲音呢？因為這個想法，斯特蘭奇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他僵硬回頭一看——那個炮彈竟然還跟著他！
這樣真的可以嗎？他以為娜塔莉和他一樣是法術系，她的那個『想法』『希望』變成現實的能力只是法術的一種表現形式，原來她想像出來的東西真的是隨著她的意念啊！做人怎麼能這麼BUG？？還有沒有天理了！！
「怎麼可以這麼BUG！」斯特蘭奇大叫道，他一邊崩潰一邊還不斷地扭頭去看那顆炮彈，「就算是變種人也不能這麼違反常理啊！她怎麼可能憑想法創造真實的東西，世界上哪裡有這種事情！！」
斯特蘭奇像是一個被老鷹叼上天空的小雞仔，劇烈地掙扎使得斗篷飛行的速度都變慢了。
斗篷：……
#主人你有沒有想過我就很違反常理？#
#逃命時主人不幫忙還老回頭拖後腿怎麼辦，急，線上等。#
直到二十分鐘之後，好不容易和炮彈結束戰鬥的斗篷才晃晃悠悠地帶著斯特蘭奇飛回了平臺。
斯特蘭奇的滿臉滿身盡是火藥留下的痕跡，原本整潔的頭髮也變成了剛剛的娜塔莉同款雞窩造型。
斗篷將斯特蘭奇輕輕地放在地面上，斯特蘭奇的腳一落地，就忍不住坐在了地上。
還有什麼比看著炮彈在自己的眼前爆炸、卻發現自己只是被崩了一臉火藥來得更跌宕起伏的？當他被那枚炮彈爆炸引起的火光吞噬的時候，斯特蘭奇有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娜塔莉來到他的身邊，她蹲了下來，長髮在被風撩起。
「玩得開心嗎？」她挑了挑眉毛。
斯特蘭奇顫顫悠悠地舉起了手。
「我們扯平了嗎？」他第一句問的就是這個。眼下娜塔莉的力量恢復了大半，他可不想被她惦記上——想想她那逆天的BUG能力就讓人膽顫。
「你推了我兩次。」娜塔莉平靜地說。
斯特蘭奇捂住了自己的臉。
「英國人都這麼記仇嗎？」他絕望地說。
「我是美國人。」娜塔莉吸了吸鼻子，推得一手好鍋。
好傢伙，這個時候想起來自己是美國人了。
美國：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吾女推鍋傷透我的心T_T
英國：呵呵。
其實娜塔莉是一個十分心大的人，從她讓炮彈追著斯特蘭奇跑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生氣了。但是威脅一定要威脅到底啊，雖然她不恐高力量恢復了也不會死，可是誰會受得了忽然間被人從高處推出去的感覺啊，這也太刺激了，玩跳樓機不繫繩子都沒這個刺激啊！
「和你開玩笑的，我們扯平了。」娜塔莉說。她伸出手，拉起了斯特蘭奇。
兩個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彼此都有些顧慮和防備地看著對方。
幾秒之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娜塔莉看著斯特蘭奇再次畫出了傳送門。
「去我們法師紐約的至聖所。」斯特蘭奇說。
自從她被斯特蘭奇從『幾萬米』高的塔上扔下去之後，娜塔莉似乎就已經接納了斯特蘭奇的傳送門。她向著圓圈內的空間看了一眼，那裡面有些昏暗。
「是的，整個地球一共有三個至聖所，分別在香港、紐約、尼泊爾。」斯特蘭奇一邊跨入圓圈內一邊說道，「這三個至聖所相輔相成，共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保護罩覆蓋住整個地球，以此來保護它。」
娜塔莉其實還是沒有聽懂這個聖所到底是用來幹嘛的，不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哇哦。」
當娜塔莉踏入圓圈之內，她忍不住驚歎道。
這是一個像是博物館般的建築，只不過屋內十分地昏暗。他們所站的地方旁邊是一個高大的用玻璃組成的圓形圖案，似乎這就是這些法師的標誌了。
亮光從圓形玻璃中照射進來，照在二樓大廳內陳列在玻璃罩後面的眾多展品上。
這裡的東西真是包括眾多，衣服、鎧甲、刀劍、繩子、花瓶……所有的物件都靜靜地擺放在這裡。
「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法器。」斯特蘭奇說。他們兩人走過眾多的展品，斯特蘭奇一抬手指向了一個高大的玻璃罩，裡面空無一物，「原來我的披風就掛在這兒。」
「你在這些東西中選擇了它？」娜塔莉好奇地問。
「不，是它選擇了我。」斯特蘭奇勾起嘴角，「通俗的講，它看上了我，於是救了我……不止一次。我有很多次都依靠它死裡逃生。」
真感動，如果披風是個人的話，娜塔莉都想讓他們倆在一起了。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娜塔莉向著旁邊看了一圈自己周圍的展品，她有些百無聊賴，「我還以為你會送我回X學院呢。」
「我占時還不能送你回去。」斯特蘭奇說。他對上娜塔莉疑問的目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說，「你第一天就能掌握力量是一件很不同尋常的事情。要是查理斯知道了……」
要是查理斯知道了他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教會』了娜塔莉如何掌握力量，查理斯一定會腦他去自殺。想像著查理斯怒火滔天的樣子，斯特蘭奇抖了抖。
你也知道自己的教學方法有問題啊！娜塔莉死魚眼地盯著斯特蘭奇，開玩笑，何止是查理斯，要是讓哈瑞和梅林知道了這件事，斯特蘭奇就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英國人有多記仇了。
「當然，也是因為你的學習還沒有結束。」感受到了娜塔莉眼神中傳來的鄙夷，斯特蘭奇趕緊補救道，「你還沒有完全地控制住自己的能力。」
「什麼意思？」娜塔莉擰起了眉毛，「我不是又可以隨我的想法變出東西了嗎？」
「也可能太過於隨你的想法了。」斯特蘭奇說。娜塔莉有些沒有聽明白，他卻制止了娜塔莉的追問。
斯特蘭奇在前帶路，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直到來到這條走廊的盡頭，斯特蘭奇向著旁邊一讓，含著笑意地望向娜塔莉。
娜塔莉停下步伐，因為震撼，她長大了嘴。
在她的面前，有三扇玻璃門。最左面的那個玻璃之後是熱帶雨林，鳥的啼叫聲從高聳入雲的樹蔭之中傳來。中間的這扇門之後是金黃色的沙漠，似乎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最後一扇門是大海，海浪激烈地拍打在岩石上。
「我們需要一個空曠的地方進行下面的練習。」斯特蘭奇說。
他微笑著轉過頭，打開了中間沙漠的那扇門。
呼————
滾燙的風攜帶著沙漠的乾燥湧進屋內，斯特蘭奇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跳進了門裡。
娜塔莉好不容易才將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撿起來重新按上，她也小心翼翼的走向玻璃門，然後邁了出去，腳底踩在了沙子上。
她回過頭，只見黃沙與青天連成一片，只有這扇門詭異又和諧地豎直在這裡。
「歡迎來到撒哈拉沙漠的中心地帶。」斯特蘭奇愉快地勾起嘴角。
此時此刻娜塔莉的心情只能用無數帶有感嘆號的髒話來代表——真是日了狗了，如果這些逆天的法師們再多一些的話，超英和超反還爭奪什麼地球啊，法師一統天下好了。
娜塔莉和斯特蘭奇，互相看對方都覺得對方開掛。
「你到底想要進行什麼訓練？」頭頂著炎炎列日，娜塔莉眯著眼睛。她伸出手，一把打開的黑色遮陽傘出現在她的手中。
「關於你這個『隨心』的能力。」斯特蘭奇說。他踩著厚重的沙子，向後退了兩步，「娜塔莉，想想棒棒糖。」
娜塔莉疑惑地擰起眉毛，還不等她說什麼，一隻棒棒糖已經從天而降，掉落在兩人之間的沙子上。
「好孩子，現在想想老鼠。」
「為什麼要想老鼠？」娜塔莉嫌棄地說，可是話音未落，一隻老鼠吱吱慘叫著從天而降，砸在那支棒棒糖上。
娜塔莉一愣，斯特蘭奇的神情則很平靜，「現在，想想大象。」
「我不想想像大象。」娜塔莉意識到了什麼，她拒絕道。
可是已經晚了，一頭幼年象『嘭』地出現在兩人之間，娜塔莉和斯特蘭奇都連連退後，娜塔莉望著它愣住了。
比他們還要迷茫的是這頭可憐的小象，小象的鼻子還塞在自己的嘴裡，似乎吃完什麼東西。它左右看了看，一臉蒙蔽，過了整整十秒鐘，它才想起來把自己的鼻子從嘴裡拿出來，然後可憐巴巴的嚶嚶地叫了起來。
「這就是你要進行練習的。」隔著這只不算大的幼象，斯特蘭奇望向娜塔莉，平靜地說，「你現在的問題不是如何發出力量，而是如何控制它。」
一臉蒙蔽的小象：不知所措，被沙淹沒QAQ。
第23章
對於普通人來說，在撒哈拉沙漠的中心地帶是很難生存的，可是當一個法師和一個超BUG變種人決定待在這裡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有趣了起來。
白天，斯特蘭奇對娜塔莉的力量控制度進行訓練，娜塔莉最大的問題就是要學會讓力量『聽話』，讓它能夠在娜塔莉想要使用的時候出現，而不是現在這樣控制不住地變出各種東西來。
斯特蘭奇和娜塔莉所呆著的這區域的沙漠開始變得多姿多彩起來：原本乾淨的、一直蔓延到天際的沙漠上出現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雨傘、手錶、洋娃娃、日本刀……甚至是雙人床和旋轉木馬、還有一捧捧的鮮花……
當這些毫無關聯的東西散落在沙漠上的時候，廣袤無垠的沙漠與這些物件形成了一種荒誕感。
「……努力，娜塔莉，不要讓你的力量得逞！」斯特蘭奇沖著娜塔莉認真地呐喊著，「加油！壓制住它！」
娜塔莉雙手捂著自己的頭，努力地用意識去壓住自己的力量——這個情景蠻像是兩個發瘋的神經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糾結。
首先，她想像自己想要一個物件，然後，她還要想著不要去真的實現自己想像的這個物件，她簡直都要精分了。
與自己僵持了二十多秒後，一個長達四米的長頸鹿雕像還是掉落在了旋轉木馬的旁邊。
娜塔莉滿頭大汗，她有些挫敗地坐了下來。
「你今天做得已經很不錯了。」斯特蘭奇說。他坐在娜塔莉的旁邊，一邊有些疲累地氣喘吁吁，一邊安慰她道，「你已經能夠堅持二十多秒了，這是一個進步。」
娜塔莉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氣喘吁吁的斯特蘭奇。
「你為什麼會累成這樣？」娜塔莉吐槽道，「一直在用體力的是我好嗎。」
「為你加油也是一個體力活。」斯特蘭奇說，「就算是給別人鼓勁兒，我也是最棒的。」
……娜塔莉真是難以吐槽，她發現這個男人對於自己是『博士』『最棒的』有著強迫症般的追求。
「我們還要繼續嗎？」娜塔莉決定不理他。
「不用了，你今天的體力應該已經透支了吧？」斯特蘭奇笑著說道，他沖著天際點了點下巴，「黃昏在告訴你，是時候休息了。」
娜塔莉順著他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太陽在漸漸落下，火一樣的紅霞席捲了半邊的天際，殘陽似血。
這是一幅十分壯闊的畫卷，娜塔莉從來沒有在沙漠中看過落日，她看著眼前的景象，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天啊，她真的好愛這個世界。
他們在沙漠裡呆了一個月，白天訓練控制，晚上斯特蘭奇則弄出了兩個帳篷和一些啤酒生肉，他們在沙漠的腹地里弄出了一個小火堆，一邊烤肉一邊和啤酒，頭頂是璀璨的星空。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怪，查理斯和斯特蘭奇比她的年齡大了十幾歲，她對於查理斯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成熟可靠的長輩，可是與斯特蘭奇一起呆了一個星期，他們之間竟然更像是朋友一般自如。
如何和一個人的關係迅速親近起來？一，與他一起經歷生死戰鬥。二，天天晚上一起喝酒吃肉聊人生。
娜塔莉覺得斯特蘭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很高傲，但是又帶著冷幽默的風趣。有時感覺他很不沉穩，可是事實是他是一個很可靠的人。
當兩個人獨自面對廣袤無垠的沙漠和璀璨的星河的時候，人總會喝著啤酒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
斯特蘭奇與她講了些他過去的事情，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全美最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高傲又自大，他會挑剔地選擇自己的病人，也會嘲笑其他醫生的水準不精，就算是想要和喜歡的女人約會，他也只會選擇自己最喜歡的方式。他可能從未真正地考慮過其他人的想法，因為他足夠優秀，所以即使那些人討厭他討厭得要命，也只能陪著笑臉跟著他打轉。
斯特蘭奇有時會以嘲諷其他醫生『笨拙』的動作來開玩笑，他當時覺得這是一種幽默，可能也只有他這樣覺得。後來，他喜歡的女人拒絕了他，並且對他說了一句話。
「她說：你以為這個世界是以你為中心的嗎？」斯特蘭奇聳了聳肩膀，他灌了一口啤酒，眼眸深邃地盯著火焰，「在我出車禍之前，我的確一直這樣認為的。」
這個世界摧毀了他，又重造了他。她對他說，道路不止一條，除了醫生，你能做的還有很多。
於是，世界上少了一個頂尖優秀的醫生，多了一個為保護地球而戰的法師。
「現在回想起來，當醫生的那些年是那麼地遙遠。」斯特蘭奇喃喃道，「就像是夢境一樣，感覺不到真實。」
娜塔莉沉默地看著劈裡啪啦作響的火苗。
「你很孤獨嗎？」
「什麼？」斯特蘭奇愣了一下。
「我只是覺得你很孤獨。」娜塔莉聳了聳肩膀。
「孤獨才是常態，娜塔莉。」斯特蘭奇笑道，他的眼眸中跳動著火焰，「你現在還不懂，因為你還沒有從自己普通人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這與普通人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娜塔莉有些不明白，「如果孤獨的話，可以去交朋友、談戀愛啊。」
「我們與普通人之間眼裡的世界是不一樣的，當你經歷的越多，你與普通人之間的隔閡就越大。因為能力的限制，他們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的處境。」斯特蘭奇靜靜地說，「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超能力者的伴侶很少是普通人類，也很少有超能力者和普通人善始善終。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如果愛她，便應該遠離她。」
斯特蘭奇的眼眸十分深沉，娜塔莉知道他在想那個女人。
「就像養大你的那些特工們。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已經是不同尋常的人了。可是對於我們來說，人類特工們仍然只是人類。」斯特蘭奇靜靜地說，「普通人類也永遠不會理解我們，他們只能越來越懼怕我們身上的力量。」
娜塔莉忍不住就想反駁，「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會遠離他們。」
「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下意識的遠離。你能有底氣地說，你不怕你的力量和你的身世為他們引來災難嗎？」斯特蘭奇溫柔地凝視著她，他勾起嘴角，「我知道你很不忿我說的話，可是你以後會明白的。你的身份會將你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你會越來越下意識地遠離他們，因為這樣才能不將他們拽入危險。」
娜塔莉有些不忿，可是她不知道該反駁什麼。事實如此，她的確已經做好了幾年不回去的準備，她也的確害怕自己傷害他們……可是娜塔莉不想去認同他說的話。
「查理斯說和你一起長大的那個男孩喜歡你，對嗎？」斯特蘭奇聳了聳肩膀，順便又落井下石道，「他想在倫敦等你回去，那可有的等了。」
「哈？」娜塔莉擰起了眉毛，「你說的是誰？艾格西？」
「嗯哼。」斯特蘭奇的眼睛裡閃動著八卦的亮光，「你喜歡他嗎？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我把他當哥哥。」娜塔莉嘟囔道。
斯特蘭奇明顯沒有想到娜塔莉會這麼說，他哈哈大笑起來。娜塔莉的心情卻又沉了沉，她的確對艾格西有好感——怎麼可能沒有好感呢？他們一起長大，互相知根知底，艾格西也是她唯一一個同齡的朋友。
娜塔莉發現斯特蘭奇說的沒錯，她是對艾格西有有好感，可是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她不希望他涉入現在她所面對的世界，這個世界如此的危險，一個小小的人類特工的力量是那樣的渺小。她希望艾格西能夠一直待在倫敦，她希望的他的生活永遠安全又平穩，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渡過。
她有點難過，斯特蘭奇說的話她不願意接受，可是似乎事實如此。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是斯特蘭奇。
「不必露出這個表情，其實真實情況也沒有我說的那麼悲觀。」斯特蘭奇寬解道，「就算和你的特工小男友天各一方了，你也完全可以找一個有超能力的男朋友嘛。想想那畫面就一定很美。」
「真不懂你們這些人的腦子裡為什麼裝的都是情情愛愛。」娜塔莉用鼻子哼了一聲，「我的腦子裡卻只有拯救世界，保護地球。」
斯特蘭奇又笑了起來，娜塔莉死魚眼看著他，注視著一個長著夏洛克臉的傢伙在這裡哈哈大笑，有誰能夠明白她內心中的感受？
「傷感雞湯時間告一段落。」斯特蘭奇說，他從火上拿起烤肉，將其中一個遞給娜塔莉，「千萬別跟查理斯說我對你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然他肯定又要嘟囔我了。」
娜塔莉接過了斯特蘭奇遞過來的烤肉，她已經懶得吐槽了——在這一個月裡，斯特蘭奇幾乎每天都要說『不要告訴查理斯』，感情查理斯囑託他的那些事他全都犯了個遍啊。
「那我可有你好多把柄了。」娜塔莉哼哼道，「下次你再欺負我，我就跟查理斯告狀，一次告一個，一直告到你們兩個友盡。」
斯特蘭奇勾了勾嘴角，目光十分柔和地笑了。
又過了兩個禮拜，娜塔莉的控制訓練初露成效，她幾乎能夠控制住大部分時間的力量了，因為連日的訓練，她最近的精力明顯下降，才過了中午，兩個人就已經開始休息了。
「走吧。」休息了一陣子，斯特蘭奇站了起來，他沖著娜塔莉伸出手，將她拽了起來，「我們該回去紐約了。」
「那這堆東西該怎麼辦？」娜塔莉看了眼他們周圍散落的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們。
「我會想辦法收拾的。」
娜塔莉點了點頭，在這裡呆了一個半月，她已經有點捨不得了。
「我們還會有機會再來的。」斯特蘭奇安慰道。
兩個人走向那扇豎直在沙漠上的門，他們跨了進去，便又回到了紐約的聖所。
「我去把沙漠清理一下，你可以再待在這裡逛一逛，等一會我把你送回X學院去。」斯特蘭奇說，「等我回去跟查理斯商量下後續的計畫，我們以後再繼續訓練。」
「好吧。」
娜塔莉看著斯特蘭奇回到了玻璃門之後的沙漠裡，她轉回頭，沖著大廳走去。一個半月沒有回到這裡，娜塔莉看著這像是博物館一樣的房子，竟然還有些新鮮感。
通過走廊，她來到了二樓大廳，這裡陳列了一排排的法器。她在古代盔甲和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之中慢慢地穿行著，一件一件地看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漸漸地走到了原本裝著斯特蘭奇斗篷的自巨大的玻璃罩前。
她原本還以為所有的法器都會動呢，現在看來那件會自己漂浮的斗篷應該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雖然它跟著斯特蘭奇是因為他的臉。如果它碰到夏洛克會不會移情別戀？娜塔莉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就覺得十分搞笑。
她在那裡停了一會，斯特蘭奇還沒有回來，便有些百無聊賴地歎了口氣。忽然間，有什麼東西一亮，娜塔莉下意識沖著那亮光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小小的、精緻的玻璃盒子，裡面的紅色絨布上放著一隻黑色的戒指，這枚戒指沒有一點裝飾品，只是在戒身有特別細的紋路，再仔細一看，那些紋路都是繁瑣的花紋。
雖然它如此的古樸，卻又讓人移不開眼睛。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這枚戒指出現在玻璃盒子之上。
「……」
娜塔莉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她發誓她剛剛沒有想要這枚戒指，可是這黑色的戒指就這樣忽然穿過了玻璃。果然還是先偷偷的離開這裡吧……
娜塔莉緩緩地轉過身體，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她沖著另一個地方邁出了步伐。
眼前一閃，這枚戒指出現在她眼前正前方的半空中，她僵硬地看著它，停滯了幾秒，戒指開始向下掉，娜塔莉下意識地接住了它。
「我來了。」這個時候，斯特蘭奇的聲音忽然傳來，「收拾那個地方讓我收拾了好一陣……」
他和娜塔莉碰了一個照面，便看見了這尷尬的一幕——娜塔莉呆呆地看著他，手心裡還躺著一枚戒指。
如果她說是這個戒指先碰瓷的，斯特蘭奇會信嗎？
「你拿的是什麼？」斯特蘭奇上前一步，他拿起了那枚戒指，然後又笑了，「哦，黑戒啊，這是一個初學法師用的戒指，用來加深自己的法力的，以前那些人人手一個，現在不流行了。」
娜塔莉抬起頭，她清晰地看到當斯特蘭奇靠近的時候，這枚黑色帶有花紋的戒指變成了一個光禿禿的黑色戒指，而且比剛剛大了一圈。
「可是……」
還不等她說完，斯特蘭奇就將那枚戒指放回了她的手心，「好啦，送給你了，拿回去當個紀念品吧。」
娜塔莉呆呆地看著這枚忽然變醜了的戒指，有些發愣——你們法師初學者的法器都這麼有特點嗎？！
「可是這個戒指剛剛……」
娜塔莉話還沒完，斯特蘭奇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從自己的僧服口袋中掏出了它，放在耳邊。
「喂，查理斯？我們正準備回X學院……什麼？……好，我們加快速度。」
斯特蘭奇放下手機，他有些複雜地看向了娜塔莉。
「萬磁王回X學院了。」
誒？！
娜塔莉的大腦轟地一聲響，她放下了手，沒有注意到戒指悄悄地溜進了她的口袋裡。
當娜塔莉和斯特蘭奇回到x學院的時候，她的心是拒絕的。一想到她要和那個恐怖分子的爸見面，娜塔莉就渾身難受。
斯特蘭奇『貼心』地將傳送門的地點定在了X學院的正門門口。
「去吧，娜塔莉，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斯特蘭奇認真地為她鼓勁道，「你一定要一個人好好地享受一下從門口到查理斯辦公室的煎熬。」
娜塔莉已經心如死灰了，難得她剛剛還有一點點的感動，就知道斯特蘭奇不能這麼好心……
她站在大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斯蒂芬，你還是陪我——」娜塔莉轉過頭，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女孩的身後空曠無比，早就不見男人的影子。
很好，斯特蘭奇，你就這樣絕情吧！
娜塔莉悲憤地轉回頭，她無可奈何地推開了大門。大廳裡空蕩蕩的，連一個學生都沒有。娜塔莉緩慢地走向查理斯的辦公室，即使她多麼放慢腳步，最後依然走到了查理斯的門前。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敲了敲門。
「請進。」她聽到查理斯說。
娜塔莉認命地推開了門。
「歡迎回家，娜塔莉。」
辦公桌後，查理斯坐在他的輪椅上，溫柔地看著她，和往常一樣如浴春風地微笑著。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副棋盤，辦公桌的另一邊，一個戴著頭盔的男人緩緩地轉過了身體。
娜塔莉忍不住盯著他，艾瑞克的樣子她早就在以前的新聞上看過了。不得不說，雖然他是一個恐怖分子，可是長得還蠻不錯的。和查理斯相比，艾瑞克更像是一個糙爺們硬漢風（？）。娜塔莉如臨大敵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挪向查理斯。
艾瑞克雖然長得不錯，偏偏待了一個紫色的頭盔——即使娜塔莉十分敵視，也忍不住分出一點點的腦細胞感歎道，這個頭盔可真是醜啊，戴上它顏值直降二十分。
娜塔莉下意識地站在查理斯身後，查理斯忍不住笑了。
「娜塔莉，這位是艾瑞克·蘭謝爾。」他愉快地說，「艾瑞克，這位是娜塔莉。」
雖然娜塔莉對艾瑞克的態度十分不友好，正常來說艾瑞克也不會搭理她。可是看在查理斯親自介紹的份兒上，他還是沖著娜塔莉點了點頭。
查理斯的笑容停了停。
「艾瑞克，這位是娜塔莉。」他看著艾瑞克重複道。
艾瑞克也看著查理斯，他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你好。」
在查理斯變得有些嚴肅的目光中，艾瑞克補了一句。
「……」查理斯沉默了一下，他不再笑了，而是雙肘抵在桌面上，沖著艾瑞克傾過身體，「她是娜塔莉，娜塔莉啊，艾瑞克，你難道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嗎？」
艾瑞克似乎有些疑惑，他眨了眨眼睛，「我沒——」看著查理斯逐漸變得嚴厲的目光，艾瑞克的話在舌尖上轉了個彎，「……我應該有印象嗎，查理斯？」
查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向後靠在椅背上。
「你怎麼老是這樣呢，艾瑞克？」他抱怨道。查理斯聲音天生自帶的柔軟，將抱怨柔和得沒有那樣強烈，反而更多的是無奈，「自從旺達和皮特羅之後，我還以為你終於有些長進了呢，至少能夠自己起名字了，可是沒想到你還是這樣不負責任。」
被忽然批評了一頓的艾瑞克：？？？
娜塔莉竟然從艾瑞克那張冷硬的臉上看出了一絲迷茫。
「你能提醒我一點嗎，老朋友？」艾瑞克建議地問道。
查理斯長歎了一口氣。
「她是你的女兒，艾瑞克。」
艾瑞克愣住了，他猛地看向娜塔莉，娜塔莉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更多的震驚和疑問。
「……女兒？」他又愣愣地看向查理斯，不敢相信地指向了自己，「我的？」
「沒錯，她是你的女兒。」查理斯肯定地說道。
艾瑞克似乎陷入了更大的迷茫之中。
「我怎麼會又有一個女兒？」他無辜又迷茫地說，「查理斯，你會不會搞錯了？」
「你自己說過的事情你忘記了嗎，艾瑞克。」查理斯擰起了眉毛，「二十五年前，你告訴我你有一個相好的美國女人，三年之後，你說你有了一個叫做娜塔莉的女兒。」
「你怎麼會記得我二十五年前說的話？」艾瑞克又驚訝又一頭霧水，他思考了好久，才恍然想起了什麼，「不，查理斯，是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麼？」查理斯擰起了眉毛。
「我的確說過我有一個叫娜塔莉的女兒，可是那不是女兒。」艾瑞克說。他看到查理斯的眉毛更加皺緊，他歎了口氣，「我那段時間養的一頭漢諾威馬生了小崽，娜塔莉是那個小馬的名字。」
查理斯睜大了眼睛，他有點不敢相信，「那那個女人……？」
艾瑞克沉默了一會，他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他看了眼娜塔莉，又看向查理斯，似乎下定了決心。
「其實那是我騙你的。」他小心翼翼、斟酌地說，「其實我那段時間一直在南美洲，你還記得那段時間南美洲發生了暴亂嗎？其實是我——跟我也沒有那麼大關係，我是在那邊發展兄弟會，怕你嘮叨，所以就騙你編了個女人。」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三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都陷入了沉默。
這他媽就尷尬了。
第24章
上帝啊！上帝啊！她不是艾瑞克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娜塔莉努力地噘著嘴，以此來忍住自己想要勾起的嘴角————不行不行，要笑出來了，她趕緊轉過身體，背過兩個人，無聲地咧嘴哈哈哈大笑著，然後在努力地恢復平靜臉，轉過回頭面色嚴肅的看著查理斯和艾瑞克。
說真的，她願意接受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是自己的親身父親，也不願意接受自己是恐怖份子的女兒。在特工給予她的環境長大，娜塔莉天生自帶正義感和道德感——她的脾氣其實很好，她能夠和任何人和平相處，哪怕他們自私、懶惰、自大、高傲、以自己為中心……只要他們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娜塔莉便能夠容忍。
她唯一的底線便是，人不能做傷害他人的事情，不能因自己的利益而去剝奪他人的幸福。
就像是她和托尼經歷的那場商城襲擊，有那麼多無辜的人受難，他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卻本應該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和家人團聚，可是他們卻永遠不能回家了。
在過去的這兩個月裡，只要娜塔莉想到她的生父有可能是一個雙手沾滿普通人鮮血的劊子手，就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直到現在，她感覺自己的天都變晴朗了。
娜塔莉本來想說，如果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她可不可以先走一步？她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好好地大笑一場。
可是她開不了口，因為查理斯和艾瑞克之間的氣壓已經低到了極致——娜塔莉從未看過查理斯露出過這樣陰沉隱忍憤怒的表情，他死死地盯著艾瑞克，一直盯到艾瑞克將頭撇了過去。
「你是說，二十五年前南美洲的那場動亂與你有關？」查理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他盯著艾瑞克，一字一句地問。
艾瑞克的嘴角動了動，他看了一眼查理斯，然後撇開了目光。
「……我當時只是在南美洲發展兄弟會。」他聲音平靜地說。
「我在問你，你參與進那場暴亂了嗎？」查理斯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他的胸口開始起伏，他竭盡全力才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回答我，艾瑞克。」
艾瑞克無意識地搓著自己的手指，他碰了下自己的鼻子。
「我只參與了一點。」男人撇開了眼眸。
砰地一聲，將娜塔莉嚇了一跳。是查理斯，他雙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他那湛藍色的眼眸似乎漸漸泛紅。
「那場暴亂死了四百多個平民，艾瑞克！」查理斯的手指緊緊地握拳捏緊，他死死地盯著艾瑞克，幾次差點沒有收住自己的情緒，「我當時特地問過你——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放棄消滅人類的計畫了，你有一個你愛的女人，你決定在美國好好生活——」
凝視著查理斯的憤怒和淚水，艾瑞克抿了抿嘴。
「我當時的確曾想過好好生活。」他沉聲說，「可是你忘了，查理斯，這些年來人類對我們的忽視所帶來的和平麻痹了你的雙眼。你已經忘記了二十五年前的美國——不，二十五年前的世界對變種人是何種的欺壓，那時我們的同伴是如何像是下水道裡的老鼠一樣在黑暗中度日！」
「解決我們和人類之間的爭端不一定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哦，天啊，你又來了，查理斯。」艾瑞克擺了下手，他不耐煩地打斷了查理斯，艾瑞克傾身向前，注視著他，「我那時給過人類機會，我也想過嘗試容納在他們之中，可是人類的回饋讓我失望，他們從未真心地接納過我們。」
查理斯愣愣地注視著他，男人深藍色的眼眸中還有著淚水，卻沒有剛知道消息時的那樣生氣了。
「你失去了什麼人？」他的聲音還因為情緒而帶著一些哽咽。
「我沒有騙你，查理斯。」艾瑞克沉聲說，他撇開了目光，「那個時候我的確愛上了一個女人，只不過是在南美洲，她因為我而死。」
查理斯沒有說話，他靠向椅背，目光撇向旁邊，眼裡還有些淚水。艾瑞克者依舊注視著他，帶著些壓迫感。
「如果她沒有死的話，我們的孩子興許也會像這姑娘這麼大了。」艾瑞克淡淡地說，他看向了娜塔莉。
兩個人的目光相對，艾瑞克的眼眸十分地冷靜，還有一種野獸般的壓迫感。他注視著娜塔莉，更像是一個獵人在剝皮抽筋地審視一隻待宰的獵物，讓人不寒而慄。
娜塔莉不相信艾瑞克說的話，一句都不相信。
一個談起自己逝去愛人的男人的眼眸能這樣冷靜，他又怎麼可能因這段情而受到困擾呢？
查理斯抿了抿嘴，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艾瑞克。娜塔莉眼睜睜地看著艾瑞克神情上發生了變化，男人的表情一直是抿著嘴的嚴肅冷峻，可是他的眼神微微一動，便成了一個隱忍著過去的可憐男人，他的眼眸中甚至有一絲絲幾乎根本看不出來的泛紅。
娜塔莉目睹了艾瑞克面對查理斯變臉的全過程。
查理斯如此的睿智，可是這個男人卻早就咬准了查理斯的弱點——他知道他就是查理斯的弱點，即使是重新一百次，查理斯依舊能夠地相信艾瑞克，他是同理心那樣強烈的人，對上艾瑞克的時候，更是難以不動感情。
艾瑞克知道自己是查理斯的弱點，並且熟練地加以利用——他只靠著幾句話和輕微的表情，便能夠引著查理斯原諒了他。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娜塔莉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查理斯深深地吸了下鼻子。
「你現在沒有再做這種事情了，對嗎，艾瑞克？」他勉強問道。
「我發誓我沒有再針對人類了。」艾瑞克舉起了雙手，他誠摯地說，「你知道的，從天啟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對人類做過什麼事情了。」
查理斯深深地注視著他。
「以後不要再欺騙我了，艾瑞克。」他靜靜地說，「即使是我，也會有一個承受不了的極限的。」
艾瑞克的神情動了動，他現在的表情比剛剛認真多了。
「我覺得我以後不會再做危害人類的事情了。」他緩緩地說，「現在再也不是以前之後我們和人類的時候了。現在的這個世界，我們都互相顧及不到對方。」
查理斯沉默地注視了一會艾瑞克，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點了點頭。
「我需要你去漢克那裡抽一管血。」查理斯移開了目光。
「當然。」艾瑞克無比配合地誠摯地看著查理斯，「我現在就去嗎？」
查理斯沉默的點了點頭，艾瑞克便站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戴這個難看的頭盔？」查理斯擰了擰眉毛，「我說過不會進你的意識，那麼我就會說到做到。」
「保暖。」艾瑞克說。
這個笑話讓查理斯勉強勾了勾嘴角。
「我們下次再下完這盤棋吧，老朋友。」艾瑞克也沖查理斯勾了下嘴角。
他沖著查理斯的辦公室大門走去。娜塔莉和查理斯無聲地看著艾瑞克的背影，艾瑞克來到門邊，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男人的身形卻忽然一頓。
「這女孩的能力是什麼，查理斯？」艾瑞克轉過頭，看向了兩個人。
查理斯靜靜地注視著他，手指輕輕地攪在一起，「她能變出石頭。」他停頓了一下，「不太有趣吧？她一個很普通的孩子。」
艾瑞克哼笑了一聲，轉回了身。
「再見了，查理斯。」
門在男人的身後關上了。
娜塔莉和查理斯靜靜地看著那扇門，直到男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娜塔莉才松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我的能力？」娜塔莉來到剛剛艾瑞克坐的地方坐下，「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
「我們關係的確很好，他對我也很重要，但是我並不信任他。」查理斯淡淡地笑著，「還是少讓他知道你的資訊吧。」
娜塔莉真是不理解查理斯和艾瑞克之間的關係，他們既是朋友也是敵人，對他們來說，即使對方是那樣的重要，卻仍然要防備著對方。
這兩個人也是很牛啊，如果娜塔莉的話，肯定沒有這樣的腦細胞和別人相愛相殺。
「我要重新為你抽血，測量DNA。」查理斯用手指捏著自己的鼻樑，他的神情有些疲憊。
「DNA還能驗錯？」娜塔莉雖然很高興她和艾瑞克沒有關係，可是想想這個事情還是覺得十分玄幻——她還沒聽說過DNA也能驗錯的。
「這件事情說起來複雜，我之前就覺得不太對勁。」查理斯擰起了眉毛，「當時我帶了一些你的血液回來檢查，那時候你的DNA雖然顯示了你和艾瑞克的血緣關係，可是十分地不穩定。」
「……不穩定？」娜塔莉目瞪口呆，頭一次聽說DNA還能不穩定的。
「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你先去找漢克驗血吧。」查理斯說。他點了點桌面，一個投影螢屏出現在兩個人面前，男人看了一眼，「艾瑞克已經走了。」
厲害了，娜塔莉看著上面的警報提醒——如果死侍或者艾瑞克出現在X學院，警報就會提醒。這也是為什麼瑞雯和漢克帶著她去鞏固腦內『牆』的時候先會注意到死侍不在附近。
「那我先去找他啦。」
查理斯點了點頭，娜塔莉站了起來，她沖著大門走去。
走到門口，娜塔莉的腳步卻不由得停下了。她的腦海裡又閃現出艾瑞克注視著她的冰冷目光，和他轉向看著查理斯之後神情的迅速變化。
娜塔莉不知道查理斯和艾瑞克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她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如查理斯所說的那麼要好，可是艾瑞克在騙查理斯，又一次的。
娜塔莉覺得有些為查理斯窩火——這是一個多麼為別人著想的善良的人啊，為什麼艾瑞克偏偏要傷害他呢？
「查理斯……」
娜塔莉轉過頭，她想說些什麼。她想說艾瑞克或許又在騙他，她想提醒查理斯不要那麼相信他……娜塔莉想說的話已經到了舌尖，她卻對上了查理斯的眼睛。
「怎麼了，娜塔莉？」
查理斯凝望著她，靜靜地微笑著。他的眼眸和以往一樣睿智又明亮，似乎剛剛的淚水和憤怒都從未出現過。
娜塔莉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嗓間說不出來了。查理斯注視著她，他的眼睛還有些泛紅，可是他的神情是平靜的。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查理斯並非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男人明白艾瑞克在撒謊，他只不過用服軟的態度給兩人一個臺階下而已。
「……沒事，我好像又餓了。」娜塔莉嘟囔著，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轉身離開了查理斯的辦公桌。
……怪不得艾瑞克和查理斯能夠勢均力敵相愛想殺這麼多年，這倆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娜塔莉在走廊裡前進著，她的腦袋忽然又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有沒有可能，查理斯一直都明白艾瑞克在用他的弱點來對付他，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在艾瑞克利用他弱點的時候，他再反過來控制艾瑞克，而艾瑞克還沒有察覺？
娜塔莉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炸得暈乎乎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再想起查理斯的微笑都多了一絲腹黑的味道。
算了，不想了，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聽、不看、不參與，少摻和進這兩個男人之間！
娜塔莉默默地為自己握了握拳。
與此同時。
斯塔克的海邊別墅。
工作間內，身穿著灰色T恤的托尼正在敲打著鍵盤，他面前的虛擬螢幕上寫滿著生澀難懂的字元。
【先生，您又持續工作三十六個小時了。】
「不要像是小辣椒一樣嘟囔我，賈維斯。」托尼頭也不抬地說，男人停頓了一下，他拿起了盔甲的其中一片仔細地觀摩著，然後繼續敲打鍵盤。
【我有一個新消息，先生。】
「忽視它。」
【您確定嗎？我猜想這個消息將會讓您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賈維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愉快上揚。
「那就聽聽。」托尼聳了聳肩，他摁下回車鍵，螢幕上的字元開始迅速地滾動起來。
【關於那位特工小姐，我有了最新進展。】賈維斯特意停頓了一下，托尼愣住了，他抬起了頭。
【經過調查，她的假名『吉妮薇爾』確有其人，就在英國倫敦。我沒有查到她的照片，可是資料上的隱私資訊等都可以對得上號，這位小姐在一家私立貴族高中畢業，經查明，她應該只是在那所學校掛了個名字，從未去上過課。】
「我看她的身手也不像是普通學校畢業的樣子。」托尼吐槽道。他聳了聳肩，「繼續說。」
【至於指紋，我目前在美國沒有發現她的身份資訊，她的確是最近才來美國，應該用的也是假名。】
托尼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賈維斯繼續說，他忍不住皺起了眉毛。
「不要告訴我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你就只調查出這些東西？」
【先生，我雖然可以高效率地調動網路資訊，但是她畢竟是英國人，而且還是特工，肯定會更加隱藏自己的身份。】賈維斯的聲音有點無奈，【如果真的強行調查，我猜明天就會有英國政府的人登門拜訪了。】
「所以我們找不到她了？」托尼有些懊惱地說。
【也不儘然，我在這個月流覽了有關於英國倫敦近三個月的所有網路分享，包括視頻、文章和個人博客，在我篩選了幾乎幾百萬條資訊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有用的。】
托尼的眼前一閃，一個個人博客的主頁出現在了投影螢幕上面。
【這是約翰·華生的博客，近些年來因為高超的破案技巧，他和夏洛克·福爾摩斯在倫敦大火。】
「……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拿博客記錄東西？」托尼無情地吐槽道，「真是老土。」
他草草地翻閱著華生的博客，上面一般都是些破案故事和配圖，有不少人都在底下評論，看起來的確很火爆。
托尼不斷地向上滾動著，他對這些連環殺人案、兇殺案、各種詭異奇葩的案件沒有一絲的興趣，他開始不耐煩，就當他即將質問賈維斯這和那姑娘有什麼關聯的時候，他手指猛地停下了。
在一堆兇殺案和可怕的懸疑記錄之中，有一條博文顯得非常的小清新。
【博客標題：令人感到愉快的一次生日聚會。
自從我和夏洛克變成室友之後，似乎我的生活便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案件，兇殺、連環殺手、令人噁心的連環殺手、令人感到恐怖的連環殺手……當然，還有一個喜歡喋喋不休長篇大論的天才先生。我並不是說這有什麼不好，只是因為工作的局限性，我很少能夠認識正常的、可愛的普通朋友。
我和這位朋友的年齡差得很多，但是我們很聊得來，尤其當你的身邊經常只有某個不會好好說話的傲慢傢伙，你就會更加珍惜這樣正常可愛的朋友。如果我以後有女兒，我或許會希望我的孩子像她一樣可愛吧。
恕我不能放上她的照片，但是我在此仍然衷心地祝福她生日快樂。】
文章的下方，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照片，最前面是這個博客的博主約翰·華生，右面是一臉不爽臭臉的夏洛克，左面的那個應該是一個女孩，只不過她的臉部被打了馬賽克，只有垂到胸前的幾縷頭髮逃過一劫。
【我將這張照片截取出來，】
螢幕一動，只剩下了女孩的部分，並且被進一步放大。
【然後又在盔甲監控視頻內調出吉妮薇爾小姐截圖。】
又有三張圖出現在螢幕上，都是以托尼視覺的女孩，賈維斯將女孩三張照片截出不同的角度，一遍一遍的模糊化，最後分為不同的地方與第一張圖覆蓋。
【我基本可以判定這個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吉妮薇爾小姐，因為她的臉型、頭髮顏色、還有模糊的眼鼻唇位置都基本一致。】
兩張圖重疊度百分之八十五，畫面一閃，照片從模糊變得清晰。
賈維斯竟然用截圖為原本的這張馬賽克拼出了一張完美的臉。
【為了百分百準確，我還特意對比了一下她和吉妮薇爾小姐之間的手指習慣。】
臉部照片變小。生日照片中，女孩的手部特寫被放大，因為沒有馬賽克，可以清晰的看到當她放鬆的時候，右手大拇指會輕輕地中指關節處，大拇指指尖則輕觸食指指肚。賈維斯又調出了一張截圖，是他們剛剛見面，女孩趴在桌子上的時候，她一手玩弄著眼鏡腿，右手則是和生日照片中一模一樣的手型。
【最後，繼續放大，您能看到她們的手上都有繭子，那一定是常年訓練刀和槍械留下的痕跡。】
【如圖所示，我認為這位女孩就是吉妮薇爾小姐。】賈維斯淡淡地說，【拍攝照片的地方是倫敦貝克街211B號，雖然我們找不到吉妮薇爾小姐的資訊，但是我們可以找到她的朋友。】
「啊哈！賈維斯，你可真了不起！」托尼像是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說，他站了起來，沖著門口走去，「給我訂好飛機，我現在就要去英國倫敦。」
【好的，先生。】賈維斯停頓了一下，【我只是有點好奇——您為什麼非要找到這個女孩呢？您應該不是一個在別人拒絕的情況下，還要刨根問底的人。】
托尼的腳步一停，他的嘴角動了動。
「我如果說出來，你一定又會調侃我。」
【您可以嘗試一下。】
托尼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的目光漸漸地變得迷茫起來。
「……我覺得我以前認識她。」
第25章
當托尼說出『他感覺以前見過她』之後，智慧先生足足沉默了十多秒。
【據我統計，光是這個月，您為了泡女人就至少使用了這個藉口十三次。】
「我這回是認真的。」托尼煩躁地扭起眉毛，「時間過得越長，我越覺得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她。」
【好的，先生，我相信您。】賈維斯沉穩地說，【先生，您的私家飛機已經待命。】
雖然賈維斯嘴上說著相信，托尼卻依舊從賈維斯看似沉穩盡職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調侃。
……就知道他將這件事說出來，賈維斯會調侃他。
托尼頗為不爽地撇了撇嘴，他走上臺階，來到客廳，隨意地在沙發上拿起了一間西裝外套，上面全是褶皺。
他都忘記了，自從他把小辣椒氣走之後，好久沒有人跟他熨過衣服了。
托尼隨手將這件價值不菲的西服扔回沙發，他來到自己的臥室，打開衣櫃，裡面全是嶄新的各種款式的西服套裝。
「……畢竟要去見她的朋友，還是穿得好一些吧。」托尼嘟囔道。
他換上了一套得體的灰色定制西服，果然，西裝便是男人的盔甲，托尼穿上西服之後，覺得鏡子裡的自己簡直帥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樣又帥氣、又多金、又風流、智商又高的男人呢？托尼簡直對自己滿意極了。
就當托尼欣賞自己的時候，他聽到賈維斯發出了嘖嘖聲。
……嘖嘖聲。
托尼覺得自己的青筋突了突，賈維斯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賈維斯，你是想讓我將你扔進後臺，換成星期五來接替你嗎？」托尼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威脅地說。
【您可捨不得。】賈維斯完全沒有害怕，他的電子男聲中帶著些笑意，【您去哪裡能夠找到第二個像是我這樣能夠自主思考、並且有能力在幾百萬個資訊中篩選出有用資訊的AI呢？AI有很多，賈維斯可只有一個。】
很好，托尼心裡想，賈維斯的自戀一看就是隨他。
「老兄，我被你說服了。」
托尼戴上無線深耳耳麥，在外觀上根本不會有人看到他耳朵裡帶了什麼東西。
他走出別墅，一架無人直升機正停在飛機坪上。
當他還有兩米就快要走到直升機的時候，機艙門自動打開，托尼登了上去。他坐在軟座沙發座位上，看著窗外因為螺旋槳而卷起的風刮得草地直顫動。
【準備就緒。】他的耳朵裡，賈維斯的聲音響起。
托尼靠在沙發上，他的神情動了動，「賈維斯，飛機上放了盔甲嗎？」
【是的，先生。】
托尼這才放下心來。
自從那天商場襲擊之後，他再也不會忘記出門帶盔甲了。
今天的倫敦又是一個陰天，夏洛克·福爾摩斯身穿著睡袍，蜷縮在沙發上，仿佛鹹魚一般靜靜地等待自己發黴。
「……那些該死的自動結帳機！哦，嗨，赫德森太太，哎喲——」
華生拿著重物乒乒乓乓走上樓梯的聲音響起，夏洛克仿若未聞，他那淡色的眼睛盯著沙發的一個線頭，仿佛那上面集結了整個宇宙的謎團，讓他不能移開視線。
華生進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夏洛克躺在沙發上，像是蝦米一樣蜷縮著自己的這一幕。他將自己手中的兩大袋子東西放在牆角，氣呼呼地說，「你絕對不知道我今天經歷過了什麼——」
話一出口，華生就後悔了。他竟然跟夏洛克說他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這不是上趕著挨嘲嗎？尤其是在連續三天沒有案子的情況下……
「你今天經歷了什麼？」果然，男人甚至都沒有轉過頭，他依舊側著身體沖著沙發內側，低沉的嗓音卻照常響起，「你今天又被自動結帳機羞辱了一通——不，你被連續羞辱了三次。」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華生，然後翻了個白眼。
「哦，然後你又和隔壁街的那個什麼什麼女人——瑪瑞聊了會兒天，你想邀請她去喝茶但是你沒敢說出來，你跟她告別過馬路結果差點被計程車撞上，再然後你又被另一輛車濺了一身水，上樓梯的時候還差點絆了一跤——除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之外，你還能經歷什麼？」夏洛克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她是瑪麗。」華生默默地說。然後他站在原地甩了甩手，他的褲管還是濕的，「老天啊，夏洛克，看看我，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
「同情心？」夏洛克用鼻子哼了一下，「如果你真被那輛車撞死了，說不定還能為我無聊的一天找些事情做。——看看你這枯燥又倒楣的人生啊，約翰。如果我是你，我絕對會在八歲那年就將自己溺死了。」
話畢，男人忽然一咕嚕地翻身站了起來，他赤腳踩在茶几上筆直地沖著華生走去……更準確的說，他是沖著華生的購物袋走去。
華生仍然站在原地，可憐中又帶點迷茫。
「為什麼非要說八歲？」他有些無辜地問。
夏洛克蹲在華生的身邊，他一件件拿起購物袋裡的東西，每一個都看了一眼，然後皺著眉毛向著身後扔去。
「無聊——無聊——無聊——無聊！」
「上帝啊，夏洛克！快點住手！」華生趕緊跑過去撿夏洛克扔了一地的東西，他轉回頭，立即大驚失色：「不不不不！夏洛克！那個不能扔！！」
夏洛克果然很給面子的沒有扔，他皺著眉頭、抿著嘴將整個袋子向下清空，剩下的東西都劈裡啪啦地被倒了出來。
華生的手中還拿著一捆青菜，他站在混亂的屋內，深深地歎了口氣。
「老天啊，夏洛克，要不然我們搬去紐約算了，那裡肯定能夠滿足你的罪犯需要。」
「美國？」夏洛克輕哼道，「美國人只知道打來打去砸來砸去，有什麼意思？美國的罪犯只懂武力犯罪，那些人真是愧對『犯罪』這個行為。」
……華生無言以對，夏洛克竟然對犯罪有著如此高的要求。他忽然覺得如果將夏洛克逼瘋了，說不定這傢伙真的會走上犯罪的道路，再和莫里亞蒂搶槍飯碗什麼的。
「說起美國……」華生停頓了一下，他有些懷念地說，「不知道娜塔莉在美國待得怎麼樣，一個小姑娘異國他鄉的……」
「異國他鄉？」夏洛克冷冷地說，「她那種四肢發達的傢伙去美國正好如魚得水，再者說她本來就算是美國人，現在只能算是回家了而已。」
「啊？」華生迷茫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娜塔莉怎麼在他嘴裡忽然就變了國籍了呢？
「你沒有看出來她用餐和行進的方式和普通的英國人還是有不同的地方嗎？」夏洛克淡淡地提示道。
華生看起來更加迷茫了，「用餐禮儀不是她家的那些特工教她的嗎？我覺得她家人一看就是場面人。」
「在表面上來看，她的確是英國人的習慣。「夏洛克冷靜地說，」可是她有時說話的習慣動作和肢體語言都是美國人的生活習慣。」
「可……可我記得娜塔莉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啊。」華生呆住了，夏洛克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幾秒鐘，華生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一個人的記憶可以抹去，可是她的肢體語言和習慣是永遠都存在的？」
「是的。」夏洛克贊同道。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我覺得她的身上全是疑團，要不是那些特工……」
他又想起了幾年前，娜塔莉第一次做客221b之後，那個叫做梅林的男人還有艾格西上門拜訪，禮貌又熱情，可是話裡話外都是提醒威脅他不要管不該管的。更可笑的是華生竟然沒有看出來特工們隱藏在微笑之後的深意，還是覺得他們人很好。
夏洛克當然將他們的威脅嗤之以鼻，他繼續在暗地裡調查娜塔莉，直到有一天，他忽然開始懷疑娜塔莉是一個變種人——從那天之後，夏洛克便立刻停止了對她的所有調查。
自從這個世界開始向著多種族分裂之後，夏洛克一直看得很清楚。他才不會將自己捲入這些超級人類之中，又無趣又麻煩。
要知道高智商才是新性感，武力只能不斷破壞這個世界的美。
他也從來沒有對這些超級人類有什麼懼怕之心——肉體再厲害，也不過是武力值高的金魚罷了。既然娜塔莉是變種人，那麼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人類的普通世界，他去調查她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思緒回到現在，夏洛克看著華生在屋內收拾著被他扔得到處都是東西，男人抬起頭，看向時鐘——然後有些暴躁地撓著自己的頭髮。
「為什麼才過去三分鐘？！為什麼三分鐘了還沒有人死亡？！」
華生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看著夏洛克坐在一堆食品之中，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一圈。
「你想從那兒中間站起來嗎，夏洛克？」他努力平常心地勸導著偵探先生，他歎了口氣，吐槽道，「哪怕有一天——你能在沒有案子的時候，表現得不像是個四五歲的小孩也好啊。」
夏洛克冷冷地撇了他一眼，給他留一個『自己去體會』的眼神。
……華生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累，他真的好想念那些能夠與娜塔莉正常交流的時光。
就在這時，221b的門鈴響了，華生和夏洛克都是一愣，他眼見著夏洛克的眼中瞬間冒出亮光。
「來了，來了。」傳來了赫德森太太的聲音，一陣窸窸窣窣，老人似乎打開了門，然後寂靜了幾秒鐘，「你……你是……」
「您好，美麗的女士。」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然後又是幾秒鐘的寂靜。
華生有些疑惑地等著男人上樓，夏洛克知道這男人一定在親吻赫德森太太的手背，這讓他翻了個白眼。
「你是托尼·斯塔克！」赫德森太太激動地說，「我在新聞裡看見過你，你是一個超級英雄！」
「我很高興您認出了我，女士。」托尼深沉的聲音響起，「我還以為所有的英國人都要聽到我是鋼鐵俠才能明白我是誰呢。」
「或許還有百分之八十的英國人聽到鋼鐵俠也不知道你是誰。」夏洛克翻了一個白眼，他剛剛眼裡的亮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別這樣，夏洛克，你不是很期待有案件出現嗎？」華生興致勃勃地說，「他難道是鋼鐵俠？太棒了，我還沒有見過美國的那些超級英雄們呢。」
「超級英雄？明明就是人類，還非要給自己起個名號。」夏洛克哼了一聲，他從包裝袋之中站了起來，順手又扔給華生幾個包裝袋，「他是為了娜塔莉而來，我沒有興趣，讓他走吧。」
「什麼？怎麼跟娜塔莉有關？」華生手忙腳亂地接住那幾個包裝袋，他有些疑惑。
「對了，不要跟他提起娜塔莉的名字。」夏洛克又淡淡地補了一句。
「啊？」華生一臉迷茫。
夏洛克卻不再說話，他撥弄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走向了他專屬的個人沙發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上面，裹著睡衣一言不發。
「可是……」華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二樓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華生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和戴著墨鏡的托尼面面相覷。他的手中還抱著不少的東西，仿佛這一片都是他弄亂的。反觀夏洛克，男人窩在沙發上，渾身乾乾淨淨，似乎什麼都跟他沒關係。
托尼上下掃了一遍華生，華生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掃視完對方，他和華生又一同看向夏洛克，然後托尼和華生又互相看向對方。
場面有點尷尬。
「呃……你好。」華生先打破了沉默，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斯塔克先生。」
他一伸手，懷裡的東西劈裡啪啦地又撒了一地。
托尼：「……」
華生：「……」 尷尬一笑。
「你好，我從紐約而來。」托尼還算老實地跟他握了握手，華生剛想阻止他，男人已經越過了華生，緩步走進屋內。
托尼一邊用巡視的目光看著屋內裝飾，他在華生的電腦桌前停留了一瞬間，桌上面有華生和娜塔莉還有夏洛克的合影。他收回目光，繼續看向其他地方，最後才晃晃悠悠地來到夏洛克身前。
「你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吧？」托尼說。男人很厲害地將這句平淡無奇的話硬生生地說出了五分的自大。他沖著夏洛克伸出手，夏洛克的目光卻直視著前方，仿佛托尼只是一隻蟲子，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這一瞬間，托尼便發現他肯定無法和夏洛克好好相處了。他收回手，既然夏洛克這麼沒有禮貌，托尼便直接放飛了自我。他大搖大擺地來到華生的沙發上坐下。
「那個……這個……」華生甚至來不及阻止，托尼已經十分舒服地為自己調試了一個姿勢，他還沖著華生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是為了一個女孩而來。」托尼摘下了墨鏡，他發現夏洛克不理他，於是將目光看向了華生。
華生放棄地歎了口氣，他為自己拽來了訪客所用的椅子，然後坐在了兩人之間。
「嗯，好吧……」華生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他直接說『不好意思夏洛克對你沒有興趣請你趕快離開這裡』，哪怕他本人其實已經快要好奇的要命——娜塔莉到底是怎麼和鋼鐵俠認識的？！
他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
「我知道你們是她的朋友，這是她的照片。」托尼拿出了一張照片——準確的來說，是一張截圖，而且是第一視角，是他穿著鋼鐵俠的盔甲抱著她時的截圖。
「哦哦！」華生接過了照片，他有些興奮地說，「我已經快有兩個月沒有見過她了，這的確是——」
就當華生幾乎就要將娜塔莉的音頭『nat』發出來的前一秒，夏洛克面無表情地伸出腿，踹向了華生的凳子，成功地止住了華生的話。
華生：……
托尼：……
顯擺你腿長，是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福爾摩斯先生？」托尼有點不爽，但是他有求於人，還是勉強地為夏洛克的名字後面添了個敬稱。
「你又是什麼意思呢，托尼·斯塔克先生？」夏洛克冷冷地說，「你從美國大老遠的過來，就為了一個名字？」
「是的，我的確想知道這個名字。」托尼感覺自己的青筋在跳動——這個傢伙真是欠扁到看著他的臉就想打他的地步。
「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夏洛克冷冷地說，「你想用這個名字做些什麼？」
「因為我和她是朋友，所以——」
「朋友？」夏洛克打斷他，帶著壓迫感說道，「你們是朋友，她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願意告訴你？「
托尼一陣語塞。
「你可能不瞭解我是誰，我是復仇者聯盟，我為了平民而戰，我怎麼可能會對她有不好的想法？」托尼有些窩火和煩躁地說，「我們一起經歷了一場槍戰，所以我很想知道她是誰而已。」
托尼一揮手，三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投影螢幕，上面的畫面就像是第一視角的槍戰遊戲一般，所有鏡頭都出自的托尼的視角。
他們可以看到托尼爬在地上射擊，鏡頭隨著男人爬起的動作一起上升，鏡頭看向了右側，娜塔莉的身影出現。他們看著他們射擊敵人、向著旁邊滾去，隨即巨大的衝擊波將鏡頭震了震，鏡頭隨著托尼跑向一邊、子彈落在他的腳後……盔甲的各個部位逐漸飛來，男人穿上了盔甲。畫面一動，開始由盔甲監控監管，他們向著回飛去，看到女孩被人摁跪在地上，她的頭後被抵著槍……畫面裡的托尼和觀看著視頻的華生一齊吸了口冷氣，夏洛克的神情也嚴肅了很多。
直到托尼沖向女孩，抱著她離開危機，畫面停止。
「……如果那三個特工知道了她經歷了這些，一定得心痛死了。」華生心有餘悸地說，「如果他們知道她才去美國就被別人用槍指著頭……」
「他們不會知道。」夏洛克冷靜地說，「我們不可能特地跑去他們的總部，只為了告訴他們這件事。」
「如你們說見，我們可以算是戰友了。」托尼收起了畫面，他的聲音很誠摯，「我真的想知道這個和我共同作戰的女孩叫什麼名字。」
「唔……」華生的神情有些鬆動了，即使作為醫生，他也曾經上過戰場，他明白那種在戰場上相互依靠的感覺，他能夠理解托尼為什麼想要知道娜塔莉的名字……而且作為復仇者，托尼的確是一個實打實的英雄，他也並不擔心托尼會真拿娜塔莉做些什麼壞事。
可是……他的目光看向了夏洛克。
「我們依然拒絕。」夏洛克冷冷地說。
「為什麼？」托尼這回真的有些生氣了，他緊皺著眉毛，只差最後一點，他的耐心就會被耗盡。
「你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你的名字嗎？」夏洛克冷靜地說，「因為你是鋼鐵俠，你的背後是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再背後就是美國政府。她是一個身份神秘的女孩，神秘到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是誰。既然她不想告訴你，那麼就說明她目前不信任你，既然她不信任你，你為什麼還非要自找無趣呢？」
「老天啊，只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你有必要這樣長篇大論嗎？」托尼生氣又不耐煩地說，「還是你只是想以此來刁蠻我、顯示你有多麼厲害？」
「我有權利保護自己國家同胞的資訊安全，哪怕只是一個名字。」夏洛克毫不留情地說，「回去吧，美國人，你這幅著急知道別人隱私的樣子真的很難看，這裡不歡迎你。」
砰地一聲，托尼踢了一腳自己面前的茶几，他尚有幾分理智在，所以沒有使出全力。
他可以理解作為那姑娘朋友的他們不願意告訴他資訊，可是他無法忍受眼前這個比他更加高傲自大的混蛋。
「我知道了，網上將你吹得神乎其神，說你知曉一切——我看你也只不過是一個人際交往困難的低能高智商。」托尼冷冷地說，「你以為你知道什麼？在現在這個世界，高智商一點都不稀奇，你的頭腦還沒有到你能夠吹噓的地步。」
托尼站起身，他整了整衣服，便怒氣衝衝地向著門口走去，可他只剛剛邁出了一步，就聽見夏洛克的冷笑響起。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的夠多了。」夏洛克冷冷地說，「你，托尼·斯塔克，家境優渥自命不凡，自以為招人喜歡卻從來沒有長期穩定的感情。你既高傲還以自己為中心，你偏執、自大又傲慢，你雖然有創造力但是也有明顯的人性缺陷，你有很嚴重的焦慮症和強迫症，你經常過勞工作加深了你可能猝死的幾率。你對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很內疚，你現在在以補償心理渴望做什麼事情。你渴望別人的關愛，可是你和你的父母關係卻並不好——我猜他們要麼不愛你，要麼早就死亡了——」
「閉嘴，福爾摩斯。」托尼低聲說道。他站在原地，可是他的目光中閃動著可怕的光芒，「只要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打破你那自以為是的嘴臉。」
「你可以試試。」夏洛克停下了自己的分析，他也冷冷地說，「你打我的時候要戴上盔甲嗎？」
托尼的表情很平靜，可是他的眼眸中蘊含著怒火。他捏緊拳頭，向前走了一步，華生已經上前攔住了他。
「對不起，斯塔克先生。」華生歉意地說，「就如您而言，他一點人類社會的交往規則都不明白，請你跟他不要一般見識。」
托尼狠狠地瞪著夏洛克，他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夏洛克回給了他一個冷冷地瞥視。
托尼瞪了他足足有十幾秒，才轉過身體，他狠狠地關上了二樓的門。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華生才松了口氣。他皺起眉毛看向夏洛克，「你有必要那麼跟他說話嗎？」
「我怎麼了？」夏洛克也皺起了眉毛，「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你……」華生又氣又無奈，「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夏洛克冷冷地注視著托尼離開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上，又高傲又自大的天才們最好不要湊到一起。」他冷淡地說，「我們無法容納對方，因為我們太過於相像了。」
「你竟然知道你又自大又偏執又傲慢還自以為是又不招人喜歡？」華生吃驚地說，「你竟然對自己分析得這麼透徹？」
夏洛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別想跟那個馬瑞一起和咖啡了，約翰。」他的嘴角勾起了殘忍的笑意，「她已經結婚了，而且還在分別和另外兩個男人約會，她是一個騙子。」
「什麼？」華生有些茫然無措，「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看著華生悲傷的樣子，夏洛克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被托尼狠狠關上的門漸漸地反彈開了，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門縫。他們聽到樓底下有交談聲。
「哦，上帝啊，謝謝你為我簽名，托尼先生！」他們聽到赫德森太太仿若少女懷春般的聲音，「我真是——我真是太激動了！您可真是魅力十足！」
「不足掛齒，我的女士。」托尼的聲音響起，「我們之間可真是有緣分，你是不是還認識我的朋友？這是她照片。」
夏洛克擰起了眉毛，他蹭地站起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啊呀，這不是娜塔莉嗎，我當然認識她，她之前就在這裡過的十九歲生日！」赫德森太太興奮地說。
夏洛克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他跌坐回自己的座位。
「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因嘴碎的老太太而毀滅。」他嘟嘟囔囔地說。
華生卻緩緩地露出了笑容，「你今天的表現可真不錯，我沒有想到你能這麼保護她的隱私。我還以為你討厭她呢。」
「我討厭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夏洛克面無表情地說。
華生的笑容卻更深了，「你剛剛說你要保護她的個人隱私。承認吧，夏洛克，你已經將娜塔莉當成朋友了。」
「你可真會異想天開。」夏洛克翻了個白眼。他側過身，以此來躲避華生揶揄的笑容。
與此同時，樓下。
「娜……娜塔莉？」托尼愣住了，他呆呆地重複著這個名字，「您確定嗎，她叫娜塔莉？」
「當然，我怎麼可能搞錯別人的名字呢？」
托尼的臉變得蒼白無比。
「謝謝您，我得……我得走了……」
話還沒有說完，托尼已經沖著門外走去，一輛流線型的跑車正停在門口，托尼拉開車門，他坐了上去。
【現在我們去哪裡，先生？】
「回美國，現在，馬上。」托尼說。
【您找到了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足夠多了。」托尼說。他握緊方向盤，馬路旁邊的建築迅速地向後退去，「賈維斯。」
【我在，先生。】
「你說世界上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嗎？」他喃喃道，「她也叫娜塔莉，怎麼會那樣巧？」
【您是說，她有可能是十四年前的那個女孩？】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就要去驗證了一下了。」托尼說。他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她現在應該在x戰警那裡，我們現在就回去。」
在大洋彼岸的x學院，娜塔莉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第26章
晚上，娜塔莉趴在客廳的桌子上吃薯片，瑞雯從訓練室走了出來。
「嘿，在這裡幹嘛呢？」瑞雯坐在桌子上，她伸手拿過娜塔莉的薯片袋。
「等著我的DNA結果。」娜塔莉懶洋洋地說。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放空地看著對面的花瓶。瑞雯從袋子裡掏出一個薯片放在嘴裡，立刻擰了擰眉毛，「你竟然吃黃瓜味的薯片？」
「怎麼了？」娜塔莉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我覺得烤肉味才是薯片的真諦。」瑞雯聳了聳肩膀，她放下薯片，從自己的兜裡拿出了一張卡片，「給你。」
「這個是？」娜塔莉接了過來，這是一張名片，上面寫著克拉克·肯特，娜塔莉立即想起來，她之前在奧斯本的酒店見過的那兩個人男人，克拉克就是那個又高又壯的那個吧，另一個就是那個叫做彼得的青年了。
想到彼得，娜塔莉忍不住歎了口氣，她將卡片翻過來，卻發現名片的背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串號碼。
「這個就是那個你追著人家叫弟弟的男孩號碼了。」瑞雯說。她翹起腿，打趣地笑了起來，「說真的，娜塔莉，你真的不是看上他了嗎？」
「才不是！」娜塔莉一邊記著彼得的號碼，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那男孩不是我喜歡的風格。」
「哦？」瑞雯好奇地壓下身體，「你希望什麼樣的男人？」
娜塔莉放下了卡片，她抬起頭，眨了眨眼睛，滿懷著暢想地說，「我喜歡那種很紳士、很有風度和禮貌，而且很說話很有趣，很有內涵的人。當然長得一定要帥，而且要很溫柔。」
「哦，」瑞雯恍然大悟，「你喜歡查理斯。可是他——他雖然沒有女朋友，可是年齡大你太多了，得有二十歲。我覺得你應該找個年輕一點的。」
「二十歲怎麼啦？我覺得差了二十歲很好啊，為什麼非要找年輕的呢？」娜塔莉義正言辭地說。
「年齡差得太大有代溝。」瑞雯拍了拍胸脯，「我可是過來人，勸你不要找年齡差你太大的人。」
「怎麼就有代溝了？」娜塔莉一臉地不相信。
「比如你找一個大你兩歲的男朋友，你對他說『我想用火箭筒』，他可能會說『哇好酷耶，我們一起來』。」瑞雯恰當又貼切地舉例道，「可是你跟查理斯說『我想用火箭筒』，他會一臉微笑地告訴你：『親愛的，放下它，太危險了，來，給你這把小手槍』。」
「不，正常來說，沒有人會願意兩個人一起玩火箭筒的。」娜塔莉吐槽道。
兩個人吃吃地笑了起來，一腦補查理斯一臉和藹微笑的樣子就讓她們樂得停不下來。
「最重要的是，他把你當女兒。」瑞雯說，「如果你說你想跟他在一起，他能吃驚得把輪椅給吃下去。」
「其實我只是舉個舉個例子而已。」娜塔莉聳了聳肩膀，「我只是對那種風趣又溫柔的男人沒有抵抗力而已。」
「你可以培養培養那個跟你一起長大的男孩，他叫什麼來著……蛋蛋（egg）？」瑞雯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他叫艾格西，艾格西（eggsy）。」娜塔莉無精打采地說，「這個笑話真沒有意思。」
「我是認真的，你真的可以培養一下他。」瑞雯笑著說。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找一個超人類，最好力量很強的那種——」娜塔莉喃喃地說，「不然怎麼在美國生存呀？」
「恭喜你，你已經明白了美國的殘酷。」瑞雯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娜塔莉原本一直趴在桌子上，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瑞雯，你喜歡過誰？」
「我？」瑞雯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她咳嗽了聲，「我誰都沒喜歡過。」
「騙人。」娜塔莉來了精神，特工裡有一項訓練就是看著對方無意識展露的微表情來判斷對方的心情和有沒有說謊，瑞雯明顯隱藏著什麼不太好意思的過去，「你以前喜歡過誰？讓我猜猜——查理斯？」
瑞雯扯了扯嘴角，好吧，就算不用仔細觀察，也能看得出來瑞雯很嫌棄這個答案——也的確，她能夠看出來瑞雯的確是查理斯當哥哥。
娜塔莉一共就知道三個變種人男人：查理斯，艾瑞克，漢克……或許加上那個艾瑞克的兒子皮特羅？
「唔——艾瑞克？」
她嘗試著說，然後她看到了瑞雯明顯更加不自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會吧？」娜塔莉驚呼道，「你竟然喜歡過艾瑞克？！」
「……誰沒有年輕過。」瑞雯輕聲嘟囔了一聲，然後她看見娜塔莉的眼眸中迸發了八卦的亮光，瑞雯趕忙揮了揮手，「好漢不提當年事，我們翻頁吧。」
「哦……」娜塔莉一下就蔫了，然後她再接再厲地抬起頭，「那你現在的感情呢？」
「嗯……」
瑞雯還沒有說話，便聽到有什麼人從二樓走了下來，她們抬起頭，是漢克。
「娜塔莉，你的DNA檢驗結果出來了。」漢克一邊走下來一邊說，他看到了瑞雯，「嗨，瑞雯。」
「嗨。」瑞雯勾起了嘴角。
娜塔莉和瑞雯對視了一眼，娜塔莉愣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瑞雯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漢克看著她們的互動，有點疑惑。
「怎麼了嗎？」他迷茫地問道。
「沒什麼。」瑞雯站起身，她伸出手，輕輕地拽了下漢克白大衣的衣領，「需要我去叫查理斯嗎？」
「哦，好……」漢克的臉有點紅，瑞雯沖他笑了一下，然後沖著查理斯的辦公室走去。漢克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剛剛瑞雯碰過的地方。
娜塔莉往嘴裡塞著薯片，卻覺得這薯片有點狗糧味道。
過了一會，坐著輪椅的查理斯和瑞雯沖著他們過來。
「怎麼樣，漢克？」查理斯問道。
「果然很不對勁，教授。」漢克皺著眉毛將檢驗結果遞給查理斯，「以剛剛的DNA對比來看，娜塔莉和艾瑞克沒有血緣關係。」
查理斯接過了檢驗報告，他擰起眉毛，翻了幾頁。任是聰明如查理斯也不能說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為什麼十四年前的檢驗單會出錯呢？」瑞雯也不理解地說，漢克只是搖了搖頭。
不管變種人們都是什麼心態，娜塔莉反正是完全放心了，她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都重新明亮了起來。
「真是奇怪，檢驗單竟然還會出錯。」為了表示遺憾，她還假情假意地說，「我竟然不是他的女兒。」
變種人們還沒出聲，就聽見有聲音從大門口的方向傳來。
「你當然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眾人抬起頭，就看見一個身穿定制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步步生風地沖著他們走來。
「這位先生，請你立刻離開這裡！」充當X學院守（門）衛（童）的漢克最先站起來，他皺著眉頭攔向男人。
男人腳步未停，他摘下了墨鏡。
「鋼鐵俠先生？」娜塔莉吃驚地說道。
「托尼·斯塔克？！」瑞雯噌地站了起來。
「說過多少次，親愛的，你應該叫我托尼。」托尼沖著娜塔莉說道。
「先生，請你不要在靠近了——」漢克皺著眉毛，青年微微地使出了一點力氣抓住托尼，托尼就一步都無法前進了。
「您就是查理斯先生吧？」托尼毫不在意，越過漢克的肩膀，托尼相當有禮貌地沖著查理斯說道。
查理斯看著僵持的兩人，他平靜地開口，「漢克，讓斯塔克先生過來吧。」
漢克不情不願地松了手，托尼拍了拍自己的西服，然後沖著他們走去，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娜塔莉的對面。
「這是什麼味道的？」托尼看到了娜塔莉手中的薯片，他越過桌子從她的手上拿走了它。
「黃瓜。」娜塔莉說。
「為什麼要吃黃瓜味的薯片？」托尼揚了揚眉毛，「是為了攝入蔬菜營養？」
他舒服的坐在椅子上，自然得就像這裡是斯塔克大廈一樣。
「斯塔克先生，請說明你的來意。」查理斯適時地開口道。
「我是為了她而來。」托尼翹起腿，他抓起了一把薯片，「她叫娜塔莉，對吧？」
娜塔莉很吃驚，瑞雯和漢克警惕地看著他，查理斯倒是很平靜。
「是的，她的確叫娜塔莉。」
「那我們就有的聊了。」托尼吃了一把薯片，他放下了包裝袋，看向了娜塔莉，「我想問問娜塔莉小姐，十四年前的時候，你是一直都待在英國，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嗎？」
瑞雯和漢克的身體更加防備地繃緊了。娜塔莉有些茫然，她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查理斯已經伸出手制止了她。
「為什麼您要這樣問呢，斯塔克先生？」他靜靜地反問道。
托尼不喜歡被動，可是他明白如果自己不說出什麼東西的話，這些X戰警只會寸步不讓，什麼都不會說。
「十四年前，我的父母曾經在外面帶回來一個女孩。」雖然有些不情願，托尼還是如實說道，「她那時大概四五歲的年紀——我也不太確定具體是幾歲，總之有一天他們帶回了她，她在我家裡生活了一陣子，然後有一天——」
「有一天怎麼了？」查理斯溫和地問道，他用溫柔來鼓勵托尼。
托尼的眼眸暗了暗。
「有一天，我的父母帶她出門，然後他們再也沒有回來。」他沉聲說，「我的父母死于車禍，那女孩也下落不明。」
「我感到很遺憾。」瑞雯的聲音也稍微柔軟了些，「但是，這些和娜塔莉有什麼關係呢？」
托尼抬起了頭，他看向了娜塔莉。
「我剛認識那孩子的時候，她還沒有名字。」他輕輕地說，「所以我為她取了一個名字——娜塔莉。」
氣氛有些沉重，在沉默之中，娜塔莉默默地將自己掉在桌子上的嘴巴按了回去。
先是艾瑞克，現在是托尼——現在的這些超級人類都流行認親戚嗎？
「但這也很可能是一個巧合。」漢克說，「很可能那女孩在十四年前就死於那場車禍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來碰碰運氣。」托尼低聲說，「我一開始沒有往那方面考慮過，可是自從那場危機之後，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越來越覺得這位小姐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一定要過來弄清楚。」
「那您有什麼證據嗎？」瑞雯的態度也沒有那樣敵視了，她輕輕地問道。
托尼點了點頭，他看向了娜塔莉，「那個孩子的鎖骨上有一串號碼，我記得很清楚，是0618。」
0618……查理斯看向娜塔莉，他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娜塔莉則愣住了。
「我……」她面對著所有人的目光，有些打怵，「我的鎖骨上的確有這號碼……」
她撩起頭髮，伸手將自己的衣領向下拽了拽，果然，就在她的左面鎖骨上，印著0618四個數字，因為時間過長，字體已經有些發青發淡了。
托尼噌地站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娜塔莉，胸口開始不斷地起伏。
「娜塔莉？你真是的她？」男人輕輕地說道，他那琥珀的眼眸中閃動著水澤的亮光。
娜塔莉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一點托尼的印象，也不知道為什麼托尼要這樣激動。
「可是我沒有關於你的記憶……」她小聲說道。
「無所謂，娜塔莉。」托尼深呼吸著，他安慰地說道，「只要我記得你就好。」
「不好意思，斯塔克先生，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詢問您。」查理斯輕柔地打斷了他們，「這關係到娜塔莉的過去，和未來的安全，我相信您不會介意。」
「當然。」托尼毫不猶豫地說，「你想要知道些什麼？」
「我不需要詢問，只需要您的配合。」查理斯溫和地說，「您方便讓我看一下您那時的記憶嗎？我保證不看多餘的東西。」
「沒問題。」托尼爽快地點了點頭，「你要怎麼看？」
查理斯控制著輪椅來到托尼旁邊，示意他坐下。男人伸出雙手，輕輕地抵在了托尼的太陽穴上，他閉上了眼睛。
娜塔莉、瑞雯和漢克屏住呼吸，看著查理斯和托尼。
十秒鐘之後，查理斯睜開了眼睛，他緩緩地掃視向他們，最後落在了娜塔莉的身上。
「你的名字的確是斯塔克先生起的，娜塔莉。」查理斯勾出了一個淺淺笑容，笑容裡有一絲澀意，「我們終於對你的過去有了一些進展。」
確定了托尼的身份確實和娜塔莉有關，X戰警們便把聊天的地方換成了查理斯的辦公室。
「不瞞您說，我們現在一直在調查娜塔莉五歲之前的事情——或者說，五至八歲之前。」查理斯沖著托尼笑道，「我們剛剛陷入僵局，您就出現了。我十分感激您，斯塔克先生——」
「不用那麼客氣，叫我托尼就好。」托尼聳了聳肩膀，「其實也不用感謝我，畢竟在法律上，娜塔莉還是姓斯塔克的——」
查理斯仍然微笑著，只不過現在那笑容沾上了什麼黑暗的東西，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等等——」娜塔莉震驚地抬起了頭，她的嘴裡塞著吃的，模糊不清地大叫道：「吾怎麼——吾森麼時候姓斯大克了？！」
她都錯過了什麼？！只不過是將最後的薯片都到進嘴裡的功夫，她怎麼就成斯塔克了？問過她的意見了嗎？！
「十四年前，我的父母將你領回來的那天，就已經領養你了。雖然……」托尼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向娜塔莉，聲音十分地真摯，「從十四年前起，你就一直是娜塔莉·斯塔克了。」
娜塔莉有點發蒙，這是什麼情況，她在做夢吧？
「斯塔克先——托尼，我覺得現在畢竟也不是十四年前了，想不想姓斯塔克，還是要看娜塔莉的意思。「查理斯微笑地說，可是分明能夠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不爽。
「我也畢竟喜歡現在的名字……」娜塔莉小聲地說，「哈特的姓也還蠻好的……」
托尼一下子就蔫了，他顯得有點沮喪，只不過很快又振作了起來。
「當然，娜塔莉，只要你開心就好。」他說，男人雖然有些失落，不過仍然很真誠地說，「我很高興看到你現在這樣開朗的樣子……不然剛開始我也不會認不出來你了。」
看到她開朗為什麼要高興？或許她小時候比較陰沉吧。
其實娜塔莉也有些雲裡霧裡的，她最開始的記憶起源與哈瑞救了她，托尼所說的事情仿佛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她根本沒有實感。
看著三個人迷茫的臉，查理斯看向了托尼，「托尼，你願意將那時候的事情仔細地講講嗎？」
「當然，」托尼點了點頭，「那時的我才二十出頭，我爸爸他是神盾局的一員，經常為政府公事而出差，總是不回家。後來有一次，他足足離開了兩個月，再回來的時候，就抱回了娜塔莉。」
「那個時候她看起來小小的，才四五歲的樣子，身體嚴重營養不良，父親不肯過多透露其他細節，只是說她是從實驗室被救下來的孩子，占時由他來看顧。」
他看向了娜塔莉，「你那時候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你不愛說話，每天都呆呆地盯著一個地方不肯動，也不喜歡別人靠近你，你抗拒外界的交流，典型的創傷後應激綜合征。我跟你呆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四個月左右。當你剛剛開始信任我、情況開始好轉的時候，我的父母便帶你出了門，然後……」
後面的話不用托尼再說一遍了。
「你的父親有沒有說過他是從哪裡救下娜塔莉的？」瑞雯擰起了眉毛。
托尼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懊惱，「我那時候關係和他不太好，所以不知道更多的情況了。」
大家都沉默了。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娜塔莉出現在倫敦之前是在哪裡了。」查理斯打破了沉默，他看向了托尼，「你知道娜塔莉是個變種人嗎？」
「什麼？！」托尼睜大了眼睛，他震驚地看向娜塔莉，「你是變種人？」
「的確如此。」查理斯沉聲說，「很有可能在您父母車禍的那一瞬間，激發了娜塔莉的力量，從而使她從美國直接出現在英國倫敦。由於負荷使用能力，壓迫了她的大腦神經，導致她失去了在美國的記憶，並且差點死亡。」
托尼靠在椅背上，他長吐了一口氣。
「老天啊……」他輕聲喃喃道，「這個瘋狂的世界……」
「如果您的父親曾經參與過娜塔莉的事件，就說明神盾局很有可能會有娜塔莉的資料。」查理斯說。
「我可以想辦法將資料搞到手。」托尼立刻說道。
查理斯搖了搖頭，「那太打草驚蛇了，我認識現在最好不要讓任何機構知道娜塔莉的事情，包括美國政府。」
「我本來就夠討厭那些人了，沒想到你們比我還討厭他們。」托尼笑了笑，他用下巴點了點瑞雯，「那位小姐真是盡了所有的努力來防止我知道娜塔莉的資訊。」
「您不會明白，因為我們是變種人。」查理斯淡淡地微笑著，「在二十年前，在這個世界還沒有這樣的多元化的時候，變種人仍然被人類社會所懼怕唾棄。不管是政府還是犯罪分子，都想方設法地要得到變種人，進行實驗或者進行戰爭使用。」
他看向娜塔莉，繼續輕柔地說道，「她幼時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天賦異稟的能力而被抓走，至於抓她實驗的人是政府還是犯罪分子——列如九頭蛇，我們仍然不能確定。」
托尼沉默地坐在那裡，過了一會，他沉聲說，「我知道了，那我們先繼續調查這件事吧，如果真是政府所為，那麼恐怕以我的許可權是無法調出資料的。我們現在首要的目的是隱藏她的資訊，好不被其他人所知。」
「謝謝你，托尼。」查理斯輕輕地微笑道。
「都說了不用客氣。」
氣氛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就在這時，大門的門鈴響起。剛剛談完話的眾人立刻警惕了起來。
查理斯點開辦公桌上的控制板，調出了門外的監控。
娜塔莉還沒有看明白，托尼已經皺起了眉毛。
「……史蒂夫？」
站在門外的，還真就是我們偉大的美國甜——咳，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第27章
「史蒂夫？」托尼擰起了眉毛，「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之前就來過一次。」漢克說，「娜塔莉在英國的一位長輩與他是朋友，特地拜託隊長照看一下她的。上次他來的時候，娜塔莉正巧在紐約裡，所以沒有碰上面。」
托尼向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他忽然回想起他與娜塔莉在商場裡時史蒂夫的那通電話，史蒂夫是他朋友的幹孫女進了城……現在想想，他本來就算是一個九旬老人了，就算用屁股想，他的朋友的孫女按照年齡的話怎麼也差不多二十歲了啊，托尼竟然以為史蒂夫說是什麼小孩子！
「去把他請過來吧，漢克。」查理斯輕輕地歎了口氣，「現在已經有兩位復仇者知道娜塔莉的身份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查理斯先生，你可以相信史蒂夫，他完全不知道內情。」托尼說。
托尼看著漢克離開了辦公室，他長歎了一口氣，一想到自己本不用如此費勁地得到娜塔莉的消息，卻因為他先掛了電話，而損失了這個機會，托尼就覺得自己的心好累。
一天往返美國紐約與英國倫敦，還被人嘲了一通，這簡直都是他自找的啊。不對——這都怪史蒂夫·羅傑斯！誰讓他不把話說清楚的！他托尼·斯塔克什麼時候做錯過事情？！
托尼默默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俐落地將這個鍋推給史蒂夫。
史蒂夫一進查理斯辦公室的大門，就看見托尼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惡狠狠地瞪著他。
「……托尼？你怎麼在這裡？」史蒂夫又驚訝又迷茫，尤其是現在自己的朋友正在狠狠地瞪視著他，似乎他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
托尼簡直一言難盡，他難道要說因為他沒有聽完史蒂夫的話，以至於自己多跑了那麼一圈，還天天糾結娜塔莉是誰糾結了兩個月，現在看到史蒂夫就來氣，雖然史蒂夫什麼都沒有做錯嗎？
托尼抿了抿嘴，將他複雜的心裡變化都咽了回去，「……我來的目的，和你的是一樣的。」
「什麼？」史蒂夫更驚訝了，「也有人拜託你照看一下那女孩嗎？」
「……差不多吧。」托尼現在好氣哦，但是他又沒有理，只能默默咽下。
「哦，對了，你好。」史蒂夫想起來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間的查理斯，看氣場也知道他是領頭人，隊長走上前伸出了手，「我是史蒂夫·羅傑斯，之前拜訪過一次這裡。」
「你好，隊長。」查理斯握上了他的手，禮貌地說，「我是查理斯·賽維爾，是X戰警和X學院的負責人。」
「我早有耳聞。」變種人最知名的三個人：查理斯、艾瑞克、瑞雯。作為美國隊長，史蒂夫當然要知道每一個種族和派別的佼佼者的名字，即使之前沒有見過，查理斯的名字對他來說也實在是很熟悉。兩個人寒暄了一下，史蒂夫問道，「那麼……請問娜塔莉是哪個孩子？」
……原來你自己也以為娜塔莉是個孩子啊！托尼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一隻手顫顫悠悠地舉了起來，「那個……我就是……」
史蒂夫一轉過頭，就碰上了娜塔莉的視線。他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娜塔莉是個看起來二十歲了的孩子。
娜塔莉：……現在連斗篷都是小公舉了，還不興我是個二十歲的寶寶啦！
再說誰提過娜塔莉必須是個孩子了！卡特奶奶都多大歲數啦，二十歲的姑娘對她來說當然是孩子了！隊長你可真沒有自己是九旬老人的心理覺悟！
「呃……你好……」隊長顯得也有點驚訝，他笑了起來，「我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
「隊長，你能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有九十歲了的這個事實？」托尼翻了個白眼，直接吐槽道。
「你好，我是史蒂夫·羅傑斯，是卡特的朋友。」史蒂夫微笑著無視了托尼的嘲諷，他沖著娜塔莉伸出了手，誠摯地說，「她從來沒有拜託過我什麼事情，這還是頭一次，所以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娜塔莉暈暈乎乎地握上了他的手，她還沒有從自己和托尼的親戚關係中脫離出來，美國隊長就又出現了，現在的超級英雄都喜歡當別人的監護人嗎？
如果她集齊了所有的超級英雄，可以召喚神龍嗎？
不過史蒂夫笑起來可真好看，一股陽光的美國大男孩的感覺。
她的眼睛從史蒂夫帶著笑意的湛藍眼眸下滑，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男人的胸肌上，他的胸肌將T恤都撐成緊身衣了呢，完全可以看到肌肉的形狀。
哇，好有爆發力的感覺，和英國人的力量不是一種感覺呢。
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胸肌，好想摸。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在差點暴露自己之前，重新將（戀戀不捨的）目光抬起，對上了隊長的眼眸，在男人露出疑惑神情的前一秒，娜塔莉展現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假裝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是娜塔莉·哈特，很高興認識你，隊長。」
史蒂夫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你跟卡特說話的聲音很像呢，娜塔莉。」
因為我們都是英國人啊隊長。
兩人鬆開手，娜塔莉不由自主地對上了托尼熾熱的目光，後者正別有深意地沖她勾起了一抹微笑。
啊，對了，上次托尼穿著鎧甲抱她的時候，娜塔莉偷偷地摸鋼鐵俠胸前盔甲的時候被男人發現了。
想到這兒，娜塔莉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他。托尼揚了揚眉，他保持著帶有壞意的笑，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胸上，然後揉了揉。
竟然被你識破了。娜塔莉給了他一個眼神。
開玩笑，花花公子的名頭是隨便喊喊的嗎？托尼回了她一個眼神。
兩人眼神交戰的時候，史蒂夫也看向了托尼，和他放在自己手上的胸。
「……你在做什麼，托尼？」
托尼收回目光，看向史蒂夫，一本正經地說，「我想量量你的胸圍，隊長。」
「我要告你性騷擾。」史蒂夫無比流暢的接話。
說好的美國隊長是一個正經的人呢？娜塔莉覺得自己剛剛建立起對於史蒂夫的雄偉形象，還沒有過多久就已經開始崩塌了。
「隊長，還有斯塔克先生。」查理斯總是在話題要跑偏的時候適時地開口，「我很感謝你們對於娜塔莉的關注，我們也覺得她多與你們交流不是件壞事，但是只有一點，我仍然覺得她目前呆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你們覺得呢？」
「當然沒問題。」為了表示誠意，托尼舉起了雙手，「她現在遠離紐約市內是對的，城裡太亂了，娜塔莉待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我相信你可以保護她。」
托尼早就看出來查理斯有一種護犢子的心態，本來變種人就愛抱團，查理斯作為變種人家長（？）護犢子的感覺尤其強烈，他發現剛剛自己提到娜塔莉應該姓『斯塔克』的時候，查理斯雖然微笑著，但是臉都快要黑透了。
現在看來娜塔莉十分聽他的話，那托尼當然要首先跟查理斯搞好關係啊。
果然，一頓誇讚之後，查理斯的看著托尼的眼神比剛剛和善多了。史蒂夫看著自己溜鬚拍馬的朋友有點發蒙，他還真沒見過托尼對誰這麼客氣過。
「當然，我也沒有異議。」隊長也說道。他的確很贊同娜塔莉住在紐約城外面，畢竟人多的地方更混亂，而查理斯的X戰警算是這一片的控制者了，這裡人煙稀少，通常也沒有人想要惹變種人們。
三位家長談妥了娜塔莉的歸屬問題，室內的氛圍好了許多，只剩下主人公娜塔莉的一臉蒙蔽。
她感覺自己一下子多了好多名監護人啊，好可怕，這一定是她的錯覺啊哈哈哈哈……這以後可怎麼浪啊……
「對了，查理斯先生，我只不過有一個小小的提議。」看著查理斯心情很好的樣子，托尼露出了自己真誠的笑容，「你看，我和娜塔莉也是名義上的家人，我們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了，我很希望能夠跟她單獨相處一段時間，而且我們說不定還會找到什麼線索，您覺得呢？」
「……你對總統都沒這麼客氣過。」史蒂夫悄悄對托尼說，托尼也假裝沒聽見，他臉上的真誠的笑容都快要變成面具拿下來了。
查理斯顯得有些猶豫，上一次娜塔莉進紐約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更何況托尼還是復仇者，更容易被別人發現。可是托尼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他本來就是法律上娜塔莉的兄長，提出這個要求是很合理的。
「你是怎麼想的，娜塔莉？」查理斯看向了娜塔莉。
娜塔莉有點猶豫，上一次的經歷真的不是很愉快，她也對熱鬧的大城市沒有特別的熱愛，所以其實她一直待在郊外也挺好的。
她對上了托尼的眼眸，托尼沖她使了使眼色。
我帶你出去玩。他用眼睛聲動地將這句話傳達給了娜塔莉。
娜塔莉注視著托尼，她坐直身體，深深地吸了口氣，露出了笑容。
開什麼玩笑，她作為一個體能滿分、有能力傍身、鋼鐵俠美國隊長作為後盾的人，怕什麼恐怖襲擊？那簡直就是來一個打一個，來一群打一群的節奏啊！
最重要的是，有人可以跟她一起浪一起飛啊！托尼看起來比史蒂夫好玩多了！
「我想去，查理斯。」她真誠地看向查理斯，「我很想知道以前我失去的那段記憶裡都經歷過什麼。」
查理斯思考了一會，他終於點了點頭，「好，那你就跟他去吧，想住多久都行，注意安全，每天給我打電話報備。」
娜塔莉像是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對了，有事隨時給斯特蘭奇打電話。」查理斯說道，「讓他隨時過來接你。」
「好的，我記住了。」娜塔莉認真地點了點頭。
斯特蘭奇絕對不知道，作為一名至尊法師，他對於查理斯的用處竟然是用來開傳送門的。
「那麼我和隊長先帶她離開了。」托尼也嚴肅地點了點頭，肅然一副嚴肅穩重的大人形象。
娜塔莉和查理斯三人告了別，史蒂夫在前打開門，他們離開了查理斯的辦公室。
三個人沉穩地走著，直到走出大門外。
「好了，那我們……」史蒂夫轉回頭，他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托尼和娜塔莉看著對方，兩個人握緊了拳頭。
「噢~~~~耶~~~~！！」托尼和娜塔莉一個擊掌，兩人再也不復剛剛的沉穩作風。
「終於可以出去玩啦！」娜塔莉歡呼道。
「想去哪裡玩？」托尼的雙手插在兜裡，「夏威夷？阿拉斯加？聖莫妮卡？」
「去哪裡都行，我們要怎麼去？」娜塔莉開心地問。
「隨你喜歡。」托尼帶著酷勁地說，「開跑車、坐遊艇、直升機、或者我穿上盔甲帶你去？」
「盔甲！我要鋼鐵俠！」娜塔莉歡呼著說。
「好極了。」托尼打了個響指，「我先帶你去把紐約逛一圈。」
「托尼·斯塔克萬歲！」娜塔莉興奮地鼓了起掌。
「對於鋼鐵俠來說，這是小意思。」托尼洋洋得意。
史蒂夫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看著兩人，他覺得他仿佛看到了兩條歡快地小狗狗，正興奮地沖著對方汪汪叫著。
「不行，托尼，你不能抱著她飛到紐約。」史蒂夫說，「萬一你們摔下來怎麼辦？」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
「我差點忘記了，這邊還有一個家長沒有離開呢。」托尼沖著娜塔莉說，娜塔莉哈哈笑了起來。
史蒂夫還想說些什麼，托尼已經看向他，先開口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讓她穿著盔甲抱著我飛到紐約。」
史蒂夫有點無奈，娜塔莉都快要笑過氣了。
「托尼。」他無奈地說，「你要知道，我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朋友拜託了我這件事，我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我不能——」
托尼伸出了食指，制止住了史蒂夫的話，「好吧隊長，我開車帶她去。」
「好極了。」史蒂夫松了口氣。
娜塔莉遺憾地癟了癟嘴，托尼則安慰地用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他們繼續向前走著，走出了X學院的週邊的大門。
「你開什麼車來，隊長？」托尼問道。史蒂夫還沒有回答，他們就看見門外的左面是一輛亮藍色的敞篷跑車，右面則是一輛黑色的摩托車。托尼頓了頓，嘴角勾起了弧度，「啊，摩托車。」
「……我是一個勤勤懇懇的領月薪的士兵。」史蒂夫默默地說。
「我懂。」托尼點了點頭，他和娜塔莉拉開車門，托尼做進駕駛位，他沖著史蒂夫展露出笑容，「幸好你沒錢買跑車。」
史蒂夫還沒有聽明白托尼的意思，托尼已經發動了引擎。
「慢點開。」史蒂夫說。
托尼假裝沒聽見，他一邊倒車，一邊對娜塔莉說，「放首歌，親愛的。」
娜塔莉在跑車的面板上點了點，很快，一個激昂的前奏傳了出來。
「AC/DC？」托尼滿意地咂了咂嘴，「我喜歡，是我的風格。」
架子鼓的節奏響起，電吉他掃動著弦，心臟開始隨著節拍而跳動。
（簡單生活，自由的愛。）
娜塔莉系好安全帶，托尼從小匣子裡拿出了一個墨鏡，遞給她，兩個人戴上了墨鏡。
「慢點開，托尼。」史蒂夫也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車。
（勿需提問，讓我離開，隨著我的步伐一路向前。）
托尼將音樂放在最大，他揚了揚下巴，將手放在耳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隊長！」
「我說——慢點——開——！」史蒂夫發動了摩托車，他開到跑車的旁邊，費力地大喊道。
（無需理由，不要節奏，這些我早已不再掛念。）
托尼和娜塔莉對視一眼，他們的嘴角露出笑容，他們的身體隨著音樂而晃動著。
「準備好飛回紐約了？」托尼問。
「迫不及待。」戴著墨鏡的娜塔莉沖著他勾起嘴角。
托尼發動了引擎，跑車猶如野獸一般發出咆哮聲。
「該走了，我的狂野寶貝兒。」托尼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的方向盤，他那帶著墨鏡的眼睛看向了前方開著摩托車的史蒂夫，「讓那位騎著摩托的九旬老人見識見識年輕人的力量。」
娜塔莉哈哈大笑著，托尼踩下了油門。
（我在通往地獄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轟地一聲，跑車向著前面疾馳而去，迅速地將提前出發的史蒂夫趕超，他們沖著美國隊長吹著口哨，大聲地怪叫著，然後沖著對方哈哈大笑，接著，托尼加速，將美國隊長仍在了原地，娜塔莉回過身體，遠遠地給了他一個飛吻，然後大笑著轉回頭。
地上的沙塵被激起，史蒂夫一邊向前駕駛，一邊扇了扇跑車加速所激起的灰塵，等他沖出灰塵散，跑車已經成為了遠處的一個小點，還能聽到隱隱傳來的搖滾樂聲。
「大混蛋和小混蛋。」史蒂夫無奈地笑了笑。
跑車在公路上飛馳著，邁速表上的指標越來越向著右面偏去，兩側的風景隨著風聲一起迅速後側，娜塔莉的頭髮被風吹起，AC/DC的音樂在不間斷的放著。
（沒有信號燈，沒有速度極限，沒有人能讓我減速緩行。）
【先生，您現在在超速行駛。】在一片嘈雜聲中，賈維斯的聲音響起，【我就不勸您規範速度了。】
「超速？」托尼哼笑了一聲，「那就超得更徹底吧。」
他再次加速，前方偶爾有其他車輛行駛，也迅速地被超越。因為速度，娜塔莉的身體緊緊地靠在座椅背上，她有一種在玩過山車的感覺。
「我真的有一種在飛的感覺！」娜塔莉笑著沖著托尼大聲說道，以此壓下音樂的聲音。
「下次我們可以一起賽車。」托尼興致勃勃地大聲說，「你會開車吧？」
「開玩笑！」娜塔莉朗聲說，「我開車的技術和我的槍法一樣好。」
托尼把著方向盤，他放低了音量。
「我知道我們進紐約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麼了。」他說，帶著墨鏡的臉沖向了娜塔莉，「我要先送你一輛車，你喜歡什麼樣的？」
「黃色的跑車！」娜塔莉一下子就想起了那輛查理斯被砸扁的跑車，她歡呼道，「敞篷的那種！」
「小意思。」托尼說，他控制方向盤，看著前方，「賈維斯，幫我安排一下。」
【沒問題，先生。】
伴隨著夜幕，他們駛向紐約。
夜晚，斯塔克旗下的高檔車展廳已經關門，只有巡邏的人還在大廳裡，無所事事地用展覽的跑車照了照自己的的臉。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人忽然從正門走了進來。
「主管？」巡邏者有些驚訝地說，「你還沒有下班？」
主管搖了搖頭，一臉的疲倦，「上頭說，斯塔克先生要過來提車，所以派我回來去倉庫開一輛過來。」
「斯塔克先生？就是那位鋼鐵俠？」巡邏驚歎地問，得到了主管的肯定後，又有點同情地說，「真是上面一句話，我們跑斷腿啊。」
「誰說不是呢。不說了，我登記一下，趕緊去提輛車。」主管點了點手中的控制器，一個投影顯示在半空上，他輸入密碼，確認了身份，然後登記好了幾條專案。
螢幕上顯示著展廳後面的倉庫已經自動打開，主管收了螢幕。
「快點去吧。」巡邏點了點頭，目送著主管走向了後面。
與此同時，倉庫裡，一切和往常一樣寂靜，倉庫內的鐵架至少放了能有五層的車。第一層——也就是放在地面上的這一層上，擺放的全是同款黃色敞篷跑車。
寂靜的倉庫內，一直有不斷的廣播聲傳來。
【這是哪裡。】一個男人磁性的聲音，然後戛然而止。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一個驚慌失措的女聲接替了男人。
【我的朋友們，你們都在哪裡？】一個搞笑藝人的聲音。
【我好無聊。】
【我好無聊。】
【Baby, baby, baby, oh~~~】
隨著聲音看去，發出聲音的是靠門口最近的一輛黃色跑車。它用廣播音一直在碎碎念著什麼，似乎已經憋了好久了，此刻它已經自暴自棄到開始放賈斯汀·比伯的歌曲了。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打開，廣播戛然而止。
當主管來到倉庫的時候，一切和往常一樣寂靜，高檔汽車們靜靜地陳列在黑暗的倉庫內。
男人念叨著罵了幾句自己的上頭，他直接走向離門最近的那輛車，開門坐了上去。
「……就知道使喚我，這種事他怎麼不自己過來呢？」主管嘟嘟囔囔著，「不就比我大了一級嘛，真會給我找事幹。」
他剛想插入鑰匙，跑車卻自己轟轟地發動了起來。主管愣住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鑰匙，然後看著自己身下發動的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主管晃了晃頭，一定是他太累了。他插入鑰匙，控制著方向盤駛向門口。
這輛跑車十分正常地離開了倉庫。
第28章
當托尼開著跑車攜著娜塔莉回到他那位於海邊的別墅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九點多了。
【先生，您的員工已經將跑車開了過來，我將它停在了車庫。】
當他們從主道偏離、沖著海岸駛去的時候，賈維斯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
托尼的車逐漸靠近海邊，遠遠地，娜塔莉看到原本黑暗的前方亮起了燈，那是一幢別墅，它所有的燈都亮起，在黑暗中顯得很顯眼，有一條亮著光的道路從別墅的門口婉轉而下，仿佛是傾斜的銀河。
「我聞到了大海的味道！」娜塔莉興奮地說。
「我們快要到了。」托尼的眼裡也露出笑意。
車燈照亮著前方的道路，托尼駛上了自己家的馬路，他們很快便來到了別墅旁的空地上，托尼還沒有停穩車，娜塔莉已經翻過車門跳了出去。
「小心點女孩！」托尼停下車，他無奈地說，「你如果總是這樣，我的心臟病會被你嚇出來。」
娜塔莉沒有回應托尼，她十分興奮地跑去參觀托尼的豪華別墅了，托尼看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
【您終於能夠理解，我和隊長先生看著您的感受了？】
「別打岔，賈維斯。」托尼關上車門，他整了整自己的西服，「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可她是個孩子，她才十九歲。」
【一個能夠第一次上戰場，就能準確擊中敵人額頭、並且獨自一人掩護您五分鐘的孩子？】
「……別提了，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很後怕。」
托尼走向別墅，娜塔莉正蹲在門口，不知道在鼓搗研究什麼。
「走，進去了。」
托尼走過娜塔莉的身邊，別墅的自動大門立即打開。娜塔莉站起來，她跟著托尼走進了別墅。
「哇哦。」娜塔莉感歎道。
其實娜塔莉也不是什麼真的家境普通的女孩，她在英國居住的時候，是住在王牌特工的莊園裡，那幢古典建築更像是古堡——這跟查理斯的學院很像，可能英國人就是喜歡這種古色古香的老建築吧。
托尼的別墅則是和她以前住過的地方完完全全不一樣，這幢位於海邊的別墅有著無比的現代感和科技感，還有一種自由風格。
整個別墅以白色和灰色主打，而且幾乎所有的週邊牆壁都被玻璃代替。因為材質特殊，從外面看，這個白色的別墅更像是一艘飛船，它完全拋棄了正統房屋的格式。
而室內就顯得更驚豔了，簡潔風，昂貴的價格所保證所有的傢俱視覺質感一級棒，以及處處存在的科技現代感。
十分驚豔，但可能是因為這諾大的別墅只有一人居住的原因，看起來還是有些冷清。
【歡迎回家，先生，還有小姐。】
「隨便坐，隨便看，隨便玩，把這裡當成你的家。」托尼脫下自己的外套，他停頓了一下，聳了聳肩膀，「本來也應該是你的家。」
「我要脫鞋嗎？」看了一眼光滑的地板，娜塔莉還是有點小緊張，沒想到托尼直接就走了進去。
「沒必要。」托尼沖她勾了下嘴角，「這種小事都以你舒服為准，賈維斯會負責弄乾淨的，科技嘛，本來就是提高人類的自由度的。」
「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賈維斯。」提到這個，托尼想起了自己的好管家，「比找我有用多了。」
「賈維斯有實體？」娜塔莉有點好奇。
【我沒有實體，小姐。但是只要您需要，我可以無處不在。】
啊，好有安全感。
「飲料在冰箱裡，想要吃什麼直接跟賈維斯說，讓他給你定。」托尼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娜塔莉的額頭，「我還有點工作沒有做完，你先自己玩一會，等我弄完了就來找你。」
「哦……」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托尼這是真把她當小孩了嗎？哼，又不是她救他的時候了！
「那個，我能看看你工作嗎？」看著托尼耿直地就想走，娜塔莉趕緊叫住了他。
她真的好好奇鋼鐵俠需要做什麼工作啊！
「行，賈維斯，給她許可權。」托尼沒有多少猶豫地說道，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這次就算了，你去冰箱拿點東西吃等著我，我馬上就完成我的工作了。」
「好吧……」既然托尼已經這麼說了，娜塔莉也不好強求，她目送著托尼走下樓梯，消失不見，然後才抬頭打量起這寬闊的客廳。
她習慣了和很多人一起住，現在倒是覺得有點太安靜了。
娜塔莉四處逛了逛，很快就看見廚房，這裡似乎從未被人使用過，她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都是啤酒和甜甜圈。
說好的飲料呢……
娜塔莉默默地拿出了一瓶啤酒。
與此同時，托尼的底下研究室。
【先生，您這樣不太好吧。】
「怎麼不太好了？」托尼換上了自己的軍工背心，他的眼睛上戴著透明的護具，切割著工作臺上的一小塊物質。
【您剛和娜塔莉小姐重逢，此刻難道不應該先跟她吃一頓晚飯，熟悉一下嗎？】
「她到都到這裡了，自己呆一會難道能丟了？」托尼低著頭，他十分仔細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活計，「好了，賈維斯，不要打擾我。」
【您很害怕跟她繼續聊天？】賈維斯以托尼的行為而推測道。
「我只是想把我手中的工作做完。」
【您果然很害怕。】賈維斯篤定道。
托尼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他翻了個白眼。
「老天啊，賈維斯，你能給我一段獨自思考的時間嗎？」托尼無奈又不耐煩地說，「我並不害怕，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她繼續聊天，這對我來說不是很容易。」
【您可以說說您的顧慮。】賈維斯機械感的嗓音變得有些溫柔，【我或許可以幫您想想辦法。】
托尼的雙手撐在工作臺上，他皺起了眉毛，遺傳與母親的琥珀色眼睛煩躁地眨了眨。
「我們兩個在一起聊天，根本不能追溯什麼美好的過去。」他說，「十四年前她被我父親帶回來的時候，一看就經歷過很大的精神創傷。我嘗試過開解她，可是她才剛剛有些好轉，我的父母就帶走了她，再也沒有回來。我們能聊些什麼呢？聊聊我們是多麼悲慘的人？」
【娜塔莉小姐失憶了，先生，她不記得這段往事，也不記得您的父母當時的具體情況，你們可以越過這裡。】
「可是她一定會問的，她那麼想知道自己的過去。」托尼擰起了眉毛，低聲說道，「為什麼非要想知道過去呢，就這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長大不好嗎？」
【追溯過去是人類的本能，您也是如此，所以才一直調查霍華德先生的事情，不是嗎？】
「她不會喜歡那個答案的，賈維斯。」托尼苦惱地說，「那真相會改變她，會抹去她這些年來的快樂。」
【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不是嗎，先生？每個人都必須承擔些什麼。】
托尼搖了搖頭。
「我成為鋼鐵俠，也只是希望其他人能夠因為我的存在，而少承擔一些東西。」他低聲說，「可是鋼鐵俠出現得太晚了，它幫不了她。」
【的確如此。鋼鐵俠幫助不了她，可是托尼·斯塔克可以。】賈維斯說，【如果在十四年前，您能夠説明她走出陰影的話，那麼十四年後，您也仍然有這個能力。】
【至少，我認識的那個托尼·斯塔克先生，永遠都不會逃避現實。】
托尼靠在工作臺上，他的神情有些鬆動。
【現在，您為什麼不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去陪陪娜塔莉小姐呢？】賈維斯的聲音中帶了些笑意。
「她現在在做什麼？」托尼眼眸中迷茫的神色漸漸沉澱，重新變回了堅定。
賈格斯沉默了一下。
【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在一邊喝酒，一邊吃甜甜圈。】
「……」
托尼本來想說這可真不健康，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平時也是這麼做的。
【嗯，娜塔莉小姐現在已經喝到第三瓶啤酒了。】賈維斯的聲音裡有些無奈，【我覺得如果娜塔莉小姐常住下去，現在家裡啤酒的量肯定不夠你們兩個人喝的。】
「……這一點倒是真隨我。」托尼脫下手套，他沖著樓上走去。
當托尼找到娜塔莉的時候，娜塔莉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她一邊看著大海，一邊喝酒，而且是十分豪爽的對嘴喝，右手還拿著一個草莓味的甜甜圈。
托尼走了過來，他看著女孩身邊一圈的甜甜圈盒子和幾瓶空啤酒，不由得眼皮跳了跳。
「不要喝太多啤酒，對身體不好。」托尼踢了踢那些空盒子，他坐在娜塔莉的身邊，將娜塔莉喝了一半的啤酒搶了過來。
「是你讓我拿冰箱裡的東西吃等著你的。」娜塔莉無辜地說。
娜塔莉的目光既正直又無辜，讓托尼瞬間有一種他辜負了她的負罪感。
她這正義的凝視是跟史蒂夫學的嗎？
「怪我。」托尼聳了聳肩膀，他仔細地看了看娜塔莉的臉龐，喝了三瓶半的啤酒，她的面色卻和往常一樣，「你的酒量看起來很好。」
「跟我的槍法和開車技術一樣好。」娜塔莉張嘴就來。
「你家那些特工能允許你喝酒？」托尼笑了笑，「你去年才能合法飲酒吧？」
在來的路上，娜塔莉對托尼講了一些她在英國時的故事，列如她有兩個對她既溺愛又嚴厲的長輩——他可真不覺得這兩個年長的特工會允許娜塔莉隨意攝入酒精。
「哈瑞和梅林才不會讓我喝酒。」娜塔莉狡黠一笑，「不過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那男孩叫艾格西，他的父親曾經也是特工，他算是子承父業——雖然我並不覺得他爸爸會高興，做特工真的很危險。喝酒是我們兩個一起練出來的。」
「你能仔細地講講嗎？」托尼說，他不想提起過去，所以引導話題道，「我想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偷喝啤酒又不被發現的。」
娜塔莉沒有發現托尼的心思，她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在特工之中長大，那些成年候補特工們需要學習和選拔，我們有時會被安排旁聽他們的課程，晚上就住在本部裡。」娜塔莉懷念地說，「有的時候我們兩個會悄悄跑出去玩——那可真不容易，梅林總悄悄往我身上放竊聽跟蹤器，所以我要十分小心，比如先要搜查身上所有的地方，確保沒有帶竊聽器，然後將找出來的竊聽器留在臥室內，再錄好一段音訊——比如寫字的聲音，然後再想方設法的偽裝自己，好從莊園的監視器之中跑出去，而不被發現……」
「這真的太恐怖了。」托尼吐槽道，「只是逃個學而已，也太艱辛了。」
娜塔莉捧起一個甜甜圈，「我還做好了ABC三個計畫——我在我臥室裡放了個自製的檢測器，以此來檢測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跑出來，我們就要跑去漫畫店裡執行B計畫，好讓梅林和哈瑞以為我們只是跑出來看漫畫的。」
「然後呢？」托尼感興趣地問道。
「為了精確掌握消息，艾格西拆了一個竊聽器，二製成了竊聽檢測器，好能隨時掌握哈瑞和梅林的動態。我買通了漫畫店的老闆，讓他給我們做在場證明，我提前寫好了日記隱澀的提到了我迷上了一個漫畫，艾格西則在他的臥室裡貼好了那個漫畫的貼紙，我們大概一個禮拜有兩次左右不經意地在其他年輕特工身邊提到這個漫畫，並且在飯桌上，當著梅林和哈瑞的面說過一嘴——好讓梅林發現我們不見的時候，第一個合理推測的動向就是去漫畫店。你要知道，去漫畫店被發現，總比出去偷偷喝酒玩樂能好得多。」
「鬼知道我都經歷過什麼。」娜塔莉摸了摸心酸的眼淚，然後她神采奕奕地說，「於是我們就可以放心地出去浪啦！我們成功地偷跑出去好幾次，拜託那個漫畫店老闆買酒給我們，我們還跑去倫敦的郊外野營、甚至有一次偷偷地溜進夜店。」
「然後他們發現了。」托尼合理地猜測道。
「的確如此，第一次他們按照我們的想法，以為我們偷跑出去是為了看漫畫，於是哈瑞將所有期的漫畫都買了回來，還直接預訂新出的漫畫到莊園。」娜塔莉聳了聳肩膀，「然後我和艾格西開始計畫新的作戰，漫畫這一條已經不能用了，我們想要假裝對野外釣魚產生興趣，然而第二次計畫不是很完美，因為有很多方法都在第一次使用過了。可是我們還是十分順利地偷偷跑出去了，在第二次的時候，我們被哈瑞和梅林逮個正著。」
「他們明明已經懷疑我們了，還釣魚執法。」娜塔莉悲傷地說，「那天我們正坐在牆頭悠閒地喝著啤酒，看那些大孩子們玩滑板，就看見他們兩個人走了過來。如果魔鬼和死神是人類，他們一定穿著西裝。哈瑞和梅林果然發了很大的火，那實在是太嚇人了。」
「我記得你還有計劃C？」托尼饒有興趣地問。
「是的。計畫C就是我將所有的事情都栽贓給了艾格西，然後哭著表示我是被他慫恿的。」娜塔莉的臉上掛滿了微笑，「計畫C執行得十分成功，他們揍了艾格西一頓，還安慰了我。」
……托尼忽然好同情那個他從未見過的男孩，娜塔莉雖然長了一張單純無害的好孩子臉，可是這個心可真是比平底鍋都黑啊！
「他沒有跟你友盡嗎？」托尼又好氣又好笑。
「跟他撒了個嬌就原諒我了，反正艾格西也經常因為闖禍被梅林教訓，也不差那一次了。」娜塔莉十分正經地說，「偽裝自己也是特工的要素之一，雖然梅林和哈瑞說了我們一頓，可是他們表揚了我們的行動力，還認真地給我們提了建議，告訴我們是哪裡露出了貓膩。」
你們特工真會玩兒。
「後來艾格西是以所有成績都全優畢業的，他是他那一波里最優秀的年輕特工。」娜塔莉感歎道，「都是為了和哈瑞還有梅林周旋而磨煉出來的啊。」
「那你小時候豈不是會很無聊？」托尼說，「你做什麼都瞞不過他們兩個人的眼睛。」
「也不一定啊，我們兩個以前有一個娛樂活動就是悄悄往哈瑞和梅林身上放跟蹤器，看誰更遲被發現，那真是太有意思了。」娜塔莉懷念的說，「除了有一次我真的成功的往梅林的身上放了監聽器，然後聽到他們開會時討論如何將英國國會大廈裡的恐怖分子控制住，好把大本鐘裡的炸藥取出來——我就再也不這麼玩了，聽到這些消息好恐怖。」
托尼勾起嘴角，他將剩下的啤酒倒入嘴裡。聽著娜塔莉神采奕奕地講著她小時候的故事，就好像他也親身經歷了一樣。
就這樣開開心心地繼續長大多好，為什麼非要去觸及過去的黑暗呢。
托尼喝盡了這瓶啤酒，他決定明天去買到其他健康食品塞進冰箱裡。
「你晚上還沒吃飯吧？」托尼這才想起來，他去x學院的時候還沒到飯點，娜塔莉應該只吃了那包薯片，不等娜塔莉回答，他就沖著賈維斯說，「訂點吃的，賈維斯。」
【好的，先生。】
賈維斯的話音剛落，別墅的正門門鈴就響了起來。
「這麼快？」娜塔莉目瞪口呆。
【先生，是史蒂夫·羅傑斯先生。有權訪問，已為他打開門。】
「隊長？」托尼揚了揚眉毛，「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嘛？」
不用賈維斯回答，托尼和娜塔莉已經聽到有人走近屋內，他們一同向後側過身看向那裡。
史蒂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托尼和娜塔莉都向後用手撐著地面來保持身體平衡，兩人齊刷刷地看著他，身邊散落著甜甜圈盒子和啤酒。
「……我就知道你家裡沒有正經的吃的。」隊長有些無奈地說。
他揚了揚手中拿著的外賣袋子，兩個人的目光一同隨著那袋子而動。
「你們還沒吃晚飯吧？」史蒂夫無奈又好笑地說，「快過來，我給你們帶吃的了。」
娜塔莉十分給面子地歡呼了起來，她活力十足地蹦著站起身，然後沖著史蒂夫跑過來，「您買了些什麼，羅傑斯先生？」
「叫我史蒂夫。」史蒂夫笑了笑，「就是普通飯店的食物，我可不像這位斯塔克先生那麼有錢，能隨隨便便全世界叫五星級飯店的晚餐，而且還吃不飽。」
「雞翅、披薩、雞肉卷還有湯？」娜塔莉翻了翻，她感歎道，「真豐盛！」
「你可別和托尼學，鋼鐵俠先生的燃料只需啤酒和甜甜圈。」史蒂夫調侃道，「我們都管他叫甜甜圈俠。」
和年輕活力的娜塔莉不同，托尼很老實地撐起了自己，然後沖著他們走來。
「即使是甜甜圈俠，我也是最棒的。」托尼也探頭看了眼袋子裡的食物，「嗯，看得出現是普通飯店做的了，很有你的貧苦風格。」
其實托尼也是一個隨性的人，也經常去路邊攤吃東西。他不是真的覺得食物廉價，只是總不習慣別人的善意而已，尤其是這善意來自自己的同袍。他可以對陌生的記者妙語連珠，卻不知道怎麼對待自己關係真正親近的人。
讓鋼鐵俠不那麼口是心非一次，比洛基統治地球還要難。
「快吃東西吧，托尼。」史蒂夫是一個心胸很成熟的人，托尼口是心非的嘲諷他一向都當做是道謝看待，「賈維斯，你的老闆是不是又連軸工作一天一夜了？」
【是的，史蒂夫先生。先生他在努力增加自己猝死的幾率。】
「嗯，即使是猝死，鋼鐵俠也要努力做到最棒。」史蒂夫一臉正經地調侃道，「我自歎不如。」
【先生一向追求卓越，不管在任何方面。】
賈維斯和史蒂夫一唱一和，說得托尼說不話來，只得翻了幾個白眼。
「我會把晚餐費用發到你的銀行卡上。」托尼不自在地說。
「我還沒有真的窮到這個地步。」史蒂夫笑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忘記你今天一邊開車超我，一邊沖我挑釁的事情。」
聞言，娜塔莉更加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靜靜地啃著自己的雞翅。
她才沒有一起挑釁隊長呢，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美國隊長真是好隊友的典範啊，被跑車激起的灰吹了一身、還被挑釁，卻一點都不生氣。他一路騎著摩托回紐約，還能想起來他們可能沒吃晚飯，特地送餐上門——這好脾氣好修養真不是蓋的。
托尼和史蒂夫還在站著說些什麼，坐在凳子上的娜塔莉一抬頭，就看到史蒂夫飽滿富有力量的前胸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鬼使神差之間，娜塔莉伸出手，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隊長的胸肌，然後張開手覆了上去。
啊，跟她想像的一樣，好好摸。
史蒂夫：「……」
托尼：「……」
娜塔莉這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僵硬了一下，轉而又在上面拍了拍，然後她用盡此生所有的無辜露出了一個笑容，抬起了頭。
「你的T恤上有灰，隊長。」
史蒂夫：「……沒關係，不用掩飾了，很多人都想這麼做。」
「沒關係？」托尼向前走了一步，「那我能不能也——」
「閉嘴，吃東西，托尼。」
「……」托尼一臉『寶寶有小脾氣了』，他拿出一塊披薩大口地咬了上去，再也不提給史蒂夫打錢的事情了。
今天也是平靜的一天呢，心滿意足的娜塔莉偷偷地想。
第29章
半夜，三個人坐在天臺上，身邊的地上散放著外賣盒和啤酒。
史蒂夫拿起了最後一塊披薩，娜塔莉偷偷地又打開一瓶酒，托尼則是低頭用紙巾蹭著自己全是油膩的手指。
他們的背後，游泳池在水下燈光的照亮下波光粼粼。
地板是猶如飛船航母般的白色，這天臺游泳池看起來也造價不菲，跟三人腳邊的街頭外賣形成了鮮明又有趣的對比。
托尼將紙巾團成團，隨意地扔進了一個空著的外賣盒子裡，他一抬頭，就看見娜塔莉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偷偷地喝著一瓶剛打開的啤酒。
「娜塔莉，你今天喝的太多了。」托尼看得嘴角抽了抽。
史蒂夫本來一直凝望著對面黑色的大海，聞言，他扭過頭看向娜塔莉，十分輕巧地就將酒瓶從她的手中奪了過來。
「女孩子不要這樣和啤酒。」史蒂夫溫和又不容拒絕地沖著娜塔莉說，然後他直接幹了那一瓶酒。
「快聽史蒂夫媽媽的話。」托尼調笑著說。他對上了娜塔莉十分委屈的神情，立馬倒戈道，「是他喝了你的酒，跟我沒關係。」
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娜塔莉，你喝了這麼多酒都沒有感覺的嗎？你已經喝了——四瓶了。」
「就在你來的之前，她還喝了三瓶。」托尼補充道。
兩個人一起看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的臉色十分正常，她剛剛只不過去上過兩次廁所而已。
「我從小喝酒就不醉。」娜塔莉被兩個人盯得直發毛，「我只是覺得啤酒的味道還不錯，就把它當飲料了。再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了，都是托尼的冰箱裡全是啤酒，把我的饞癮勾上來了……」
「明天去超市買點健康飲料。」史蒂夫說。
「我同意。」托尼深表贊同。
「啊？什麼是健康飲料？」娜塔莉皺起了鼻子，聽起來就覺得不好喝。
「你也應該少喝點酒了，托尼，你們兩個一起喝。」
這回，托尼也皺起了鼻子。
「你比小辣椒還煩人。」他嘟囔道。
「誰讓你家裡沒有健康食品？」史蒂夫聳了聳肩膀。
「我家有，你們想吃點新鮮水果嗎？」
「你家還有水果？」史蒂夫和娜塔莉一起看向了托尼。娜塔莉剛剛翻廚房的時候可沒有看見。
就在這時，左面的馬路上有一輛卡車正沖著托尼的別墅駛來。
「它來了。」托尼平淡無奇地說，似乎這種用卡車現運水果到門口的事情很常見。他站了起來，「我下去接一下吧，看在今天你請客吃晚飯的份兒上。」
史蒂夫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他們看著托尼走進了屋內。
娜塔莉百無聊賴地伸著懶腰，然後向後倒在了地上。她將自己的手臂墊在腦後，天上的繁星一股腦地擁入她的眼簾。
這裡的星星比在X學院的時候少了很多，似乎越靠近城市，星星就越少呢。
娜塔莉有一搭無一搭地想。她忽然感覺到有個視線一直在看著自己，她側過頭，對上了史蒂夫藍湛的眼眸。
史蒂夫望著她，似乎欲言又止。從剛剛進門開始，男人就一直用這飄渺的眼神看著她，看一會就轉移，看一會就轉移。
「怎麼了，隊長？」娜塔莉的手指撥弄著自己的頭髮，「你似乎從剛剛就一直有話對我說。」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一直堅定又勇往直前的美國隊長此刻似乎有點躊躇。
「的確如此。」他輕輕地說，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問道，「你……你跟卡特很熟悉嗎？」
「你是說卡特奶奶？非常熟悉。」娜塔莉停頓了一下，「小的時候，我幾乎每個禮拜都會跑去看她，怎麼啦？」
美國隊長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張嘴，他轉回頭看了一眼，托尼似乎還在門口跟那司機說著說什麼，男人轉回了頭，他看向了娜塔莉。
「這些年來，她過得幸福嗎？」隊長小心翼翼地問，「她的丈夫對她好嗎，她的兒女孝順她嗎？她活得可快樂？」
「你……」
娜塔莉愣了愣，卡特從未跟她講過自己的過去，也沒想過她和美國隊長之間的關係。她查了資料，知道隊長在一次任務中為了城市的安全而駕駛著飛機沖向冰層，他被冰凍了七十年，而卡特獨自度過了這漫長的七十年人生。
娜塔莉知道卡特可能跟史蒂夫關係親密，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她才知道他們曾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史蒂夫湛藍的目光中有猶豫、有內疚，也有一些憂傷。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個堅定向前的美國隊長了。
「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所以就每樣都弄了一點。」
娜塔莉剛想說話，托尼的聲音已經從遠處傳來。
史蒂夫收回目光，再看過來的時候，他的神情也以往一樣淡然又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萬惡的資本家。」史蒂夫看向托尼，他感慨道，「吃個水果還特地要人家用卡車運過來。」
「那你別吃。」托尼哼哼了一聲。
「給我來個蘋果，謝謝。」史蒂夫十分爽快地從托尼的袋子裡拿出了兩個蘋果，他將其中一個扔給了娜塔莉，娜塔莉的神情還在發呆，她的手已經自動伸出準確地握住了蘋果。
「好身手。」史蒂夫揚了揚眉，他可以從娜塔莉的反應速度和力度上，看出娜塔莉的身手不錯。
「那可不。」托尼謎之自豪地說，「她之前在商場那次襲擊裡獨自一人掩護了我五六分鐘呢。」
史蒂夫將蘋果送到自己嘴邊的那只手僵了僵。
「你是說，我給你打電話拜託你照顧人的那次？」他呆呆地說，「你們兩個人那時候就在一起？而且還被一起襲擊了？」
「嗯哼，世界就是這麼巧。」
「話說回來，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隊長這才想起這茬來，他扭起了眉毛，「為什麼你會去X學院？」
托尼猶豫了幾秒，他短暫地評估了下自己對於史蒂夫的信任程度，最終還是開口道，「她是我的妹妹——應該說是領養回來的妹妹。」
「什麼？」史蒂夫吃驚地說，「她不是英國人嗎，怎麼會跟你有關係？」
「十四年前，我父母的確領養了娜塔莉，然後因為一個意外——她走丟了。」托尼的眼眸沉了沉，「直到今天，我才找到了她。」
史蒂夫能夠聽出托尼隱瞞了很多東西。
「你準備將你的這位新妹妹介紹給他們嗎？」史蒂夫笑了笑。
『他們』指的自然就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沒有想到，托尼比剛剛還要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隊長，我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娜塔莉的存在。」他嚴肅地說，「為了她的安全，你必須要與我一起保密。」
「如果你不告訴我實情，我就無法幫助你。」史蒂夫溫和地指出，「你要知道，娜塔莉最親近的一個長輩是我的朋友，也是她請求我照看娜塔莉的。我自然會以她為主，你沒有必要防備我。」
托尼沉吟了一會。
「好，我信任你，史蒂夫。」他認真地說，「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史蒂夫點了點頭，他們看向娜塔莉，卻發現女孩已經枕著自己的手臂睡覺了，史蒂夫扔過去的那個蘋果被她虛拿在手中。
托尼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剛想走過去，離娜塔莉比較近的史蒂夫已經輕輕地抱起了娜塔莉。
「走吧。」他小聲說。
娜塔莉在他的懷中沉沉睡著。
才怪咧！
她又不是豬，吃飽了就睡，這也不是在演偶像劇，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睡著！
當托尼和史蒂夫開始聊正事的時候，娜塔莉就知道他們一定要轉移場地了。既然要轉移場地了，如果她要是睡著了，離她最近的史蒂夫肯定溫柔會抱起她，而不是吵醒她。
這樣子的話。
她就可以靠在隊長的胸肌上了嘿嘿嘿嘿嘿嘿，而且隊長手臂的肌肉也好棒啊，沉穩又有力，啊，男友力爆棚。
在兩個男人下樓梯的時候，娜塔莉趁著機會自然地動了動頭，靠在了史蒂夫的胸上。
啊，母親的感覺。
計畫通的娜塔莉在心中默默地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這就是成熟男人的臂彎啊，果然艾格西還是太年輕了，身上都沒有什麼肉。
遠在歐洲做任務還被嫌棄的艾格西打了個噴嚏。
「將她放在這個房間吧。」托尼小聲說，「然後你下來找我。」
托尼在前面為史蒂夫指引到一個房間，他打開了門，史蒂夫摸黑走了進去，將娜塔莉輕輕地放在了柔軟的床上。
娜塔莉緊閉著雙眼，正覺得自己的演技無懈可擊的時候，感覺有人用手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裝睡得還開心嗎？」
史蒂夫低沉又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娜塔莉將自己緊閉的眼睛悄悄地睜開了一條縫，果然，史蒂夫正半蹲著身體凝視著她，湛藍色的眼眸中有點無奈。
「開心。」她實事求是地說。
「好好睡吧。」史蒂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然後站直了身體，走向了屋外。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娜塔莉這才在這張又大又柔軟的床上滾了滾，伸了個懶腰。
等等，她好像沒有帶睡衣來。
「賈維斯，將門鎖上。」她試探地說。
【好的，小姐。】
哢擦一聲，門被鎖上了。
天啊，賈維斯好棒。
娜塔莉瞬間放飛了自我，她搗鼓了兩下，將內衣解開，從T恤裡抽了出來，又踢下了褲子，柔軟的床面蹭得她的腿很舒服。
好想脫光光啊，這個床真的好柔軟。
不行，她才第一天來到托尼的家裡——雖然理論上也是她的家，可是作為一個淑女，她怎麼可以這樣隨便？！
狠狠地在心中譴責了自己一頓，娜塔莉俐落地脫下了上衣。
解放的感覺。
在自由面前，淑女什麼的拌飯吃吧！
這樣想著，娜塔莉在一片自由之中沉沉睡去。
海浪拍打著岩石，海風輕輕撩起窗簾，陽光灑進屋內。
娜塔莉趴在床上睡著，薄被被她踢得有一半耷拉在地毯上，她的姿勢也絕對跟淑女沒有什麼關係。
忽然間，床頭的衣服堆之中，有鈴聲不斷地傳來，是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十幾秒，娜塔莉才皺了皺眉毛，她伸出手撓了撓自己裸露在外的背部，又繼續睡去。
手機停了一會，然後又繼續響了起來。
娜塔莉模糊又不耐地哼哼了兩句，她抬起亂糟糟的頭，伸出手在自己的衣服堆裡找出了手機，點擊了接聽，然後又垂下了頭。
【娜塔莉！】就當娜塔莉開始打起呼嚕的時候，手機裡傳出了聲音，【我就知道你一定又睡懶覺了！這都幾點了！】
她一定做噩夢了。在一邊模糊之中，娜塔莉想。要不然這個聲音怎麼能這麼像……
梅……林……
娜塔莉猛地抬起了頭，她揉了揉自己睜不開的眼睛，再仔細地看了眼手中的螢幕——真的是梅林！
見了鬼了！
娜塔莉清了清嗓子，「啊，梅林，我早就起來了。」
【……你先把你聲音裡沒有睡醒的沙啞去掉，再跟我說你早就醒了。】梅林嚴肅地說，【接通投影模式，娜塔莉。】
啊啊啊我的天呐，娜塔莉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哦，好……」
娜塔莉撫了撫自己的頭髮，原本亂成雞窩一樣的頭髮柔順地搭了下來。娜塔莉伸出手，一張小鏡子落在她的手上，她照了照自己，確保自己像是醒了好幾個小時了一樣，這才放心地接通了投影模式。
她放下手機，有一道光從手機的前端發出，一直投影到她面前的牆壁上。
鏡頭晃了晃，露出了梅林那熟悉的光蛋髮型和老年毛衣。
「嗯？」梅林鏡片後的眼睛眯了眯，然後擰起了眉毛，「我就說你才醒吧！」
等等，她是哪裡暴露自己了？！娜塔莉環顧了一下自己，才發現她沒有穿衣服，只是用薄被裹著到腋下。
……啊，心好累，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嗎。
娜塔莉假裝什麼都很有發生，展開笑容，「梅林，好久不見啦，你想沒想我？」
「一般般。」梅林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一些，「我聽查理斯先生說，你之前的一個月一直在外面訓練，累不累？」
「特別累，每天早上五點半起來，晚上十二點睡覺，還要跟沙漠的極端溫度做抗衡。」娜塔莉可憐兮兮地說，「要不然為什麼我今天會賴床？就是因為之前太累了。」
早在成長過程中，娜塔莉在互（作）相（天）了（作）解（地）的過程中，早就捏准了梅林的性格，果然，聽到她這麼辛苦，梅林臉上的指責都消失不見了。
「那是我的不對。」梅林緩和地說道，「那你——」男人忽然頓了一下，他才發現娜塔莉的背景不像是查理斯的古堡，他皺起了眉毛，「娜塔莉，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托尼的家裡啊。」娜塔莉看向旁邊的衣服，正猶豫要不要先掛了電話穿上點什麼，就隨口答道。
轟地一聲，似乎有雷劈到了梅林光禿禿的腦袋上。
「托——托尼是誰？」梅林震驚地問道，看著娜塔莉心不在焉，梅林嚴厲地說，「娜塔莉！托尼是誰？！」
「啊？」娜塔莉的大腦還沒有特別的清醒，也不知道他在嚴肅個什麼勁，「托尼·斯塔克啊，就是那個鋼鐵俠，」她想起了托尼第一次見面與她說的話，「天才、富翁——」
她聽到梅林劈裡啪啦狂打鍵盤的聲音，然後男人大聲說道，「那個花花公子？！」
「啊，這麼說也對。」娜塔莉打了個哈氣，「梅林，你能不能先關了視頻，我要穿——」
「你怎麼在他的家裡？！」崩潰的梅林忽然看向了她只蓋著薄被的身體，男人的聲音都顫抖了，「娜塔莉，你難道——你難道——」
「什麼啊？」娜塔莉覺得今天的梅林比平常還要不對勁。
「他都三十五歲了，娜塔莉！！」梅林崩潰地說，「你今年才十九歲啊！！」
沉默了三秒，娜塔莉才明白了梅林的意思。她差點沒笑出來，「你在想什麼呢，梅林，我——」
就在這時，梅林身後的大門被推開了，娜塔莉看到了艾格西。
「梅林，我回來了，任務完成了。」艾格西一邊關門一邊說道，「雖然中途有點不順利，那個混蛋德國佬給我下了個套子，我不得不——娜塔莉？」
「嘿，艾格西！」娜塔莉開心地說，艾格西走了過來，她看到他手中拿著自己西服外套，身上穿的白襯衫已經有一半被染紅了，尤其是左側肩膀上，似乎還有血跡滲透出來，娜塔莉擰起了眉毛，「你受傷了？」
「都是敵人的鮮血。」艾格西說。他也拉了個凳子坐在梅林旁邊，這才發現梅林僵硬地坐在那裡，臉上的神情已經凝固了。艾格西皺起了眉毛，關心地說，「梅林？你怎麼了，你還好嗎？難道你終於成植物人了？太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升職了？」
梅林的目光無比地呆滯，他的嘴唇動了動。
「什麼？」艾格西一頭霧水。
「娜塔莉跟那狗娘養的傢伙上床了。」梅林生無可戀的呆滯地說道。
「哦。」艾格西幾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狠拍在了桌子上，眼睛瞪得溜圓，「誰，什麼？！她跟誰上床了？！」
「我沒有跟任何人上床謝謝。」娜塔莉面無表情地說，「還有艾格西，你的手臂在淌血。」
「他已經三十五歲了！娜塔莉！」梅林痛苦地說，「我不是不讓你交男朋友，可是他——他也太老了吧？！」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跟托尼上床，可能你還不知道，他是我的——」
「你都管他叫托尼了！」梅林崩潰地喊道，「你都叫他托尼了！我不想再聽你繼續說下去了！」
……她不管托尼叫托尼，難道還要叫他甜心嗎。
「你跟鋼鐵俠上床了？！」目瞪口呆的艾格西的大腦仍然還停留在一分鐘以前，他大叫道，「只是兩個月而已，你就跟鋼鐵俠上床了？！！」
「我要告他！」梅林憤怒地說，「他這是在猥童！！」
「你什麼時候才能願意承認我已經成年了，梅林？」娜塔莉無奈地說。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吵得嗡嗡直響，「我今年很有可能已經二十二歲了。而且我根本沒有跟托尼睡，我們——」
「我就知道！」艾格西完全不聽她的話，他拽住了梅林，青年崩潰地說，「我就知道她戀父！都怪你們以前管她管得那麼嚴，現在好了吧，開心了吧——」
「都是我的錯，我管她太嚴了……」梅林悔不當初地說道，他的神情也很崩潰，「如果你們兩個在一起，我還能勉強當做她是被自家的豬拱了，可是托尼·斯塔克，這、這、年齡太大了！唉——」
「你們難道要抱頭痛哭一頓嗎。」娜塔莉面無表情地說，「還有艾格西，你的手臂真的在流血。」
「都怪哈瑞！」梅林痛苦地說，「我就知道你太依賴他了不是什麼好事！」
「告訴我娜塔莉，」艾格西沖著鏡頭，他的左半邊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他崩潰地說，「你和他只是一夜情對不對？」
煩，死，了。
這些人為什麼不能把她的話聽完呢？
「不，艾格西。」娜塔莉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殘忍地笑容，「我愛上他了，我深愛著他，我沒有他就活不下去。」
咣當一聲，艾格西暈倒了，他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桌子上，梅林這才有空注意到艾格西的襯衫已經快要被鮮血全部染紅了。
「艾格西？？艾格西！！你醒醒！活著才有希望啊！」
娜塔莉果斷地掛了電話。
她扭過頭，看向窗外。海浪正拍打著岩石，海風輕輕撩起窗簾。
娜塔莉從自己的床頭拿起T恤，然後穿上。她深深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後露出了微笑。
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一定都是她的錯覺。
第30章
兩分鐘後，手機又響了起來。
娜塔莉靜靜地發了會呆，她真的不想跟這兩個失去理智的人說話。
沒辦法，她還是選擇了接通，手機投影到對面的牆壁上，露出了梅林和艾格西的臉，艾格西的肩膀和手臂似乎被包紮上了，他換掉了剛剛那件帶血的襯衣，轉而披上了西服外套。
梅林剛想說話，娜塔莉伸出了手指，示意他先不要出聲。
「給我五秒鐘，然後你們再繼續崩潰，謝謝。」娜塔莉深吸了一口氣，「我其實是托尼·斯塔克的妹妹，十四年前他的父母帶我回家，然後因為一個意外我跟他的父母遭遇車禍，我這才依靠自己的力量出現在了英國倫敦然後被哈瑞撿到，重點是我沒有跟他上床！」
「誒？」一大一小兩個特工都愣住了，艾格西剛剛張開嘴，娜塔莉又制止了他。
「為了防止你們剛剛沒有聽到，我一定要再重複一遍。」娜塔莉微笑著說，「我沒有跟托尼上床！沒有上床！我沒有跟任何人上床！也沒有一夜情！這回夠明確了的嗎？」
艾格西顫顫悠悠地舉起手，活像是舉手回答問題的小學生。娜塔莉點了點頭，他小心翼翼地說，「那你還愛他嗎？」
啪地一聲，娜塔莉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明白什麼叫領養嗎？能聽懂我是他的妹妹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嗎？」不等艾格西回答，娜塔莉無奈地說，「意思是，我在美國登記的名字是娜塔莉·斯塔克，你這個傻蛋蛋！」
梅林舊患剛除填新愁地皺起了眉毛，「這個發現是大事，我們應該將哈瑞叫過來討論一下。」
艾格西則翹起了腳，他沒有因為娜塔莉叫他的黑稱而生氣，反而洋洋得意地笑了，「啊，娜塔莉，去了趟美國而已，你就成斯塔克了。你能管他要點武器送給我嗎？我要過生日了。」
「你的生日三個月以前才過完。」娜塔莉面無表情，「我還特地把邦德送我的那把超喜歡的槍轉送給了你。」
「你又不出去戰鬥要什麼槍？」艾格西聳了聳肩膀，「給我才是物盡其用，畢竟我現在是王牌特工的新骨幹。」
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欠扁笑容，用拳頭錘了錘梅林，想跟他來個擊掌，梅林也和以往一樣沒有理他，反而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為什麼你會跟斯塔克扯上關係呢……」他皺著眉毛喃喃著。
娜塔莉有點心虛，她很怕之前商場襲擊的事情會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那還了得，今夜她就得收拾鋪蓋打包袱回倫敦了。
他們還以為她是個沒實戰的寶寶，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她已經殺了人，估計這陰影程度會比他們以為她和托尼睡過了還要大。
「托尼說他爸爸從某個實驗室救下來的我。」娜塔莉攤了攤手，努力讓自己的目光顯得很正直，「我們只相處了幾個月，就發生了變故。」
傳來了梅林敲打鍵盤的聲音，男人一臉嚴肅的查著資料，艾格西則打了個哈欠。
「梅林，我餓了。」
梅林沒有理他，男人皺起了眉毛，「霍華德·斯塔克？嗯……我好像在卡特女士家的照片裡見過他——難道……」
趁梅林不注意，艾格西將腳放在了桌子上，他無所事事地說，「梅林，能給我做點吃的嗎？」
梅林抬腳假意要踢他，艾格西趕緊把腳放了下去。
「自己去熱點什麼吃，你是殘疾人嗎？別打擾我工作！」
「我剛執行完任務！你變臉變得真快……」艾格西嘟嘟囔囔地說，他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咯吱咯吱地吃了起來。
「王牌特工的新骨幹，嗯？」娜塔莉似笑非笑地說，「我感受到你的重要程度了。」
「英雄總是被誤解忽略。」艾格西嚼著蘋果，無所謂地說。他剛剛舉起胳膊，就痛得呲牙咧嘴地倒抽冷氣，「FUCK！」
「被忽略的只有你一個。」娜塔莉聳了聳肩膀，「你沒有覺得自從我離開之後，你在家裡的地位就開始直線下降？」
「你是吉妮薇爾（王后殿下）嘛。」艾格西扁了扁嘴，他露出了一個和身上西裝所帶來的紳士特徵完全不同的小混混笑容，「話說回來，這一屆的新特工裡終於出現了個女人，她叫羅克茜，以後你可不是這裡的一枝獨秀了。那個女孩長得超——級可愛，比你還可愛。」
「恭喜恭喜，」娜塔莉啪啪啪地拍著手，「你終於可以有脫離單身漢的機會了，你可以繼承你爸的優良傳統，打破王牌特工全是單身漢的魔咒。」
「那可不，畢竟現在我是這組織裡最年輕帥氣的特工，優勢得天獨厚。」艾格西得意洋洋。
「我就不羡慕你了，反正有一整個組織的特工都盯著她呢。」娜塔莉感歎道，「我也就只能在紐約和各個英雄們交朋友聊聊人生之類的了，你知道美國隊長嗎？他的胸肌有那——麼大，比你的大多了。」
兩個人視線相接，目光劈裡啪啦地傳來火藥味。
「你們兩個別鬥嘴了，幹點正事吧。」查找資料的梅林停了下來，他的眉毛緊縮著，「哈瑞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娜塔莉，我要你現在將斯塔克先生找過來，我們應該見見他。」
「……現在？」
「是的。」梅林神情嚴肅。
娜塔莉的嘴角抽了抽，現在見面好尷尬的樣子，更何況就在前五分鐘，梅林還把托尼罵了一頓，而且——賈維斯也一定聽到了。
天啊，尷尬得不能呼吸。
「賈維斯，你一定不能將剛剛的事情告訴托尼。」娜塔莉捂住了臉。
【我儘量，小姐。】
「誰在說話？」艾格西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鄉下佬。」娜塔莉哼哼道，「賈維斯是個超厲害的AI管家。」
【謝謝您的誇獎，小姐。】
艾格西剛想還嘴，他們背後的門被推開，哈瑞走了進來。
「哈瑞！」娜塔莉興奮地叫道，剛剛對梅林和艾格西決然掛電話的態度消失不見，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戀父。」艾格西嘟嘟囔囔地哼了一聲。
「什麼？」
哈瑞走到了他們的身後，艾格西抬起頭，諂媚地笑道，「我們正說到你帥氣逼人。」
一共就兩把凳子，艾格西主動站了起來，讓哈瑞坐下，他則站在兩人的身後。
這地位，真的是肉眼可見的直線下降啊。
「好久不見，娜塔莉。」哈瑞沉穩又柔和的聲音傳來，「你最近還過的怎麼樣，有沒有聽我的話，好好地在查理斯身邊呆著？」
「還好，我——」娜塔莉乖巧地笑著，艾格西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非常聽話，她只不過是沒有提前報備就去了陌生男人家裡過夜還裸睡，剛剛醒來的時候被梅林誤以為她跟那個35歲的男人上床了而已，」艾格西從善如流地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馨，臉上帶著報復的笑容，「除此之外她真是又乖巧又懂事又聽話。」
「……」
娜塔莉保持著那個乖巧的笑容，捏碎了手中的小鏡子。
「你信不信我揍你，艾格西。」她微笑著說，「別忘了我現在是個變種人。」
「我錯了，我閉嘴。」艾格西舉起了雙手。
「別鬥嘴了，娜塔莉，快去將斯塔克先生請過來。」梅林及時制止了她和艾格西之間無止境的鬥嘴，要知道在以前他們可以一直這樣拌嘴拌一天，「我正好在這個時候跟哈瑞解釋下這件事。」
「好吧。」
娜塔莉聳了聳肩膀，她剛想站起來，三個特工一同舉起了手擋住了眼睛。
「褲子，娜塔莉，褲子！」
幸好昨天晚上睡覺時穿了內褲。
唉，這一天天的，好煩哦。
娜塔莉套上了沒比內褲長多少的牛仔短褲，然後走出了臥室門。
白天的別墅比晚上的更加好看，透明玻璃外面的與天際相連的大海的波光倒映在天花板上，娜塔莉光著腳走下樓梯，她看到托尼坐在沙發上鼓弄著手機.
「早上好，女孩。」托尼放下了手機，「在新家睡得怎麼樣？」
「挺舒服的。」娜塔莉由衷地說。
「那當然，畢竟這裡是我的家，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如此滿意的地方了。」托尼聳了聳肩肩膀。
「托尼。」
「嗯？」
娜塔莉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家的那些特工要見你。」
托尼臉上的愜意僵住了。
「……什麼時候？」
「現在。」
兩個人僵硬地看著對方，史蒂夫帶著調侃的笑意說道，「這麼快就見家長了，我真為你高興。」
「閉嘴，隊長。」
娜塔莉的托尼一前一後地走上樓梯，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我進去要與他們說些什麼？」他有些緊張地說。
「沒什麼，你不要緊張，」娜塔莉安慰道，「他們可能只是想問問我小時候當時的情況而已。」
托尼看起來更緊張了。
他們走進屋子，投影螢幕上，三個特工的目光一同隊長了托尼。
「哇，活的鋼鐵俠耶。」艾格西沒心沒肺地感歎道，「你家的槍支超級好用。」
「謝謝誇獎，你就是艾格西吧？」看到這個青年，托尼忽然想起了多天晚上娜塔莉對他說過的童年往事，看起來那個被背黑鍋的男孩應該就是他了。不知道為什麼，托尼對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
「就是我，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艾格西受寵若驚地說。
「別想太多，我昨天晚上剛跟他講了一些你的糗事。」娜塔莉毫不留情面地說。
「我就知道你——」
「閉嘴，艾格西。」哈瑞打斷了他。
看著艾格西的吃癟臉，娜塔莉瞬間覺得自己的神清氣爽。
這地位。托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好，斯塔克先生。」哈瑞聲音低沉地說，「我是哈瑞·哈特，他是梅林。」
艾格西：？？我呢？
娜塔莉：你是隔壁家的小阿黃，汪。
「你好，叫我托尼就可以了，哈特先生。」托尼少見老實地說。
「我已經聽說了整件事情，但是我仍然有些疑惑想要問您。」哈瑞說，「您是如何認出她來的？」
「因為她的名字就是我取的，查理斯先生也證明了我說的話是真的。」托尼回答道，他停頓了一下，「而且就在昨晚，我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過。娜塔莉當時身穿的裙子內有一段話，大意是『送給娜塔莉，慶祝我們新的開始』。」
哈瑞和梅林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神情沉了沉。
「您說的可是這件裙子？」
梅林敲打鍵盤，一張圖片出現在螢幕下方，那是一件小女孩的連衣裙，上面帶著小碎花，看起來做工就價值不菲。娜塔莉和艾格西都伸著頭看著，她已經沒有自己穿這件裙子的印象了。
「是的，那行字應該就繡在裙子的內襯裡。」托尼沉聲說，「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是親眼看著我的母親繡到上面去的。」
梅林點了下滑鼠，另一張圖片替換了這一張，是裙子的反面，果然，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體。
【送給娜塔莉，以及我們新的開始。】
那繡字十分地娟秀好看，可以看得出繡字的人也肯定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
梅林和哈瑞互相對視一眼，哈瑞輕輕點了點頭。
「您能將當時的事情仔細地對我們講述一遍嗎？」男人的口氣也柔和了許多，「我們在查她幼時發生過的事情。」
「沒有問題，只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
托尼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的父親是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他那時經常為政府的公事而加班出差，他那時候管的事情很多又很雜亂，似乎什麼都要插一腳，所以經常不在家。」托尼沉聲說，「十四年前，他有好幾個月都沒有出現，再回家的時候，他就帶回了娜塔莉，說她是他從某個實驗室救回的孩子，現在由他負責保護，並且已經進行領養程式了。」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梅林伸出了手，「如果說她當天就已經被領養，那麼為什麼她的名字是由您取的？」
「具體來說，我父親帶著她回來的第一面，就告訴我他們要領養娜塔莉，所以才會帶回了她，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走領養程式。」托尼仔細回憶著，「她在我家裡呆了一陣子，我感覺她有很大的心理陰影和創傷後應激綜合症，也無法正常的與我們交流。我查了一些資料，決定以為她取個名字為契機，漸漸讓她融入到我們的家庭之中，所以我為她起了這個名字，娜塔莉很接受，我的父親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便將『娜塔莉』當中正規名字拿去登記領養了。」
「我想知道她當時具體的反應是什麼樣子的。」哈瑞沉聲說，「這應該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托尼卻沒有立即說話，四個男人的目光一同落到娜塔莉的臉上。
「你們隨便說。」娜塔莉無辜地攤了攤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當故事聽。」
托尼的目光中有一些猶豫和不忍。
「你確定要聽嗎，娜塔莉？」他不忍心地說，「我不希望激起你不好的回憶，哪怕只有一點點。」
「不要真將我當成孩子，托尼。」娜塔莉平靜地說，「我更希望能夠記起來，至少這樣我能夠知道我即將面對什麼樣的敵人，而不是束手就擒地不知道他們何時而來。」
「才離開我們兩個月而已，你就長大了。」梅林既驕傲又心痛地說。
「不梅林，那是因為你之前太拿我當小孩子看待了。」娜塔莉吐槽道。她看向托尼，「繼續，托尼，越詳細越好。」
「好吧。」托尼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個時候你的性格處於兩種極端，大部分的時候你的神情麻木呆滯，似乎完全不在意整個世界，就算別人與你說話，你也沒有反應。但是有時候你會特別的崩潰和敏感，一點小事就能讓你撕心裂肺的哭泣，並且拒絕其他人靠近你。你對於過去的記憶很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那時候的一些反應的確很蹊蹺。」托尼擰起了眉毛，「你不會上餐桌吃飯，甚至不會用刀叉。如果沒有人提醒你的話，你甚至不會去吃喝，你能夠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地坐一天。有一次我的母親給你做了熱牛奶，喊你過來喝，你甚至一臉平靜地問她『這是命令嗎』？我爸爸回來之後，她可抱著他哭了好一會。」
空氣凝結了，哈瑞的臉上神情嚴肅得嚇人，艾格西也撇開了目光。
梅林沉默了好一會，他咳嗽著清了下嗓子，敲打著鍵盤，聲音沙啞地說，「記憶缺失，自我意識障礙，不排除被人刺激過大腦神經的可能性。」
「好極了，聽起來我跟里昂一樣酷，就差抱捧草了。」娜塔莉打岔道。
沒有人笑，只有哈瑞看向了托尼，「請你繼續，斯塔克先生。」
「後來……我們努力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慢慢地好轉起來，至少不會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問『這是命令嗎』『我必須要執行嗎』這種話了。」托尼沉聲說，「她雖然還是很沉默，會躲避其他人，但是至少開始接近我們，有時的時候也會露出笑容了。然後——有一天我的父母要帶她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按照查理斯先生的推理，她在那場車禍的緊急關頭激發出了力量，轉到了倫敦，逃過一劫。」
「我有一個問題，」哈瑞說，「請問，您的父母因為什麼而帶她出門？」
托尼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娜塔莉也看向他。
「他們——我父親說，政府打算轉移娜塔莉。」托尼的嗓子有些沙啞，「他的確想要真的領養娜塔莉，可是他沒有辦法，命令已經下來了。為了這事我們兩個還吵了一架。」
氣氛凝固住了，哈瑞皺起了眉毛。
「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您的父親受命轉移娜塔莉，卻正巧遭遇車禍？」他沉吟著說，「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也是這麼想的。」托尼低沉地說，「所以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找相關的資訊，然而一無所獲，我無法在神盾局找到更機密的資料，也有可能是我的身份不夠。」
「霍華德先生是神盾局骨幹，神盾局怎麼可能不會有他的相關資料？一個事件越被埋得深，越說明這裡面有秘密。」哈瑞沉聲說，「神盾局裡一定有相關資料，可是您最好不要去調查，這樣只會打草驚蛇。」
「我知道神盾局隱瞞了什麼事情，可重點是我的許可權不夠。」托尼也皺起了眉毛，「如果他們真的隱藏了什麼，我猜那只有最高許可權的人才能夠調查閱讀。」
「可是我們去哪找許可權高、又能夠放心信任的人呢？」梅林苦惱地說。
兩個男人停頓了一下，他們仿佛想起了什麼，猛地看向了對方。
「我知道我們應該找誰了。」哈瑞說。
「誰？」
娜塔莉和艾格西迷茫地問。
與此同時。英國，倫敦。
一幢高級公寓內。
「今天的空氣很好呢。」
一個身穿便服的金髮女人打開了窗戶，輕風溫柔地吹起紗簾。年輕的金髮女人來到房間內的病床前，她拿起一個水壺，往杯子裡倒入了溫水。
「謝謝，莎倫。」躺在床上的老人笑了笑，「我們也有好久沒見了吧。」
「是的，卡特姑媽，自從我加入神盾局之後，我們有三年沒有見過面了。」
莎倫·卡特溫柔地笑著，她扶起了老人，又拿起枕頭放在她的身後，好讓她能夠舒服地靠著，莎倫將水杯遞給了卡特，卡特緩慢地喝完了。
「這次回來看望我，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神盾局的授命？」
老人放下了杯子，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因為年齡而變得渾濁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糊塗。
莎倫延遲了一秒鐘，才露出了笑容。
「瞧您說的，當然是因為我想您了啊。」
「那就好。」卡特勾了勾嘴角，她看向莎倫，笑容溫和，目光中卻透著壓迫感，「等你回去之後，跟你的上司說一聲——不要再遮遮掩掩地往我身邊放神盾局的丫頭片子了，她們的演技太不及格，應該回去再好好練練。我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沒必要對我浪費兵力。」
「我——」莎倫想要否認這件事，無線耳麥中傳來的聲音讓她改變了說出的話，「我知道了，姑媽。」
卡特這才收回了有些壓迫感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您好好休息，」莎倫笑道，「我明天再來看您。」
「去吧。」卡特重新變成了那個溫和的老人。
莎倫站起身，她看向窗外，「今天的陽光很好呢，您應該出去透透空氣。」
卡特也隨著她的目光望向窗戶，目光卻落在了窗邊的桌子上。
那桌子上擺放著很多照片，從黑白照，一直到彩色照片。
擺在最前面的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英姿颯爽地穿著軍裝，沖著鏡頭微笑著。她的身邊站著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著西服，另外兩人都身穿軍裝。他們都面露微笑，每個人的氣質卻各不相同。
笑得自信又桀驁不馴的是年輕的霍華德·史塔克；站在女人身邊，有些一本正經、目光柔和的是史蒂夫·羅傑斯；在美國隊長身邊，面露溫柔、卻也有一絲風流倜儻的是巴基·巴恩斯。
陽光灑落在照片上，仿佛賜予了他們新的活力。
看著照片中的那幾個人，卡特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今天的陽光，的確很好。」
第31章
「你們指的是誰？」娜塔莉迷茫地問。
?「這件事下次再說。」哈瑞因為沉思而擰著眉毛，「我和梅林再考慮一下，等了有了結果，我會通知你們和查理斯。」
「好吧。」娜塔莉看向了托尼，「我們用把這件事告訴史蒂夫嗎？」
托尼還未回答，梅林已經皺起了臉，「史蒂夫是誰？你從哪裡認識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的？」
托尼憋住了笑意，他正經地說，「我會將您的評價轉給隊長的。」
娜塔莉實在是不忍心告訴托尼，梅林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之中其實落點是他以為托尼對她作了什麼。
「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啊，梅林。」娜塔莉無奈地說，「他和卡特奶奶是朋友，所以卡特奶奶給他打了電話，讓他照看著我。」
三個特工都僵住了，哈瑞的臉上的神情是『怎麼這麼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啊好心累』；梅林的表情是『天呐嚕這麼多陌生的男人你萬一看上哪個了怎麼辦』；艾格西的表情則單純的是『你竟然真的認識這麼多超級英雄』？？！
「我好想見見美國隊長啊。」艾格西看向娜塔莉，「他的胸肌真的很大？」
超——級大。
娜塔莉無聲地比劃了一下手指。
托尼則是一臉問號，他看向娜塔莉，用眼神詢問道：原來這小夥兒是個gay？！
「你的確應該見一見他。」娜塔莉感歎地說，「我從未見過那麼有力量的人，他又帥，笑起來又陽光，而且給人一種超級穩重靠譜的感覺。」
「你不會看上他了吧？絕對不行，娜塔莉。」托尼嫌棄地皺起了眉毛，「他都是上個世紀的人了，年輕太大了。」
梅林和艾格西對視一眼，氣氛有些尷尬。
「雖然他是隊長，也知道這個事，但我不確定我們是否真的就此信任他。」梅林皺起了眉毛，「我一向不太信任美國人，更何況他的名字裡就帶了美國二字。」
托尼：莫名躺槍。
「我可以保證他值得信賴。」托尼舉起了雙手，「他雖然是政府研發出來的超級士兵，可是他並不迂腐，和政府那些人完全不同。史蒂夫永遠不會受政府控制，他只會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就算所有人都可能背叛我們，隊長也不會這樣做。」
「除此之外，我有另一個說法能夠讓你們放心。」娜塔莉平靜地說，「卡特奶奶信任他。」
梅林和哈瑞互相對視了一眼，哈瑞轉回頭。
「好，既然你們都信任他，他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等我們這邊有消息了就叫他一起來吧。」
第一次英美會談就此結束。
十分鐘後，娜塔莉和托尼一前一後離開了臥室，他們走下樓梯，感覺彼此之間越來越熟悉了，似乎有看不見的線在他們之間牽引著，拉近他們的距離。
「史蒂夫呢？」娜塔莉先走下樓梯，她沒有在客廳裡看到隊長的影子。
他們走入客廳，然後娜塔莉看見史蒂夫在廚房中。男人穿著短袖T恤，身前還戴了個圍裙。
……她一定是眼花了，美國隊長竟然在做飯？
「你們好，娜塔莉，視頻的可還愉快？」隊長先打招呼道，男人肌肉緊繃發達的手臂露在外面，他的手中拿著一把與其不符的小鏟勺，臉上露出了陽光溫熱的笑容，「再等會就可以吃早飯了。」
「……哦，好的。」
一時間，娜塔莉有點發蒙，她似乎無法把做早飯這種接地氣的事情和超級英雄們——尤其是美國隊長。他應該像是托尼一樣——沒錯，他應該像是早上托尼一樣坐在沙發上，一臉『廚房是什麼？老子就沒見過早飯是怎麼做好的』的大爺樣子等著別人的投喂，而不是這樣親手下廚做早餐。
「你還會做飯？」托尼也有點詫異。
「那當然，我可是普通家庭出身，當然要幫忙家庭分擔家務。」史蒂夫將盤子端了出來，「因為材料有限，我只做了三明治和意面，還有沙拉。」
「隊長你真的是好全能啊。」娜塔莉雙手合十，眼裡迸出崇拜的星星。
「小菜一碟。」史蒂夫勾起了嘴角，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快吃吧。」
托尼雙手抱胸，看著史蒂夫和娜塔莉無比和諧地坐下來準備吃早飯，而且相談甚歡。
「昨天你們才認識的吧，你們兩個是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的？」托尼懷疑地看著史蒂夫，「我可不想以後的妹夫是個老冰棒。」
「托尼，你想太多了。」史蒂夫無奈地說，「快過來吃早飯，抓緊時間，我們一會還要去總部，據說有新任務。」
「層出不窮的任務，」托尼翻了個白眼，他在娜塔莉身邊坐下，「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像是在堵一個盡是漏洞的泳池，不管我們如何努力堵住它，另一面總會有其他的洞口露出水來。」
「至少我們的努力讓其中一側不再漏水。」史蒂夫堅定地說。
托尼聳了聳肩，他本來也就是口頭上抱怨幾句而已。
「娜塔莉，一會我們去復仇者總部之後，你要在這裡等托尼回來。」史蒂夫的手拿著叉子，他看著娜塔莉，「不要出去亂逛。」
「沒錯，現在最好不要被別人發現你的存在，防範于未然。」托尼贊同地說。
「啊？」娜塔莉茫然又可憐地說，「我不能去市中心逛逛嗎？」
「不能。」兩個男人的態度十分明確。
娜塔莉握著自己的水杯，無精打采地歎了口氣。
「在倫敦時被梅林禁足，來美國後被查理斯和斯特蘭奇看著，現在進了紐約，我又被剝奪自由了。」她無精打采地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為什麼大家都不能給我點信任呢？」
托尼和史蒂夫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遲疑和不忍。
「她去市中心的話也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只要不引起注意就好了。」托尼倒戈地說，史蒂夫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托尼攤了攤手，「老兄，聽聽這姑娘的話，一個成人像是個小貓一樣被圈養在家，這多麼地可憐啊。而且你不知道，她是個變種人，槍械格鬥滿分，會有什麼危險呢？」
「她上次來紐約的時候就遇到了危險，而且是跟你一起。」史蒂夫皺起了眉毛，「你忘了這件事之後我們調查了整整一個月，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嗎？我們仍然不知道那場襲擊的主旨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何而來。」
「那你知道一個人一生中能夠遇到兩次恐怖襲擊的概率是多少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托尼堅持道，「隊長，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的。」
史蒂夫皺著眉毛，他那湛藍色的眼眸中盡是憂慮。
托尼和娜塔莉對視著，托尼沖她眨了眨眼睛。
「出門可以，但是你必須要隨時跟我聯繫，並且攜帶跟蹤器。」托尼假裝嚴肅地說，然後他的口氣又軟了下來，「我知道這有點不人道又侵犯你的隱私……」
「沒關係，我接受！」娜塔莉興高采烈起來，「這沒什麼，很正常，我在倫敦時就算是去個公園都要攜帶跟蹤器和監聽器。對了，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再帶上監聽器——」
史蒂夫的神色這回真的有些不忍心了。
「不用了，帶上武器和跟蹤器就夠了。」他伸出手，跨過桌子摸了摸娜塔莉的頭，「好好玩。」
托尼面無表情地拍掉了他的手。
史蒂夫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洗清在托尼心中的懷疑了。
「你要自己去嗎？」史蒂夫又擔心道，「我怕你找不到路。」
娜塔莉也思考了一會，她忽然靈機一動，「我想起了一個人的聯繫方式，彼得·派克。他是那個哈裡·奧斯本的朋友。」
「他多少歲？」托尼問道。
「我也不知道……」娜塔莉回憶了會，「大概和我差不多一樣，二十歲出頭？」
「這還差不多，去吧。」托尼贊同地點了點頭，「其實哈裡那小子也挺不錯的，家庭富裕，本人溫和有禮，你可以考慮一下他。」
「托尼，我又不是去相親。」娜塔莉無奈地說，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盤子，「我去給他打電話啦，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史蒂夫和托尼坐在餐桌前，看著娜塔莉將盤子送到廚房，然後噠噠噠地跑上樓去，托尼的手肘抵著桌面，他忽然長歎了口氣。
「我忽然有一種提前當爸的感覺。」
「看出來了。」史蒂夫似笑非笑地說。
娜塔莉跑進臥室，她關上門，身體靠在門板上，仰著頭深深呼吸著。
她的手中抓著手機，可是她有點猶豫。
其實她並沒有路癡到這種地步，就算一個人去市中心，有導航和路人的幫助也足夠了。她只是一直忘不了彼得，說的再準確點，她忘不了這個名字。
她對彼得的樣貌完全沒有印象，可是唯獨這個名字，仿佛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血管裡，自從她遇到派克，腦海裡就總浮現他的名字，她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如果再不見到他，娜塔莉覺得自己會被腦海中的這個名字念叨到死。
她打開手機，速度很快地默打出彼得當時留在克拉克名片上的號碼，可是當要播出的時候，她的手指卻停了停。
就這樣忽然打過去是不是不太好，如果彼得在忙呢？或者他不記得她了呢？
娜塔莉猶豫了一會，然後她狠狠地抓了抓腦袋。下定了決心：忙就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有什麼值得猶豫的？
娜塔莉的大拇指點上了播出鍵，她將手機放在耳邊，深深地呼吸著。
電話的盲音響了三聲，然後被人接了起來。
【喂，您好。】
果然是那個青年的聲音。
娜塔莉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說道，「是彼得·派克先生嗎？我是娜——吉妮薇爾，不知道您是否還有印象。」
【啊！我當然記得你！】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派克激動的聲音，然後青年壓低了嗓子，【我一直在擔心你，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給我打電話——你怎麼樣？你覺得身體還好嗎？】
娜塔莉愣了會，她這才想起來自己上次見到他之後就暈倒了。
「活蹦亂跳。」娜塔莉笑了笑，「給您添麻煩了，太不好意思了。」
【客氣什麼，一點都不麻煩，你救了瑪麗的性命，我感激你還來不及。】
娜塔莉停頓了一下，「派克先生——」
【叫我彼得。】青年聲音堅定的打斷了她。
「彼得，你今天有時間嗎？如果沒有時間就算了……」
【有時間有時間！我今天後天大後天一整個禮拜都有時間！】彼得活力地說，【怎麼啦，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嗯，是這樣，我又來紐約啦，因為在這裡不太熟悉，所以才想起來給你打電話，」娜塔莉有些不好意思，「你千萬不要勉強……」
【你又來紐約了？太好了，找我就對了，我可是紐約通！】彼得開心地說，【你準備什麼時候來，我去接你，你想在哪玩在哪我，整個紐約我都超——熟悉。】
聽著彼得活力的聲音，娜塔莉就忍不住笑起來。
「我在……」她停頓了一下，托尼的別墅地點有點偏，而且彼得過來的話太不方便。想到這，娜塔莉問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好了。」
【好的！我在紐約帝國大學。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
「你在上學嗎？」
【不不不，我今天只不過是來圖書館還書，什麼課都沒有。】
「好的，那我一會就去找你。」娜塔莉開心地說。
【好，一會見。】
娜塔莉關了電話，她提著的心才放下。
她走下客廳，看到史蒂夫和托尼站在那裡，已經穿好了外套。
「過來。」托尼沖她揮了揮手，娜塔莉走了過去，托尼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錢包，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卡，「拿去買點什麼，出門肯定是要購物的。」
「查理斯給了我一張卡了。」娜塔莉推脫道，「我覺得應該夠了，沒有那麼多需要用錢的地方。」
「拿著，本來這就應該是你的。」托尼堅持道，他停頓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等等，我有更好的辦法。」
史蒂夫和娜塔莉迷茫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位富有的天才先生又有了什麼主意。
「你喜歡賈維斯嗎？」托尼勾起了嘴角。
「喜歡。娜塔莉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
「你等著。」
托尼一言不合就跑向了樓梯，他下了臺階，似乎去了工作室。娜塔莉和史蒂夫面面相覷，過了一會，托尼拿回了一堆晶片似的東西。
「我要送你個AI管家。」托尼興高采烈地說，「他們雖然沒有賈維斯好，但是也足夠好了，至少比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AI都要好——你知道的，賈維斯就是那個百分之一。」
【謝謝誇獎，先生。】
「不過我要給你哪個呢……」托尼將這一小堆晶片放在桌子上，又陷入了苦惱。
【將星期五送給娜塔莉小姐吧，先生。】賈維斯一本正經的建議道，【我覺得星期五精彩絕倫。】
「你知道我之前說要用星期五替換掉你只是個口頭威脅吧？」托尼一眼就看穿了管家先生的小心思，「你可真是個心機AI啊，賈維斯。」
【我是出於最公正的評判標準才這樣說的。】賈維斯的機械聲音似乎不帶一絲人類情感，讓人覺得他似乎真的是出於公正。
「狗屎，我才不信。」托尼說，他伸手拿起了星期五的晶片，「不過的確是個好想法，星期五在這裡面的確出類拔萃，畢竟是我的二女兒。但如果哪天你不在，我要應急的話，我肯定是首選她。」
【我會永遠陪著您，直到永遠，先生，】賈維斯用平靜的語調說著，忽然畫風一轉，【所以請你放心的將星期五送給小姐。】
「好吧。」托尼毫不猶豫地將晶片遞給了娜塔莉。
「你這爸爸當的太合格了。」史蒂夫吐槽道。
感覺仿佛看了一場宮鬥大戲的娜塔莉目瞪口呆的接過了星期五的晶片。
「你的手機也太落伍了。」托尼的目光又落在了她手中的手機上。
「……這是英國最新最高端的新科技手機好嗎托尼。」娜塔莉覺得自己的手機仿佛在她的手中瑟瑟發抖。
「英國最新近的意思，就是落後史塔克二十年。」托尼毫不臉紅地說。他忽然將沙發掀了起來，在裡面翻找著什麼，「雖然全世界都差不多一樣落後。」
他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機，將娜塔莉手中的晶片拿了出來，塞進了手機的低端，過了一會，手機亮了起來。
【星期五為您服務，好久不見，先生。】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星期五，我將你轉送給這位娜塔莉小姐了，以後她就是你的新老闆了。」
托尼將手機遞給了娜塔莉，娜塔莉拿了過來，她看見手機的螢幕上浮動著一個淡紅色的小球球，似乎是由無盡的資料組成。
【好的，變更主人資訊，很高興認識您，小姐。】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娜塔莉停頓了一下，她將手機靠近了嘴唇，小聲說道，「你的前老闆可是毫不猶豫地就將你送給我了哦，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了。」
【出於對先生的瞭解，我認為這件事在我的意料之中。】星期五停頓了一下，【看起來賈維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不要隨便扣人帽子，星期五。】
【我沒有扣人帽子，因為你不是人，你是AI，你的自稱有問題。】
【……】
這是兩個AI相互懟起來了嗎？娜塔莉沉浸在賈維斯和星期五機械性感的冷調嗓音中不可自拔，不知道為什麼，賈維斯和星期五讓她想起了自己和艾格西。
「別拌嘴了，星期五，我將你送給她是有任務給你的。」托尼說，「綁定我的銀行帳號和賈維斯的資料資訊，以後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彙報。」
【對不起，先生，您現在已經不是我的老闆了，在小姐允許之前，我有權利拒絕您的任何要求。】星期五平靜地說。
娜塔莉仿佛看到一個身體粉色的冰山禦姐坐在桌子上，一臉冷漠懟人的樣子。
厲害了，我的星期五。換了老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開始懟托尼了。
史蒂夫和娜塔莉的臉上露出笑意，被托尼瞪了回來。
「你這丫頭——」托尼深吸了一口氣，氣哼哼地說，「那你就別綁定賈維斯的信息庫和我的帳號了。」
【帳號還是要綁的，不然我怎麼給小姐報銷費用？】星期五淡然地回答道。
「……我後悔了，娜塔莉，我給你個無限額度的卡，你把她還給我。」托尼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我要將這丫頭片子拆了。」
「你開什麼玩笑，對我來說錢早就不重要了好嗎。」娜塔莉立即將手機捂向胸口，「星期五可只有一個。」
【謝謝您，小姐。】
「不用謝，星期五。」
目睹了全過程了史蒂夫·羅傑斯因為看到隊友被懟，心情十分不錯。
「去我的車庫開輛車出去。」托尼停頓了一下，又囑咐道，「別開太顯眼的，低調點。」
「OK啦。」
看著娜塔莉跑向通往車庫的工作室，史蒂夫和托尼這才晃晃悠悠地從門口走了出去。
「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史蒂夫建議道。
「別分兩路了，你開摩托太慢了。」托尼戴上墨鏡，「開我的車去。」
托尼舉起手，摁了下手中的車鑰匙，那款亮藍色的跑車應聲而開。
「好吧。」史蒂夫停頓了下，可是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他看向了托尼，「……話說回來，你家有不顯眼的車嗎？」
托尼還未說話，跑車的咆哮聲傳來，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龍跑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娜塔莉興奮地探出了頭，「我特地選了個黑色的，怎麼樣，可以吧？夠低調嗎？」
托尼戴著墨鏡，酷酷地沖她伸出了大拇指。
「真棒。」
「那我走啦！」娜塔莉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調轉車頭，轟地聲開遠了。
托尼保持著觀望這輛車的姿勢，直到跑車加速、離開了他們的視野，托尼才動了動，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開跑車的樣子真像我。」托尼欣慰地說。
史蒂夫·羅傑斯站在原地，他仍然保持著：？？？的神情。
「怎麼了？」托尼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史蒂夫僵硬地勾起嘴角，「就是……我還沒有習慣你們的價值觀。你們所理解的低調，和我們正常人所說的低調，好像不是一碼事。」
托尼：？？？
第32章
駛出托尼家的道路，娜塔莉在盤海的道路上忽然有點迷茫。
不對啊，她不是因為不認識路才去找彼得的嗎？
娜塔莉輕輕歎了口氣，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星期五手機忽然響了響。
【小姐，請你將我放在汽車卡槽上。】
「嗯？」娜塔莉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用眼睛瞄了下，果然，在原本是汽車音響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槽，似乎是要放什麼東西的，她摸索著手機，將它插在上面，「你是說這個嗎？」
【是的。】手機立在卡槽上，它的螢幕閃動了一下，開始載入資料，無數的文列迅速地從螢幕上劃過，【請從雜物盒裡拿出墨鏡和耳塞，還有手錶。】
娜塔莉伸出手去摸，另一手扶著方向盤，在彎曲的道路上有些費力。
【鬆手，小姐。】星期五冷淡的金屬女聲響起，【這輛車已經可以由我控制了。】
娜塔莉猶豫了下，她最後還是緩緩地鬆開了方向盤，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這輛黑色的跑車仍然在道路上穩穩地行駛著，還會自己打盤。
「哇哦。」娜塔莉感歎了一聲，她低下頭全心全意地打開盒子，果然從裡面拿出了墨鏡和單只無線耳塞，她將墨鏡戴在鼻樑上，耳塞放入右耳，手錶戴在手腕上。忽然間，眼前的墨鏡上開始出現各種這樣的資料，它們盤踞在鏡片的四個角落，只要娜塔莉的目光看向哪個角，那個角的東西就會稍稍放大。
這個墨鏡有點和王牌特工的墨鏡相像，鏡片上的左上角資料顯示著她的簡易身體情況，右面則是可以透視，她的眼睛一眨，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被簡易成三維線條化，她可以看到汽車的內部構造，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能夠看穿骨骼和血管神經。
【請問您想去哪兒？】
「紐約帝國大學。」
【好的，開始自動駕駛，規避路線，分析道路情況。】
跑車平穩的在道路上行駛著，娜塔莉新鮮了一會，然後開始無聊起來。她左打量又打量，忽然發現自己的左手手指上戴著一隻黑色的戒指。
？？？
從來沒有戴戒指習慣的娜塔莉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過了幾秒，她才想起來這個戒指是斯特蘭奇博物館（？）裡的展品之一，男人說這戒指叫『黑戒』，是初學者用的，送給她當個紀念品。
可是這戒指是怎麼跑到她的手上的？難道她夢遊了？明明當時從斯特蘭奇那裡聽到艾瑞克的消息之後開始，心情激蕩地她對於這戒指的印象就消失不見了，還以為早就被她丟在哪裡了呢。
娜塔莉伸出左手，她用右手去摘那枚戒指，當她的手指剛剛將它抽出幾毫米的時候，戒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意圖，它跑了。
是的，跑……了……
娜塔莉的手摸了個空，然後這枚戒指像是化成了一灘黑水一樣滲入到她的手背當中，她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戒指印記，娜塔莉伸手去摸，摸到的卻是自己的皮膚。
然後她看到戒指的形狀變成了一隻小狗，歡快地從她的手背跑到了手臂上，娜塔莉『啪』的一聲拍向自己的手臂，仍然只觸摸到了自己的皮膚，然後這只像是滲入到她皮膚中的紋身小狗在她的指縫之中露出了黑黑的小腦袋，還伸著舌頭哈著氣。
？？？？？
什麼鬼？這是什麼鬼？
娜塔莉一臉懵逼地抬起頭，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自己的胳膊——那只小狗像是紋身一樣在她的手臂上，唯一不同的是這小東西還會動。娜塔莉伸手去掐去揉小狗所在地方，只能掐起自己的肉。
我靠，法師入門的東西都這麼新奇嗎。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娜塔莉像是一個神經病似的甩著自己的手臂，小狗在她的胳膊上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動，只有腦袋搖來搖去，長耳朵和舌頭都快甩出花來了。等她停下了動作，小狗繼續沖她哈赤哈赤地伸著舌頭。
「別裝相！我知道你聽得懂！」娜塔莉舉著自己的胳膊，惡狠狠地說道。小狗歪了歪頭，似乎什麼都沒有聽懂。
「好吧。」娜塔莉深深地吸了口氣，「那我要給斯特蘭奇打電話了。」
這下子，小狗慫成了一隻熊，應該說它從狗變成了熊。小熊一屁股做了下來，張著嘴無聲地大哭著，有黑色的眼淚從不斷地在胳膊上飛濺著，它甚至從自己的毛裡抽出了一張手絹擤鼻涕。
「你這是在逼我。」娜塔莉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她伸出右手對準哭哭啼啼的小熊，閉上了眼睛，然後睜開。
她調用了所有的力量來想讓這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離開自己的手臂。
仿佛刮起了五百級颱風，小熊在她的手臂上飄來飄去，它的屁股先沖著她的右手飛去，小熊在半空中抓不到東西——噗——像是有什麼東西脫離了她的胳膊，它變成了戒指飛了出來，娜塔莉一下子就抓住了。
娜塔莉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這枚黑戒。
嗯，材質有一種古老石制的感覺，還有一種磨砂感。上面雕刻著細緻繁瑣的花紋，整個戒指透露出『老子可不是一般戒』的牛哄哄感。
這真的是初學者用的？娜塔莉疑惑地歪了歪頭。
忽然間，戒指動了起來，娜塔莉一個沒抓住，讓它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手臂中。
「……」
啊，心好累，為什麼連個戒指都這麼不省心。
還不等娜塔莉出聲威脅，戒指所變成的黑色已經開始瘋狂地在她的手臂上寫著什麼。
娜塔莉將手臂靠近自己，眯著眼睛讀道，「……長臉蘭奇不是人，天天竟跟斗篷混；目光短淺不識泰山，我才是鎮宅之寶紐約第一好；這屆至尊法師我不服，憑啥長臉當領導？」
娜塔莉無語了一會，她看著戒指變成了一個臉比身體大的斯特蘭奇在自己的胳膊上晃來晃去，感覺快被精神污染了，「你們法師法器內鬥管我什麼事？去去去別煩我。」
長臉蘭奇一變，又成了字體，這回通俗易懂多了。
大意是：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然後又成字體變成了一隻……迷你版的小鋼鐵俠？
小腿小胳膊的幼兒版鋼鐵俠坐在地上哭天抹淚，委屈得不行。
「……」娜塔莉的眼角抽了抽了，她歎了口氣，「好吧，不過等今天完事之後我們再好好商量這件事。」
計畫通的小鋼鐵俠一躍而起，重新變回了戒指飛回了娜塔莉的手指上。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娜塔莉覺得自己自從來了紐約之後，神經大了都不止一圈。
她需要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清醒過來。娜塔莉看著前方的道路，她的眼前一亮。
「星期五？」
【我在，小姐。】
「我能自己駕駛嗎？」娜塔莉搓了搓手，「我想飆車。」
如果在這裡的AI是賈維斯，那麼他一定會說『這樣會增加車禍幾率，不建議超速行駛』，然後再被托尼反駁無視回去。
可是現在在這裡的是星期五，而且她還在和娜塔莉處於磨合階段。
【好的，小姐，如您所想。】螢幕閃了閃，小紅球似乎發出了淡粉色的資料波動，【更新主人行為資料。】
墨鏡上顯示路線地圖，娜塔莉的雙手重新扶住了方向盤，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念了一段數字，然後說道，
「撥給彼得。」
她踩下了油門，黑色的跑車如同野獸般咆哮起來。
與此同時，彼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趕緊將這個剛剛存入電話本中的來電接了起來。
「喂？你到哪裡啦？」
【嗯——我還有二十分就能到達紐約帝國大學的門口。】
「好的，那我一會就出去找你。」
就在這時，不遠處男人的說話時傳來，彼得聽到電話那邊的女孩氣息頓了頓。
【呃——彼得？你確定現在有時間嗎？】她有點不相信，【你真的沒有課？】
「當然！我當然沒有課！」
彼得的話音剛落，哈瑞和瑪麗都扭過頭來看向他，彼得沖他們無聲地伸出了食指，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好吧，到時候在門口見，我開了一輛黑色的車過來。】
「好的好的，一會見。」
彼得掛了電話，他長長地松了口氣。
「沒有課，嗯？」哈裡似笑非笑地說。
此刻他們三人正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一位中年教授正在最前面的黑板前講課。
「曠了就沒課了。」彼得聳了聳肩膀，他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也已經搞懂了這科本學期的所有內容。」
「你要去見誰？」瑪麗感興趣地說，「我還沒有見過你那麼迫不及待呢。」
彼得注視著瑪麗，他有些尷尬和難以啟齒，「嗯……就是上次救了你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
「哦！吉妮薇爾！」瑪麗驚喜地說，「你竟然跟她有聯繫？我那天還沒有好好地表示感謝，他們就離開了。」
「是啊，那天知道她們離開後我可真是有點遺憾。」哈裡說，他的目光有些閃爍，「從監控器上來看，她們最後一次露面是進入了房間，然後就憑空消失不見。變種人真的很厲害，她們做了我們人類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她來找你，那你一定要替我們好好地招待她。」瑪麗開心地拽住彼得的袖子，「至少能夠稍稍報答感激之情也好啊。」
「我會的，我可是紐約通啊！」托尼握緊了拳頭，表示自己的認真。
瑪麗和哈裡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對，誰敢跟到處遊蕩的蜘蛛俠爭對紐約的瞭解程度呢？
「對了，」哈裡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錢包，將一張黑色的卡遞給彼得，「如果你們出去買東西或者吃點什麼的話，記得請客。」
「不用了，」彼得推遲道，他的目光很堅定，「用我的錢就夠了。」
「那麼據我估計是不夠的。」哈裡笑了笑，他將卡塞入彼得手裡，「記得還給我，也不許偷偷拿去買蜘蛛俠的卡片。」看著彼得有些不想接受，哈裡補充道，「你可是代表我們三個人的，你出了力，那麼我就應該出錢。」
「……好吧。」彼得這才接了過來，他的手指摩擦著黑卡的卡身，仿佛感受到了金錢的力量，他將卡隨手揣進自己的兜裡，「那我走了。」
「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一天。」瑪麗笑道。
彼得點了點頭，他從後面悄悄地離開了。
走出教學樓，彼得在帝國大學諾達的校園裡穿行著，到處都是學生，他們有的在樹下讀書，有的則躺在草地上。
彼得撥通了娜塔莉的電話。
【喂。】
「我已經出來了，馬上就到門口了。」
【我也快到了。】然後彼得聽到了刹車聲，【shit，開過了。】
「我這就到。」
彼得加快了腳步，他沖著正門跑去。
來到正門，彼得的目光開始向著街邊搜尋。
黑色的車……黑色的車……
福特？甲殼蟲？
就在這時，一陣咆哮聲傳來，一輛黑色的流線型跑車在他的面前一個漂移，輪胎摩擦地面響起呲呲聲，然後穩穩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個戴著墨鏡的長髮女孩從駕駛座上探出頭，沖僵硬在地的彼得勾了勾嘴角。
「嘿，好久不見。」
彼得呆滯地看著這輛跑車，他內心的小人早已炸成了煙花。
啊啊啊啊啊好酷啊這輛車！！這不就是那種擺放在高級轎車展示臺上而他一輩子都買不起的那種豪車嘛？！小蜘蛛在內心一邊激動的尖叫一邊留著淚。
原來她這麼有錢啊！！彼得默默地將自己原本準備帶她去街頭吃漢堡、看漫畫的計畫收了回去。
「好久不見，你這個車……」彼得又羡慕又讚歎地感歎著。
「還算可以吧？」娜塔莉敲了敲車門，不好意思地笑道，「為了出來找你玩，我特選了一個低調的車。」
彼得，「？？低調？」
「對呀，它是唯一一輛黑色的車。」
不，並不是黑色就低調好嗎。
彼得默默地將史蒂夫沒有吐出的槽吐了出來。
「上車。」娜塔莉沖他勾了勾手指，帶著墨鏡的臉龐肅然一副霸道總裁風。
「好噠！」忘記了剛剛的羡慕嫉妒，彼得顛顛地跑向了副駕駛。
十分鐘之後，在街道上目無目的行駛的兩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娜塔莉：說好的紐約通呢，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彼得：我的天啊紐約都有什麼地方很高端來著，為什麼我仿佛失憶了一樣Q口Q
「那個……」兩個人互相看向對方，他們同時開口，然後又有點尷尬。
「你先說。」
「不還是你先說吧……」
「好吧，」彼得吸了口氣，「你想去哪裡？或者說——你以前比較喜歡去哪裡？」
「什麼地方都可以。」娜塔莉隨意地說，「我以前也沒有去過什麼地方，在倫敦的時候也頂多去郊區逛逛，所以去哪裡都行，街邊冷飲店啦，書店啦，咖啡店啦，商店啦都可以。」
「那太好了……」彼得松了口氣，「你開車過來的，要不要我們先找一個商業區停一會？」
「當然可以，去哪裡？」
「洛克菲勒中心。」彼得思考了一會，「那裡的頂樓景色不輸給紐約帝國大廈。」
「很好，那我們就去那裡。」娜塔莉的墨鏡上已經出現了路線圖，她調轉車頭，沖著目標地而去。
看著她熟練地在道路上行駛著，準確的開向最近的路，彼得一言難盡地長出了口氣。
感覺她對紐約比自己還熟哦。
大城市的通病就是堵車，再好的車也要老老實實地待在車流裡，除非你也是鋼鐵俠，可以一不耐煩就上天。越臨近第五和第六大道，路上的豪車就越多。到後來在堵車的時候，已經開始有同開跑車的年輕小夥沖著娜塔莉吹口哨了。
有錢人就是閑的慌。
有錢了不起哦，沒有隊長那樣的身材誰會理你。
娜塔莉渾然沒有發現，她的審美標準已經從『紳士溫柔彬彬有禮的英國人』開始逐漸轉變方向了。
她戴著墨鏡目不斜視，她的手肘搭在車窗上，手心向上，下一秒，兩隻棒棒糖出現在她的手心裡。
「來一個？」娜塔莉遞給彼得一隻，然後像是抽煙一樣叼住了自己的那個。
「哦，謝謝。」沒有注意到棒棒糖是怎麼出現的彼得接了過來。
等他們到達洛克菲勒中心的時候，已經快過了兩個小時。
果然是城市中心，這裡的遊客和路人非常多，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娜塔莉隨著導航的指示將車開向停車場。
十分鐘後，兩手輕鬆的娜塔莉終於真正意義上地踩在了這片繁華的土地上。要知道她上一次來得太過匆忙，她只不過進了一個商場，然後就發生了襲擊，甚至沒有好好看看曼哈頓的機會。
彼得跟上了她。
「走吧。」青年笑道，「你想先逛逛還是先休息？」
「先逛街。」娜塔莉掃視了一圈周圍，「這裡有服裝店嗎？」
娜塔莉買衣服的速度十分迅速，跟許多女孩不同的是，她幾乎不怎麼試——所以上一次她才累得夠嗆，在瑞雯的慫恿下，她第一次試了很多衣服。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要保持鍛煉和進行身體訓練，包括不止一種格鬥類型的訓練等，在這種常年保持運動的基礎上，她的身材十分標準。另一方面，觀察人的特質特徵也是訓練的一項，雖然她沒有哈瑞梅林專業，但也是基本能夠看准其他人百分之八十左右，看自己就更別說了。
挑樣式，挑號碼，結帳。
根本不看價格，也不試穿。
彼得曾經想為她付帳，結果看到商標上好幾個圈圈的價格就退縮了。
好貴啊，果然她是個看不出來的土豪。彼得看著娜塔莉鄰家小妹般淳樸（？）的臉龐，目光有點複雜。
其實說實話，娜塔莉的確對錢並不是那麼敏感。哈瑞和梅林做特工是高風險職業，再加上他們都算是領導層面的人，原本就豐厚的薪資還要比其他特工多更多。組織包西服、包武器、包交通工具、包食宿——幾乎什麼都包。這些年來，他們根本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工資原封不動的存了這麼多年，的確比一些小富豪有錢了。
當兩個不在乎錢的男人養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自然也不可能對錢有什麼概念。所以她才會對托尼說，錢對她來說早就不重要了。
來了美國，查理斯個土豪。
進了紐約，托尼是個土豪。
娜塔莉就從來沒有被以普通的消費水準對待過。當有錢有到一定地步的時候，錢就只是一串數字而已了。她結帳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的是特工的錢還是查理斯或者托尼的，反正都一樣。
「走吧。」過了幾個小時，感覺娜塔莉有點累了，彼得吞回了自己的寬麵條淚，體貼地幫她拿了大部分的東西，「我們去找個地方喝點什麼。」
洛克菲勒中心是由數個大樓所連接起來的城中城，彼得拎著東西走在前面，他們出了樓，來到了樓邊下凹的露天飲品店。
「你想喝點什麼？我請客。」彼得仔細地幫她把東西放好。
「那就麻煩你了。」娜塔莉也將東西放下，她笑了起來，「我喝什麼都可以。」
「願意為您效勞。」
彼得滑稽地鞠了一躬，然後走向了吧台。
「你好，請問來點什麼？」吧台後的女服務員溫柔微笑著。
彼得看了眼價格，讓他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這裡連飲料和果汁都比在外面貴了好多。
「嗯……我要一個這個，還有這個。」
「七十六美元。」服務員微笑道，「我們支持現金和信用卡。」
「呼，好吧，好吧。」彼得掏出了那張哈裡的黑卡，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了回去，而是從自己的兜裡拿出了皺皺巴巴的紙幣，「給你。」
與此同時。
無所事事的娜塔莉坐在小圓桌旁，無聊地打量著其他桌的顧客們。
忽然間，不遠處有兩個男人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今天的天氣很炎熱，可是這兩個男人身穿著黑色長袖夾克，並且還戴著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面對著她的那個男人帶著黑色的口罩，手中拿著一張飲品單。
「……媽的，真是奸商，東西賣得這麼貴。」
他的聲音遠遠地小聲傳來，背對著她的那個男人則一直沒有出聲。
「隊長，我們這次出來的費用，阻止都會給報銷嗎？我並不是嫌棄，我的意思是，這麼多年了他們也不怎麼發工資，我還不算完全是他們的人呢，他們就這麼小氣。我好不容易才攢到這麼點錢，還不夠在這裡幾天花的……」
「閉嘴。」一直背對著她的那個男人忽然低沉地出聲，「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就不用再擔心你攢的錢了。」
聽到這個聲音，娜塔莉擰起了眉毛。
不等她細思，坐在男人對面的人已經驚慌地小聲說道，「對不起，交叉骨大人！我沒有不敬的意思——」
似乎背對著娜塔莉的男人神情十分可怕，那人抿了抿嘴，討好又帶著崇敬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九頭蛇萬歲。」
第33章
九頭蛇？
娜塔莉擰起了眉毛，她想起了查理斯和托尼對她說的關於這個組織的種種惡行——用最簡單的話來說，九頭蛇這個反派組織幾乎什麼壞事都幹，只要有罪惡，就一定有九頭蛇。
……為什麼這裡會有兩個九頭蛇？
娜塔莉戴上剛剛被她拿下的墨鏡，看向那兩個男人，眼前的一幕讓她有點窒息。這兩人厚厚地外套下藏滿了武器，種類齊全，連小匕首都有，也不嫌沉。
「星期五，這裡有多少平民？」
【簡易掃描中。】星期五的聲音在她的耳朵中響起，【小姐，這個下凹飲品店裡有一百一十二人，五百米內有四百二十人，一千米內有六百七十四人。】
「給托尼和史蒂夫發送求救信號。」
【——】星期五頓了頓，【無法發送，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干擾這裡的信號，我們無法聯繫他們。】
「你能突破他們的遮罩嗎？」
【我需要時間，至少要十五分鐘才可能成功。】
娜塔嘗試地動了動手指，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起來這些九頭蛇有備而來，他們竟然遮罩了她的特殊能力。
娜塔莉收回手，她勾了勾嘴角，「好，那就十五分鐘。」
【小姐，鑒於現在的情況，我建議您立即撤離這裡。】星期五冷淡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焦急，【您離開這裡之後，就可以呼叫復仇者們了。】
「不行，這裡平民太多了，我不能見死不救。」娜塔莉果斷的說，「快點破譯他們的屏障，星期五，我的能力不能用了。」
【您無法救所有人，如果您想這樣做，勢必會暴露自己的異能和身份，引起當局注意，接下來的事情將不會在我們的控制之內。】星期五冷靜的分析著利弊，【這對於您和先生還有史蒂夫先生、查理斯先生……還有您的那些特工們都十分不利。】
提起了特工們，娜塔莉的眉毛緊了緊了。她沒有回答星期五，而是拿起手機，假裝在拍照似得轉過頭，掃向周圍。
以肉眼加墨鏡掃描，娜塔莉能夠看到下凹池中的四周都有疑似帶槍的可疑人員混在人群當中，可是並不多，她懷疑他們更多的兵力部署在外面。
他們是為了什麼而來？娜塔莉轉回頭，她帶著墨鏡，手肘半抵半趴地在桌面上，她歪歪斜斜地坐著，像是在玩手機，其實是重新盯住了那兩個男人，她的大腦迅速地運轉著。
九頭蛇作為恐怖組織，首先排除了搶劫的可能，恐怖襲擊？他們不應該以這裡為中心，像上次一樣炸樓更有可能更多地傷害平民，也沒有必要潛伏這麼長時間。
潛伏、觀察、隱隱地包圍……只能說明他們盯上了什麼人。
他們沒有立即動手，是因為有顧慮嗎？他們並不想引起大的轟動，或許只想將某個人活捉回去？娜塔莉不斷地假設著。
娜塔莉眨了眨眼睛，墨鏡開始自動放大，將兩個男人的身影拉近到一米左右。
面對著她的那個人似乎有些焦躁地搓著紙巾，他的目光不斷地掃向吧台。而背對著她的那個，名為交叉骨的男人，則是魏然不動。
肌肉性良好，身體坐得直而緊繃，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則一直放在自己的左大腿上，手指被敞開的衣襟遮掩了一些。娜塔莉的墨鏡看見離他右手幾釐米的地方就有一把手槍，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左顧右盼，但是他的身體是在待命狀態的，他隨時隨地都準備開槍。
老手、經過特殊專業的訓練、有可能有雇傭兵或者軍人的背景。
那個話嘮而焦躁的傢伙叫他『隊長』和大人，說明這個交叉骨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並且在九頭蛇裡有一定的身份。
娜塔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忽然間，背對著她的交叉骨動了動，男人緩緩地轉過頭來，帽檐下的眼睛犀利而準確的地望向娜塔莉。
娜塔莉動都沒有動，她跟剛在一樣拄著自己的臉，大拇指緩慢地滑動著手機螢幕，她翹著腳，桌子下的腳尖無意識地晃來晃去，罩住眼睛的墨鏡也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從她輕輕抿著的嘴，和身體動作上來看，她似乎有點無聊。
她的肢體語言極其放鬆而自然。
與放鬆的身體相反的是，娜塔莉墨鏡後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這個男人的臉頰。
微黑偏麥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樑，帶有些許胡茬的下巴——還有藏在帽檐陰影之下，狼一樣危險深沉的目光。
對視上了他的眼眸，娜塔莉的心臟微微一顫，有那麼零點零一秒，她差點就會露出破綻，她的身體和面部肌肉有一瞬間的緊繃。娜塔莉的心臟狂跳著，她借此機會換了個動作，似乎無聊地看向了吧台。
正巧，彼得也看向她，沖她揮了揮手。娜塔莉的嘴角微微勾起，她也舉起手揮了揮，然後靠在椅背上，繼續低頭玩手機，似乎敲打著什麼字。
交叉骨又盯了她幾秒鐘，這才緩緩地轉回了頭。
【小姐，雖然他們遮罩了對外信號，可是似乎仍然可以對內使用。】
娜塔莉沒有回答，她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單手訊速地敲打著字。
彼得有些無所事事地站在吧台旁，他剛剛又加了一塊手工蛋糕——這裡賣的東西雖然昂貴，但是的確是品質不錯，比如他加的這塊小蛋糕，是先做的，他可以在每一個步驟加上自己的要求。
「先生，您的飲料已經好了。」服務員將兩杯調製好的高腳杯遞給彼得，「蛋糕還要稍等幾分鐘。」
「好的，謝謝。」
彼得拿起其中一個藍紫色調的飲料，他剛準備先將兩杯飲料拿回去，就感覺自己的手機震了震，他放下飲料，從自己的上衣兜裡拿出手機。
吉妮薇爾？彼得有些疑惑，他點開了資訊。
【不要回頭，不要左顧右盼，站在那裡，不要動。】
【這個下凹水池被人包圍了，是九頭蛇，帶著武器，他們遮罩了對外信號。】
【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會喊你，讓你去車裡幫我取一件東西，你拿到鑰匙後立即開車離開這裡，出了遮罩區域，立即給復仇者聯盟的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打電話，這是他們的號碼XXXXX。】
【不用擔心我，我訓練有素，而且是個變種人。】
【不用害怕，彼得，我會保護你的。】
什麼？！彼得無聲地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大腦在爆炸，可是他的身體如娜塔莉所說一樣沒有動，青年的大腦不斷運轉著。
怎麼辦？怎麼辦？大腦像是漿糊一樣運轉的彼得手指先動了起來。
【不行，娜塔莉，這裡有太多無辜的民眾了，我不能丟下他們。】
即便是如此緊急的時刻，另一邊的娜塔莉還是愣了一下。
這小子什麼時候知道她的真名的？！
【你也不必擔心我，我們見招拆招。】
彼得剛剛發完這段話，忽然感覺有人摸上了自己的手。他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卻發現了一個二十左右的長髮女人，她背著一個黑色的寬包。
「小……小姐？」彼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想要抽回手來。
「救……救救我，先生……」女人貼近了他，她沖向吧台，背著後面的所有桌椅和遊客，似乎在點單，她的聲音顫抖著，「我被人盯上了……我要死了……他們會殺了我的……救救我……」
彼得擰起了眉毛，與此同時，他的蜘蛛感應開始回應起來。
被人盯上的女人——九頭蛇……彼得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他打量著這個慌張得要哭出來的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氣。
「別擔心，女士，我會想辦法的。」他小聲說道，「但是現在請你放開我，我們兩人太明顯了。」
話畢，彼得甩開了女人的手。
「求求你……求求你……」兩人對著吧台，女人的眼眸中開始閃動著淚光。
彼得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是誰，發生了什麼？】
彼得剛想回復娜塔莉，女人激動地拽住了他。
「不要回答……不要告訴其他人！拜託你……」
「小姐，如果這裡有人能夠救你，那麼只有她可以做到。」彼得冷靜地說，女人愣了愣，她緩緩地鬆開了手。
【她說九頭蛇在追殺她。】彼得單手迅速地回復著，他站在那裡，聲音平靜地安撫著她，「放鬆一點，小姐，您叫什麼？」
「我叫艾麗。」女人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們為什麼追殺你？」彼得隨意地問道，從外面來看，似乎他們就像是在閒聊一樣。
「我偷了他們的東西。」艾麗沉聲說，「九頭蛇絕對不會想這些資料被曝光——他們殺了我的家人，只有這些資料才能為她們報仇，還給她們清白……我絕對不能死……至少現在……」
「放鬆，你會沒事的。」彼得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也只能如此安慰她。
與此同時，坐在原位的娜塔莉輕輕地抿了抿嘴。
不好，彼得被捲入其中了。娜塔莉皺起了眉毛，現在她的異能不能用，也沒有帶武器……該如何脫困呢？
就在這時，娜塔莉看到坐在交叉骨對面的那個男人忽然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槍，對準了彼得身邊的女人。
娜塔莉的瞳孔緊縮，幾乎在同時，她高聲叫道：「彼得——！！」
砰——
子彈殼從九頭蛇的槍體迸出，與此同時，彼得迅速地拽過女人，向著旁邊倒去。
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子彈射穿了吧台後方擺放的酒瓶。
遊客們紛紛尖叫起來，他們四處逃竄著，不斷有身穿黑色的蒙面男人從角落中走出來，他們的手裡都持著武器，在一片混亂彎腰逃命的遊客們之中，他們舉槍而來的身影格外的明顯。
娜塔莉猛地站起身，她身後的椅子因為她的動作而翻倒在地。
幾乎所有的九頭蛇都沖著彼得和女人走去，娜塔莉著急地站在那裡，她赤手空拳，手中甚至連一把刀都沒有，她剛準備沖著彼得邁開步伐，忽然感覺有什麼人沖著自己走來。
娜塔莉扭過頭，她看到交叉骨拿著槍，沖著自己走來。男人撇下了帽子，他那如狼般的目光暴露在陽光之下，緊緊地盯著她。
媽的，怎麼暴露的。
娜塔莉向後退了一步，她可不準備赤手空拳地和他打。她加快步伐，跑向彼得和女人。
九頭蛇們開始射擊，險險地差點打到無遮無擋的娜塔莉。
「停止射擊！」她聽到交叉骨用通話機說道，「老大要活的。」
趁著不再射擊的這幾秒，娜塔莉跑到了吧台後面，彼得和女人躲在這裡，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服務員小姐。
「吉妮薇爾，艾麗。」彼得忙中偷閒地介紹道，「艾麗，吉妮薇爾。」
「您好。」娜塔莉也一本正經地沖著女人伸出手。
「你……你好。」艾麗顫抖著握上了她的手。
「他們因為什麼而捉你？」娜塔莉問。她又轉過頭來看向那位瑟瑟發抖的女服務員，「勞駕，小姐，您這裡有武器嗎？」
「我們沒有武器。」服務員快要哭出來了，「我們只有……只有刀……做蛋糕的那種。」
「真不錯，你能將刀拿給我嗎？」娜塔莉笑道。
服務員忍著淚水點了點頭，她爬向吧台的另一邊。
「艾麗偷了九頭蛇的資料。」彼得回答她道。
「那看起來你一定偷了什麼重量級資料。」娜塔莉看向艾麗，「看看他們猴急的樣子，簡直迫不及待要原地毀滅你了。」
「我可以死，但是資料一定不能還給他們。」艾麗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目光中盡是淚水，「我要給我的弟弟妹妹報仇，只有這個資料能夠還給她們青白。」
「勇氣可嘉，我喜歡。」娜塔莉敬佩地點了點頭，「您怎麼將這資料偷出來的？我無意窺視您的隱私，只不過這會跟我們一會的反擊有關，我想知道您是否能貢獻力量。」
「我是個變種人。」看著娜塔莉如此淡然，艾麗也漸漸地沉下心來，她的聲音還有些顫抖，「他們遮罩了我的力量，所以……所以很抱歉……」
「明白了。」娜塔莉了然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服務員小姐爬了回來，她的懷裡抱了一堆刀，從大到小樣樣齊全，娜塔莉結果了幾把刀，揚了揚眉，「也就是說，現在只有我一個能打的。」
「我很抱歉……我們該怎麼辦？」艾麗顫抖地問。
「打，躲，跑。」娜塔莉簡短地說，「具體來說，我打，你們躲，然後跑。」她歎了口氣，「要是有槍就好了。」
「我……我有一把。」艾麗拉開她那黑色的寬包，手忙腳亂地在裡面翻找著，「剛剛我太害怕了，沒有反應過來……給你，但只是一把女士手槍，還有八發子彈。」
「謝謝，你幫大忙了。」
娜塔莉將這把小巧的武器上膛，她看向吧台，墨鏡自動透明化吧台，顯示出對面人的位置。
「嘿！」他們聽到交叉骨大喊道，「你們只要將那個女人交出來，我們就放剩餘的人離開，聽到了嗎？我們不想傷害無辜！」
「說得像是你們沒少傷害似的。」娜塔莉翻了翻眼睛。
與此同時，彼得碰了碰她。
「你能掩護我嗎，娜塔莉？」彼得小聲說道，「我——我出去打電話叫人。」
「嗯？」娜塔莉沒有多想，「好啊，我剛剛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彼得向後看了一眼出口，唯一的出口扶梯離他們有十米遠，可是從這裡到那裡的距離、再加上上扶梯的十米，根本無遮無擋，基本算得上是活靶子了。
「準備好了嗎？」娜塔莉問他。
彼得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深呼吸道，「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好了，做好準備。」娜塔莉低聲說，「我數到三，你就跑。一……二——三——。」
彼得猛地跑了出去，與此同時，娜塔莉噌地站了起來。
「嘿嘿嘿！看著我，男孩們。」娜塔莉舉了舉手，她看著對面這二十幾個九頭蛇，有一半的人槍口對準了彼得，另一部分則對準了娜塔莉。可是沒有交叉骨的命令，他們沒有立即動手。
發現了這一點的娜塔莉，緩緩地舉起手，將槍口對準了交叉骨。
「我們談談條件吧，先生？」她輕輕地微笑道，「放過那男孩。」
「扔下女人自己逃跑，這樣的孬種不值得救。」交叉骨冷哼了一聲。
「我們要去追嗎，隊長？」其中一個人問。
「那種膽小鬼沒有什麼威脅。」交叉骨不屑地說。娜塔莉仍然指著他，他絲毫不懼怕對準自己的槍口，反而勾起了嘴角，「好啊，我們當然可以談條件，不過在此之前，為了表示尊重——您是不是應該摘下墨鏡啊，小姐？」
「我拒絕。」娜塔莉果斷地拒絕了他。
「你這小妞，給臉不要臉！」那個剛剛坐在交叉骨對面的男人怒聲說道，「你是不是想死啊？」
「閉嘴湯姆。」交叉骨翻了個白眼。他重新看向娜塔莉，嘴角露出一絲邪笑，「這本來跟您沒有關係，不是嗎？將那個女人和她的黑包交出來，我就放過你們。」
「好啊。」估摸著彼得應該已經跑了出去，娜塔莉乾脆的點了點頭。她蹲下，艾麗和服務員小姐疑惑地看著她。
「包給我。」娜塔莉說。
「什麼？」艾麗懼怕又堅定地抱緊了自己懷裡的黑包，「不行，我們不能交給他們！這是我弟弟妹妹唯一的證據……」
「如果我們都死在這裡，你的包也一樣會被他們拿走。」娜塔莉平靜地說，「而且，你會將這位小姐也牽扯在其中，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是無辜的，如果不把包給我，她會像是你的弟弟妹妹一樣死去。」
艾麗的目光對上了服務員小姐的眼眸，她緊緊地抱著包，像是受傷的動物一樣嗚咽了一聲，然後將自己懷裡的包顫抖著遞給了娜塔莉。娜塔莉沒有第一時間拿走她的包，她伸出手，附在女人冰冷的手指上。
「我也是一個變種人。」娜塔莉冷靜地說，「我會幫助你的，我的同胞，相信我。」
艾麗愣了愣，她那漂亮的眼眸中蓄滿了淚水，嗚咽著點了點頭。娜塔莉又看向服務員小姐。
「你叫什麼，小姐？」
「我叫卡瑞娜。」服務員小姐小聲說道。
「卡瑞娜，艾麗。等一會打起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趁亂溜走，好嗎？」娜塔莉安撫地說道，「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的，我發誓。」
兩個女人點了點頭，娜塔莉站起身，對面的九頭蛇仍然持槍對著他。
「你們要的包。」娜塔莉拉開了包，向著他們展示了一下，裡面盡是白底黑子的資料和牛皮檔案袋，然後她拉上了拉鍊，將黑包遠遠地扔向九頭蛇們。
立即有九頭蛇跑上去取，娜塔莉揚聲說，「放過我們，好嗎？你們得到了你們想要的，就放過她吧。」
「那可不行。」交叉骨說，「如果我不帶她回去，倒楣的人可就是我了。」
如果不看現在的情形，單單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仿佛更像是兩個認識的人在相互交談。
「哦。」娜塔莉遺憾地點了點頭，趁著他們鬆懈的時候，娜塔莉開了槍。第一槍她射向了拿著包的九頭蛇，男人應聲而倒，黑包重重地落在地上，娜塔莉彎下腰，她們頭上的酒瓶不斷地爆開。
【還有三分鐘，就可以打開遮罩。】
「好極了。」娜塔莉咬牙切齒地說，「一會我要將他們打得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停止射擊！」她們聽到交叉骨怒吼道，「我他媽都說上頭要活的了！打死了你們負責啊！」
娜塔莉左右巡視了一圈，她發現彼得剛剛離開的那個扶梯雖然離他們很近，可是沒有一點遮蔽，太過明顯。與此相反的是吧台的另一側，她們要穿過長達三十米的距離到達樓梯，但是至少中間有雕像、噴泉、觀賞樹和桌椅，地形比較複雜，比這個近扶梯好多了。
「艾麗，你抓準時間帶她跑。卡瑞娜，你清楚這裡的地形，你們相互配合。」娜塔莉則小聲沖兩人說著，她悄悄的指了指右面，兩個人都點了點頭。
兩人沒有剛剛的懼怕了，她們每人手裡都握了把刀，卡瑞娜先爬向長櫃檯的另一面，艾麗則還在看著她。
「你先走，你是人證，你要活著見證九頭蛇的倒臺。」娜塔莉安慰她道，「我會沒事的，我會將黑包搶過來。」
艾麗點了點頭，她的眼眸含著淚水，可是神情十分堅定。她附上前來，輕輕地吻了下娜塔莉的臉龐。
「謝謝你，我的同胞。」她輕聲說道。
娜塔莉勾起嘴角，她柔軟又堅定地看著艾麗，「去吧，艾麗。」
看著兩個女人都爬向吧台的另一側，娜塔莉左手拿著槍，右手則抓了一把刀，她再次站了起來。
男人們氣急敗壞地用槍指著她，可是沒有交叉骨的命令，沒有人敢動手。
娜塔莉知道這之後的意義，這意味著他們懼怕的是交叉骨背後的九頭蛇，甚至懼怕得超過自己的生命。
「你們可真是乖寶寶。」娜塔莉聳了聳肩膀，「那我就不客氣了。」
娜塔莉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她想打交叉骨，可是男人躲避得太快。為了不浪費子彈，她只好射擊其他人。
「隊長！！我們留下那個艾麗的性命，殺了這個女人吧！！」湯姆大喊道。他們狼狽地躲避著娜塔莉的射擊。
與此同時，有人喊道，「隊長，那兩個女人跑了！」
交叉骨果然看到了艾麗和卡瑞娜逃跑的身影，他皺了皺眉毛，「你們去活捉那兩個女人，這個交給我。」
九頭蛇們得令沖著兩個女人追去，娜塔莉停下了射擊，她沒有子彈了。
「shit！」娜塔莉恨恨地說。
交叉骨站起身，他脫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黑色的作戰T恤，男人拉伸了一下自己小麥色的手臂肌肉，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笑。
「沒有子彈了嗎，甜心？」
娜塔莉皺了皺眉毛，她感覺交叉骨似乎完全沒有掏槍的準備，「你的槍呢，九頭蛇先生？」
「我可沒有欺負女人的習慣。」交叉骨一臉正經地說，他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槍，轉而活動了活動脖子，他的頸椎發出了哢擦哢擦的響聲，然後沖著娜塔莉走來。
這樣一種幹練、身體充滿力量的男人沖你走來，你會首先地感覺到懼意。
他是一個十分有震懾力的男人，和史蒂夫的人格震懾力不同，他的震懾力來自於一種危險——你看著他，就知道他是一個從血與火之中走出的男人，他的身上沾染著濃重的血腥味，仿若野獸。
娜塔莉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遠端射擊和近身格鬥是不同的，射擊技巧可以用勤奮來提高，她的射擊比艾格西更優秀，甚至跟哈瑞持平。可是格鬥不一樣，即使她學習了很多格鬥，做了很多練習，卻依舊很少能夠打過艾格西，這是性別和體型所帶來的局限性。
格鬥並不是以兩人糾纏在一起為起點，當交叉骨沖著她走來的時候，這場戰鬥就已經開始了。男人每向前走一步，都是在威懾她，他身上的血腥味在嘲笑她是一個新手。
她打不過這個男人，娜塔莉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然後，她扔下已經沒有彈夾了的手槍，沖著交叉骨走去。
「我欣賞你。」交叉骨笑了笑。
娜塔莉沖他猛地揮出一拳，交叉骨伸出手臂抵擋，女孩這一拳所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交叉骨驚詫地揚了揚眉。她甚至比普通男人還要有力，可惜的是，對交叉骨來說，依舊太軟弱了。他一手抵擋，另一隻手順勢抓住娜塔莉的拳頭，娜塔莉的前胸有一瞬間的毫無遮擋，交叉骨一膝擊向她的小腹。
腹部傳來的疼痛讓她痛呼出聲，娜塔莉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她的拳頭依舊被牽制著。她順勢向後一拽，左腳狠狠地掃向交叉骨的脖子。
「FUCK！媽的！」交叉骨鬆開娜塔莉的手，他活動了下脖子，「我小看你了，你還挺有勁兒的。」
然後，他沖著娜塔莉攻擊而去。短短地幾秒，娜塔莉便感覺到了兩人力量的懸殊。她每一擊都要面臨著自己先受傷的處境，她根本無法防禦，只能以被他攻擊為代價進行反擊。
【您不能這樣跟他打！】墨鏡上，她的身體受傷程度不斷地刷新，即使她有自愈的能力，在男人的攻擊下顯得滄海一栗。星期五也著急地說，【正在分析戰鬥方式！】
別分析了，就算分析出來她也沒有力量做出來。娜塔莉在心中苦哈哈地想，她知道自己最多還能承受三次攻擊，她感覺自己的肋骨即將斷掉，她的身體馬上就要受不了了。
再次承受了男人的一次重擊，娜塔莉的牙齒都在顫抖，她借機用雙腿緊緊地鎖住了交叉骨的脖子，雙肘沖著交叉骨的後脖狠狠地擊打。
「他媽的——」交叉骨沙啞地罵著，這個姿勢他無法反擊，男人沖著吧台的方向走去，然後狠狠地將娜塔莉甩在了吧臺上，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交叉骨氣喘吁吁地罵道，「怎麼女人都愛用這招。」
娜塔莉感覺自己在窒息，墨鏡上，她的心跳在逐漸加快。
【屏障還有一分鐘打破，娜塔莉小姐！】星期五著急地叫道。
娜塔莉鎖著交叉骨的雙腿開始漸漸地鬆開，她的嗓子發出乾澀的聲音，她的雙手緊緊地捏著交叉骨的手腕，交叉骨沖著她的墨鏡伸出另一隻手，娜塔莉努力地躲閃著。男人揚了揚眉，他掐著娜塔莉的脖子，將她舉了起來，然後再狠狠地砸向吧台。
娜塔莉的頭狠狠地磕在吧臺上，她的大腦嗡地一聲，在疼痛襲來之前，她覺得自己的頭部麻成了一片，她感覺到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她痛苦又乾澀著呻吟著，忽然間，她脖子上的手勁一松。娜塔莉的眼前有點模糊，只覺得交叉骨後退了兩步。
過了幾秒鐘，娜塔莉的眼前清晰了一些，她掙扎著爬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咳嗽著。她看向交叉骨，只看到男人緊緊地盯著她，眼睛裡都是不可置信，再仔細點看——他眼眶還他媽的濕潤了？！
交叉骨不敢相信地張開嘴，他愣了幾秒，才乾澀地出聲道，
「克……克莉斯？」
娜塔莉一邊瞪著他，一邊嗓子沙啞地罵道，
「誰他媽是克莉斯？」（Who the hell is Chris?）
第34章
眼前這個剛剛還強大、血腥、暴力的男人似乎陷入到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注視著娜塔莉，剛剛那股狠勁兒消失了，娜塔莉覺得仿佛有一隻德牧在看著自己——如果不是這混蛋剛剛差點把她摔得腦袋開花，她差點就要以為剛剛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幻覺了。
交叉骨驚愕地愣在原地，娜塔莉也沒有說話，她趁這個空擋深深地呼吸著，她的大腦還出於缺氧狀態中。
過了幾秒，交叉骨似乎才反應過來，「等等——你，你說什麼？」
「啊？」娜塔莉心情不好地瞪向了他。
「克莉斯，你——」交叉骨試探地問道。
「你才他媽是克莉斯。」娜塔莉橫了他一眼。
交叉骨站在原地，他輕輕地呼吸著，眼眸裡飛快的閃動著各種神情，最後，他的嘴角再次勾起，露出桀驁不馴的笑容，「哦，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
把她快摔成腦震盪，就為了摘她墨鏡，現在他媽還說他認錯人了？
九頭蛇都這麼有病嗎？
兩個人互相僵持著，交叉骨的喉嚨動了動。
「你——你叫什麼，小姐？」
我叫交叉骨的爸爸。
娜塔莉還沒來得急開口懟他，忽然間，兩人之中的空地上，有什麼東西開始嗡嗡作響。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地上的那只九頭蛇呼叫機上，然後他們的目光緩緩地看向對方。
兩人一起動了起來。
娜塔莉動作更迅速，她翻身下吧台，向前一躍，她抓住了呼叫機。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雖然她抓住了呼叫機，但是交叉骨抓住了她。
「你他媽——」
娜塔莉憤怒地抵抗著，可是她剛剛被交叉骨重傷，又被掐得缺氧，最後頭還被狠狠地磕在了桌面上，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交叉骨像是提小雞一樣將她提回吧台，放在了上面。
「把呼叫機給我。」交叉骨沉聲說。娜塔莉雖然反抗不過他的手掌心，可是一直在亂動也是很煩人，「快點！」
「去你大爺的！」娜塔莉惡狠狠地罵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交叉骨的動作比剛才溫柔多了——剛剛這混蛋因為想要摘她墨鏡，不耐煩就將她那麼狠地磕在桌子上，現在他仍然不耐煩，卻只是一手摁著她的肩膀，另一手去夠她手中的呼叫器。
他的前胸完全打開，而且不防備，空出了一個明晃晃的漏洞。
那她就不客氣了。
娜塔莉抬起腳，用盡全身的力量踢在男人的下巴和咽喉處。
應該是挺疼的，男人因為疼痛而鬆開了手，他捂著自己的脖子，怒駡了一聲。
「媽的，你別動！」
「難道我還要待在原地等你叫九頭蛇過來嗎？」娜塔莉舉著呼叫器，怒視著他。
交叉骨吐了口口水，他擰起眉毛，再次走向娜塔莉。
「如果你不想讓他們過來，就將呼叫器給我！」男人伸出手，他的眉毛緊縮著，他的身體緊繃著，只等著娜塔莉一邊不注意就撲上去搶奪。交叉骨似乎有些焦躁，「快點！相信我！」
娜塔莉懷疑地瞪著他。她知道他是一個九頭蛇，一個一邊說著『不欺負女人』，一邊狠命揍她的偽君子，一個真正的劊子手。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竟然伸出了手，將呼叫機遞給了他。交叉骨似乎也沒有意料到她會這樣配合，男人愣住了，他注視著娜塔莉，直到呼叫器又響了一次，才回過神來。
「喂，這裡是1221號。」交叉骨將呼叫器貼近了嘴邊。
【交叉骨。】呼叫器另一邊，是一個十分冷漠的男聲，聽起來五十歲左右，聽著這個聲音，娜塔莉擰起眉毛。
「先生。」交叉骨老實地回答道。
【任務進行得怎麼樣，抓到那個女人了嗎？需要增援嗎？】
「不需要增援，先生，馬上就要完成任務了。」交叉骨真的如此說道。娜塔莉狐疑地瞪著他。
呼叫器另一邊的男人沉默了一會。
【好，那就等你勝利歸來。】
通訊斷掉了。
兩個人同時松了口氣，交叉骨看向娜塔莉，「你叫什麼名字，嗯？」
「我是你爸爸。」娜塔莉幾乎將這輩子所有的髒話和挑釁都給了這個男人。
「甜心，你還沒有得到教訓嗎，嗯？」交叉骨冷冷地笑了下，他威脅地向前走了兩步，「還想感受腦袋開花的感覺？」
娜塔莉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身體，那的確很痛。見狀，交叉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娜塔莉的耳邊傳來了星期五的聲音。
【已經打破通訊屏障，已通知托尼先生和史蒂夫先生。】
【已經打破變種人力量限制屏障。】
星期五頓了頓，她冷冷地說道，
【盡情的復仇吧，小姐。】
娜塔莉微微顫抖的身體停止了，她的目光裡不再有懼怕和憤怒，轉而是平靜。
她靜靜地看向交叉骨。
明明和剛剛維持著同樣的姿勢，明明她的身體仍然和剛剛一樣柔弱，明明她的額頭上還有鮮血緩緩地淌下——
可是女孩的氣場已經完全改變。
交叉骨意識到了什麼，他向後退了一步。
「oh，shit.」交叉骨喃喃道。
他看著女孩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站在吧台之上，俯視著他。
交叉骨僵硬地勾了勾嘴角。
「別這樣，有話好商量。」
娜塔莉冷冷地看著他，她伸出手，交叉骨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繩子束縛住了，他的身體被猛地提起，懸浮在半空之中。
娜塔莉的手微微一轉，交叉骨的身體猛地來到她的身邊，他懸浮在她的面前，他和她的臉相對。凝視著男人的眼睛，娜塔莉勾了勾嘴角，她伸手掐住了交叉骨的帶有胡茬的下巴。
「剛剛是你打我嗎，甜心？」她溫柔地問。
「我——可以解釋。」交叉骨的額頭蹦出青筋，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可是絲毫都撼動不了自己僵化的身體。
「怎麼解釋？」娜塔莉喃喃道，她的手指微微一動，「像是這樣？」
交叉骨的身體向後砸去，他的後腦勺狠狠地被砸向水泥地面，發出了聽著就十分痛的聲響。
男人躺在地上呻吟著，娜塔莉跳下吧台，她走向交叉骨，站在他的身邊。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娜塔莉看了一眼，是托尼。
「喂，托尼。」娜塔莉接通了電話。
【娜塔莉！！】托尼的聲音大得讓她不由自主地將手機遠離了些，【你怎麼樣？你還好嗎？你有沒有受傷？！】
娜塔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的肋骨還在隱隱作痛。
「我沒有受傷，我現在好得不得了。」娜塔莉說，「放心，我有我的能力。」
【最好不要當眾用你的能力，你先找地方躲起來，我們馬上就到！】托尼著急地說，【千萬不要被別人發現，也不要被九頭蛇注意到！】
「好的，托尼。」面對著被她的能力所束縛住的朗姆洛，娜塔莉十分聽話地說，「我超級乖的。」
她放下電話，露出了一個和剛剛乖巧不一樣的黑氣的笑容。開什麼玩笑，她被人這麼揍了一頓，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從來沒有被欺負過的娜塔莉，人生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如此記仇的人。
「你叫什麼，甜心？」娜塔莉低下頭，繼續溫柔的問道。
「朗姆洛。」交叉骨的聲音有點沙啞。
「朗姆洛。」娜塔莉念著名字，她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帶著絲咬牙切齒，「我爸爸都沒這麼打過我。」
朗姆洛沙啞地笑了起來，他的嘴角有絲血跡。
他全身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不掙扎了？」娜塔莉挑了挑眉毛。
「反正也掙脫不了。」朗姆洛咧著嘴，他笑著。
這個世界真是荒誕，娜塔莉能夠秒殺普通雜兵，朗姆洛能夠近身秒殺娜塔莉。可是就這麼一個剛剛還不可戰勝的男人，現在卻因為她的變種人力量而束手就擒，猶如毫無防備的新生兒。
這個弱肉強食、以力量為尊的世界啊。
娜塔莉的心情好了點，可是又有些不知名的不爽。
她的肋骨好痛，頭也好痛。即使在恢復力量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就恢復了，可是疼痛依舊殘留在她的身體上。
不開心！氣死了！從小到大，她還真的第一次被這人這麼揍！而且基本就是被按在地上單方面的挨揍啊！！
朗姆洛看著娜塔莉皺起眉毛，就暗叫不好，果然，她一揮手，朗姆洛的身體就沖著吧台砸去，力度重的將他的身體整個砸塌了木質的吧台，吧台整個偏了偏，男人的身體深陷在木屑和玻璃之中。
娜塔莉鬆開了對他身體的控制，朗姆洛從裡面勉強地爬了起來，他半跪在地上，深深地咳嗽著，他的手臂被劃出傷口，額頭上也沾了血跡。
與此同時，娜塔莉明白自己這麼不開心了：她很不開心自己沒有打過朗姆洛，被男人按在地上摩擦。然後她現在仍然很不開心，因為她用力量揍回了朗姆洛，卻總是感覺像是作弊一樣。
最後的不開心，就是她想要像是殺其他九頭蛇一樣殺掉朗姆洛，可是她下不去手。
都怪這個男人，一切都是他的錯。
啊啊啊啊，煩死了。
朗姆洛跪在那裡，他還沒有爬起來，娜塔莉生氣得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她的腳上加了力度，男人被擊得整個人向後仰去，再次砸向吧台。她知道她這一擊的重量，足以踢碎朗姆洛的肋骨。
娜塔莉彎下腰，她伸手捏住朗姆洛的脖子，將他從吧台的碎片之中提了出來。
她沒有控制住朗姆洛的身體，朗姆洛卻沒有反抗。男人的任由她抓著脖子，他的樣子有些狼狽，可是卻仍然沙啞的笑出聲。
「你笑什麼。」娜塔莉皺了皺眉毛。
「我在笑我自己。」朗姆洛沙啞地笑著說，他的眼睛直視著娜塔莉，一字一頓地說，「我是九頭蛇，我的手上有無數無辜人的性命，我殺過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如果有任務，我連嬰兒都不放過。」
「你！」娜塔莉憤怒地加大了手勁。
「就是這樣，來吧，小姐。」因為脖間的束縛加緊，朗姆洛勉強地說道，「殺了我——殺——了——我——」
娜塔莉憤怒地瞪著他，就在這時，遠處有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
「隊長，我們將這兩個女人抓回來了！」遠處有聲音傳來，是那個話嘮的湯姆。然後他一頓，「老大？！老大你怎麼了？！這個混蛋女人——」
朗姆洛閉了閉了眼睛，他最好還是忍不住罵道，「這個傻逼。」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見剩下的幾個九頭蛇將艾麗和卡瑞娜綁了回來，所有人看到面前的這一幕都驚呆了。
九頭蛇的扛把子、排名前三超級能打的交叉骨朗姆洛大人，竟然被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弄成這幅樣子？！
「你他媽的！」九頭蛇們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他們抬起槍沖著娜塔莉掃射。
「你的手下都是智障嗎？」娜塔莉忍不住說，「他們不怕打死你？」
一邊說著，她抬起手，所有的子彈都停滯在空中，然後轉向，準確地射向他們的主人們。
開槍的幾個九頭蛇紛紛倒在地上，兩個女孩忍不住尖叫起來。其他九頭蛇一臉懵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放開老大！」反應過來的湯姆持著槍沖了過來，後面幾個九頭蛇跟著他。
這回，娜塔莉沒有手下留情。她鬆開對朗姆洛的控制，轉而沖他們揚起手，所有九頭蛇的身體都懸浮在半空中。再一轉手，他們的脖子哢擦的一聲，形成了一個扭曲的弧度，所有九頭蛇的頭都歪歪扭扭的，她鬆開手，他們猶如破碎的玩偶一樣摔在地面上。
「湯姆……」她聽到朗姆洛歎息道。
娜塔莉轉過頭，朗姆洛跪在地上，他看著娜塔莉，似乎在等待她了結他。
娜塔莉靜靜地注視著他。
「滾。」她說。
朗姆洛震驚地睜大眼睛，娜塔莉沒有看他，她伸出手，那只黑包飛到了她的手邊。
「吉妮薇爾小姐——！」她聽到兩個女人在喊她，她們沖著她跑來。
「你叫吉妮薇爾？」她聽到朗姆洛輕聲喃喃道，「那個被你放走的男孩，他叫彼得？」
娜塔莉沒有回答，她看向朗姆洛。
「還不快跑。」娜塔莉說。她覺得這句話像是另一個人說的一樣，十分地陌生，「復仇者和部隊馬上就要到了。」
她不像她了。娜塔莉的心裡有點恐慌，她最厭惡這些恐怖分子了，這個男人是個勁敵，于情於理她都應該殺了他，可是她下不去手，而且還在放任他離開。
她的良心和理智在譴責她，她知道自己在犯錯，可是她著了魔似的無法制止自己。
「不，該跑的是你，吉妮薇爾。」朗姆洛輕輕地念著她的名字，他看著她，沙啞地笑著，「回你的歐洲去，別再來紐約，也別再使用你的力量。」
艾麗和卡瑞娜來到她的身邊，娜塔莉正看著朗姆洛。
「你在說些什麼？」娜塔莉皺起眉毛。
「我是在救你。你應該趕緊逃跑，越快越好。別再用你的力量，別再多管閒事，為別人出頭了，聽到了嗎？」朗姆洛說，他爬了起來，他的臉上盡是傷口，卻意味深重地笑了，「如果還有下一次——你招惹來的人可不止是我了。」
娜塔莉瞪著他，直到遠處槍聲響起，他沖她笑了笑，然後向著一個地下出口跑去，消失在門內，娜塔莉這才才轉過頭。
她將包遞給艾麗，艾麗接了過來，兩個女人緊緊地依偎在她的身邊，注視著她，等待她說接下來改怎麼辦。
她們聽到上面有槍聲傳來，娜塔莉下意識地抬起頭，她的目光一頓，忽然看到自己的臉正沖著自己的攝像頭。
「……fuck.」娜塔莉喃喃了一聲。
艾麗的目光順著她看去，立刻明白娜塔莉在擔心什麼。她伸手握住了娜塔莉的手。
「我幫你去除監控攝像的內容。」她聲音堅定地說，「不用擔心。」
「你竟然這麼厲害？」娜塔莉吃驚地說。
艾麗微微一笑，「不然我怎麼潛入九頭蛇的基地。」
娜塔莉不知道艾麗做了什麼，只看到艾麗點了點頭，示意她完事了。
「你們剛剛應該跑出去了吧，外面情況怎麼樣？」娜塔莉走在前面，她們走向剛剛彼得離開的那個扶手。
「全是九頭蛇，他們似乎不只是為我而來，」艾麗皺起了眉毛，「在抓我的同時他們似乎還想要入侵洛克菲勒中心的地下。」
為什麼要闖入這裡面？娜塔莉想不明白，她們來到自動扶梯上，娜塔莉扭過頭，她看到艾麗的懷裡抱著這個大黑包，開口道，「你檢查檢查裡面的資料，看看缺不缺東西。」
其實娜塔莉只是隨口一問，那個黑包在剛剛的混亂中一直仍在地上，應該沒有人碰過。沒成想，艾麗大叫了一聲。
娜塔莉和卡瑞娜看向她，她們看到艾麗的背包裡只剩下了一摞白紙，幾個牛皮檔案也變得空空如也。
「怎麼可能？」娜塔莉蹙起了眉毛，「我剛剛扔給他們之前打開過，裡面的確是資料啊。」
艾麗的神情漸漸地失落了下去，她伸出手，將包扔向了扶梯外。
白色的紙在空中飄灑著。
「沒關係，」她勉強笑道，「我們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以後還會有機會。」
娜塔莉知道闖入九頭蛇基地不是一件什麼容易的事情，經過了這個事件，恐怕九頭蛇只會更加嚴密地監控基地，估計艾麗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為什麼會資料會消失不見呢？」卡瑞娜疑惑地問。
艾麗低落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些混球總是有一些我們意料不到的工具，或許是那個交叉骨做的也說不定。」
娜塔莉的嗓子有點緊，她違背自己的原則放走了朗姆洛，現在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沉重地壓在她的胸口和咽喉處，讓她喘不過來氣，仿佛自己才是偷走艾麗資料的罪魁禍首。
娜塔莉想跟艾麗道歉，與此同時她聽到卡瑞娜的驚呼。她們腳下的自動扶梯到達盡頭，娜塔莉抬起頭，眼前的情節有一刻如同戰爭片。
全副武裝的九頭蛇們正在與從附近趕來的員警相互射擊著，遊客們則在四處奔逃，哭泣著，場面無比的混亂。
娜塔莉皺了皺眉毛，她伸出手，卻被艾麗拉住了。
「你不能再使用能力了。」艾麗急促地說，「我的能力沒有那麼強大，這裡監控攝像太多，我無法全部修改。」
「復仇者們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光靠這些員警是抵不住的。」娜塔莉的心裡猶豫了下，但是她很快就想好了自己該如何做。
她用手來精確控制自己的能力，如果光靠『想』的話，力量就會像是無頭蒼蠅頭一樣四處分散開。比如如果她想將那些人的槍械收繳，如果不用手的話，那些人都有可能隨著她的『想』而跟著槍一起飄來飄去。
可是話說回來，反正她要收繳的是那些九頭蛇的槍，九頭蛇嘛，在地上呆著、還是在天上飛著都沒有什麼區別的嘛。
這樣想著的，娜塔莉看向了持槍射擊的九頭蛇們。
逃跑的遊客、相互對持的員警和九頭蛇們都沒有意識到，一股無色透明的力量沖著九頭蛇們湧去。娜塔莉聚精會神地盯著九頭蛇，在她的眼裡，世界上所有的動作都放慢了無數倍。
其中一個九頭雙手持槍，他射出了一枚子彈，他的雙臂因後坐力而緩慢地抖動著，子彈慢慢地從槍管蹦出。如透明的風般沖向他們的力量透過了九頭蛇的身體，他們的身體以本人都無法察覺的輕微抖動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娜塔莉的專注。
「哇吼——放下你們的槍，壞蛇蛇們！」
娜塔莉眨了下眼睛，因為思路被打斷，眼前的一切恢復了正常速度。
她們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連體衣的人從高樓之間蕩了過來，他一手向上伸直，在陽光的反射下，可以看到他的手腕和上空有一條透明偏白的蜘蛛絲相連。他的另一隻手則怪異又強壯地抓著三個全副武裝的九頭蛇男人們，看起來他們都已經昏厥了。
「哎呀，蜘蛛俠！」卡瑞娜興奮地叫道。
遊客、員警、九頭蛇——所有人的都抬頭看向他。娜塔莉揚了揚眉，還不等她說些什麼，蜘蛛俠似乎聽到了卡瑞娜的聲音，沖著他們轉過頭。
「嗨，小姐們！還有員警們，你們還好嗎？」蜘蛛俠帥氣的一個換手，沖著她們蕩來，「放心，這些討厭的蛇蛇們都由我來打跑吧！」
下一秒，隨著他話音落下、蕩過九頭蛇的頭頂，所有在他身後的九頭蛇都按照他劃過的順序先後漂浮起來，他們的槍械分分離手，如同波浪。
那場景十分壯觀，就像是蜘蛛俠蕩過的地方激起了水花一樣，只不過那水花全是九頭蛇。
蜘蛛俠單膝落在她們的面前，青年插起腰，晃了晃腦袋，「放心，這些壞蛋都——」他轉過頭，然後緩緩地抬起，「……都……都已經被打敗了？」
什麼情況？
娜塔莉看得出來蜘蛛俠被面具覆蓋的背後的是一臉茫然。
「天啊！！蜘蛛俠萬歲！！你太棒了！」有遊客歡呼起來，員警們也紛紛地沖他吹起口哨。
蜘蛛俠茫然地舉起了手，沖他們揮了揮。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哎呀，你受傷了？」卡瑞娜忽然發現艾麗的腹部在流血，她著急地拉起艾麗，「走，我先帶你去找員警和醫生。」
「……好。」艾麗看向娜塔莉，「我們一會見。」
「一會見。」娜塔莉笑著點了點頭。
她和蜘蛛俠站在一排，看著兩個女孩沖著員警跑去，有一部分員警在控制局面，另一部分則是沖向九頭蛇們。
娜塔莉松了口氣，蜘蛛俠沖著娜塔莉伸出一隻手，「你好，我是蜘蛛俠。」
「……」
娜塔莉有些無語地看向他，把小蜘蛛看得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在玩什麼把戲，彼得？」娜塔莉嫌棄地說，「你當自己是變裝皇后嗎？」
蜘蛛俠：？？？
「什——不不不不，您看錯了，我可不是彼得，我是他的朋友，正義帥氣的蜘蛛俠。」蜘蛛俠的頭上似乎都在飆汗。
「哦。」娜塔莉敷衍地說，「你開心就好。」
這個態度讓蜘蛛俠更加慌亂了起來，「我——我真的不是彼得啊！你認錯人了！我哪裡像是彼得啊！」
「……你哪裡不像是彼得嗎？」娜塔莉無語地反問道，「說真的，我理解你有異能不想被別人注意，可是你這拙劣的演技真的不會被別人發現嗎？」
「不會啊，我真的從來都沒有被別人發現過啊！」蜘蛛俠著急地辯解道。
小蜘蛛的聲音戛然而止，娜塔莉沒有也說話，兩個人靜靜的注視著對方。
氣氛有絲尷尬。
第35章
兩人沉默地看著對方，過了十幾秒，蜘蛛俠頹廢地低下了頭。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彼得。」蜘蛛俠小聲說道，「可是……可是你是怎麼認出來我的？我是怎麼露餡的？」
「從你蕩過來的時候我就感覺是你，當你說話的時候，我就確定了。」娜塔莉忍不住吐槽道，「說真的，你連聲音都沒有變過，是從哪裡來的自信讓你覺得別人認不出來你？」
「可是——真的從來沒有人認出來我啊！」彼得崩潰地說，「就連哈裡和瑪麗剛開始都不知道我就是蜘蛛俠。」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憐愛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沒關係，彼得，以後有時間的話，我教你如何隱藏自己。不然下次你再遇到什麼特工，光是走步就能暴露出你的身份。」
「真的嗎？」娜塔莉感覺到面具後，彼得用熾熱又崇拜的眼神看著她，「那太好了，看起來我急需一個專業人士的幫助。」
「沒問題，抱在我身上。」娜塔莉將胸脯拍得啪啪響，「畢竟我拿你當弟弟，肯定會好好地教你的。」
「……不娜塔莉，我真的比你大，我今年都二十一了。」彼得忍不住說。
「我不管！」娜塔莉霸道地說，「如果你要我教你，你就是我弟弟！」
彼得歪了歪頭，好奇怪……為什麼明明是很正常的話，偏偏讓他覺得他好像被羞辱了一樣，就好像有一種他被要求跪下來叫爸爸的既視感。
好屈辱的感覺啊！他竟然被比自己小的女孩要求當她的弟弟。
「姐姐！」小蜘蛛乾脆俐落地叫道。
算了，反正叫一兩聲也不會掉塊肉，她開心就好。
「小夥子，識時務，有前途。」娜塔莉滿意的點了點頭，「等過兩天我開車找你兜風去。」
「好的姐姐！」彼得清脆地說道，「那是你的車嗎，你可真有錢。」
「不是。」
娜塔莉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聽到有什麼東西呼嘯著沖頭頂飛了過來。
鋼鐵俠從天兒降，單膝落地。它的盔甲閃著冰冷的光澤，鋼鐵俠抬起頭，冰藍的眼睛閃了閃。
「我的……我的天啊……」蜘蛛俠急促地說道，「他是……他是……他是……」
與此同時，摩托車的聲音響起，兩人轉過頭，他們看見有人騎著巨大的哈雷摩托，仿佛奧運會表演一樣從障礙物上飛起，越過了他們的頭，然後一個刹車拐彎，停在了鋼鐵俠的身邊。
騎車的人從車上邁下修長的長腿，將背後背著的盾牌取下，鏘地一聲放在手臂的磁鐵之上。
蜘蛛俠快速地抽著冷氣，他的身體靠向娜塔莉，仿佛要暈倒了。
「美美美美——」彼得磕巴著。
「他是挺美的。」娜塔莉一邊扶著彼得，一邊嘖嘖稱奇地看著史蒂夫，「我喜歡這個制服，快看他修長的腿和緊實的肌肉。」
「是啊，是啊，看看他那完美的腰部曲線。」蜘蛛俠也花癡地說道。
「我真為我身為美國人的身份而自豪。」娜塔莉操著一口英音欣賞而崇敬地注視著美國隊長。
彼得：？？？
「……我很自豪。」娜塔莉咳嗽了一聲，她換了濃重的美國口音說道。
機械科技的美和人體的美的最佳代表就這樣沖著他們走了過來。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向前邁開步伐，他們仿佛像是維密天使一樣，光是走步就給人一種美的享受。
「美美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正在走向我們耶！我的天呐！」蜘蛛俠像是一個狂熱粉絲一樣緊緊地抓著娜塔莉的手臂。
「……彼得你能不能有點自己也是個超級英雄的架子？你這樣讓我很難辦耶，看起來你就像是個偽裝成蜘蛛俠的迷弟一樣，讓我怎麼吹噓我認識蜘蛛俠？」娜塔莉選擇性無視了剛剛自己的花癡。
「我我我我真的是迷弟啊貨真價實的迷弟……天啊天啊天啊他們走近了……」蜘蛛俠仿佛要暈過去了，與此同時，鋼鐵俠和美國隊長來到他們的身邊。
「你有沒有受傷，娜塔莉？」鋼鐵俠的面具打開，露出了托尼有些擔心焦慮的臉。
「怎麼可能沒有受傷，星期五穿簡訊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那個地下水池的槍戰最中心。」史蒂夫帶著他的美國隊長面具，這顯得他露出的眼睛更加藍而好看了，只不過現在男人似乎不太高興，氣壓有點低，「我就說不應該讓她自己出門。」
「你說過？」托尼也皺起了眉毛，「老兄，你也默許了好嗎，現在放這種馬後炮有什麼意思？」
「我就覺得我不應該把她放在你那裡，你根本就不怎麼回家，怎麼看護她。」史蒂夫不高興地說。
托尼反駁道，「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有決定權？法律上明晃晃的擺著我才是她的監護人好嗎？」
「那你覺得現在這樣就是最好了的嗎？我昨天晚上跟你說過，我認為最好的解決方式是帶她進復仇者聯盟總部！」
「我也對你說明白了，她現在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你在開些什麼玩笑，讓她進復仇者聯盟總部，不就是明擺著通知神盾局了嗎？」
「我知道你的疑慮，可是——」
眼看著兩個人要吵起來了，娜塔莉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拜託兩位，說到不能引起注意，」娜塔莉舉起手，「你們有沒有發現，你們三個超級英雄圍著我這件事情，本身就夠引人注意了嗎？」
三個超級英雄？
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這才將自己的目光看向彼得。
「嗨，你們好啊……」彼得揮了揮手，「我是蜘蛛俠。」
「你這緊身衣真夠爛的。」托尼心直口快地說。
「對不起，他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不經大腦。」美國隊長沖著彼得點了點頭。
「真抱歉，這個傢伙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身蠻力和四肢發達。」鋼鐵俠懟回去道。
「你們兩個到底是過來幹嘛的？」娜塔莉忍不住說。
史蒂夫和托尼一臉『我去，差點把九頭蛇給忘了』的表情。
「這件事一會再說，先幹正事。」史蒂夫看向托尼，托尼聳了聳肩膀，臉上的面具合上。
「只有你們？」娜塔莉問，「其他復仇者沒來嗎？」
「娜塔莎和巴頓還在路上。」托尼說，「你們先離開這裡，剩下的事我們晚上再說。」
「去復仇者聯盟說。」史蒂夫的話音未落，托尼的面具噌地向上，露出了男人皺著眉毛瞪視的臉龐，史蒂夫不得不補充道，「我也不信任神盾局，我只是信任我們的隊友們。」
「我也很信任他們，可是我不信任神盾局。」托尼說，「而他們是神盾局的特工，所以這件事沒有什麼可談的。」
「我們要保護她的安全。」史蒂夫微微皺起眉毛。
「我才是她合法的監護人。」托尼看向娜塔莉，「現在，娜塔莉，回車裡面去，離開這裡。」
「你不怕她路上被人伏擊？」史蒂夫有些生氣地說，「我們還沒有搞清楚九頭蛇這次的目的，如果他們就是沖著她來的呢？」
「他們不可能是沖著她來的！」托尼不耐煩地說道，「娜塔莉才來美國兩個月，他們沒有機會得到她的消息。」
「隨便你吧。」史蒂夫生氣地說。他不再理托尼，而是拿著自己的盾牌走向了前方。
托尼沖著史蒂夫的背影翻了個白眼，他想了想，再次看向娜塔莉，「你帶上這位超級英雄去車裡等我們，我會速戰速決。」
「好的好的。」娜塔莉還沒有說什麼，蜘蛛俠已經大力地點起頭。
看著兩個男人走遠，娜塔莉才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
「美國男人都這麼大男子主義嗎？」她不高興地說，「他們甚至沒有問我的意見。」
「他們一定是太擔心你了。」彼得聳了聳肩膀，他後知後覺吃驚地說道，「等等，你是怎麼在兩個月以內認識的美國隊長和鋼鐵俠？」
「我還認識你呢。」娜塔莉面無表情地說，「是不是好驚喜。」
「真厲害。」蜘蛛俠啪啪啪地鼓起掌。
「夠了，快去把你的衣服換回來。」娜塔莉吐槽道，「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好想弄一個巨大的殺蟲劑出來。」
彼得只以為她在開玩笑，卻不知道娜塔莉的話是真的——而且，她能夠想要又不變出來，真的花了好多的功夫啊！
「有道理，我先去換裝了。」蜘蛛俠認同地點了點頭，他抬起手，做了一個和搖滾有點像的手型，娜塔莉親眼看著有蛛絲從他的手腕中噴出，黏上了遠處的高樓，然後青年向後踏了兩步，蕩走了。
娜塔莉這才覺得身邊安靜多了。她抬起頭，看見九頭蛇們被托尼和史蒂夫揍得嗷嗷直叫，瘋狂撤離，又被騎著摩托車趕來的兩個黑色緊身衣的一男一女給攔住，再次被揍得嗷嗷直叫。
原來這就是美國的神盾局特工？娜塔莉打量著他們，身體素質的確不錯，如果拼格鬥的話，她不是他們的對手。或者那個叫娜塔莎的女人可以和交叉骨打一打吧，至少不會像是她輸的這樣的慘。
一想起朗姆洛，娜塔莉又煩躁起來，她搖了搖頭，沖著另一面看去，她看到卡瑞娜在員警的安排下坐在一旁。娜塔莉低下頭，下一秒，她的鼻樑上架起了一個墨鏡。
娜塔莉沖她走去，卻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那裡。
「艾麗呢？」
「她走了，她說她不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卡瑞娜抬起頭。
娜塔莉微微皺了皺眉毛，她能夠理解艾麗的想法，可是如果沒有艾麗在場，恐怕她們就失去了一個很大的線索。
「你看到她去了哪裡了嗎？」
卡瑞娜搖了搖頭，「她走的太急了。」
娜塔莉還想說些什麼，她忽然看到衣著普通的彼得沖著她們跑來。
「嘿，你們還好嗎？」彼得還裝作氣喘吁吁的樣子。
卡瑞娜以為他臨陣退縮，有些不想理他。她轉過頭，看向娜塔莉，柔柔地笑了起來，「謝謝你救了我，我沒有什麼能夠回報的，這樣吧，以後你再來這裡吃東西的話，我給你折扣。」
「好，謝謝你。」娜塔莉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了，你多保重。」
「再見啦。」彼得也沖她揮了揮手，卡瑞娜有些冷淡地點了點頭。
他們沖著車庫走去，彼得有些不開心的嘟嚕著嘴唇。
「她一定以為我是因為害怕而偷偷躲起來了。」彼得嘟囔道。
「別這樣，她還是很崇拜蜘蛛俠時候的你的。」娜塔莉聳了聳肩膀，他們來到車庫，娜塔莉打開了車門。
因為不知道托尼和史蒂夫什麼時候來，他們坐在一排，又陷入了沉默，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恕我無禮，彼得。」娜塔莉忍不住問道，「請問，你是一個精神分裂嗎？」
「啊？我不是啊，為什麼要這樣問？」彼得有些迷茫。
「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和你當蜘蛛俠的時候，性格好像不太一樣？」娜塔莉委婉地說，「當你是蜘蛛俠的時候，你的個性比現在外放多了……」
「好像是有一點。」彼得有些不好意思，「當我是蜘蛛俠的時候，我脫離了現在的自己和身份，那能夠讓我成為我真正想成為的人。可當我彼得·派克的時候……我不知道，可能我沒有真正地覺得自己是一個超級英雄，每當從蜘蛛俠變回彼得，似乎我的身份也重回平凡。」
「我相信以後你會有將兩個身份融合到一起的機會的。」娜塔莉聳了聳肩膀，「或許以後你可以去當一個復仇者，這樣，你就不用再隱藏自己了。」
「還沒有到時候。」彼得笑著說，「我現在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平民身份。」
「而且復仇者聯盟是給英雄發工資的。」娜塔莉補充道，「你想想，加入一個工作是救人的組織，那感覺多酷啊。」
「等我畢業以後，我會考慮要不要走這條路的。」彼得堅定地說。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彼得有些好奇地看著娜塔莉，「娜塔莉，你現在在上學嗎？」
「說實話，我沒有上過普通學校。」
娜塔莉聳了聳肩膀。
「因為我的養父有一個特工學院，我在那裡面長大的——不過他們的確沒有從幼年培養特工的習慣，所以他們給我找了老師來家裡上課。」她停頓了一下，忽然歎了口氣，「本來我還在猶豫牛津和劍橋去哪個比較好，結果莫名其妙地就來紐約，還加入了變種人的學院……雖然我還沒有正式地在他們那兒上過課。」
「可是你沒有高中畢業證書，怎麼考大學？」彼得有些疑惑。
「花錢找個學校掛個名就好了呀，有一些私立學校很好說話的。」娜塔莉聳了聳肩膀，「反正我的成績考大學是沒有問題的。」
「哦。」彼得停頓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有些糾結的說，「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就是蜘蛛俠的？我的漏洞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對於不熟悉你的人沒有什麼問題。」娜塔莉無奈地說，「可是對於任何一個有些觀察能力的人來說，你就剩下沒有將名字貼在自己的額頭上面了。」
「什麼意思？」
「最簡單的一點，就是不管你怎麼偽裝自己，可是你的身高身形，還有你走步的力度和步伐都沒有變過，更別提你的聲音。」娜塔莉耐心地說，「除非你像是托尼那樣用鋼鐵覆蓋自己的身體，完全消除了本人的特徵，不然管是看著你走過來，我就知道你是誰。」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有些』觀察能力的人就能做到的事。」托尼吐槽道。
「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叫娜塔莉？」娜塔莉也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這件事。
「呃，這個很簡單。」彼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瑞雯看到你暈倒了，情急之下就喊了你的真名。」
「……」娜塔莉決定還是不把這件事告訴瑞雯了，不然女人一定會生氣內疚的要命。
「你還記得那時和你一起的記者嗎？」
「你是說克拉克？」彼得回憶了一下，「他是星球日報的記者，怎麼了？」
「他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娜塔莉沉聲說，「他的肌肉均勻有力，我覺得他的身體力量應該跟美國隊長不相上下。」
「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的確是這樣，而且他的眼睛，雖然隱藏在鏡框之後，可是既靈敏又穩重，不是普通人的眼神。」彼得恍然大悟道，「對了，他當時給你名片的時候，還說過『如果遇到危險情況就給他打電話』，我當時以為他只是想得到最新消息，現在想想的話，他不會也是一位英雄吧？」
「有可能。」娜塔莉贊同道，「他不是超級英雄就是超級反派，有的時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我更傾向于他是英雄。」
兩個人一頓剖析克拉克，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誤打誤撞剖析的這位先生其實是超人。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有人的腳步聲走近，是托尼，男人已經脫掉了鋼鐵俠的裝備。
「久等了，我們剛才清理了一下現場，我又去調取消除了一下附近的監視視頻，所以慢了一點。」托尼走了過來，低下頭，抵著車框看向兩人，「怎麼樣，還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托尼先生。」彼得有些害羞的說。
「你是蜘蛛俠？」
托尼看向了青年，在走過來的路上，賈維斯為他調來了蜘蛛俠的資料。相比于其他隱藏於普通人之中的英雄，彼得的隱藏手段算不上高明，可是他還只是個沒有畢業的大學生，所以也總是不注意這些。
賈維斯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就能找到彼得的資訊，現在青年脫下了偽裝，賈維斯立即將他和蜘蛛俠的資訊合併，很輕易地就將蜘蛛俠和青年的種種活動跡象聯繫在了一起。
「嗯？是的，先生……」彼得有些緊張地小聲說，「我是蜘蛛俠。」
「很感謝你今天陪她一起出來玩。」托尼說，他停頓了一下，拍了拍跑車的車頂，「可是你知道的，這輛車只有兩個座位……」
彼得愣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從車裡鑽了出來，還撞了下頭。
「嘶——」彼得摸著自己的頭，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向後讓了讓身體，「您請，托尼先生。」
托尼坐了進去，他關上車門，然後從口袋裡翻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彼得。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彼得愣了，他呆呆地接過托尼的名片，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托尼有點無奈的歎了口氣。
「等下次我有空了，你挑一天時間過來見我，我幫你把裝備升升級。」說道這兒，托尼還是有些嫌棄地說，「你那叫什麼裝備啊？趕緊淘汰掉。」
「好的好的，謝謝你！」彼得興高采烈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托尼嫌棄他而生氣。
「那就下次見啦。」娜塔莉跟他打了個招呼，托尼則只是動了動手指。
彼得站在原地，他看著跑車轟地一聲離開車庫，青年低下頭，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中的名片，然後將它仔細的放在了懷裡。
娜塔莉開上大街，由於剛剛的恐怖襲擊，街道上的車空了很多。
「我想超速開回去。」娜塔莉手癢癢的說。
「開吧。」托尼系上了安全帶。
【超速行駛會加大交通事故的幾率。】賈維斯說，【我衷心地建議您將速度控制在安全區域之內。】
【好的，小姐，為您推薦最佳路線。】星期五的聲音一同響起，【建議您從邊上繞回去，市內太堵了，開不起來。】
【……】
【……】
兩個AI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還真沒有出現過兩個AI一起工作的情況，而且他們還比普通AI的智商高了一節。
【胡鬧。】賈維斯用他的機械音吐出了一個單詞。
【我在工作，別打擾我。】星期五淡淡地說。
噗嗤一聲，托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可真有意思，」托尼哈哈大笑起來，「我以前怎麼沒有想過把兩個AI放在一起呢，真好玩。」
【我們不是用來給您玩兒的，先生。】賈維斯平靜地懟了回去。
「別這樣，賈維斯。」托尼不正經地笑道，「我給你找個伴兒怎麼樣，你們倆個一起工作。」
【……】賈維斯沉默了一會，【我要跳槽，小姐。】
「熱烈歡迎。」娜塔莉笑著說，「如果我沒在開車，我一定張開雙手歡迎你。」
「嘿嘿嘿，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要這麼記仇嘛。」托尼勾著嘴角，「那我把星期五要回來好了。」
【我拒絕，先生。】星期五用平靜的聲音說，【同時，我也拒絕賈維斯跳槽，如果沒有他，您又要折磨其他AI了。照顧您的殊榮還是交給賈維斯堡較好。】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都拆個稀爛。」托尼嘟囔道，「女大不中留。」
娜塔莉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她忽然覺得托尼有時候像是個孩子。
或許，他是唯一一個都三十多歲了，還能跟自己的AI鬥嘴鬥得不亦樂乎的人了。
過了不到三分鐘，托尼就放棄了用兩個AI的打算。
「還是用一個比較好。」托尼跟娜塔莉嘟囔道，「不然這些小混球以後肯定無心工作，淨想著怎麼懟我了。」
【明智的選擇。】賈維斯和星期五一同說道。
與此同時，托尼海邊別墅的地下停車場內。
無數的豪車停放在這裡，一片寂靜。
忽然間，有什麼聲音響起，一輛黃色的跑車動了動，整個車體開始分崩瓦解，這輛車從車變成了一個黃色的巨形機器人。
ka—ga—機器人的關節傳來機械的聲音，它站直了身體，下一秒，Duang的一聲脆響，機器人的頭狠狠地撞在了天花板上。
[嗷！]
機器人縮了縮頭，它像是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地響起走了一步，然後絆倒在另一個豪車上，機器人努力地向前邁步站直身體，它一連踩踏了三四量豪車之後，終於還是摔在了地上，再次砸踏了四輛車。
[？]
機器人趴在一堆壓癟的豪車上，它抬起頭，歪了歪腦袋，銀藍色的圈圈眼睛眨了眨，神情有些無辜，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
目睹了全過程的賈維斯沉默了。
第36章
娜塔莉正向前開著車，就聽見賈維斯用一種古怪又平靜的聲音說，
【先生，您一定得看看這個。】
玻璃上，顯示出了一小段托尼工作室的錄影。正好遇到紅燈，娜塔莉也將目光看了過去。
剛開始，一切都十分正常又平靜，豪車們靜靜地陳列在那裡。然後，他們眼睜睜地看到其中一輛黃色的跑車開始不斷地分離組合，最後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機器人。
這只機器人雄偉地站了起來，主角既視感圍繞全身，就差配個bgm宣佈它的登場了——然後它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頭。
這個黃色的機器人一邊哭哭唧唧一邊向著旁邊拌去，一個抬腳兩輛車，一個抬腳兩輛車，最後頭朝下在豪車上摔了個狗啃屎，它右面的一趟豪車無一倖免。
娜塔莉和托尼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段視頻，綠燈亮了，娜塔莉只顧盯著這機器人看，忘記開車，身後響起了一片喇叭聲。
「這……這也是鋼鐵俠嗎？」娜塔莉喃喃地問。
「……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在我的車庫？」托尼的震驚來得更直接一些。
【我剛剛搜查了一下品質，好像這個大傢伙的名字是『汽車人』】賈維斯說，【他們曾經在幾年前惹起過不小的亂子，都被政府給掩蓋下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出現這裡。】
而且還出現在托尼的家裡！
【我查了一下這輛車的來源，這輛黃色跑車是您要送給娜塔莉小姐的那一台。】
「……」娜塔莉和托尼相視無言。
「我喜歡這輛車！」娜塔莉忽然歡呼道，「瞧瞧它啊！多可愛！還會變形！」
托尼忽然有苦說不出來——他發現娜塔莉的喜好有點不正常，她既喜歡鋼鐵俠和汽車人機械光滑流線般的感覺，又喜歡眼睛放光地盯著史蒂夫的肌肉看。
難道他的妹夫以後只能從機器人和肌肉男裡選一個了嗎？！不要啊，他寧可她去找個普通的小青年，比如彼得·派克或者艾格西之類的。
看著娜塔莉一邊開車一邊興致勃勃地盯著在他家裡搞破壞的黃色汽車人，托尼捂住了自己的臉。
與此同時。
英國，倫敦。
下午的陽光溫柔地撒入屋內，窗臺上，盆栽的綠葉在微風中靜靜搖曳著，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卡特半靠在病床上，老人的頭微微側著，靜靜地看向窗外。
半響，老人的頭動了動，她伸出手，在床邊的抽屜裡拿出一隻黑色的手機。她撥通了個號碼，將手機放在耳邊。
信號的嘟聲響起第二次的時候，對面就接了起來。
【喂。】
那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
與此同時，卡特所在的公寓對面的一棟樓裡，其中的一間房子內熱鬧非凡。三三兩兩身穿神盾局制服的人走來走去，整個屋內沒有一個傢俱，全部都是機器和通訊設備。
監視器上，老人拿著電話平靜地說著什麼，她的聲音都被竊聽器完完全全的送到了特工的耳朵；裡。
「快點破譯這個電話！」其中一個身穿制服的光頭男人站在屋內，好像是一個管事的人，指使著其他人。
「西特維爾先生，他們用的是衛星電話聯繫，所以破譯定位和監控需要花一些時間！」一個技術人員滿頭大汗地說。
「都什麼年代了，你連衛星電話都破譯不了？」西特維爾皺著眉。
「這個衛星電話和那些民用的不同，他們的加密措施十分高端且專業，如果想破譯的話，光憑我們手中的這些東西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請求神盾局的技術支援！」
西特維爾怒駡了一聲，他走向窗邊，奪過了其中一位特工手中的竊聽耳機，看著螢幕內的卡特。
【……是的，我在這裡一切都好，身體也好很多了。】卡特頓了頓，她的目光準確地看向監視器，淡淡地說，【就是這裡環境不太好，嗡嗡亂叫的蒼蠅太多，趕也趕不走。】
西特維爾盯著螢幕，卡特也仍然看著監視器，就像是在透過螢幕淡淡地看著他一樣。
「媽的，這老娘們兒是怎麼發現這個監控器的。」西特維爾放下耳機，他喃喃道。
這時有敲門聲傳來，西特維爾本來沒想轉過頭，直到門邊那人清晰地叫了他的名字。
「西特維爾特工。」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又一個麻煩的刺頭兒。西特維爾吸了口氣，他閉了閉眼睛，轉過身，露出了虛偽的笑容。
「莎朗·卡特特工，有事嗎？」
「我仍然對於你們這次的監控行動表示疑慮。」金色長髮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的眉毛微皺著，「這次行動經過尼克局長的授意了嗎？」
西特維爾歎了口氣，他將不耐煩隱藏在笑容之下，「我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我們的行動經過皮爾斯會長的批准，並且通知過尼克局長，我相信他是知情的。」
「我仍然不相信佩姬女士跟九頭蛇有染。」莎朗十分不信任地說，「皮爾斯會長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嗎？」
「這就是我們在這裡的原因了。」西特維爾虛假地笑道，「說不定她現在打的這通電話就是在和九頭蛇聯絡，我們現在就是在找出證據。」
「好吧。」莎朗的表情仍然有些狐疑，她向後退了一步。
「你要去哪裡，莎朗特工？」西特維爾則向前走了一步。
「沒什麼，我要回紐約報到了。」莎朗露出笑容，「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
「不不不，您可不能走。」西特維爾的眼神示意了一下，有的特工已經輕輕地來到莎朗的身後，「您可是我們的人證，作為卡特女士的侄女，您最有權力來監視我們了，以此來確定我們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沒有做過分的事情？」莎朗冷笑道，「遮罩了這兩棟樓的信號，不讓我們聯繫局長，就是你們所做的好事？」
「well,這個我可以解釋——」
西特維爾如同狐狸般露出了陰險的笑容，莎朗身後的特工慢慢地包抄過來，女人動了動脖子，她忽然搶險一步發難，與身後的幾個特工打鬥在一起。
莎朗的格鬥技術了得，僅僅幾下就將那幾個特工打倒在地。
「上！上！上！控制住這個女人！」
西特維爾連連後退幾步，在他的招呼下，不斷有除了技術人員的特工沖了上去，女人寡不敵眾，她被其中一個特工偷襲，向前踉蹌了兩步。
一步失利則步步失利，女人的身體很快被偷襲的人摁倒在地上。
莎朗的雙臂被緊緊地鎖在身後，她不斷掙扎著，金色的長發落在地上沾染上了灰塵，卻沒有什麼用處。
一雙錚亮的皮鞋落在了她的面前。
「莎朗·卡特特工。」她聽到西特維爾涼薄的聲音響起，「你擅自襲擊神盾局旗下特工，不聽從命令，擾亂任務。在此，我判斷你有通九頭蛇的嫌疑。在你招供之前，恐怕我都要將你關押起來了。」
「你他媽在開什麼玩笑？！」莎朗憤怒地抬起頭，「我怎麼可能是九頭蛇！！」
男人蹲了下來，他伸出手，輕輕地摩擦著女人的下巴，被女人掙開了。
「你當然不可能是九頭蛇。」西特維爾收回手，他陰柔地說，「因為我們才是。」
莎朗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看到屋內所有的身穿神盾局標誌的特工都在冷冷地盯著她，包括那些技術部的，其中有很多人她都有過交情。
在這些充滿冷漠和陌生的視線之下，莎朗渾身僵硬又冰冷，仿若掉入蛇窩。
「怎……怎麼肯可能……」她震驚地喃喃道。莎朗回憶起她之前還成在九頭蛇的控制下接近佩姬，不由得有些內疚和恍惚，「我……我都做了什麼……」
「將她帶進暗室。」西特維爾站起身，他命令道。
摁著她的特工立刻將她揪了起來。她怒瞪著男人，男人則露出了微笑。
「九頭蛇萬歲。」他輕輕地說。
「不！」莎朗掙扎著，其中一個特工上前，將一個針管狠狠地紮入莎朗的脖子上。莎朗的瞳孔緊縮，她的膝蓋發軟，跌倒在了地上。
莎朗倒在地面上，她的手指徒勞地抓著地面上的泥土，卻連握緊都無法做到。在昏倒的前幾秒，莎朗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佩姬姑媽……」她哽咽著呢喃道。
下一秒，金髮的女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西特維爾冷冷地看著兩個特工拖走昏迷的莎朗，就在這時，屋內的技術人員喚了他的名字。
「西特維爾先生。」
西特維爾立即走了進去，「怎麼了，破譯出這號碼來自誰了？」
技術人員搖了搖頭，他手指顫抖地指向了窗外。
「就……就是他們，先生。」
西特維爾抬起頭，他的神情變得僵硬起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媽……的……」他輕輕地罵道。
窗外，佩姬所在的樓下，已經被幾十個身穿西服的男人們包圍了。
他們各個身材挺拔，站得筆直，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三件套，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些名流紳士們聚在了一起。
如果忽視他們手中優雅握著的武器的話。
兩輛黑車從街的一頭緩緩地駛來，停在了佩姬的樓下，身穿西裝的男人們主動向後讓開。第一輛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他整了整衣服，從車內拿出了一把黑傘。
西特維爾死死地盯著他們，就在這時，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側過身體，淡淡地看向了街對面的西特維爾。
那目光淡然又銳利，帶著濃重的威脅感。
西特維爾的手一抖，放下了窗簾。
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地將窗簾拉起。
這些身穿西服的人就這樣走進了公寓裡，西特維爾瘋狂地調轉監控，他看到西服男們很輕易地控制了整棟樓，包括那裡面偽裝的特工們。
【隊長，請求支援，隊長，請求支援。】
西特維爾陰沉著臉，他看著這些西服男人控制了整棟樓之後，這個拿著傘的中年男子才走了進去，他堂而皇之地進了佩姬的房間，佩姬沖他微笑著，男人也在微笑，有另外身穿西服的青年上前抱起了佩姬，男人則拿起了身邊的折疊輪椅。
他們就這麼將佩姬抱了出去。
「先生，我們不阻止一下嗎？」有特工走上前來詢問道。
「怎麼阻止啊？」西特維爾氣急敗壞地說，「你沒看見車上的標誌？」
路邊，由這隊身穿西服男人所開來的黑色轎車的車體上，有一行金漆似的小字。
——Kingsman.
在普通人眼裡，這只是倫敦一家高端私人定制的西裝店罷了，可是對於真正懂行的人來說，這代表著一個非政府管轄的間諜特工機構，代表著他們是整個倫敦權利最大、最不能得罪的組織，甚至連英國政府與他們都只是合作關係，卻無法撼動這些男人一根毫毛。
「可是……可是如果看到監控目標丟失的話，皮爾斯先生會生氣吧？」另一個特工小聲說。
西特維爾瞪向了他。
「你還想不想活著回美國了嗎，啊？」他憤怒地說，「他們就是倫敦的地頭狼，我們在他們的地盤上，就我們這點兵力，也就是他們嘴邊的一塊肉！懂嗎？！」
特工不敢說話了。
「媽的！」
西特維爾踢飛了凳子，他知道，如果佩姬落在王牌特工的手裡，那他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男人生了一陣子的氣，他的光頭上盡是汗水，他隨眼看了眼窗外，立刻驚得向後退了幾步。
「shit！那男的怎麼沖著這裡過來了？！」
屋內的九頭蛇們立即都拿起武器，西特維爾又沖著窗外看了一眼——果然，那個四十歲的男人已經走到了他們的樓下，其他的西服特工們則仍然等在原地。
九頭蛇特工們端著槍對準門口，他們敏力的耳朵聽到了男人上樓的聲音，不由得將槍都上了膛。
吱呀——
門輕輕的被人推開。
九頭蛇特工們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所有人都端著槍。
一個手握黑傘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的鬢角有些發白，黑髮被工整地梳了上去，眼鏡後的眼睛淡然又充滿著威懾力。
在所有人都端槍對著他頭部的時刻，男人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他緩緩地邁步，走向他們。九頭蛇向後退著。
沒人敢開槍。
他們都想活著回紐約。
就在九頭蛇無聲的退縮之中，哈瑞在一眾槍包圍的情況下走進了屋內。他看到了滿屋的監視器材，還有站在空地中冒著汗的光頭男人。
哈瑞拽過一把椅子，他坐在了上面，手輕輕地搭在傘把上。
「你叫什麼名字，孩子？」哈瑞問道。
別看平時趾高氣昂，其實西特維爾是一個實打實的膽小鬼。此刻他已經害怕得就差尿褲子了。
「……西特維爾。」男人咽了咽口水。
哈瑞點了點頭。
「你隸屬於什麼地方？」
西特維爾沉默了。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自己是神盾局還是九頭蛇，如果說神盾局，被男人發現了的話——他不會被爆頭吧？
西特維爾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說道，「我……我們是神盾局。」
「是嗎？」哈瑞淡淡地說，「對於這一點，佩姬女士似乎存有疑慮。」
「那，那是她想多了。」西特維爾僵硬地扯起嘴角。
「不光是她，我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哈瑞聲音越發的冷淡，「神盾局每次進英國行動的時候，都會提前與我打招呼，至於你們——為什麼我什麼消息都沒有得到？」
「對，沒錯。這是我們的疏忽，我還以為……還以為上頭已經跟你們溝通過了呢。」西特維爾頭上的汗越來越多，不斷地從臉頰滑落到下巴。
哈瑞勾起了一個冰冷的笑意，他搭在傘柄上的手指不斷地輕輕敲擊著。
「西特維爾先生。」他冰冷地喚道。
西特維爾擦著汗，他看著哈瑞，「什……什麼？」
「我們kingsman是一個特工組織，所以在大部分時間，我們處於中立的立場，不會偏向任何一個其他組織，包括政府。我們也不是士兵，一般情況來說，我們不希望與其他人開戰。」哈瑞冷冷地說，「我不在意你們之間的爭端，也不在意你們和神盾局之間的關係，我只希望，你們將所有的事情都在美國解決。而這裡——」
哈瑞抬起手，用傘尖點了點地板。
「——是英國。」
「但凡再讓我看見你們在英國的領土內搞些小動作，但凡我發現你們妄想將戰火引向這裡，我發誓，kingsman將協同政府與所有民間機構一起，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哈瑞冷冷地說，「不要小看我們，kingsman在歐洲存在了這麼長時間，各國政府從來不知道我們隱藏了多少軍火，相信我，你們也不會希望知道。」
「我……我記住了。」西特維爾冒著汗說道。
「很好，我希望你將我的話原原本本地重複給你的上司聽。」
「您在說什麼，我沒、沒有——」西特維爾話還沒有說完，哈瑞就已經冷冷地瞪向了他，硬生生地讓男人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我知道了。」
哈瑞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
「還有最後一件事。」哈瑞說，「我聽說佩姬女士有一位侄女也在這裡？」
這下子，西特維爾的腿真的軟了。
「是的，不過她……她已經回美國了。」西特維爾臉色蒼白地說。
哈瑞歎了口氣。
「您要是這麼說的話，就有些麻煩了。」哈瑞難辦似的說，「您再想一想，到底是直接將她交給我比較好，還是等我殺了這裡所有的人，再去找她比較好？」
西特維爾的嘴唇蒼白，他輕輕地靠近了哈瑞。
「給我留一條活路吧……」他顫抖著在哈瑞的耳邊說，「如果我把她交給了你，我一定會被人清除的……」
「那您就要考慮清楚了。」哈瑞冷血地輕輕說道，「到底是現在死，還是掙扎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可能活下去？」
西特維爾顫抖的呼吸著，他閉上了眼睛。
「將莎朗·卡特帶出來！」他帶著哭腔吼道，「將她放在樓下！」
「謝謝，西特維爾先生。」哈瑞聽到了有人被挪動的聲音，他輕輕地說，「現在，您可是真的死定了。」
西特維爾小聲哽咽著，他那奸詐陰沉的臉上此刻盡是懼怕。
「當然，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讓您繼續活下去。」他聽到男人愉快地說，「想跟我們合作一下嗎，西特維爾先生？」
十分鐘後，哈瑞走出了這棟樓。他跨過馬路，來到了其中一輛黑車前，鑽了進去。
其他西服特工們看著哈瑞已經回來了，也紛紛地坐進了各自的車裡。
汽車緩緩地啟動。
「麻煩你了，哈瑞。」哈瑞的旁邊，佩姬說道。
「不足掛齒。」哈瑞紳士地說，「以前您在神盾局時曾經多次幫助我們，今天的事情是我應該做的。」
「我只是怕今天之後，九頭蛇會盯上你。」佩姬的聲音有些沉重。
「早晚的事。」哈瑞淡然地說，「現在九頭蛇的發展越來越迅速，佔據了歐洲很多的地方，我們與他們之間總會有打起來的那一天。」
「時隔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而再次盯上我。」佩姬皺起了眉毛，「我有預感，哈瑞，他們不會再想以前那樣安靜了，美國作為主戰場，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哈瑞沉默了下來，他的眉毛緊鎖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佩姬見狀，她輕輕地將手附在了哈瑞的手上。
「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就將娜塔莉叫回來吧。」她溫柔地說。
哈瑞沉重地搖了搖頭。
「我們只是普通人類，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戰爭來臨，我們保護不了她。」哈瑞沉重地說，「她在紐約，身邊有變種人和超級英雄，至少比在我們身邊安全多了。」
「你準備怎麼辦？」
「等我確定英國和歐洲是安全之後，我會接她回來。」哈瑞沉聲說。
佩姬輕輕地歎了口氣，她看向了車窗外。
「那麼，這麼一別，就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相見了。」
第37章
「我並不擔心這一點。」哈瑞勾了勾嘴角，他溫柔地說，「幼鳥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佩姬也笑了笑，她向著車窗外去，浩浩蕩蕩的一排黑車沖著倫敦的邊緣駛去。
「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哈瑞開口道，「這件事可能只有你能夠做到。」
「好。」佩姬沒有多少猶豫，「你說吧。」
「事關重大，等回總部之後我再跟你細談。」
佩姬看著哈瑞，她了然的笑了笑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估計和娜塔莉有關，對吧。」
哈瑞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隱隱地預感著，娜塔莉的這件事情，很可能會牽扯多方勢力。」他沉聲說，「我不知道調查下去會先驚動哪一方，可我們必須調查清楚。」
……
與此同時，佩姬和哈瑞後面的黑車上，昏迷的莎朗慢慢地恢復了意識。
在昏迷與清醒的交界當中，莎朗的睫毛疲憊地觸碰著眼簾，有白色模糊的光在眼前晃動著。似乎有男人笑著聊天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彷如遠在天際。
另一個聲音剝奪了嘈雜聲，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佩姬·卡特有與九頭蛇勾結的嫌疑。]
[我現在懷疑你也是九頭蛇。]
【你再開什麼玩笑——！！】
[你當然不是九頭蛇，我們才是。]
[——九頭蛇萬歲。]
九頭蛇這個名字，讓莎朗的精神一震，使她猛地清醒了過來。女人睜開眼睛，她的身體比她的思維先動了起來，下意識地便掙扎著展開攻擊。
「哇喔，女士，您可悠著點兒！」
有人力度不輕不重地擋住了她的手。
莎朗的眼睛這才適應了周圍，她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在一輛行駛的車中，她的身邊和前面加上駕駛員一共坐了四位身穿西服的男人，看起來他們都很年輕，二十五歲左右。她左面的那位正用自己的手臂擋著她的手，除了開車的那個以外，其他兩個人都關注地看著她。
「我——我在哪兒？」莎朗厲聲說，她絲毫沒有鬆懈，「你們是誰？」
「放鬆點，女士。我們是Kingsman，王牌特工。」她身邊另外一個西服青年說，「我們老大將你從那些美國特工手裡救了出來，連同那位年長的女士一起。」
王牌特工？莎朗愣住了，正在恢復的大腦一時間沒有想起這個名字的來源，身體卻先平靜了下來，收回了防備。
「你又忘了，要叫他加拉哈德先生，克利夫。」開車的那個青年說，「他不喜歡我們叫他老大。」
「為什麼？」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看起來更加青澀一些，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同伴。
「他覺得我們叫他老大，會有一種黑手黨的感覺，而他不喜歡。」開車的青年聳了聳肩，誇張地用一種詠歎調般的語氣說道，「因為我們其實是高~~貴~~紳~~士~~的特工~~，怎麼能和黑手黨一樣呢？」
「哦，我記住了。」副駕駛上的青年有些迷茫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別欺負新人！」克利夫伸手推了下開車的人，然後沖著副駕駛座的青年說，「不用理他，傑維斯，我們私下都管加拉哈德先生叫老大。」
「你們這麼調戲剛從學院出來的後輩不太好吧？」剛剛阻擋著她的那個青年也插了一嘴。
在一片仿佛回到大學男生集會的聊天之中，莎朗慢慢地回憶起來了關於王牌特工的事情。
一般來說，這個世界上每個地方都有人類守護者，和超級人類守護者，還有超人類守護者。
比如kingsman的總部在英國倫敦，他們的分部則跨遍了整個歐洲，他們有明確的管轄劃分，除非是追查兇手追查到其他國家，否則就是自己管自己地盤上的事情，別人不會介入。他們這些普通人組成的組織，就可以被稱為人類守護者了。
超級人類守護者，說就是各個超級英雄們，雖然沒有提過，但是英雄與組織之間也有明確的劃分，有些單個的英雄會單獨保護某個城市，其他英雄再去那裡，就屬於多管閒事了。比如哥譚市一直由蝙蝠俠保護，復仇者們一般不會進入哥譚市。
而復仇者聯盟雖然看似保護的地方很多，其實他們也是地球上唯一一個能夠如此快速調動的超級英雄阻止了，除了保護紐約，外星人入侵地球這種大事也一般交給他們來做，有的時候超人也會插手，這都是大家默認的事情。
超人類守護者，一般指的已經不是普通人類和超級人類之間的事情了，比如法師們，他們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層面來看待保護這個世界，他們在多重宇宙和黑暗宇宙中保護著地球不被侵蝕，就算其他人想插手也插手不了。
守護者和同級別守護者之間一般來說不會互相干預，如果有守護者們在同一塊土地上共事，那一定是互相商量的結果。比如神盾局摘除復仇者們，其實是普通人組成的組織，神盾局的特工一般處理的也只是人類層面上的事情，神盾局在歐洲也有分部，這是和kingsman共同商量的結果，他們不會互相侵犯對方的地盤，至於倫敦這種屬於王牌特工總部的地方，神盾局要麼從頭到尾悄聲潛入不被發現，要麼就得提前知會對方。
人類守護者打擊人類罪犯，超級英雄打擊超級反派，超人類法師們打擊其他層面的反派，三層可以同時存在在一個地方，但是一般不會互相插手。
沒有人細分過這些事情，可是當某一天人們起床的事情，這件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所有人都遵守著無聲透明的規定，一同守護這個地球，就連反派之間都有自己的區域劃分。
當然，像是九頭蛇這樣毫不講理又充滿bug的反派組織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它們總是不顧區域劃分而遍地開花，所以得罪了不少正邪兩道的人。
kingsman和神盾局之間的聯繫只有八級以上的特工才能知道，而且是被動資料，除非涉及到要去倫敦做任務而不得不通知王牌特工之外，基本不會主動聽到別人提起這件事。莎朗作為七級特工，也是因為一件意外才知道了kingsman和神盾局有聯繫。
王牌特工原本是由一戰結束後最有權有勢的人資助起家的反戰反恐特工組織，在後來的年月裡，這個組織在歐洲地下發展得越來越膨大，變成了一個有完美資金鏈體系的組織，kingsman的總部選擇了英國倫敦，他們在歐洲每個分部都選取代表和管理人，形成了圓桌十二騎士，在從騎士裡選出一位讓人信服的特工，成為亞瑟，十三個人共同商議和管理組織。
莎朗和王牌特工之間不太熟，可是她曾經聽局長說過，王牌特工的人值得信賴，他們的骨子裡流淌著騎士的血脈。
「你不舒服嗎，女士？」看著莎朗沉默了很久，那位名為克利夫的青年關心地問道。
莎朗回過了神，她沖著青年笑了下，「我很好，謝謝。」
「我們馬上就到了。」另外一個青年體貼地說，「您的長輩就在前面的那輛車裡，在我們的保護下，你們會很安全。」
「有勞你們了。」莎朗用手指將頭髮別到耳後。
沒有女人能夠沖著彬彬有禮、衣著得體的紳士黑臉，更何況這西服組織似乎挑特工都按著長相挑，莎朗坐在汽車後座的中央，只覺得自己前後左右這四個青年都長得十分英俊，有股英國男人獨有的精緻勁兒。被四個英倫帥哥包圍，似乎剛剛被砸了一針的脖子都不痛了。
莎朗又想起了剛剛那位前·神盾局特工的光頭先生，她不由得歎了口氣，明明都是特工，差距怎麼能這麼大呢。
過了一會，轎車駛入了一個巨大的莊園裡面，他們駛過鬱鬱蔥蔥的樹木、剪裁合理的寬闊草地、噴泉……又往裡面開了二十多分鐘，才在一樁巨大的古堡前停下。
一下車，莎朗就著急地跑向前面。
「佩姬姑媽！」
老人正好剛剛被人扶上輪椅。面對著老人的微笑，莎朗有些自責。
「對不起，姑媽，我當時沒有發現他們的不正常……」
「沒什麼，孩子，我也沒有想到九頭蛇竟然在神盾局裡混得等級這麼高了。」卡特淡淡地說，「等安頓下來後，趕快給弗瑞打個電話。」
「知道了。」莎朗點了點頭。
「克利夫。」哈瑞喚道，「先帶這位小姐去開一個安靜點的房間，我們和卡特女士還有一些事情要談。」
「是，加拉哈德先生。」克利夫面色平靜嚴肅地點了點頭，絲毫不見在車上時開玩笑的樣子。
「再給她拿一個資訊多層加密的衛星手機。」就在這時，梅林從古堡大廳內走了出來，他順口囑咐道。
「好的，梅林先生。」
莎朗著急給弗瑞打電話報告，她沖著卡特和哈瑞等人點了點頭，就快步跟著克利夫離開了。
「我們走吧，現在沒有什麼著急的了。」哈瑞溫和地說。他輕柔地握住了輪椅的扶手，向前慢慢地將卡特推入大門。
「好久不見，卡特女士。」梅林也沖她打招呼道。
「好久不見，梅林。」卡特笑了笑，「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一切都挺好的。」
「真的？」卡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我還以為娜塔莉離開這裡，你得傷心個半年才能緩過來呢。」
「您太愛開玩笑了。」梅林咳嗽了一聲，局促地說，「又不是生離死別，沒有那麼誇張。」
哈瑞和梅林的身後，幾個青年都在憋著笑，哈瑞的嘴角也帶著絲笑意。梅林感覺到了，他轉過頭，威脅地瞪了青年們一眼，年輕的特工們立刻都收緊笑容，一臉嚴肅地看向前方。
「真的？」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卡特還是總愛調笑梅林，主要是梅林總是一本正經，只有碰上娜塔莉才會如此局促，這讓她忍不住又壞心眼地說，「要是她以後跟一個美國人結婚，你該怎麼辦？」
「她不會的。」即使知道卡特在開玩笑，梅林還是嗓子發緊地說，「我不會同意。」
「梅林先生，我覺得如果娜塔莉真的什麼都聽你的，那她就準備打一輩光棍吧。」男人的身後，其中一個年輕特工小聲說道，其他青年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明天的訓練你們是不是都想加餐？」梅林的眼睛橫了過去，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皺起了眉毛，「我才想起來，任務都完成了，你們還聚在這裡幹什麼？都給我滾開。」
「我們只是在大廳裡閒逛。」
「對，閒逛。」
「然後碰巧站在了您和加拉哈德先生的身後。」
幾個年輕特工一唱一和，他們才不會說出他們本來想要走了，結果聽到卡特懟梅林，就忍不住停下來了的事實。
梅林作為他們的教官，都不知道訓了他們多少次，想反抗？打不過。想懟回去？不敢。
整個總部敢懟梅林的只有哈瑞、娜塔莉、艾格西。哈瑞一般不在公共場合懟梅林，娜塔莉懟人的方式一般是『暗懟』，表面上卻很無辜，看得不過癮，跟何況她去了紐約。艾格西是一邊懟梅林一邊挨揍。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大神般的老夫人拿梅林開玩笑，他們怎麼能夠錯過呢？！
哪怕明天挨訓加餐也值啦！
「說起來——」其中一個年輕特工眨了眨眼睛，「艾格西呢？」
「他去波蘭出任務了。」梅林這才恍然地皺起眉毛，似乎才想起來還有艾格西這麼一個人，「不對啊，按理說他應該今天上午就回來了。」
雖然平時嘴上總嫌棄艾格西，但是艾格西的確是被他們當兒子養大的，哈瑞聞言也皺起眉毛。
「現在就聯繫他。」
梅林點了點頭，他抽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然後放在了耳邊。
「艾格西這次是不是跟那個姑娘一起出的外勤？」
「好像是誒。」
「這混蛋真是豔福不淺。」另外一個特工小聲說道，「咱們總部一共就倆姑娘，都跟他那麼熟。」
「你要是上次訓練時沒帶降落傘，和羅克茜抱在一起從高空用一個降落傘迫降的話，我猜她也會跟你一樣熟。」
「那還是算了，還是命重要。」剛剛抱怨的那個青年慫慫的說。
哈瑞皺著眉毛，回頭掃視了他們一眼——比梅林的瞪視好用多了，幾個年輕特工立刻乖巧地閉上了嘴。
梅林打通了艾格西的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就在這時，艾格西的鈴聲從大廳的另一處響了起來，那是王牌特工在倫敦地下的快車出口的位置。
所有人抬起頭，他們看到艾格西躺在擔架上，一隻腿高高的吊起，上面打上了石膏。他的胸前和胳膊都被用繃帶包紮著，頭部也被白色的繃帶纏了兩圈。
另外和他執行任務的姑娘——羅克茜和另一個青年都是灰頭土臉的，各自有不同的輕傷。
「天呐，這是怎麼了？」年輕特工們擔心地看著他們。
梅林先走了上去，哈瑞皺了皺眉，「照看好卡特女士。」
有青年接手扶住了輪椅，哈瑞這才走了上去。
「嗨，梅林，嗨，哈瑞。」艾格西舉起了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我今天是不是很帥？」
「發生了什麼？」梅林皺著眉毛。
「我們被人暗算了。」推著艾格西的那個青年自責地說，「我們查到了波蘭黑幫和那群俄羅斯走私軍火的傢伙之間的交易明細，就通知了警方，沒想到他們三方人勾結在一起。」
「他們在那酒館裡埋了炸藥和槍手。」羅克茜沮喪地說，「都怪我太馬虎，沒有注意到異常，艾格西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
「行了老兄們，能不能別語氣沉重像是我已經死了一樣。」艾格西歎了口氣，「不管你們誰處在我的那個位置上，都會做一樣的事情好嗎。」
年輕的特工們在卡特的指示下，推著她來到了幾人之間。
「你好，艾格西。」卡特聲音溫和地打招呼道。
「哎呀，卡特奶奶。」艾格西用手指抵住太陽穴，給她來了一個不正經的小軍禮，「沒想到我們會這樣見面。」
「你做的事情很英勇，孩子。」她伸出，輕輕地擦掉了艾格西臉頰上的一塊血污。
「任務沒完成。」站在旁邊的青年有點沮喪又抱歉地說，「對不起，這是我的主意，艾格西一直要求我們先完成任務，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你們做得對。人命永遠是最重要的。」梅林沉聲說，他有些指責地看向艾格西，「倒是你，艾格西，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你這麼願意英勇就義，以後你就不用再出外勤了，我不介意總部多一個保潔員。」
艾格西蔫蔫地點了點頭。
羅克茜的眼眸中含著淚水，她顫抖著說，「加拉哈德先生，我申請延緩畢業，我認為我目前沒有出外勤的能力，我……我拖累了我的隊友，我應該留在本部繼續訓練。」
「抬起頭，特工。」哈瑞聲音沉穩的說。
羅克茜抬起了頭，她顫抖著對上了哈瑞深邃又深沉的眼眸。
「這一次因為你的疏忽而導致了隊員的重傷，我希望你會記住這次教訓，每個人都會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這還是你第一次出外勤。做錯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逃避它。」哈瑞沉聲說，「我希望你在未來越來越仔細謹慎，而不想看到一個一蹶不振、躲在總部的窩囊廢，聽明白了嗎？」
「是的，長官。」羅克茜屏住了淚水，她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去休息吧。」哈瑞說，「下個月還有任務給你，好好休息。」
「沒錯，好好休息。」艾格西的下巴到頭部被繃帶纏繞了一圈，活像是個聖誕禮物，他沒心沒肺的露出笑容，伸手拍了羅克茜一下，「而且我覺得你那個安慰之吻簡直棒呆了，我願意再被炸一次。」
圍觀的年輕特工們都發了『惡——』的嫌棄聲。
「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見一個姑娘撩一個姑娘的習慣？」梅林忍不住說，「我還以為你上一次被法國女孩當街追著打的事情，能夠給你點教訓呢。」
圍觀的年輕特工們發出了『什麼——？！』的震驚聲。
「你怎麼撩的法國姑娘，我們怎麼不知道？！」年輕特工們嫉妒地問。
艾格西欠扁地歎了口氣，「誰讓哥長得帥、嘴又甜、笑得美、魅力十足呢？姑娘們都追著我跑。」
「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是魅力十足。」梅林吐槽道，其他人笑了起來。
「行了，你們帶他去醫療室再做下檢查。」哈瑞終結了這段無聊的笑話談話，他看向艾格西，「你先好好休息，我和梅林忙完了再去看你。」
艾格西點了點頭，他看著哈瑞推著卡特，和梅林轉身準備離開，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兩人。
「等等！」青年說，「別把這件事告訴娜塔莉。」
「你是指哪件事？」圍在旁邊的其中一個年輕特工調笑地說，「是受傷的事情，還是安慰之吻的事情？」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來。重傷在床又被人取笑的艾格西，一臉不屑地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兩個都別說了。」
然後，他慫慫地開口。
美國紐約，和托尼盤地而坐，正在和大黃蜂進行『人與機第一次友好商談』的娜塔莉神情一頓，抬起頭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點想念艾格西。
嗯，晚上給他打個電話吧。
娜塔莉盤算著，順便敲詐他給她寄點英國特產什麼的。
真是計畫通。
這一邊，托尼還與大黃蜂交流著。
「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我家旗下的車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族人是否還在地球上？」
大黃蜂大大的身子盤底而坐，它老實地點了點頭。
「很好。」托尼說，「我報告神盾局，讓他們幫你找媽媽，可以嗎？」
【不要——！】大黃蜂發生了電視劇裡女人的尖叫聲，然後換成了男人沉穩的聲音，【永遠都不要相信政府。】
「……那你總不能在我的家裡賴著不走吧？我要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托尼說，他的目光望向自己慘不忍睹的豪車們，「而且你砸壞了我那麼多車，雖然不貴，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爽。」
【我可以以身相許！】大黃蜂趕緊說道，他用不同性別和年齡的人的聲音拼成了一句話，【我可以賠給你，我可以變成車。】
「陪個大頭鬼啊！說得像你能一下子變成好幾輛車一樣。」托尼揚眉道，「你把自己分成八段給我變成車我就考慮看看。」
大黃蜂宛如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開始哭哭啼啼起來，汽油從它的圈圈眼裡噴出，感覺傷心得不行。
它可憐巴巴的看向娜塔莉。
「放心，我罩著你。」娜塔莉毫不猶豫地說，「你是我的車，我超挺你。」
托尼面無表情地看著一人一車快樂地擊了個掌。
托尼面無表情地看著大黃蜂將娜塔莉放在掌心裡，一人一車在車庫裡快樂的滾來滾去。
托尼面無表情地看著娜塔莉爬上了大黃蜂的脖子，興奮地喊道：
「天啦！！感覺我在演電影！！我是金剛！！」
托尼深深地、深深地將自己的臉埋在了手掌之中。
感覺自己的養妹宛如一個智障。
第38章
眼見著眼前一人一機已經開心得快翻了天，托尼覺得是時候拿出自己身為這個家的主人的尊嚴了。
托尼將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娜塔莉。」
娜塔莉和大黃蜂停下了友好的會晤，他們一起抬起頭，看向托尼。
「我認為在這種緊急時刻，尤其是在你的身份、和九頭蛇來意還沒有弄明白的時候——」托尼嚴肅地說，他看到娜塔莉眼巴巴地看著他，就連大黃蜂也在眼巴巴的望著他……老天，這個汽車人是怎麼用機械臉做出這麼無辜的表情的？！
被兩個人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托尼頓了頓，他忽然有一種如果自己真的趕走了大黃蜂，他就變成了壞人的負罪感。
不行，他要有身為主人和兄輩的尊嚴，他可比娜塔莉大了十多歲呢，他要要拿出自己的氣勢來。
「哦，托尼。」就在這時，娜塔莉柔柔地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對不對？你可是了不起的鋼鐵俠啊。」
女人的甜言蜜語。
從萬千花叢中走過的托尼最瞭解這個了，每當女人想要統治男人為她們做些什麼事情，就會擺出這幅崇拜敬仰的小樣子。
「我跟女人可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小姑娘。」托尼說，「別以為說點甜言蜜語就會動搖我。」
娜塔莉失望地歎了口氣。
「好吧，托尼，你說的沒錯，你不會吃這一套。」她沮喪地說，「我只是原本以為，你和梅林、查理斯還有史蒂夫都是不一樣的。他們一定會拒絕我留下大黃蜂，可是我以為你會理解我呢，我本來覺得和史蒂夫相比，你是與眾不同的。」
在大黃蜂面前，娜塔莉果斷地將史蒂夫賣了出去。
「我當然是與眾不同的！」托尼揚起了眉。
「可是你做了和隊長一樣的事情。」娜塔莉委委屈屈地說，「你可是我的哥哥。」
「我——」
好氣啊，托尼明知道娜塔莉在裝可憐，可他還真不忍心果斷拒絕她。
女孩眨巴著眼睛，托尼仿佛看到在她身後搖晃的尾巴。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托尼，原本就很無辜的長相充分了詮釋了什麼叫做狗狗眼。
大黃蜂也哼哼唧唧的，它眨巴著自己藍色的圈圈眼，和娜塔莉的神情一模一樣。
被兩個狗狗眼注視著，托尼深深地歎了口氣。
「好吧，那就留下吧，反正我托尼·史塔克還沒有怕過誰。」
「萬歲！」大黃蜂和娜塔莉歡呼起來，娜塔莉計畫通地跟它擊了下掌。
開玩笑，她的這個無辜棄犬表情是經歷過多年實踐的，她有多少次因為表情無辜又可憐，躲過了哈瑞和梅林的處罰，有多少次還因此將鍋推給了艾格西，還讓他心甘情願的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好喜歡大黃蜂啊！
看著娜塔莉和大黃蜂又歡呼著鬧在一起，托尼歎了口氣。
「賈維斯，密切注視政府那些人，如果他們最近有注意汽車人相關的事情，立刻告訴我。」
【好的，先生。】
托尼還沒有轉回身來，就覺得身體一晃，大黃蜂十分開心地將他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喔喔哇哦！嘿，大塊頭，放開我！這樣拿起人類是十分不禮貌的——」托尼扶著大黃蜂的大拇指，大黃蜂用自己的臉頰去蹭托尼，托尼又無奈又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感激之情了，夠了，快點放我下來。」
「你們這麼快就相處得和睦了。」娜塔莉在底下啪啪啪地拍著小手。
「可不，誰讓我人見人愛呢。」
大黃蜂緩緩地放低手，在離地不是很遠的地方，托尼從它的手上跳了下來，男人回過頭，大黃蜂正歪著腦袋看他。
「既然我允許你待在這裡了，那麼你就要聽我的話。」托尼伸出了手指，「第一，在我不允許的時候，不許你獨自出去，省得被人發現。第二，你現在先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兒，等我們忙完了，我再來想你該怎麼辦。第三，車也就算了，其他東西不許亂碰，明白了嗎？」
大黃蜂使勁地點著頭，它的脖子咯吱咯吱直響。
托尼收回了手，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審視地看著大黃蜂。
「不過——你倒是真給我靈感了，說不定我可以開發出什麼新奇的玩意兒……」
在那一瞬間，大黃蜂抖了抖，托尼的目光就是像要拆了它一樣。
【殺人是犯法的。】大黃蜂用一句電影臺詞說，【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放心吧，我不會真的拆了你。」托尼伸手拍了拍它的機械手臂，「我也就只是想想。」
大黃蜂看起來並沒有特別放心。
「好啦，你先安心待在這裡。」娜塔莉也安慰它道，「等過了這段時期，我們再幫你找你的同類，好不好？」
大黃蜂點了點頭，沖他們比了下大拇指。
……
當兩個人走上臺階，坐在客廳窗邊的沙發上的時候，都有了一種恍惚感。
「今天過得可真長啊。」娜塔莉歎了口氣，她用手搓了搓臉，然後又拍了拍，以此來讓自己清醒起來。
飆車、見彼得、槍戰、被人揍、揍回來、飆車回來、與大黃蜂見面——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產生了恍惚感。
托尼坐在她的身邊，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你說，為什麼你一進紐約，就一定會發生襲擊事件呢？」托尼喃喃道，「你這是什麼體質？」
「主角體質。」娜塔莉將兩個手臂都搭在沙發背上，她向後仰起頭，疲憊地說，「主角的身邊永遠都有爆炸和槍聲隨行。」
「你說這話的樣子有點像死侍那個神經病。」托尼聳了聳肩膀，「好了，你現在回去休息休息吧，隊長估計還在和其他復仇者一樣調查這件事，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他明天來了，我們再做商量。」
「別告訴查理斯和哈瑞。」娜塔莉看向托尼，「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估計我今天就得先打包會X學院，明天就打包回倫敦了。」
托尼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他注視著娜塔莉離開客廳，走上了樓梯，才移開了目光，輕輕地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神盾局總部。
尼克·弗瑞坐在辦公桌後，他的雙肘抵在辦公桌上，手指相握。
男人面前的桌面上擺放著今天和之前商場受襲的資料照片。弗瑞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額頭靠在相握的手指上，深色的皮膚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敲。
「請進。」
門被推開，走進的男人看起來也有四十歲左右，他看向局長，嘴角天生向上微勾，使得他的神情總是帶著絲笑意。
這個男人是弗瑞的左膀右臂之一，菲爾·寇森。
「局長。」他點了點頭。
「你找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了嗎？」尼克·弗瑞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也為了這件事而有些上火。
寇森搖了搖頭。
「這次襲擊的一切都太正常了，反而看起來有些不正常。」寇森的懷裡抱著一些檔案夾，他從最上面拿起了手機似的東西，向前一甩，幾個全息投影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是今天下凹飲品吧、以及洛克菲勒中心各個地方的錄影。
寇森一點螢幕，錄影自動播放了起來。
所有的錄影剛開始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遊客們閒散地走來走去，三三兩兩的顧客坐在太陽傘下的椅子上喝著飲料。
忽然間，有人站起來朝著櫃檯開槍，遊客們開始瘋狂的奔跑躲避。
與此同時，其他地方的遊客也都開始逃竄起來，整個洛克菲勒中心的不同地方都出現了九頭蛇。
寇森點擊了快進，視頻裡的人物都加快了速度，可以看到五分鐘後員警到達現場，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緊身衣的蒙面罩從高空蕩過。
「蜘蛛俠？」弗瑞揚起了眉。
又過了十分鐘，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出現在其中一個監控器裡，再過了幾分鐘，黑寡婦和鷹眼也到達現場，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看起來似乎這又是一場九頭蛇不知原因的任務行動，可是他們什麼把柄都沒有留下來，我們抓住的那些九頭蛇士兵，都不知道他們來此的目的。」寇森沉聲說，「這場襲擊看起來太過於沒有破綻，才讓人覺得奇怪。」
「你還發現了什麼？」弗瑞沒有著急發問，他知道寇森一定會有所收穫之後才來見他。
寇森放大了下凹飲品水池的那個監控。
「我問過目擊者，他們說當時這裡面發生過槍戰，九頭蛇是有目的而來，而且有人還擊。」寇森點擊了播放，「可是您看監控裡的內容。」
弗瑞放下手，他皺起眉，屏氣凝神地注視著視頻。
視頻中，其中一位元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忽然站起來，沖著吧台開槍，可以看到吧台附近有一對男女，男人拽著女人躲過了攻擊，藏進了吧台後面。
遊客開始逃命，衣著黑色的九頭蛇們則大搖大擺地從各個地方包抄過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也穿過中間的空地，跑向吧台，躲在了後面。
之前還算正常，後面開始的內容就有些古怪了。
九頭蛇們沖著吧台射擊，過了一會，他們忽然停了下來，那些人沖著螢幕左面沖去，消失在了監控裡。
「在其他的視頻中，這些人全部消失不見了，仿佛在他們踏出這個攝像頭之外的時候，就憑空蒸發。」寇森沉聲說，「我們搜查了整個中心，找到了一具有些奇怪的屍體。」
他抽出資料夾，遞給了弗瑞。弗瑞打開它，裡面都是屍體的照片。
「他的脖子被擰斷，而且是被蠻橫地幾乎擰了一圈，這需要實施者有巨大的力量。」寇森說，「然而除了這個傷口以外，我們沒有在他的身上發現任何人的指紋、血液和纖維，仿佛他好好地走在路上，脖子忽然就被擰斷了一樣。經過對比，可以肯定他就是當時進攻地下水池的其中一名九頭蛇，其他人的身體很可能已經被人拖走。」
「有一個變種人——或者是其他什麼擁有稀奇力量的人在現場。」弗瑞沉聲說，「說不定九頭蛇為他而來。」
「也有可能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些超能力人一向願意多管事情。」寇森說，「不論怎樣，這位用能力擰了九頭蛇脖子的朋友，不願意暴露在外人面前。」
弗瑞皺著眉毛，他將這個放大的監控縮小，整個中心數十個監控一齊播放。
男人的神情忽然微微一頓，他點開了其中一個監控。
「這個是哪裡的監控？」
寇森看了一眼監控，他從自己懷裡抽出一張洛克菲勒中心的地形圖，「……這個地方正好是地下水池的出口處，您看，監控最左面的扶梯與地下飲品店相連。」
他們看著蜘蛛俠蕩了過來，他的身後，與員警對持的九頭蛇紛紛飄了起來，弗瑞點擊了暫停。
「蜘蛛俠可沒有讓其他人漂浮的能力。」弗瑞沉聲說，「讓他們繳械投降的另有其人。」
寇森微微一頓，他的神情興奮了起來，「那麼，施展這個能力的人肯定就在這附近——等等，這個地方離地下水池這麼近，會不會施展力量的屬於同一個人？」
「有可能。」弗瑞的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他仔細地思考著，「能夠憑空擰斷人的脖子……能夠控制其他人的身體飄在半空中……怎麼想都感覺這是一個人做的。」
「至少有個好消息，這傢伙是個好人。」寇森聳了聳肩膀。
「何以見得？」
「他可是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控制了那些九頭蛇。」寇森的嘴角帶著絲笑意，只是不知道是男人真心想笑，還是笑面所給人帶來的錯覺。
弗瑞皺著眉毛，他繼續播放視頻，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從視頻的左面出現，他們向著視頻邊緣走去，加上蜘蛛俠。三人似乎站在什麼人的身邊。
那個人的上半身因為監視器的死角而沒有被拍到。
「……他們在跟什麼人說話？」弗瑞喃喃道。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兩個人的思路。
【局長，未知電話號碼，目前沒有查到歸屬地，是否接通？】特工希爾的聲音從桌上的傳呼器中傳來。
弗瑞和寇森對視了一眼。
「接通。」
弗瑞點擊了一下桌子，通話的秒數計時投放在了投影儀上，與此同時，錄音設備也已經啟動。
「您好。」弗瑞的眼眸中盡是心計，他的聲音卻十分沉穩禮貌。
【弗瑞，你最近怎麼樣？】
弗瑞和寇森都不由得揚起了眉毛。
「……卡特女士？」弗瑞似乎松了口氣，但是他立刻又疑惑地皺起了眉毛，「您為什麼不用我給您專用的通話器與我聯繫？」
【聯繫什麼？我已經被你們神盾局的特工監視三個多月了！】佩姬蒼老的聲音帶著不悅。
「什麼？」弗瑞皺著眉毛，「我沒有命令手下去監視您啊。」
【莎朗告訴我，是一個叫西特維爾的特工秉著皮爾斯的命令對我實施監控，他還囚禁了她。你知道更有趣的事情是什麼嗎？】佩姬的聲音帶著絲落井下石的嘲諷感，【這個七級的特工說他是九頭蛇。】
「怎麼可能？！我記得這個特工，他的背景十分清白啊？」弗瑞猛地站了起來，「神盾局裡怎麼會有九頭蛇？！」
佩姬哼笑了聲，【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等莎朗回去，讓她跟你們細談吧。她現在極其不信任局裡，剛剛本來已經想給你打電話，又是退縮回來跟我商量了一陣。】
【局長！】電話那面，似乎拿手機的人換了一個，莎朗的聲音著急地傳來，【姑媽所言屬實，除了西特維爾之外，有三十多個特工都在聽從他的命令，恐怕他們都是九頭蛇！而且西特維爾說他被皮爾斯會長授命調查姑媽，我怕皮爾斯會長也……】她的話停頓了一下，【局長，保護好你自己。】
弗瑞瞪大了眼睛，他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
男人深深地呼吸了兩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謝謝的你們提醒。」弗瑞說，「你們現在在哪裡？我派人過去護送你們回來。」
【我就算了，我現在很安全。】卡特淡淡地說，【你找人過來接一下莎朗就好。】
很安全？
弗瑞的眼睛一轉，就知道老人的意思了。
「您在kingsman的管轄區內？」他微微松了口氣，「那的確很安全，您先占時住在那裡吧，等我先將莎朗接回來，安頓好局裡之後，再請您回紐約。」
【我不用你操心，我不會再踏上美國的領土了。】卡特淡淡地說，【你們管好自己就行。】
「也好。」弗瑞也沒有強求，本來紐約這麼亂，他也沒有時間安頓卡特，「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我倒是有一個需要你幫忙的事情。】
「您說。」
【把霍華德的相關資料全部給我，尤其是他去世前五年的資料。】
弗瑞的目光閃了閃。
「您還沒有放棄調查這件事情？」他沉聲說，「霍華德先生的確是死於意外，您以前不是多次調查過嗎？」
【的確如此，不過我這次不只要霍華德的資料，還要他在去世前所經手過的任務和案子。】
「這……」
弗瑞有些頭疼。
「卡特女士，霍華德先生曾經是神盾局的中心人物，他所經手的任務幾乎全部是絕密，現在這樣大批大批的調出來，一個是很麻煩，畢竟您還在倫敦，萬一這些資料在路上丟了的話，整個神盾局，乃至整個美國都會招來沒有必要的麻煩。另一個是……假如神盾局裡的高層中真的有九頭蛇，而霍華德先生的死真的有蹊蹺，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
卡特沉吟了一會，似乎也在思考這件事。
【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樣吧，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查出神盾局內部的九頭蛇，只要我將這些人全部抓出來，確保了局裡都是我們的人之後，立刻就把資料調給你，如何？」
【等你們查出九頭蛇，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卡特冷哼了一聲，【這樣吧，我找個人入侵神盾局的資訊網，到時候把絕密資料混雜著霍華德的多偷出來一點，讓九頭蛇不知道我們到底要的是哪個一個，不就行了嗎？】
「卡特女士……」弗瑞有苦說不出來。
【就這麼決定了，我也只是通知你一聲。】卡特淡淡地說，【你想抓我就盡情抓，想防盜就盡情防，隨你便。】
「瞧您話說的，我怎麼會抓您呢……」
【這樣更好，那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吧。】卡特頓了一下，聲音裡充滿了愉悅，【祝你揪內奸成功，弗瑞。】
電話被掛掉了。
弗瑞僵硬了一會，才抬起頭，無奈地看向寇森。
弗瑞感覺自己的心好累。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哪有創始人明晃晃說要侵入自己創辦的組織，還一副『小子你活膩歪了就來抓我吧』的威脅現任局長的啊。
而且話裡話外還透露著『這屆神盾局特工不行啊，你會不會當局長』的嘲諷感。
弗瑞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一揮手，兩人面前的監視器錄影都消失不見了。
「我們現在有更嚴峻的事情要做。」弗瑞強打精神說，「立刻派人接莎朗回來，寇森，你再去集結些百分百信得過的特工們。」
「是，局長。」寇森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覺得我手下有一個小隊的特工們還是蠻信得過的。」
「梅的那個小隊？」得到了寇森的肯定，弗瑞歎了口氣，「人太少了，而且武力值不夠。去把黑寡婦和巴頓先叫回來。」
「好，」寇森點了點頭，「要告訴其他復仇者們嗎？」
「先不用了。」弗瑞頭疼地皺起了眉，「那些傢伙好不容易才稍微信任了我們一些，這件事一出，他們又要不信任神盾局了。」
其實除了娜塔莎和巴頓之外，其他復仇者們本來也沒多少信任神盾局。
說來奇怪，超級人類對於政府的不信任仿佛如天生的一般。
寇森沒有落井下石地說出事實，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局長辦公室，出去安排了。
……
與此同時，正在與斯凱一起看視頻的格蘭特·沃德忽然感覺自己的背後發冷。
沃德：仿佛聽見有人說我信得過？
第39章
第二天，滿身疲憊氣息的史蒂夫來到了托尼的海邊別墅內。
「怎麼樣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在總部呆了一整夜。」托尼卷著袖子，他的面前擺放了很多的資料。
史蒂夫嚴肅地點了點頭，「娜塔莎和巴頓他們查了一個晚上，我一直跟在著他們的身邊。」
「那看起來是沒查到什麼了。」托尼聳了聳肩膀，「如果這件事神盾局真的有所牽扯，那麼以我們在特工局的許可權，這些事情肯定不會在我們眼前洩露。」
「你們一喚娜塔莎，我總覺得是在叫我。」娜塔莉仰面躺在沙發上，她的其中一隻腿大咧咧的待在沙發背上。
「腿，娜塔莉。」史蒂夫一邊將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服架上，一邊說道，「你的身邊還有男人在呢，這樣很不雅觀。」
「我還以為這裡是我的家。」娜塔莉沒有將腿拿下來，她扭過頭看了眼托尼。
「這裡當然是她的家，她在家裡做什麼都可以。」托尼立刻義正言辭地說，「隊長，你才是客人，不要指手畫腳。」
「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可要翻了天了。」史蒂夫無奈地說，「托尼，你都三十五歲了，不能總是這樣胡鬧。」
「你這是什麼口氣？」托尼嫌棄地皺起了眉毛，「聽起來像是我那個九十多歲的遠房老表叔。」
「他本來就九十多歲了。」娜塔莉接話道。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被日常懟年齡的史蒂夫的已經做到可以忽視他們的地步了，他從善如流地在兩人的笑聲中掛好了衣服，走進了客廳，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我怎麼覺得，自從她跟你混在一起之後，性子都野了不少？」史蒂夫皺起眉，又嫌棄又無奈地看著躺姿不端正的娜塔莉，在隊長正義的凝視下，娜塔莉默默地將另一條腿也搭在了沙發上。
「一定是你的錯覺。」她嘟囔道。
「好了，別打岔了。」史蒂夫無奈地說，他坐在娜塔莉對面的沙發上，看向了托尼，「我們應該快點商量對策。」
「商量什麼對策？」托尼懶洋洋地走了過來，坐在了娜塔莉身旁的單人沙發上，這樣他的左邊是女孩，右面是史蒂夫了。托尼看了眼娜塔莉，「我們該商量解決下，如何把你這災難體質改一改？」
「湊巧而已嘛。」娜塔莉無辜地說。
「我覺得不僅僅只是湊巧而已。」史蒂夫皺起了眉毛，「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即使有，也是人為創造的。」
「你是說，娜塔莉所經歷的這兩次襲擊都是有關聯的？」托尼持相反意見道，「我可不這樣覺得，商場那次完全是恐怖襲擊，而這一次，九頭蛇明明是沖著那中心的地下而來。」
「然而關鍵是，洛克菲勒中心的地下沒有任何的東西。」美國隊長說，「他們襲擊了那裡，可是動機呢？」
「對了，他們好像是為了追一個女孩子才來這裡的，她的名字叫艾麗，是個變種人。」娜塔莉忽然想到的說，「她好像用自己的能力潛進了九頭蛇偷了一些資料，九頭蛇才來追她的。」
「你昨天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說出來？」史蒂夫皺起了眉毛，「你忽略了一個這麼關鍵的人物，足夠讓我們和神盾局昨天的功夫全部白費了。」
「她昨天哪裡有時間說出來？而且我們又沒有問她。」還不等娜塔莉說話，托尼已經先開口道，「再說，如果你真的認為這件事和娜塔莉有關，現在神盾局不知道真相，難道不是更好嗎？別用那麼凶巴巴的神情。」
「我又不是怪她。」史蒂夫歎了口氣，他沒有和托尼繼續強下去，而是再次看向娜塔莉，「娜塔莉，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出來？」
「剩下的就沒有啥啦。」娜塔莉的頭靠著沙發扶手，她無所謂地用手指玩弄著頭髮，「我一直保護那個女孩，跟九頭蛇槍戰來著。後來星期五很快就破解了他們的屏障，我就用能力全面壓制他們了。——哦，對了，有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頭頭似的傢伙把我揍了一頓，然後一臉認識我的樣子管我叫克莉斯，後來他又立刻否認認識我，你們說九頭蛇是不是有病？」
空氣停滯了兩三秒鐘，也不見有人回應。娜塔莉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兩個男人都僵硬地瞪著她，一個手裡拿著開了蓋的飲料，另一個剛剛挽下了一個袖子，兩個人就像是被靜止了一樣保持自己的姿勢。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說出來？」托尼瞪起了眼睛，「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
「別這樣，托尼，我們又沒有問她。」隊長放下了飲料，他見縫插針地懟了回去，「別露出那麼凶巴巴的表情。」
托尼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娜塔莉，「你再說說那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順便再說說那個女孩。」史蒂夫補充道，「你乾脆從頭到尾講一遍吧。」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老老實實地從她等待彼得回來、到她注意到九頭蛇，還有槍戰等等，將事情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
等她講完了之後，托尼和史蒂夫都是一臉對電視劇內容入戲了的表情。
「那個混球小子，竟然對女人下手這麼狠。」托尼冷冷地說。
「九頭蛇都這樣，我估計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娜塔莉了，所以才會在其他人都是圍捕目標的時候，他反而卻走向娜塔莉。」史蒂夫沉聲說，「我猜如果娜塔莉不是他要找的人的話，他肯定會直接殺了她。」
「這麼說，娜塔莉的確跟九頭蛇有關聯？」托尼皺緊眉毛，「查理斯的確懷疑過她被恐怖組織控制過、實驗過，可是卻沒有找到她與九頭蛇之間的關係，不過……」
「不過什麼？」娜塔莉疑惑地說。
「很有可能，事實比我們想的還有複雜一些。」托尼說，「你鎖骨上的號碼，應該就是你當時的編碼，一般來說這就是實驗體的名字了。」
「可是他卻管你叫『克莉斯』，並且在他能夠殺了你的時候，放了你一條生路。在那之後，他還在勸你離開紐約，不要再使用力量。」史蒂夫條理清晰的說，「這說明他跟你有感情基礎，並且知道一些內情，而且，你以前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實驗體——不然你哪裡有時間與他交流呢？」
「不過也可能有詐。」托尼皺著眉毛，「萬一這個傢伙是被九頭蛇授意這樣表現的呢？」
「所以，這次襲擊的關鍵問題就是，他們到底是沖著娜塔莉來的，還是只是一個巧合——雖然我並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情。」史蒂夫沉聲說，「那個女人的身上也很有疑團，她到底偷了九頭蛇什麼資料？而且，那資料怎麼會憑白從紙上消失？」
「她應該是個好人。」娜塔莉看著托尼和史蒂夫劈裡啪啦地分析的局勢，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話，「你們忘記了嗎，她怕我暴露，阻止我使用力量，還抹掉了監視器上的內容。」
托尼卻猛地站了起來。
「她抹不乾淨的。」托尼沉聲說，「她離開得那麼匆忙，她怎麼可能有時間處理乾淨？人為處理抹掉的東西越乾淨，留下的線索也就越多——弗瑞他們可不是什麼吃白飯的，監控錄影肯定會在他們的手中，就算他們現在沒有發現疑點，以後也會的。」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英國的偵探朋友。」娜塔莉被托尼忽然站起來下了一跳，她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打岔道，「尤其是你說什麼處理線索的時候。」
托尼仿佛是聞到一坨屎了一樣，整個臉都嫌棄的皺了起來。
「那個女人離開的也太匆忙了，這很可疑。」史蒂夫皺著眉毛說，「我們現在首先要將這個交叉骨和艾麗找出來，他們是關鍵人物。也要將這件事告知查理斯和王牌特工們，交換資料和進展。我先去想辦法查查這兩個人，」
「我去和查理斯還有哈瑞梅林他們視頻。」托尼說。
「那我呢？」娜塔莉預告奮勇地舉起手，「我要做什麼？」
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臉興奮想要搞事的娜塔莉的身上。
「你就待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啊？」娜塔莉失望地看著他們。
史蒂夫和托尼動了起來，史蒂夫從廚房裡抱出了一堆零食霜淇淋飲料，在男人懷裡正好的食物們，放在娜塔莉身上的時候，她就快要被淹沒了。托尼則拿出一堆各種新奇的高科技玩意，一個個塞進她的懷裡。
「乖，吃點霜淇淋，喝點飲料，隨便玩——只要你現在先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別去搞事。」
「等我們有點眉目，再讓你一起參加。」史蒂夫也點了點頭，「忍耐一下，別搞事。」
娜塔莉面無表情地看著罕見站在同一陣線的兩個男人，有零食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滾下。
「……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她忍不住說，「我是那種隨便搞事的女孩子嗎？」
「你是。」托尼和史蒂夫一同回答道，他們的聲音十分地篤定。
「我可是一個淑女耶！！」娜塔莉瞪大了眼睛，她仿佛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年輕人，對自己的定位不準確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你要看清自己。」托尼義正言辭地說，史蒂夫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看著垂頭喪氣的娜塔莉，托尼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了，你不是喜歡大黃蜂嗎？無聊就跟它一起玩一會。」
史蒂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大黃蜂又是誰？」他無奈又咬牙切齒地問，「你們就不能一次將事情說完嗎？」
娜塔莉和托尼對視了一眼，娜塔莉吹著口哨將零食袋打開，托尼抓了一大把。
歲月靜好，除了一臉迷茫又生氣的史蒂夫。
五個小時之後，娜塔莉像是鹹魚一樣躺在地板上。
她吃完了所有的零食、霜淇淋、飲料，玩完了所有的高科技電子產品、遊戲機、大黃蜂。
史蒂夫開著他的哈雷小摩托一去不復返，托尼和查理斯還有哈瑞梅林開會就再也沒有停下來過。
她躺在地上，默默地用陽光曬著自己，仿若鹹魚般的歎了口氣。
明明她才是中心人啊，為什麼現在發而變成最閑的人了。
【小姐，地上涼，您去沙發上躺著多好。】賈維斯盡職盡責地說。
「別煩我，賈維斯。」娜塔莉眼眸放空地看著天花板，喃喃道，「讓我靜靜，我在思考人生。」
【……】賈維斯沉默了一下，【小姐，不聽勸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跟先生學了。】
娜塔莉沒有反駁，她直接進入了托尼的第二層境界——直接無視賈維斯。
忽然間，她的眼前一亮。
既然這麼無聊，不如去找艾格西聊會天好了。當然，一定不能告訴他，來美國這麼久了，她第一次打電話找他是因為無聊。
「賈維斯，托尼和他們的會開得怎麼樣了？」
【快結束了，您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進去找他們。】
「好的。」娜塔莉翻身爬了起來，沖著樓梯走去。
當她來到二樓，手輕輕地放在門把手上面的一刹那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托尼要告訴他們最新進展，豈不是要將她被襲擊的事情波及的事情說出來？再想想的話，她好像還沒有和托尼對口風，如果托尼和查理斯將第一次商場襲擊的事情說出來了的話……
娜塔莉的內心一緊，與此同時，她推開了門，對上了視頻中查理斯和哈瑞梅林的視線。
「……嗨，監護人們，」娜塔莉咧開了嘴，希望自己能笑得燦爛一些，「你們好啊。」
【娜塔莉！】果然，梅林瞪起眼睛，【你為什麼沒有跟我們說過，你遭受過恐怖襲擊的事情？！】
「……因為你們沒有問啊。」娜塔莉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無辜一些，她來到托尼的身邊坐下，「再加上事情有些多，所以就……」
梅林皺著眉毛歎息著搖了搖頭，哈瑞則神情平靜的看著她。
完了。
娜塔莉不是特別怕梅林嘟囔，就是怕哈瑞這麼一臉平靜的盯著她看。哈瑞是梅林的上司，一般大事都是要聽哈瑞的，每當他這樣看人的時候，就說明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結果，就剩說出來了。
娜塔莉仿佛已經看到了哈瑞要張口說『立刻回倫敦』的樣子了。
「娜塔莉。」
果然，哈瑞沉聲喚道。娜塔莉有些忐忑地看向他。
「你在紐約要注意分寸，現在倫敦也有點亂，你更要保護好自己。」
出乎意料的，哈瑞沒有這樣說，反而話裡透露出讓她繼續待在紐約的意思。娜塔莉興奮了幾秒鐘之後，她又皺起了眉毛。
「倫敦這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擔心地問。
「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卡特女士被偽裝成神盾局的九頭蛇們監控了一段時間，她已經被我請回總部了。我不確定現在倫敦是否還有其他九頭蛇，必須清查一段時間。」哈瑞沉聲說，他看向了托尼，「我們懷疑神盾局總部已經被九頭蛇滲透，你們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要特別信任神盾局。」
糟糕，如果神盾局的高層也被九頭蛇滲入，那神盾局得到了什麼資料，不就是等於九頭蛇也得到了嗎？
托尼有些擔憂地皺起了眉毛，他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本來也不是特別信任他們。」他說，「我只會信任某個人，不會信任某個組織。」
「那就好。」
「娜塔莉。」查理斯看向了女孩，「你在紐約裡我不放心，這樣吧，一會我去讓斯特蘭奇接你，你回學院裡，在我的身邊，我也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
「哦，好的。」娜塔莉乖乖地說。她進了兩次紐約，兩次都受到了襲擊，此刻也沒有道理說什麼了。
托尼抿了抿嘴唇，他沒有出聲。
「對了，梅林。」娜塔莉想起來了什麼，抬起頭看向梅林，「艾格西呢？我要找他視頻。」
「呃——」梅林語塞了一下，「他……他在忙，他出任務去了。」
其實這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梅林的神情有些奇怪。
「是嗎？」娜塔莉狐疑地看著他，「他去出任務了？」
「是的。」梅林恢復了以往的淡定，仿佛那一瞬間的語塞沒有發生過。
可疑。
梅林在隱藏什麼，可是關鍵是——艾格西出個任務而已，至於隱瞞她嗎？
娜塔莉懷疑地盯著梅林看，想要看出他的破綻來。薑還是老的辣，除了剛開始的那短暫一瞬間，梅林的神情十分正常。
「怎麼了？」他還皺起了眉毛，責怪地說，「幹什麼這麼盯著我？」
真可疑。娜塔莉心裡想，她沒有說出來。
「沒什麼，再見！」娜塔莉聳了聳肩，她站起來，飛快地離開了。
等到房門被關上，梅林才松了口氣。
「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哈瑞哼笑著說。
梅林無奈又驕傲地歎了口氣。
「她肯定懷疑了。」作為特工的個人修養，讓梅林皺起了眉毛，「我露出的破綻太明顯。」
「求求你們別在說了。」托尼舉起了雙手，「照顧一下我們普通人吧，你們這些特工真恐怖。」
眾人都笑了起來，第一屆第二次監護人會議圓滿成功。
娜塔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仔細地想了一下，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艾格西有什麼事情是用瞞著她的？他八歲尿褲子的事情她都知道。
真是奇怪。
娜塔莉思考了一會，她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播出了一個號碼。
與此同時，kingsman·倫敦總部。
三樓大廳內，年輕的西服特工們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投影透視儀，坐在沙發上最中間的兩個青年正拿著遊戲手柄，屏氣凝神地看著投影上的畫面。
相比於昨天包圍卡特樓下時的西裝革履冷漠高雅，現在的這些年輕特工們更像是普通的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們。他們的西服外套或搭在椅背上，或者拿在手裡。也有人穿得是作戰潛伏用的黑色的制服。
一米半高的3D畫面圍繞著他們，最中間的兩個青年，有一個便是昨天坐在莎朗旁邊的克裡夫，他的身邊坐在之前副駕駛位的新人特工傑裡斯。
此刻，克裡夫正和自己同級的夥伴焦灼的進行賽車比賽。
「快、快、快！克裡夫！」
「前面那個彎道超越他！」
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看著，仿佛玩遊戲的人是自己。玩遊戲的兩人更是咬緊牙關。
「說好了，誰輸誰就要去摸梅林的光頭！」
「閉嘴！」克裡夫說。
到了關鍵的最後一個拐彎，所有人的眼睛幾乎都要掉入遊戲中，除了逼真的3D遊戲聲效之外，整個廳裡沒有一絲聲音。
就在這時，有人的手機響了起來。
大家都沒有在意，可是過了十幾秒，那手機還在響。
「誰的手機啊？」有人不耐煩地問。
幾個人窸窸窣窣地在搭了一堆西服的椅子上找了起來，其中一個人終於找到了那個嗡嗡作響的手機。
「克裡夫，是你的。」那個青年說，「沒有歸屬地。」
「快接電話啊，克裡夫，然後就由你去摸梅林的頭。」有人開玩笑道。
「幫我擴音接通下。「克裡夫不耐煩地說。
青年摁下了接聽，所有人的目光仍然聚集在遊戲畫面上。
【喂，克裡夫。】
「喂，你是誰啊。」克裡夫緊盯著畫面，他敷衍地問道。
【我是娜塔莉。】
誒？！
眾人盯著螢幕的神情一頓，他們都扭過頭來看向手機，包括玩遊戲的人。
克裡夫扭過頭，他僵硬了一下，然後用手語激烈地筆劃了起來。
[完了！！她肯定是問艾格西的事情，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啊，快點搪塞過去！]
克裡夫點了點頭，他接過手機，一抬頭，兩個人的賽車已經落入懸崖了。
「哎呀，娜塔莉，你可真是稀客。」克裡夫放下手柄，他聲音僵硬地笑著，「你竟然還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我記得這幾年你也就給我打過兩三次電話吧。」
而且全是為了找艾格西。
而且這一次，肯定又是為了找艾格西。
【克裡夫，艾格西呢？】娜塔莉說，【我給他打電話，他明明就在總部裡，卻不接電話。】
「他——」克裡夫語塞了一下，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同伴，沒有想到，身邊十幾個年輕特工都是一臉懵逼的看熱鬧臉。
這群豬隊友。
克裡夫剛想說話，娜塔莉的聲音已經繼續響了起來。
【克裡夫，你在想理由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她聲音柔和地說，摻雜著一絲脅迫感，【一個艾格西而已，你有必要得罪我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可是——可是艾格西是他的兄弟、他同級的夥伴、他同甘共苦的戰友啊！
克裡夫深深地吸了口氣。
「艾格西之前出任務，被人暗算了，傷得很重，我看他要養一年半年才能養好，他讓我們別告訴你。」克裡夫毫不猶豫地說道。
【什麼——？！】
「對了，那個新來的特工姑娘還給了艾格西一個安慰之吻。」克裡夫落井下石地說，「我猜你一定想知道這些事情。」
他的周圍，所有的年輕特工都捂住了臉。
克裡夫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艾格西！我的兄弟！你要知道，我這都是迫於她的淫威啊！！這不是我的本意！！
【……】另一邊，娜塔莉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克裡夫。】
「就我們這關係，客氣什麼？」克裡夫立刻諂媚地說。他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娜塔莉，如果我明天去摸梅林的頭頂的話，你能保證我不被他打死嗎？」
【？？？】
隔著電話，他們仿佛看到了娜塔莉一臉懵逼。
第40章
娜塔莉掛了電話，她閉上眼睛，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見眼底的焦躁。
她面色沉靜的站起身、下樓、來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斯特蘭奇的到來。過了一會，托尼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男人一屁股坐在娜塔莉的身邊。
「我沒有想到你現在就要離開。」托尼靠在沙發背上，他的神情裝作無所謂地說，「太快了，我感覺你在我家還沒有呆多少時間。」
「我的確沒呆多長時間。」娜塔莉歎了口氣，「這才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都怪我，我應該聽你們的話，乖乖待在家裡。」
「不，娜塔莉，」托尼凝望著她，輕聲說道，「你進曼哈頓是對的，至少，因為你昨天出現在那裡，使得很多人倖免於難。……雖然對我來說，我更希望你安安全全地待在我的別墅內，至少現在你就不用回去了。」
「我還沒有跟你呆夠呢。」娜塔莉皺起了鼻子。
「以後有的是機會。」托尼笑了，「等你的身份真相大白，等我們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都消滅，到那個時候，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別忘了——在美國，你現在的姓氏是史塔克。」
「這是我的榮幸。」娜塔莉誠摯地說。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你是不是要表現出一些誠意啊。」
「誠意？」娜塔莉有些疑惑。
「嗯哼。」托尼仰起了眉毛，「你因為什麼而感到不開心？我覺得你不僅僅是因為要與我分開而難過。」
娜塔莉沉默了下來。
「艾格西受了重傷。」過了一會，她慢慢地說，「他們都將這件事情瞞著我。」
「他們是怕你擔心，畢竟你離他們那麼遠。」
「可是這份擔心讓我難過。」娜塔莉嘟囔道，「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們這樣瞞著我。」
「他們瞞著你，就如你瞞著自己曾經經歷過兩次襲擊一樣。」托尼少見沉穩溫和地說。
「我不知道，托尼，我現在對自己的認知有一些混亂。」娜塔莉皺起眉毛，「我感覺自己是一個人類，可是我又有超乎人類的力量——我向他們隱瞞我曾經遭受過的襲擊，是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普通人，他們沒辦法解決這件事。可是現在kingsman所做的事情還有些不同，那只是普通人類層面的，我覺得他們不應該向我隱瞞，因為我有實力解決他們的煩惱。」
「我猜，他們永遠都不希望你有這樣的實力。」托尼靜靜地說，他凝望著娜塔莉，「他們不希望你有超人的能力，只希望你能夠平安幸福。」
「然而事實如此，我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永遠都不是了。」娜塔莉勾起了嘴角，「不過——我現在還是很幸福的。」
托尼皺起眉毛，他剛想說些什麼，忽然間，屋內響起了劈啪聲。兩個人同時看向客廳的中心。
一個小小的火花『劈啪』地在空中一閃。
「一定是我眼花了。」托尼擰著眉毛說。
「是斯特蘭奇。」娜塔莉則露出笑容。
女孩的話音剛落，這抹小小的火花迅速向著兩邊蔓去，形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火花圓圈，就像是將無形的空氣焊開了一個洞，圓圈裡出現了另一個房間的景象，然後，一個人從那裡面鑽了出來。與此同時，屋內響起了警報聲。
【警告，有外人入侵，警告，有外人入侵。】
「嗨，小冤家，我們又見面了。」在警告聲之中走出來的斯特蘭奇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頭髮，沖著娜塔莉的笑著，「聽說你又被捲入恐怖襲擊裡了？你這個點子也是很厲害啊。」
娜塔莉也笑了起來，她還沒有說些什麼，托尼已經站了起來。
「夏洛克·福爾摩斯？你他媽怎麼在這兒？」托尼皺著眉毛，一臉嫌棄地問道。這個時候，整個屋子都開始一閃一閃的了，托尼翻了個白眼，「別叫了！沒看見我在屋裡呢嗎？賈維斯！你幹什麼呢！管管這警報系統！」
莫名其妙挨訓的賈維斯默默地關掉了安全警報。
世界上什麼東西最多餘？美國隊長家的健身書、和鋼鐵俠家中的安全警報。前者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用，後者只會用一次——估計整個別墅也就距離被炸不遠了。
斯特蘭奇歎了口氣，他心累又有點習慣地露出了笑容。
「不，鋼鐵俠先生，我不是福爾摩斯，我是美國人，我叫斯特蘭奇——我猜你肯定聽過這個名字。」
「我的確聽過這個名字，可是我沒想到你長得這麼令人惋惜。」托尼一看見他就想起夏洛克，這讓他不太爽地懟了斯特蘭奇。
要是斯特蘭奇剛變成法師那會兒，他一定會懟回去。在自高自傲這方面來說，斯特蘭奇和夏洛克不僅長得像，脾氣也像。可是現在的斯特蘭奇從接手古一的班兒變成至尊法師，至今已經快十六七年了，長時間的在高維度保護地球，使得斯特蘭奇對普通人類多一份寬容——就像是對待不懂事兒的孩子一樣的那種寬容。對於他來說，變種人和超級人仍然只是人類。
出於對人類的寬容，他已經很少生氣了，而這寬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自傲的另一種形式——說白了，人家已經站在了比人類還高一角度的視野看待這個宇宙，不屑於和普通人爭辯了。
所以，斯特蘭奇只是無辜又可憐的看向娜塔莉。
「怎麼了，福爾摩斯得罪過他嗎？」
娜塔莉也迷茫地搖了搖頭，她根本不知道夏洛克和托尼什麼時候結上的仇。更不知道他們兩個結仇的原因竟然還和她有關。
托尼也只是冷冷的哼了聲。
「算了，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斯特蘭奇決定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沖著托尼點了點頭，微笑著輕懟道，「謝謝您的熱情招待。」
斯特蘭奇向前跨了一步，他伸出手，剛想畫傳送門，娜塔莉卻將他的手臂往回拽了拽。
「在回x學院之前，我要先回趟倫敦。」
「什麼？！」
斯特蘭奇和斯塔克一齊看向娜塔莉。
「娜塔莉，你不要開玩笑！回什麼倫敦，他們不需要你的幫忙！」托尼皺起了眉毛。
「就是，我又不是任意門，你不能這樣差遣我！」斯特林也皺起了眉毛，「你以為你想去哪裡我就要給你開哪裡的門嗎？」
娜塔莉沒有理他們，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女孩正用手指劈裡啪啦地在手機上打著字，然後遞給了斯特蘭奇。
「喏，就是這個地方——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吧，十四年前時你帶查理斯到過那裡。」
「什麼？他當時也在場？」聽到斯特蘭奇有可能以前幫助過娜塔莉，托尼有些心軟又下不來臺地皺著眉毛。
「是的，我的確到過這裡，可是我明確的對你說，不可能！」斯特蘭奇拒絕道，「我只能將你送到x學院！查理斯千叮嚀萬囑咐，我——」
「那查理斯有告訴你要這麼教我掌握力量嗎？」娜塔莉微笑地看著他，「查理斯如果知道我們第一天就用『非常規』的仿佛掌握了力量，後幾個月卻——唔唔！！」
「夠了我的小祖宗，不要再說了。」斯特蘭奇一邊青筋突出地微笑著，一邊捂著娜塔莉的嘴，「你說你想去哪裡來著？去倫敦？好，那就去，你想家了？」
娜塔莉努力地將他捂著自己的手扒拉了下來，然後抬起頭沖著他咧開嘴，「嘿嘿，有法師就是方便。」
斯特蘭奇的太陽穴跳動著，他忍耐著自己想要將這姑娘再帶到萬米高空扔下去的衝動，和藹地露出了笑容，「可不，我這在各個宇宙和維度都赫赫有名的至尊法師、偉大的地球的守衛者，就是用來給你們開傳送門的，你們變種人可真會玩兒。」
「什麼意思？」托尼左看右看，他皺起了眉毛，「你真的要回倫敦？這——實在是太冒險了。」
「只是一次襲擊而已，又不是沖著我來的，我沒有必要畏畏縮縮。」娜塔莉說，「再者說，就算我天天藏在x學院，那些傢伙如果真的沖著我來，我也躲不掉。」
「理兒倒是這個理兒……」托尼猶豫著。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娜塔莉抓住了托尼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說，「艾格西從小保護我長大，為我出頭、為我惹禍、為我抗鍋。現在他被人弄成重傷，我為了自己的安全連面都不露一下，我還是人嗎？」
托尼的神情動了動。幾乎所有的超級英雄都是重感情的，娜塔莉話說到這個地步，托尼怎麼可能還攔著她？
「好吧，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這一次，我要親眼看著你，直到你安全的回到查理斯身邊。」
「只要你不阻止我，不礙我的事情就行。」娜塔莉意有所指的說。
「好。」托尼沒有聽到話外之意，他點了點頭。
「兩位聊完了，那我就為您二位打開傳送門了？」斯特蘭奇翻了個白眼，他伸出手，擺出了個架勢，火花劈啪地閃了一下。
倫敦郊區·kingsman總部。
今天，除了有任務和特工學院的學員還在忙之外，大部分的特工都在放假，在這諾大的古堡裡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或聊天或玩遊戲，也有人在四處瞎逛。
梅林在訓練新一批學員，kingsman對特工的要求很高，不僅是的水準，更要求受訓人的思想和精神達標，以此保證新加入的學員都是品行正直信得過的人，所以每一批學員到最後，只有五人左右能夠留下來，有的時候甚至只有一個兩個。
超高的標準，高危的任務，讓王牌特工的數量一直在需求線上徘徊，導致梅林除了管理雜事派發任務之外，幾乎一直都在訓練學員。
而哈瑞呢，他雖然是倫敦總部的kingsman除了亞瑟之外的最高boss，可是這等級是用命換來的，他出的那些高等級危險任務足夠讓他有資格在沒有任務的時候，留在總部無任務休整了。
最後，普通特工艾格西則是倒楣蛋地待在醫療室裡。
一個平靜又普通的午後，沒有任務的年輕特工們都無所事事，雖然，他們現在任務空隙的休息時間還有另外一個稱呼，美其名曰『守護總部』。可是開玩笑，王牌特工的總部從它建立至今都沒有被人侵入過——也沒人有這個本事，就是用腳趾頭想，稱為『總部』的地方，肯定也是重兵把守啊。
所以，當入侵警報鈴在整個古堡裡響起的時候，十秒之內沒有人動彈。
過了二十秒，有特工疑惑地皺起了眉毛。
過了三十秒，有人議論著『是不是警報壞了』『難道廁所發大水了』？
過了一分鐘，才有一個人恍然大悟地喊道，「這他媽是入侵警報啊！！」
啥？！！！
年輕特工們愣了一會，下一秒，他們紛紛地扔掉手中的紙牌、遊戲手柄、漢堡包、女朋友的照片、香煙……如狼似虎地奔去各樓層大廳取槍。
由於從來沒有見過總部被入侵，這些年輕人們簡直興高采烈得像是食堂開飯。
「這是我的槍！」
「把他給我！」
「去去去，你去拿把傘去！」
場面十分壯觀又混亂。
「快走！！去看看誰這麼有膽量闖本部！！」
年輕特工拿著槍推推搡搡，爭前恐後，仿佛奧運會賽跑一般沖出樓梯。當走廊裡激烈密密麻麻的腳步響起的時候，剛剛接過娜塔莉電話的三樓特工們呆如木雞。
……他們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在城堡後面訓練的梅林皺起了眉毛，正在臥室裡看書的哈瑞也抬起了頭。
當娜塔莉和斯特蘭奇還有托尼踏上kingsman的草坪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他們看到身穿著西服、襯衫、作戰黑色制服、迷彩服……五彩繽紛的青年們如潮水般湧出城堡的正門，沖著他們跑來。他們每個手裡都拿著武器，神情沒有一絲兇狠，反而興奮得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
「年輕真好。」斯特蘭奇吹了下口哨。
「你們家有這麼多人？！」托尼有點震驚。
「這群智障。」娜塔莉面無表情的說。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和梅林一模一樣，「他們一定以為有人入侵本部，興奮得不得了。」
「kingsman裡沒有女人嗎？！」托尼看著清一色的青年們沖著他們湧來，男人揚了揚眉，「真可憐。」
「我不是女的嗎？」娜塔莉瞪向他。
「感覺更可憐了。」斯特蘭奇見縫插針地說道。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兩人的身前。
最前面的特工們都皺起了眉毛，他們發現了有什麼不對，等看清楚之後，都瞪大了眼睛停下了步伐，後面的人刹不住閘就撞在了前面人的身上……就這樣，他們硬生生在離三人還有四米多的地方停下了，雖然後面的特工們都撞得亂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娜塔莉面無表情地歎了口氣。
「娜娜娜娜娜塔莉？！」前面的年輕特工瞪大了眼睛，「怎麼是你？！你不是在美國嗎？」
「我回來探個親，不行啊？」
娜塔莉抬腳向前走去，一臉迷茫的特工們為她讓了道路，然後跟在她的身邊，「可是——可是你是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會觸響警報？他們是誰？」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娜塔莉推開了他，「說了你也不認識。」
「梅林和加拉哈德先生知道你回來嗎？」另一個人接著問道。
「哎呀，你們煩死了！」娜塔莉向著旁邊揮著手，趕走那些往她身邊湊的特工，「走開，別擠在我的旁邊，艾格西在哪兒？」
「他在醫療室。」
「而且跟克羅茜待在一起。」
「他們已經共處一室的呆了三個小時了。」
這些也就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特工們七嘴八舌地說，唯恐天下不亂的添油加醋。
「他傷得厲害嗎？」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超級嚴重，就像是被人群揍了之後又被炸彈崩了一樣。」
娜塔莉登上臺階，走入大廳，她忽然停住步伐，向後一個轉身，身後的特工們都一個趔趄才停住步伐，他們都張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娜塔莉。
「好了，你們可以走開了，把我的同伴還給我。」娜塔莉伸出雙手，同時打了個響指，特工們從中間向兩邊分開，將被擠在特工中的托尼和斯特蘭奇露了出來。
「娜塔莉，我們好傷心，你才離開了幾個月，我們就不是你的同伴了？」
「唉，女大不中留。」
「我的心碎了。」
娜塔莉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溫柔地說道，「你們誰再廢一句話，我就跟梅林說你們調戲我。」
哄地一聲，特工們作鳥獸散，娜塔莉也瞬間收回微笑，她沖著托尼和斯特蘭奇勾了勾手指，繼續沖著大廳內走去。
年輕的特工們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回艾格西可慘了。」
「快跟上，我想看看他會是什麼表情。」
……
與此同時，醫療室內，艾格西躺在病床上，青年的渾身都纏著繃帶，一隻腿高高的吊起。他的下巴和頭上也圍了一圈繃帶，露著外面的臉蛋也有幾道傷痕，整個人傷情嚴重得幾乎動不了身。
克羅茜為青年倒了一杯水，她坐在艾格西的身邊，將水杯拿了過來。
「謝謝，」艾格西剛想伸出手，他的神情一緊，似乎手臂十分疼痛。
「我喂你吧，你慢慢喝。」克羅茜小聲說。
艾格西本來就靠在床上，她無需調動他的坐姿，直接將杯子輕輕地舉到艾格西的嘴邊，小心地喂著他。在青年低下頭的時候，克羅茜的眼眸黯淡了，她的目光有些內疚和自責，卻在艾格西抬起頭的時候全部掩蓋了下去。
「有你這麼個美女陪我，我感覺好多了。」艾格西勾起了嘴角，即使渾身都快被包成了木乃伊，也阻止不了他身上散發出的痞氣。
「油嘴滑舌。」克羅茜笑了笑。
艾格西靠在枕頭上，他歎了口氣，「已經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了。」
「哪裡有你說的那麼慘？」克羅茜忍不笑了起來，「我都沒來多久，都能感覺到哈瑞和加拉哈德先生對你就像是對兒子一樣的好。」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艾格西看向克羅茜，「我身邊的男人太多了，所以，我的確很久沒有感受到像是你這麼溫柔的女人了。」
「怎麼會，我記得他們提過，有一個叫做娜塔莉的女孩子和你一起長大啊。」克羅茜的耳尖有些發紅。
「別提她！」艾格西趕緊伸出手，然後他又痛的呲牙咧嘴地抖了抖，「讓她溫柔，還不如殺了我吧。」
「小心點，別亂動。」克羅茜伸手捂住了艾格西在空中亂揮的手，將他的手摁在被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後都轉過了目光。
克羅茜沒有收回手，她的手溫暖的覆蓋在艾格西的手上，臉有點紅，她小聲說道，「我可以一直都對你這麼好的。」
艾格西愣住了。
與此同時，走廊外傳來了亂糟糟的聲音，醫療室的大門被人猛地踢開，那聲音嚇了兩人一跳，他們抬起頭，看到娜塔莉站在最前面，她緩緩地放下了腳。後面站著他在視頻裡見過的托尼和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後面全是探著腦袋的特工們……等等，娜塔莉？！
「娜、娜、娜、娜塔莉？！」艾格西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怎麼在這兒？！」他對視了娜塔莉微微眯起的眼睛，有些心虛地迅速撤回了手，「你——你別誤會——我——」他又磕磕巴巴了一會，還是失聲叫道，「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娜塔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她向著他們邁開步伐。
「喲，碧池，我聽說你被人揍了一頓？」她的目光看向了艾格西身上的傷，眼眸暗了暗，身上的殺氣又重了點，嘴上卻損他道，「你這個小垃圾，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是為了普通人的安危而戰的好嗎！我是為了任務才變成這樣的！」艾格西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下意識地開始回嘴，「開什麼玩笑，你格鬥都打不過我！幹嘛說我！」
「說了那麼多，你的任務呢？」娜塔莉仰起了眉毛，用一種欠扁的聲音問道。
「……失敗了。」艾格西不情不願地說。
「那你哪裡來的自信？」娜塔莉得理不饒人地揚著眉毛。
艾格西又生氣又委屈地運了半天氣，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像是倉鼠一樣鼓著嘴彆扭又委屈的不出聲了。
娜塔莉翻了個白眼，她歎了口氣，向前一腳踢在艾格西的病床上。
「說，誰他媽打的你？」她踩著病床的邊沿，居高臨下的揚聲道。
與此同時，美國·紐約。
彼得·派克在自己所租的房間浴室內走了出來，青年剛剛洗過澡，身上全是霧氣，他拿起毛巾，胡亂地搓著自己的頭髮。
就在這時，公寓的電話響了起來。
彼得抬起頭，他有些疑惑，這電話幾乎就沒有想過，朋友給他打電話一般也只打手機。雖然有點不明白，他還是沖著窗戶旁的電話走了過去。
「喂，您好。」一邊繼續用毛巾擦頭髮，彼得一邊禮貌地說。
電話那邊傳來了信號的嗡嗡聲。
彼得皺了皺眉毛，「您好？」
【喂，您好。】
就當彼得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話筒裡傳來了一個變聲器後的金屬男聲。
【請問，是蜘蛛俠先生吧？】
彼得睜大了眼睛，他的手慢慢松下，毛巾掉在了地上。
「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彼得的目光閃動著冰冷的敵意，他冷冷地說，「這個玩笑真沒有意思。」
【您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不要緊，可您的朋友，瑪麗·簡可要遭殃了。】男聲輕笑著，他的聲音在電流中斷斷續續。
「你說什麼？！你把瑪麗怎麼了？！」彼得的瞳孔緊縮，他憤怒地說，「別沖著女人動手！有什麼事沖我來！」
【此言差矣，蜘蛛俠先生。我可沒有找你們麻煩的意思。】
「那你想怎麼樣？！」彼得的手緊緊地捏著話筒，他的牙齒咯吱咯吱直響。
【很簡單，因為這件事本來就跟您沒關係。】
【只要將娜塔莉·哈特交給我，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第41章
娜塔莉一腳踢上去，艾格西的病床整個都晃了晃。從娜塔莉出現到現在，一直都處於懵逼狀態的艾格西似乎終於有些明白都發生了什麼。
艾格西抬起頭，看向門口，怒氣衝衝地說，「是哪個混球出賣了我？！！」
門外面，克裡夫和其他三樓的特工都忍不住向後躲了躲。娜塔莉腳下用了點勁，叫他道，「你管是誰出賣了你？你既然瞞著我就應該能夠想到，有人會悄悄告訴我。」
「娜塔莉。」艾格西無奈地將目光轉移到娜塔莉的臉上，「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只是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你沒有什麼可以幫得到我的。」
娜塔莉冷哼了一聲，她的目光從艾格西的身上向旁邊移了移，落在了似乎也有些發蒙的羅克茜身上，娜塔莉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她伸出了手，「我是娜塔莉，你好，你就是羅克茜吧？」
「你……你好，我是羅克茜……」羅克茜握住了她的手，神情還有點恍惚。
「等我處理好這件事之後，我們再好好認識一下。」娜塔莉溫和地說，「我真開心這全是男人的總部多了一個女孩。」
兩人鬆開手，娜塔莉再次看向艾格西，溫和的面容迅速冷了下去。
「你到底說不說，艾格西！」娜塔莉揚起了眉。
「我說什麼啊？你不要再添亂了，」艾格西無奈地說，「就算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任務，你又沒有辦法解決那些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變種人？」娜塔莉有些嫌棄地說。
艾格西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娜塔莉也不再和他廢話，她放下踩在床沿的腳，彎下腰，沖著艾格西的頭部伸出手。
「娜塔莉，難道你要——」斯特蘭奇愣了一下，作為一起訓練了兩個多月的『導師』，他也是第一個知道了娜塔莉想要做什麼的人，「我們之前沒有這樣做過，我不確定你能不能做到……」
「試一下咯。」娜塔莉聳了聳肩膀。
她伸出雙手，用食指和中指抵住艾格西的太陽穴。
「你要幹什麼？你你你——」
艾格西不斷地掙扎亂動著，然後又因為自己的掙扎而扯到傷口，吸著涼氣。娜塔莉沒有管他，她閉上眼睛，努力地想著，想要深入到他的腦海當中去。
這對於她是十分困難的，她的力量似乎更傾向於攻擊型，對於這種方式產生了極大的不適應，娜塔莉足足花了比變出東西數倍的精神才勉強調入了他的腦內。
她以艾格西的第一視覺觀看著從他進行任務開始，一直到被人埋伏、攻擊、投擲炸彈……那些員警和黑幫的嘴臉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娜塔莉鬆開了艾格西，她站直了身體，有些沉默，似乎還在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面。
艾格西停止了掙扎，他狐疑地看著娜塔莉。
「你在開玩笑吧？」艾格西擰著眉毛，「你真的看見我的記憶了？」
娜塔莉懶得理他，她轉過頭看向斯特蘭奇，有些討好地沖著男人勾起了嘴角。
「你要幹什麼？」斯特蘭奇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不行！我不會帶你去的！」
「好吧，那我就開飛機去，反正也只是時間長點而已。」娜塔莉聳了聳肩膀，她一臉無奈地說，「反正也只不過是查理斯能夠知道——你——」
「你這個小混蛋，你以為我真的怕查理斯知道這件事？」斯特蘭奇向前一步，他在娜塔莉耳邊低聲道，「反正木已成舟，你和你的能力也都好好的，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以為你能拿這個威脅我一輩子嗎？」
「剛剛我並不是在威脅你。」娜塔莉勾起了嘴角，她舉起手，做了一個手勢，所有在門外的特工們雖然疑惑，但是都迅速舉起槍對準了斯特蘭奇。她微笑道，「這才是威脅。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我還是勸你聽我的話，這裡畢竟不是美國。」
斯特蘭奇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看向托尼，有些無可奈何地指向了娜塔莉，「她是個惡魔，不是嗎？」
「對於這一點，我持相反意見。」托尼聳了聳肩膀，「她這幅為了完成目標用盡手段的勁頭，還是挺可愛的。」
「你們都瘋了。」斯特蘭奇喃喃道，「算了，反正有我們在，也不會出什麼事。」
「沒錯。」托尼倒是對此事沒有斯特蘭奇那麼大的反應，「對付普通人，我都不用全副武裝。」
圍觀的特工們：不太懂你們對於普通人的定義是什麼，黑幫還算普通人？！
「要去哪兒？」認命的至尊法師問道。
娜塔莉踮起腳尖，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一點，有關於艾格西的記憶如一陣煙般地溜入了他的腦內。斯特蘭奇皺著眉毛，他思考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擺開了姿勢。
火花在醫療室的空地上飛濺著，一個圓圈緩緩出現在半空中，所有的年輕特工們都倒吸了一口氣，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畫出了一個圈，那圓圈裡面出現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這——這不是我們之前任務的地方嗎？」克羅茜震驚地說，與她一樣震驚的是艾格西，其他特工們則像是第一次見到圓圈的娜塔莉一樣呆住了。
「你們不要出手。」娜塔莉看向圓圈內，她說道，「我要自己解決那些人。」
「如你所願。」托尼無所謂的說。
娜塔莉先向前邁開步伐，他們三個踏入了圓圈，幾秒鐘之後，火花消失了。
整個屋內靜悄悄的，似乎他們三個從未出現過。
「怎麼可能？！」一直躲在門外的特工們都沖了進來，他們在屋內四處查看翻找著，卻沒有找到一絲的線索，有的年輕特工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戲法？！他們去哪了？」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腳步聲，梅林和哈瑞走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
年輕特工們轉回了頭。
「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先生。」有個人說，「剛剛娜塔莉和兩個男人回來了，然後他們又消失了，就在這個屋內。」
梅林和哈瑞都愣了愣，他們看向躺在一邊的艾格西，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我的上帝啊。」梅林皺起了眉毛，他憤怒的說，「是誰將艾格西受傷的事情告訴娜塔莉的？！」
年輕特工們都閉著嘴，低著頭，克裡夫在特工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對不起，梅林，是我。」他小聲說。
「你——」梅林擰著眉毛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哈瑞攔住了。
「就算他們告訴了她實情，也是被逼迫的。」哈瑞沉聲說，「她要是真想知道真相，誰能夠攔得住？」
梅林雖然生氣，但也知道哈瑞說的沒錯，他只不過是遷怒而已。男人向後退了一步，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點心呢？」梅林有些疲憊又頭疼地說，「紐約那邊那麼亂，她剛從襲擊中脫身出來，現在又回來鬧得這麼大，根本完全都不在意後果啊……」
哈瑞的目光沉了沉，沒有出聲，艾格西反而瞪大了眼睛。
「梅林，你說什麼？她被襲擊過？！」艾格西驚愕地說，「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就是昨天的事情，她被捲入槍戰中。」梅林看向他，聲音既無奈又有些複雜地驕傲，「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的時候，她還掩護了鋼鐵俠十多分鐘，也算是厲害了。」
艾格西瞪大了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神情有些不敢相信。於此這時，屋內的半空中忽然又閃起火花。站在那附近的人都迅速向後退開，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火花向著兩邊畫去，變成圓圈，圓圈像是劃破了空氣一樣，中間出現了不一樣的景色。
還不等他們上前查看，忽然間有什麼東西被人從那裡面扔了出來——直到倒在地上的拿東西哼哼了兩聲，特工們才意識到，這被丟出來的東西是人啊！
不斷有手被向後綁好的人從圓圈裡扔出來，他們被摔在地上之後立刻爬起來想跑，都被特工們制服了。梅林隨便抓起一個人，克羅茜就忽然驚呼道，「對，就是他們陷害伏擊的我們！」
足足扔出來三十多個人之後，娜塔莉和斯特蘭奇，還有托尼才從圓圈內走了出來。
「艾格西，克羅茜，你們看看落沒落下哪個傢伙。」娜塔莉拍了拍手，她抬起頭，目光正好和哈瑞還有梅林對上。即使她從不後悔自己今天的決定，可是看到兩個男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裡發虛地笑道，「哎呀，哈瑞，梅林，我們好久不見啦。」
「你真是胡鬧！」梅林皺起眉毛，「你就這麼胡亂地沖了過去，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我可沒有受傷。」娜塔莉舉起了手，「自從我控制好力量之後，受傷這種事情就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雖然前兩天她才被交叉骨按在地上揍了一頓來著——娜塔莉選擇性地忘掉了這件丟人的事情。
「哦，對了，還沒有介紹一下呢。」娜塔莉轉移話題道，「托尼，斯特蘭奇，這是哈瑞和梅林。哈瑞，梅林，這是托尼和斯特蘭奇。」
「你好。」男人們上來握了握手。
「我們任務中的所有人都全部在這裡了。」與此同時，查點了一遍的克羅茜抬起了頭，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所有人，包括那兩個我們之前沒有機會靠近的黑手黨首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無辜地露出笑容。
「監控錄影處理乾淨了嗎？」梅林不放心道。
「放心吧，我都處理好了。」托尼說，「不會留下痕跡的。」
哈瑞則一直凝望著娜塔莉。
「既然你已經報完了仇，就趕快回去吧。」男人沉聲道，「只有將你放在查理斯身邊，我才能放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斯特蘭奇說，「夜長夢多，我們應該趕緊走。」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娜塔莉說。
她來到艾格西的病床前，艾格西正瞪著她——看起來竟然在生氣。
「把麻醉劑給我。」
立刻有特工將櫃子上的針管和藥劑兌好了遞給她。娜塔莉接了過來，她坐在床上，打量著艾格西的傷口。
「你們誰過來把他身上的石膏和繃帶都拆開。」
特工們面面相覷，就連氣鼓鼓的艾格西忘記了氣憤，他驚恐地扭動了兩下。
「你想幹什麼？」他驚恐地說，「沒有必要這麼報復我吧？！」
「快點，過來兩個人幫我。」娜塔莉沒有理艾格西，她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要節省力量，你們快過來幫我。」
有幾個特工在接過哈瑞的默認之後，才緩步上前，他們有人摁住艾格西，另外的則開始上手拆開繃帶和石膏，艾格西痛苦的聲音傳來，其他人都有些不忍心。等特工們推開之後，艾格西傷痕累累的身體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胸口上、肩膀上、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都血肉模糊，裂開的血肉向外綻開著。
娜塔莉彎下腰，她的眉毛不自覺的縮緊，艾格西的胸口因為緊張而起伏著。
「你被襲擊過，什麼時候的事情，嗯？」他的聲音惱火、指責又有些顫抖，「你為什麼要隱瞞我？」
娜塔莉打量著他傷口的目光一頓，看向了他的臉。
「就跟你隱瞞我的理由一樣。」娜塔莉揚起眉，「說出來只能讓你擔心，你又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你——！」艾格西瞪起眼睛，娜塔莉握著針管的手卻向下一推，麻醉劑打入他的體內。
娜塔莉放下針筒，等到艾格西閉上眼睛之後，她輕輕地吸了口氣，將手懸浮在艾格西的傷口上面。
「我有必要提醒你，娜塔莉。」站在她身後的斯特蘭奇沉聲說道，「在收拾完那些傢伙之後，你現在的體力大概只剩下百分之七十左右，而對人體的改變是最費體力的，我並不認為你現在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們永遠都無法做好十足的準備。」娜塔莉說。
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睜開了雙眸。
她的手懸浮在艾格西胸前最長的一道傷口上，十幾秒之後，艾格西的傷口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仔細看的話，那傷口在自我修復。
兩分鐘後，那道長長的傷口就這麼癒合了。
「怎麼可能？！」
「太神奇了……」
圍在周圍的特工們不可思議地竊竊私語著。
娜塔莉收回了手，她轉過頭，責備道，「出去，我需要安靜，否則我就無法集中注意力了。」
「所有人都離開這個房間。」哈瑞立刻下達了命令。
既然哈瑞已經開口了，年輕的特工們就算再想看也不能留在這裡了，他們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哈瑞、梅林和托尼斯特蘭奇的時候，娜塔莉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手附在艾格西的其他傷口上。傷口一個一個癒合起來，娜塔莉的面色卻有些蒼白起來。
剛開始，她用錯誤的『橋樑』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使用力量的時候，似乎她想要做什麼都能成功。可是當查理斯封閉了那些錯誤的通道，斯特蘭奇教會她用正確的方式使用力量的時候，她身上的能力便不再是取之不竭的了。
就像是精力一樣，當她使用力量過度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會開始疲憊，最後一點力量都無法使出，直到休整過後，力量才會恢復。這也是為什麼她和斯特蘭奇在訓練到最後的時候，她才到中午就已經無法繼續訓練，因為力量已經被用盡了。
而她的力量也並不是無所不能，最容易的使用方法是用力量控制現有的人或者物，力量就像是她無形的手一樣聽她差遣，也不會有多少消耗。其次是大規模使用控制現有的東西，就像是前兩天她殺了那些九頭蛇、又或者是今天抓住了這三十幾個人，力量會隨著她使用的時間和力度而消耗。
另一種方式，就是她用想法來憑空改變、變出東西，力量也會隨著她變出的東西大小和規模而消耗，而且也不是毫無止境的，就如訓練的時候，斯特蘭奇讓她變出大象，她卻只變出了小象。她無法做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變出的東西也會大打折扣，尤其是和生命有關的東西，更難以改變。
對她來說，最難的就是現在做的事情了。她深入艾格西腦海的那幾分鐘，消耗的力量甚至比之後抓人的時候用的還多。
最費精力的就是對人體和生命的運用，她現在癒合著艾格西的傷口，是在違背常理的加快愈合速度，她的力量也隨著飛快的流逝。
當她癒合好了艾格西胸前和肩膀上的傷口的時候，她隱隱地發覺自己的力量已經被用到枯竭了。可是……她的目光看向了青年吊起的腿，骨折加外傷，還需要很多的力量才能癒合，可是她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了。
娜塔莉皺起眉毛，她稍微猶豫一下，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
雖然沒有實踐過，可是如果打些興奮劑的話，說不定會有用呢？
想到這，娜塔莉伸出手，一小管興奮劑出現在她的手心裡。在男人們意識到之前，娜塔莉已經將這一小管興奮劑紮入體內。
「娜塔莉！你做了什麼？！」梅林皺起了眉毛。
娜塔莉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她感覺到斯特蘭奇正皺著眉毛看著自己，男人可能已經猜到了她做了什麼。
果然，過了一會，她再次感受到力量在體內流動著，娜塔莉伸出手，附在艾格西的大腿上。皮肉漸漸地癒合，斷掉的骨頭重新相接，即使是在麻醉的昏睡之中，艾格西還是疼得哼了聲。
又是五分鐘，娜塔莉終於將艾格西腿上的傷也全部治癒好了。她掃過艾格西的身邊，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這才松了口氣。
娜塔莉站了起來，她的頭一陣眩暈，虧得托尼扶住了她。
「你真是胡鬧。」斯特蘭奇不贊同的說，「我第一次見到變種人為了使用力量而打興奮劑的。」
「什麼——」
不等其他男人開口，娜塔莉趕緊舉起手，「那能怎麼樣，我這樣做又沒有什麼後遺症，回去睡一覺就好了——與我相比，艾格西少受了半年的罪呢，已經很值得了。」
說道這，娜塔莉又看向了熟睡的艾格西，他的臉上還有一道小疤痕。看著睡著的艾格西，娜塔莉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雖說如此，可是也把癒合過程中的痛都給壓縮到了現在呢。」娜塔莉溫柔地說，「為了讓他以後再不敢瞞著我，我覺得應該給他一次難忘的回憶。」
然後，她用殘留的力量打了個響指，叫醒了麻醉中的艾格西。
艾格西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的目光有些失神地看著圍在他身邊的人，隔了一秒，那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眸忽然變得清醒了起來。
「啊————！」他痛苦地叫道，「Fu——Fug hell！！怎麼會這麼痛？！」
青年抱住了自己，他痛苦地在床上打著滾，一會捂上半身，一會捂膝蓋，痛得嗷嗷直叫，然後一下滾下床，摔在地上。
等到艾格西痛到嘴唇發白的時候，娜塔莉蹲下身體，微笑地看向他。
「痛嗎，艾格西？」她溫柔地問，「想不那麼痛嗎？」
艾格西痛到無法說話，他一邊顫抖著，一邊使勁地點了點頭。
「保證以後這種事情以後你不要再瞞著我，我就幫幫你。」娜塔莉拄著下巴，笑著說。
艾格西痛的直抖，他咬緊牙關說，「那——那你以後也不能瞞著我。」
「成交。」娜塔莉迅速地說。
她伸手扶住艾格西的肩膀，用盡了最後的力量。艾格西顫抖的身體停了下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在一秒前，他還痛個不停，可是現在卻沒有一絲的感覺。就像是什麼比麻醉更厲害的東西麻痹了他的神經，仿佛他從未痛過。
「怎麼可能？」他喃喃道。
斯特蘭奇伸手拉起了娜塔莉，「好了，事情都辦完了，我們應該走了。」停頓了一下，他皺了皺眉毛，「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是有點不舒服。」
娜塔莉還沒有說話，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彼得·派克。
「喂，彼得？」娜塔莉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傳來聲音。
【娜塔莉……】
「怎麼了，彼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娜塔莉敏感地聽出了彼得語氣中的不同。
【剛剛有一個人給我打電話，他知道我是蜘蛛俠，而且宣稱他綁架了瑪麗。】彼得聲音有些低落地說。
「什麼？」娜塔莉娜塔莉皺起了眉毛，「然後呢？」
【他說，讓我把你交給他，以此來換瑪麗。我拒絕了。】彼得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我的手機接到了一個圖片，他綁了我的姨媽，還有數十個普通人，他說我現在不必帶你去見他，只要將你的聯繫方式給他就好，不然的話，他三分鐘之後就要殺了梅姨……】
娜塔莉的頭有點眩暈，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剛剛她用盡了力量，還是因為聽到了這個消息。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你將我的電話號碼趕快給他！快一點！」娜塔莉沉聲說，「不用擔心我，彼得，我們比普通人的能力大多了，以他們為主，聽明白了嗎？」
【娜塔莉，我……】
彼得帶有歉意和內疚的哭腔忽然戛然而止，電流的雜音掩蓋住了彼得的聲音，仿佛有什麼入侵信號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找到你了，我親愛的孩子。】
電流聲中，一個變聲過的男聲愉快地說。
「你是誰？」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厲聲說，「你把彼得怎麼樣了？」
【放輕鬆，娜塔莉……或者說，克莉斯？】男聲頓了頓，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遺憾地說，【雖然我並不太喜歡叫你的名字，顯得生疏。我更習慣叫你……168號。】
轟地一聲，娜塔莉的腦袋嗡嗡直響，她的思維卻無比的冷靜。
「放了那些普通人，他們是無辜的。」
【我當然會放了他們，只要你出現。】男聲說，【這樣吧，稍後我會將一個位址發到你的手機裡，我希望你三個小時之內出現在那裡，不然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用惋惜的口吻說，【彼得將要失去他所有的親人了。】
娜塔莉握緊了拳頭，指關節泛白。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她冷靜地說。
【還有最後一點，娜塔莉。】男聲說，【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我記住了。」娜塔莉沉聲說。
【好極了，那我們到時候見。】
男人掛斷了手機。
娜塔莉緩緩地放下了手，她轉過頭，屋內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我被人威脅了，對方有人質。」娜塔莉沉聲說，「我們要叫上查理斯和史蒂夫，必要的時候喊上復仇者們，一起解決這件事情。」
「什麼？！」
在震驚的男人們之中，娜塔莉只覺得鎖骨上傳來隱隱的陣痛，仿佛發痛的是那串印在上面的數字。
她十分的冷靜，可是她的心卻像是一片葉子般不斷地下沉，沉入黑暗的漩渦當中。
第42章
醫療室內亂成了一鍋粥，男人們著急得團團轉。
「那混蛋是怎麼知道你的資訊的？！」
「能不能查到他的號碼歸屬地？」
「shit，我要回去取盔甲。」
在一片混亂之中，娜塔莉和斯特蘭奇默默地站在原地。
「我去接查理斯過來。」盡職盡責的至尊門童·斯特蘭奇認命地說道。
「去吧。」娜塔莉無奈地點了點頭。
「安靜。」當斯特蘭奇打開通往x學院的通道的同時，哈瑞舉起了手，制止住了混亂的局面，「大家先不要著急，等人都到齊之後我們再做打算。」
屋內這才安靜了下來。
娜塔莉坐在艾格西的身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艾格西，然後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
「幹什麼？」艾格西的眉毛緊鎖著，他正為娜塔莉的事情發愁，沒有精神開玩笑。
「沒事，看看你的身體好沒好。」娜塔莉聳了聳肩膀，小聲說道，「一會等隊長來了之後，你一定要看他，他的胸肌真的有這——麼大。」
「都這麼嚴峻的時候了，你還想著男人的胸肌？！」艾格西瞪大了眼睛。
娜塔莉癟了癟嘴，鄙夷地看了一眼無趣的艾格西。
就在這時，特工們和托尼看到查理斯從圓圈內出現，斯特蘭奇跟在他的身後。
「查理斯！」娜塔莉歡呼道，查理斯看起來有些心思重重，但仍然沖著娜塔莉溫和的笑了下。
雖然才分別幾天，但可能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娜塔莉覺得像是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查理斯了一樣。
「你好，總算跟你們見面了。」查理斯看向特工們，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們幾位先打招呼，我還得把那個什麼史蒂夫接過來。」斯特蘭奇翻了個白眼，「他在哪裡啊？」
托尼看了眼表，「這個時間……他應該回我的別墅裡了。」
【先生，十分鐘前史蒂夫先生曾經發來一條簡訊，因為您在忙，所以我沒有提醒。他現在就在您的家裡。】賈維斯道。
托尼點了點頭，他看向斯特蘭奇，勾了勾嘴角，斯特蘭奇深深地歎了口氣，任命的擺開了姿勢。
「辛苦了，斯蒂芬。」查理斯笑了笑。
「沒關係，習慣了。」男人面無表情地說。
傳送門再次出現在空地上。
托尼向前走了兩步，他在圓圈中探進頭，招呼道，「隊長，快過來！」
另一邊，托尼的別墅客廳內，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喝啤酒的史蒂夫一抬頭，就看見托尼的腦袋露在圓圈外，可是他的身體完全消失，仿佛只剩下一個頭漂浮在半空中。
史蒂夫：……
見多識廣的美國隊長默默地放下了報紙，他站起身，沉穩地走向了漂浮在半空的托尼頭顱，等到走近的時候，他才發現托尼站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托尼向後讓了讓，史蒂夫走進圓圈，發現自己就這麼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隊長！」娜塔莉歡呼道。
「娜塔莉？」史蒂夫疑惑地皺了皺眉毛，他掃向屋內，發現都是一些陌生的面龐，只不過除了一個身穿斗篷和僧服的人以外，其他兩個男人都穿著西服。
他的內心裡有了一個隱隱地答案，這時娜塔莉活潑地蹦到他的身前，女孩抬起頭，因為身高問題，她的個頭正好到史蒂夫胸口的位置。
「好久不見啦！」娜塔莉伸出手，無比正直地拍了一下史蒂夫的胸肌。
啊，這手感，不管摸多少次都不夠啊。
娜塔莉忍不住伸出了另一隻手，她聽到男人歎了口氣，自己的手腕被他輕柔的捏住。
「別鬧了，娜塔莉。」史蒂夫無奈地說，他握著女孩的手腕，看向了托尼，「托尼，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哪裡？」
「歡迎來到英國倫敦，隊長。」托尼慫了下肩膀。
史蒂夫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他沖著男人們點了點頭，「你好，你們就是哈瑞和梅林先生吧？我是史蒂夫·羅傑斯。」
娜塔莉在他身邊掙扎著，史蒂夫的手掌又寬大又溫暖，可是該死的，他明明沒有用多麼大的力氣，為什麼她就是掙脫不開？
「你好，隊長。」梅林道。
史蒂夫放開了娜塔莉的手腕，他伸出雙手，輕輕地扶住娜塔莉的肩膀，然後將她提了起來，放在了艾格西身邊的位置上。
娜塔莉：哈瑞快看，我在飛耶！
她想起來交叉骨也是這樣將她提溜到另一個地方的，真的是，這些傢伙怎麼養成的毛病？你們胸大肌肉壯了不起厚！
「哇喔。」她聽到艾格西輕聲驚呼道，「他的肌肉可真壯實。」
是吧？娜塔莉興奮地看向艾格西，卻聽到哈瑞開了口。
「別鬧了，娜塔莉。」哈瑞沉聲說，「時間緊急，快點將現在的情勢說一下。」
娜塔莉蔫蔫地點了點頭，收回了自己的興奮，老實地將剛剛方式的事情說了一遍，從那個男人看穿了蜘蛛俠的身份，一直到他綁架數個普通人，以此來威脅她，讓她去規定的地點。
「他將地面的地址發給你了嗎？」托尼皺著眉毛問道。
娜塔莉拿出手機，短信裡果然有一個位址，是紐約郊區的一個工廠。
「我該怎麼辦？」娜塔莉看向男人們。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他的手上有人質。如果我們貿然控制住那裡，我怕他會惱羞成怒傷害人質。」史蒂夫沉聲說，「或許我們可以擴大一下監視範圍？」
「可是讓誰監視呢？」托尼皺起了眉毛，「現在神盾局裡有九頭蛇的人，我們不知道誰可以信任，誰不能信任。如果我們調出的特工們有九頭蛇的人，不就糟糕了嗎。」
「監視的工作可以交給我。」查理斯開口道，「我會讓瑞雯帶著x戰警的成員隱藏在人群之中監視他們，最重要的不是監視那個工廠，而是所有的路口。」
「還要有人去救那些人質，以防九頭蛇那混蛋撕票。」托尼說。他看向了史蒂夫，聲音有些徵求的意思，「隊長，要叫上復仇者們嗎？」
史蒂夫緊鎖著眉毛，他思考著這件事情，過了幾十秒，他才緩緩地說道，「要叫上其他人，不過復仇者實在是太顯眼了，所以最好確定了人質在哪裡之後，我們再出擊。」
「那娜塔莉呢？」艾格西皺著眉毛道，「她要怎麼辦？」
「我們必須要安全要求，讓她一個人上路。」托尼意味深長地看向娜塔莉，「人當然只有一個人，不過嘛——車的話，我的車庫裡似乎還有一個外星車。」
「除此之外，我們要將她開過的路口都留下人監視，以確保她一直在我們的視線之內。」史蒂夫說。他看向了哈瑞和梅林，「這個交給你們了。」
「好的，我會派可靠的特工前去監視。」哈瑞沉聲說。
「我也去。」梅林心思重重地說。
「不，你和哈瑞留在這裡，監聽和查找那個男人的信號，還有你，年輕人。」史蒂夫看向艾格西，「你們三個必須都留在這裡，這樣她才能全心全意的安心對抗敵人。」
「你可真瞭解我，隊長。」娜塔莉贊同地說道。
史蒂夫說的沒錯，如果哈瑞三人去了紐約，那麼娜塔莉估計就要一直提心吊膽地擔心他們三人的安危了，哪還有心情鬥九頭蛇。
梅林和哈瑞互相對視了一眼，梅林似乎不太贊同這個計畫，可是他沒有反對，他心思重重地沖著娜塔莉伸出了手。
「將你的手機給我，娜塔莉。」
娜塔莉將手機遞給他，男人接過手機，動作熟練地將一個跟蹤器安在手機裡。
「光是手機有跟蹤器，我還是不太放心。」梅林皺著眉毛將手機還給娜塔莉。
娜塔莉真的很理解他的這種心情，開玩笑，以前在倫敦的時候，她真的是出去逛個街都要被梅林塞三四個跟蹤器，何況是現在這種大事件，只有手機跟蹤器，怎麼可能讓他放心。
「可是在身上放跟蹤器，會不會被那些傢伙發現？」艾格西也擰著眉毛。
「我知道了！」就當所有人都在因為這件事而苦惱的時候，娜塔莉靈光一閃，「梅林，不是有一種跟蹤器是可以打入體內的嗎？」
「對！」這啟發了梅林，梅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他向著門口退去，「你們等我。」
梅林離開的時候，屋內又陷入了寂靜。
「讓我想想……」史蒂夫思考著，他喃喃道，「不能將所有的復仇者都用來解決人質，我們要留下幾個去抓那個打電話的人。托尼，這件事我要徵求你的意見。」美國隊長看向托尼，「這件事情，我們是否要跟神盾局尋求支援？我擔心光憑我們沒有實打實的把握解決這件事。」
托尼也思考了一會，「隊長，我們能夠保證尼克·弗瑞不是九頭蛇吧？」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會，然後都笑了起來。
「如果連他都是九頭蛇，神盾局可真的沒救了。」史蒂夫無奈地笑著說。
「有道理。」托尼沉吟了片刻，下定了決心，「賈維斯，給弗瑞傳簡訊，告訴他這件事情，讓他務必選好最可靠的特工來參與救援。」
【好的，先生。】
「復仇者現在都有誰在？」史蒂夫思考著人數，「托爾沒在地球，娜塔莎和巴頓可以出任務，幻視和山姆也可以，浩克……還是算了吧。」
「同意。」托尼贊同道，「蟻人那小子在別的州，估計今天回不來了，旺達和快銀——」
兩人看向查理斯，查理斯歎了口氣，「他們還在外面旅遊。而且我要說明白，他們是X戰警，不是復仇者，我讓他們去參加你們的行動，只是出於友好往來。」
「我明白，就像交換生。」托尼聳了聳肩膀，「而且他們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復仇者，我想復仇者聯盟很快就會征服他們。」
就在這時，梅林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著一個類似於針與槍結合的東西。
「好了，娜塔莉，過來。」梅林招呼道。
「這玩意要怎麼用？」
托尼看著這個巨大的針槍，有些難受地皺起了眉毛。
娜塔莉走了過去，她伸出胳膊，梅林將那槍針的尖對準她的小臂，然後扣下了扳機。針尖瞬間被打入娜塔莉的手臂內，又瞬間地抽離，娜塔莉痛得大叫了一聲，膝蓋發軟，幸好梅林還握著她的手。
「就是這麼用。」
娜塔莉站直了身體，她的嘴唇還有些發白，伸出手臂給托尼看了一眼，她的小臂上有個半釐米的薄薄的小傷口，仿佛被刀尖割了一下一樣。
「體內追蹤器，能夠躲開百分之八十五的反追蹤掃描，唯一的缺點就是打入時太痛。48小時候會自動分解。」娜塔莉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臂，「變種人的自愈因數讓這種小傷口能夠很快的長好，我的體質又比普通的變種人自愈的還要快，所以你看。」
她只是動了幾圈手臂，再伸出手的時候，小臂上已經沒有傷口了。
「真厲害。」托尼很給面子的說，然後補充了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會打這玩意，看起來就好痛。」
「超級痛。」娜塔莉認同道，「我的手臂現在還痛得發麻。」
梅林則是在調試著手中的儀器，「兩個追蹤器都正常。」
「很好。」哈瑞說，他看向艾格西，「艾格西，去拿來其他追蹤器和通訊耳機，然後給神盾局局長髮資訊，這次行動需要我們雙方合作。」
艾格西點了點頭，他站起身，裹了裹自己的病人袍，離開了房間。
哈瑞再看向娜塔莉，他的眉毛揚了揚，「而你，娜塔莉，脫了這身美國遊客裝扮，去給我將裝備換上。」
娜塔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牛仔短褲和短袖T恤，就知道她的衣著被哈瑞鄙視了。
「好的。」娜塔莉老老實實地說，然後也走出了房間。
說實話，她十分懷疑哈瑞和梅林有制服癖，不然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地寧可將西服改裝成防彈版，也不願意脫下西服一天，更別提她從小到大，被兩個男人塞進衣櫃裡的各種制服改裝，西服改裝……
她倒是也挺喜歡那些規矩好看的制服，關鍵是，今天天氣這麼熱，她還要套西服才去會反派嗎？九頭蛇一共就給了她三個小時，要是他知道她花了半個多小時候用來換衣服，會不會氣死？
其他特工有一個專門的裝備室，她的則在自己的臥室裡。娜塔莉登上臺階，來到自己好久沒有回來的臥室裡。
她推開門，屋內的設施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多少時間懷念，她打開了暗室的開關，床靠著的那面牆開始整個向著旁邊褪去，露出了裡面的暗室。
其中一面牆是空的，因為上面的槍已經被娜塔莉搬去了x學院。其他的幾面牆則是規整地擺滿了物品：西服、黑色制服、牛津鞋、布洛克鞋、傘、手錶、打火機，小手槍、機關槍……幾乎什麼都有。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拿起了西服，任命地換了起來。這套深藍色的西服是按照她身體的尺寸裁剪的，除了西服外套在腰間女性化的微微束緊，以此來體現身形以外，幾乎和男裝沒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娜塔莉平時是一個比較女孩氣質的人，穿上西服後，中性化的著裝讓她少了一份柔軟的女孩氣，多了絲英氣和硬朗，看起來成熟了很多，比日常著裝更像是一名特工了。
換上牛津鞋、戴上手錶、戒指、娜塔莉將墨鏡別在自己的衣領上，她拉開抽屜，裡面是擺放規整的一排排各式各樣的小東西，娜塔莉挑挑揀揀，將一個打火機和口香糖放入上衣口袋內。
最後，在衣服內側裡放入一把小手槍，完美。
娜塔莉站在鏡子前，她將自己的頭髮系起，看起來整個人更加俐落了，又削薄了一分女性氣息。
做完這一切，娜塔莉走出臥室，密室在她身後緩緩地關上。
走下樓梯，當她走進醫療室所在的走廊的時候，碰巧遇上了艾格西，後者竟然也換了西裝，只不過是深灰色的。
「你又不去美國，你為什麼要換衣服？」娜塔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青年竟然還有時間將自己的頭髮打理了一下。
「就算是後勤通訊工作也要精益求精，穿西服才能有正視這份工作的誠意。」
他們二人並排沖著醫療室走去，都換上西服後，兩個人的畫風一致了很多。艾格西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娜塔莉。
「我可好久沒見過你穿西裝了。」艾格西笑了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裝備得這麼齊全。」
「以前帶裝備也沒有用，你們也不讓我出任務。「娜塔莉忍不住吐槽道，「再者說這西服加了防彈效果，比普通衣服重了很多，閑著沒事穿它也太沒有必要了。」
兩個人走到走廊的盡頭，艾格西推開門，他撐住門，側開了身體，嘴上還說著，「你穿西服比穿剛剛那套好看多了。」
「你竟然覺得女孩穿西服比穿短褲好看，你們這些西裝控真是沒救了……」娜塔莉從他的身邊走了進去，她轉過頭看著艾格西，歎了口氣，「我就算了，以後你可千萬別這麼誇其他女孩，否則容易孤獨一生。」
「娜塔莉，我可真是好久沒有看見你穿西服了。」屋內，梅林有些興奮地說，「你穿西服可比穿短褲好看多了。」
「看見了嗎，」娜塔莉小聲在艾格西的耳邊說，「這就是不會誇女孩的下場，快五十歲了頭髮都禿了，還沒找到女朋友。」
艾格西忍了忍，還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能夠聽見你在說什麼，娜塔莉，下一次你想說人壞話的時候，能不能有點誠意地小點聲說話？」梅林無奈地說，他有些不服氣地指了指哈瑞，「再說了，哈瑞也沒有女朋友啊。」
「可是他的頭髮又沒禿。」艾格西說。
「而且哈瑞長得帥。」娜塔莉害羞地說。過了幾秒，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真話，趕緊補救道，「當然，梅林你也很帥！我愛你們！」
然而似乎沒有什麼卵用，梅林的膝蓋已經被紮滿了槍。
「行了，正事要緊。」哈瑞嚴肅地說道，不過暗翹的嘴角已經暴露了男人正在暗爽，他咳嗽了一聲，才勉強繼續嚴肅地說道，「我們剛剛已經和神盾局局長溝通過了，娜塔莉，你只管按照路線開車就行，其他交給我們。」
「好。」娜塔莉踱著步，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哈瑞，她伸出手，拽住了哈瑞的袖子。
「放心的去吧。」哈瑞將娜塔莉攬在懷裡，他伸出手，剛想摸摸她的頭，卻發現娜塔莉的頭髮梳得規整，便向下捏了捏女孩的臉，「一切都有我們，你不會有事的。」
哈瑞就像是娜塔莉最大的定心丸，哪怕在她的力量面前，哈瑞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可是在她的心裡，哈瑞·哈特猶如一座山，有他在，娜塔莉的心就無比地安穩。
「好，你們不用擔心我，救那些人質更要緊。」
娜塔莉看著斯特蘭奇畫出了一個傳送門，裡面是托尼海邊別墅的客廳。她不想離開哈瑞的懷抱，這裡是這麼地安全。可她已經不是那個脆弱的孩子了，她必須要自己去承擔更多的事情。
幾乎是費勁了所有的努力，她才掙脫了哈瑞的手臂，來到了傳送門前，斯特蘭奇正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作為法師，我不能參與過多的人類爭端，我必須要保持一個足夠中立的立場，以此來確定地球的平衡。」他的聲音十分地複雜，「我最多只能幫你們開開傳送門了。」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好了。」娜塔莉真心實意地說，「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幫我們解決這麼一個大麻煩了。」
史蒂夫和托尼上前一步，他們站在娜塔莉的兩邊。
娜塔莉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目光掃過斯特蘭奇、查理斯、梅林、哈瑞、艾格西……然後淡淡地勾起了嘴角，轉身走進了傳送門，史蒂夫和托尼跟在她的身後。
娜塔莉舉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三個人忽然對視了一眼，史蒂夫點了點頭，示意娜塔莉接電話。
面前的玻璃門自動打開，她看見大黃蜂正坐在豪車之中的空地上，微微低著腦袋，這樣才面前不會碰到頭。
大黃蜂歪了歪腦袋，無聲地變化拼湊成一輛普通的黃色四門雪佛蘭轎車。
「喂。」
【我希望你已經在路上了，娜塔莉小姐。】那金屬音的男聲說道，【否則——那些人質可大事不妙了。】
「我現在就在路上。」娜塔莉皺起眉毛，她走向托尼的車庫，「你把人質都關在哪裡了？我希望你能夠遵守約定。」
【放心吧，我對這些普通人的性命一點興趣都沒有。】那聲音拉著長調說，【從始至終，我唯一感興趣的人就只有你。】
「為什麼？」
【因為只有我能夠開發出你最大的價值，我親愛的孩子。】那男聲用一種念詩的浮誇口吻說道，【你是珍珠、你是琥珀、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只有在我的手裡，你才能換發出光彩，那些超級英雄們只能埋沒你的才華。】
「哦？」娜塔莉轉過頭，她沖著兩個男人打了個手勢，然後來到大黃蜂的車旁，駕駛座的門自動彈開，娜塔莉轉了進去，門又自己合上了。
她仍然將電話放在耳邊，眉毛有些微皺，她並沒有控制方向盤，方向盤便已經自己動了起來，自動向前開去。
大黃蜂開出了托尼的車庫，外面的烈日瞬間籠罩住娜塔莉。
「你怎麼這麼確定，你不會淹沒我的才華？」娜塔莉沒話找話道。她希望特工們能夠快一些找到這混蛋的所在地。
【因為我曾經見過你所散發出來的光彩。】那男聲愉快地笑道，【雖然這些年來灰塵又遮住了你的光芒，可是不用擔心，對於一塊璞玉來說，我總是有耐心慢慢地打磨掉那沒有必要存在邊角，只留下你最完美的地方。】
在陽光的照耀下，男人所帶來的最純粹的惡意讓她覺得渾身發冷。男人讓她想起了她幼時的那片最不敢觸及的黑暗，那片一直在她身後，侍機吞噬掉她的黑暗。
「你到底是誰？」娜塔莉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捏緊了手機。
【不，娜塔莉，我並不是重點，重點一直都只是你。】
那聲音愉悅又帶著令人厭惡的、似乎掌握了一切的悠然語調。
【你應該問一問你自己，】
【——你，到底是誰？】
第43章
娜塔莉駕駛著大黃蜂所變的雪佛蘭轎車，離開了托尼的海邊別墅。
與其說是她駕駛大黃蜂，不如說是大黃蜂自己行駛在路上。雖然娜塔莉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可是她並沒有用力。可以感覺得到，大黃蜂是用自己意識在前進的。比如他們路過一個紅燈，大黃蜂看到旁邊沒有人，就直接加速開了過去。
可以的，是不是所有的東西在托尼家待久了都會變得這麼狂野？
娜塔莉看著車窗外，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大黃蜂，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兒嗎？」她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比那工廠更重要的是，它必須走神盾局和kingsman設定好的路線，這樣他們整個行程才會全部在自己人的監控之下。
【親愛的~~~我親愛的~~】大黃蜂放了一首經典老歌，男聲眷戀地唱道，【何時你才能明白，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好吧。」娜塔莉有點將信將疑，她總覺得如果大黃蜂是個人類的話，說不定還是個孩子，總是對它有種不相信它會這麼靠譜的看見。娜塔莉試探地叫道，「星期五、賈維斯，你們誰在？」
【我在，小姐。】星期五回答道。
「你在哪裡？」娜塔莉有些驚訝，她只帶了一個手機，星期五的聲音不是從它的裡面發出的，更像是在車內音響中響起的。可是關鍵是，這車又不是普通車，而是大黃蜂啊，「你在用大黃蜂的音響說話？」
【是的，小姐。先生將我改良了一下，在大黃蜂先生允許的情況下，我可以和他共用各個系統，也可以與他進行溝通。】
厲害了，我的托尼。
「那導航就交給你了。」知道星期五在，娜塔莉這才放鬆了下來。
【好的，小姐。】
這下子，娜塔莉既不用開車，也不用管導航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明晃晃的豬肉，被放在傳送帶上，自動送到九頭蛇的面前。
她什麼都不用做，她的背後已經有至少一百以上的人正在忙碌這件事情。她似乎唯一的用處就是做好這塊引人耳目的豬肉魚餌，等待九頭蛇上鉤。
大黃蜂沿著海路開了一段時間，然後左拐，駛入市內。剛開始路上的車還不算多，五分鐘後，他們進入了一條主幹道，道路上的車越來越多，路上有些反常地變得堵了起來。
【小姐，接到最新的道路資訊，曼哈頓中心地帶似乎傳來恐怖襲擊，現在已經封了五個街區的道路，而且還在持續封路。這影響了整個曼哈頓地區的交通，恐怕現在前方的路會更堵了。】
「哈瑞和神盾局他們知道了嗎？」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已經通知他們了。】
他們繼續向前行駛，果然，在過了幾個交通崗之後，車流已經開始逐漸變慢。這裡其實算是曼哈頓的邊緣地區了，正常來說最多等兩個紅燈也就過去了，他們卻足足多等了十多分鐘。
等駛入曼哈頓的中心商業區時，他們果然遇到了更嚴重的堵車。娜塔莉注意著窗外的情況，她知道美國和英國的特工們是特意將線路定在市中心的，街兩邊的道路上盡是遊客，人聲鼎沸，特工們能夠很容易融入到人群之中。
王牌特工包了監視的任務，她發現路邊一個身穿便服靠著路燈看報紙的男人便是王牌特工之一，還有穿著T恤手臂上綁著手機在路邊慢跑的、靠在兩家店中間哈哈大笑聊天的、甚至是橫穿馬路的……都是kingsman旗下的特工。
車一點點地往前挪，在這個擁堵的街區，不管是普通車還是豪車，都只能乖乖地堵在原地，整條大街都堵滿了車。又過了十分鐘，他們只向前前進了五米左右，路兩邊也一直都有隱藏的特工在暗地監視著。
前後堵著的車都在瘋狂的按喇叭，交雜著路邊商店放著的音樂，顯得嘈雜無比。
「好吵啊！」娜塔莉皺了皺眉毛，「明明是大家都堵在這裡，為什麼還非要按喇叭呢？又不是按的聲音越大，車就開的越快啊。」
就在這時，大黃蜂忽然怪聲怪氣地【oh~~】了一聲，不遠處的路邊似乎有人打了起來，娜塔莉從車窗外探出頭，她看到前面不遠處打起來的似乎是一個中年店家和一個小年輕，中年人將那年輕人摁在地上狠狠地揮著拳頭，路人都在圍觀，能夠看見有幾個年輕人正分開圍觀的人群沖他們跑來，似乎是年輕人喊來的人。
他們吸引了這街上大部分人的目光，娜塔莉正看著，後面的車又開始使勁地摁起喇叭。娜塔莉煩躁地皺了皺眉毛，她將頭縮了回來。
就在這時，一個用肩膀扛著磁帶音響的嘻哈族正在車與車之間的縫隙中穿行著，他穿過車流，也在娜塔莉的車前路過。娜塔莉看著他那快要掉到大腿處的褲子發呆，青年穿過她的車前，然後從她的車窗外走過，他那扛著的音響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電吉他和架子鼓瘋狂地演奏著，只能聽到歌手在瘋狂的嘶吼，震得娜塔莉耳膜直痛。
前面的車又向前挪了挪，大黃蜂的車輕輕地晃了一下，它發動了引擎，準備向前行駛。
就在大黃蜂啟動引擎的這短暫的一兩秒之內，娜塔莉感覺自己的心狠狠地絞著，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十分地不安，就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砰、砰、砰。
在這短暫的一瞬間，娜塔莉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膛，她能夠聽到大黃蜂的音響嗡嗡響著，這是它想要說些什麼的前兆。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娜塔莉緩慢地眨著眼睛，她抬起了頭，無意中瞥向車內的後視鏡。
她的身後坐著一個人。
十分鐘前，神盾局總部。
一個空曠的房間裡，很多特工都在屋內忙碌著。每一個人的鼻樑上都帶著一副眼鏡，包括在這裡面待命的復仇者們。
「市內又傳來了恐怖襲擊……加拉哈德先生，你們所負責的路段都正常嗎？」
尼克·弗瑞帶著一隻單邊眼鏡，在所有特工都在操作電腦或者整理裝備的時候，他卻站在空地上，沖著空氣說話，其他幾個復仇者們則站在他的身邊。
光是看著尼克的舉動，恐怕普通人都會覺得他瘋了。可是當透過所有人的玻璃眼鏡來看房間內的另一半的時候，就會覺得正常多了。
以尼克的眼鏡的視角看去，眼前空曠的另一半房間內盡是全息投影的身穿西服的男人們在忙碌著。與神盾局一樣的是，他們所有人的鼻樑上也都戴著眼鏡。
這間巨大又寬闊的房間，一半是神盾局特工正在進行使用，另一半則是空著，被全息投影的kingsman而佔據，有的時候還會看到有西服特工的全身投影穿過牆離開。
「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已經到位。」哈瑞沉聲說。
男人所在的王牌特工總部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與神盾局相同，他們所在的房間也十分地寬大，並且也為神盾局的人空出了一半的地方，以此能夠將全息投影的神盾局們全部裝下。
神盾局和kingsman的這兩間屋子，是在二戰後期建立的，當時兩個組織的領導人達成了互相合作的協議，特地建了這個房間，以免以後會有聯合合作。
「那通電話的位址目前我已經破譯了三個地點，但是我懷疑這都是障眼法。」梅林皺著眉毛說，「這個男人將自己隱藏的很深，很難追蹤到他。」
「我們會抓到他的。」弗瑞沉聲說，「現在我們最大的目標是解救那一百多個人質，最好在平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就將他們解救出來。」
「我沒有異議。」哈瑞說，「你最好早日抓到這個男人，否則，我覺得他以後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我知道。」弗瑞點了點頭，他停頓了一下，看向牆上投影的王牌特工們以各個角度發回來的即時監控視頻，視頻的旁邊就是兩個跟蹤器的地點和區域地圖。
「不過——我有點好奇。」弗瑞說。他的目光看著監控視頻中的一輛黃色雪佛蘭，一個梳著馬尾的女孩正坐在裡面，「這姑娘是誰？」
「她是我的女兒。」哈瑞低沉地說。
「哦？」弗瑞感興趣地揚起了眉毛，「我都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弗瑞的身後，史蒂夫和托尼心思重重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如果這都能夠讓你知道，我也白乾特工這麼多年了。」哈瑞淡淡地說道。
「那倒是。」弗瑞笑了笑，他的眼眸卻無比地冷靜、又有些咄咄逼人，「為什麼九頭蛇要這樣費盡周折的得到她？」
「我也想知道。」哈瑞四兩撥千斤地平靜說道。
兩位元負責人一同看著監控錄影，女孩和車仍然堵在路上，有一些特工的畫面都看向了打架的兩個人，也有幾個人的視角這打架所引起的人群圍觀而擋住，另幾個則繼續盯著娜塔莉，能看到一個十分嘻哈的青年扛著巨大的音響機從她的車前走過，然後又左拐路過了娜塔莉那一側的車窗，有一瞬間擋住了她，嘻哈青年腳步不停地離開了那裡。
與此同時，兩間屋子內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照明燈正常亮著，緊急紅燈則隨著警報聲而閃爍著。特工們和神盾局都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托尼卻繃緊了身體，他知道能夠拉響警報的只有得到了最高許可權的星期五。
「怎麼了？！」托尼皺起了眉毛，「星期五！」
【先生！有人闖入了車內，劫走了吉妮薇爾小姐！】星期五的聲音在兩個房間內同時響起。
「什麼？！」
「怎麼可能？！！」
「我們一直在盯著螢幕啊！！」
梅林的眉毛緊鎖著，他轉過頭厲聲說道，「立刻讓監視小組上前！」
大概三十個第一視角的監控視頻都紛紛地沖著雪佛蘭走去，有幾個人離得比較近，已經走到了車的旁邊。
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開什麼玩笑？！」哈瑞罕見地勃然大怒，「幾十個人盯著這條街，竟然還看管不過來一個女孩？！」
「冷靜點，加拉哈德先生。」弗瑞的眉毛也緊縮著，有汗水從他的額頭滑下，「這很可能是九頭蛇旗下的變種人或者變異人幹的，沒關係，你不是還有跟蹤器嗎？」
梅林手指顫抖著調大了跟蹤地圖，只見代表手機的那個紅點落在車內，另一個紅點則以人類難以達到的速度迅速向著地圖的邊緣撤離，在短短的十幾秒內，那紅點已經離開案發現場快有兩千米遠。
然後，紅點消失了。
梅林站在哈瑞的身邊，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那個追蹤器在她的體內。」梅林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如果在溶解之前想要拿出那追蹤器，只有割開皮肉才能摘除。」
「媽的！」托尼憤怒地罵著，他一腳踢飛了身邊的凳子。
【還有另外一個麻煩事，先生。】星期五帶有急促的聲音響起，【大黃蜂有點忍耐不住了，他想在街上變形，去追那個人。我快要——我快要勸不住他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它在大街上變形，現在這種時機，它的出現只能引起民眾的恐慌！」托尼勉強壓住內心中的怒火，他叫道，「快把它的信號牽進來！！」
「大黃蜂？」弗瑞的眉毛緊緊地皺起，他看向了托尼，不可思議地質問道，「你說的是那個汽車人擎天柱的手下，大黃蜂？！」
「就是那個。」托尼煩躁地說。
「托尼！」弗瑞嚴厲地瞪起了眼睛，「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那可多了，三天三夜說不完。」托尼心情不好地嘲諷道，「也就比你們神盾局隱瞞的事情少一點罷了。」
弗瑞沒有說話，他皺起了眉毛。
娜塔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劇痛痛醒的。
她的手臂傳來被刀割一般的痛楚，硬生生將她從昏迷中痛醒，她失聲尖叫掙扎著，卻無法躲避。
娜塔莉睜開眼睛，幾秒過後她的視力才漸漸恢復。她發現自己的左臂袖子被挽起到臂彎，小臂上插著一把刀，鮮血不斷地從刀與傷口之中湧出來。她穿著白襯衫，外套不知道哪裡去了。
她坐在一個鐵質的椅子上，雙手手腕被鐵圈和鎖鏈束縛在在椅子的把手上，雙腿也同樣被束縛著，即使她的拳頭捏緊，關節泛白，也無法動彈一下。左邊扶手上幾乎都是她的鮮血，正不斷的滴落。
娜塔莉的嘴唇因為劇痛而變得蒼白，她順著那把刀抬起頭，對上了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的眼睛。男人穿著作戰黑色制服，臉上有一道傷疤，整個人充斥著傭兵所獨有的氣質。
「醒了？」傷疤臉男人勾了勾嘴角，他的指尖在刀把上用力，娜塔莉痛得身體直顫，她咬緊嘴唇，再也不肯痛呼出聲。
「你們這些英國人，花花腸子可真多。」男人哼笑道，「以為將跟蹤器藏在手臂裡我們就找不到了嗎？」
他一邊直視著娜塔莉，一邊手指向下，握住了刀柄，殘忍地輕輕地在娜塔莉的手臂中攪動著，娜塔莉痛得指甲已經掐入自己的掌心，她無法控制地呻.吟。男人輕輕一挑，刀尖挑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薄片。刀被拔了出去，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湧出，順著她的小臂、扶手……一直滴落到地上。
「把她的傷口處理一下。」男人站直了身體，他的手上全是娜塔莉的血，他把玩著那薄片般的跟蹤器，手指用力捏碎了它。
娜塔莉痛得有些眼前發暈，她的嘴唇發抖，甚至無法開口說話。男人下達了命令之後，娜塔莉才意識到這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她抬起頭，看到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的站起身，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繃帶，纏上她的傷口。
娜塔莉的記憶漸漸恢復，她記得這個青年的眼睛，剛剛就是他忽然出現在車內，然後將一個針管紮入了她的脖子上，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抗。
「你們——你們是九頭蛇。」娜塔莉的嗓子沙啞得要命，她的眼皮如有千斤重，黃豆一般大的汗水從她的下巴上低落，「你們將人質關押在哪裡了？」
「別擔心人質了，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男人懶洋洋地說。他看了眼表，似乎十分滿意，「時間正好。」
門外，似乎有傳呼機的聲音響了起來，傷疤男人掃了她一眼，然後命令道：「看好她。」
傷疤男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在這間沒有窗戶的房間內，時間似乎已經失去意義。
娜塔莉有些缺血，她的頭昏昏沉沉，只覺得那青年又悄無聲息地坐回了角落裡。她的眼前一陣陣地發暈，似乎隨時都會昏過去。
不行……娜塔莉……你要清醒過來……娜塔莉的睫毛疲憊緩慢地眨著，她努力地想要醒過來，可是眼皮卻有千斤重。
娜塔莉……快醒醒……現在不能睡……
娜塔莉的頭不受控制住地向前沉去，直到因為束縛的雙手而停下。
哈瑞……
她昏昏沉沉地念著，冷汗從下巴滴落。
艾格西……梅林……托尼……
她的嘴唇無聲的蠕動著。
……查理斯……史蒂夫……瑞雯……
娜塔莉的身體向著前面傾斜著，她的頭不受控制的低下。
如果再不清醒起來，你就要害死他們了。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在那一瞬間，困倦和迷糊猶如潮水一般褪去，娜塔莉猛地抬起頭，她眨了眨眼睛，她的神智再次變得清醒起來。
她看向周圍，看見那劫持她的青年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猶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娜塔莉的目光從他的身上轉移，接著打量到其他地方。
整個房間沒有窗戶，四面牆壁上都鋪著隔音板，隔音板前都是粗大的鐵欄杆，圍住了她和青年。房間四角都放了很奇怪的東西。她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用來抑制變種人力量的儀器。鐵欄杆之間纏滿了鐵絲，看起來似乎會通電。這個房間唯一的出口，似乎就是她的正對面，男人離開的那個門。
如果她要和特工們取得聯繫，首先要確定這個房間位於什麼地方。
她打量了一圈房間，這裡面沒有生活用品，也就沒有線索。她閉上了眼睛，用耳朵傾聽著。十分地安靜，有可能是郊區，但是她現在處於一個被隔音的房間，所以這一點存疑。
她努力地傾聽著……可是一無所獲……
忽然間，她聽見了一絲輕微的汽車喇叭聲。
娜塔莉睜開了眼睛，如果考慮到隔音問題，這汽車聲很有可能來自很近的地方，這個房間有可能是在馬路的旁邊。可是為什麼呢？九頭蛇明明想抓住她，又怎麼可能將她放在這麼危險容易暴露的地方？
忽然間，娜塔莉覺得腳下的地面忽然搖晃了一下。那搖晃是那麼的輕微，像是她的錯覺。
娜塔莉再次閉上眼睛，她努力地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耳朵上。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像是從天邊那麼遠的地方，再次響起了汽車喇叭聲，而且不止一個。
娜塔莉的雙手手腕都被緊緊束縛著，她用手指摸了摸扶手，鐵質的扶手邊緣有些粗糙的尖銳。她的手指用力，狠狠地紮入那邊緣。娜塔莉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她伸出手指，食指的指肚上不斷有鮮血滲出。
她將手指指肚向下，指肚上的血珠緩慢地越累越多，然後緩慢地滴落。
她注視著自己的手指，靜靜地看著血珠不斷地滴落，等到手指血液流盡的時候，她再狠狠地將另一個手指紮破。五分鐘後，她看著積累在手指上的血珠很明顯的晃了晃。隨著血液滴落，娜塔莉的眼睛迅速地看向地上屬於她的一小攤血泊，也正在輕微的晃動著。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能夠透過隔音板聽到汽車的喇叭聲，說明離馬路很近。每五分鐘這個房間會大概晃動三次，地上的血泊會前後小幅度波動。娜塔莉收回了手，她輕輕的吸了口氣，呼吸都在輕輕的顫抖著。
一個可怕又瘋狂的念頭在她的腦中回蕩著。
……
201X年8月X日，在炎炎烈日的籠罩之下，因為中心地帶的一場大型襲擊案，整個曼哈頓陷入嚴重的堵車之中。
天熱心氣急，車主們紛紛地按著喇叭，有的已經從車上走下，坐在旁邊等待前面的車開起來。
在其中一條商業街的主幹道上，一輛貼著搬家公司logo的卡車副駕駛座窗戶緩緩降下，一個男人探出頭，他吐了一口煙，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
他臉上的傷疤在陽光之下越顯猙獰。
與此同時，英國·倫敦，kingsman總部。
因為娜塔莉的失蹤，所有的特工們的忙碌地尋找著她的蹤跡，每一個人都各有所職，只有斯特蘭奇站在地上焦急地搓著手，他沒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所以十分煩躁。
就在這時，斯特蘭奇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斯特蘭奇將手機放在耳邊，有些疑惑，「你找我有事情？」
【是的！我找你有天大的事情！】王的聲音響起，【我正在清點紐約分部的法器，然後——】
「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聊關於那些破法器的事情！」斯特蘭奇皺起了眉毛，「好了，以後再說吧——」
【不行！！你必須要聽我說完！！】
斯特蘭奇翻了個白眼，他歎了口氣，「那你快點說。」
【你這三個月以內有帶人來過這裡嗎？這裡的法器少了一件。】
「沒有啊。」斯特蘭奇心不在焉地說。
【你再好好想想，這事關重大！】
斯特蘭奇剛想再次拒絕他，身後的斗篷忽然伸出了衣角，點了點他的手指，斯特蘭奇思考了下，恍然大悟。
「哦，硬要說的話，我送給了別人了一個黑戒。」
【黑戒？！！你確定是黑戒？】
「是啊。」斯特蘭奇說，「我親手拿起來的，那就是一個普通的黑戒，就是上次被你踩碎的那種。」
【……你在哪裡拿的這黑戒？】
「……就是二樓的展櫃裡啊，怎麼了？」斯特蘭奇不耐煩的說。
【你這個白癡！！誰會把黑戒放在展櫃裡啊！！你送人時候就不會用腦子想想嘛？！】
「啊？」斯特蘭奇被罵的有點迷茫，「那不是黑戒，還能是什麼啊？」
【……】王沉默了一下，【就算你真的記不住那些法器的名字也就算了，那麼多法器，只有那幾個是十分重要的，都快二十年了，你還是記不住？】
「你能別跟我賣關子了嗎？」斯特蘭奇皺起眉毛，「我真的很忙，你能不能有話直說。」
【好吧，那我就直說！】王怒氣衝衝地說，【那他媽不是什麼新手法師用的黑戒，而是玄武戒！】
【你他媽將紐約總部的鎮宅之寶給送人了！】
斯特蘭奇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股興奮從心臟蔓延到大腦。
「你是……你是說，我送人的那個東西是玄武戒？那個可以變換且毒蛇又自我中心的玄武戒？！」
【是的，你以為呢？！】
「我愛死你了，王。」
斯特蘭奇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掛了電話。他睜開眼睛，彷如神經病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娜塔莉有救了！！有救了！！」
……
與此同時，美國·紐約·曼哈頓。
搬家公司的小卡車仍然在市中心內緩慢地行駛著，堵車著。
車廂內，娜塔莉低著頭，她的車廂內，娜塔莉低著頭，她的腦子一直運轉著，卻仍然不知道該如何脫困。
忽然間，戴在她右手上的戒指，忽然如波浪般動了下。
娜塔莉愣了愣，她的眼睛迸發出光亮。
第44章
直到手指上的戒指輕微的動了動，娜塔莉才想起了這枚被她遺忘到腦後的黑戒——她還不知道，這枚戒指的真實名字是玄武戒。
……自從那天她從托尼家出發去曼哈頓找彼得的時候，她和這戒指短暫的交流過，並且表示回來再跟它研究它的歸屬事宜，玄武戒就一直盡力保持自己的透明狀態，以不讓娜塔莉想起來它為目標——它也真的做到了，娜塔莉本來還想給斯特蘭奇打電話說一下這件事，結果又是襲擊又是大黃蜂又是艾格西的事情，娜塔莉就將它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現在看來，她幸好忘記了自己一直戴著這戒指。
娜塔莉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青年，他仍然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沒有表情的坐在那裡，連眨眼都十分的緩慢。
她又低下頭看向黑戒，它正在她的手指上波動著，看起來蠢蠢欲動的。現在問題來了——她現在不能說話，以免引起九頭蛇的注意。那麼她要怎麼跟這戒指交流呢？
娜塔莉沖著它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又試了試用眼神交流，均以失敗告終。她覺得像是海浪一樣波動的戒指似乎有一些迷茫。
果然，它悄無聲息的滑下手指，在她的手心裡變成了一個大大『？』。
（解開枷鎖。）
娜塔莉用手指輕輕地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束縛，它似乎聽懂了。
（不要殺了那個人。)
娜塔莉又用眼神輕輕地指向了那青年。在手心裡的戒指停頓了一下，變成了一把刀的圖案。
(不不不不！)
娜塔莉搖了搖頭，再次用眼神指向那個青年。
（他好像是被人控制，不要殺了他。）
努力的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意思，娜塔莉期待地看著手心。圖案變成刀的戒指迷茫了一會，然後又變成了一圈繩子。
娜塔莉歎了口氣。
這個戒指可真是暴力啊，只會打打殺殺。
玄武戒似乎也不耐煩了，它像是會動的刺青一樣在娜塔莉手心裡活動著，它轉了兩圈，似乎有了主意，它很快來到了娜塔莉右手食指的手指肚上。有些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它的下半身仍然像是刺青一樣待在娜塔莉手指上，可是前半部分卻從指肚上突起，變成了鐵一般的尖銳小刺，小刺拐了個彎，低下頭紮破了娜塔莉的手指。
她的手指開始流血，可是血珠都迅速地滲入到黑色的小尖當中。
忽然間，她產生了一種十分神奇的感覺，娜塔莉覺得自己與這戒指心意相通。
[幫我解開鎖鏈。]娜塔莉重新想道，[不要殺了那個人，我覺得他像是被人控制，擊昏就好。]
終於語言相通的戒指在她的指肚上打了一個『ok'，然後忽然消失不見。娜塔莉看見它在房間的一角拿起了一個針管，下一秒，它忽然出現在青年的身後，青年的神情微微一頓，還不等他有反應，戒指已經將針管紮入了他的脖子上。這針管裡的藥水似乎有迅速昏迷的效果，娜塔莉剛才就是不到幾秒鐘就昏迷了過去。
果然，青年很快的昏了過去，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倒。戒指變成黑色的物質，抓住了他的衣服，小聲地將他放在了地上。
然後，它轉身回來出現娜塔莉的手腕下，它刺進鑰匙孔，很快隨著孔型而變換成了一把鑰匙，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娜塔莉伸身上的束縛。
娜塔莉小心的在鎖鏈和鉗制器中掙脫開了手。她的手腕上已經紅了一片印子，左手手臂上的繃帶也滲透出血跡。娜塔莉拆開了繃帶，她的手臂上仍然有一條不淺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好。以她癒合的速度，傷口到現在還是這麼深，可見剛剛男人這一刀插得有多深。
戒指變成了黑色的物質飛到醫療箱中拿起了一卷繃帶遞給娜塔莉，娜塔莉接了過來，重新纏繞在手臂上。
她知道，如果短時間內不能和其他人聯繫上的話，她就只能和這些九頭蛇肉搏了。娜塔莉將兩個手臂都纏上繃帶，一直纏繞到手心，然後放下了袖子。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白色襯衣已經血跡斑斑，而且渾身上下藏的小工具全都被人收繳乾淨了。
一想那個插了她一刀的刀疤臉很可能摸遍了她的全身，她就好氣啊。
娜塔莉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這扇加厚的鐵門。
她向前伸出手，黑色的物質飛到她的手指前，變成了一把黑刃的長刀。
[不不不，這都什麼年代了，早就不流行用刀了。給我來一把槍，baby.]
長刀停滯了幾秒鐘，作為一個傳統的法師法器，玄武戒用它引以為傲的學習能力翻了翻娜塔莉的記憶，幸好娜塔莉是一個槍械通，對於槍械的各個結構十分瞭解，玄武戒很快就變成了一把小手槍，娜塔莉拿起來仔細看了一眼，發現它的扳手真的只是一個裝飾品罷了。
它只不過變了一個槍的形狀出來，如果它裡面的子彈真的能射出的話，那也跟槍沒有關係，完全是它的自我控制。
……算了，也不能太為難一個傳統法器。
[變個大點的，baby.我們要轟死這群狗娘養的。]
這回，黑槍很快變成了一個火箭筒，輕輕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娜塔莉將炮筒對準大門，有些五味雜陳。
要是她穿著黑色緊身衣就完美了。
算了，西服也不錯。
——轟！！
火光閃起，一股氣流衝破鐵門，連帶著沖向駕駛室，駕駛員直接失去了意識，卡車失控地向著路邊沖去，側翻在街道上，行人們紛紛尖叫著躲避，路邊停著車的警報鈴都開始響了起來。
刀疤男人倒在側翻在地的破碎車窗上，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恢復意識。
「媽的！」男人罵了一聲，駕駛員的身體無意識地壓在他的身上，男人抬起頭，他從正上方的車窗看到了天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才推開了駕駛員，他在匣子中拿出槍，上膛，然後才開始向上爬。他的腳蹬著方向盤，一個用力，從上面的車窗露出了頭。
他看到身穿著帶血白色襯衫的娜塔莉正站在卡車車廂外側，她的腳底踩著搬家公司的logo。男人抬頭看著她，他的手藏在車窗內，手指搭在了扳機上。正欲抬起手，娜塔莉已經先他一步對準了他。
「這麼著急去哪兒啊，you son of a bitch？」娜塔莉輕聲說，她挑了挑眉毛，看了眼男人藏在車窗內的手，「哦，我知道了，你急著去投胎，是嗎？我看你已經急不可耐的要掏出單程票了。」
「別得意的太早，黃毛丫頭。」男人沙啞地笑著，「你以為逃出這裡就已經結束了嗎？」
娜塔莉豎起眉毛，她的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動從側翻的卡車上滾下，躲避了從後面而來的子彈。
「fuck！你們他媽的差點打到我！」娜塔莉聽到那刀疤臉男人在罵娘，她抬起頭，看到大路上的人們都在四處奔逃著，有一隊全副武裝的九頭蛇特工正從大街上的另一邊端著槍走過來，大概有五六十人。
九頭蛇為了抓她，可真是下了大手筆啊。娜塔莉感歎了一聲，然後扭頭就跑。
「boss說了，如果逮不到她的話，就地解決！」刀疤臉從車窗裡爬了出來，他看著娜塔莉逃跑的背影，露出了猙獰的微笑，「作為現場行動的最高等級長官，我現在對現場的形勢進行評估——我命令你們，殺了這婊子。」
「你確定嗎？」其中一個全副武裝、看起來像是像隊伍隊長的人在他的身邊停下，「我覺得上頭更想讓她活著。」
「你也說了，這是你『覺得』。」刀疤臉淡淡地說，然後他面色兇狠地看向小隊長，「我要你們解決這婊子，現在！」
「你要對這件事情所有的後果進行負責，如果以後出了什麼事情，不要連累我。」小隊長說。他舉起槍，伸出手做了一個手勢，整個隊伍的特工繼續向前前進。
娜塔莉隨著人群跑著，她的眼睛四處觀察著。她不能一直混在人群裡，她擔心這些混蛋會連同普通民眾一齊掃射。她需要一個有些空曠，又有遮蔽物的地方。
娜塔莉看向馬路，路上依舊堵著滿滿當當的車輛，只不過所有的司機已經都下車逃命。就在這時，她一個前撲躲到車與車之間，下一秒子彈劈裡啪啦地射向車體，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娜塔莉彎著腰，她在車流裡穿行著，來到馬路對面。
她抬起頭，正對面正好是一家大酒店，酒店前面有三百米左右的空地，空地上有幾個半人高的花壇。
好極了，得來全不費功夫。娜塔莉蹲在車與車之間，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手中的槍又不是真的槍，而是玄武戒變出來的。而玄武槍的開槍原理本來也和普通槍不一樣，更像是她扣動扳機讓槍知道她要射擊，然後槍才射擊，這完全跟普通槍的使用方法不一樣啊！這麼說的話，她也完全不用瞄準啊。
[交給你了。]她想。
然後，她將自己安全地藏在車體下，瘋狂地沖著地面扣動扳機。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黑色的子彈在沖出槍膛的一瞬間違反方向地沖著天空飛去，不久後就聽到有人倒地的聲音，然後黑色的子彈又迅速地沖了回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娜塔莉差點笑出來，趁著九頭蛇們陷入了恐懼的混亂當中，她一邊胡亂地開著槍，一邊沖著空地上的花壇跑去。
所有的子彈都自動拐彎，準確的向著她的身後飛去，射在了一個個特工的額頭上。其中一個九頭蛇猛地蹲下了身體，逃開了一劫，沒想到一個穿透了另一個九頭蛇額頭的子彈在回程的路上準備穿破了他的額頭。
子彈們乾脆在那裡無限擊殺著九頭蛇，特工小隊連連後退，一晃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撤退！！撤退！！」
他們向後跑著，隨著不斷有最後的人倒下，九頭蛇小隊終於離開了子彈的攻擊範圍。他們正好碰上了以為勝券在握的刀疤男人。
「怎麼了？」刀疤男人看著驚魂不定的小隊成員們，皺起了眉毛，「你們連一個丫頭片子都搞不定？」
「她的那把槍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槍！！」隊長語無倫次的說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刀疤男，然後從他的懷裡掏出了呼叫機。
「你要幹什麼？」男人皺起了眉毛。
「我要請求支援！」隊長大聲說，「這樣下去，老子的人死光了也抓不到她！」
「你傻了嗎？」男人伸手要去搶奪，「如果我們兩個擊殺了她，那麼這個功勞就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你通知了總部，我們要挨訓不說，說不定還會按任務失敗被懲罰！」
「那也比死了好！」
兩個人意見不統一，搶著搶著開始僵持不下。
「好吧好吧，要不然這樣，」男人妥協道，「我們先別告訴boss，我把雇傭兵分隊調出來怎麼樣？」
「你忘了boss說過，這件事不讓交叉骨的部門參與嗎？」隊長皺起了眉毛，「你這樣調他們出來，一定會讓他察覺的。」
「我好歹也是這個部門的分隊長，我有這個能力，boss這次給了我很大的許可權。」男人伸出雙手，「我只調我的部下出來如何？你看你的弟兄們也死了不少，讓我也出一份力，等人多了我們一起上去殺了那丫頭或者逮住她。」
隊長將信將疑地思考了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將傳呼機遞給了男人。
「讓他們帶上所有的武器，有重武器更好。」隊長說，「如果實在無法近她的身，我們就在遠處殺了她。」
「成交。」
男人咧起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娜塔莉躲在其中一個花壇後面，距離她五十米左右，有五個黑色的玻璃球懸浮在半空中。
第一次被當槍使用的玄武戒，在實戰中發現了比槍更好的攻擊方式——與其多此一舉的等待娜塔莉扣動扳機再攻擊，它直接守在她的旁邊不就好了？
似乎敵人也從未見過這種武器，娜塔莉蹲了一會，也沒有聽到有敵人上前。
她撇下眼眸，這才有機會看向自己手中玄武戒所變成的槍。
這把槍和它作為戒指原型時一樣，槍體有著繁瑣復古的花紋，摸上去有一種奇怪的質感。
「你真的是只是法師初學用的東西？」娜塔莉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法師這麼bug的生物，想要統治世界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玄武戒——咳，玄武槍默默地待在她的手裡。
「話說起來，我又不是法師，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娜塔莉仰起了眉，她來回打量著槍身，「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在斯蒂芬說黑戒之後才變成的黑戒，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玄武戒能出聲，它現在一定在吹著口哨望天。
忽然間，街對面響起槍聲，漂浮著的黑色珠子變成了子彈的形狀迅速地反擊了回去。娜塔莉壓低腦袋，她聽到黑珠子似乎又贏了一波。
這——這簡直是戰無不勝啊。
娜塔莉探出頭，她正好看見因為巧合，黑珠和子彈撞到了一塊兒。
玄武槍整個都震了震。
難道……娜塔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它一直損耗，不會對戒指本身產生影響吧？！
娜塔莉探出頭，她看見對面放了煙霧彈，路上聽著的車流和對面的街道都陷入了煙霧之中，與此同時，對面再次開始射擊，子彈四處飛濺著，黑色彈珠卻有些迷茫地在半空中停滯著。
原來這黑戒真的是用眼睛來看世界的啊！！
一枚子彈擦著花壇邊緣飛過，娜塔莉縮回了頭。
完了完了完了，她的墨鏡被人收繳了，現在根本沒有能夠看穿煙霧的工具啊。
街對面，黑珠在煙霧中四處亂竄著，只要沒有了準星，便好躲了許多，九頭蛇們換上了透視眼鏡，無聲地躲在了煙霧之中，一點點的集結靠近。
其中一個特工沖著天空拋起了類似於銀片的東西，這堆銀片在半空中散落著，黑珠們誤以為是敵人，沖著它們攻擊而去，沒成想，在接近它們的時候，銀片們產生了連體爆炸，火光吞噬了大部分的黑珠。
娜塔莉看到只剩下了幾個黑珠飛了回來，她皺起了眉毛。
「不必攻擊了，我們只要做好防禦就行，等著哈瑞和史蒂夫發現我們。」她有些心疼地摸著槍體，「為了這些人不值得讓你損耗。」
黑珠們聽令回到了娜塔莉的身邊，靜靜地漂浮在半空當中。
對面又停滯了幾分鐘，娜塔莉聽到了破空聲。她抬起頭，看到對面扔出了手榴彈。她迅速用意識收回了黑珠，然後沖著旁邊躲去。身後傳來了巨響，她隨著熱浪滾了兩圈，然後迅速爬起沖著另一個花壇後跑去，等她躲在掩體之後，才看到剛剛她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炸成了廢墟。
娜塔莉抬起頭，對面的煙霧淡了一些，在淡淡的煙霧之中，她好像看到對方在車頂上架起了迫擊炮。
「……fug hell.」娜塔莉喃喃道。
至於這樣對待她嗎？！她只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而已啊！！九頭蛇們可真的瞧得起她啊！！
娜塔莉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開始將什麼箱子一個個搬上車頂，趁著能夠看清對方，黑珠們以子彈的速度上前，迅速擊殺了五六個準備擲彈的投彈手。
與此同時，街對面。
「媽的！」刀疤臉狠狠地罵道，隊長則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
「我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外面已經跟神盾局的人打了起來，拖延不了多長時間。」隊長焦躁地說，他的神情一頓，「對了，你手下的『武器』呢？」
「剛剛已經被她弄死了。」刀疤男人吐了口吐沫，恨恨地說，「想要得到這一個武器不知道要有多費勁，檔要從上批到下，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個，結果沒想到第一次任務就給弄死了。」
「沒死。」有一個九頭蛇隊員說，「我們剛剛檢查過他了，只是昏迷而已。」
「謝天謝地，我都快要感謝上帝了。」刀疤男人看起來松了口氣。
「交叉骨的那個武器更好。」隊長說，「如果是那傢伙，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放倒。」
「那不是他的武器！」男人皺著眉毛糾正道，「他只是負責看管他而已，如果我幹掉了交叉骨，坐了他的位置，那傢伙就歸我管了。」
「你說——你想幹掉誰？」
就當兩個人聊天聊得正投入的時候，一個聲音淡淡地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兩個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刀疤男人，他身體僵硬地轉過了頭。
一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男人，正目光陰鷲地看著他。
「交——交叉骨大人，我們只是在開玩笑。」男人訕訕地笑著，「您不要當真……」
「我什麼都沒說。」隊長立即撇清了自己,「我只是在感歎您的武器很好而已。」
朗姆洛沒有理他，他仍然冷冷地看著刀疤男人。
「維克。」朗姆洛冰冷地說，「你竟然敢在不經過我的允許的情況下，擅自調離部隊？誰給你的膽子。」
「對不起，老大，這是上頭的命令，是他們讓我瞞著你，我不是故意的……」維克急促地解釋道。
朗姆洛冷哼了一聲，男人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終於將目光從刀疤男人的臉上轉移，看向了其他人。所有被維克從雇傭兵部門調出的成員們都停已經下了攻擊，看著交叉骨，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boss應該更想要活的，」朗姆洛說，「我過去交涉。」
「老大，那丫頭簡直是無差別攻擊，怎麼進行交涉啊？」維克著急地說。
「你這個白癡！你是沒有對付過正派人士的新手嗎？！」朗姆洛嫌惡地教訓道，「只要綁幾個平民，她肯定會束手就擒，你他媽——」他的目光看到了架在了汽車頂上的迫擊炮，氣得更不打一出來，「你他媽連迫擊炮都弄出來了？對付一個女孩而已，你可真有出息啊。」
維克的臉青一塊白一塊，交叉骨一邊穿過人群沖著最前方走去，一邊命令道，「將炮都他媽給我拆了。」
他抬起頭，看到對面的花壇已經被炸塌了一個，面色更不好了。
「交叉骨大人，我還是要提醒您。」隊長說道，「那姑娘的武器真的能無差別攻擊，您一定要三思。」
「我知道了。」朗姆洛陰沉著臉道。
他穿過車與車之間，逐漸來到煙霧之外。
遠處，靜止懸浮在半空中的黑珠動了動，迅速地向他沖來。
「克莉斯！」他高聲喊道。
下一秒，一顆沖著他飛來的黑珠猛地停在他的額頭前，距離他的額頭不超過一釐米。
朗姆洛輕吸了一口氣，他繞過了那枚黑珠，緩步沖著街對面走去。
當娜塔莉聽到朗姆洛的聲音的時候，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她便已經停下了攻擊。娜塔莉抿了抿嘴，自從那個電話中的男人叫了她『克莉斯』之後，她便意識到，自己以前可能真的和朗姆洛認識，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感覺那麼熟悉。
可是，相比于那段失去的記憶，她對於朗姆洛更直觀的感想就是，這混球揍了她一頓。
是的，娜塔莉就是這麼記仇。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朗姆洛的雙手舉起，緩步沖著她走來。隨著男人的接近，黑珠們都有些急促地晃動著。
「不行，不行，你不能殺了他。」娜塔莉低聲說，「一定不能殺了他。」
朗姆洛穿過空地，走過花壇，來到了娜塔莉的身邊。娜塔莉警覺地瞪著他，看著他蹲在自己的身邊。
「嘿，不用對我露出這幅表情吧？」朗姆洛語調故作輕鬆地說，「我們之前不是見過面了嗎。」
「是啊，你還揍了我一頓。」娜塔莉面無表情地說，「你將我頭磕在吧臺上的那一下讓我記憶猶新。」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記仇？」朗姆洛無奈地說，「你後來不是揍回來了嗎。」
揍得不爽。娜塔莉在心裡說。
朗姆洛上下打量著她，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跡，朗姆洛皺了皺眉毛。
「你受傷了？」
「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娜塔莉敵視地說，「明明就是你們九頭蛇要抓我，你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次帶隊的不是我。」朗姆洛沉聲道，「上頭下達命令的時候故意避開了我，還是有人抽走我的部下，我才發現了這件事。」
娜塔莉短暫的分析了一下，她覺得朗姆洛沒有說謊。她和他以前認識，如果九頭蛇真的想抓她的話，避開他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樣想著，娜塔莉的敵意減輕了一些。她仍然蹲在花壇後，伸出手指向了對面。
「那邊有一個刀疤臉的男人。」她控訴道，「他將刀插進了我的手臂裡，還攪了攪。就是他讓那些人殺我。」
朗姆洛的臉陰沉了下來，他站起身體，拿出了自己的傳呼機。
「維克，你過來一下。」
另一邊，刀疤男人猶豫了一會，才緩慢的穿過了車流和馬路。朗姆洛抽出槍，他甚至沒有對準，直接沖著男人開槍，男人扶著自己的手臂慘叫著倒在了身後的車上。
「他還攪了攪。」娜塔莉強調道。
朗姆洛一手舉著槍，一手拿著傳呼機。
「維克，站起來。」
【交叉骨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瞞著你調動部隊了——】
「站起來。」朗姆洛淡淡地說道。
維克只能撐起自己，面向他們。朗姆洛再次開槍，擊中了男人的肩膀，傳呼機裡傳來了男人的尖叫聲，朗姆洛關閉了通話。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
「我不能，他是我的部下。」朗姆洛微勾起嘴角，「不過我有一些小小的特權可以懲罰他。」
「九頭蛇真恐怖。」娜塔莉嘟囔道。
「聽著，現在九頭蛇已經盯上你了。」朗姆洛言歸正傳，他再次蹲在娜塔莉的身邊，「你必須要跟我們走，不然九頭蛇會連累到更多無辜的人。」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朗姆洛緊盯著她，觀察著她的神情。
「就算你這次逃過一劫，九頭蛇也可以策劃下一次追捕行動，就算你被保護的很好，他們完全可以用恐怖襲擊來威脅你出現。」男人說，「如果你現在跟我們走，至少我會跟在你的身邊。——你知道我們以前認識吧？而且我擔心——」
朗姆洛停頓了一下，他的眉毛緊緊地皺著。
「他們這次已經鬧得太大了，如果你不跟我走，我擔心他們會派出其他人來對付你。」
娜塔莉沉默了一會。
「我們以前的關係很好嗎？」她仍然有些不信任地問。
她以為男人就算是為了降服她，也會回答確定的答案，沒想到男人看起來有些語塞。
「我……我不太確定。」他低聲說，「至少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還算不錯。」
有貓膩。
娜塔莉還沒有說話，交叉骨的傳呼機再次響了起來。
【大人，維克剛剛偷偷稟告了上頭，請求擊斃支援。】那個人的聲音有些小，似乎是對面的某個普通士兵，【聽上面的意思，他們已經將『他』派了出來。】
朗姆洛放下了傳呼機。
「媽的。」朗姆洛喃喃道。
就在這時，一陣衝鋒槍的掃射掃過他們的頭頂，朗姆洛撲向娜塔莉，將她壓在身下。衝鋒槍不斷地發射著子彈，打得他們頭頂上的花壇濺起灰塵。
娜塔莉的腦後是朗姆洛的手，男人用盡太大，以至於她根本抬不起頭來。等到一發攻擊結束後，朗姆洛才微微鬆開了她。
娜塔莉抬起頭，對上了交叉骨有些蒼白的臉龐。
「別抬頭。」男人輕聲說。他的聲音有一絲輕微的顫抖和乞求。
娜塔莉盯著他，希望從他的眼睛中看出男人的企圖。可是那眼睛裡只有意料之中的平靜，和一絲莫名的悲涼。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抬起頭看向了花壇外面。
馬路上，煙霧漸漸散盡，她看到一輛汽車的車頂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作戰裝備的男人。他端著一把蠍式衝鋒槍，槍口正沖著她和朗姆洛。
男人的臉上帶著的黑色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可即使是看不見他的面龐，僅僅是他站在那裡，就已經產生了足夠大的震懾力，在他那巨大的氣場之下，所有九頭蛇都後退了幾步。
他的鐵臂在陽光中閃著冷硬的光澤，男人改用單手提著衝鋒槍，他走下了汽車，煙霧在他的腳旁旋轉著散盡。
他扛著槍，一步一步地沖著他們走來。
第45章
穿著黑色作戰裝備的男人的步伐平穩又帶著殺氣。
娜塔莉仍然蹲在地上，她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心臟猛烈地跳動著，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的耳膜震動著自己心跳聲，嗡嗡作響。
「冬兵，你聽我說——」在娜塔莉愣住的時候，朗姆洛站了起來，他沖著男人走去，「我不知道他們向你下達了什麼命令，但那一定不是boss的本意——」
冬兵不為所動，朗姆洛走上前，他便將武器換到右手，鐵臂毫不猶豫地舉起，揮向了朗姆洛。他輕易地將男人擊退了幾步，接著繼續朝著她前進。他那綠色的眼眸從始至終都一直冷冷地注視著娜塔莉，眼眸冰冷陰森。
娜塔莉的大腦仿佛已經停止運轉，她呆呆地看著冬兵沖著自己走過來，距離越來越近。她看著他大步走過花壇，很快便只離自己幾步遠。
冬兵冷冷地注視著她，他舉起了鐵臂，手指捏緊，拳頭淩厲的劃破風沖著娜塔莉揮來。
這個男人擁有著比交叉骨還要強大的力量，娜塔莉眼睜睜地看著他沖著自己攻擊而來，卻無法躲開。娜塔莉的世界向後傾斜，她向後跌倒在水泥地上，頭磕在地面上，在那一瞬間，她已經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下一秒，一陣厲風刮過她的臉頰，她的右耳邊傳來了地面崩碎的巨響，以他的拳頭為中心迸裂的水泥地崩起碎裂的石塊，劃破了她的臉頰。
娜塔莉的右耳被這一擊震得嗡嗡直響，過了幾秒鐘，她微微側過頭，她看到男人的拳頭幾乎是擦著自己的耳邊深深地鑲嵌在地面中。順著鐵臂，她的目光向上攀爬，最後看向了冬兵的臉龐。
淩亂的棕色長發散在黑色的面罩旁，男人的眉毛緊緊地皺著，那瞪著她的冰冷的綠眸終於出現了其他的神情。
他似乎自己比娜塔莉更加驚愕，他這一擊竟然會擊偏。
耳邊傳來聲響，冬兵毫不費力地從地面中拔出了拳頭，水泥地上留下了一個帶有裂紋的深坑。他活動著銀色的手指，冰冷陰森的綠眸狠狠地等著娜塔莉，手指緩緩地捏緊。
雖然他一直是這樣冰冷又可怕，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娜塔莉仍然從他那冷冷的目光中看出了其他的情緒。
他現在有點惱火，因為自己的攻擊偏差。
娜塔莉仍然躺在地上，她看著只離自己一臂遠的冬兵，幾乎難以喘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以至於什麼情緒和思想都沒有，只剩下了呆呆地注視著他。
直到冬兵陰森地眯起了綠眸，準備開始第二次攻擊，她仍然像是一個普通人似的呆愣在原地，甚至忘記了逃跑和控制戒指。
就在這時，她看到朗姆洛出現在冬兵的身後，他的手伸向冬兵的肩膀，當他的手指還有一段的距離的時候，冬兵已經轉過了頭冷冷地望向他。朗姆洛的手就這樣僵硬在了半空中。
「如果你再妨礙我，我就殺了你。」冬兵用俄語低沉地說道。
「boss不會希望你殺了她。」朗姆洛攤開雙手，以示友好，「就給我幾分鐘，讓我跟他確認一下，好嗎？」
「我的任務十分明確。」冬兵冷冷地說道。
他轉過身，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小刀，正欲揮向娜塔莉，朗姆洛卻伸手扳向冬兵的肩膀，冬兵動作迅速地轉身掙脫，直接持刀揮向朗姆洛的手。朗姆洛向後退後兩步，冬兵迅速地站起身，兩個男人在短短的幾秒之內便交手數次，在一次交手之後，朗姆洛舉起了雙手，冬兵的刀刃抵向他的脖子。
不知不覺間，朗姆洛已經擋在了娜塔莉的身前。
男人緩緩地跪下一隻腿，冬兵的匕首一直隨著他的動作抵著他的脖子。朗姆洛仰起頭看著冬兵。
「如果你殺了她，以後你會後悔的。」男人用盡最大的真摯說出這句話，他的下一句話更加關鍵，「我是你的負責人，我有權利對你的任務進行調查確認。」
冬兵居高臨下地看著朗姆洛，他的綠眸冰冷又審視地眯緊，他的棕色長髮在耳邊輕輕晃動著。
朗姆洛的身後，娜塔莉撐起自己坐在地上。她看著眼前的局勢，原本就一片空白的大腦更加僵化了。
這是什麼情況，為了她，九頭蛇和九頭蛇打起來了？
娜塔莉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著，她努力地讓自己的大腦動起來。從剛剛的形式來看，交叉骨朗姆洛應該是九頭蛇下的一個部長或者隊長，而且職權很大。
而這個走路帶風的帥氣冰冷殺手，看起來就是之前傳呼機裡的那個【將『他』派了出來】的『他』。男人的綠眸雖然有冰冷和憤怒等神情，可是他的眼睛中卻有著一種和剛剛那個青年一樣的麻木感。
或許，他跟那個青年一樣都被九頭蛇控制，只不過——看起來他更像是九頭蛇的秘密武器，以至於交叉骨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娜塔莉的目光從冬兵的鐵臂流轉到他那穿著黑色作戰褲的長腿和黑靴，又到他那緊致精壯的腰部，最後回到了男人的臉上。
她不合時宜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鐵臂好帥。
身材好好。
腿好長。
武力值好高。
她好想摘下面具，看看這個人長得樣子啊。
等等，說好的記仇呢？雙標狗如娜塔莉，此刻完全忘記了冬兵差點一拳揍碎她的腦袋，要了她的小命的事情。
另一邊，兩個人僵持不下。冬兵的刀一直抵在交叉骨的脖子上，他眯著眼睛，似乎在考慮是否現在就殺了男人。
最後，冬兵收起了匕首。
「給你三分鐘。」他用俄語冷冷地說道，「如果確認之後你仍然妨礙我，我就殺了你。」
「足夠了。」朗姆洛松了口氣，他第一個反應是回頭查看娜塔莉的情況，卻看到娜塔莉仍然以一副癡呆一樣的神情盯著冬兵看。男人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伸出手，一隻手就提起了娜塔莉，「別看了，把你的口水往回收收。」
「啊？」娜塔莉收回了目光，瞪向了他，「你才流口水呢。」
交叉骨歎了口氣，他鬆開了手，然後走到一邊，拿出呼叫機。他本來是想走遠一點再進行聯絡的，可是當他轉過頭，看到冬兵手握著衝鋒槍，身體筆直一動不動地盯著娜塔莉的時候，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走回兩人之間，擋在了娜塔莉的神情，還沖著冬兵有些討好地笑了笑，冬兵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喂。】朗姆洛手中的呼叫機響了起來，娜塔莉聽著這個聲音，她皺起了眉毛，她發現這個聲音和之前在洛克菲勒中心槍戰的時候，和朗姆洛交流的是同一個人。
「boss，我是交叉骨。」朗姆洛停頓了一下，「……我在現場，冬兵也在。」
【我已經知道了。】那男人悠長地歎了口氣，用一種教訓的口吻說道，【叉骨，我不讓你去，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只是對於任務要求有一些疑惑。」朗姆洛說，「您說您要殺了她，這一定有哪裡是搞錯了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想殺她。只是——她的能力太強，如果無法回收，我只能剷除後患了。】男人淡淡地說。
「先生！」娜塔莉聽見朗姆洛著急地喊道，他看了一眼兩人，向著旁邊走了幾步，小聲地說道，「您答應過我——您答應過，您會放過她一次。」
【哦？難道是我記錯了嗎？】男聲緩慢地說，【我記得——在洛克菲勒中心，我已經放過她一次了啊。】
朗姆洛僵硬地瞪大了眼睛。原來，男人一直知道這件事情。
男人歎了口氣。
【如果她能夠束手就擒，就活捉。如果她反抗，就殺掉。】男聲停頓了一下，【聽到了嗎，冬兵？】
「好的，長官。」冬兵垂下了睫毛，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
【至於你，叉骨，你既然與她以前相識，那就多勸一勸她。】男人淡淡地說道，【我也並不想真的殺了她，畢竟她對組織來說還有用。】
「……我明白了。」
朗姆洛結束了通話，他放下呼叫機，兩個男人一起看向娜塔莉。娜塔莉被這一冷一無奈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
「克莉斯。」朗姆洛聲音低沉地喚道，他的神情有一絲悲涼，「投降吧，活著才有希望。」
娜塔莉沉默著。
「想想那些普通人，有多少人可能會因為你而捲入無妄之災？」朗姆洛低聲說，「如果你跟我們走，你能保住性命，他們也能——那個時候再打起來，就只是九頭蛇和政府神盾局之中的較量了。」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酒店門前炸成廢墟的花壇、被火藥染黑的地面，還有遠處不少的車的車窗已經被震碎，車頂凹陷。娜塔莉的目光動了動，不再堅定。
「……好吧。」她輕聲說。
朗姆洛看起來松了口氣，冬兵正冷冷地看著他。
「你這樣說話，會讓我認為你想叛變。」他冷冷地說，「注意你的言辭。」
「我當然不想叛變。」朗姆洛走向娜塔莉，他聳了聳肩膀，笑道，「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手上。」
他來到娜塔莉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眼她，拿起了她的手臂。
「傷得夠深啊。」他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娜塔莉繃帶之下的傷已經好了，還不等她反駁，朗姆洛伸手整了整娜塔莉的衣領。
順便將一個十分小巧的手機塞入了她那不是特別豐滿的內衣之中。
娜塔莉：……
真是日了狗，明明朗姆洛是想要救她，可是她怎麼那麼想揍他呢？朗姆洛用他的目光指了指她的身上，意思是她身上沒有合適的地方，然後又用目光看了眼娜塔莉的胸，接著揚了揚眉，表示遺憾。
他媽的他還嫌小。
好氣啊。
娜塔莉一屁股坐在傷痕累累盡是彈道的花壇邊緣上。
「走啊？」朗姆洛催促道。
娜塔莉抬起頭，她用正義的目光看著兩人，然後伸出了手，指向了冬兵。
「我要他抱我，不然我就不走。」她義正言辭地說。
如果交叉骨和馬路對面的九頭蛇在喝水，那他們一定會全部噴出來。
按以往來說，冬日戰士所到之處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不說他動手，光是冬兵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旁邊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因為他身上那可怕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娜塔莉可能是唯一一個僥倖從他手裡逃生，見識了他的力量之後還敢提此要求的人。
冬兵一個橫眉瞪向她，那眼睛簡直就是在罵她：你他媽在說什麼？
「你——你再說一遍？」交叉骨也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我要他抱我，不然我就不走。」娜塔莉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從指縫中看向兩人，她看到冬兵正皺著眉毛惱火地瞪著她。哎呀，好羞澀，長了這麼大，她還第一次這樣主動。
不不不，娜塔莉對自己說，她這叫拖延時間，對，拖延時間。
「怎麼了？」看著兩個男人都盯著自己看，娜塔莉放下了手，她義正言辭地說，「我已經聽出來了，我對於九頭蛇來說還很有利用價值，現在我願意投降，只不過是讓他抱我而已，我猜你們的boss可不會拒絕。」
娜塔莉·哈特，她賴以生存活到這麼大的兩大技能不是射擊和變種人力量，而是裝無辜推鍋和順杆向上爬。敵人強她就慫，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就跑，簡直是紐約第一大賴皮。
這麼說來，進了紐約之後，還真是讓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另一邊，冬兵依舊瞪著她，朗姆洛反而歎了口氣，「那你就抱她一下吧，冬兵。」
你他媽再說一遍？冬兵瞪向了他。
「為了任務，你就順了她的意願吧。」朗姆洛循循善誘。
冬兵站在那裡，他身邊的氣溫下降了十度有餘。男人僅僅用露出的眼睛和眉毛，便聲動地表現了他此刻有多麼不爽。冬兵將手中的槍甩給交叉骨，完全沒有將他當做部門行動指揮人的尊重，然後在娜塔莉期待的目光下，步伐帶著惱火地走向了她。
男人彎下腰，他甚至沒有用鐵臂，僅僅是用普通的右手就將娜塔莉橫腰握起，然後像是扛麻袋一樣的將她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娜塔莉：？？？
眼前倒晃著冬兵精幹的細腰，娜塔莉有些懵逼。
說好的抱抱呢？
冬兵回到朗姆洛的身邊，從他的懷中抓起了自己的衝鋒槍，在倒過來的世界中，娜塔莉看到朗姆洛好像在憋笑。
好氣啊，他們把她的尊嚴放在何處？！
憑藉著多年訓練的良好肢體力量，娜塔莉『嘿』地一聲，大腿肌肉發力，將自己的上半身直了起來，又憑藉著柔韌性將自己的手臂和頭搭在冬兵的另一邊肩膀上，好似他的U形脖間靠枕。
冬兵：……
娜塔莉用手抵著冬兵的肩膀，頭也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叫什麼呀，士兵？」她溫柔地問，「除了叫冬兵以外，你還有其他名字嗎？」
冬兵：……
「你的這個鐵臂好漂亮啊，是誰幫你裝的？我也想要一個。」她的手指在他的鐵臂上摸來摸去。
冬兵：……
「為什麼要戴面具？」她側過臉看向他的臉龐，用手指戳了戳他黑色的面罩，「我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冬兵用自己最凶煞的目光瞪了過去。
「你的眼睛好好看啊，像是森林一樣溫柔呢，我喜歡綠色。」娜塔莉開始戳自己的臉，「可惜我是藍色的眼睛。」
朗姆洛：……溫柔？？！
冬兵眯起了眼睛，他冷冷地說，「你找死嗎？」
娜塔莉好整以暇地露出了笑容。
「可惜我已經投降了，你的boss不會讓你殺我。」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捏上冬兵的棕色長髮，「要不然你好好抱我，要不然我就一直嘟囔到你回基地。」
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娜塔莉已經躺在他的懷裡。
「閉嘴。」冬兵冰冷地說。
「好噠。」她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的鐵臂好涼哦。」
冬兵殺人般的目光瞪向了她，娜塔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沒關係，」她弱弱地說，「我很喜歡，超酷的。」
冬兵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他不再說話，只是陰沉地向前邁開步伐。
躺在冬兵的懷裡，娜塔莉靠著他的鐵臂和胸膛，看著冬兵遮擋著的側顏，她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滿足感。
好帥哦。
冬兵整個人充滿著一種暴力的冰冷美感，讓娜塔莉無法自拔。就連他剛剛沖她揮舞的那一拳也充滿著破壞的力量，男人身上的強大的氣場讓她難以呼吸。
所以，當街對面的九頭蛇們探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面色陰森可怕的冬日戰士帶著殺人般的冰冷氣場向著他們走來，他的懷裡有一個女孩正雙眼冒星星地盯著他看。兩個人的氣場十分地不搭，仿佛是寒冷冰雪裹住了草莓糖心。
「任務完成，走吧。」
九頭蛇們目瞪口呆，直到朗姆洛喊了他們一聲，九頭蛇們才回過神來，看向了在他們身後一臉愉悅地提著冬兵衝鋒槍的朗姆洛。
他們感覺自己在做夢，他們再次看向冬兵，仍然是低氣壓的可怕戰士和陷入粉紅色的女孩。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九頭蛇紛紛讓路，冬兵目不斜視地穿過他們走向最前面，有幾個九頭蛇手忙腳亂地在前面引路，冬兵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他光是走在那裡，身後的九頭蛇們仿佛就全成了他的跟班。
整個街區空蕩蕩的，只有在路上堵著的無窮無盡的車才能證明這裡曾經十分熱鬧，現在這條空蕩的街區，莫名有一種末日之後的感覺。
遠處的天邊傳來槍戰聲和爆破聲，似乎打得十分激烈。
「快點護送他們離開！」小隊長大喊道，九頭蛇們加快了步伐。
就在這時，娜塔莉靈敏的耳朵聽到了遠處的街角處傳來了機器變形的聲音。娜塔莉躺在冬兵的懷裡，她無意識地用手指騷弄著冬兵鐵銀色的指尖，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不舍呢。」
冬兵蹙起眉，下一秒，街的拐角處，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
「這他媽——這他媽是什麼？！」
九頭蛇們震驚地持起槍，然後看到那個十多米高的機器人向著他們沖了過來。在沖過來的途中，它的手臂進行變形，當沖到九頭蛇面前的時候，它舉起了手臂，用黑黝黝的炮口對準了他們。
九頭蛇們四處散開，冬兵和交叉骨也迅速地躲向身邊的障礙物。冬兵有些粗暴的將娜塔莉扔向朗姆洛，朗姆洛手忙腳亂的接到她，與此同時，冬兵奪過了朗姆洛手中的蠍式衝鋒槍，然後沖著外面射擊。
大黃蜂被打得抬了抬腳，它似乎忌憚於怕誤傷娜塔莉，所以改用了小槍口攻擊冬兵，與此同時，它拿起汽車甩向了其他九頭蛇們。
「那他媽是什麼東西？！」朗姆洛半蹲著抱著娜塔莉，他甚至忘記將她放下來。
「大黃蜂。」娜塔莉貼心的解釋道。
朗姆洛皺了皺眉毛，他抱著娜塔莉向後退了兩步，沒曾想，冬兵已經冷眼看向了他。
「你要帶著我的任務去哪兒？」他怒氣衝衝地問。
「你誤會了，我只是在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而已。」朗姆洛說，他忽然大叫道，「小心！」
冬兵迅速的轉回頭，他看到大黃蜂沖著他攻擊而來，男人靈敏地向著旁邊一滾，一人一機互相開槍。剛開始還沒有什麼，直到她看到冬兵在有一些時候甚至會勝過大黃蜂，他動作迅敏地從車頂上翻滾到大黃蜂的身後，猛地開槍，將大黃蜂打得單膝跪下。
「別打了！」娜塔莉心痛地大聲叫道。
在子彈聲中，現場實在是太過嘈雜，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可是下一秒，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冬兵扶著槍的鐵手頓了頓，整個鐵臂忽然舉了起來，男人瞪起了眼睛，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鐵臂連帶著他一同飛向地面。
他的鐵臂緊緊地貼在地面上，無論冬兵用了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掙開。
另一邊，大黃蜂銀藍色的圈圈眼眨了眨，它的身體正向著空中懸浮，整個機身猛地飛向一棟樓，它像是被無形的繩子束縛在上面，無法動彈。
忽然間，這場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你做了什麼？」朗姆洛皺起了眉毛。
娜塔莉也皺著眉毛，她搖了搖頭。
「不是我。」
場面恢復了平靜，九頭蛇們有的剛剛站起來就忽然向後飛去，槍械全部都漂浮在半空上。在這詭異的一幕中，朗姆洛抱著娜塔莉，兩人緩緩地從障礙物後冒出了頭。
娜塔莉睜大了眼睛。
一個男人張開雙臂的漂浮在半空中，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條街。他穿著暗紫色的盔甲，紅色的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
「敢動查理斯的人，你們好大的膽子。」
艾瑞克·蘭謝爾眯起了眼睛，目光冰冷地掃向九頭蛇們。
第46章
浮在半空中的槍械們劈裡啪啦地掉落一地，九頭蛇特工們動作迅速地撿起武器，他們對準著艾瑞克，神情卻有點迷茫。
同作為反派，萬磁王的大名對來說九頭蛇特工們簡直如雷貫耳。就算他們手握槍械全副武裝地對準著男人，可是——他們手中的這武器最後到底是會防衛男人，還是會攻擊自己，他們自己都不敢確定。
「你竟然認識萬磁王？」朗姆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我還認識X教授和魔形女呢。」娜塔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無表情地說。
另一邊，鐵臂被壓在地面上的冬兵，和身體被砸入大樓無法動彈的大黃蜂，一人一機都在努力地掙扎著。冬兵擰著眉毛，他那綠色的眼眸充滿了憤怒和不敢相信。
艾瑞克仍然帶著那個很醜的紫色頭盔——好吧，他身上也是紫色的盔甲，他今天貌似穿的就是個套裝，頭盔和盔甲交相輝映。艾瑞克張著手臂從空中下降了一些，他懸浮在離娜塔莉比較近的半空中，仍然以居高臨下的視角注視向女孩。
男人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他的背後，鐵臂被緊緊貼在地面上的冬兵用正常的右手從懷裡抽出了一隻小手槍，毫不猶疑地沖著萬磁王扣下扳機。
艾瑞克甚至沒有回頭，他的眼眸暗了暗，那枚旋轉的子彈便停止在離他背後幾釐米的地方，然後轉彎沖著冬兵射去。這一切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冬兵瞪大了眼睛，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向後躲避，那枚子彈擦著他的胳膊劃過，將黑色的作戰外套的布料劃破。
子彈沖過了一點，然後它再次轉回身，向著冬兵射去。冬兵還想躲閃，他的身體更多的地方被控制地僵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子彈離他越來越近。
「不！停下來！！」娜塔莉大叫道。
高速旋轉向前的子彈猛地一滯，停在了距離冬兵額頭幾釐米的地方。
艾瑞克神情淡然地看著娜塔莉。
「不要傷害他。」娜塔莉的心臟剛剛幾乎差點停止跳動，她一手勾著朗姆洛的脖子，一手伸向艾瑞克，請求道，「放過他。」
「現在還不行。」艾瑞克淡淡地說，「不然他會像是一個發了瘋的野狗一樣，一直追著我打。」
說誰是狗，你見過這麼帥的狗嗎？！娜塔莉內心無比唾棄，可是她現在特別慫，她不敢說出來。
另一邊，鑲嵌在樓體內的大黃蜂發出了機械嗡鳴的聲音，由於用力抵抗，它的機械身體發出巨大的聲響。
艾瑞克揚了揚眉，他的伸出手正欲做些什麼，娜塔莉又叫了起來，「不行不行！你也不能傷害它！它是我的車！！」
艾瑞克淡淡地掃向娜塔莉，娜塔莉縮了縮脖子，補充了道，「……請求你，萬磁王先生。」
艾瑞克的手指微微一松，大黃蜂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砸向了地面，它手忙腳亂的從灰塵中爬了起來，晃了晃頭，然後就要向著艾瑞克沖過去。
「大黃蜂！你冷靜下來！」娜塔莉趕緊勸阻道，「乖，沒事了，他只是不小心誤傷你了而已！」
大黃蜂因為慣力仍然向前走著，它用鼻音哼哼著，像是一個不滿意的小狗狗，但還是停下了步伐。它低下頭抬起腳，這才發現自己踩扁了好多汽車，它抬著腳，又有些無辜和迷茫地看向娜塔莉。
「沒關係，我賠。就算我不賠，神盾局也會賠。」娜塔莉伸出手安慰勸阻著，「乖，快點變成車回去，我已經沒有事情了，我安全了，現在不要讓別人發現你。」
大黃蜂晃了晃腦袋，它的目光在冬兵、艾瑞克、交叉骨之間徘徊著，似乎完全不相信娜塔莉會沒事。
「快點變成車回去找他們！」娜塔莉只好威脅道，「不然托尼就要拆了你做實驗了。」
這句威脅十分有效，大黃蜂後退了幾步，動作麻利地變回了雪佛蘭跑車，它離開了這條主幹道，娜塔莉卻沒有聽到它離遠的聲音，就知道它一定還是不放心地變成車藏在了另一條路上。
娜塔莉也沒有功夫再管它，它能夠聽她的話離開這條街就足夠讓她松了口氣了。她還沒放鬆多久，便再次精神緊張了起來——萬磁王從半空中飛下，他的腳尖輕輕地點在地上，然後沖著娜塔莉和朗姆洛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娜塔莉從第一次與萬磁王見面的時候就十分地懼怕他，此時此刻，她甚至覺得他比冬兵和朗姆洛還要可怕，她搭在朗姆洛脖子上的手忍不住收緊，身體下意識地靠向朗姆洛。
那只是十分輕微的肢體動作，可艾瑞克和交叉骨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了，怎麼可能會看不出娜塔莉的心理在想什麼。
「你在怕我。」艾瑞克淡淡地說，他的目光注視著娜塔莉，「為什麼？」
出於小動物對於野獸本能的懼怕。
其實娜塔莉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個問題的原因明顯在艾瑞克啊！他和他的手下們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恐怖分子啊，竟然還要問她為什麼怕他？！
當然，出於慫，這句話她也不會說出來。
娜塔莉想要勾起嘴角，和緩一下氣氛，可是在艾瑞克淡然又有些威壓的目光之中，她的臉部肌肉十分僵硬，露出了一個不太成功的笑容，「我……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綁架了總統，還差點殺了他的緣故？」
艾瑞克挑了挑眉。
「就如你所說，我只綁架總統，而不會綁架查理斯學院裡的什麼沒有名氣的小姑娘。」他的語氣仍然十分淡然，可是嘴角勾起了一個十分微小的弧度，一下就緩和了他剛剛的可怕氣場，「而且——就算我們互不相識，就算我要殺了這條街上的所有人，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男人微微彎下腰，沖著女孩伸出了手，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個有些溫柔的笑容。
「因為我們是同類。我們都是變種人。」他溫柔地說，「所以不必害怕我，我的同胞，我只會保護你。」
不怕就有鬼了。
在艾瑞克以傳銷拉教般的語氣說完這句話之後，娜塔莉覺得自己的心臟抖得更厲害了。在她有限的瞭解中，她覺得艾瑞克是一個十分現實的人，只有對他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才會溫言良語相待，而且還要擔心他什麼時候會為了整個變種人的利益捨棄掉你。
她真想抱著朗姆洛不鬆手，哪怕這男人之前揍過她一頓。然而，察言觀色十級的娜塔莉知道，如果她現在不握上這只可怕的手，那麼一會很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說白了，因為慫，她不敢不給萬磁王面子。
娜塔莉做了短暫的心理鬥爭，然後她放開了朗姆洛的脖子，將手伸向了萬磁王。艾瑞克滿意地笑了，他將娜塔莉拉了起來。
「這樣才對。」艾瑞克說，「你應該信任你的同胞，而不是這些人類。」
娜塔莉沒有說話，她正想念查理斯。娜塔莉心裡默默地流淚著，如果查理斯在的話，艾瑞克一定不會表現得如此有攻擊力和壓迫力。
娜塔莉想要掙脫他的手，沒想到，艾瑞克手指向上劃，扣住了娜塔莉的手腕。他拽著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了。對於一個用飛來代替交通的人來說，走路似乎有些太慢了。
艾瑞克停頓了一下，他掃了眼娜塔莉，娜塔莉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麼，女孩向後退了一步。
「不——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您了，我……啊——！」
再一個晃神，艾瑞克已經抱起了她，男人開始沖著天空飛去。
娜塔莉被許多人公主抱過，查理斯、梅林、艾格西、鋼鐵俠、史蒂夫，還有今天的冬兵和交叉骨……她被這麼多人抱過，卻從未像是現在這樣感到驚恐。
她渾身僵硬，仿佛是一隻被老鷹抓起的小兔子，神情緊張到已經說不出話來。
「……等等！」
可能是因為她害怕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在這次對持中充當反派一幫的朗姆洛猛地站起身，仿佛是正義的朋友一樣出口阻止艾瑞克。
艾瑞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以前跟你們九頭蛇也算是老相識了，這次就放你們一命。」他說，「沒有第二次。」
朗姆洛還沒有說話，小隊長和維克已經端起了槍，身後剩餘的九頭蛇們也是如此。
「對不起，萬磁王大人，您必須放下那女孩，她是我們的任務。」小隊長端著槍說，「如果不把她帶回去，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維克的左臂和右面肩膀都被朗姆洛擊中了，他無法拿槍，只是站在那裡，也著急地點著頭。
「不會有好下場？」艾瑞克歎息般地說道。兩個人都猛地點頭。艾瑞克伸出了抱著娜塔莉膝彎下的手，淡淡地說道，「那你們就去死吧。」
一瞬間，所有的九頭蛇特工們都放下了武器，除了冬兵以外，所有的九頭蛇特工脖間帶著的狗牌緊緊地勒住了他們脖子，很快他們的臉部便憋得通紅，包括朗姆洛。
娜塔莉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和艾瑞克說話了，這真的很考驗她的心理素質，尤其是在她已經讓萬磁王放過了兩個人之後。
「……您能放過他嗎？」娜塔莉弱弱地說，她伸出手指向了交叉骨。
萬磁王也很乾脆，普通人的性命對他來說就如螞蟻一般，朗姆洛的脖子被鬆開了，男人用手捂著脖子，深深地咳嗽著。
「你想救的人還挺多。」艾瑞克淡然地說，「你不如告訴我，你想殺哪個。」
其實這句話應該是有一些緩和氣氛的感覺在裡面，可是艾瑞克說出來之後，不僅聽著不讓人心情愉悅，還有些恐怖。
即使是這樣，娜塔莉還是果斷地舉起了手，準確地指向了維克。
「那個雙臂有傷的傢伙。」娜·相當記仇·超級雙標·只有冬兵做什麼都帥·塔莉毫不猶豫地說。
不用她特別點名，除了冬兵和交叉骨以外，所有的九頭蛇特工很快都倒了下去，他們都被自己的項鍊活活勒死。
變種人真可怕。娜塔莉再次感歎著。不過幸好，她也是變種人。
「留下你們的命也好。」艾瑞克垂著眼簾，注視著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交叉骨，「我這次只是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回去告訴你的boss，不是什麼人，都是你們能夠染指的。」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離那變種人學校的學生們遠點，否則別怪我找你們麻煩。」
娜塔莉沒有說話，她專心地在艾瑞克的懷裡當一具屍體，爭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感到地面上的交叉骨和冬兵都在盯著自己看，朗姆洛的目光複雜又有些擔心，冬兵的目光則是純粹的心情不好想殺人——娜塔莉知道，他在盯著自己，實際上是在盯著他沒有完成的任務。
娜塔莉垂下睫毛，對著冬兵殺人般的陰冷目光，她回以的目光則是溫柔的多。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自己與冬兵似曾相識。難道她以前就像是認識朗姆洛一樣認識冬兵嗎？他們以前都發生過什麼？娜塔莉什麼都想不起來。
萬磁王沖著天空飛去，娜塔莉有點慌，她抿了抿嘴，做了在萬磁王懷裡最大的一次動作——她撐起自己低下頭，然後沖著冬兵說道，
「你——你不要忘記我啊。」
冬兵愣住了。他那一直緊緊皺著的眉毛都因吃驚而舒緩開，他抬起頭，綠眸震驚又複雜地盯著娜塔莉。
萬磁王轉過身體沖著街的另一邊飛去，當他離開足夠遠的時候，冬兵身上的控制被解除了。男人第一個反應是迅速地站起身來端起槍，想要追擊他們，卻被交叉骨攔住了。
「算了，冬兵。」朗姆洛低聲說，「你打不過他的，他簡直是用來專門克你的。」
冬兵十分不爽地瞪向了他。雖然被洗腦，但他並不是一個隻會聽從命令的白癡，他知道朗姆洛的話是對的。冬兵僵持了一會，最後，他還是放下了槍。
朗姆洛鬆開了扶在他肩膀上的手，轉身沖著另一邊緩步走去。
他們走過九頭蛇特工們的屍體，冬兵和剛剛一樣目不斜視地穿過了他們，朗姆洛卻停下了步伐。他面色陰沉地站在維克的屍體旁，然後狠狠地踹了一腳，維克漲的青紫的臉翻向了地面。
「你他媽的——」他怒駡道，「如果不是你這孫子擅自調出隊員，老子的部下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冬兵提著槍，他站在屍體們的最週邊，淡淡地看著站在屍體之中發飆的交叉骨。
「別像個娘兒們一樣。」他的聲音低沉又冷淡。
朗姆洛的胸口起伏著，他緩緩地平靜下來，然後從懷裡掏出香煙。他用手擋著打火機，男人的面龐被細小的火光照亮。他放下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然後吐出煙霧。
在這個空曠的街區，他們清晰地聽到了遠處有汽車和摩托車開近的聲音。朗姆洛叼著煙，他最後掃視了一圈自己的部下們，然後沖著冬兵走去。
兩分鐘後，史蒂夫·羅傑斯從他的黑色哈雷摩托車上跨下，男人的帶著頭盔面具，湛藍色的眼眸看向這條街道。
整個街區都靜悄悄的，只有被震碎的玻璃和牆體地面上存留的黑色火藥和傷痕，能夠證明這裡曾經經歷過戰鬥。
在萬磁王離開了那條街區之後，娜塔莉的神情就陷入了恍惚中，直到男人的聲音喚醒了她。
「你叫娜塔莉，對嗎？」
娜塔莉抬起下巴，她小弧度的點了點頭。
如果拋去萬磁王經過多年戰爭而磨出的威懾感以外，他其實是一個長相端正有魅力的男人。可是當他這樣淡淡地用目光掃了你一眼的時候，你的心裡就只剩下了懼意。
「我很好奇。」艾瑞克說，「是什麼讓九頭蛇如此重視你，甚至不惜引起這麼大的混亂，也要抓住你？」他微微低下頭，目光有一些審視，「查理斯說你的能力很普通。」
「所以我也很奇怪。」娜塔莉小聲說道。
男人沒有說話。
「我會搞清楚的。」過了一會，他平靜地說道。
娜塔莉抿了抿嘴，她的身體僵硬著，只希望查理斯在這裡，這樣她就能躲到他的身後了。
男人抱著她飛過了兩個街區，世界開始嘈雜了起來。她看到有員警在遠處隔離了這裡，一堆不怕死的記者擠在警戒線外，只是員警和正中間的樓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她還看到這樓的另一側，聚集了另一堆人。
隨著萬磁王逐漸下降，她看到x戰警們和kingsman，還有幾個復仇者都在現場。看到萬磁王和娜塔莉，人群騷動了起來。
艾瑞克落在地面上，他將女孩放在地上，以查理斯和瑞雯為首的x戰警和哈瑞、梅林還有艾格西都向著他們沖了過來。
娜塔莉幾乎站不穩，哈瑞剛剛扶住她的肩膀，娜塔莉的膝蓋就酸軟地彎了下去，男人有力地扶住了她。
「……哈瑞。」娜塔莉顫抖地說，哈瑞已經緊緊地摟住她的後背。
「已經沒事了。」男人沉聲說。
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聞著鼻尖熟悉的安全味道，娜塔莉的神經這才慢慢地松了下來。她今天遭受過的所有事情，都來不及她在艾瑞克懷裡的那十分鐘的恐懼更大。
梅林和艾格西站在哈瑞的身邊，他們也有些想抱抱娜塔莉，可是伸出手又不知道往哪裡放——娜塔莉和哈瑞互相抱著對方根本不撒手，連一絲給他們群體抱的縫隙都沒有。
被冷落的梅林和艾格西同病相憐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就當我死了吧。」梅林嘟囔道。
「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艾格西默默地說，「戀父嘛。」
那我是誰？！梅林瞪向了艾格西，艾格西慫慫地縮了縮脖子。
另一邊，艾瑞克自動走到了查理斯的身邊。
「艾瑞克，我很高興你去救了娜塔莉。」查理斯輕聲說，他的語氣有一些無奈，「可是——以後你再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先提前通知我一下？」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艾瑞克揚了揚眉毛。
「我當然很高興！只不過這次綁架已經讓那孩子夠顯眼了，你這樣貿然出手，只會讓其他勢力更加好奇她是誰。」查理斯憂慮地說，「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全而已。」
「那她到底是誰呢？」艾瑞克淡淡地問。
查理斯閉上了嘴，他目光複雜地注視著艾瑞克，艾瑞克也回以凝望。
過了半響，艾瑞克輕歎了口氣，「你還是不知道該怎樣跟我說謊，對嗎？」
「艾瑞克，我只是——」
艾瑞克伸出了手，止住了查理斯的話，「每個人都有秘密，我理解，如果這讓你為難的話，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查理斯著急地說。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最後化為了一聲歎息，「你知道我在顧慮什麼。」
「我知道。」艾瑞克認可道，「我答應過你，我不會再傷害人類了。」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只要他們以後不再難為變種人。」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查理斯露出了笑容，「我也很高興看到你救了她。——你今天有空嗎？我們可以找一個時間下下棋。」
「這算是獎賞？」艾瑞克勾起了嘴角，然後他拒絕道，「算了，我還有事，只是路過這裡而已。下一次吧，老朋友。」
「再見，艾瑞克。」查理斯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溫和地點了點頭。
艾瑞克張開雙臂，他飛向空中，很快便消失不見。查理斯抬起頭凝望著萬磁王離去的天空，直到瑞雯和漢克來到他的身邊。
「你相信他說的話嗎，不再與人類為敵？」漢克忍不住問道，「從我認識你們開始，這麼多年來，他已經說了無數遍類似的話了。」
而每一次，他最後都會食言。
「我不知道，漢克。」查理斯緩緩地勾起了嘴角，「我只是願意相信他，就像是相信你們一樣，就像是十年前，我相信瑞雯會想明白這一切，然後回到我的身邊一樣。」
瑞雯看起來有一些羞澀，她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相信他會放下仇恨，不再食言？」
「是的，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做到這一切。」
查理斯抬起頭，他的眼眸中倒映著湛藍純淨的天空，有一瞬間，仿佛他就是那純淨的天空本身。
「而且永遠相信。」
第47章
哈瑞和娜塔莉緊緊擁抱了好久，直到幾分鐘之後娜塔莉冷靜了下來之後，哈瑞才鬆開她。娜塔莉抬起頭，她看見梅林和艾格西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哦，梅林。」娜塔莉歉意地說，她沖著梅林伸出手，「我愛你。」
梅林無可奈何地輕歎了一聲，他摟住娜塔莉，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也愛你。」男人無奈又寵溺的說。
「我呢？」艾格西攤了攤手。
「我不認識你，你是誰啊。」娜塔莉鬆開了梅林，她伸手捏了捏艾格西的臉，「你的傷怎麼樣？」
「你把我治癒的很好。」艾格西說，他歎了口氣，「拜託，你才被救下來，就不能關心點自己嗎？」
艾格西伸出手臂搭在娜塔莉的肩膀上，托尼和變種人們也都紛紛地圍上前來，關心地詢問著娜塔莉。在人群之中，她聽到摩托車的聲音停下，她看到穿著美國隊長制服的史蒂夫·羅傑斯從摩托上跨下，沖著他們走來。
娜塔莉『啊』地尖叫了一聲，大家都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娜塔莉走上前，抓住了史蒂夫的手臂。
「你剛剛從那邊回來？你注意到有人在嗎？」她著急地問。
史蒂夫搖了搖頭，「那裡只剩下了九頭蛇們的屍體，萬磁王下手很乾脆。」
「不，還有兩個人活著！我求萬磁王放過了他們。」娜塔莉著急地說，「其中一個人叫朗姆洛，外號是交叉骨，我好像以前認識他，另外一個人的外號是冬兵，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麼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
娜塔莉鬆開了史蒂夫的手臂，她惱火地撓著自己的頭髮。
「我真傻！我為什麼要讓他們離開呢？！」
「對，我們應該抓住他們。」托尼搭腔道。
娜塔莉沒有回話，她又抓住了史蒂夫的手臂。
「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叫做冬兵的男人！」她說，「隊長，你有辦法嗎？」
「你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等回去我和托尼查查神盾局的檔案。」史蒂夫安撫地說道。
「他——」娜塔莉一時結巴，她的神情變得有些羞澀起來，「他……他很帥，很酷，又很厲害。」
一時間，空氣停滯住了。
哈瑞、梅林、艾格西、查理斯、托尼和史蒂夫神情複雜地互相對視著，又看向娜塔莉。
「他不愛說話，但是我覺得那是因為他被人控制的緣故。」娜塔莉捂住了臉，「他的眼睛像是森林一樣漂亮，他站在汽車頂上端著蠍式衝鋒槍沖我掃射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娜塔莉，」梅林深深地呼吸著，他平復著自己的語調，「這個男人攻擊你？」
「是的！九頭蛇那些人都十分地懼怕崇拜他！」娜塔莉津津有味的回憶著，「當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那——那他到底長什麼樣子？」艾格西有些僵硬地說。
「我不知道，他帶著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了眼睛。」娜塔莉遺憾的喃喃說道。
「那你就說他長得帥？萬一他的面罩下全是傷疤呢。」艾格西說。
「他的眼睛那麼好看，就算他長得醜又有什麼關係呢。」娜塔莉回憶著冬兵的樣子，著迷地說。
「他是個九頭蛇，娜塔莉！」托尼開口道。
「怎麼了？」娜塔莉看向了他，「按照現在的發展來說，很有可能我一起也是個九頭蛇。」
「可是他——他是個壞人。」艾格西絞盡腦汁地想著，他的眼前一亮，「你不是最討厭那些傷害其他人的人了嗎？」
娜塔莉沉默了。
「我……我覺得那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娜塔莉小聲說，「他的眼睛很麻木，就像是被人控制，被人洗腦……我們應該先抓住他，然後再判斷他的性質。如果他是被控制的——」
「就算他被人控制，他殺人的事情也是真的。」艾格西打斷了她，「不管他是否出於無意或者有意，他已經造成了傷害，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
娜塔莉不說話了。她抿著嘴，手指抓緊了自己的褲腿。
「現在說這些事都太早了。」查理斯溫和地打破了僵局，「交叉骨和這個冬兵我們都應該進行調查，他們很可能和娜塔莉的過去有關，如果搞定了他們，我們或許就會知道敵人的目的是什麼了。」
娜塔莉沉默地點了點頭，史蒂夫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除了綠色的眼睛，很帥、很酷、又很厲害之外，那個人還有什麼特點嗎？」
「特點？」娜塔莉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對了，他的左臂是鐵臂，大臂上還有一顆紅色的星星！而且他的鐵臂也很帥，每一個小關節都像是鱗片一樣可以活動，他一拳可以打碎地面。」
「……聽起來你經歷了一場惡戰啊。」托尼默默地吐槽道。
「還好啦，其實我也沒有多怕他，因為他們都是人類呀，如果我的力量在的話，不管他多厲害，我都可以控制住局面。」娜塔莉開心地說，「然後他還抱了我呢！雖然帶著面罩，但是他的臉真的是無死角啊，他的腰又細又充滿著精幹的力量……」
「……我已經不想再聽了。」梅林喃喃道，他腳步虛浮地扶住了哈瑞的肩膀，似乎一下就蒼老了十歲。
「我沒有別的要求，娜塔莉。」查理斯也歎息道，未雨綢繆地說，「我不反對你喜歡誰，但是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晚上他潛伏進你的臥室，要抓你走，你一定要反抗，聽明白了嗎？」
娜塔莉的神情呆滯了一下。
她設身處地地想了想：月光下，那個男人站在自己的床邊，月光打在他的鐵臂上，森冷的綠眸在黑暗中發著冷硬的光芒——天啊，她感覺自己完全不能拒絕他提出的任何事情啊。
娜塔莉捂住了自己的臉，光想像那個畫面，就讓她臉面發燒。
「……你要加強賽維爾學院的境界措施了，查理斯先生。」史蒂夫看向了查理斯。
「我同意。」查理斯無奈地說。
「現在這個情勢下，我不建議你談戀愛。」梅林皺起了眉毛，做著最後的掙扎，「聽明白了嗎，娜塔莉？尤其對方還是——還是一個——」
還是一個聽起來十分危險的殺手的情況下。
「我才沒有要談戀愛啊。」娜塔莉正義地說，「我只是想找到他，然後跟他做朋友而已。」
鬼才信啊！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這四個字。
「而且我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怎麼能這樣草率呢？」娜塔莉再次捂住了臉。
「別說了，娜塔莉，」漢克貼心又無奈地提醒道，「你要是再說下去，他們就要暈倒了。」
好不容易從冬兵的幻想中回過神來，娜塔莉抬起頭，可不是，男人們臉上的神情各異又複雜。哈瑞沉默的面龐無比地陰沉，梅林和艾格西一臉生無可戀，查理斯和托尼扶著自己的額頭，史蒂夫一臉的無奈。
「你們不要這樣啊。」娜塔莉無奈地說，「我只是隨便想想而已啊。」男人們看起來剛松了口氣，娜塔莉又嘟嘟囔囔地小聲說，「不明白你們在計較什麼……反正以後我也是會嫁人的啊。」
補刀成功。
在眾人不斷掉血的時候，娜塔莉則抬起頭，她看到遠處有兩個人沖他們走來，一男一女，都身穿著黑色的制服。娜塔莉認出了他們，她之前曾經在商場中心的時候見過他們。
「嘿，我們回來了。」背著箭筒的黑衣男人打招呼道。看著一蹶不振的眾人，他有些疑惑，「你們怎麼了？」
「任務完成了？」受傷最淺的史蒂夫回過了神，沖著他們點了點頭。
「完成了，所有的人質都已經被救了出來。」紅發的緊身衣女人說，她笑了笑，「而且在蜘蛛俠的幫助下，我們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順利。」
女人停頓了一下，她注意到了娜塔莉，揚了揚眉毛，「看起來你就是那位被九頭蛇盯上的女孩了？我是娜塔莎，很高興看到你沒事。」
娜塔莉站在最前面，她沒有看到，她身後的男人們互相通著目光。
「這可真讓我傷心。」娜塔莉沒有看到，可是黑寡婦全都看在眼裡，她聳了聳肩膀，「只是幾日不見而已，你們已經對我如此見外了嗎？」
「我們不是對你見外，」剛從『自己相認沒多久的妹妹看上了別的男人』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的托尼說，「我們其實是對弗瑞——背後的神盾局不太信任。」
「我聽說這件事情了，九頭蛇滲入了神盾局裡。」娜塔莎無所謂地說，「沒關係，我理解你們的擔憂，如果不想讓我和巴頓知道關於這女孩的資訊，我們會主動回避的。」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史蒂夫向前了一步。
「我們不是防備你們——」托尼也說。
黑寡婦和鷹眼用肩膀互相碰了碰對方，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看向了史蒂夫和托尼。
「是我的眼睛出錯了嗎，娜？」鷹眼揚了揚眉毛，「我竟然活著看到了這兩個傢伙站在統一戰線了？」
「我不知道，我不太敢確定。」黑寡婦也一挑細眉，「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竟然不鬥嘴了，我都有些不習慣了——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兩個人嗎。」
「你倆趕緊回家生孩子吧。」托尼翻了個白眼，「我鄙視你們。」
氣氛輕鬆了一些。
「你們不與我們說關於她的事，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我們不會追問，可是弗瑞會。」黑寡婦言歸正傳地說，「尤其是現在——這次的事件牽扯了普通人、復仇者、九頭蛇、神盾局、變種人、kingsman……在鬧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你們恐怕很難將這孩子摘出去了。」
黑寡婦說的，也真是男人們所擔心的事情。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娜塔莉引起了正邪雙方的注意。
除去神盾局內的九頭蛇之外，尼克·弗瑞也是個大麻煩。他的確是個好人，可是城府太深。在有一些地方，他甚至和艾瑞克有點像——如果為了人民的安全和世界的穩定，尼克·弗瑞是個會很容易將他人捨棄當成棄子子的人。
他們不想讓娜塔莉成為別人棋盤上的棋子，不管是哪一方。
「謝謝你，娜塔莎。」史蒂夫沉聲說，「我們會先考慮清楚的。」
「那你們就要抓緊時間了。」鷹眼說，「等他處理完人質的事情之後，恐怕就會來找你們了。」
「我知道了。」史蒂夫點了點頭。
「再見，隊長，希望你們一切好。」黑寡婦說。
這對特工情侶離開得十分乾脆，仍然站在原地的男人們卻陷入了沉默，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複雜。
「好了，你們也不要多想了。」托尼打破了沉默，「我就不相信，x戰警、kingsman加上我和史蒂夫，還保護不了一個女孩了？你們不必特別顧忌弗瑞，是他應該顧忌娜塔莉。她的身份如此特殊，他不會貿然做什麼事情的。」
說得也是，變種人和人類的關係至今都很緊張，x戰警和神盾局幾乎是唯一一個建立起友好往來的一對組織，kingsman和神盾局從二戰後合作到現在，娜塔莉·哈特作為這兩個組織雙重身份的人，別說弗瑞，再向上幾級的高層也會對她有所顧忌，不會輕易妄為。
「說得對。」查理斯也露出了笑容，「就算待在這裡，也對整個事情沒有什麼幫助，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大家才想起了某個人。
「對了……斯蒂芬去哪裡了？」查理斯疑惑地說。
「誰？」艾格西有點疑問。
「開傳送門的那個。」
「啊，長得巨像夏洛克·福爾摩斯的那個？」艾格西恍然大悟，「對啊，他去哪裡了？」
……
此刻，斯特蘭奇正在紐約總部聽著王的訓話。
「我已經知道我做錯了。」斯特蘭奇第無數次打斷王的長篇大論，「我已經說了，我不是故意將玄武戒送出去的。」
「那你把它要回來啊！」
「不行！你是沒有見過那女孩，那孩子實在是太危險了，幾乎誰都惦記她。」斯特蘭奇迅速地說，以防止王插話，「法師不能插手人類事物，我遵守了。要知道我以前還抱過那孩子，現在她遇到了危險，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還不讓我送她個保命的東西了？」
「保命的東西？」王大聲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紐約總部的鎮宅之寶？！」
「知道。」斯特蘭奇老老實實地說。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幾個總部？！」
「四個。」斯特蘭奇老老實實地說。
「一共就四個鎮宅之寶！！」王大吼道，吐沫飛濺，「現在一個在你肩膀上，一個成了你的項鍊，一個被你他媽送人了！！」
「對不起。」斯特蘭奇老老實實地說。
「那就去把玄武戒要回來！！」
「不。」斯特蘭奇老老實實地說。
空氣停滯了。
王和斯特蘭奇互相瞪視著。
「說得像是我要它就會回來似的。」斯特蘭奇補刀了一句，「這些高等級法器聽過我們的話嗎？」
王的目光移向了斯特蘭奇背後的披風上。
「它那不叫聽我的話，它那是樂意陪我玩。」斯特蘭奇說。
「可是她甚至都不是一個法師！」王生氣地說。
「我送她就是送她了。」斯特蘭奇說，他看到王想要反駁，於是露出了無恥的微笑，「誰讓我是至尊法師呢，我是你的boss，法器不聽我的，你得聽我的。」
好氣啊，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痛，斯特蘭奇當至尊法師的這些年可以說是相當任性，他的確是有實力擊退敵人，他以強大的武力和天賦讓所有的法師都服了，可是他從來不管這些雜事——什麼各個總部的法器啦，書籍啦，以前古一都會定時抽查，到了斯特蘭奇這裡，就完完全全的成了撒手掌櫃。
王覺得自從他幫斯特蘭奇打理這些事情之後，他每年都要因為發愁而吃胖二十斤。
就在這時，斯特蘭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螢幕，然後十分嗨皮地說，「哎呀，娜塔莉應該是沒事了，我要去幫他們開傳送門送他們回家了。」
「……你作為至尊法師的尊嚴呢？」王忍不住說。
「那是什麼？」斯特蘭奇迷茫地說，「我從來沒聽說過。」
王看著斯特蘭奇畫了個傳送門離開了這裡，他心累地決定今天晚上他要一邊聽碧昂斯一邊吃十斤包子。
純肉餡的。
與此同時。
紐約·布魯克林區的某家普通銀行和其他的眾多銀行一樣，大廳乾淨又整潔，客戶們在寬敞明亮的大廳內進行著手續辦理。
沒有人知道，這座銀行其實是九頭蛇在紐約的眾多據點之一。
在明亮整潔的大廳向下幾米的地下，士兵們層層把守。幾乎每向裡面一米，就會多出一道厚厚的鐵門。
這本來是應該存放金庫的地方卻被人後期改造，屋內擺放著格式儀器，顯示著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人的身體各項資料。
冬兵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了他精幹緊實的肌肉，他的左肩膀處生硬地與鐵臂相連，皮膚與鐵相接的地方是一道猙獰的傷疤。
他已經摘掉了面具，露出了男人筆挺的鼻樑和薄唇。深色的長髮散落在他的臉頰邊和肩膀處。冬兵神情有些空洞地注視著前方，眉宇間早就不見剛剛的煞氣，反而顯得有些迷茫。
他的身邊有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檢查他的身體，也有穿著黑色制服的人持槍時刻地盯緊著他，男人仿若未聞，毫不在意。
交叉骨站在大門邊，有些煩躁地在原地踱步。他一會看向冬兵，一會又看向門外，似乎在等什麼人過來。就在這時，他聽到柵欄門外有層層開門的聲音，男人立刻繃緊了身體。最後一道門被打開，皮爾斯和另一個年級相仿的男人走了進來。
「皮爾斯先生，A先生。」朗姆洛有些發愣，「我沒有想到你們都會過來。」
「我也不想來。」皮爾斯皺起了眉毛，「現在神盾局似乎正在徹查內奸，我本不該在這個時間段與你們接觸。」
「辛苦你了，皮爾斯。」被交叉骨成為A先生的男人淡淡地說道。他身穿著考究的西服三件套，帶著金絲邊的眼鏡，長得斯文又禮貌，看起來更像是政客，而不像是九頭蛇組織目前最大的領導。
「我聽說任務失敗了？」A先生淡淡地掃向了冬兵。
「是的。」朗姆洛拘謹地說，「萬磁王出現了，所以——」
「那我就不太吃驚了。」A哼笑了一聲，「變種人嘛，總是很難辦。」
「阿什莫爾先生。」皮爾斯沉聲說，「這一次行動失敗，下一次我們再想靠近0168號就困難了。」
「不會的，你以為他們就是鐵板一片麼？」A先生——阿什莫爾淡淡地說，「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這件事。」
他的目光掃向交叉骨，交叉骨筆直地站在一邊，他垂著頭，盯著地面。
「我知道你可能會在心裡怪罪我，朗姆洛。」阿什莫爾說，「你要理解我，畢竟你們以前認識，我怕這會影響你的判斷，就像上一次一樣。」
「上一次不是我放她走，而是我沒有能力這樣做。」交叉骨垂著眼簾，「是她放了我一命。」
「你的克莉斯依舊如此出色，想必你也十分驕傲吧。」阿什莫爾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讓人十分不舒服，那笑容既虛偽又奸詐，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會眯起眼睛，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狐狸。
朗姆洛舔了舔嘴唇，他乾澀地說，「長官，如果有下一次抓捕行動的話，請讓我參與吧，我會完成任務的。」
「也只有你能完成了。」阿什莫爾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早知道我就直接派你去了，沒想到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下手還會這樣狠。這麼多人去抓捕她，只有你和冬兵活著回來。」
說道這兒，男人停頓了一下，「不過——看情況吧，很可能下一次再抓捕她的時候，甚至不用你們出場。」
朗姆洛疑惑地皺起了眉毛，阿什莫爾卻沒有解釋。他看向冬兵，然後緩步走到他的面前，皮爾斯和朗姆洛跟在他的身後。
「他怎麼了？」阿什莫爾微微彎下腰，看著神情迷茫空洞的冬兵。
「他的情緒現在不穩定，先生，我不建議您離他這麼近。」其中一名醫生說。
阿什莫爾仍然注視著冬兵。
「怎麼了，士兵？」他溫柔地問道，「你在疑惑什麼？說出來。你可以信任我，我也有能力幫你解決。」
冬兵迷茫無神的目光終於有了絲聚神，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阿什莫爾。
「我……我以前見過那個女孩嗎？」他迷茫地喃喃道，嗓子有絲沙啞。
他問出這句話，眉毛有些疑惑地微微皺起，聲音卻變得有些篤定了。
「我認識她。」他說。
阿什莫爾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不，你不認識她，士兵。」他陰柔地、居高臨下地說。
冬兵小弧度地搖著頭，他的神情十分地迷茫和疑惑。
「我
「我認識她。」他固執地輕聲說。
阿什莫爾看向冬兵身邊的醫療人員，神情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給他洗腦，先生們。」他下達命令。
冬兵抿了抿嘴唇，他的神情終於露出了一絲懼意和慌亂。在醫療人員的忙碌之中，阿什莫爾殘忍又愉快地笑了起來。
「別擔心，士兵。」他安慰地笑著，「很快，你就不會再認識她了。」
第48章
冬兵痛苦得抑制不住的低吼聲傳來，他的脖子上血管暴起、面部因為洗腦而痛得扭曲。交叉骨不忍心再看，他別過了頭。
「他脫離冰凍時間太長，先生。」其中一個醫療人員說，「我建議將他轉移回新澤西州的分部重新冷凍，直到下一次任務時再將他放出比較好。」
「不行，最近他還有很多工要做，所以現在還不能讓他離開紐約。」阿什莫爾轉過頭，圍繞在冬兵身邊的醫療人員和持槍士兵們都在看著他，阿什莫爾溫文爾雅地說，「所以這段時間要麻煩你們了，每一次任務之後都要對他進行洗腦，不能有疏忽。」
「明白，先生。」
阿什莫爾又望向交叉骨，男人身穿著短袖黑色作戰T恤，手裡還提著冬兵的蠍式衝鋒槍，正垂著頭看著地面。
「朗姆洛，你最近也辛苦了。」阿什莫爾溫和地說，「好好休息一下吧，最近不用你出什麼特別任務了，看護好冬兵就行，有事情及時向我或者皮爾斯先生彙報。」
「是，長官。」交叉骨順從地說。
阿什莫爾和皮爾斯向著大門走去，立刻有士兵上前開門。交叉骨抬起頭，他看著兩個男人消失在門後，鐵門重新被關閉，兩個人的腳步逐漸遠處，一層層的鐵門重新被關上。
朗姆洛看向被綁在機械上的冬兵，這場慘無人道的洗腦還要進行半個小時才能完成。整個屋子內都充斥著冬兵猶如困獸般的痛吼聲，朗姆洛撇開了頭。
從十三歲開始，看著這個男人被洗腦、出任務、冷凍、再被洗腦……似乎已經成了他生活的常態。
這些年來，他從少年步入中年，他殺的人越來越多，身上背的傷疤也越來越多。他喜愛的女人類型換了又換，手中最習慣順手的武器也隨著時間而逐步更新換代。
整個世界都在變化，可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時間卻像是永遠凍結了一樣。十八年前，他還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在冷凍艙裡緊閉雙眼的冬兵，而現在，他已經可以平視他，年級甚至要比他被凍起來時還要大一些了。
時間白駒過隙，冬兵卻依舊是那個冬兵。
有的時候，朗姆洛會覺得冬兵那猶如噩夢般永無止境的命運如此的可怕。沒有自我意識，成為他人手中的武器，甚至不能決定自己的生死。這樣的人生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二十分鐘之後，屋內漸漸平靜了下來，交叉骨抬起頭，他看到束縛著冬兵的機器鬆開了他，男人緩緩地坐了起來。他的深色長髮已經被汗水浸濕，綠色的眼眸空洞、麻木、毫無感情，再也不見剛剛的情感波動。他的頭腦如同白鴿一樣嶄新，只留下了深埋在大腦深處的聽從指令。
朗姆洛看著冬兵，有士兵走上前將一本紅皮筆記遞給了他。朗姆洛看了一眼那個人，那個士兵垂著頭，恭敬又沉默，猶如剛剛面對阿什莫爾的他。
交叉骨從士兵的手中拿過紅本，他的手指摩擦著紅本的封皮。
【你不明白，朗姆洛，他就是我。】
他的腦海裡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這讓男人的目光沉了沉。
朗姆洛沒有抬起頭，他能夠感覺到身邊的士兵都在看著他。他們的任務不止是監視冬兵，連同被高度監視的也有冬兵的第一負責人——他自己。
交叉骨沒有再猶豫多久，他翻開了紅本，張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渴望）желание、（生銹）ржавчина……」
與此同時。
紐約郊區·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院。
二樓會議室內，娜塔莉的懷裡抱著抱枕，坐在長沙發的最中間發呆。她的身邊，kingsman、x戰警、托尼和史蒂夫還有斯特蘭奇正激烈地討論著當前的局勢。
從回到學院之後，娜塔莉的神情就已經開始無限地放空。他們要求她講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便自己陷入了討論之中，娜塔莉就只有發呆的份兒了。
此刻他們正在討論九頭蛇是如何知道關於娜塔莉的資訊的，梅林和哈瑞表示kingsman肯定沒有問題，他們的特工經過層層篩選，人品觀察，九頭蛇是不可能有可乘之機——再者說，如果真的有九頭蛇，娜塔莉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安安穩穩的長大了。所以——疏漏一定出在紐約。
查理斯表示x戰警和x學院很無辜啊，九頭蛇連入校要求都達不到，還提什麼潛入？再說就算九頭蛇有多厲害，也逃不過腦控之王查理斯的眼睛，所以這件事一定不是出錯在x戰警。
鍋左推右推來到了史蒂夫、托尼和斯特蘭奇的身上。
史蒂夫只是一臉正直地看著他們，然後問所有人：你們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很好，這個鍋從美國隊長的身上甩開了。
托尼更無辜，娜塔莉是他的養妹啊！開多大的玩笑，托尼也不會將事情洩露出去。
斯特蘭奇更無辜，他表示他就是個開門的。
這鍋被眾人一頓推，最後誰都沒背上。
找不到是誰的鍋，就不知道該如何防備九頭蛇——他們現在對九頭蛇的資訊來源一頭霧水。
接下來，他們又就娜塔莉的去留問題進行了討論，哈瑞自動退出，他也認為娜塔莉在變種人或者超級英雄之間可能更安全，於是戰場上就剩下了查理斯和史蒂夫還有托尼。
「她在我這裡會更安全。」查理斯說，「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來x戰警的總部偷人。」
「可是這個建築據我所知已經被炸了好幾次了。」事到這個關頭，托尼也顧不上給他留面子，直接說道。
「還有兩次是被萬磁王自己炸的。」史蒂夫補充道。
「我倒是有個建議，讓娜塔莉去複聯吧。」托尼補充道。
在娜塔莉的去留問題上，他們好不容易達成了一致：不管九頭蛇在神盾局怎麼鬧，復仇者聯盟仍然是安全的，他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襲擊複聯總部——不說別的，班納博士天天都待在總部裡，光憑一個綠巨人，多少九頭蛇去了都只是白白搭上性命而已。
「沒錯，複聯總部總是會有兩個及以上的英雄待命，安全方面我覺得是不必擔心的。」史蒂夫說，「你們還記得浩克吧？」
「還有幻視——這個人你可能比較熟悉。」托尼沖x戰警們說，「就是那個——」
「那個看上旺達的紅薯顏色外星人？」瑞雯揚了揚眉毛，精准的吐槽道。
「旺達也看上他了好嗎。」托尼慫了慫肩膀。
「別打岔，托尼。」史蒂夫無奈地說。他看向查理斯和哈瑞，嚴肅地說，「這件事我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查理斯先生，雖然在您的身邊她會很安全，可是說實話，現在在這裡住的大多是沒有成年的孩子。如果有一日九頭蛇真的要撕破臉皮過來搶人，孩子們又該怎麼辦？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他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對嗎？」
「可是如果她待在復仇者聯盟裡就不一樣了，」托尼接話道，「我們是戰士，我們全副武裝並且做好了準備，不會危害到任何人的生命。」
查理斯和哈瑞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神情有些複雜。
「……這件事你跟其他復仇者還有弗瑞說過嗎，隊長？」查理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憊地問。
「還沒有，我希望先得到你們的同意。」史蒂夫知道這是查理斯要答應的前奏，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些，然後鄭重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她，哪怕是神盾局。我會跟弗瑞講清楚，如果神盾局想要過來提人，我就只管將他們當成九頭蛇對待。」
「弗瑞不會動她的，只要他還想要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的支持。」
查理斯和哈瑞沉吟了一會，哈瑞點了點頭，「我沒意見。」
「那就聽你安排吧，隊長。」查理斯說，他歎了口氣，「等你安排妥當之後，我們就送娜塔莉過去。」
「好，那就一言為定。」
眾人定下了下來之後，這才想起來去注意娜塔莉。娜塔莉抱著抱枕，一臉生無可戀地放空著自己，坐在她旁邊的艾格西見縫插針地用手臂攬著娜塔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娜塔莉，你有注意到我們剛剛說了些什麼嗎？」托尼試探地問。
娜塔莉抬起頭，看著天花板愣神，直到艾格西戳了戳她的臉，她才迷茫地看向了眾人。
「啊？」
「你怎麼了？」梅林說，「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這麼心不在焉。」
「我——」
「我不希望聽你說你的表現又和那個叫冬兵的男人有關。」梅林趕緊補充了一句。
娜塔莉張了張嘴，然後默默地說，「……那我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你啊。」梅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你都想了些什麼，娜塔莉？」查理斯溫和地問。
娜塔莉心有戚戚地瞄了眼梅林，小聲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只是覺得……」
娜塔莉停頓了一下，她微微蹙起眉。
「……我覺得認識他。」她迷茫地說，「我努力的想要回憶起來，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眾人面色嚴肅地互相對視著，娜塔莉則用手無意識地把弄著自己的長髮。
「我覺得我以前認識交叉骨和冬兵，真的。」她輕輕說。
「你現在不用想這麼多，反正什麼都回憶不起來。」史蒂夫安慰道，「我們會有辦法搞明白這一切的。」
當晚，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史蒂夫和托尼回到了各自的家，王牌特工們則是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大人們都很努力地挑起氣氛，可是因為娜塔莉和艾格西都有些沉默不語，桌上的氣氛仍然有些沉悶。
「我吃好了。」晚餐過一半的時候，娜塔莉就已經放下了刀叉，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沖著他們笑了笑，「你們繼續吃吧，我先回臥室了。」
大家都沉默地看著娜塔莉離開餐桌，他們有些擔心，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瑞雯放下杯子，剛想去看一看娜塔莉，沒想到艾格西先站了起來。
「我——我也吃飽了。」青年說。梅林和哈瑞別有深意地看著他，青年嘖了聲，「我去看看她。」
不等他們反應，艾格西已經離開了餐桌，沖著娜塔莉離開的地方邁開步伐追了過去，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哈瑞梅林，斯特蘭奇還有查理斯和瑞雯漢克。
「他……他們……是不是……？」瑞雯瞄著哈瑞和梅林。
梅林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放下了叉子，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為什麼她會對一個殺手念念不忘呢？」梅林疲憊地說，「早知道今天這樣，還不如前幾年的時候撮合一下他們兩個呢。艾格西也是個可靠的好孩子。」
「我們沒有必要這樣做，梅林。」哈瑞沉聲說。他的神情十分平靜，「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我們沒有權利干涉她喜歡誰。」
「哪怕她念念不忘的人是一個九頭蛇殺手，一個壞蛋？」梅林不贊成地說。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名叫冬兵的殺手到底是自願殺人還是被人控制。」哈瑞說，「娜塔莉是一個明白是非的人，如果以後我們發現那冬兵是一個實打實的壞人，她會放手的。」
「可是她會難過。」梅林不忍地說。
「即使會傷痛，那也是她必經的過程。」哈瑞淡淡地說，「梅林，你要相信她，她不僅僅是我們的孩子，她是一個心理健全的人，她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必須要自己去觸碰這個世界的痛苦。」
梅林沉默不語。
「那艾格西呢？」他問。
「就如我剛剛所說，」哈瑞的眼眸暗了暗，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傷痛是人生的必經過程。」
今天晚上娜塔莉根本沒有吃什麼東西，她的心事太重，讓她的喉嚨難以下嚥。娜塔莉回到自己的臥室裡，關上了門。她靠在門板上，身體有些無力地慢慢滑落到地上。
在之前遇到朗姆洛之後，她就感覺自己那些遺忘又被查理斯鎖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在隱隱作痛，今天遇到了冬兵，那股令人難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似乎有什麼記憶包裹著一層模糊不清的紗巾，不斷地撞擊著她的心臟，她想要想起來卻沒有記憶，想要忽視，那感覺卻一直在她的心上揮之不去。
那感覺像是在不斷地提醒她，她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查理斯不肯鬆開她腦內的鎖，他說那過去的事情會影響她，她還沒有完全掌握她的力量，那事情會讓她的力量暴走，如同十四年前的夜雨一樣。
娜塔莉一會焦躁與自己的記憶，一會又在想那個冰冷的男人，太陽穴幾乎要痛得爆掉。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靠近自己的臥室，那人輕輕地敲了敲門，娜塔莉就知道是艾格西。
「幹嘛啊？」隔著門，娜塔莉心不在焉的問。
「你在做什麼？」門板的另一邊，艾格西語調溫和的反問道。
娜塔莉抿了抿嘴，「發呆。」
「要不你讓我進去，我也想發呆。」
「不要。」娜塔莉拒絕的很果斷。
頭頂傳來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娜塔莉感覺門正在輕輕地頂著自己的身體。
「你好煩啊！」門開了一條縫，娜塔莉直接向前爬著移了兩步，讓艾格西打開門，嘴裡卻抱怨著，「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女生是有隱私的？」
「我記得我一直很注重你的隱私。」艾格西從門縫中溜了進來，他關上了門，「每次進你的房間前我都會敲門，還不夠有禮貌嗎？」
「然後每一次你都不管我是同意還是反對，最後還是會進來。」娜塔莉翻了個白眼。
「那你每次進我房間裡的時候，都不敲門也不問我就直接進來了，我還沒說什麼呢。」
艾格西伸手想要拉起娜塔莉，娜塔莉卻縮著胳膊，艾格西放下了手，他乾脆也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你平時又沒有正經事情，鎖著門除了看色情視頻和雜誌以外，還能做什麼？」娜塔莉嫌棄地說。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形象？」
「比這個形象還要差勁。」娜塔莉停頓了一下，她煩躁地說，「你到底來做什麼？我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會。」
「我們一會就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紐約，有的是時間可以一個人安靜。」艾格西盤腿坐在地毯上，他凝望著娜塔莉，伸手捋了捋她因為晚上而有些毛躁的長髮。
娜塔莉看了他一眼，屋內沒有開燈，窗外的月光使得她的藍色眼眸倒映著光芒。
「好吧。」她服軟地嘟囔道，「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是想陪著你而已。」
娜塔莉沒回話，也沒有看他。她垂著頭，用手捏著地毯上的一小結線團。艾格西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乾澀，這不太像是那個平時愛惹麻煩什麼都不在意的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只不過分開了三個月而已，我卻覺得你離我們越來越遠。」他乾澀地說，偏偏還要用玩笑的口吻，「紐約很有趣吧？你現在看起來遊刃有餘。我還記得在這裡，我們第一次分別的時候，你還那樣的忐忑。」
「我現在的確適應紐約了。」娜塔莉輕聲說，她垂著睫毛，「我是一個過去藏著秘密、而且力量強大又不能完全控制的變種人，應付這危險的紐約剛剛好。」
「你還認識了很多朋友，是嗎？你真的很厲害。」艾格西又笑了起來，然後那笑容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他凝視著娜塔莉，輕聲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留在這裡陪你。」
娜塔莉驚訝地抬起頭，艾格西正注視著她，神情十分認真。
「不行，艾格西，你不能留在這裡。」她有些著急地說，「你必須要回倫敦，這裡太危險了，我不要你留在這兒。」
娜塔莉還想說些什麼，她看到艾格西的神情迅速地黯淡下去，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艾格西——」她喚道，想要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
[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如果愛她，便應該遠離她。]
[你的身份會將你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你會越來越下意識地遠離他們，因為這樣才能不將他們拽入危險。]
娜塔莉的話說道一半忽然停下，她愣住了。她忽然想起了在沙漠裡斯特蘭奇對她說過的話。這兩句話在她的腦海裡來回反復，震得她太陽穴直痛。
艾格西卻笑了。
「我曾經因為擔心你受到傷害，而不想讓你成為王牌特工。」他笑著說，「可是看看現在，才三個月而已，我們的位置已經對調了。現在變成了你擔心我的安危。」
「艾格西。」娜塔莉小聲地喚著他的名字。她知道他雖然在笑著，但是心裡是難過的。可是她無能為力，她知道她只要說讓他留下，他就會開心起來，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艾格西不應該留在紐約裡，他應該回倫敦去，安全幸福的度過這一生。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無法保護你了，娜塔莉。」艾格西苦澀地笑著，「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我永遠都無法一拳打碎地面。」
「不，艾格西……」
「你真的很喜歡那個男人，是嗎。」艾格西說，「即使你們才是第一次見面，即使他攻擊了你？」
娜塔莉搖了搖頭。
「即使不記得，但我知道我認識他。」她小聲地、固執地說。
艾格西的目光緊緊地望著她，他深深地呼吸著，胸口不斷起伏。他的目光在不斷地閃爍著，眼眶中似乎充滿了水光。
他伸出手抓住娜塔莉的手臂，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娜塔莉感覺到他的手臂扣緊了自己的後背，用力得幾乎使她喘不過來氣。青年的身體在微微顫動著，連帶著呼吸都有絲顫抖。
他在害怕。
娜塔莉的眼眸暗了暗，她伸手抱住了艾格西的後背。
然後，她聽到了艾格西顫抖的沙啞聲音響起，似乎帶著絲哭腔。
「如果現在我說我喜歡你，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第49章
艾格西緊緊地擁抱著她，他的頭深埋在娜塔莉的肩膀上，顫抖得像是一個孩子。娜塔莉抬著頭，她的手撫在艾格西的後背，目光注視著遠處，有一絲動搖和悲傷。
她的眼眸蓄滿了淚水，她輕輕呼吸著，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
娜塔莉閉上眼睛，一滴淚水沖她的眼角滑落，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不再動搖，而變得堅定。
「你知道我愛你。」娜塔莉輕聲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家人，沒有人能夠頂替掉你的位置。」
她感到自己懷中的青年身體僵住了，甚至停止了顫抖。艾格西深深地呼吸著，他緩緩地鬆開娜塔莉，他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艾格西凝視著娜塔莉，過了一會，他輕輕地歎息著，手指輕柔地撫摸上娜塔莉的臉頰，抹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是的，我知道。」他說，神情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然後笑了起來，「我也愛你，永遠。」
娜塔莉想起他們這些年來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艾格西一直形影不離地陪伴在她的身邊。她輕輕蹙著眉，神情有些悲傷和不忍。他的難過，就如同傷在她的心上一樣，讓她難以呼吸。
「艾格西，我很抱歉。」她輕聲說，「我已經決意選擇一條我們都無法看清未來的道路，這條道路太危險，而你和哈瑞梅林對我來說又太過重要。只有你們遠離這裡，我才能了無牽掛的走上這條路。」
艾格西的手指撫摸著娜塔莉的臉頰，他溫柔地笑了。
「無論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他說，「我會永遠支援你。」
第一次來到美國即將分別的時候，也是在查理斯古堡中的其中一個房間內，艾格西擁抱著娜塔莉，說了這句同樣的話。
「——只要這能夠使你開心。」
艾格西放下了手，他輕輕微笑著。
「真不想看到你長大。」他歎了口氣，「照顧好你自己。」
「真不喜歡看到你哭。」娜塔莉伸出手指，抵在艾格西的眉間，青年眼角的淚痕和微紅的眼睛都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她放下手，笑了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痞裡痞氣的樣子。」
艾格西抿著嘴唇笑了笑。
「你要注意偵察那個冬兵到底是不是壞人。」過了一會，他還是擔心地說，「不要被騙了。」
「我不會的。」娜塔莉歎了口氣，「而且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們也太操心吧。別說其他的，我都不覺得我們以後會不會再見面。」
「從小到大你想要的東西，哪一次不是都落到你的手裡了？」艾格西點了下她的額頭，然後站了起來，沖著娜塔莉伸出手，「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們兩個走下樓梯，正好對上了所有人的視線。
「怎麼了？」艾格西揚了揚眉毛。
梅林和哈瑞對視了一眼。
「看起來——他已經經歷了人生必經的痛苦過程？」梅林說，哈瑞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梅林面色嚴肅地看著艾格西和娜塔莉，他的目光盯著艾格西，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噗嗤一聲地哈哈大笑起來。
「被人甩了吧，小子。」他幸災樂禍地笑著，哈瑞也十分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艾格西瞪起眼睛，他氣憤地憋著嘴。
「你們煩死了！」
看著扶著哈瑞哈哈大笑的梅林，艾格西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從自己的兜裡抽出一支鋼筆，氣不打一處來地沖著梅林砸去。
哈瑞精准地抓住了那只鋼筆。
「再生氣也不能隨便扔炸彈。」哈瑞教訓道，他順手就將鋼筆放入了自己的西服口袋裡。
「人家都失戀了，扔就扔吧。」梅林一邊笑一邊抹自己眼角的淚水，哈瑞嚴肅的神情也被打破，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真是豈有此理！」艾格西氣呼呼地說，「我在你們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對我的關愛！」
還不等梅林說什麼，哈瑞已經疑惑地轉過頭，與梅林對視。
「我們以前對他關愛過嗎？」哈瑞面色疑惑地說。
梅林笑得更大聲了。
「我要——我要辭職！我受夠你們這兩個重女輕男的混球了！」被多重嘲諷的艾格西氣憤地說。
「你除了當特工殺人，還會別的嗎？」梅林努力停下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問道。
氣得艾格西癟嘴。
「你們別鬧他了。」娜塔莉無可奈何地制止道，「調戲他有意思嗎？」
「有意思。」梅林正經地回答道，然後又開始笑個不停。
「梅林。」娜塔莉無奈地說。梅林伸出手，他繃著嘴角，示意自己不會再笑了。
「女兒奴。」艾格西不忿地嘟囔道。
「注意你的言辭，艾格西。」梅林挑了挑眉毛，「等回倫敦之後，可就只有你一個人跟我們相處了。」
太窩囊了，被人嘲笑還不能還嘴，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們真幼稚。」
十分鐘後，幼稚的男人們終於停止了對艾格西的嘲笑。盡職盡責的斯特蘭奇為他們畫出了通往kingsman總部的傳送門。
又一次的分別，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三個月前，娜塔莉僅僅是來x學院學習如何控制力量的，轉眼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次，敵人已經浮出水面，虎視眈眈地盯著娜塔莉。
「照顧好你自己。」在邁步進傳送門之前，哈瑞沉聲說，「等回去之後，我會開始著手聯繫弗瑞，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想辦法入侵神盾局的系統，看看能有什麼收穫。」
「你就安心待在查理斯或者史蒂夫的身邊，剩下的都交給我們。」梅林補充道，他沉默了一下，「我們會找到九頭蛇的目的和弱點的。」
在這種事情上，娜塔莉只有聽的份兒，她只能點了點頭。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她期待地問。
「你唯一能幫的忙就是好好地待在他們的身邊，不要亂跑。」艾格西溫和地說，「在查清楚他們的資訊來源之前，你一定不能在紐約裡亂跑。」
「哦。」娜塔莉蔫兒了些，「好的。」
三個特工互相對視了一眼，哈瑞歎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娜塔莉的頭頂。
「沒關係，娜塔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看著三個特工走進了傳送門，火紅的圓圈消失不見了。娜塔莉站在原地，看著那火花消失的地方發呆。
不論多少次，離開家人的感覺都會讓人覺得孤單。
瑞雯和查理斯對視了一眼，她上前拉住了娜塔莉的手。
「走吧，娜塔莉，你該去休息一下了。」瑞雯關懷地說，「你本來就用盡了能力，還被人綁架，再不休息身體會受不了的。」
「好。」娜塔莉聽話的說。
她和查理斯告完別，目光與斯特蘭奇相對，男人正沖她笑著。
「斯蒂芬，你們法師的戒指真厲害。」娜塔莉說，她舉起手來要給斯特蘭奇看自己的戒指，卻發現原本小巧帶有花紋的戒指又變得笨重又黑漆漆的了，她揚了揚眉毛，「初學者的戒指就會變形，還有自我意識？你真的沒有搞錯嗎？」
斯特蘭奇的目光注視向娜塔莉手指上的黑戒，他勾了勾嘴角。
「沒弄錯，這就是黑戒。」他說，「你自己留著吧，好好跟它相處。」
「好吧，謝謝啦。」娜塔莉縮回了手，她有些疑惑，最後還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它救了我一命呢。」
瑞雯和娜塔莉離開了，這間客廳只剩下了他和查理斯兩個人。斯特蘭奇這才輕輕地歎了口氣，他背起手，沖著窗戶走去。
男人看著窗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查理斯控制輪椅來到他的身邊。
「多虧了你的戒指，那玄武戒救了她。」
斯特蘭奇搖了搖頭，他的眼眸暗了暗。
「還不夠。」
「已經夠多了。」查理斯溫和地地說。
「我可以做些什麼的，如果我出手的話，會比你們更加容易地幫助到她。」斯特蘭奇沖著查理斯喃喃道，「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既不違反規定，又是我能夠幫上忙的。」
「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查理斯溫和地勸導著斯特蘭奇，「你不必再做任何事了，斯蒂芬。你所做的事情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我的想像。」
「可是——」斯特蘭奇皺起了眉毛。
「雖然由我說這種話不太負責，但是，你作為法師應該更加瞭解這一點——這世界上的萬物都有它的劫難，都有它的歸途。」查理斯輕輕地歎了口氣，溫柔的勸誡道，「法師站在更高的層面上看透了這層天機。可是看透並不代表你就有資格改變它。你要保證的是萬物的平衡，而不是為了自己或者他人而打破它。」
「你這話說得可真像古一。」斯特蘭奇嘟囔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娜塔莉應該死在這場劫難當中，我就應該讓她這樣離開？……我做不到，查理斯。」
「這些年來，你為了他人而打破的規律實在是太多了，我只是擔心你。」查理斯真心地說，「我當然不希望她死，我希望的是，在我們能夠有希望解決這件事的事情之前，請你不要插手。」
斯特蘭奇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查理斯。古一曾經說過，她預言了未來，也看到了那些即將發生的劫難，她努力地去阻止那些厄運，可是仍然有接連不斷的厄運發生。」他輕聲說，「萬物都有自己的歸途，這個世界因為什麼而選擇我做至尊法師？或許——我由生到死，都只是為了阻止厄運，改變天機呢？」
查理斯只能無聲的歎息。
「你還記得數年前，你用阿戈摩托之眼——時間寶石制止了多瑪姆對地球的入侵嗎？」他輕聲說，「你用時間寶石讓時間倒流，拯救了毀於一旦的香港，和那些差點死於這場災難的普通人們。」
斯特蘭奇的目光漸漸地沉了下去，他知道查理斯要說什麼了。
「那些香港的普通人們的確獲救了，可是在未來的三年裡，地球上死於天災人禍的人高於往年，我不知道這是否跟那次時間倒流有關，可是或者，你改變的命運是有代價的。」查理斯輕聲說，「那次違背天理的事件還未在你的身上發生影響，可是我仍然為你感到擔心。如果你總是這樣插手不該插手的事，那些違背的天理如果都背在你的身上，我害怕有一天那會害了你。」
「古一死時曾經對我說過，『死亡賦予生命意義』。我從不畏懼死亡，死亡也是一份禮物。」斯特蘭奇勾了勾嘴角，「可是如果我能夠多救一些人，那麼如果有一天我要面對死神，那會讓我的死亡更加有意義。」
「我尊敬你的想法，可是也不希望失去你。」查理斯真摯地說，「先放手將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吧，如果有一天真的萬不得已，你將會是拯救她的關鍵，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斯特蘭奇抿起了嘴，男人的目光有些複雜，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
「好，我會聽從你的安排。」斯特蘭奇沉聲說，「最近我也的確有些忙，異維度的怪物們又在蠢蠢欲動，恐怕近時間內我不會有時間過來了。」
「去吧，斯蒂芬。」查理斯這才松了口氣，他溫柔地笑了起來，「放心地去保護地球吧。」
夜已經深了。
賽維爾學院古堡的三樓臥室，娜塔莉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著，瑞雯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陪伴著她。
古堡一樓，查理斯靜靜地坐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窗外沉思著。古堡地下一層，漢克身穿著白色大褂，手中拿著娜塔莉的血液樣板，正皺著眉毛研究著。
紐約·復仇者總部內，英雄們聚在一起，史蒂夫和托尼正對他們講解著當前形勢。
畫面一轉，神盾局總部內，弗瑞的辦公桌上擺放著娜塔莉的照片和這兩次襲擊相關的資料，寇森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兩個人手中拿著資料，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神盾局總部的另一個高級辦公室內，這裡層層戒備，所有的窗戶都被拉上厚重的窗簾，屋內只亮起一盞燈。
皮爾斯坐在沙發上，他的鼻樑上駕著眼鏡，從眼鏡內望去，原本空無一人的對面沙發上坐著一個全息投影的男人。
與已經換上睡袍的皮爾斯相比，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依舊穿著十分正式的西服三件套，他的面相很溫和，嘴角天生有些上揚，鼻樑邊帶著的金絲鏡框為他填了一絲斯文的感覺，看起來很像是個高雅的生意人或者政客。
他們兩個人的左側，投放著一塊投影螢幕，上面是銀行地下的事實監控，可以看到一個長相硬朗、最邊有胡茬的男人正在靠牆閉目休息，他的對面，冬兵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漠的擦著槍。
「阿什莫爾先生，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仍然信任交叉骨。」
皮爾斯的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
「我不否認他的能力，他的確是一個作戰好手，整個九頭蛇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好的特工了。可是如今168號重新出現之後，他的忠心明顯已經被動搖。如果有一天他會被168號策反，我也絲毫不會吃驚。」
「我從來就沒有相信他對我有過忠心，皮爾斯先生。」阿什莫爾溫和地說，他的金絲邊眼鏡閃著和他語氣截然相反的冰冷光澤，「您說的對，他因為168號而被我策反，他也很容易會因為168號而背叛我。」
「那您為什麼——」
「因為不管他的內心如何覺得的，至少現在他都不會背叛我。」
阿什莫爾用食指推了下眼鏡邊框，他的目光掃向了監控攝像，視頻內兩個男人沉默地共處與一個空間。
「只要冬兵還在我的手裡，他就不會叛變。168號那麼喜歡冬兵，他就一定會待在冬兵的身邊看守好他。等到我們抓住了168號——」
他停頓了一下，轉過頭沖著皮爾斯露出笑容，「那就更不用擔心他會背叛九頭蛇了。」
「可是他的身上仍然有隱患。」皮爾斯沉聲說，「他身上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們承擔他有可能叛變的風險，即使沒有他的存在，也不會對我們捕捉168號有任何影響。」
「您說的對，你肯定好奇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交叉骨以除後患——」阿什莫爾淡淡地說，「他能夠兩次從失去記憶的168號手裡回來，就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交叉骨沒有什麼重要的，可以這麼說，現在九頭蛇裡所有的特工和武器都沒有什麼重要的，為了大局，我們隨時可以拋棄他們。」
阿什莫爾停頓了一下，他的嘴角緩緩勾起。
「168號，冬日戰士，還有在西伯利亞裡仍然待命的那五個冬兵，才是我們九頭蛇的瑰寶。」他的目光中閃動著愉快，「只要冬兵和168號都在我們的手裡，我們就已經有了足夠掀起世界戰爭的力量。」
「168號現在已經引起了多方重視。」皮爾斯皺起了眉毛，「恐怕這下子我們想抓她，要難得多了。」
「沒關係，會有辦法的。」阿什莫爾淡淡地說，「越早抓到168號，我們的計畫才能越早執行。」
「您有什麼辦法？」皮爾斯感興趣地問。
阿什莫爾的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
「您不必操心這件事了。」他陰柔地說，「她遲早會回到我們的手裡。」
娜塔莉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她醒來的時候，大腦昏昏沉沉，仿佛幾百年都過去了。
她從枕頭裡抬起臉，卻發現一個魁梧又緊實的身影站在窗邊。
「史蒂夫？」她模糊不清地喚道，然後伸了個懶腰。
「醒了？」男人轉過頭，他笑了笑，手裡還捧著一本書，「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長，他們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特地讓我來看看你。」
「我睡了多久？」她的聲音有些含糊。
「26個小時。」
「天，」娜塔莉深深地打了個哈氣，「我還以為我睡了一個世紀呢。」
「一個世紀可沒有那麼好睡過去。」史蒂夫放下手中的書，走到了娜塔莉的身邊，「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麼？」娜塔莉掙扎著好不容易才從床上坐起來，她的頭髮和雞窩一樣亂。
「你忘記了嗎，你要跟我們去復仇者總部了。」史蒂夫無奈地說，「還有，我們抓到那個之前將你從車裡虜走的傢伙了。」
娜塔莉神情呆滯了一會，才想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你是說——那個會快速移動的青年？」看著史蒂夫點了點頭，娜塔莉趕緊說道，「你們沒有難為他吧？我覺得他也是被人控制的。」
「當然沒有，只是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我們需要開個會。」史蒂夫說，他抬起頭看了眼娜塔莉牆壁上掛著的槍械們，「你先收拾一下，然後再——」
話沒有說完，史蒂夫的聲音就停住了。他看到娜塔莉仍然坐在床上，可是長髮順滑地垂在耳邊，衣服也成了新的，神情也精神了一些——好吧，直男史蒂夫沒有發現她的臉上自動畫了淡妝。
「……變種人。」史蒂夫無奈地歎了口氣。
娜塔莉聳了聳肩，她輕快地從床上翻了下去，不見剛剛的困倦。
「走吧，隊長。」
他們走下樓去，走進一個房間，果然看到查理斯、瑞雯、漢克，還有托尼和幾個她不認識的人坐在會議室內。
「你可終於睡醒了。」托尼說，「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找個王子吻你了。」
「娜塔莉，跟你正式地介紹一下。」查理斯說，他愉快地指了指其中兩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小的兩個人，「他們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旺達和快銀，雙胞胎姐弟倆。」
「哎呀，你們好啊。」
娜塔莉這才注意到他們，一個紅色長髮的女孩和一個銀色短髮的青年坐在一起，他們的視線對上娜塔莉的目光，名為旺達的女孩友善地勾起了嘴角。
「你好，我是旺達。」
「我是皮特羅。」
三個人互相握了握手。
「然後這位長得很像是紅薯外星人的傢伙是幻視。」托尼也介紹道。
「托尼，我總覺得你這樣介紹我，有些不太禮貌。」皮膚是紫色、頭頂盯著一塊寶石的男人無奈的說，和他奇怪的膚色不一樣的是他的身上穿著十分居家的毛衣，有些反差。
娜塔莉卻覺得他的聲音耳熟。
「我怎麼感覺在哪裡聽過你說話？」
「賈維斯借了他聲帶和部分系統。」托尼慫了慫肩膀，「所以我算是他的乾爹。」
「啊？」娜塔莉一臉茫然。
「是的。」幻視卻毫不在意地露出了笑容，「我今年三歲了，很高興認識你。」
作為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娜塔莉友善地勾起了嘴角，握住了幻視的手，沒有問他年齡是怎麼回事。
「好了，招呼打完了就言歸正傳，隊長跟你講沒講關於抓捕到的那個傢伙的事情？」托尼拉回了話題，娜塔莉看向他，點了點頭，托尼繼續說道，「那你還記得他當時是如何劫持你的嗎？」
娜塔莉回憶了一下，「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人的肉眼幾乎無法看清，我懷疑他是一個有瞬移能力的變種人。」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娜塔莉打量著他們的神色。
「怎麼了嗎？」她擔憂地問道。
「那個人的能力不是瞬移，而是超音速移動。」史蒂夫沉聲說。
娜塔莉楞了一下，她很快地回憶起了查理斯曾經對雙胞胎姐弟的描述，她有點吃驚地看向快銀，「他有著和你一樣的力量？」
「不是和我一樣，」快銀有些不開心地說，「他盜用了我的力量。」
什麼？娜塔莉還沒有聽懂這句話，就感覺大家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深沉了。
「不止如此，娜塔莉。」史蒂夫沉聲說，「他的體內有你的DNA。」
第50章
什麼？！娜塔莉愣住了，她沒有聽明白史蒂夫的意思。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娜塔莉疑惑地說，「我和他有血緣關係嗎？」
「不，娜塔莉，你們的血緣並不相配，然而我們仍然從他的血液裡查出了你的dna，但是很不穩定。」查理斯嚴肅地說，「我懷疑你的DNA曾經被人提出、做成了血清並且對他進行了注射。你的dna像是病毒一樣永久改變了他的部分基因。」
「除此之外，在他的體內同樣驗出了和快銀一樣的基因組織。」史蒂夫補充道。
「這可能就是他為何會有和快銀一樣能力的原因了。」托尼沉聲說，「我們還不知道你的dna在他的體內產生了什麼作用，這還需要精密地調查。」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或許這就是九頭蛇非要抓到你的目的所在。」史蒂夫說，「娜塔莉，你必須馬上跟我們去復仇者聯盟總部，我們會每時每刻都安排一到兩個左右的復仇者在你身邊，保證你的安全。」
「而且這件事最好先瞞著弗瑞，不能讓他知道你的dna曾經被九頭蛇當做血清，直到我們查明真相。」托尼補充道，他看向了查理斯，「所以這個青年目前還只能放在你們這裡。」
「放心地交給我們吧。」查理斯點了點頭，「這孩子曾經被人洗過腦，或許等他的意識清醒之後，能夠給我們更多的線索。」
娜塔莉看著他們，感覺在男人們的商討之下，這計畫看起來無懈可擊，可是她仍然有些隱隱地擔心。
「昨天我已經跟復仇者們，還有弗瑞談過了。」史蒂夫說，他看向了娜塔莉，「所以你不用擔心，放心地跟我們去復仇者總部吧。」
「事不宜遲，娜塔莉，你收拾一下，跟他們去吧。」查理斯說。
娜塔莉心亂如麻地點了點頭，瑞雯站了起來，沖著娜塔莉伸出手，拽著她離開了會議室。她被瑞雯拽著，只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她感覺從來了紐約之後，整個生活就變得又玄幻又匆忙。
接連不斷的襲擊、不斷地認識新的人，又或者和她已經忘記的人重逢……她像是剛剛搬進查理斯的古堡，現在又要去復仇者聯盟總部了，而這在幾天前，還是被所有人都否決的提議。
回到臥室裡，瑞雯靠著牆，娜塔莉則站在空地上，她伸出手打了個響指，然後衣櫃、抽屜都自動打開，衣服自動飛了出來，工整地落在了行李箱內。
娜塔莉睡了這麼長時間，力量正是充沛的時候，不一會，四大箱行李就自動打包好了。
「你不帶這些槍械了嗎？」瑞雯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面槍。
「復仇者聯盟的武器應該比我的還要好吧。」娜塔莉很有先見之明地說。
其實不止是僅僅因為這點，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她手指上戴著的這戒指能夠順便變換武器，有了這麼方便的戒指，娜塔莉也就懶得帶槍支了。
她又打了個響指，行李箱們就蹦蹦跳跳地自己走出了臥室的大門。
她們跟在行李的後面走下樓梯，看到史蒂夫、托尼還有雙胞胎姐弟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斯蒂芬最近比較忙，所以不能為你們開傳送門了。」查理斯頗為遺憾地說。
「沒關係。」托尼戴上了墨鏡，一如既往地履行著他的霸道總裁風，「我們做直升機回去。」
十分鐘後，他們來到x學院城堡前的草地上，他們看見已經有一架印著史塔克的直升機停在那裡了，有人下來將行李拿走放好。
他們站在飛機坪上，查理斯控制著輪椅來到他們的身邊。快銀和旺達聽話地低下頭，讓查理斯親吻他們的額頭。
「我知道你們會做得很好的。」查理斯溫柔地說，「多保重身體。」
雙胞胎笑了笑，他們回吻了查理斯的臉頰。
查理斯來到娜塔莉的身邊，她有一絲猶豫，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好，查理斯已經沖她伸出雙手，於是娜塔莉笑著低下了頭。查理斯輕吻了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攬入懷裡，抱住她的後背。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她聽到男人的聲音響起，溫柔又充滿力量，「我們會解決掉這個大麻煩的。」
娜塔莉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頭，「我知道。」
兩個人鬆開彼此，娜塔莉站直身體，查理斯沖著三位男人點了點頭。
「走吧。」
「回見，教授。」
托尼用手指抵住太陽穴沖著查理斯行了個禮，他們依次登上了直升機。
這架直升機被改造得十分的舒適，座椅是舒適的真皮沙發，座位與座位之間竟然還有飲料和啤酒。螺旋槳逐漸加快，直升機飛向了天際。
娜塔莉趴在窗戶上，她能夠看見查理斯、瑞雯和漢克仍然站在城堡的門口抬頭張望著，城堡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她才收回了頭。
剛剛適應一個地方就要離開，娜塔莉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希望自己這回待在復仇者總部裡，不要再走了——話說回來，現在的紐約也只剩下復仇者聯盟是可以信賴的了，除此之外她也無處可去。
「別擔心，親愛的，你會喜歡那裡的。」托尼說。
「只要記得不要把垃圾倒進洗手池裡。」旺達補充道。
「只要習慣復仇者們都是些怪人就好。」快銀慫了慫肩膀，「他們還算是好人，不用擔心。」
「『還算是好人』？」托尼不滿地囔囔道，「你還記得之前是哪個『還算是好人』的人為你買了一套遊戲裝備了嗎？」
「托尼是大好人。」快銀立刻毫無節操地說。
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現在所處的狀況。」他沖著娜塔莉說，「我感覺我像是個幼稚園的老師，這些傢伙最多只有三歲。」
「四歲。」托尼不贊成地說。
「我們五歲。」旺達糾正道。
「說的沒錯，我下個月就三歲了。」幻視老老實實地說道。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男人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你們剛剛是在開玩笑嗎？……原來如此，真好笑。」
「這位真的是我們的小寶寶。」托尼沖娜塔莉說，「復仇者們你見得差不多啦，我和史蒂夫，旺達、皮特羅、幻視，之前你見過了黑寡婦和鷹眼，只剩下班納博士、雷神托爾還有蟻人、獵鷹山姆沒有見了。」
「山姆和班納博士就在總部內，雷神沒在地球，蟻人在別的州。」史蒂夫補充道，「他們人都很不錯，而且都各有本事，在無聊的時候你可以向他們請教問題，不管是學術上還是戰術上的都可以。」
「雖然我們兩個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你，但是我們可以跟你一起玩。」快銀說。
「真的嗎？」娜塔莉摩拳擦掌，「話說回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打遊戲了，你喜歡玩什麼？」
快銀立刻興奮起來，三個人討論成了一團。
娜塔莉的年齡只比雙胞胎大了兩歲而已，她看起來和快銀旺達一邊大，鬧起來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坐在對面的『成熟男士』史蒂夫、托尼還有幻視仿佛感覺到他和對面三個年輕人之間產生了一道鴻溝。
「年輕人，能不能聊一些對我們友善點的問題？」托尼嘟囔道。
「聊什麼，老年迪斯可嗎。」旺達說，三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好景不長，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氣氛因為話題轉到衣服和化妝品上而被打破，快銀也加入了一臉蒙蔽的陣營之中，看著娜塔莉和旺達相談甚歡，甚至已經大有訂好時間去逛街的趨勢。
「可別逛街！」托尼趕緊說，「娜塔莉一逛街就有恐怖襲擊，簡直有毒。」
娜塔莉和旺達肉眼可見地消沉了下去，托尼歎了口氣，只好補救道，「你們喜歡什麼牌子的衣服，我讓他們送到復仇者總部裡。」
「你不懂，逛街占了樂趣的很大一部分。」旺達心不在焉地失落說，「除非你能把整個商店的衣服都拿來。」
「那就都拿來。」托尼毫不猶豫。
旺達的眼睛一亮。
「那——那我還有一套喜歡的口紅色系沒有買全！」她順勢說道。
「那就買全。」托尼說，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感覺不對，「又不是你不能出門，你的口紅色系買不買全能怎麼樣？」
旺達無辜地癟了癟嘴，她給了娜塔莉一個眼神，娜塔莉立刻頂上。
「真的嗎，托尼，你真的能買全口紅的色號？」娜塔莉星星眼地問。
「——當然。」托尼不得不說道。
「那我們能給你寫好那些品牌的名字嗎？」旺達說。
托尼點了點頭，兩個女孩立刻歡呼起來，娜塔莉打了個響指，兩張紙和兩支筆出現在兩人的手上。
計畫通。
兩個人沖著對方眨了眨眼睛，幸福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然後她們奮筆疾書。
計畫通。
托尼沖著史蒂夫默默地伸出了大拇指，安撫女人總是這樣容易，然後他松了口氣，從座位下拿出了葡萄酒，準備好好享受享受。
默默看著托尼的史蒂夫：不，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是你這樣安撫女人的好嗎。
……
娜塔莉和旺達一陣奮筆疾書，當她們停下筆的時候，直升機已經飛到了紐約的上半空，在復仇者聯盟大廈上旋轉著。
「看，這就是復仇者大廈啦。」旺達介紹道。
娜塔莉看向窗外，她看到一個看起來就很高端的高樓上閃動著復仇者的logo。
「哇哦。」她很給面子的驚呼道。
直升機停在了樓頂，機門沖著一邊打開，他們依次走了下來。離開樓頂的飛機坪，他們沖著前方走去，這大廈的設計和托尼家的別墅很像，都是落地玻璃。
他們從頂樓走進屋內，當玻璃門打開的一瞬間，娜塔莉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歡迎回來，復仇者們，還有先生和小姐。】
「賈維斯？」娜塔莉驚喜地說，「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是的，小姐，我幾乎存在于先生需要的所有地方。】賈維斯頓了頓，【而且全年無休還沒有工資。】
「我發現你們怎麼一遇到娜塔莉就愛懟我呢？」托尼揚了揚眉毛。
他們走進了客廳，寬敞的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著幾個復仇者，有兩個人娜塔莉見過，是鷹眼和黑寡婦。另外兩個人一個穿著白大褂，一個是黑人，穿著T恤。
「老天啊，看看這是誰？」黑人揚了揚眉毛，「我從進復仇者開始，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新面孔了。」
「我記得蟻人是一年前才加入的。」鷹眼吐槽道。
「他太小了，我完全沒有印象。」黑人毫不猶疑地說。
「娜塔莉，這位是山姆，他身邊的是布魯斯·班納博士。」史蒂夫依次介紹道，「他們對面坐著的人你以前見過了，黑寡婦娜塔莎和鷹眼巴頓，他們是一對戀人。」
娜塔莉依次上前握手，發現這四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山姆很愛開玩笑，笑起來像是個大男孩。班納博士則比較內斂禮貌，鷹眼很成熟，黑寡婦則自帶一股魅力。
「我們很有緣分，我的原名是娜塔莉亞。」黑寡婦勾了勾嘴角，紅唇十分的好看。她看向史蒂夫，打趣地說道，「我很高興你最後選擇了相信我們，隊長。」
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他真誠地說，「因為我發現，最讓我放心信任的只有你們。」
「好了，客氣一下就可以。」托尼打斷了他們，他伸手拍了拍娜塔莉的手腕，「走，我帶你去選擇一個房間。」
「好。」娜塔莉乖乖地跟在托尼的身邊。
「我超喜歡那間帶有玻璃轉角的房間，又大視野又好。」山姆沖著鷹眼說，「有機會我想換到那個房間去。」
然後，他們就聽見托尼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我跟你說，娜塔莉，有一個房間又大又好，落地窗戶還有轉角，可棒了。」
「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山姆喃喃道。
幸好，娜塔莉拒絕了他。
「我不喜歡全是玻璃的房間。」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總怕被人從外面爆頭。」
托尼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就去我的隔壁房間吧！」旺達卻高興起來，「我們住得近一點好了。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跟我同年齡的朋友。」
「好呀，好呀。」娜塔莉也興高采烈地說。
「那也行，」托尼無所謂的慫了慫肩膀，「你們自己開心就好。」
就這樣，娜塔莉選定了旺達隔壁的房間。可能是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磨煉了娜塔莉，她很容易地就適應了復仇者們，另一個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復仇者們都是些很有意思的好人。
復仇者大廈的生活讓她覺得有點像當初在kingsman總部時的感覺，雖然他們總愛互相懟對方，其實關係其樂融融。
娜塔莉就這樣在復仇者大廈裡待了一個星期，她原本以為會有神盾局的人過來找她談話，可是這一個禮拜一直很風平浪靜。
復仇者們很忙，他們滿世界地打擊壞蛋，卻也總是保證留下一兩個復仇者在複聯大廈裡陪伴娜塔莉，保證她的安全。大廈裡還有專門的訓練室，分戰士訓練室和力量訓練室，山姆和史蒂夫鷹眼有時會在戰士訓練室教她身體各種，力量訓練室內，總能看見旺達和娜塔莉的力量在半空中湧動著。
就這樣，一晃眼過了兩個月。
接連一個禮拜，大半個美國陷入了持續不斷的連綿陰雨中。
緬因州·靠近加拿大邊界線的鄉下郊區，大片大片的農作物在連續一個星期的陰雨之中無精打采的低垂著頭。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泥濘的鄉下道路上行駛著，嶄新的車蓋和車門上迸濺了一層層的泥印。天色低沉著，烏雲凝結在天空上。一幢老式莊園在前方的道路上若隱若現，陰雨籠罩增添了一絲陰沉。
轎車駛向莊園，它在莊園的黑色鐵門前停下，有幾個人拿著槍冒雨上前詢問。這些人的臉都長得奇形怪狀，看起來十分怪異。
和後座的人交談了兩句之後，其中一個臉上盡是黑刺的人一手拿著槍，另一手則拿出了呼叫器，說了什麼。
幾分鐘後，呼叫器內傳來了回應，臉上全是黑刺的男人放下呼叫器，沖著車旁邊的人點了點頭，他們拉開了大門，黑色的轎車繼續向莊園內行駛。
黑車開進莊園之後，厚重的鐵門重新重重地關上。一路上暢通無堵，黑色的轎車直接停在了莊園別墅的正門前。
司機停穩了車，他從副駕駛座拿出了一把黑傘，撐開之後拉開了後座的門。
一隻皮鞋踏上了地面。
兩個人走進大門，和外面有些破敗的樣子不同，這莊園別墅內部十分地富麗堂皇，只是與富貴的室內不太相符的是，整個客廳和向上的寬大樓梯上，處處都散坐著人。他們目光陰沉森冷，坐在客廳和樓梯的各個角落內，目光審視地盯著這兩個外來者。
有一些人只是一邊盯著他們，一邊面色陰沉地擦著槍，還有些人則因為外形的奇形怪狀而顯得令人懼怕。
兩人走上樓梯，司機有些畏畏縮縮，另外那人卻面帶微笑。
舌頭像是變色龍一樣不斷吐出的人、眼睛猶如鱷魚般豎條紋路的人、胳膊上盡是鱗片的人……他們隱藏在角落裡，冷冷地注視著兩人。
「勞駕，」仿佛沒有看見那些人帶有惡意的目光，男人慢條斯理地問道，「請問你們的boss在哪裡？」
他們森冷地看著兩人，半響，其中一個人說，「在三樓盡頭。」
「謝謝。」男人禮貌地說。
他繼續向上走去，司機則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兩人走上二樓至三樓的臺階，已經沒有人再坐在樓梯上了。
「我真的需要努力強忍我的衝動，」在沒有人的時候，男人笑著沖自己的司機說，「才能控制住我想要抓住他們做實驗的想法。」
司機僵硬地笑了笑，他們走上三樓，看見一個黑色長髮的女人身穿著黑色的短衣短裙站在三樓客廳的窗邊，背部有翅膀般的紋身。她轉過頭，耳邊的鑽石閃閃發光。
「您好，我是來找你們的boss的。」男人禮貌又紳士地說。
女人勾起了嘴角，她指了指走廊的盡頭。
「謝謝。」
兩人繼續向著裡面走去，他們來到走廊的盡頭，男人伸手敲了敲門。
「進。」
男人給司機一個眼神，司機低下頭向後退了一步，他隻身走進了房間內。男人掃視了一圈整個房間，這間屋子的裝修十分古典。沙發上，擺放著一盤下了一半的國際象棋，男人掃向了正前方的辦公桌，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暗紫色的頭盔，桌邊靠牆的玻璃櫃裡，則是整個暗紫色的盔甲。
辦公桌後，一張老闆椅背對著他，沖向窗外。
「距離上次事件之後，我們已經有快十六年沒有見過面了吧。」男人輕輕微笑著。
背對著他的老闆椅沒有回話，過了足足兩分鐘，一個男人的低沉聲音才響起。
「你找我有事嗎，阿什莫爾？」
「別這麼冷淡啊。」男人——阿什莫爾輕輕地微笑著，推了推自己金絲鏡框，「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坐在老闆椅後的男人輕哼了一聲。
「我們當然是朋友。」他淡淡地說，目光卻無比冷冽。他轉過老闆椅看向阿什莫爾，嘴角勾起了淡淡地笑容，剛剛冰冷消失不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你還記得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阿什莫爾來到男人——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辦公桌的對面，他誠摯地說，「我是來道歉的，我不知道那孩子跟賽維爾青年學院有關，也不知道你認識她。」
「如果她既不認識我，也和賽維爾青年學院無關，你就可以抓她了嗎？」艾瑞克的聲音冷冷地說，「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變種人，你能就無所顧慮了？」
「當然不是。」阿什莫爾說，「你知道我從來都跟變種人沒有什麼過節，我十分尊重你們。我這樣做的唯一目的，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覺得您能夠理解我，我們的目標相統一。」
「我們的目的沒有絲毫的相似。」艾瑞克冷冷地說，「我是為了變種人，而你——只不過那混球人類中的一員而已。」
「可是我們都想推翻美國政府，這就足夠了。」阿什莫爾絲毫不生氣，他淡淡地笑著，「如果為了全體變種人，而要拋棄部分變種人的話——我相信您會毫不猶豫地做到。」
艾瑞克皺了皺眉毛。
「你此次前來到底為了什麼？」他冷冷地問。
「如我剛剛所說，為了顛覆整個世界，為了推翻這個腐朽的政府。」阿什莫爾揚聲說。他凝望著艾瑞克，「而為了做到這一點，我需要你的説明。」
第51章
與此同時，復仇者聯盟大廈。
娜塔莉躺在懶人沙發上，她連打了三個噴嚏。
「你怎麼了，感冒了嗎？」窩在另一個懶人沙發裡的旺達停下了手中演奏著的吉他，關懷地看了過來。
「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娜塔莉喃喃道，她的眼前一亮，仿佛抓到了真凶，「一定是艾格西那混蛋！等下次視頻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地質問他一下。」
「莫名感覺他很可憐呢……」旺達喃喃地吐槽道。
娜塔莉歎了口氣，她向後仰過身體，猶如磕了貓薄荷的貓一般將自己平攤在懶人沙發上。
「天啊，好無聊。」她喃喃道，「我竟然真的有兩個半月沒有走下這大廈了。」
「我也是。」旺達也蔫蔫地說，「雖然我以前也總是陷入這種情況——他們做十次任務，有三次能夠帶我就不錯了。」
「因為你的力量實在是太蠻橫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們抬起頭，看見托尼、史蒂夫和黑寡婦與鷹眼一同從電梯裡走了出來，那聲音就是托尼的。
「哪裡蠻橫了？」旺達不滿地說。
「她的意思是，你還需要多加練習。」史蒂夫委婉地將托尼的意思說了出來。
兩個女孩都一同『惡』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她們兩個在這短暫的兩個月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是年齡興趣相投，二就是她們遇到了同樣窘迫的事情——她們因為自己的力量太強、容易被人盯上而總是被限制出行。這一次，娜塔莉有多久沒有出屋，旺達就也被關了多久。
「我要鄭重的表達我的不滿！」旺達坐直了身體，她抓住吉他，沖著一邊伸出胳膊，然後張開手指，吉他的身上纏繞著紅色的力量，它自動飛回了琴架上。女孩皺起了眉毛，有些煩躁地說，「你們不能就這樣一直囚禁我們？」
「對不起，我們現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要我們稍微控制一下局面，肯定第一時間將你們放出去。」史蒂夫真摯地認錯道。
托尼就比較欠地揚了揚眉毛，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不然呢？」
「不然？」
女孩很明顯只聽到了這句挑釁，她與娜塔莉對視了一眼，娜塔莉也坐直了身體。
「如果有一天你將我們逼急了，」旺達也挑起眉，她揚聲說，「我和娜塔莉就要聯合起來，用自己的力量大鬧一場了。——而且，這一天應該很快就要來臨了。」
這下可好，正在喝酒的托尼差點沒有被嗆到、美國隊長放下盾、鷹眼隨手將弓扔在沙發上，黑寡婦將擦了一半的槍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們沖著兩個女孩走來，並且噓寒問暖。
「別這樣嚇唬我們，旺達。」鷹眼的語氣裡帶著絲討好，「我們都是老年人了，經不起被這麼嚇。」
「想跟我學學格鬥嗎？」黑寡婦建議道，「化妝也行。」
「再忍耐一下，我們正在抓緊調查這次的事件。」史蒂夫安慰道。
兩個女孩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都從對方的眼眸裡看出了不滿。
兩個人長歎了一口氣，她們伸出手，大人們便心驚膽戰地看著房間的半空中紅色的力量與白色的力量相互湧動著、結合著，如同紅白的海浪不斷地在半空中波動著。
在眾人都無可奈何的時候，托尼放下了啤酒。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托尼說，「你們想參加舞會嗎，女士們？」
娜塔莉和旺達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史蒂夫和黑寡婦與鷹眼倒是瞪向了他。
「舞會？！」他們的聲音裡透著不贊同。
「是的，三天之後，我會參加一場小小的聚會，來會一會我這個圈子裡的其他人。」托尼慫了慫肩膀，「面具舞會，你們都可以參加，反正他們也不知道來的人是復仇者。」
「那這場舞會的意義是什麼？」巴頓耿直地問道。
「交際啊，蒙面是個情趣罷了。」托尼說，「反正我這個圈子裡的人會互相認出來，其他人就是湊個熱鬧。」
「聽起來好有意思的感覺。」旺達開心地說，「我可以和旺達一起跳舞。」
「億萬富翁的舞會？聽起來真高端。」巴頓說，他的目光看向了黑寡婦，「你覺得呢，親愛的？」
「我們復仇者都在那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黑寡婦點了點頭，「好，就這樣定了吧，我們一起去參加。」
「太好了！」忽然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大家眨了下眼睛，旺達的身邊忽然多了一個銀色頭髮的年輕人，他和旺達擠在一個沙發裡內，星星眼地看著她，「姐，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跳舞了。」
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旺達才會看起來有姐姐的樣子，她笑著點了點皮特羅的額頭。
「說起來，我和小娜也好久沒有跳舞了。」
巴頓則看向了自己美貌的女朋友，兩個人互相看向對方，身體不由自主的越離越近。
「你的弓，我的槍。」黑寡婦伸出點向鷹眼的嘴唇，她誘人的勾起紅唇，「我們一起跳的死亡之也不錯。」
托尼則沖著娜塔莉伸出手，娜塔莉蹦跳著爬了起來，來到托尼的身邊。
「太好了，有了你，我就不用在今年的超模裡選舞伴了。」
托尼抓住娜塔莉的手臂，兩個人轉了個圈圈，娜塔莉開心地笑了起來。
史蒂夫·羅傑斯站在最中間，他看著自己身邊的三對，然後，迷茫地問：
「那我呢？」
「你可以跟山姆一起去。」托尼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道。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托尼的這個提議實在是太棒了，復仇者們一直忙於任務，沒有機會能夠好好地休息，娜塔莉和旺達被圈禁得幾乎要長蘑菇，這次舞會正好能夠讓大家都放鬆放鬆。
托尼所說的『圈子裡的人』指得就是美國各個城市的億萬富翁們，這場有錢人的舞會在第五大道上一家高級酒店裡舉行。
去的前三個小時，他們在復仇者大廈裡集合，托尼直接為娜塔莉、旺達和黑寡婦準備好了各式禮服。
「能夠打扮美人，是我的個人興趣。」對此，他這樣說。
「那我們呢？」史蒂夫、山姆和巴頓所組成的男人幫們勾肩搭背地看著他。
「愛幹嘛幹嘛去。」托尼毫不猶豫地說。
然後，等到男人們傳來自己的西服之後，托尼的眼睛要翻到天上去了。
「老天啊，你們是從哪裡的二手裁縫店搞來的這些衣服？！」他嫌棄地說。這還不夠，他還拽來了娜塔莉，「你評價一下他們。」
復仇者們都知道娜塔莉來自於kingsman，而與kingsman特工一樣有名的就是他們的西服定制店，於是他們都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十分自豪地等待她的評判。
「……驚為天人。」娜塔莉只能這樣說道，她露出笑容，「至少你們的皮鞋還是穿得不錯的。」
「得了吧，我知道你們比較喜歡牛津鞋。」托尼說，「不要勉強自己了。」
「你們就變著法地嘲笑我們吧。」山姆翻了個白眼。
托尼嘲笑了個夠，才將自己準備好的西服遞給他們。
「你們就在這裡換吧，我好怕你們扣錯袖子。」旺達說道。
「是的，她的擔心不無道理。」娜塔莉接道。
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樣的光芒——傳說中的美國隊長裸體，難道今天總算能夠見到真面目了？！
「你們兩個是變態嗎？」山姆瞪起了眼睛。
「別擔心，我們會管好自己的。」史蒂夫露出了正直又單純的笑容。
於是娜塔莉和旺達只得歎了口氣，遺憾看著他們離去。
「神盾局都不給美國隊長準備西服的嗎？」娜塔莉不可思議地說，「我還以為他算是美國的門面呢。」
「是的，可是隊長就是不肯脫下他的皮夾克。」托尼默默地說，「如果要演講，他也只肯穿著隊服，拒絕西服，他說西服能夠讓他感覺有種奇怪的官僚主義——這個老年人。」
「你也是老年人。」美國隊長小迷妹旺達忍不住反駁道。
「長得帥就不算是老年人了。」特工顏控第一人娜塔莉嘖嘖地說。
「好姑娘。」托尼伸出手，兩個人擊了個掌。
「他和冬兵誰帥？」換好衣服的史蒂夫聽到這話，便壞笑著問。
「隊長，你又拿我開玩笑。」
娜塔莉將自己的臉深埋在雙手之中。
時間回到數十分鐘前。
「幫助？」艾瑞克冷哼了一聲，「現在已經和數十年前不一樣了，我不會再和你合作了。」
「為什麼？」阿什莫爾悠長地說道，「因為近些年來人類對變種人的寬恕和忽視，使你忘記了變種人曾經的血淚史？」
艾瑞克的目光逐漸變冷。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阿什莫爾。」他冷冷地說，「不要拿這種最低級的話語來刺激我，你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嗎？」
兩個人都很清楚，艾瑞克幹得出來這種事情。他就是一個瘋子，不會因為阿什莫爾是九頭蛇的總boss而忌憚他。
「可是你在內心的深處認同我的話。」阿什莫爾不慌不惱地慢慢說道，「人類對變種人曾經做過的事情，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你的腦海裡，你永遠都不會忘記人類用戰爭捍衛自己的殘忍手段。」
「不要妄想把自己摘出去，阿什莫爾。」艾瑞克聲音冷冷地說，「你也是那殘忍人類中的一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來抓變種人做實驗的事情嗎？」
「我抓捕的普通人類比變種人要多數倍。」阿什莫爾平靜地說，仿佛沒有聽到艾瑞克對自己的指責，「就如我剛剛所說，我對變種人沒有仇恨，我們都贊成犧牲一小部分人，以此來完成更大的目標。我也只是因為這個原因進行實驗而已。可是你——你不應該忘記對人類的仇恨。」
艾瑞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的目光變得低沉起來。
「我不會再對人類動手了。」過了半響，他緩緩地說道，「不是因為我忘記了對人類的仇恨，而是因為我答應了某個人。」
「這真是荒唐！」阿什莫爾一直保持的微笑和彬彬有禮的偽裝終於被撕破了一點，他皺起了眉毛，「你怎麼能單單為了一句承諾而放棄對人類的報復呢？這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萬磁王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是艾瑞克·蘭謝爾能夠做出的事情。」艾瑞克淡淡地說，「我答應了他不再會對人類動手，那麼我就會說到做到。」
阿什莫爾沉默地站在那裡，他的面部仍然沉靜而平穩，眼睛卻微微眯起，迅速地想著主意。
「離開這裡吧，阿什莫爾。」艾瑞克冷淡地說，「上一次的事情，我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對那孩子動手了。」
「你能夠為X教授做到哪一步呢？」阿什莫爾重新開口道，他的眼裡沒有笑意，「如果有一天，那些普通人類又想起了他們和你們之前的隔閡，要對變種人動手，你也會遵守承諾？」
「至少目前，人類還沒有這樣做。」艾瑞克淡淡地說，「現在，他負責與人類溝通協商。如果人類已經活膩歪了，那麼就由我來鏟平他們。」
阿什莫爾仰起下巴，金絲眼鏡框閃過冰冷的光澤。停頓了兩秒，男人的嘴邊才重新勾起弧度。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願，我的朋友。」他輕輕地說，「我希望X教授能夠長久地與人類保持友誼。」
艾瑞克伸出手，用了一個『請離開』的手勢。阿什莫爾轉過身沖著大門走去。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手，卻停了下來。
「你和X教授的關係那麼好，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那女孩的能力是什麼？」他轉過頭，淡淡地問道。
艾瑞克的目光沉了沉，阿什莫爾便知道他問道點子上了，他歎了口氣。
「想必是沒有告訴你了，也是，那孩子的能力那樣超群，他也不敢告訴你真相。」他笑了笑，「我一直搞不懂你們之間的感情，既然關係這樣好，為什麼還要互相防備呢？」
「你該走了，阿什莫爾。」艾瑞克的臉色有些沉了下來，「你沒有資格過問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好吧，好吧——」阿什莫爾遺憾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想知道關於那孩子的事情呢，當我自作多情。」
男人轉過頭，他拉開了門，臉上溫和的神情迅速消失不見。他冷淡地目光透過漫長的走廊，看向了盡頭的窗戶。
他緩緩地邁出步伐。
「等等。」他的身後傳來了聲音。
阿什莫爾冷淡的神情發生一絲變化，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他轉過頭，那笑容變得禮貌又溫和起來。
「你要想明白，就算我聽了你的話，也不會與你聯合。」艾瑞克冷冷地說。
「當然。」阿什莫爾笑道。他沖著門外的司機伸出手，後者立刻將一件黑包遞給他。男人接了過來，然後關上了門。
「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持續了數年的孩子失蹤案嗎？」阿什莫爾說，「有很多變種人和普通人的家庭都被闖入，他們家中的貴重物品沒有丟失，丟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我記得那場案件。」艾瑞克冷冷地說，他的語氣越來越冰冷，「而且，我更加深刻的記得，造成那次失蹤案的就是你們九頭蛇。——我的兩個孩子也在其中。」
「九頭蛇從不否認自己曾經做過的壞事，我們承認九頭蛇就一個邪惡組織。」阿什莫爾不置可否地說，「可是與我們相比——美國政府做的事情才更加令人厭惡。」
「你是什麼意思？」艾瑞克皺起了眉毛，阿什莫爾沒有回答，果然，過了十幾秒之後，艾瑞克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是說，美國政府也牽扯其中？」
「如果沒有強有力的背景支持，九頭蛇如何才能在這件影響甚大的事情中全身而退？」阿什莫爾加重了語氣，「是的，艾瑞克，美國政府一直在研究變種人，即使到現在，他們也依舊在這樣做。」
艾瑞克的神情越來越冷冽。
「也就說，想要得到那些變種人孩子的並不只是你們。」
「美國政府也需要那些孩子。」阿什莫爾說，「他們甚至發明了一種儀器，可以發現那些尚未啟動力量的孩子。」
「所以，有很多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被奪走了。」艾瑞克冷冷地說，「因為他們是還未崛起的變種人。」
「就是這樣。」阿什莫爾說，「是他們先帶人找上的九頭蛇，而不是九頭蛇先想要對變種人動手。」
艾瑞克垂下頭，他的目光裡閃過了一絲對阿什莫爾冰冷的厭惡，他抬起頭，卻又一如往常。
「這和娜塔莉有什麼關係？」他淡淡地問。
「因為她就是被政府旗下組織要走的孩子之一，她的鎖骨上有四個號碼：0168.也是她在那組織裡時的編號。」阿什莫爾說，「因為保持合作關係，所以我經常會與那組織的負責人見面。她在他的手裡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並且有著強大的破壞力。到後來，他們甚至不能再繼續控制住她。」
「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殺掉她——可是那孩子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在那場圍剿當中，她消失了，從此十多年沒有出現過。實驗組織的人判斷沒有人能夠承受那麼大的力量暴走，尤其是一個尚未成熟的變種人孩子。所以，他們很快就判定她已經死亡。——直到現在，她再次出現在紐約。」
阿什莫爾停頓了一下。
「剛開始我的確想殺了她，因為沒有人能夠控制住暴走時的她。」他淡淡地說，「可是後來我改變了這個主意，這孩子似乎遺忘了在實驗組織時的事情，她的性格正常又健康。」
「所以你改為了想要抓捕她。」艾瑞克冷淡地說。
「是的。」阿什莫爾的雙手扶住了桌子，他壓低身體，認真地說道，「這個孩子就是我們推翻美國政府的關鍵，也是擾亂世界的關鍵。只要有她，我們能夠少去很多的事情。」
「為什麼是你來尋找她？」艾瑞克冷冷地問道，「美國政府的實驗組織的人在哪裡？」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艾瑞克。」阿什莫爾緊盯著艾瑞克，他一字一句地說，「那組織也在尋找她，現在她已經引起了神盾局的注意，美國政府得到這個消息也不太遠了。他們只會將她用作武器，並且用來牽制其他勢力，你明白了嗎？就算我們不出手，她也不會自由自在地度過這一生了。」
艾瑞克沉默地坐在那裡，他的眼底閃動著複雜的光。
「我說過，就算聽了她的事情，我也不會和你合作。」他淡淡地說。
阿什莫爾站直身體，他的嘴角勾起的一個輕微的弧度。
「當然，艾瑞克，我也只是不想瞞著而已。如果有一天你想報復人類，請聯繫我。」他輕聲說，「我會給你另外一種朋友的支持。記住我的話——好好想一想那孩子身上的可能性。」
阿什莫爾將黑色的文件包打開，從裡面抽出了一疊資料。
「這是她曾經為那組織效力時所做成的任務。九十六次任務，九十六次完美成功。」阿什莫爾笑著說，他甚至用自豪的語氣說，「她那時才不過五歲。」
阿什莫爾後退一步，他轉過身體，沖著大門走去。
艾瑞克注視著他打開門離開這個房間，男人的目光越來越冰冷。
他伸出手，拿起了其中一張資料。
照片中，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四歲的女孩背影，她向前伸出雙手，對面則是一片血肉飛濺。
艾瑞克將那張紙甩在了桌面上。
……
陰沉的烏雲壓低在天上，車體盡是泥印的黑車行駛在崎嶇的道路上。
「老大，這次進展怎麼樣？」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從車內後視鏡上看著後座的男人，「他同意跟我們聯手了嗎？」
「還沒有，但是快了。」
阿什莫爾靠在座椅上，他看向車窗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猜忌與復仇的種子已經在他的心中種下，現在，我只要靜靜的等待它發芽就可以了。」
第52章
回到復仇者聯盟。
因為即將到來的舞會，氣氛十分融洽。大家哈哈大笑著，他們走上樓頂，登入直升飛機內。
「你們怎麼不換禮服？」直升機起飛，坐成一排的男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山姆代替他們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的，男人們都已經換好了西服，可是三個女性卻依舊身穿著便服。娜塔莉和旺達還有黑寡婦相互對視一眼，她們的嘴角露出笑容。娜塔莉伸出手指，連打了三個響指，她和旺達還有黑寡婦的身上已經換好了禮服。
「變種人改變生活品質。」黑寡婦說，三個女人都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托尼的審美十分好。他給她們選擇的禮服都十分漂亮，而且貼合個人特色。
黑寡婦穿著黑色的緊身禮服，類似於旗袍，裙擺從大腿分開，露出了女人玲瓏有致的身材和若隱若現的修長大腿。
旺達的是藍色的長裙，帶有透明絲質的袖子一直到臂彎處，透明的袖底上是藍色繁瑣的花紋，襯得女孩膚色白極了。
娜塔莉身穿著則是淡灰色的抹胸禮服，長裙的一直拖到地上，裙擺雖大卻一點都不厚重，如同雲煙一般輕柔。抹胸的設計露出了她潔白的脖子和鎖骨。男人們來回打量著她和旺達，似乎穿上了這種非常女人味的禮服之後，他們才記起來她們已經不是孩子了。
美中不足的是娜塔莉的鎖骨上那串明顯的號碼，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十分地顯眼。直到大家都盯著她的鎖骨看，娜塔莉才意識到什麼。
「哎呀，不好意思。」娜塔莉笑了一下，「我總是忘記這串號碼。」
她伸手覆上號碼，然後鬆開手。號碼們逐漸變淡，可是不一會，它們便又出現在她的鎖骨上。
「看起來，九頭蛇在這編號上下了些功夫。」機內的氣氛有一些沉重，快銀開口打趣道。
「誰說不是呢。」
娜塔莉慫了慫肩膀，她放棄了那串號碼，轉而打了個響指，一件絲綢似的長披肩出現在她的手中。旺達幫她撩起長髮，娜塔莉戴上了披肩。
「都怪我考慮不周。」托尼的聲音有一些自責。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很喜歡這件晚禮服。」娜塔莉慫了慫肩膀，絲綢似得灰色長披肩遮住了她的肩膀和鎖骨，「而且我自己都總是忘記這串號碼。」
直升機在夜幕中向著目的地飛去，穿過城市燈光所組成的銀河。
當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托尼將手放入了自己的西服兜裡，似乎在掏著什麼。
「娜塔莉，你今天很漂亮。」托尼從拿出了一個盒子，他伸出手，將那盒子遞給娜塔莉。「我想，如果它們能夠戴在你的身上，應該會讓你更加光彩奪目。」
娜塔莉接過了那小盒子，她打開它，裡面是一副鑽石項鍊和藍寶石耳釘，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女孩們都驚呼起來，山姆嘖嘖道，「真不愧是史塔克，出手就是大方。」
「謝謝你，托尼。」娜塔莉則開心地說道。
旺達再次幫她把頭髮撩起，娜塔莉將項鍊戴在脖子上，又將耳釘戴在耳垂上。她似乎覺得披髮、披肩又帶項鍊似乎有些繁瑣，娜塔莉打了個響指，她的頭髮自動用灰色的發帶束起。
托尼送的鑽石和藍寶石恰到好處，既不會喧賓奪主也不會特別誇張，尤其是耳垂上的藍寶石，與她湛藍的眼眸交相輝映。
「感覺還不錯？」托尼滿意地說。
「我很喜歡。」娜塔莉輕輕地微笑著。
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目光來回在他們之間掃視。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以談論晚餐的口氣談論這件事？」山姆吐槽道，「這可是鑽石和寶石誒，你們這些可惡的資本家。」
「有錢怪我咯？」托尼攤了攤手，「一會你們會見到整個美國所有最有錢的人，雖然都蒙著面。」
幾分鐘之後，直升機停在一個高樓的樓頂，托尼拿出了遮眼部的面具，娜塔莉的那個是帶著一縷長羽毛的面具，大家紛紛戴了起來。
他們走下飛機，樓頂站了幾個身穿紅色制服的侍者，正在樓頂迎接著每一個坐直升機來的客人。有侍者上前，托尼將請帖遞給了他。
「歡迎您的到來，托尼·史塔克先生。」侍者微笑著小聲說，他微微鞠躬，然後在前面領路。
他們跟隨著他走入酒店樓頂的大門內，一路上都有侍者站在一邊。
他們繼續向前走著，穿過寬敞的走廊，走下紅地毯鋪著的樓梯，走進了一個裝修十分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面已經有不少眼戴面具的男男女女在裡面交談，絃樂四重奏演奏著輕柔的樂曲。
來賓們都蒙著面，身穿靠近的晚禮服和西裝，有侍者舉著託盤在來賓之間走動著。
復仇者們分工明確，快銀拉住自己的姐姐，鷹眼握住黑寡婦的手，娜塔莉挎著托尼。
「我真不知道你們兩位來這裡是做什麼的。」末了，他還不忘落井下石，嘲笑山姆和史蒂夫，「你們兩個也快去跳舞吧。」
「發揮我們魅力的時候到了。」獵鷹沖著史蒂夫說，「讓這個落井下石的混蛋看看我們是如何不用臉、只靠魅力征服落單的美人的。」
史蒂夫笑了笑，他倒是對於有沒有舞伴的這個事情沒有那麼地在意，他只是出來放鬆放鬆的，也很樂意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夥伴們跳舞。
可就在這時，男人的目光不經意地看向了角落的吧台處，一個身穿白色禮服的女人背對著他們，她的禮服後面是鏤空著，露出了女人白皙的後背，和皮膚上繁瑣漂亮的紋身。
她坐在吧台前，一手拿著高腳杯，疊著腿，身線妖嬈又玲瓏有致，是一種和黑寡婦不一樣的性感。即使蒙著面看不到臉，大廳內也一直有男人盯著她看。
「……我去去就回。」史蒂夫揚了揚眉毛，他扔下仍然看著他的獵鷹，沖著那個女人走去。
復仇者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美國隊長走到那女人面前，女人轉過頭，她的面具也是純白色的，上面有著銀色的花紋，並且帶有裝飾用的網狀面紗。史蒂夫彎下腰，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只看到女人勾起了紅唇。他們這才看見，她的右手手背上也紋著花紋般紋身，不顯得痞裡痞氣，配上這套高雅的裝扮，反而讓她有一種神秘感。
兩個人似乎想談甚歡，女人敲了敲吧台，酒保為史蒂夫拿上了另外一杯酒。
「……這，這就勾搭上了？」鷹眼不可思議地說。
「我還真低估這老冰棒了。」托尼說。他磨了磨牙，似乎有些遺憾。
托尼還沒有跟旺達和快銀以外的人說過他和娜塔莉的養兄妹關係，所以只有旺達和娜塔莉才看明白了他在遺憾什麼。
帶著自己的妹妹來舞會，再去勾搭其他漂亮姑娘，總覺得怪怪的。
「如果看上哪個姑娘就去吧，托尼，」娜塔莉安慰他道，「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樣性格的男人了，你忘了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想勾搭我來著？」
托尼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失憶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嘟囔道。
復仇者們悻悻地看著史蒂夫和那個漂亮又性感的女人聊天，他們都為不能嘲笑隊長而感到遺憾。他們繼續向裡面走去，娜塔莉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對於她來說，只要是認識的人，遮不遮住臉都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從對方的身形和站姿，她就差不多能夠認出對方的身份。
「我看見彼得和哈裡了。」她對托尼說，兩個人沖著不遠處的兩男一女走了過去。
「嘿，你們好呀。」娜塔莉先打了招呼。
三個人轉過頭，他們愣了一下，然後一起露出了笑容。
「嗨，娜塔莉，你也來這裡啦。」帶著面具的彼得高興地說。
「哦，原來你叫娜塔莉啊。」瑪麗也笑著說。
哈裡則和托尼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啦，托尼。」哈裡溫和地笑著，「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托尼揚了揚眉，「我仍然記得上一次見面時，你將我賣給了記者們。」
「那只是個意外。」哈裡抿嘴笑著。
哈裡和托尼聊天，娜塔莉則是和彼得還有瑪麗聊天。
「你還好嗎？」娜塔莉關懷地看著瑪麗，「聽說上一次你又被抓起來了。」
咦，她為什麼要說『又』字？
「我很好，沒有受到傷害。」瑪麗點了點頭，「多虧了神盾局的人和彼得來救我。」
「你怎麼樣？」彼得也關心地問娜塔莉，「上一次我們打電話的時候，就被那傢伙切了線路……」
「我也很好。」娜塔莉笑著說。
而且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會說她因為這次襲擊，還認識了一個有著超——帥鐵臂的男人嗎？
「那就好。」彼得松了口氣。
他們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過了一會，娜塔莉聽到了旺達驚訝的聲音。
「快看，娜塔莉，這家酒店還養了小鯊魚！」
娜塔莉沖著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體，正巧看見旺達沖她伸出手。旺達拽著她，兩人沖著另一邊從地面直到天花板上的大玻璃魚缸走去。
「慢點，旺達。」娜塔莉笑著說。
跟著旺達的腳步，她們步履匆忙地向前走去。旺達太興奮了，她鬆開了娜塔莉，自己先跑向了魚缸邊。娜塔莉一邊追她，一邊向前走去。在踩下一節臺階的時候，高跟鞋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擺，她還還不及尖叫，整個人就已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下一秒，一個人穩穩地用懷抱接住了她。
「哎呀，有一隻小鹿撞進了我的懷裡，真是我的榮幸。」一個男聲帶著笑意響起。
娜塔莉好不容易從他的懷裡拔出了頭，她的裙擺太大，失去平衡的高跟鞋無處安放，踩在哪裡都是裙擺，根本站不起來。她全身的重量都掛在那人的身上，她一邊手忙腳亂地想要站穩，一邊抬頭看向這個男人。
「謝謝您，真不好意思——」
不等娜塔莉繼續掙扎，那男人直接雙手放在她的腋下，將她連著長長的裙擺一齊提了起來，然後再放在地上。
「這下可以站穩了？」男人的聲音磁性又帶有笑意。
太丟人了。
娜塔莉站直自己，她的手無意識地捋了捋自己的長披巾。她看向這個男人，他戴著黑色的眼部面具，深棕色的頭髮工整地梳理向一邊，身材修長又挺拔，帶著一種貴公子般的優雅。……更別提他身上穿著的價值不菲的西裝了。
但是憑這男人著裝和儀態，娜塔莉可以斷定他的資產水準至少要和托尼不相上下。
「謝謝您。」娜塔莉輕咳了一聲，假裝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當娜塔莉在看著他的時候，這男人也在打量著娜塔莉。
「沒關係，正如剛剛所說，這是我榮幸。」男人勾了勾嘴角，「當然，如果您想把手機號留給我就更好了，護送受驚的小鳥回家也是我的職責。」
很好，這幅遇妹就撩的手段也和托尼不相上下。
「娜塔莉，快來！」遠處，旺達喚她道。
「你叫娜塔莉？」男人感興趣地問。
「嗯，謝謝您，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娜塔莉沖他裡面地笑了笑，然後小心地提起裙擺，沖著旺達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嘴角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而變得有些思索。就在這時，一個拿著兩杯酒的女人沖著他走來，她的身材窈窕，一看就是個美人。
「怎麼啦，韋恩少爺？」女人甜膩膩地問道。
男人搖了搖頭，他接過了女人的酒，他的目光掃向娜塔莉。
「我對那姑娘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說。
「你當時還說感覺認識我呢。」美人嘟起了嘴，「說好了今天只跟我跳舞，你可不許去勾搭其他女人。」
布魯斯·韋恩笑著搖了搖頭，他收回目光，攬住了美人的腰肢。
第53章
就當娜塔莉和旺達待在巨大的魚缸旁邊看鯊魚的時候，舞會正式開始了。
有一個也帶著面具的男人敲了敲杯子，沖著來賓致辭了幾句，然後便指揮樂隊繼續演奏，讓來賓們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托尼與哈裡談話完畢，他轉過頭，看到兩個女孩站在魚缸旁邊，他整了整衣領，沖著娜塔莉和旺達走去。
就在這時，就像是有一股風從他的身後湧上來，托尼原本空無一人的身旁忽然出現了一個銀色頭髮的年輕人。
「皮特羅，控制一下自己。」托尼歎了口氣，「不然你帶面具是為了什麼呢？」
快銀沒有說話，他著迷地看著旺達的背影。
「^世界上怎麼會有旺達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他著迷地說，「我簡直難以將自己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托尼知道這個姐控癌晚期的傢伙又犯病了，他們一起沖著那兩個女孩走去，托尼就想壞心眼地逗逗他。
「小夥子，你這樣子以後怎麼處女朋友？」
「我不需要女朋友。」皮特羅不屑地說，「我有旺達就夠了。」
「那如果旺達以後交男朋友了呢？」托尼仰起了嘴角。
快銀沉默了。
他很明顯想起了某個番薯色的傢伙，面色變得有點不好。
「感覺你姐姐的確很喜歡幻視。」托尼歎了口氣，感歎道，「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皮膚配色太驚人的話，估計她就會跟他一起來參加這場舞會了。」
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到青年的表情，但是能夠看到快銀扁起嘴，剛剛因為看著自己姐姐而洋溢的幸福小泡泡一個一個都被托尼戳碎了。快銀變得失落起來，托尼心情倒是更好了。
閑著沒事欺負欺負年輕人，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旺達！」兩人離女孩們還有幾部遠的時候，快銀就已經委屈地叫道，旺達剛回過頭，弟弟就已經像是大狗狗一樣撲了上來，結結實實地抱住了她。
「怎麼了？」
旺達下意識地輕輕拍著快銀後背，她抬起頭，看向了一臉『跟我沒有關係』的托尼。
「……托尼，你跟我弟弟說什麼了？」旺達的語氣中有淡淡的威脅。
托尼吹著口哨，伸手拽過了娜塔莉。
「走，娜塔莉，我們去跳舞吧。」
「啊？」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溫熱，娜塔莉一臉茫然地抬起頭，托尼已經拽著她向著舞池走去。
舞池中已經有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在跳舞，他們兩人走入舞池，面對面而站，娜塔莉將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托尼則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腰。
兩個人隨著樂曲的節奏而邁動步伐，他們互相對視著，跳著跳著，托尼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守規矩的和女人跳舞。」
娜塔莉也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面具上長長的羽毛也一齊跟著顫動起來。
「那還真的是我的榮幸。」
跳舞的時候，也是體現一個人性格的好機會。雖然平時不是那麼的明顯，托尼其實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他有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控制兩個人舞蹈的步伐，娜塔莉感受到了，她也就隨托尼去了。托尼既然想控制，她就放鬆了自己，任由托尼帶著節奏。
兩個人轉了一圈。
「等清除完九頭蛇，」托尼說，「我就帶你出去玩，去美國的任何一個地方。」
「好。」娜塔莉笑了笑。
就在這時，另一對跳舞的人，踩著節奏來到他們的身邊。
「哎呀，這不是剛剛的那只小鹿嘛。」
兩個人一齊抬起頭，娜塔莉看到剛剛扶住她的男人正摟著一個腰肢纖細的女人，托尼的臉色卻沉下來了。
「我還以為是誰這麼沒禮貌打斷別人，原來是你啊，布魯斯·韋恩。」
「好久不見，史塔克。」布魯斯淡淡地笑著，似乎沒有注意到托尼語氣中的討厭，「怎麼，你的口味變了？我還以為你喜歡成熟女人，現在的女伴怎麼看起來年紀越來越小了？」
「她是我妹妹。」托尼冷冷地說。
「真的假的？」布魯斯愣了半響才說道，「史塔克老爺子的私生女？」
托尼白了他一眼，男人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布魯斯身邊的女伴，女人正面露欣喜地看著他。
「你的口味倒是沒變，哼？」托尼笑了，「這位不是今年香奈兒雜誌的日曆模特小姐嗎？」
「您還記得我，托尼先生？」女人欣喜的說。
「當然。」托尼的目光回到了布魯斯的身上，他淡淡地笑著，「我們四個月前就約過了，是不是，寶貝？」
這回變成布魯斯抿起了嘴。
娜塔莉左右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小鹿？」布魯斯聲音溫柔地問。
「你們兩個的品味倒是挺相似。」娜塔莉笑著說，「從作風到撩妹都很像，說真的，你們是兄弟嗎？」
「我可沒有這麼不務正業的兄弟。」
「我可沒有年紀這麼大的兄弟。」
兩個人同時嫌棄地說道。
他們對視了一眼，又都嫌棄地抿了抿嘴。
「不過你可不像是是史塔克家的人。」布魯斯看向娜塔莉，「史塔克家的人又臭屁又自大，可是你卻這麼可愛——告訴我，小鹿，你是他的親生妹妹嗎？」
雖然布魯斯又溫和又有禮貌，可是娜塔莉的內心還是忍不住一震。
這個男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樣膚淺。
「我警告你，韋恩，別再這麼叫她。」托尼似乎也沒料到布魯斯的眼光能這麼准，他皺起了眉毛。
「不然呢？」布魯斯有些挑釁地說，「如果我繼續這麼叫，難道你要將你的鋼鐵盔甲叫過來，然後再將我打個落花流水嗎？」
「又後者我可以全面壓制韋恩企業進軍紐約和沿海的計畫。」托尼冷冷地說。
「你以為我是那種小企業，會怕你的這種威脅？」布魯斯揚了揚眉毛，「別太自大了，史塔克。」
「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盡情的試試。」托尼拉長了聲音，「我會用事實教訓你，讓你知道這片是誰說話算。」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舞也不打算跳了，仿佛給支槍就會互相對打起來一樣，模特小姐有些不知所措地抓著布魯斯的袖子。
一個輕笑卻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僵持，他們轉過頭，看見娜塔莉正在捂嘴笑著。
「說真的，總裁大人們，你們今年都幾歲，幼稚園畢業了嗎？」她說，「我和艾格西都不會這樣鬥嘴。」
「我今年二十五歲。」布魯斯實事求是地說，他停頓了一下，「艾格西也是史塔克老爺子的私生子嗎？」
托尼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再待在我的身邊了，韋恩？為什麼不早早地回你的哥譚去呢？」
「離開你的身邊倒是可以，」布魯斯說，「不過——我對你的小妹很有興趣，不如我們交換舞伴吧。」
還不等娜塔莉說什麼，布魯斯已經將模特塞入託尼的懷中，然後將娜塔莉拽了過來。
「嘿！你這混球做什麼呢？」托尼皺起眉毛，他一手扶著模特，一手仍然拽著娜塔莉的胳膊。
布魯斯的手輕輕地攬著娜塔莉的肩膀，他沖著托尼俯下身體。
「怎麼，跳支舞而已，用得著這樣緊張嗎？」男人輕笑著，「還是說，你隱瞞了什麼事情？」
托尼一愣，他的手一僵，布魯斯就將娜塔莉完全拽了過去。
「謝啦，就跳一圈。」布魯斯說。
他扶住娜塔莉的腰，輕點了幾次腳，便帶著她跳向其他男女之中，托尼的視線被其他人的女伴飛舞起的裙擺擋住，他嘟囔著罵了兩句。
復仇者都在這裡，娜塔莉本身的格鬥和力量都不弱，那個傢伙雖然是個混球，但是人品應該沒問題。托尼短暫地分析了一下，只能暫時按下心來，一邊摟著模特跳舞，一邊用目光找著他們的身影。
……
另一邊。
娜塔莉和布魯斯跳著舞，一臉平靜，仿佛對面是托尼還是別人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看到她這個樣子，布魯斯反而覺得有趣。
「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跟你跳舞嗎？」
好奇？
面具之後，娜塔莉揚了揚眉毛。
有什麼可好奇的，自從來了紐約，似乎人人都對她感興趣，都想知道她面具後的真面目是什麼，她都已經習慣了。
似乎所有人都認識她，即使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布魯斯只是想跳一支舞而已，又不是像九頭蛇那些想要將她生吞活剝，有什麼可好奇的。
「習慣了。」娜塔莉將這一段心理思考簡化成一句話，「我太受歡迎了。」
「你可真有意思。」布魯斯笑了起來，停頓了一下，男人稍微嚴肅了一些，「說真的，娜塔莉小姐。我真的覺得我對你很熟悉。」
你看吧，又來了。
這年頭，如果以前不認識她，都不好意思混美國了。
娜塔莉露出了鼓勵的笑容，布魯斯卻會錯了意。
「您誤會了，我不是要搭訕你，我真的是在認真的說這件事，」男人更加認真地說，「我總覺得你似曾相識，請問能夠讓我看看您的樣子嗎？」
又來了，先是朗姆洛，現在是布魯斯，難道她是個螃蟹嗎？！人人都想扒她的殼。
還不等她說些什麼，兩個人又是一個轉圈，布魯斯忽然雙手扶住她的腰，將她給舉了起來。
「上帝啊！」
娜塔莉好不容易才沒有大聲的尖叫出來，布魯斯放下了她，哈哈大笑。
「怎麼樣，好玩嗎？」他仍然扶著她，像是逗小孩一樣的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樣子，我們就再玩一次。」
娜塔莉的手放在布魯斯的肩膀上，她這才從突如其來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開心地笑了起來。
「是很好玩，我們再來一次吧？」
兩個人又是一個轉圈圈，布魯斯再次將她舉了起來，娜塔莉捂住嘴無聲地笑著。
他們的位置不知不覺跳到了全落地的玻璃窗邊，娜塔莉抬起頭，她嘴邊的笑容還沒有褪去，就已經僵在了嘴邊。
一個男人靜靜地漂浮在玻璃外的半空中，不知道在那裡已經呆了多久。
他的目光，正淡淡地看著她。
娜塔莉愣在那裡，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萬……萬磁王？
「怎麼了？」布魯斯感覺到了她的不對，他放下娜塔莉，順著娜塔莉的目光看去。
玻璃外已空無一人，只剩下濃墨般的漆黑。
第54章
在托尼的堅持下，布魯斯始終沒有看到她的樣子。雖然娜塔莉覺得托尼是以此來故意氣他的，舞會結束、托尼帶著她離開的時候，他簡直洋洋得意得不得了。
「我們會再見面的，」布魯斯也沒有特別的氣惱，他彬彬有禮地說，「再見啦，娜塔莉。」
娜塔莉沖著他擺了擺手指，然後就被托尼拽走了。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娜塔莉轉過頭對托尼說。此刻他們正在與其他人匯合的路上。
「不行，娜塔莉，」還不等娜塔莉說什麼，托尼已經先拒絕了她，「韋恩雖然年齡很合適，但是我討厭他，你不可以對他有好感。」
想來也是，兩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少爺，都是這麼風流帥氣，又這麼相似，從商戰到個人難免會互相競爭。
但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摩擦也太大了些，托尼和哈裡就相處的不錯，布魯斯看起來和哈裡的關係也還，怎麼到了他們兩個這裡就這麼水火不容了？
「話說回來，如果硬是要你選的話，九頭蛇殺手和布魯斯·韋恩，你會想讓我更對哪一個有好感？」兩個人走到了比較明顯的地方，娜塔莉忍不住想要逗他。
托尼磨了磨牙，這個難以抉擇的選項讓他沉默起來。
「你還是喜歡史蒂夫·羅傑斯吧。」過了半響，他勉強地說道，「就算是個九十歲的老冰棒我也忍了。」
這個勉強又嫌棄的口吻，仿佛他說的不是萬眾崇拜的美國隊長，而是什麼地痞小流氓。
「嘿，你們已經在等我們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剛剛才被他們議論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史蒂夫。他來到兩人身邊，被他們的目光看得有點發毛，有些警惕地說，「怎麼了？你們難道又在預謀什麼事情？不行，托尼，你不能帶她出去玩。」
托尼搖了搖頭，他翻了個白眼，歎氣著走開了。
還能聽他嘟囔著，「就沒有什麼正常點的人嗎？」
「什麼正常點的人？」史蒂夫的神情有點迷茫。
托尼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在物色我未來的妹夫。」
史蒂夫聽到這話如臨大敵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不要病急亂投醫，托尼。」史蒂夫說，「我知道你一直對娜塔莉看上的那個九頭蛇殺手耿耿于懷，但是你也不能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托尼喃喃著，然後指向了娜塔莉，「如果你多看管點她，你也會像我這樣。如果我不是知道她的背景，我會覺得這姑娘是一個傻白甜，跟哪個陌生人都能玩得到一起去。她和那個布魯斯·韋恩剛認識幾十秒鐘就已經跟他玩飛高高了！」
聽到這話，隊長也看向了她。面具都不能阻擋他那正義的凝視。
「因為我覺得他是個好人啊。」娜塔莉辯解道，「就因為我是特工，所以我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
「你根本就沒覺得哪個人是壞人過。」托尼犀利地吐槽道。
「……那可能是因為我太幸運了。」娜塔莉停頓了一下，「而且我覺得布魯斯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好人。」
還有更隱秘的感覺她沒有說出來。從布魯斯沖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便不知為何地全心信任著他了。
托尼和史蒂夫對視了一眼。
「所以這就是我在物色妹夫的原因。」托尼說，「得找個人管住她，不然她能認一屋子的好人，還跟陌生人舉高高。」
不，所以說托尼你是在氣舉高高的事情嗎？
三個人站在原地，在等待其他人過來的時候，兩個男人陷入了冥思苦想。
「娜塔莉的目光其實很准，如果她喜歡那個殺手，至少說明那個男人的人品不壞。」史蒂夫說，「或許他真的有苦衷、或者被人控制了呢？」
「一個殺手能好到哪裡去？不論他有什麼苦衷，做了就是做了。」托尼不假思索地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史蒂夫和娜塔莉都沉默了，娜塔莉癟起嘴，低下了頭。
托尼忽然打了個響指，仿佛想起來了什麼。
他興奮地說，「你的那個蛋蛋——蛋——」
「我已經拒絕他了。」娜塔莉面無表情。
托尼的興奮消失不見了。
「你拒絕的挺快啊。」他抱著希望，「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托尼，不要再煩我了。在搞清楚我是誰之前，我是不會談戀愛的，好嗎？」娜塔莉伸出手表示無奈，「而且就算我會談戀愛，我也不會找普通人類，所以你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你這是種族歧視。」托尼歎了口氣。
「我不管，反正我肯定不會這樣做的。」娜塔莉說，「我不想我未來的愛人總是因為我而陷入危險中，就像瑪麗一樣——彼得還不算是他的男友呢。」
「好吧。」托尼乾脆地放棄了。他停頓了一下，「那皮特羅呢？」
「上帝啊。」娜塔莉扶住了自己的頭。
「你覺得快銀能壓制得了她？」史蒂夫揚了揚眉，「更別提那小子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姐姐。」
因為鷹眼和和黑寡婦，還有雙胞胎姐弟的歸來，這場斯塔克家的未來妹夫的篩選就這樣告一段落。
玩得十分開心的眾人再次踏上了直升機。
回程的時候，玻璃外又開始下起了雨。
……
深夜，娜塔莉洗完澡，她坐在落地窗邊，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玻璃外發呆。復仇者聯盟大廈是曼哈頓最高的建築之一，很輕易地就將整個城市收入眼底。霓虹燈在夜中閃爍，被滑落在玻璃上的雨水模糊成一片。汽車在樓與樓之間流動著，仿佛地上的銀河。
雨水模糊了視野，娜塔莉歎了口氣，她轉回頭，放下了毛巾。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的時候在夜雨裡被哈瑞撿到的原因，她一直很不喜歡下雨。她的記憶從雨中開始，夜雨仿佛連接著她想不起來的那些幼年黑暗。
在倫敦的時候這種感覺還不明顯，因為每當下雨時，特工們總會陪著她。可是當她來到美國之後，卻總覺得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娜塔莉躺在寬闊的床上，因為沒有開燈，屋裡有些昏暗。她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她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摸來手機，螢幕照亮了她的眼睛。她在通訊錄裡的名字上來回徘徊著，她最後選定了一個號碼。
【臭屁艾格西】
她看著播出螢幕，空音緩慢地響著，直到自動掛斷的時候，也沒有人接。
「……業界勞模。」她嘟囔了一句，「再受傷我可不幫你治了。」
娜塔莉關了手機，將它扔到一邊，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然後叫到，「賈維斯？」
【有什麼需要嗎，小姐？】
「麻煩你呼叫一下史蒂夫。」
【好的，正在呼叫。】
過了一會，天花板上傳來了史蒂夫的聲音。
「怎麼了，娜塔莉？」
娜塔莉攤在床上，她眨著眼睛。
「史蒂夫，這件事我不知道重不重要，但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我剛剛跳舞的時候，看到萬磁王在窗外看著我。」
連線的那頭傳來手忙腳亂的聲音，史蒂夫似乎沒有放穩杯子，杯子在桌子上震動著。
「什麼？」男人的聲音嚴肅了起來，「他怎麼會在哪裡？！」
與此同時。
紐約郊區，賽維爾天才青年學院。
小雨劈裡啪啦地掉落在玻璃上，窗邊，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靜靜地翻看著手中厚重的書。
點在燭臺上的蠟燭讓男人原本就如同古希臘雕刻般俊美的面龐沾染上了一絲溫柔，藍白書皮上，《永恆之王》的名字似乎也隨著燭火而跳動。
就在這時，他忽然抬起了頭，看向窗外的雨幕之中。
與此同時，遠處的辦公桌上，響起了漢克的聲音。
【教授，發現萬磁王正在靠近這裡。】
查理斯合上了手中的書。
「讓他進來吧。」
不用漢克繼續回答，男人面前的窗戶緩緩地向著兩邊打開，有雨水飄落在查理斯的身上。長卷髮被風輕輕地撩起，查理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哪怕一次也行，你就不能走門嗎，艾瑞克？」
「你的那個野獸門衛總是愛瞪我。」一個聲音淡淡地說道，「我怕我忍不住收拾他。」
一個男人輕輕地踩在窗臺上，他一彎腰，從窗戶中輕巧地鑽了進來，違反重力地輕越過查理斯，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他一伸手，窗戶自動關上了。
「你鑽我辦公室的窗戶，想打我的人，而且還堅持帶著這個頭盔，」查理斯轉動輪椅，他揚了揚眉毛，「說吧，你還想幹什麼？」
「我來找你下棋。」艾瑞克說。他站在地上，身上有些潮濕，男人也並不介意，他解下了袍子，「還有，其實上一次是騙你的，我帶頭盔不是為了保暖，是為了能夠飛來飛去。」
查理斯輕笑了一聲，他控制的輪椅沖著辦公桌而去，艾瑞克撇過頭看了某個方向一眼，擺在一邊的棋盤和棋子搖搖擺擺著從空中飛過，穩穩地落在了辦公桌上。
當查理斯來到辦公桌後時，棋子已經擺好，角落裡放著的椅子也剛好飛到艾瑞克的身下，男人緩緩坐下。
「怎麼想起來忽然拜訪我？」查理斯的手肘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我還以為會像以前一樣，半年才見到你一次。」
「忽然來了興致。」艾瑞克避重就輕，他輕眨眼睛，己方的棋子向前一步。
「然後你就從另一個州飛了過來？」查理斯掃了一眼，他向前推了一棋子，然後笑道，「別告訴我，你是從白天啟程，現在才到。」
「差不多。」查理斯的棋剛出，艾瑞克那方的棋子便急不可耐地向前一步，艾瑞克注視向查理斯，「其實我中間還偷偷坐了一段大巴。」
查理斯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還是笑了起來，「那你可嚇壞那些乘客了。」
艾瑞克勾了勾嘴角，他的聲音輕鬆，嘴角微勾，眼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十分冷靜和淡漠。
查理斯笑著笑著，嘴角越來越平，最後那笑容完全不見。
「別這麼看著我，艾瑞克。」他輕聲說，聲音裡有一絲警告，「上一次你這麼看著我，還是十幾年前在飛機上的時候，下了飛機你就去準備劫持總統了。」
艾瑞克沉靜地聽完他說這段話，他眨了下眼睛，將那神情收了回去。
「那這屆美國總統可以放心地在家裡睡覺了。」他淡淡地說，「我對他們沒有興趣。」
「那麼你對誰有興趣？」查理斯輕聲追問。
艾瑞克沉默地看著他，兩個男人對視著，查理斯忽然笑了起來。
「我太瞭解你了，艾瑞克，你今天來這裡來，只會有兩個目的。」查理斯笑著，但是他的聲音有些冷，「一：你做了什麼壞事，又覺得瞞著我內疚，來討個心安。二：你準備去做什麼壞事，但是還猶豫不決，定不了主意。」
查爾斯頓了頓，他微微壓下身體，緊緊地盯著艾瑞克。
「現在的地球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各國國土化逐漸透明，每個組織之間都有聯繫，你若是衝動，可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樣好收場。所以告訴我，艾瑞克。」他輕聲說，「讓我勸勸你。」
艾瑞克靠著椅背，他靜靜地看著查理斯。
「你在蒙蔽自己，查理斯。」他緩然開口，「你我都知道，變種人和人類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沒有融洽過，現在的和平，只不過是因為人類要有更大的敵人要對抗。人類的忽視，造成了他們容納變種人的假像。」
「可即使緩慢，人類和變種人之間也在相互融合。」查理斯說，「你不能操之過急，有一些事情是要經過幾十年的潛移默化的。」
「不論到什麼時候，人類都不會容忍其他的種族發展起來，更別提是他們完全無法控制的變種人。」艾瑞克淡淡地說，「他們與超級人類和平相處，只不過是因為打不過他們而已。如果人類有足夠的軍力，他們一定會碾平所有的其他種族。」
「不，艾瑞克，人類並不是好戰分子，更多的人都是普通人，他們只想要一個和平的時代以供生存。」查理斯輕聲道，他伸出手，將一枚棋子推上前，「時代在進步，地球與宇宙的交流越來緊密，隨著這種緊密，隨著其他種族的越來越多的出現，人類最後會適應於其他人共存。」
「人類會適應其他種族，不代表他們會願意有一個更強大的表親與自己共用地球資源。」艾瑞克微微用力，抓緊了扶手，「你也明白這個事實：在繁衍和進化上，我們是更好的人類。或許未來的人類都會進化成變種人，或者現在就是淘汰人類的契機。你總是站在人類那邊，或許已經忘記了這一點。」
查理斯皺了皺眉毛。
「我並不是站在人類的那一邊，艾瑞克。」他說，「如果你要掀起一場戰爭，捲入這場戰爭的將不只是那些想要和平和安全的人類，也會捲入我們自己的同胞。」
「如果有一個辦法，可以用最小的損傷，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呢？」艾瑞克向前探過身體，富有攻擊性地說，「如果只要小部分的犧牲，就可以帶來所有變種人永遠的和平呢？」
查理斯緩緩地靠在了椅背上。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朋友。並不是所有的變種人是好戰的，仍然有機緣將我們和人類相連。」他輕聲說，「縱使有些變種人遭遇了厄運，可是我們更多的同胞都出生于普通人類的家裡，與人類血脈相連——你要將這些人也一同斬盡嗎？你要殺光自己同胞的家人，然後留下他們獨自一人，帶著永遠都不能治癒的傷痛活下去？」
艾瑞克沉默了。他的目光閃爍著，似乎有些搖晃。
「人類不是蛋糕，你不能如此簡單地一刀切下它。」查理斯沉聲說，「變種人和人類之間的關係仍然未走到最差的這一步，只要人類和變種人之間仍然存在光明和未來，我便永遠堅信我們會迎來相互諒解的那一天。」
艾瑞克沉默著，過了一會，他緩緩開口。
「我仍然不相信人類能夠接受變種人。人類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枕邊放著一枚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只要他們控制不了變種人，便會永遠恐懼我們。」
「給人類一個機會吧，艾瑞克。」查理斯歎了口氣，「我們之間的差距遠沒有相像的那樣大。」
艾瑞克沉默的坐在那裡，眼眸和以往一樣冰冷又淡漠，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好吧。」過了半響，他說道，「我以前答應過你，以後不會再向人類動手了。」
查理斯松了口氣，他笑了起來。
「下完這盤棋吧，艾瑞克。」
「不必了。」艾瑞克撇過頭，他站了起來，「我已經贏了。」
查理斯低下頭，在兩個人談話的過程中，他們一直在無意識地繼續下棋。可是不知何時，艾瑞克已經站穩了局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在看向艾瑞克的時候，男人已經披上了袍子，站在窗邊。
「你真的不考慮從大門走出去嗎？」查理斯忍不住問。
艾瑞克勾了勾嘴角，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抬手，打開了窗戶。
「再見，查理斯。」他說。
「再見，艾瑞克。」查理斯溫和地說，「路上小心。」
艾瑞克點了點頭，他身子輕盈的從窗戶越了出去。
在兩個人聊天的時候，雨越下越大了。艾瑞克倒也不是真飛來的，他從x學院後面的樹林上空飛過，樹林的另一邊的道路上，停著一輛跑車。
艾瑞克落在跑車旁邊，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男人一伸手，頭盔自動飛起，手機則放在了他的手上。
「喂。」
他一邊接電話，另一隻手放在了車門把手上。
【艾瑞克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雨中，信號似乎時強時弱，電話的那頭一片嘈雜，艾瑞克皺了皺眉毛。
「慢點說，丹尼爾。」他拉開了車門，淡淡地說，「怎麼了？」
【政府軍方的人攻擊了我們的總部，還抓捕了大部分的成員。】電話那頭，青年的聲音帶著絲哭腔，【只有我和幾個人跑了出來，他們……他們把反抗的人都給擊斃了！！】
艾瑞克站在雨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轟地一聲，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男人青色的瞳孔，和裡面蘊含的滔天怒意。
跑車傳來痛苦的咯吱聲，車門和車頂開始凹陷，玻璃震動著紛紛碎裂。在刺耳的聲音中，跑車猶如紙張一樣被猛地捏成團，再也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第55章
當艾瑞克趕回位於緬因州的兄弟會總部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
總部莊園的大火著了一天一夜，即使是雨水也無法澆滅。整個莊園成為了一片廢墟，倒塌的牆壁上盡是黑色的火熏痕跡，到處都是子彈殼和槍痕，甚至還有迫擊炮轟過的痕跡。
艾瑞克在倒塌的房屋前看到了一堆散亂疊壓的屍體，如同小山堆一般，已經被火燒得炭黑僵化。
整個兄弟會變種人一共有三百多人，死亡一百六十人，失蹤一百三十多人，只有數十人跑了出來。
艾瑞克站在廢墟前，他的鞋上沾著泥濘，離他的鞋尖不過半米遠，就是同胞們堆成山的焦黑屍體。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臉色不悲不喜，青色的瞳孔平靜得讓人看不出他的心理想法。頭頂上，烏雲漸漸散開，終於露出了多日不見的太陽。
艾瑞克站在陽光之中，面色陰冷。
「艾瑞克先生！」
有人在遠處呼喊他。
男人冰冷又無悲無喜的神情終於鬆動了些，他轉過頭，看到幾個衣著狼狽盡是血跡的人沖他跑來。
幾個變種人跑到艾瑞克的身邊，似乎是因為看見了主心骨，他們都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膝蓋發軟地跪在艾瑞克的腳邊。明明都是二三十歲正值壯年的年輕人，卻都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哭什麼？」艾瑞克面色沉靜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變種人們，他的目光掃向屍體堆，聲音平淡，「敵人尚未消滅，同胞們仍在受苦，還不到你們痛哭流涕的時候。」
男人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威嚴，還有一絲能夠讓人得以依靠的沉穩，死裡逃生的變種人們逐漸收起了眼淚。
「現在，站起來，」艾瑞克低下頭看向他們，「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解了一遍。
一天前，兄弟會變種人們在這莊園裡訓練、鬥毆、打牌……一切如常。忽然間，守衛巡邏的人看到了有數量直升機如同蝗蟲般從天邊而至，變種人們動作迅速地架起火箭炮拿起槍，還不等防衛，對方的直升機上打開了某種機器，刺耳的聲音在莊園內回蕩著，有一些體質弱的變種人當場就昏了過去。
那機器似乎能夠限制變種人的能力，所有的變種人都頭痛欲裂，在無法使用力量的情況下，只能用槍械反擊。對方有備而來，先是多個直升機同時開啟機關槍掃射，後又順著視窗扔進手榴彈和煙霧彈，強忍身體不適的變種人們很快就弱於下風。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輛黑色的麵包車駛入莊園內，麵包車廂裡湧出了無數個身穿黑色作戰服帶著黑色頭盔的士兵，他們放火燒了莊園。
在煙熏繚繞之下，變種人們決定沖出去魚死網破。
「在我們的進攻之中，雖然打死了很多士兵，可是變種人死的更多。」其中，昨晚給艾瑞克打電話的丹尼爾哽咽地說，「這些政府士兵開始勸說我們投降，兄弟們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先假裝投降，再想辦法逃出去……沒想到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就沖著我們掃射。」
「剩下的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另一個人小聲說，「在混亂之中，只有我們幾個跑了出來，其他人似乎都被他們抓走了。」
艾瑞克站在原地，他的神色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他們身上沒有標誌，你們怎麼知道他們就是政府的人呢？」他沉聲問道。
「因為我曾經被那些人抓過。」丹尼爾說。他深深呼吸著，「政府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展了變種人實驗項目，項目名稱為《X武器計畫》，那裡面的人十分瞭解我們，他們從制服到武器都是專門用來對付變種人的，其他地方根本無法仿製。他們的身上的確沒有標誌，可是他們的武器已經出賣了他們。」
艾瑞克沉默又冰冷地看著成堆的屍體，他撇開了目光。
「BOSS，您一定要救出我們的同胞，為這些逝去的人報仇啊——」丹尼爾的眼眶再次蓄滿了淚水，他嘶啞地說，「變種人還要謙讓容忍人類多久才夠？！不能再讓他們繼續這樣隨意地屠殺我們的同胞了！」
艾瑞克看向這幾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變種人們，他們每一個神情都疲憊、憤怒、又帶著害怕，他們的身上都有著不同大小的傷口，衣服上盡是泥土、血跡和煙熏的痕跡。
「我知道了。」他沉聲說，殺氣在眼中湧動著，「人類會為此付出代價。」
【A先生，萬磁王想要見您。】
當聽到這句傳訊的時候，阿什莫爾從手中的檔上抬起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請他進來吧。」
過來一會，一個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來。是艾瑞克，他身穿著暗紫色的盔甲，目光中閃動著冰冷又駭人的殺意。
「我還以為，我以後見不到你了呢。」阿什莫爾合起了文件，將它放入抽屜裡，「畢竟——你上次說你不想再和我合作了。」
艾瑞克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對於那個實驗組織還有多少瞭解？」他冰冷地說。
「哪一個？你是說美國政府的那個嗎？」阿什莫爾抬起頭，「他們的部門是特地為了抓捕實驗變種人而建立的，十幾年前的時候，那個組織的負責人找到我，說他要開展一個《X武器計畫》，尋找合適的變種人，希望和我合作。我們說好了抓到了變種人五五分，至於我需要做的事情嘛——」男人停頓了一下，慫了慫肩膀，「就是由我來負責抓捕，他們負責將所有的責任和社會輿論都嫁接到我們的身上，這樣，政府才能全身而退。」
萬磁王靠在椅背上，他冷冷地注視著阿什莫爾。
「你對那個女孩瞭解多少？」他質問道，「為什麼她對你如此重要？」
「你這是什麼意思，艾瑞克？」阿什莫爾不慌不忙地問，他拿起水壺，為自己倒了杯茶，這才抬起頭來看艾瑞克，「作為朋友，我告訴你的情報已經夠多了。其他的事情恕我不能奉告——我還要以這個為籌碼去想辦法找盟友呢。」
「如果你的籌碼足夠讓我滿意，我會考慮和你合作。」艾瑞克冷冷地說。
阿什莫爾看著他，然後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
「你怎麼忽然改變了主意？」
「因為我要血洗美國政府。」艾瑞克冰冷地說，「我要將這這些害蟲們都消滅乾淨，我要讓整個美國更新換代。」
「我還以為你立志於消除所有人類呢。」阿什莫爾揚了揚眉毛。
「你要感謝我現在的目標已經改變。」艾瑞克向著阿什莫爾壓低頭，如同野獸般輕聲說道，「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夠在傷害了那麼多變種人之後，還能夠活著坐在這裡與我說話？」
「那我感謝你的仁慈。」阿什莫爾笑著說。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悠然，「不過，我還是沒有想到，對於這個女孩的問題，你甚至不願意去問問X教授？他知道的可不比我少。」
「他不想讓我知道。」艾瑞克淡淡地說。
「為什麼？你如此遵守與他的約定，他卻寧可將這麼大的事情瞞著你？」阿什莫爾停頓了一下，「還是——他本來就不相信你能夠遵守約定，所以才將她藏得如此嚴嚴實實，就怕讓你知道？」
艾瑞克沉默著。
「我們理念不同。」過了半響，他說。
「不止如此，你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相距甚大。」阿什莫爾淡淡說，「一個從富貴家庭出生的變種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戰爭，也永遠都不能夠對你感同身受。他沒有遭到過迫害，所以也不能理解你為何永遠都要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才永遠這樣文縐縐地希望世界迎來和平，然而只要有人存在，這個世界就永遠沒有和平！」
「閉嘴，阿什莫爾。」艾瑞克冷冷地說，「你沒有資格評論他，如果你再這麼說，我就殺了你。」
「可這是事實，暴力永遠都是解決辦法的最好途徑。一個沒有經歷過苦難的人，又如何才能明白什麼是同理心？」阿什莫爾說。他對上了艾瑞克警告的眼神，於是攤了攤手，「好吧，算我多管閒事。」
艾瑞克重新靠回椅背，他的手臂上，那串號碼似乎正在隱隱作痛。
「我要讓這些掌握大權的達官顯貴們都付出代價。」艾瑞克淡淡地說，「我不會殘害人類平民，我要讓普通人不再信任自己的國家，讓人類互相猜忌。這就是我的目的。」
「那可真巧，我們的目標十分符合。」阿什莫爾勾起了嘴角，「我的目的也是如此，我要讓這個國家民不聊生，讓他們生活在恐懼和震盪之中。——所以，你這算是同意與我合作了嗎？」
「我要知道，我需要為這個合作做什麼事情。」艾瑞克冷冷地說。
「什麼都不用。」阿什莫爾說。他對上了艾瑞克猜忌地目光，男人笑了，「只要你不站在對面那方，一切就都好辦。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九頭蛇去做，你只要等著看成果就好。當然，如果需要的話，你的兄弟會也要獻一份力氣，攪亂這個世界。」
「我的人都被抓了。」艾瑞克撇開了目光。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與我一起，一切就都好辦。」阿什莫爾緩緩地勾起嘴角，金絲邊的鏡框閃動著冰冷的光澤，「只要得到那個孩子，我們將戰無不勝。」
三天后，復仇者聯盟大廈。
娜塔莉躺在臥室的床上，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今天又是一天全員出任務的普通日子，連旺達和快銀都出門做任務了。據說某處海域上出現了海盜，某某地方出現了恐怖組織——總之，復仇者們忙得不可自拔。
只剩下她，還有班納博士留在復仇者聯盟裡。
如果留下的是其他人也還好，總是可以聊聊天說說話的，可是她跟班納博士並不是特別熟，因為男人是一個十分害羞的人，總是愛待在研究室做實驗，整日整日的不出來。
娜塔莉這三個月過得的確很安全，廢話，畢竟這裡是復仇者聯盟大廈，如果這裡不安全，世界上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在一個固定空間待久了之後，娜塔莉卻似乎越來越打不起精神來了。
如果他們一輩子不剷除九頭蛇，難道她就要在這大廈裡待一輩子嗎？娜塔莉才忽然思考這件事，她總覺得一直藏在這裡是一件治標不治本的事情。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娜塔莉愣了半響，她的目光中迸出了精光，她撲騰著爬向手機。不管是誰給她打的電話，她都決定讓對方一個小時之內掛不了電話。
她抓住了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來點號碼是艾格西。
「哎呀，艾格西？」她興沖沖地將手機放在自己的耳邊，故意用拉長的聲調說，「怎麼，完成任務了？這次沒有受傷吧？」
對面傳來了一聲輕笑，那不是艾格西的聲音。娜塔莉的愣住了，她的眉毛漸漸地鎖緊。
「你是誰？」她聲音冷冷地問，「艾格西呢？」
【好久不見，娜塔莉小姐。】電話另一邊，傳來了一個金屬的男聲，他似乎十分愉快，【怎麼？三個月沒見而已，對我的態度就變這麼冰冷了？】
娜塔莉的大腦嗡地一聲，血液回流沖向腦部，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手機，牙齒都開始輕顫。
「你……你是九頭蛇？」她努力地遏制著自己的憤怒和恐懼，她的大腦幾乎無法轉動，「艾格西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這件事就說起來話長了。】男人歎了口氣，【上一次失敗之後，我就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錯。我想要的是你，為什麼要去綁蜘蛛俠的家人呢？真是多此一舉。】
娜塔莉閉上了眼睛，她帶著顫抖深深地呼吸著。
【所以這次我長了教訓，直接將你的這位小特工綁了過來。】男人聲音愉悅地說，【我對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別傷害他，你要的是我。」她努力平靜地說，「他怎麼樣了？我要聽他的聲音。」
【還別說，你的這個特工算是個男人，我手下的人差點沒制服住他，沒辦法，只能先將他打一頓。】
「我要聽他的聲音！」娜塔莉怒吼道。
【別生氣呀，娜塔莉小姐，好吧。】話筒那邊傳來了嘈雜聲，過了一會，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嘶吼聲，【娜塔莉！快點掛了電話，通知復仇者和X戰警！別聽他們胡說，別被他們騙了——】
又是一陣吵雜，然後是青年隱忍的痛呼聲。
娜塔莉輕輕呼吸著，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勸你們別傷害他。」她說，眼眸裡閃動著冰冷，「如果他有一點閃失，我發誓，我會殺光九頭蛇的每一個人。」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我親愛的。】男人笑著說，【跟你打電話可真讓人感到愉快，可惜我們趕時間，破除復仇者聯盟的AI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要趕在它恢復之前說完這件事。】
娜塔莉的手指緩緩地伸向床邊的按鈕，只要摁下它，留守的班納就能接到消息，可是就在這時，男人再次開口。
【不不，親愛的，你要離那個按鈕遠一點，不然事情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他能看見她。
娜塔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親愛的。】男聲愉快地說，【我在中央車站設好了炸彈，我記得那裡離復仇者大廈很近吧？如果爆炸的話，你說不定可以親眼看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娜塔莉壓抑著憤怒，一字一句的問道。
【很簡單，我要你在中央車站裡的普通人們、和艾格西之間選一個。如果你選了艾格西，那麼我會引爆中央車站的炸藥。如果你選了普通人，那麼我就殺了艾格西。】
【當然，我猜你可能不太喜歡這兩個選項，所以特地為你增添了第三選項。】
【我要你走出復仇者大廈，其他的事情你都不必操心，艾格西和那些普通人們都可以安安全全的回家。】
「好。」娜塔莉毫不猶豫地說，「你要說話算數。」
【我會的，親愛的。但是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不要有僥倖心理。】
【就算你能夠依靠自己和其他超級英雄屢屢逃過一劫，可是那些普通人卻沒有那麼幸運。】
【記住我的話，我親愛的。如果你今天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麼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天殺掉一百個普通人。】
娜塔莉閉上了眼睛，她的頭一陣陣地發暈，太陽穴開始刺骨地痛。
【你這種為正義而戰的甜心，最受不了這個了，對不對？】
男人的聲音無比的溫柔。
【這些年你在外面過得很快樂吧？現在到時間了，我親愛的孩子。】
【回到我的身邊，回到黑暗當中來吧。】
第56章
娜塔莉坐在床上，她的身體僵硬著，握著手機的手指僵得關節都不能伸直。
落地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如此溫暖，可是她的軀殼之下靈魂卻漸漸沉淪。
【好了，親愛的，現在從復仇者大廈裡走出來，十分鐘之內，沒有人會發現你消失不見。】那個聲音頓了頓，【當然，你也不要耍什麼小花招，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如果你不聽話——我只能引爆中央車站的炸彈了。】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床上爬了下來。她站在地毯上，太陽穴突突直跳，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向著臥室外走去，大腦渾渾噩噩，仿佛是另一個人在控制她的身體。
【加快速度，親愛的。想想那些可憐的普通人。】
娜塔莉捏緊了手機，她的牙齒因為憤怒和害怕而咯咯直響。
「別拿這個威脅我，你聽明白了嗎？」她壓抑著怒火，冷冷地說道，「你這麼想要我，我猜我身上的力量一定大有所聞。猜猜看，如果把我惹急了的話，我身上的力量，足不足夠讓我與你們同歸而盡？」
電話對面的男人停滯了一秒鐘，然後淡然地說道，【為了你好，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你以為九頭蛇會全部在荒野列隊，等待你同歸於盡嗎？不，娜塔莉，九頭蛇無處不在，如果你想同歸於盡，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毀滅整個紐約——畢竟，據我所知，你從未完全地掌握自己的力量，不是嗎？】
娜塔莉努力地深吸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就算她難逃一劫被人抓走，也要盡力為復仇者們多抓到些這混蛋傢伙的馬腳。
「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另一邊停頓了一下，隨即露出輕笑聲。
【告訴你也無所謂，其他人都叫我A先生。】他說，【我是九頭蛇的現任boss，怎麼樣，這會讓你感到榮幸嗎？】
A先生？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詞語，可是卻如同隔著層層迷霧一般無法看清。她努力的思索著，忽然間，一個聲音從她遙遠的記憶深處傳了出來。
[A先生，我們已經控制了這個商場。]
她猛地想起，在半年前，她和托尼相遇的那場商場襲擊當中，襲擊者在報告的時候，對著對講機說的也是這個稱呼。
等等——她的記憶不斷地前後回溯著，忽然間，她想起了數月前在洛克菲勒中心，她與朗姆洛對持的時候，交叉骨曾經與一個人通訊過，交叉骨叫那個人『先生』。
[交叉骨。]
[任務進行得怎麼樣了？]
娜塔莉回想起了呼叫器裡的聲音，猛地，她將那個聲音與這個男人的聲音聯繫在了一起。與交叉骨溝通的那個男人，也是他。
商場襲擊、洛克菲勒中心槍戰、還有上一次圍剿她的行動……同時出現在這三次襲擊中的，除了她以外只有這個A先生。
難道……她的腦海裡產生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想法，這個想法讓她的渾身發冷。
難道這三次襲擊，都只是沖她而來嗎？
那些死去的普通民眾，也只是因為她而被連累？
娜塔莉瞪大了眼睛，在炎熱的夏天，她的身體因為寒冷而發抖。
娜塔莉從客廳穿過，她繞過地毯中間散落的撲克牌，這是昨天托尼教幻視的新玩法，還未來得及收起來。沙發躺著一把吉他，是旺達的。她來不及觸景生情，她正為另一件事而恐懼著：她恐懼與自己的力量。她到底有著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讓九頭蛇對她下了這麼大的功夫？！
很明顯，電話對面的這個A先生也十分忌憚。他剛剛停頓的那一秒，足可以說明她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能夠毀滅九頭蛇。
可是男人說的對，九頭蛇混雜於普通人之中，她根本無法準確的繞開無辜的人消滅他們。但是，如果她落在他們的手裡的話，如果九頭蛇掌握了她的力量的話，他們一定會做出更加糟糕的的事情。
為了一個她，還要牽扯這世界上多少人的性命？！
神啊，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娜塔莉站在電梯前，她的頭一陣陣地發暈。她不得不倚靠在牆邊，才勉強位置自己的平衡。她疲憊地眨著眼睛，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瞥向了牆上裝飾用的刀。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悄然出現。
——如果她死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讓其他人因她而死？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了這一層，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上電梯，親愛的。】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盯著那把刀架上的刀，它輕輕地動了動。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她想要做些什麼，聲音終於不在那樣淡然又虛偽的溫柔。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想做什麼？停下來！】當那把刀飛到娜塔莉手中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淩厲和恐慌，【別做傻事，娜塔莉，你不會想這樣的！】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們的計畫就落空了吧？」娜塔莉喃喃道。
【不！我警告你！】男人憤怒地說道，【你想讓我引爆中央車站嗎？！】
「我無法阻止所有的災難。」娜塔莉深吸了一口氣，她將刀抵在脖子上，睫毛輕顫著，「如果我落到你們的手裡，可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會更大。」
【如果你死了，我會每天都殺死那些普通人來洩憤，你想要看到這樣嗎？！】
「如果你這樣做，你就是自尋死路。」娜塔莉冷冷地說，「你自己也清楚，你的做法會讓全世界的政府和組織聯合起來對付九頭蛇，就算你們有九隻頭，也會被通通砍斷。如果你不害怕這一點的話，那麼你盡可能的去試試。」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管我是否活著，都已經對其他人造成了傷害。」她喃喃道，「我唯一能夠為這個世界做的事情，就是死在這裡。」
她閉上眼睛，手指緊緊地握緊刀把，指尖泛白。刀刃劃破了她脖間的皮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鮮紅的血液在刀刃上流淌著，順著刀面滲入她的手縫之中。
【就算你不顧自己的生命，那麼那些王牌特工的生命對你來說又算什麼？！】男人怒吼著說，【你想讓那個青年因你而死嗎？！！】
娜塔莉猛地張開了眼睛，她的瞳孔緊縮，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入刀刃上的鮮血之中。
【這就對了，乖孩子，快治好你的傷口。】手中有了籌碼，男人的聲音又變得平穩了起來，【趁著那可怕的綠巨人發現之前，快登上電梯，這樣吧，為了讓你有些動力——】
話筒的那把，傳來了艾格西模糊不清的隱忍的痛苦聲音。
【你猜怎麼了，親愛的？我拔下了他食指的指甲。】男人淡淡地說，【給你十秒鐘快點上電梯，不然我就砍了他的手。】
娜塔莉的嗓子發出了如同困獸般痛苦的嗚咽聲，她鬆開了那把盡是鮮血的刀，走進了電梯。
電梯螢幕上的樓層越來越小，她靠在電梯壁上，有血液不斷地從她的傷口處流出來，染紅了左面的衣服。她的目光如同死人一般毫無生機，連脖子上的刀口都如同皮囊一般沒有感覺。
【治好自己，別讓我再威脅你。】
娜塔莉伸出手，她的傷口開始癒合。
「別再傷害他。」她輕聲說道。
【只要你聽話，我親愛的。】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笑了起來，笑聲殘忍又令人討厭。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把正義和世界和平掛在嘴邊的傢伙都是一些偽君子。】他笑著說，聲音嘲諷，【死的是和你沒有關係的人，你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自殺，可是當換成你認識的人之後，你卻無論如何都無法下去手了，真是諷刺。】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機械地將手機貼著耳朵。電梯到達一樓，她走出了大廳，來到了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她站在臺階上，半邊衣服盡是血污，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泛白，眼裡還含著點淚光，卻又一片死寂。
她在人群中，可是又那麼地格格不入。
一輛黑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去吧，親愛的。】
娜塔莉輕輕吸了口氣，她垂下了握著手機的手，走向了那輛黑車，拉開車門。
她轉進後座，關上了門，下一秒，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針管似的尖銳東西紮入了她的脖子上，她緩慢地眨著眼睛，下一秒，女孩昏了過去。
黑車絕塵而去。
新澤西州·靠近紐約斯塔滕島區附近的郊區。
廣袤無垠的荒地，枯黃的雜草幾乎已有半人多高，六輛純黑色的麵包車在荒涼的道路上行駛著，很快，它們從大路拐下，行駛向一條泥濘的小道。
又向前開了十幾分鐘，六輛車在一幢矮小倉庫前停下，這間倉庫看起來廢棄已久，牆體脫落斑駁，上面不知道幾年前噴的塗鴉已經乾枯隨著牆皮褪下。到處都是尿騷味和四處鑽出的雜草。
六輛車停在倉庫的空地前，車門打開，前二後三輛車中湧出了一堆身穿黑色作戰服、戴著黑色頭盔的人。他們手持著武器，有四人走進了倉庫裡，另外的人則是圍住了第三輛車。
有士兵走上前拉開車門，從裡面走下兩個同樣裝扮的士兵，他們之間夾著一個昏迷的、看起來十九二十歲的女孩。她緊閉著眼睛，身上穿著白色的束縛衣，額頭上戴著一圈鐵質的圓環，圓環的兩側，有尖刺刺入她兩側的太陽穴當中。
眾多士兵將他們圍在中間，沖著倉庫內走去。
倉庫內，有陽光順著破碎的玻璃撒了進來，灰塵在陽光下跳著舞，牆角堆著直達天花板的紙殼箱和各種零碎，所有的東西上都佈滿了幾釐米厚的灰塵和蜘蛛網。
他們站在這堆東西的面前，有士兵舉起胳膊，他的手臂袖子上有一塊螢幕，他在上麵點了兩下，很快，整堆佈滿灰塵的東西開始輕顫著向著另一邊移去，露出了地下的地道。
與這件破舊的倉庫不同，通往地下的地道寬敞又閃動著科技現代的光芒，他們列隊走了進去，當最後一個人也走進之後，偽裝的門板再次合上。
數十名士兵前後開路，將扶著昏迷女孩的兩人夾在最中間，一路上，每隔兩米就會有站崗的人。
這是一個十分現代科技的地下堡壘，士兵們在道路上穿行著，直到來到一間十分巨大寬闊的房間，將近三百平的房間，只在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盡是藍色液體的透明玻璃圓罩，高至天花板。
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這。
「辛苦了，先生們。」阿什莫爾轉過頭，溫和有禮地微笑道，「麻煩你們將她裝進著營養倉中，任務就完成了。」
士兵們沉默又手腳俐落地將女孩身上的白色束縛衣解開，他們脫下她的衣服，然後換上了白色的短袖和短褲。營養倉最上面的蓋子緩緩打開，他們抬著毫無知覺的女孩，走上鐵架，有另外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等在那裡，他們將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管子連結在她的身上，又拿出了四個針尖插入她的大臂和腰腹上。
做好了這一切，他們將她緩緩地投放進這藍色的營養倉當中。
……
當腳步聲緩慢地停在男人身後的時候，阿什莫爾正抬著頭帶著欣賞目光地看著漂浮在營養液中的女孩，她的身材勻稱，腿部修長，身上的肌肉健康卻又不誇張。
「她很美吧？」阿什莫爾輕聲說，仿佛怕喚醒沉睡中女孩，他的金絲鏡框閃動著藍色的冰冷光澤，「她仿佛為此而生，你看，這一幕是多麼地和諧。」
艾瑞克站在他的身邊，男人抿著嘴，青色的眼眸沒有感情地盯著營養倉中的娜塔莉。
她漂浮在營養液當中，頭髮散開著，各種各樣的管子插在她身體的各處，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更加蒼白沒有血色，顯得鎖骨上的那串號碼更加的顯眼。
艾瑞克的目光微動，撇開了目光。
「下一步，你要做什麼？」
「她太久沒有被回收清潔，現在她還沒有出任務的能力，我要保證她的力量全部被開發。」阿什莫爾的手指抵了抵鏡框，「正常變種人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的，所以我們必須先強化她的身體，讓她能夠成熟得住未來的力量爆發。」
艾瑞克的目光看向了那藍色的營養液。
「是的，艾瑞克。」阿什莫爾笑道，「這營養液的本源和超級血清是一樣的東西，只不過被我們後期改良了一下。她是那波實驗品中唯一一個被注入血清卻又沒有死掉的孩子，她的體內本就有血清，我們現在只不過是要加強一下而已。」
「然後呢？」
「然後，就是引出她的力量了。」阿什莫爾說，「我猜她和X戰警關係那麼密切，一定是因為她被送到那裡學習控制自己的力量。變種人們教會了她用正確的管道使用力量，現在，我們要破壞那管道，讓她的力量重新暴走。」
「你對她的瞭解倒是挺多。」艾瑞克冷冷地說。
阿什莫爾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很快地微笑了起來。
「為了得到她，我確實下了不少的功夫。」
「你最好不要將變種人捲入其中。」艾瑞克冷淡地說。
「當然，請你放心。」阿什莫爾微笑著，「她將是唯一一個捲入這場戰爭的變種人。」
艾瑞克沉默了一下，他撇開了頭。
「我還不知道她的具體能力是什麼。」
「我讓你帶你去看她過去的資料。」阿什莫爾松了口氣，「幸好我以前曾經管那組織的人要了一份。」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朗姆洛正坐在某個房間內，面無表情地擦著自己的槍。
有士兵從門口經過，朗姆洛抬起了頭。
「喂，給我過來一下。」
身穿黑色作戰服和頭盔的士兵們走進這房間內，他們的腳步因為畏懼而有些小心翼翼。
「大人。」
有的人已經將頭盔脫了下來。
朗姆洛看著這些隔壁部門的士兵們，他的目光十分的冷靜淡漠。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任務？」
幾個人面面相覷著。
「……這是機密，交叉骨大人。」其中一個人說，「我們沒有得到能夠告訴您實情的許可權。」
交叉骨冷哼了一聲。
「不能告訴我？」他冷冷地說，「不要跟我說，你們去曼哈頓綁了個女孩回來。」
氣氛停滯了，士兵們垂下眼簾，他們被總是被強化訓練聽從命令，對於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只能沉默不語。
朗姆洛瞪著他們，看著他們的樣子，男人倒吸一口冷氣。
「滾。」他說。
士兵們惶然離開，朗姆洛扔下擦槍的布，他站起身，狠狠地踢翻了自己剛剛坐著的凳子。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前面。
「她被抓回來了。」他的聲音無力又有些悲傷，「她最終還是被抓回來了。」
仿佛被抽幹了力氣，男人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身體無力地靠在了牆上，緩緩地滑坐在了地上。朗姆洛的手插入自己的頭髮之中，手指抓緊。
過了一會，男人沙啞地笑了起來。
「你們怎麼會這麼倒楣啊？」他啞聲笑道，聲音裡有一種無力的自責，「你們可真是我見過最倒楣的人。」
交叉骨的對面，擺放著一個厚重的冷凍艙。整個冷凍艙都是厚重的鐵質而成，只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玻璃。
透明玻璃的後面，是一個緊閉著眼睛的男人，他的頭髮和臉頰上結著冰霜，高挺的鼻樑和薄唇猶如雕刻一般沒有凡人的影子，皮膚呈現沒有生機的青白色。
朗姆洛看著被冷凍的冬兵，想著另一邊在營養液中休眠的女孩，他的太陽穴頭痛欲裂，只能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第57章
·娜塔莉失蹤五個小時之後，復仇者聯盟大廈。
英雄們沉默不語地坐在客廳當中，氣氛凝重。旺達神情擔心眼眶微紅，史蒂夫和托尼則是壓抑著憤怒和擔憂，緊緊地抿著嘴。班納博士彎曲著身體，手指插入髮絲當中。
「這都怪我。」他痛苦地說，「在她離開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察覺。」
「這不是你的錯，布魯斯。」隊長的眉毛已經皺出了深深的印痕，卻依舊語氣溫和寬慰地說，「我們都沒有想到九頭蛇會入侵賈維斯和神盾局的網路，沒有人能夠料到九頭蛇已經潛伏在距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並且做好了準備。」
「我應該留下來陪她的。」旺達喃喃地說道，她的面色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覺得在總部裡待著太悶，你們也不會帶我們去出任務，都怪我……」
女孩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快銀則沉默地摟住了她的肩膀。
「旺達，如果有人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的話，那也只是我。」美國隊長轉過頭看向旺達，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不要再苛責自己了。」
「你們都不懂！」旺達尖叫道，她鬆開了手，神情有一絲崩潰，「你們沒有被九頭蛇當過實驗品和武器，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即將經歷什麼！」
旺達再也不能說下去，她深深呼吸著，有紅色的力量在她的身邊湧動著，每當女孩情緒波動，那紅色的力量便會一齊在空中震顫著。
「旺達，冷靜下來，拜託你，」史蒂夫伸出手，希望能夠安慰住旺達，與此同時，他又聽到自己的另一側聽到男人隱忍的呻吟聲傳來，史蒂夫轉過頭，無奈地說道，「布魯斯，你也要冷靜一下，不要生氣——你們都控制一下自己，我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旺達嗚咽了一聲，躲進了皮特羅的懷裡，皮特羅緊緊地擁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青年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其他人。
「當你對九頭蛇有用，恰巧又落到他們手裡的時候，你便不再是你了。」他說，「他們會剝奪你的名字、你的記憶、給你換上編碼，抹殺你的一切意志，你存在的價值不再是作為人，而是作為一個工具和零件為他們所用。九頭蛇的那些人都是瘋子，隊長。」
「他們那麼重視娜塔莉，說明她身上的力量比我的更能被他們利用。」旺達在皮特羅的懷裡抬起了頭，她輕聲說道，「我懷疑她和我們兩個都是當年同一撥被抓入九頭蛇的孩子。」
「不，旺達，情報對不上。」史蒂夫皺起了眉毛，「查理斯在救你們之後，並沒有在九頭蛇的總部裡找到娜塔莉的資料，連同她的編碼0168也沒有情報。我懷疑這之中還有其他事情，可是我們沒有線索。」
「我們本可以有線索的。」黑寡婦沉聲說，她的聲音裡有些指責，「可是她來到復仇者已經快兩個半月了，你和托尼卻一點對她的情報都不肯透漏給我們！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我們卻依舊只知道她是由kingsman養大的！」
「告訴你們？」托尼抬起了頭，他的聲音有絲沙啞和戾氣，他緊盯著黑寡婦，聲音咄咄逼人，「你們神盾局被九頭蛇滲入成這個樣子，連帶著復仇者總部的老窩被別人翻了個底朝天，你還想指望我們信任你們？你們自身難保，我怎麼知道現在告訴你們的話，下一秒會不會傳到九頭蛇的耳朵裡去？」
「托尼！」隊長皺起眉毛制止道。
「老兄，你這話說得可真讓人傷心。我和娜塔莎的確是神盾局特工，可是我們也是復仇者，是你的隊友！」巴頓的聲音也有絲憤怒，「如果這件事你真的需要讓我們隱瞞，我們就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如果你早告訴我們更多的消息，或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可聽聽你都說了些什麼？你把我們當成朋友了嗎？！」
「你們不會告訴任何人？」托尼抬高了聲調，「如果弗瑞決意讓你們說出實話，你們會保守秘密嗎？！現在誰知道你們神盾局裡都有誰是九頭蛇，如果弗瑞就是那個九頭蛇又該怎麼辦？！你告訴我，巴頓，神盾局還有能夠信任的人嗎？！」
巴頓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托尼將手中的墨鏡一甩，也站了起來，兩個人狠狠地瞪向彼此，他們緊盯著對方的眼睛，沖著對方走去。坐在中間的史蒂夫站了起來，伸手擋住了他們。
鷹眼和托尼仍然瞪著對方。
「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收起你的自大和妄自猜測，嗯，天才學家？」巴頓低聲喃喃道，聲音裡壓抑著怒氣。
「永遠不會。」托尼也挑釁地說，「或許等你們神盾局特工將自己屁股擦乾淨的那一天？」
巴頓的目光一凜，他推開史蒂夫的手就要繼續沖著托尼走去，托尼也在做同樣的動作，兩人似乎想狠狠地揍對方一拳。
「夠了！」史蒂夫伸手抓住了他們，他有些煩心地說，「現在我們沒有功夫內杠了，聽明白了嗎？」
兩個人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托尼，」史蒂夫下達命令，「你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轉一轉，分散一下精力，好嗎？」
托尼猛地甩開了他的手，男人仰起手，氣憤地向後退了兩步。
「好！什麼都是我的錯！」他憤怒地說道，「反正被九頭蛇抓走的不是你們的妹妹，你們當然能坐得住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然後狠狠地甩在沙發上，離開了客廳。
聽到托尼這話，除了快銀和旺達之外，眾人都愣了一下。
「妹妹？」山姆疑惑地說。
史蒂夫歎了口氣，他看向了巴頓。
「你要原諒托尼的脾氣暴躁，他必然是將你們當成自己的戰友信任的，只不過這件事實在是事出有因，他不可能完全冷靜對待。」隊長頓了下，「本來我也要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你們，我們團結一心才好做下面的計畫。」
……
半個小時後，當史蒂夫找到托尼的時候，男人正坐在電梯旁邊的地上。他的面前是一灘已經凝結的暗紅血泊，以及一把血跡斑斑的刀，那把刀本來應該掛在牆面上的。
「我本想讓你隨便到一個地方冷靜冷靜，沒有想到你會來這裡。」史蒂夫無奈地歎了口氣。
托尼坐在那裡，他的嘴角平直，棕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攤血。
「他們差點殺了賈維斯。」他一動不動地說，「賈維斯花了三個小時才從主核備份調來關鍵資訊，好不容易將自己支離破碎的拼了起來。」他停頓了一下，張了張嘴，「可是剛剛的那段錄影，恐怕他只能調出監控，聲頻已經完全被毀了。」
史蒂夫沉默不語地站在托尼的身後，他看向了那把血跡斑斑的刀，托尼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她曾經想要自殺，是嗎？」托尼聲音沙啞地說，「如果她不是變種人，如果她的身體不能治癒得那麼快，她早就該死了。」
「她寧可自殺，也希望挽回自己可能造成的傷害。」史蒂夫輕聲說，「她不再是一個孩子了，她是一個英雄。」
「英雄。」托尼重複著這個詞語，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澀。男人伸手用力地擦了下自己的臉，他的嘴角還帶著笑意，「我爸爸以前也說過你是英雄。」
史蒂夫沒有說話，他看著托尼的背影，目光有些哀傷。
「他為神盾局和國家操勞了一輩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托尼的嘴角的笑意漸漸地消失不見，他的神情有些陰沉，「神盾局說他和我媽媽死于車禍，可是我不相信，斯塔克家族的人永遠都有著比其他人更敏銳的直覺，所以當神盾局的人告訴我他們死因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我的爸爸他一生都做事謹慎，更別提是載著我媽開車。就算他們死於車禍，也是因為有人在車裡動了手腳。」
史蒂夫轉過了頭，他那湛藍色的眼眸有些泛紅，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一直沒有證據，可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了什麼。」托尼轉過身體，他抬起頭，「說不定神盾局裡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被九頭蛇滲透，知道了他們的行程安排。說不定——」
男人停頓了一下。
「……是九頭蛇派人殺了他們。」
「我們會找到真相的。」史蒂夫輕聲說。
托尼卻搖了搖頭，他無力地笑了起來。
「你知道對我來說更糟糕的是什麼嗎？」他說，「我年輕時是個混蛋，我父母死前離開家的時候，我都沒能好好地與他們告別，我從八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對我父親說過我愛你。這些年來一想到這件事，我的內心就十分地苦悶。」
「可是當我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當我知道她就是那差點一同死在那場車禍的小姑娘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有多麼地後悔我當初的所作所為。」他輕聲說，「當我知道她就是娜塔莉的時候，我想，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它將那個死裡逃生的小女孩重新送回到我的面前，讓我能夠撫平心中沒有善待父母的遺憾。我想我要好好對她，好好愛她，給她所有我覺得最好的東西，或許當她能夠快樂地度過這一生之後，我便能原諒自己對父母的所作所為。」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又開始笑了起來。
「可是你看看現在，我沒有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也沒有保護好她。」他停頓了下來，輕聲喃喃道，「她和我的父母一樣再次如此突然地離開我，我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她，她對我來說有多麼地重要。」
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史蒂夫那湛藍色的眼眸泛著淚光，他緩緩地蹲下來，手輕輕地搭在托尼的肩膀上。托尼抬起頭看向史蒂夫，後者的目光悲傷卻又堅定。
「她會沒事的。」他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會沒事的。」
「你哪裡來的直覺？」托尼勉強地勾了勾嘴角，「羅傑斯家族遺傳？」
「我的心告訴我她不會有事，我的士兵直覺也告訴了我同樣的事情。」
史蒂夫無聲地勾起了嘴角。
「七十多年前，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和納粹打仗。我最好的朋友和他所在的部隊在前線失去消息，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全軍覆沒，長官在忙著寫部隊的遇難報告，根本不理我的搜救請求，我後來的女朋友——當時她也是個軍官，也在求我放棄。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沒有死。」
托尼看著他，有些好奇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獨自一人穿越前線，跑到納粹的大本營裡去找他，我救下了被關押的士兵們，然後在一間昏暗的小屋子裡找到了他。他正躺在束縛臺上，喃喃自語地念著自己的士兵軍號。當我扶起他的時候，他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史蒂夫笑道，「後來我因此一戰成名，我和他、還有我救下的士兵們組成了咆哮突擊隊，我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美國隊長。」
像是被史蒂夫的笑容感染，托尼也勾了勾嘴唇。
「這真是個好故事。」
「這件事情只告訴了我一個道理：堅持做自己，還有永不放棄。」隊長說，「如果當時不是我堅持，那麼我最好的朋友就會死在那裡，我最慶倖的事情就是沒有聽從其他人的話，堅持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托尼，現在輪到你了。」他伸出手扶住托尼的肩膀，認真地說，「你要相信娜塔莉，也要相信自己，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托尼沉默地看著史蒂夫，他深色的目光晃動了下，然後轉成了一個微笑。
「這明明是兩個道理，就算你是美國隊長，這種錯誤也實在太可笑了些。」托尼停頓了一下，「當然，我可不是有意嘲諷當兵的智商都不高，我是故意的。」
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拉起了托尼。
「讓賈維斯好好休息幾個禮拜吧，幸好星期五也在這裡。」
托尼站了起來，他聽到這句話神情一愣。
「星期五？」他喃喃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我們要去調監控。」
「調監控？」史蒂夫疑惑地說，「我們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看得還不仔細。」托尼說，他的聲音有些急促，「賈維——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一個吧。」
史蒂夫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托尼跑開了。
十分鐘後，所有的人都聚在一個螢幕巨大的電腦面前，托尼在鍵盤上霹靂啪地打字，其他英雄則都圍在他的身後。
監控裡，從女孩躺在床上拿起手機開始，一直到她走出客廳，站在電梯旁自刎，到達樓層的電梯開開合合了數次之後，她才走了進去。
電梯到達一樓，渾身是血的娜塔莉仍然保持著接聽手機的姿勢，直到她來到大廈外的樓梯旁，放下了手，轉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當中。
放完了整個監控，托尼向回檔了一點，畫面開始重複娜塔莉的手從耳邊落下的鏡頭。
「啊哈！」他興奮地說，「我就知道，這鬼丫頭！」
「啊？」山姆一臉迷茫，「怎麼了？」
「怎麼了？」托尼嫌棄地說，「你看看她的手。」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手上，忽然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手機去哪了？」
沒錯，螢幕內，娜塔莉的手緩緩放下，當她放下手的那一刹那，她手指握著的手機忽然消失不見。
「我這就去叫人過來搜查大廈。」黑寡婦站直了身體，她停頓了一下，「……算了，還是我們自己搜查吧。」
「她留下了手機，那麼一定留下了什麼線索。」托尼說，「就算她能夠錄下他們之間的通話內容的話，也會對我們幫助很大。」
「現在變種人、kingsman、神盾局都在查找那輛黑車，和入侵系統的人。」鷹眼說，「不管九頭蛇藏得有多深，他們終究會露出尾巴來。」
「當務之急是拯救娜塔莉。」史蒂夫說。他的目光沉了沉，露出了一絲冷硬，「在那之後，我有一筆從二戰至今的賬，要和九頭蛇好好地算一算。」
第58章
新澤西州·靠近紐約斯塔滕島區附近的九頭蛇分部。
簡潔科技的地下基地中，有不少士兵正在走廊上巡邏。每當靠近基地深處的其中一個房間多一些，站崗的士兵就比其他地方更多。這個房間的牆壁都由鋼鐵製成，將近十釐米厚的鋼鐵大門上，標了一個血紅色的骷髏頭。鐵壁外，十多個士兵全副武裝地站在那裡。
三十多米外的走廊拐角，交叉骨從其中一個和這房間相似的地方走了出來，他的身後，兩個士兵們關上了門。鋼鐵大門上則是一個黃色的類似於核武器的圖形標誌。
交叉骨走過拐角，沖著那標著骷髏的房間走去。
在大門前，他被巡邏的士兵攔住。
「交叉骨大人，請拿出你的身份證件。」其中一名士兵例行公事地說。
朗姆洛翻了一個白眼，他是和這群士兵一起從總部調來的，阿什莫爾來這裡之前，他算是職位最高的人之一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認識他。
「身份證件，老兄，你認真的？」朗姆洛嘟囔道，他從自己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片，士兵接了過來，他在手中的機器上掃描了一下。
「交叉骨大人，對不起，您目前還沒有進入這房間的許可權。」士兵將卡片還給他，公事公辦地說，「請您離開。」
「你他媽在開什麼玩笑？！」
交叉骨揚起了眉毛，男人的身高和氣勢都給人一種直接的壓迫感，他向前一步，士兵則向後退了一步。
「大人，這是A先生的命令，沒有他的允許，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士兵低著頭，他絲毫不讓地說，「我們有許可權對你使用武器，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請您不要再難為我了。」
交叉骨狠狠地瞪向其他的士兵，他們都低下頭，不與他對視，卻也不肯讓開。
「那我給阿什莫爾先生打電話。」他有些氣惱地嘟囔道。他剛從懷裡掏出傳呼機，那士兵抬頭看了他一下，交叉骨語氣不好地說，「幹什麼？」
「我覺得A先生不會再給您許可權了。」士兵小聲說，「您本來就看管冬兵，他怎麼可能將另一個頭等重要的武器也交給您看管呢？」
她才他媽的不是武器。朗姆洛想要這樣說，他忍住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和一個有些雜亂的腳聲響起。朗姆洛抬起頭，與來者對視，他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萬磁王？」他不敢相信地喃喃說道。
艾瑞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想起他是誰，便轉開了目光。過了兩秒，男人的眉毛微微皺起，他再次看向了交叉骨。
「你是那天的那個九頭蛇。」他用肯定的語氣淡淡地說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交叉骨不可思議地說，「你不是幫複聯那些人的嗎？」
「複聯？就算他們來求我，我也不會幫他們。」艾瑞克用鼻子哼了一聲。
他不再看交叉骨，轉而看向那兩個士兵。
「讓開，我要進去。」他說。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艾瑞克身後的一個體型臃腫的男人緊緊地跟著他，額頭上有汗水不斷滴落。
「萬磁王大人，您看我們還是回去吧，0168的資料馬上就要調出來了。」他有些獻媚又小心地說，「阿什莫爾先生肯定不希望您這樣勞累……」
艾瑞克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胖子立刻閉上了嘴。
「從什麼時候起，我做事情還需他先批准了？」艾瑞克嘲諷地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艾瑞克不再聽他廢話，他看向了兩個士兵。
「開門。」他淡淡地說。
士兵對視一眼，他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我們沒有得到通知，不能……」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整條走廊上的士兵全部浮起，身體狠狠地砸向了天花板。一時間走廊裡盡是痛苦的呻吟聲。
只是一眨眼發生的事情，這走廊上的士兵們便全部懸浮在天花板上，他們的身體猶如磁鐵般緊緊地貼在那上面，動彈不得。整個走廊上，站著的人只剩下了艾瑞克、朗姆洛和那個男人。
「艾瑞克大人，請您——啊——————！！」
話還沒有說完，胖子便慘叫著沖著走廊的另一邊飛了過去。
交叉骨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槍，緊緊地盯著艾瑞爾，艾瑞克倒是看也沒看他一眼。男人張開手，兩人面前這個十釐米厚的鋼鐵大門發出了刺耳的咯吱聲，緩緩地向著兩邊開去。
交叉骨還僵在原地，艾瑞克已經走了進去。他的披風一甩，消失在門內。朗姆洛眨了眨眼睛，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變種人啊。」他喃喃道，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跟著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房間，朗姆洛的腳步便一頓，他倒吸一口冷氣。目光再也不能從那營養倉上移開。營養倉中，女孩渾身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她閉著眼睛，毫無知覺的靜靜地漂浮在營養液之中。
交叉骨的大腦一片眩暈，他走到艾瑞克的身邊，身體卻沒有一點知覺。
他看著營養倉裡的女孩，恍然間回到十五年前，他的心彷如撕裂般的痛楚。
「為什麼？」他輕聲說，「我以為你屬於另一方。」
艾瑞克掃了他一眼。
「我不屬於任何一邊。」艾瑞克淡淡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交叉骨看向他，男人的胸口起伏著，「為什麼你上一次救了她，這一次卻站在這裡？」
「我說了，我不屬於任何一方。」艾瑞克的臉上毫無情緒，他那青色的眼眸倒映著藍色的光芒，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我對你們人類之間的爭端沒有興趣，只要對變種人有益，我可以和任何人結盟。」
「可是她也是一個變種人。」朗姆洛說。他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總是要有人為大局犧牲。」艾瑞克淡淡地說，「如果能夠推翻美國政府，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榮幸。」
交叉骨搖了搖頭，他的手指捏緊了槍，指尖泛白。他還想說些什麼，他想要指責艾瑞克虛偽的大義，可就在這時，艾瑞克看向了他，男人的眼眸裡倒映著藍色的冰冷，和警告。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他說。
朗姆洛睜大了眼睛，他還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便有另外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艾瑞克，你的暴脾氣和以前一模一樣。」阿什莫爾出現在門口，他穿著得體的西服三件套,微笑著，「我真的要開始認真地考慮，讓我的部下換一身裝備和武器了。」
艾瑞克冷哼了一聲，阿什莫爾的目光落在了交叉骨的身上，男人依舊微笑著。
「而你，朗姆洛。」他笑著說，「一如既往的不聽從命令。」
「先生，我——」朗姆洛想要辯解，阿什莫爾卻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他說，「這十四年來，你完成了每一個任務，聽從了每一個指令。只是因為克莉斯的緣故，所以你才這樣焦躁，對不對？」
交叉骨垂著頭，他一聲不吭地看著地面。
阿什莫爾走上前，他抬起手，輕輕地拍在了交叉骨的肩膀上。
「我為你感到高興，朗姆洛。」他說，聲音溫柔而真摯，「她終於回來了，對不對？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
朗姆洛沉默不語，他抬起頭，看向了營養倉裡漂浮著的女孩。阿什莫爾也跟著他抬起了頭。
「你看她，多麼的美麗啊。」阿什莫爾輕輕地說。他的鏡片上倒映著營養液的藍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的確要經歷一些小小的痛苦，我也知道你很心疼她，可是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交叉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微笑了起來。
「當她完成那些程式之後，她便將完完全全的回來。從此之後，她不再是娜塔莉，也不是0168號，她只屬於你。」阿什莫爾靠近了交叉骨，他的手仍然扶在朗姆洛的肩膀上，他輕聲說道，「她只是你的克莉斯。」
交叉骨看著女孩，過來半響，他才轉過頭來，看向阿什莫爾。
「是的，先生。」他輕聲說，「謝謝您。」
「不客氣。」阿什莫爾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隨時來看她，我給你許可權。」
阿什莫爾看向艾瑞克，艾瑞克站在一邊，正冷冷地旁觀者兩個人之間的互動。
「艾瑞克，我的老朋友。」他說，「都怪我準備不周，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地願意與我合作。她的檔案和資料都在政府那裡，我的部下已經儘快調來了，大概還有——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他看向門口，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有些無奈的說，「勞駕，艾瑞克，放下我的士兵們。」
艾瑞克冷冷地抬起了頭，門外響起了劈裡啪啦身體悶聲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士兵們的痛吟聲。
「謝謝。」阿什莫爾禮貌地說，他從交叉骨的懷裡拿出呼叫機，「馬克，請問資料還有多久才能調來？」
「已經到了，boss。」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剛剛的那個胖子馬克靠在門邊，他身上的制服全是褶皺，額頭上還有一塊淤青。
他看向艾瑞克，目光有一絲懼意。
「萬……萬磁王大人，請您跟我來吧。」
「去吧，艾瑞克。」阿什莫爾笑著說，「她過去所有的資料都在那裡，你隨便看看就能夠明白，為什麼她的存在如此的不可缺少。」
艾瑞克冷淡地點了點頭，他沖著門口走去，胖子站在那裡，萎縮地向後退了一步。
名為馬克的胖子在前帶路，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房間內。空間不算很大，卻有一個十分巨大的螢幕，和幾個椅子。馬克請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則是走向螢幕，在上麵點了兩下，螢幕亮了起來。
他先輸入密碼、本人編號、口令、人臉和瞳孔識別、等待最高A許可權通過——這樣繁瑣複雜地認證了正正八分鐘之後，才進入主頁面。
螢幕上，出現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資料夾。馬克打開搜索，輸入了0168，一個檔從黃色的檔海洋中飛了出來，然後放大。
資料夾內側的分類十分清晰，左面以年齡、任務、監控等分類，每一檔下面少則幾十，多則幾千的視頻和文檔。
「呃，讓我想想，我們要從哪個視頻開始呢？」馬克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選擇困難症。
艾瑞克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阿什莫爾讓你負責這這件事，想必十分信任你。」
「那當然啦，我是一個很值得信賴的人。」馬克有些害羞地說，「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是從那個實驗組織跳槽來九頭蛇的，對這些比較瞭解。」
「跳槽？」艾瑞克揚了揚眉毛，「還可以這樣？」
「是的，當時A先生和我以前的boss因為合作關係十分密切。」馬克說，可能是因為艾瑞克的態度沒有剛剛那樣冷漠，他也放鬆了不少，「有不少X武器計畫的研究人員都跳槽到九頭蛇了。」
「真有趣，你以前的boss能夠容忍你們跳槽？」艾瑞克露出打趣的笑容。
每當他想要利用什麼人的時候，就會擺出這幅親近的姿態。
「他當然不會容忍這件事情發生啦，他會殺了我們的。」他在左面分類上點擊選擇著，然後慫了慫肩膀，「不過他就算是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誰讓他已經死了呢？」
「死了？」
「是的，被交叉骨大人殺死了。」馬克無所謂地說，他思考了一會，又點開了一個分類，「謝天謝地，不然我們這些跳槽的人就不能活下去了。」
「交叉骨又是誰？」艾瑞克皺起了眉毛。
馬克終於從螢幕前轉過頭來，他有些震驚地說，「就是那個剛剛站在門口的男人啊，我還以為你們很熟。」
艾瑞克不說話了，他的眼眸閃著冰冷的光芒。
「等等，」馬克這才後知後覺地說，「boss之前沒有跟你說過這些事情嗎？」
「不，他說過。」艾瑞克淡淡地說道，「我只是在測試你的忠誠度而已。」
「那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信任胖馬克。」馬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的忠心就和我的肚皮一樣厚。」
他點開了最開始的視頻。
「嗯，簡短的跟您介紹一下0168的情況吧。」他說，「0168號是19年前被劫入X武器計畫組織的，你知道，雖然X武器組織是政府組織，但是這種實驗組織一般都是很流氓的。他們和九頭蛇合作，讓九頭蛇抓人、往他們的身上推脫責任，然後把真正的好苗子都留給了自己，0168號就是其一。當然，九頭蛇也不會任由他們欺負，後期的好苗子都被九頭蛇抓走了，任由X武器組織威逼利誘，也沒有交出來。他們害怕事情鬧大，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點開的那個視頻開始播放，是一個身穿白色寬大病號服的小女孩躺在機械上，她昏厥了過去，額頭上被鐵環鞏固著。
「X武器組織先把捉來的孩子集體洗腦——最輕度的那種，不然那些孩子們很容易變傻變瘋，所以他們的記憶不會像是成年人那樣被清洗乾淨，而是存留一些殘影。這不要緊，因為組織會進一步弄亂孩子的記憶，甚至給他們植入假記憶，讓他們測地混淆自己的過去。」
視頻中，原本昏迷的小女孩的身體忽然抽搐起來，她開始痛的大叫。
「當然，洗腦對於成年人來說都是折磨，對小孩更是如此，有不少孩子都在這一步就腦死亡了，可是——她不一樣。」
小女孩痛苦地哀嚎著，她瘦弱的手腕用力地去掰額頭上的束縛，卻毫無用處。就在這時，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她痛苦地大叫著，衣擺忽然飄起，螢幕開始抖動，燈光忽暗忽明。
以她為中心，有透明的氣流向著旁邊猛地散開，如同波浪一般。螢幕更加劇烈地抖動著，下一秒，她額頭上的束縛斷掉，牆皮開裂。
「她展現了驚人的天賦，於是從她被抓來的第一天開始，她便成為了那批實驗孩子中最重要的看護物件。」
馬克撓了撓鼻子，他貼心地說，
「我覺得你對她如何一步步聽話之類的事情並不感興趣，我就簡單與你講解一下吧，後來他們在她的腦海裡加入了假記憶，讓她相信boss是她的爸爸，讓她覺得自己要聽他的話，跟隨著他的指令做事。」
「他們發現她的力量十分強大，她可以隨著自己的意願控制周圍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能力看似無所不能，是因為她的力量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母體一樣，只要給0168注射其他變種人血液煉成的血清，她便可以為己所用。」
「0168就像是一個介面，她可以接受所有其他變種人的力量，更美妙的是，她的血液做成的血清，同樣可以給其他變種人使用，這讓有他們短暫複製他人力量的能力。」
「人類可以用她的血清嗎？」艾瑞克淡淡地問。
馬克停滯了一下，他很快地說道，「人類不能，如果人類注射了她的血清，只會死亡。」
艾瑞克停頓了一下。
「她那時才幾歲？五歲？」
「四歲。」馬克說。
「她才四歲，就算她可以使用那強大的力量，可是她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得住？」艾瑞克皺起了眉毛。
「所以，組織的人經過無數次實驗之後，終於將稀釋數倍的超級血清打入了她的身體。」馬克頗為自豪地說，「我也研究過那血清，是的，就是美國隊長用的那個。只不過被稀釋得只用了幾滴，在確定她可以承受之後，我們將那血清變種為營養液的模式，讓她以更加妥善的方式吸收血清，來強化自己的身體。」
馬克看向了螢幕，螢幕暫停在女孩痛苦尖叫的那一瞬間。
「……不然的話，她不可能活到今天。」
「所以，她的可用性很高。」艾瑞克沉聲說，「她可以用來襲擊美軍的軍方基地，可以用來屠殺人類，也可以製造一個變種人軍隊。」
「就是這樣。」馬克認可道。
他抬起手來點擊選項，神情變得十分興奮。
「對了，我要給你看個視頻，純粹為了享受。」他興奮地說，「你一定要看看她第一次學會釋放自己力量的時候，那畫面有多麼地美麗。我簡直要沉醉在她的力量之中了——你去哪裡？」
馬克抬起頭，艾瑞克已經沖著大門走去。
「我對其他的事情沒有興趣。」他冰冷地說。
「好吧。」馬克慫了慫肩膀，「我想自己看一遍，請你不要告訴A先生。……我一直在回憶著那一幕，沒有想到今天能夠有機會重看一次。」
艾瑞克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他並不在意娜塔莉曾經經歷過什麼，如果說他對她有一點點的在意，那也只是因為查理斯重視她而已。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說明什麼——如果能夠完成變種人的大業，他可以毫不眨眼地犧牲掉任何人，更別提只是一個與他見過兩面的女孩而已。
艾瑞克向前走著，有聲音逐漸從後面傳來。
「……過來，168號。」
「……將他帶過來。」
有小男孩的尖叫聲傳來。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他！放開彼得！！」另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高聲尖叫著。
「我們會放開他的，只要你能掙脫鎖鏈。」
「我做不到！」女孩哭道，「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將彼得還給我！！」
一聲清脆的巴掌響。
「閉嘴，168號！」那男人聲音粗魯地吼道，「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如果你掙脫不了鎖鏈，我就殺了他！」
走到門邊的男人停下了腳步，他的呼吸一窒。
【……我數三個數，你來移動這枚硬幣。】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的記憶深處掙脫而來，在他的腦子裡回想著。
【如果你移動不了，我就扣下扳機。】
艾瑞克緩緩地回過了頭。
螢幕中，看起來五歲左右的女孩雙手被綁在牆壁上，她跪坐在地上，瘦小的手臂無力地想要掙脫著她手腕上的束縛，可是無濟於事。她哭得滿臉盡是淚水，無力地搖著頭。
距離女孩對面的一米外，一個男人的懷裡勒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三歲出頭的小男孩，另一個男人則拿著槍，槍口插進了男孩金色的柔軟頭髮裡。
「不——！」女孩哭喊著，她的雙臂用力，可是卻只能讓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求求你放了他——」
「用你的力量，用你的頭腦去想！」拿槍的男人吼道。
女孩哭泣著閉上了眼睛，她的臉上全是淚水，她搖晃著頭。
「姐姐……」小男孩湛藍色的眼睛蓄滿了淚水，他哽咽著看著女孩。
「一。」男人說。
女孩哭得快要斷氣，她的手腕被固定在牆上，她用盡力氣去掙脫手腕上的束縛，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艾瑞克輕輕地吸了口氣，呼吸中有絲輕微的顫抖。
【沒事的，艾瑞克。】他聽到一個女人聲音顫抖卻又溫柔地安撫他。
「二。」男人冷酷地開口。
「不，不，不——」女孩的胳膊用力，她的髮絲站在臉上，哭得嗓子沙啞，「放開彼得，放開彼得——」
「三。」男人說。
「彼得——！！！」女孩尖叫道。
「姐姐……」
小男孩哭泣著，他哭得臉都皺在一起，鼻涕從鼻子中流了出來。他抬起手沖著女孩的方向伸去。
「時間到了。」男人聲音殘忍地說。
他抬起手，沖著男孩的頭部扣動了扳機。
砰——
整個世界一片安靜，艾瑞克嘴角抿起，他的目光閃動著駭人的光芒。
視頻中，女孩睜大了眼睛，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小男孩。
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男孩的半邊頭顱已經被轟飛，再也看不見他那漂亮的金色短髮和藍色的眼睛，只剩下了半邊鼻子和嘴唇下巴。腦組織從他那殘缺的半邊頭中耷拉出來，遮住了他的鼻子。
男人鬆開手，如同丟下一件垃圾一樣，將男孩丟了在了下去，他那半邊頭裡的組織耷拉在了地板上。
女孩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跟隨著死去的男孩，一直落在地上。
她張了張嘴，有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睜大著眼睛，淚水越落越多，可是始終悄無聲息。她低下頭，整個房間的燈管開始閃爍，垂在她手臂邊的鎖鏈漂浮在半空中。
哢地一聲，束縛著她手腕的鐵環碎裂，牆體開始以她為中心沖著四處裂開。
她俯下身體捂住自己的雙耳，開始大聲地尖叫，那聲音不像是悲傷，更像是憤怒的哀嚎。
兩個男人開始慌了起來，他們向著後面退去，埋著頭的女孩卻忽然抬起了下巴，她死死地盯著那兩個人，兩個男人的身體一頓，一種古怪的咯吱聲從他們的身體裡傳來，他們的骨骼開始錯位，他們痛苦地嚎叫著，他們的手臂與大腿糾纏在一起，直到身體被扭曲得像是一團紙，兩個男人仍然沒有死去。
哢——在女孩的尖叫中，他們蜷縮扭曲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捏緊了所有的骨骼，男人們在痛苦之中扭曲的死去。
艾瑞克閉上了眼睛，他的喉嚨蠕動著，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明顯。
「啊哈，做得好！」馬克津津有味地大叫道。
視頻中，整個房間四分五裂，以女孩為中心有透明的力量不斷向外湧動著。馬克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忽然間，他感覺有一陣風貼著自己的臉頰而過，然後他看見一把刀插在螢幕上，緊接著，他開始覺得自己的左面臉頰發痛。他伸出手抹了一把，卻看到自己的手指上全是血。
馬克尖叫起來，他轉過頭，看到萬磁王站在門旁邊，他的雙拳緊緊地握著，目光中閃爍著駭人的殺意。
馬克身體顫抖地趴在地上，他看見萬磁王抬起手，自己頭上的螢幕閃了閃，然後徹底黑掉。萬磁王張開的手猛地一握，整個螢幕橫腰折斷，零件和玻璃劈裡啪啦地落在地上。
「這就是變種人的力量？」馬克喃喃道。
萬磁王一抬手，馬克肥胖的身軀沖著他飛去，萬磁王抓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到自己的眼前。
「你覺得很有意思嗎？」艾瑞克問。男人的目光閃動著濃重的殺意和怒火。
馬克看著他，眼神惶然又迷戀。
「不，」他喃喃地說道，「我覺得很美。」
萬磁王的眼眸瞬間陰森了起來。
他手指用力，馬克開始上不來氣，男人痛苦地掙扎著，他的臉部開始漲紅，嗓子發出沙啞的聲音，幾秒之後，馬克閉上了眼睛，頭低垂了下去。
艾瑞克鬆開手，猶如扔垃圾一樣將他仍在地上。
整個地下基地都在猛烈地晃動。
第59章
13號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永久不變的、發出刺眼光芒的白燈。
他眯了眯眼睛，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遠處傳來其他人打架的咒駡聲，有人在圍觀看熱鬧，也有人盡力向後躲，遠離爭端。
「你醒了？」
他的身邊，另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掃了他一眼，然後沖著打架的那邊點了點下巴，聲音嘲諷。
「他們又要弄死新來的了。」
13號抬起頭，他看到遠處的兩個年齡稍大的、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毆打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其他幾個看起來和他們兩人差不多大的少年在一邊哈哈大笑著。
少年無動於衷地靠在了牆壁上，他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凝望著那刺眼的白燈發呆。
他們在一間巨大的房間裡，這裡幾乎有一個足球場大，差不多有五六千平米。房間內有一兩百個從五歲到18歲不等的男孩，他們幾個幾個的組團，以自己的小團體為中心待在這巨大房間的各個角落。
沒有落單的男孩，因為落單的都已經死了。
13號倚靠著牆壁，他的目光空洞，看似在沉思，實際上大腦空白一片。他從不想未來，也不想過去。他只是聽從著自己身體的本能，活下去。
他們從五歲開始被培養訓練，然後有一天，他們被關在這房間裡，自生自滅，等待著外面的人像是挑豬一樣將他們挑走，又或者死在這裡。
待在這裡面的男孩多半腦子都有點問題，或者自暴自棄、或者逐漸嗜血、又或者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也不知道今天幾號了。」叫醒他的那個男孩的編號是24，24號歎了口氣，「雖然我只被關進來一個月，卻覺得像是一年那樣長。」
刺眼的白牆和白色地面，還有二十四小時永不熄滅的白熾燈，讓人容易迷失時間。
「今天6月20號。」少年平靜地說，「你被關進來四個月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24有些吃驚地問。
「上一次的獎勵，我選擇看了一眼日期。」他淡淡地說。
沒錯，呆著這裡面的男孩多半有點問題——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一樣。如果這三百個男孩中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那麼那個人只能是他。
所有的男孩耳朵裡都一個無線耳塞，外面的人以此來控制他們。有的時候那耳塞會響起來，發佈命令。只要完成了命令，就可以得到獎勵。有的時候獎勵是食物或者煙酒，有的時候會讓你自主選擇。
「那——那已經是好久以前了吧？」24號震驚地說，「你是如何算出過了多少時間的？」
13號沒有說話，他仰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面的那兩個人毆打著那個男孩，男孩已經開始吐血，看起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有圍觀的少年為他們鼓掌。
「溜鬚拍馬。」24嘟囔道，「他們以為這樣，78號就會施捨給他們食物嗎？」
78號是那個正在毆打男孩的其中一個18歲少年，他的身材高大強壯，很多男孩都追捧他，圍著他轉，以他為主組成了一個小團體。
「把我的棒球棍給我！」78號興致上來了，他占時放過了地上的男孩，轉頭沖著自己的手下說道。很快就有男孩從角落裡的一堆東西中拿出了棒球棍遞給了78號。
78號雙手握緊了棍子，他沖著男孩的頭部猛地揮去。隨著他不斷地砸下，房間內充滿了詭異的噗嗤聲。24忍不住轉過了頭，13號卻仍然沒有表情地看著他們。
過了不知多久，78號鬆開了盡是血的棒球棍，他砸得滿頭都是汗，並且得意洋洋。
他在沖著『屋外』的人展示自己的力量。
在眾星捧月的歡呼聲中，78號意猶未盡地擦了擦額頭，他轉過頭，忽然對視了13號毫無波瀾的眼睛。
「嘿，你！」78號甩了甩胳膊，他的肌肉幾乎漲得要爆炸，他沖著他們走來，身後的男孩們立即站起身跟上了他，78號粗聲粗氣地說，「我注意你很久了，13號，你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什麼意思？！」
13號仍然靠坐在牆壁上，他的身邊，有十多個男孩都站了起來，可是有些退縮，他們一邊警覺地瞪著來人，一邊掃向少年，希望能夠得到些提示。
78號和一眾男孩走到他們的面前，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剩餘的男孩們都望向了他們。
「我他媽在跟你說話。」78號惡狠狠地說，他繼續走上前，站在13身邊的男孩們都向後退著。
「你別煩他！」24上前一步，攔住78號的身體。
他的個頭才到78的鎖骨那麼高，78號一腳踹開了他，78身後的男孩沖了過來，13身邊的男孩扶起24，也沖了上去，兩方打了起來。在這一片混亂當中，78繼續向著13走去，他一把抓起了13號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說句話啊，懦夫。」78粗聲嘲諷道。
13號的腳尖離地，神情卻和剛剛一樣平淡。
「我不想挑起無用的爭端，」他說，「浪費體力。」
「這是藉口，你只是因為怕我。」78號嘲笑地說，然後他抬腳踹向了13的腹部。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13號一手扶住了78的膝蓋，另一手則將掐著自己脖子的大拇指狠狠地向後掰，78的手傳來嘎嘣的聲音，少年痛苦地叫了一聲，丟下了他。
13號當機立斷，在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他便已經一個掃腿，將少年絆倒在地。他撲身上前，雙腿死死地鎖住78的脖子，他先用拳頭狠狠地砸向78的臉部，十幾拳之後，78已經被揍得牙齒脫落、鼻子流血。然後他改換成手肘猛擊，如同揮動棒槌一般用力。
13號面露兇狠的攻擊著他的頭部，有鮮血蹦在他的臉上。
等他想起來停下來的時候，78的面部已經一片血肉模糊，而他的手肘和袖子上衣上盡是鮮血。他抬起，看到整個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13號這才收起剛剛的狠厲，他鬆開了78號，站了起來，將手指關節和手肘上的血在衣服上擦了擦。78號痛苦地呻吟著，他的身體緩慢扭動地向前爬，似乎想要離開。
「我錯了……」他模糊不清地說，「放過我……」
13號跟在他的身邊，他的目光和剛剛一樣毫無波瀾。
「我說了，我不想挑起無用的爭端。」他說。
他從自己的腰後掏出了手槍，毫不猶豫地沖著78號的腦袋扣下扳機。
屋子裡有男孩再尖叫，「他竟然有槍！」
原本跟著78號的男孩們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然後轉過身瘋狂地跑走。跟著他的那些則興奮地圍了過來。
「你竟然有槍，什麼時候的事情？！」24號興奮又羡慕地說。
「上上一次的獎勵。」13號淡淡地說。
然後，整個房間開始震動，屋內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他們看著那扇通往『屋外』、已經有四個月沒有開啟的大門，緩緩地向著兩邊拉開。
13號抬起頭，他的面色平靜，沖著那扇門邁開步伐。
然後，一個廣播音響起。
「請13號前往屋外報導。」
「13……」他聽到24號的聲音響起。
他轉過頭看了他一眼，24號的神情有些迷茫。13號動了動嘴角，他沖著24露出了近些年來他的第一個笑容，然後轉過了頭，離開了房間。
他在走廊裡前進著，有士兵在前面領路，他們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內，屋內是數十個螢幕，上面全部是即時的監控錄影。
有工作人員坐在螢幕前敲打著鍵盤，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正背對著門口。
「伊戈爾先生，人已經帶來了。」
男人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他。
「哦，你是13號啊。」他說，「我關注你很久了。」
13號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地垂著眼睛。
「你為什麼不想跟78號打架？」伊戈爾問。
「因為我不想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他說。
「那為什麼你最後殺了他？」
13號抬起了眼睛，他那深褐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螢幕的亮光。
「我說了，我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面色平靜。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孩子。」
13號又垂下了眼簾。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
「那你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嗎？」伊戈爾似乎有些不相信，「比如自由、家人、香煙、金錢？總有你想要的吧？」
少年搖了搖頭。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伊戈爾無可奈何地問。
「活下去。」少年說。
「除此之外，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伊戈爾輕問，語氣輕得像是怕驚醒睡著的人。
「是的，先生。」少年垂著眼簾。
伊戈爾哈哈大笑著，「我喜歡你，孩子。」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伊戈爾和少年一起轉過頭，他看到24號、還有其他十幾個跟隨在他的男孩都站在門外，他們有些怯生生的。
「你說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只想活下去。」伊戈爾說。他打了個響指，有人將一把小型衝鋒槍遞給了少年。伊戈爾揚聲說，「殺了那些男孩們，你就可以獲得重生。」
少年冰冷的目光第一次有了動搖。
對面的男孩們騷亂起來
「不！13號不會殺了我們的！我們是朋友！」24號大叫道，「13，放下那把槍，咱們一起回去！不要聽這些混蛋的話！！」
少年拿著衝鋒槍，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孩子？」伊戈爾沒有在意那些男孩，他來到少年旁邊，彎下了腰，「有什麼問題嗎？」
少年緩緩地抬起了頭。
「這是一個命令？」
「是的，孩子。」伊戈爾說，「我命令你殺了你的朋友們。」
少年低下頭，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動了起來。他俐落地上膛，端起了槍，沖著對面扣下了扳機。24號和其他男孩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在一片槍聲和亮光之中，他們死死地盯著他，身體沖著後方倒去。
伊戈爾看著這一幕，直到少年放下槍，他才哈哈大笑起來。
「幹得好，我的孩子。」他大笑著說，「我真是喜歡你，從此以後，沒人能夠替代你的地位。」
「你以後不再是沒有名字的13號。」他說，「從今天開始，你是布洛克·朗姆洛，你將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少年毫無聲息地站在原地，他單手提槍，流淌的鮮血逐漸蔓延至他的面前，他的腳浸泡在自己朋友的血泊之中。他的目光盯著24號和其他男孩的屍體，任由伊戈爾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
少年低下頭，他撇開了目光。
當朗姆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愣神。映入眼簾的世界有些黑暗，他的大腦停滯了幾秒鐘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兒。
這是屬於他的單人宿舍，雖然不過二十平米大，卻是真真正正屬於他的。他從床上爬起來，他來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彎下腰沖了沖自己的臉。他站直身體，看向了鏡子。
鏡子的那個少年大概十五歲左右大，深色的短髮和臉頰上盡是水珠，連帶著身上的深色制服襯衫也潮濕了一些地方。雖然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但是少年的面色陰沉又冷漠，那雙毫無溫度的深色眼睛讓人心裡打怵。
【來我的書房一趟，孩子。】就在這時，廣播響了起來，伊戈爾的聲音傳了過來，【出門，會有士兵帶路。】
朗姆洛抓起了毛巾，擦乾了自己的臉。
他穿上鞋子，然後打開了門，果然有一個士兵站在他的門外等他。他們走過走廊、坐了電梯，七拐八拐地又走了很長的時間，朗姆洛面無表情，眼神規矩地看著地面，腦海裡對於這個基地的地形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他發現他來到了一個之前從未觸及過的地區，在這裡，守衛明顯增多。
看起來，這裡是長官們的休息區。
士兵將他帶到一扇門前，朗姆洛敲了敲門，等到裡面有回應之後，他開門走了進去。即使是他，也不由得一愣。
他站在一個二三百平的套房的門口，房間內裝修得十分富麗堂皇，猶如風景度假區的別墅，和整個基地的基調格格不入。
「你來了，朗姆洛？」
一個聲音從裡面的房間響起，伊戈爾穿著睡袍，手裡還拿著杯子。他看到朗姆洛在愣神，便出聲道，「怎麼了？」
「沒什麼。」朗姆洛沉默了一下，「我只是沒有想到您會這麼信任我，讓我來這裡。」
「那是當然。」伊戈爾揮了揮手，示意他去沙發上坐著，自己也走向了那裡，「我寧可相信五十個孩子，也不願意相信一個成年人。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在你們這些孩子之中選拔士兵的原因。」
朗姆洛坐在伊戈爾對面，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伊戈爾不需要他的回答。
「你可能不相信，」伊戈爾說，他將水杯舉到嘴邊，「如果說我現在最信任誰的話，那個人就是你。」
「因為我是個孩子？」朗姆洛忍不住問。
「因為你無欲無求。」伊戈爾笑著說，「當然，該給你的報酬我會一分錢都不少的給你。」
「沒有必要，先生。」少年垂下了睫毛。
「不，有必要。」伊戈爾堅持道，「你要記住，朗姆洛。你現在不再是待人宰殺的編號少年，而是一個真正的士兵了。你是我的部下，我理應當付給你薪水。」
朗姆洛沒有堅持，可是他知道這些都對他沒有什麼用。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如何活、怎麼活……都沒有那麼重要。
他感到自己身邊的沙發沉了沉，男人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出現的正是時候。我這裡正好有一把武器需要信得過的人看管。」他頓了頓，「因為這件事十分重要，所以我會付給你雙倍薪水。」
朗姆洛站在顯示幕前，他看著螢幕，螢幕裡的一切都如此的眼熟。
巨大的房間、兩兩成群的小團隊、為了爭奪保護物品而鬥毆在一起的孩子。一切都和他曾經呆過的房間那麼地相似，只有一點不同：這個房間裡都是女孩。
「覺得似曾相識吧？雖然她們處於當時和你一樣的境地，可是未來卻完成不同。」伊戈爾站在他的身邊，男人背著手，「你從那房間裡走了出來，成為了士兵。可她們從房間裡走出，便是武器。」
朗姆洛看著螢幕，他那面無表情的臉龐顯得有些疑惑。
「為什麼？我看不出來她們有什麼地方不同。」
「這個房間裡，一半是普通人類，一半是還未覺醒的變種人。」伊戈爾看著監視器中的女孩們，淡淡地說，「那些人類女孩們被放入這個房間裡的時候，便已經定好了她們的命運：成為那一半變種人女孩的泥土和肥料，助她們成長。可是——如有必要，這些變種人女孩們也可以變成肥料。」
伊戈爾敲了下鍵盤，其中一個螢幕放大。
「這個房間裡的兩百名女孩，說到底，她們的存在只為了一個人。」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個看起來五歲左右的小女孩蜷縮在牆邊，她抱著自己的膝蓋，眉毛緊緊地攪在一起，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兩天前我才對她洗過腦，還加入了一段假記憶，所以她現在應該感覺有些混亂。」伊戈爾淡淡地說，「她在第一次洗腦的時候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如果計畫執行得當，她將成為一個合格的武器。」
朗姆洛盯著螢幕幾十秒之後，才反應到男人所說的『武器』是什麼——他們竟然將人類當做武器。
「不過，她年紀太小，除了因為驚嚇而爆發的那一次，她還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伊戈爾有些苦惱地撓了撓下巴，「而且因為這件事，她的記憶也沒有完全清除乾淨，真讓人頭疼——我得想個辦法打開她的力量。」
「我需要做什麼？」朗姆洛抬起了頭。
「還沒到用你的時候。」伊戈爾說，「等她以後能夠投入使用的時候，我需要你去監管她。」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忽然上下打量著朗姆洛。
「你多大，孩子？」
「15歲。」
伊戈爾點了點頭，「年紀不錯，她今年應該四五歲左右，正是容易信任人的時候。」
他忽然一頓，想起了什麼。
「湯姆！」他叫道。
「長官。」其中一位士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女孩家裡似乎有兄弟姊妹？」
「是的，」士兵有問必答地說，「0168似乎有一個哥哥。」
「那就更好了。」伊戈爾說，他看向朗姆洛，「雖然記憶被洗掉了，但是她曾經有過哥哥，就會更加容易信任你。」
朗姆洛還沒有說話，伊戈爾便又開始思索了。他的眼前忽然一亮。
「湯姆，我們還有多餘的孩子了嗎？最好是比她小的。」
士兵回到鍵盤前搜索了一下。
「只有一個小男孩，今年三歲。」他說，「他的姐姐是還未崛起的變種人，他的年齡太小尚未查出，所以我們就將他們兩人一起抓來了。」
「很好，將那個小男孩丟進去。」伊戈爾說，「168號應該會去想要照顧他。」
「那他的姐姐呢？」士兵問道。
「丟出去殺了。」
伊戈爾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這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朗姆洛看著有士兵沖進房間裡抓住了一個短髮女孩，將她拖了出去。他又看向另一個螢幕，那個五歲的女孩有些驚疑地看著他們，她鎖骨上的號碼若隱若現。
伊戈爾發佈完命令，便再次看向朗姆洛。
「走吧，孩子。」他笑著說，「別這麼戀戀不捨了，她以後將會是你的武器，你可以隨時過來看望她。」
朗姆洛收回目光，他低下頭，跟在伊戈爾的身後走出了監控室。
第60章
對朗姆洛來說，在伊戈爾手下當差是一個很容易的事。男人有時會派一些任務給他，大多數是暗殺任務。朗姆洛對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他不在意自己殺了誰，也不在意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想活下去，卻活得毫無目的。伊戈爾給他任務，他便去完成，看起來還算是給他毫無目的的生活一些事情做。對他來說，伊戈爾的確是一個好上司，男人不僅十分好說話，還十分地慷慨。
朗姆洛能夠感受得到伊戈爾對那168號女孩的在意，當男人每天辦完公務之後，他就會去監控室，用耳麥與女孩說話。
他假心假意地將自己成為爸爸，以此來關心她，換取她那虛假記憶中的信任。
與伊戈爾每天的半個小時通話相比，朗姆洛呆在這裡的時間更長。以前做完任務之後他也只能在房間裡發呆，現在伊戈爾讓他對她負責，所以他便將任務和睡覺以外的所有閒暇時光都用來待在監控室內，注視著那個以後定將成為武器的女孩。就連監視人員和研究人員呆在這裡的時間都沒有比他長。
朗姆洛知道伊戈爾是美國政府的一名高官，而這地下基地做了太多違反人權和國際法的事情，所以這些成年人們估計簽署過什麼秘密協定，他們在這間地下基地呆了太長的時間，生活毫無樂趣。
所以每當朗姆洛出現在這裡，他們會就打趣他，以此來調劑自己無聊的工作。朗姆洛從來不和他們說話，也不多看他們一眼。很快那些人就開始覺得無聊，也就隨他去了。
朗姆洛那經歷過多年訓練和話語洗腦後的大腦無比的荒蕪，他來這裡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她是他長久任務的一部分。
到後來，朗姆洛覺得沒有人比他更加瞭解女孩，就算伊戈爾也不能。
168號還有三個月才滿五歲，可能是因為洗腦不徹底的原因，她的眼神比其他被抓來的變種人女孩更加的驚懼和警覺。她不抱團，也不搭訕，她只是坐在牆角，像是一隻驚疑的兔子般看著身邊的事情。
即使所有女孩都衣著相同的藍白條囚服，可是能夠看得出來有人來自富裕家庭，有人則家境普通。很明顯女孩便處於家境優渥的那一部分，她看起來十分柔軟，並且軟弱，沒有經歷過什麼風雨。有其他大女孩欺負她，毆打她，她甚至連聲音都不會發出，直到她們無趣的走開。
朗姆洛知道這是監控室的意思，是他們命令那些女孩走開，如果沒有他們的授意的話，168號早就被人打死了。監控室的人很好地控制住了尺度，他們既讓她感受到了害怕和痛苦，也保住了她的性命。
每當被其他女孩毆打之後，她的鼻血和髮絲黏在一起，女孩甚至都沒有反應。168號只會蜷縮在地上，目光迷茫又恐慌。
【爸爸……媽媽……救救我……】
有時候她會喃喃著自己父母，然而更多的時候，她會呼喚另一個稱呼。
【哥哥……】
【哥哥……我好害怕……】
朗姆洛注視著蜷縮在地面的女孩，她彎曲著身子，因為腹部剛被人踢過。她的頭髮雜亂地散在臉上，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從縫隙之中看到她的目光空洞迷茫，她的嘴唇微張，氣若遊絲地喃喃著。
「她還記得她的哥哥是誰？」這是朗姆洛第一次開口與監控室中的其他成年人說話。
「她不記得了，只不過因為洗腦不完全的原因，她會有一個模糊的概念。」監控人員說，他停頓，然後笑了一下，「這也算是個好事，她會更容易信任你。」
「不過，你要好好地將自己臉上的兇狠神情收一收，男孩。」另一個研究員說，「你臉上的煞氣能讓其他人不敢上前說話。」
朗姆洛沉默下來，他繼續注視著螢幕裡的女孩。
她躺在那裡，然後有其他大女孩抓起了她的頭髮，將她拎了起來。她是那麼地小，活像是一個被拎起的小羊羔。
「我不知道你跟屋外的人有顯示聯繫，」那個大女孩惡狠狠的聲音在監控室內響起，「但你仍然要記得端正自己的態度，別像是一個死人一樣擋在這裡，聽明白了嗎，你這小婊子？」
女孩驚懼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兇狠。當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腦子都有問題的時候，最正常的那個反而成為了另類。
「看著我看什麼，說話！」大女孩咆哮道。
女孩睜大著眼睛，她那湛藍色的眼眸湧出了大滴大滴的淚水。大女孩煩躁又不開心地嘖了一聲，她將女孩的頭向著牆面砸去。整個監控室一片譁然，大人們都驚慌失色起來。
「快點命令54號離開168號！！」
「掃描168號的神情情況！」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大女孩已經要將168號的頭向牆壁砸向第二次。
其中一個研究員當機立斷，他點下了一個按鈕，大女孩的身體僵硬了，她鬆開了手，女孩掉在地上，她眩暈了一會，然後手腳並用地向著旁邊爬去，臉上盡是淚痕和血跡，然後又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害怕地看著神情扭曲猙獰的大女孩，絲毫沒有憎恨她、或者想要反擊的想法。
朗姆洛第一次知道，原來房間裡的孩子們的耳麥，會發出高壓的電流。
看著女孩安全了，身體沒有大礙，研究人員們才松了口氣。
「她太軟弱了。」朗姆洛說，「她不可能成為武器。」
「軟弱更好，這樣就會更聽話。」研究員說，「我們只需要她體內的力量，她的性格不在我們的考慮之中。」
「我不明白。」朗姆洛皺起了眉毛，「她這麼軟弱，又怎麼能夠執行任務呢？」
「你的確沒有明白。」另一個人說，「你和她是不一樣的，你是士兵，你是一個『人』。而她，作為武器，是不需要『人』的這一部分的。她現在的軟弱和一切性格，在以後時機成熟的時候，都可以將之剝奪，只留下力量的那部分。」
朗姆洛垂著睫毛，他還沒有想明白這中間的關係，但是也懶得深想。一個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朗姆洛抬起頭，他看到了一個研究員。
「別在想這些事情了，都是沒有意義的。」他說，「一個未來註定會被抹去人格的孩子，思考她現在的軟弱又有什麼意義呢？回去休息吧，朗姆洛，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朗姆洛思維清晰，並且善於觀察他人。他知道他們怕他心軟，可他覺得這擔心有點莫名其妙。
「你們為什麼要擔心我對她心軟？」他問，「她不過是一個武器而已。」
成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哈哈大笑起來。
「我知道為什麼長官喜歡你了。」有人笑著說，「只要一直保持現在的殘忍和果斷，你以後會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朗姆洛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說他殘忍，他也並不明白這個詞的意義是什麼——說出事實就是殘忍嗎？
「我只是在遵守任務命令。」他垂著眼簾說。
「那如果有一天，長官說要你殺了我們呢？」一個人開玩笑地說。
朗姆洛抬起頭，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個人，在他的注視下，男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整個房間內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看著他的眼神變了，他們不再是看著一個孩子，而像是看著一個隨時會奪人性命的可怕殺手。
「我回房間了。」
朗姆洛垂下睫毛，他轉過身體離開房間，他感覺得到，大人們還在看著他的背影。
他們在害怕他。
因為任務的原因，當他再次踏入監控室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他走進房間裡的時候，伊戈爾也在那裡面。男人背著手，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朗姆洛，嘴角露出笑容。
「任務完成得很不錯，孩子。你現在的任務評分甚至比成年人更高，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朗姆洛能夠感覺到屋內的研究員都在偷偷地看他，神情有些畏懼。他和以往一樣沒有搭理他們，而是看向螢幕。
螢幕內，女孩有了一些新變化：她不再像是個刺蝟一樣蜷縮著自己，此時此刻，她仍然靠在牆角，只不過懷裡多了一個比她還要小的男孩子。
他看起來才兩三歲，有著一頭金色的柔軟卷髮，他眨著大眼睛，那湛藍色的眼眸比女孩的還要淺。五歲的女孩兒和三歲的男孩依偎在一起，像是油畫中的一對小天使。
一切都那麼地美好，除了女孩的身上有一些已經乾枯的血跡，朗姆洛看著她，眉毛不自覺地微微皺起。
「她的身上有血。」
他說的是陳述句，伊戈爾卻知道他在提問。
「我低估她了，我一直以為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男人笑著，「可就在幾天前，她為了救被其他女孩欺負的他，將一把刀插進了其中一個女孩的脖子裡。」
朗姆洛停滯了兩秒才接入了這個資訊。他無法想像出那畫面，他無法將那個被人毆打都不還手的軟弱女孩，和主動攻擊他人的行為聯繫在一起。更別說，她的年齡太小了，根本沒有那樣的力量。
「她在攻擊別人的時候，下意識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伊戈爾輕聲道，仿佛在誇獎什麼優美的物件一樣，「她那一刀幾乎將另一個女孩的頸椎割碎。這就是變種人的力量。」
男人停頓了一下。
「看起來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男孩打開她的力量。」他扭過頭，看向一個研究員，「我記得變種人會在情緒波動大的時候引出自己的力量吧？」
「是的，長官。」那人回答道，「只要出於恐懼、憤怒、和極其快樂的時候，變種人的能力也會大大增強。」
「最後一點比較難做到，我們還是將重點放在恐懼和憤怒上吧。」伊戈爾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忽然興奮地打了個響指，「我們先好好地培養她和這男孩的感情，等時機足夠的時候，在她的面前殺了這孩子——這足夠引起她的情緒波動了。」
「這真是一個好主意，長官。」有人阿諛奉承地說。
「你覺得怎麼樣，孩子？」伊戈爾沒有理那人，他反而伸手拍了拍朗姆洛的肩膀，朗姆洛沒有說話，他只是點了點頭。伊戈爾俯下身體，他的手臂攬住朗姆洛的肩膀，下巴附在他的耳邊，「看見了嗎，朗姆洛？如果她一直這樣軟弱又退縮，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爆發力量——可是當她有在意的東西了之後，我們便可以將其毀滅，然後控制。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問題嗎？」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露出了笑容。
「只要你一直無欲無求，你便不可戰勝。如果有一天，你開始有了在意的東西，那麼你就有了弱點。」
朗姆洛直視著前方，他深色的眼眸閃動著螢幕的冷光。
「我只是想活下去，沒有其他的想法。」他說。
男人站直了身體，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幾個月之後，朗姆洛忽然被停止了所有的任務。他開始無所事事，於是將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待在監控室內。與他相反，伊戈爾最近似乎十分繁忙，有一次他在走廊裡遠遠地碰到了伊戈爾，他似乎在和另一個男人商討著什麼事情。
「國會最近查得很嚴，他們似乎要派人過來查。」那個身穿西服的男人說，「我們幹的這些事情始終是見不得人的，你一定要隱瞞好了。」
「我們是在為國家服務！」伊戈爾氣憤地說，「我們是在為國家培養士兵、建造武器，政府那些想要殺還沒有正當原因處決的目標也一併丟給我解決，現在想起來我們是見不得人的了？！」
「其實上頭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主要是最近因為孩子失蹤的事情，媒體和各州都比較關注，他們不得不嚴。」男人說，他的聲音有點嚴厲，「你跟我說實話，我之前囑咐你不要動有錢有勢的家庭的孩子，你到底聽了嗎？！」
伊戈爾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不情不願地說，「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的孩子。」
「那少部分呢？」男人揚起了眉毛。
伊戈爾著急地說，「你聽我說，我找到了一個天賦十分過人的孩子，我有信心——只要好好地開發她，美國將會得到一個十分強大的武器。」
男人沉默地看著他。
「她是什麼出身？」
「她的天賦真的十分十分過人——」
「伊戈爾！」男人嚴肅地叫道，「她是什麼出身？！」
伊戈爾頓了頓，他不情不願地說，「她的父母在那個城市還算有名。」
「哦，不——」男人捂住了額頭，頭痛地說，「伊戈爾——你怎麼敢這樣做呢？」
「我知道這的確很冒險，但是她的資質值得冒險。」伊戈爾辯解道，「而且——我特地令人殺了她的父母。」
男人僵住了。
「你——你不會說的是——」他磕磕巴巴地說。
「是的，伊森，就是他們。」伊戈爾說。
伊森停住了步伐，他閉上眼睛，深深地深呼吸著。
「你沒有殺光她所有的親人。」他說，「她的哥哥沒有死，而且現在還上了各大報紙，你不會再有機會殺掉他了。」
「是的，是的。當時情況比較突然，我的部下沒來的動手——」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伊戈爾！」伊森吼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暴露——」
「我們不會暴露的！」伊戈爾用更大的聲音壓過了男人，「那男孩才八歲，而且我們已經做好了偽裝，現在他和那些媒體都以為他們已經死了，死於搶劫！」
伊森沉默地看著他。
過了半響，他才緩緩地開口，「隨便你吧，伊戈爾。我來此的目的只是通知你，國會最近盯住了你。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
「如果這個基地暴露在大眾眼前，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伊戈爾沉默地看著他。
「我知道。」他說，「我會告訴所有人我是一個叛徒，我是一個九頭蛇，我暗中建造部隊，為了未來製造恐怖襲擊。」
男人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拍在了伊戈爾的肩膀上。
「抓緊時間研究，伊戈爾。」他沉聲說，「國家需要你。」
男人離開了，伊戈爾站在空曠的走廊上，他垂著頭，身體僵硬。朗姆洛向著他走去，伊戈爾抬起頭，他看到了朗姆洛，然後勾起了嘴角。
「你是準備去看168號，對嗎？」他笑著說，「真是個好孩子。」
朗姆洛沉默不語地看著他。
伊戈爾伸出手，他似乎想摸摸朗姆洛的頭，可是最終，那只手掌緩緩地落在了朗姆洛的肩膀上。
「我猜你看到了剛剛的事情。」他說，目光疲憊，嘴角卻上揚，「這很好，我們有了共同的秘密，這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
朗姆洛平靜地注視著他，目光毫無波瀾。
「你現在很軟弱。」他說。
「是的，我現在很軟弱。」男人沒有生氣，他用手將頭髮向後捋去，然後歎了口氣，「可能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你最近很閑吧，朗姆洛？因為上頭查得禁，所以我們停止了最近所有的外出任務。」他看著朗姆洛，然後笑了下，「現在，你可以去監控室了，士兵。」
「你呢？」他問。
「我不知道，或許給我的老婆和女兒打個視頻電話？」伊戈爾慫了慫肩膀，「享受一下普通人的家庭時光——雖然我已經快半年沒見到她們了，我真的是為國家付出很多了。」
不，付出最多的是我們，是我們這些被關在房間裡不見天日的孩子們。朗姆洛心裡想，他沒有說出來。
朗姆洛沖著監控室走去，他在這條長長的走了很遠的距離，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男人依舊站在原地，他靠著牆，點燃了一支香煙，他的面容在煙霧繚繞之中，看起來十分疲憊。
這個時候，他看上去更像是個普通人，身穿西服衣冠楚楚，卻沒有人能夠想到，他其實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殘忍男人，可以為了得到一個武器而殺害那麼多的孩子。
朗姆洛並不在意，他不在意任何事情，伊戈爾也是如此。
朗姆洛轉過頭，他離開了那條寂寥的走廊。
沒有了任務，朗姆洛得以每天待在監控室內。如果是以前，那些研究員們肯定會開口逗他玩，可是現在，他們一聲不吭，假裝沒有看到他站在這裡。
朗姆洛看著螢幕，在有了男孩之後，女孩的精神面貌得到了相當大的變化。之前的她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害怕神情，可是現在，她依偎著小男孩，臉上開始出現溫柔的神色，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笑容來。
男孩因為年紀太小，所以沒有進行過洗腦。他的名字叫彼得，他找不到自己的親生姐姐，便開始越來越依賴女孩。
人真的是很神奇的動物，當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十分地軟弱。可是當她要保護更加弱小的存在的時候，便會開始變得堅強。
在其他女孩過來譏諷嘲笑的時候，她開始學會反擊和警惕，即使那反擊在朗姆洛看來柔若無骨。她妄想用自己單薄的身體保護彼得，卻不知道年齡所帶來的身體素質是彌補不了的。
當彼得出現之後，女孩很少再念起自己的哥哥和父母了，房間裡的生活十分殘酷，弱小的她想要保護更加弱小的男孩，便沒有時間再去呢喃想念那些對她來說已經模糊的家人。
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女孩抱著彼得，仿佛抱著自己的珍寶。
【姐姐，我害怕。】
每當彼得用軟糯的口吻依偎在女孩的身邊，顫抖地說這句話的時候，女孩總會親吻他的額頭，用同樣沒有脫離幼兒的聲音軟軟地說道，
【不用害怕，彼得，我會保護你的。】她柔軟地說，【你是我的弟弟，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
她這樣說，也這樣做。她用弱小的身軀去和其他女孩搶奪食物，結果當然顯而易見。
她的臉上盡是鮮血，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是那些不敢殺了她，卻又憤憤不平的大女孩們的傑作。彼得啜泣著抬起小手去擦她臉上留下來的血，女孩卻沒有流一滴淚水。
【沒關係，一點都不痛。】她攤開手掌，【你看，這是什麼？】
【是糖果誒！】彼得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他驚喜地看著女孩手掌中的那一顆糖，不敢相信，【你竟然有一顆糖果！】
【她們打我的時候，我悄悄地在地上撿起來的。】看著彼得驚喜地拿起那顆糖，她露出了笑容。
下一秒，她的嘴裡被塞入了什麼甜甜的東西。女孩吃驚地用嘴唇抿著糖，她看向彼得，彼得卻將自己的身體埋在她的懷裡。
【我好喜歡你。】男孩將自己毛茸茸的卷髮在她的鎖骨上蹭來蹭去，像是一個小金毛，他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著她，【你一直陪著我好不好？以後的糖果都給你吃。】
【當然啦。】女孩開心地笑著，【我當然會陪著，等我的哥哥找到我之後，我們一起去——一起去——】
記憶的缺失，使她疑惑地停了下來。
【不對，我記錯了。】她迷迷糊糊地說，【papa在屋外，他說他會接我們離開這裡。】
……
朗姆洛沉默地看著螢幕，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身邊。他抬起頭，是伊戈爾。
「看起來他們相處得很好。」男人背著手，他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孩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已經在想像她的力量爆發的樣子了。」
朗姆洛一直抬頭看著他，伊戈爾卻沒有注意到朗姆洛。男人看著螢幕，嘴角勾起了一個迫不及待的微笑。
「等到她的力量爆發以後，由我去安慰她。」他按耐不住地愉快說道，「一想起她的力量將在我的手裡綻放出美麗的花朵，我就壓抑不住的興奮。」
「恭喜你，先生，看起來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伊戈爾笑著點點頭，朗姆洛垂下了眼簾，他已經預感到接下來伊戈爾將要說什麼話了。
果然，伊戈爾下達了命令。
「下個禮拜一，將他們兩個人帶出房間，當著她的面殺了那男孩。」他的聲音十分平常，當他說他要給自己的妻子女兒打電話的時候，用的也是這種聲音。
在那一瞬間，朗姆洛忽然明白了什麼是『殘忍』。
少年低垂著頭，他的目光在晃動。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那一直毫無波瀾的內心，動搖了。
第61章
整個基地都在猛烈地晃動。
房間裡的孩子們都驚恐無措地看著搖晃脫落的牆體，某一個小房間外的監察室內，成人們卻激動得手舞足蹈，他們與對方雙手合十，活像是剛剛發射了人類的第一艘火箭，就連伊戈爾也大力的拍著手，哈哈大笑著。
在一群歡欣鼓舞的大人們之中，朗姆洛站在最前面，他和往常一樣，面色沒有一絲表情地注視著螢幕。
螢幕內，女孩跪在地上，她的長髮在空中散開，衣袖在無風的室內輕輕晃動。她捂著自己的耳朵，高聲哀嚎尖叫著。
在她的前方半米處，一個頭顱缺失一半的小男孩毫無生機的倒在地上，染紅了地面。
「看看她的力量！」伊戈爾大聲說道，他猶如瘋子一樣哈哈大笑著。
女孩身處的房間內，牆壁和地板仿佛被人撕裂，逐漸向著四處蔓延。
成人們狂歡著，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聲響打斷了他們的歡樂。
哢擦。
他們所在的房間天花板上的牆體裂開了一個輕微的小縫，然後那縫隙猶如蜘蛛網一般迅速裂開。
再然後，走廊內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長官！！基地正在開始受損，多處發生裂痕！」有研究員撲在一個電腦面前，劈裡啪啦地打著鍵盤，「如果繼續下去，十分鐘之後，整個基地即將四分五裂！」
「168號身體內臟受損嚴重！」另一個研究員大聲說，「如果再不制止她，她將會死於內臟破裂！」
成人們一改之前的歡樂，他們焦慮起來，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其中有人猛地一個躲閃，天花板開始有細碎的石頭灑在地面上，裂口越來越大。
伊戈爾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讓我去制止她。」
室內安靜了，逐漸裂開的牆體聲音比剛剛更加刺耳。
「不行，長官！」有人制止道，「她現在精神不穩定，對您進行攻擊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三！！」
「我們既不能缺失基地，也不能失去168號。」伊戈爾沉聲說，「這值得我冒險。」
還有人想要阻止他，男人擺了擺手，「這是命令，打開那扇門。」
研究員們沉默著，他們打開了女孩所在房間的大門。伊戈爾走出了監控室，過了一會，他出現在了螢幕的一角上。所有人的屏氣凝神地注視著。
以女孩為中心，一股透明的氣流纏繞在她的身邊，那氣流開始割開地面和牆體。伊戈爾深深地吸了口氣，向前走了兩步。
「168號，我親愛的，停止下來，看看我是誰？」
女孩仿若未聞，她捂著雙耳，痛苦地哀嚎著，鼻子和嘴角開始滲出鮮血。
伊戈爾急中生智，他掏出了自己的耳麥，立刻有研究人員將他的和女孩耳朵的裡無線的耳麥相連。
【我親愛的孩子，你睜開眼睛，好不好？】男人的聲音響起，【看一看我是誰？】
耳邊出現的聲音短暫地停止了女孩的哀鳴，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氣流仍然在她的身邊湧動。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和紅色的血絲。她看著伊戈爾，下一秒，有氣流隨著她的目光切割著地面向著他沖過去。
整個監控室內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我是你的爸爸啊！】伊戈爾高聲叫道。
呼——
仿佛颶風拂面，伊戈爾的頭髮和領帶都向後吹去，然後停止。伊戈爾低下頭，在他的腳下的地面上有一道深深的溝痕，男人黑色的皮鞋尖上，被割開了一道小小的痕跡。他抬起頭，忽然覺得鼻尖微痛。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抹下了一些鮮血。
伊戈爾的背後發涼，只差那麼一點點，他整個人就會被女孩的力量切開。他看向她，女孩跪在那裡，迷茫又無措。
「papa？」她微晃著腦袋，似乎對這個詞語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是的，我是爸爸。」伊戈爾抬起腳，緩慢地邁開步伐，他攤開手，表示自己的無害，「我每天都會跟你語音，還記得我的聲音嗎，親愛的？」
女孩看著他，目光迷茫。
「我記得你的聲音，」她說，「可是我不記得我們相處的樣子了。真的是你嗎，papa？」
「是我，我親愛的。」伊戈爾緩緩地向前走著，他盡力用自己最柔和的聲音，「現在，我要靠近你了，好嗎？」
女孩看著男人一步步靠近，她的眼眸中又蓄滿淚水。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papa？」她哭泣道，「他們對彼得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隨著女孩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屋內的燈光重新閃爍起來，有清風刮過他的身邊，他的西服外套的袖子動了動，伊戈爾撇過頭，他看到自己的西服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他們是壞蛋，我向你保證，他們不會再出現了。」伊戈爾的面色蒼白，他的額頭有汗水緩緩滴落。他只能繼續向前走，他走過那兩個死狀扭曲的屍體，走過小男孩的頭邊——女孩尖叫了聲。
「不要靠近他！」她大叫道，轟地一聲，天花板開始碎裂。
「好，好，我不靠近他。」伊戈爾抬起手，他盡可能溫柔的說，「寶貝兒，相信我，相信爸爸，好嗎？」
「你說過你會帶我們離開，」女孩捂住了臉，「可是你沒有出現！」
房間開始瓦解，大塊大塊的石頭落了下來，燈光熄滅，紅色的應急燈開始忽暗忽亮，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男人站在瓦解的房間中間，地面在轟轟作響，仿若世界末日。女孩捂著自己的臉，她的神情隱藏在暗紅色的警報聲之中，看不真切。
「你想要彼得回來嗎？！」在落石的巨響之中，他大聲喊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把彼得救回來，好不好？！」
還不等女孩反應，男人已經預感到有什麼東西正沖著他砸來。他抬起頭，看到了頭頂上一塊巨大的石頭正迅速地落向他。
伊戈爾閉上了眼睛，幾秒鐘之後，他忽然感到世界一片寂靜。男人抬起頭，他看到那塊石頭懸浮在他的頭頂，距離他只有幾釐米的距離。不止如此，整個房間內的落石都懸浮在半空中，地面也停止了震動。
他抬起頭，看到女孩放下了手，她坐在那裡，眼眸直直地看著他。
「真的？」
「真的。」
伊戈爾松了一口氣，他走上前，抱住了女孩。這一回，什麼都沒有發生。女孩沉默地靠在他的懷裡。
「我要彼得。」她小聲說，「我要彼得。」
「好，彼得會回來的。」伊戈爾安慰道。他抱著女孩，沖著門口走去，他們繞過男孩和兩個成人的屍體，女孩愣愣地注視著男孩，直到他們離開房間。
有士兵等候在房間外，女孩轉過頭，她睜大了眼睛，走廊開始震動。
「不必擔心，親愛的，他們是好人，他們不會傷害你。」伊戈爾趕緊安慰道，然後他沖著他們伸出手。
士兵們將一隻針管放在伊戈爾的手心中，他一手抱著女孩，用手指輕輕地扣著她的頭，將她的臉側向自己的胸膛，另一隻手則握緊針管。
「乖，彼得很快就回來了，只要你聽話……」他喃喃著，然後將針頭對準女孩的脖子，紮了進去。
女孩模糊地痛哼了兩聲，她很快就暈了過去。
更多的人湧向這裡，朗姆洛也是其中之一。他站在前排，看著伊戈爾將女孩遞給了一個士兵，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透過監視器、而是這麼近距離的和她面對面。
朗姆洛注視著女孩，她比他想像的還要嬌小和柔軟。
「我們怎麼辦，長官？」士兵問道。
伊戈爾站在那裡，有人拿棉棒沾了沾他受傷的鼻尖。
「給她洗腦，調最弱的那一檔。」伊戈爾說，「血清研究得怎麼樣了？洗腦後給她注視血清，再植入一些假記憶。」
「先生……」其中一個研究員有些為難地說，「我不建議對她進行洗腦，她的年紀太小了，如果強行這樣做，有可能會永久性的損傷她的大腦。」
「沒人在意這一點。」伊戈爾隨意地說，「那樣反而更好，更容易控制。」
「這也可能會影響她能力的發揮。」那個研究員小聲說，「她還在成長階段，她的力量還未有完全釋放，在她沒有完全釋放之前，我不建議對她進行更多的洗腦。」
「那就再調弱一點，能夠讓她忘記那男孩、弄混她的記憶就行。」伊戈爾吩咐道，「這一次一定要做好，聽到了嗎？我們至少在她八歲以前都不能再對她洗腦了。」
士兵們得令離開了走廊，他們帶走了女孩。朗姆洛注視著他們離開，直到消失不見。
從他們帶走她之後，又過了三個月。
朗姆洛不知道他們將她帶去了哪裡，伊戈爾沒有說，他便也沒有問。不問多餘的話，是一個士兵應該做的事情。
某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朗姆洛睜開眼睛愣愣地注視著天花板，他那乏味的大腦和往常一樣空白，只不過一個念頭忽然溜進了他的腦子裡。
她今天五歲了，他想。
然後，他房間內的通訊器久違地響起。
【朗姆洛，收拾好就出來吧。】是伊戈爾的聲音。
朗姆洛坐了起來，他知道伊戈爾叫他是為了什麼，男人肯定是要帶他去見那女孩。朗姆洛翻身下床，他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穿好制服，然後打開了門，門外果然有一個士兵在等候。
他們在走廊裡走了很長時間，帶路的士兵才在一個房間前停下。朗姆洛走了進去，伊戈爾正在裡面等著他。
「好久不見，朗姆洛。」伊戈爾一如既往地笑著，「這幾個月我很忙，所以也沒有這麼見你.」
朗姆洛沒有回答，他看向監控視頻，視頻內，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女孩現在身處於一個房間內——一個真正的房間。屋內有一張小床，床上擺放著六隻娃娃，女孩正坐在床上，擺弄著它們。
這個房間沒有一絲正常女孩臥室的溫暖樣子，更像是一個牢房或者病房。白色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照下，晃得白色的牆壁更加慘白。女孩床頭的牆壁上貼著幾張紙，似乎是她畫畫的作品。
整個房間內除了一張床、六個娃娃、地上散落的幾隻蠟筆，和牆上的三張紙以外什麼都沒有。
朗姆洛凝望著視頻中的女孩，上一次見面時她十分崩潰切不穩定，可是現在她是如此的正常，她身穿白色的蕾絲長裙睡衣，跪坐在床上，擺弄著手中的娃娃，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伊戈爾早就習慣了朗姆洛的沉默寡言，看見少年注視著螢幕，他也一同看了過去。
「這三個月可把我忙壞了。」他說，「我可淨忙著她了，先是洗腦、注入假記憶、注射血清，又把她在營養倉裡泡了半個月，又要哄著她，還要測試她的能力——這三個月我沒有一天是閑著的，這麼長時間了，才將她穩定下來。」
「測試能力？」朗姆洛重複道。
「是的，她已經出過兩次任務了。」伊戈爾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毀掉了整整一整棟樓，那些人卻以為是地震。她還成功地暗殺了一次高層人士——我只是將她帶進了那酒店裡，目標便已經身首異處了，連監控錄影都看不出是誰幹的。」
朗姆洛沉默不語，伊戈爾慫了慫肩膀，「我知道，有些大材小用了對不對？沒關係，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步一步來。」
「她真的這樣做了嗎？」朗姆洛有些不相信地說，「她的性格怎麼可能去殺害別人？」
「因為她信任我，她太小了，不明白這些意味著什麼——或許她懂得一點點，可是只要好好的引導，便不會讓她有什麼逆反心理。」伊戈爾說，「不過，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之一，她在四年之內不可能再被洗腦，然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終究會不信任我。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伸出手，拍在了朗姆洛的肩膀上。
「我會對她說你是她的哥哥，你要抓緊時間和她搞好關係，」他說，「我會逐漸變成一個壞人，而你要在她的面前充當起英雄的角色，讓她信任你的話。你能做到嗎？」
朗姆洛還未說話，伊戈爾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起來這對你有些困難。」他有些無奈，「士兵，你的臉上能否有些表情？你身上的煞氣太重。」
朗姆洛努力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試圖露出一點笑容，他看到了伊戈爾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算了，」伊戈爾無可奈何地笑了，「就這樣吧，說不定她就喜歡你這一款呢？」
男人在前帶路，他們走下樓梯，來到了下一層，其中的一個房間的門外把手了很多的士兵，而這扇門也足夠厚了——將近十釐米。看著他們走來，門緩緩地打開了。
伊戈爾先走進臥室，他動了動臉部肌肉，露出了一個微笑。
「嗨，寶貝兒，今天過得怎麼樣？」
朗姆洛跟在他的身後，他看到女孩抬起頭，她放下了手中的娃娃，開心又活潑地從床上越下，撲到了男人的懷裡。
「papa.」她甜甜地叫道。
即使知道女孩現在的快樂都建築在一個又一個驚天的大謊言之上，即使知道女孩的記憶被人篡改了無數次，才能使她這樣快樂，朗姆洛的理性知曉著所有的事情，可是他當凝視著女孩的笑顏，他的心臟依舊凝滯住了。
他從未看過她這樣快樂過，她的笑容那樣的可愛動人，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軟糯。她那湛藍色的眼眸似乎倒映著星辰，她身穿著潔白的長裙，猶如一個天使。
十五歲的少年失神地注視著五歲的女孩，她仿佛是一抹白色的火焰，跳動著最為美好單純的感情，填補著他缺失的情緒。
整整半年，他看見過驚慌失措的她、軟弱退縮的她、因為男孩而堅強的她、崩潰哀鳴的她——
……沒有一刻，能夠像現在這樣吸引著他的目光。
直到伊戈爾開始介紹他，朗姆洛才恍然回過神來。
「……這是你的哥哥，親愛的。」他正巧聽到男人說道。
女孩的目光看向他，那湛藍色的眼眸是如此的純粹，不摻雜一絲雜質，猶如藍寶石一樣晶瑩剔透。她單純地看著他，知曉著她經歷過的所有黑暗的朗姆洛卻忍不住想要撇開目光。
「哥哥？」他聽到她有些疑惑，不敢確定。
「或許曾經不是，但是從今往後，你可以將我當哥哥看看待。」朗姆洛開口，搶先伊戈爾一步。
他不想騙她，哪怕她已經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
沒想到，聽了他的話後，女孩反而恍然大悟地露出了笑容。
「好呀，」她說，「以後我多了一個哥哥，這下可好啦，我們終於可以不那麼寂寞了。」
我們？朗姆洛有些疑惑，卻聽到伊戈爾在笑。
「把你的朋友介紹給他，好不好，親愛的？」
女孩點了點頭，她活潑地撲回了床上，兩個人則慢慢走近她。
「我從哪裡開始介紹比較好呢？」她抿起嘴，有些糾結。然後，她大大地歎了口氣，先將床上的娃娃們全部抱了過來。
朗姆洛注視著她，他看到那些洋娃娃，有男孩也有女孩，他們睜著毫無生命特徵的玻璃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隨著女孩的動作，他們的嘴緩緩地張開又合上，仿佛會說話。他們的頭髮全是卷，耷拉在塑膠製成的臉龐邊。女孩抱起了他們，娃娃的眼睛眨著，嘴角張張和和。玻璃的眼珠四處亂晃。
女孩跪坐在床上，頭頂的天花板打在她的身上，顯得她的皮膚更加的蒼白。她微微垂著頭，長髮搭在她的耳邊和肩膀上，她的臉在陰影之下。
「好啦，我要介紹一下大家了。」她說，她的嘴角露出了文靜又快樂的笑容。
她拿起了一個洋娃娃。
「她是彼得。」女孩說。
她拿起了第二個洋娃娃，第三個洋娃娃——
「他是彼得，她是彼得，她是彼得——」女孩喃喃地說道，她將娃娃們一個個地拿起來，展示給朗姆洛看，「彼得，快點打個招呼，我們以後有哥哥了。」
忽然間，女孩舉著娃娃的身體一頓，她的手指一僵，在她手裡的那個洋娃娃掉在了床上。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見了，她的眼睛神經質地動了動，目光驚惶。
「彼得呢？」她驚悸地說，「彼得不見了！」
她轉過頭，動作瘋狂地翻著被，聲音越來越瘋癲。
「彼得不見了！」她尖叫道，「彼得不見了！」
「沒關係，親愛的，好好找一找，彼得不會離開你的。」伊戈爾趕緊寬慰道。
女孩仿若未聞，她焦躁地揉著自己的頭，然後更加瘋狂地翻找被子，忽然間——她那瘋狂的動作停滯住了。
「哦，彼得，你在這裡。」她甜甜地說，然後拿起了角落裡的一個洋娃娃。她轉過頭，將娃娃抱在懷裡，甜美地沖著兩人露出笑容，「我剛剛說到哪裡了？——對了，他是彼得。」
朗姆洛沉默不語地看著她，他的背後有些發涼。
「真好，我真為你高興，寶貝兒。」伊戈爾笑著說，他摸了摸女孩的頭，「開心嗎，我親愛的？」
女孩擁抱著娃娃，她點了點頭，露出笑容。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約定的事情了嗎？」男人蹲下身體，以此來直視女孩，「你來幫爸爸做正義的事情，然後爸爸會給你獎勵——獎勵給你一個新的彼得，對不對？」
女孩點了點頭，她的笑容漸漸收起，神情有些迷茫。
「可是——」她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情願，「可是我不喜歡做那些事情。」
「不，親愛的，你是在做正確的事情。」伊戈爾說，「那些人都是壞蛋，如果你不那樣做，他們就會傷害彼得。」
「可是爸爸對我說過，」她仍然有些不開心，「我們不應該傷害別人，更不應該用自我主觀隨意將其他人定罪，我們沒有資格這樣做。」
「我沒有這樣說過。」伊戈爾下意識地回答，然後男人僵住了。
他立刻明白了女孩所說的『爸爸』，是她真正意義上的那位、已經和自己的夫人死于他手上的那個男人。
伊戈爾微微皺了皺眉毛，他有一瞬間的慌亂，然後立刻鎮定了下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然後看向了朗姆洛。
【說服她。】
男人用口型說。
朗姆洛愣了愣，他看著伊戈爾走出房間，當他再次扭過頭的時候，卻對上了女孩的目光，她似乎有些疑惑。
女孩抱著六個洋娃娃，當她注視著他的時候，那些娃娃毫無生命波動的玻璃眼珠也直直地注視著他。
有一瞬間，朗姆洛卻看到了坐在那裡注視他的是已經死去的小彼得，又過了會，他看到24號，還有其他死在他手上的男孩都坐在那床上，他們滿身血污，直直地盯著他看。
朗姆洛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向後退了一步。
在那一瞬間，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那些研究員為什麼那樣怕他，為什麼他們說他『殘忍』。
他一直覺得伊戈爾很殘忍，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曾經幹過的事，是多麼地冷血。
第62章
朗姆洛睜著眼睛，在漆黑的房間內，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天花板。
在他的臂彎中，一個白色長裙的小女孩蜷縮著身體，懷裡抱著娃娃，倚靠著他，睡得十分平穩。
朗姆洛無法睡著，他的身體僵硬得像是一個齒輪生銹的機器人，他那一直原本空空如也的大腦此刻混亂一片。
從他五歲第一次殺人直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這十年裡，他從來沒有在一次下手的時候猶豫過，也從不在任務結束後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懺悔，『懺悔』這個詞語本不該出現在他的人生字典裡。他註定殺人如麻，也註定死後會下地獄。
這是他與女孩零距離接觸的第二個月了，此時此刻，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開始回憶起自己所做的事情，他回憶起死在他手上的24號，男孩死的時候那不敢相信的目光越發地在他的腦海中清晰起來。
他回憶著自己親自經歷了對於懷中這女孩所有的陰謀和騙局，雖然關於她的事沒有一個是他親手去做的，他只不過是旁觀者而已，可是只是想起自己的旁觀，他的心就開始產生一種他不明白的苦澀感覺，後來他才知道，那叫做愧疚。
的確如伊戈爾計畫的那樣，女孩開始逐漸信任他，說來也奇怪，朗姆洛一直是這幅沒有表情的冰山臉，成人們不只一次地說他神情煞氣可怕，可是女孩卻從來沒有害怕過。
朗姆洛開始思考很多以前他沒有思考過的事情，他對現在的自己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房間內的燈光自動打開，朗姆洛便知道，現在已經是隔天的八點了，他又是一晚沒睡。
懷中的女孩動了動，她緊緊地閉著眼睛，臉都皺成了一塊兒，她的頭無意識地沖著朗姆洛的胸前埋去，朗姆洛僵直地抱著了她。
女孩模糊地嘟囔了兩句，下一秒，燈泡劈啪一聲地碎了，室內重回黑暗，女孩這才舒心地呼吸變勻，繼續沉沉地睡了過去。
望著天花板上碎裂的燈泡殘渣，朗姆洛無聲地歎了口氣。除了他和伊戈爾以外，沒有人敢走進這個房間。女孩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弄碎一個燈泡，換新燈泡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勞駕伊戈爾，這兩個月下來，他對換燈泡越來越熟練了。
他覺得是那些研究員故意定時打開燈的，他們一定是記恨朗姆洛之前的冷漠。
沒能沉思多久，朗姆洛耳朵裡的無線耳麥傳來了聲音。
【口令ZR2130。】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響起，他準確地對上了今天的秘密口令，然後說道，【叫醒168號，士兵，今天她要去出任務。】
朗姆洛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幾秒鐘之後，他才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用手指輕輕觸碰著女孩的頭髮。
【該起來了，——】他停頓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應該叫她什麼才好。他不想叫她168號，那聽起來十分地不近人情。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跨過了稱呼。
花了整整十分鐘，女孩才從模糊當中不情不願地醒了過來，她哼哼了兩聲，任由朗姆洛幫她穿上鞋子。
厚重的大門打開，頭髮蓬鬆淩亂的女孩眯著眼睛，半醒不醒地在走廊裡前進著，她的懷裡抱著一個洋娃娃。朗姆洛跟著她的身後。這條走廊上每隔幾米便會有士兵站崗，在告示燈的聲音當中，他們兩人走進電梯，有其他四名士兵也跟著走了進來。
其中一位元士兵摁下了按鈕，然後四人便開始保持目不斜視的軍姿，可是他們渾身的注意力都在女孩的身上。
「我們要去哪裡？」女孩問道。
「……我們要去做一些事情。」朗姆洛說。他的手牽著女孩的手。
女孩眨了眨眼睛，她抿起了嘴，電梯內的燈開始閃動起來，四個士兵睜大了眼睛，他們的喉嚨偷偷地咽著口水。
「我——不喜歡——做——那些——事情！！」她不開心地大聲說道，隨著她的聲音，轟地一聲，整個電梯震動了一下，然後開始接連不斷地搖晃，士兵們的額頭開始冒下汗來。
「看著我，看著我，親愛的。」朗姆洛抓住女孩的肩膀，他蹲了下來，努力真摯地說，「你在做一些好事，你做的事情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你明白嗎？」
「papa也是這樣說的。」女孩不情不願地嘟囔道，「每一次他都這樣說，而且——每一次做完些事情的時候，他都要我去特別黑的地方下水，我不想去哪裡，那兒太可怕了……」
「他有時做的事情的確看起來很可怕，但是我像你保證，他的確是站在好人的立場上的，你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正確的事。」朗姆洛停頓了一下，他有些乾燥地舔了舔嘴唇，「而且——而且有我呢，對不對，我不會讓你做不好的事情的。下水是為了你的身體好，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著你，好不好？」
女孩的嘴角沒有笑容，她直視著朗姆洛，兩個人互相注視著，下一秒，女孩重新露出了笑容。
「好吧，朗姆洛從來沒有騙過我。」她說，「我這樣做是為了彼得，對不對？」
「是的。」朗姆洛松了一口氣，「為了彼得。」
隨著她心情的變好，電梯重新平穩起來。當他們抵達樓層的時候，四個士兵的背部已經被汗水浸濕。
任務結束之後，朗姆洛如約定的那樣一直守在女孩的身邊，直到她在營養液中進入深度睡眠。
朗姆洛抬頭看著她，五歲的女孩的身材是那樣的嬌小，顯得這營養倉如此的空曠。她緊閉著眼睛，身上纏滿了管子，藍色的氣泡在她的嘴邊冒出。
朗姆洛剛開始在監控器裡看到女孩的時候，她的手腳都有些孩童的肉感，可是現在，她的身體越發的瘦弱了起來。營養液給了她能夠勉強承起力量的肉體，卻沒有讓她的身體變得更強壯。
「做得很不錯，朗姆洛。」一個聲音響起，朗姆洛沒有回頭，他知道是伊戈爾。男人來到朗姆洛的身邊，他停下了腳步，也看向營養倉之中的女孩，「報告裡說，她越來越信任你了。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朗姆洛沉默地注視著營養倉。
「我不知道她會信任我多久。」他說，「只要有一天，她發現我在騙她，那麼她就不會再信任我。」
「我給你許可權，朗姆洛。」伊戈爾說，「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對和她的關係有幫助就行。」
朗姆洛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少年的目光輕微地動了動。
「那些目標，真的都是壞人嗎？」
「當然，你為什麼這樣問？」朗姆洛還沒有回答，伊戈爾就已經了然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我做的事情對你們來說很壞，可是我的確是一個美國官方的軍人和負責人。我不會做危害普通人的事情的，孩子……當然，除非他們擋了美國的道路。」
「今天的任務也是如此嗎？」朗姆洛有些不相信地說，「那幾個女人和老人，也壞人？」
「我很吃驚你會問出這種膚淺的問題，朗姆洛。」伊戈爾仰起了眉毛，「你竟然會以外貌來評判其他人是否有危險性？」
「不，只是……」朗姆洛欲言又止，他小聲地說道，「今天的任務對她的震動很大，她一直管那幾個老人和女人叫『彼得』，她差一點就失去控制。」
「她為什麼會這樣叫他們？」伊戈爾皺起了眉毛。
「從你們對她洗腦之後，她似乎對於『彼得』的定義已經變了。她只記得彼得這個名字，卻不記得是誰。現在，她將所有她認為弱小的、需要她保護的物件都稱為『彼得』。」朗姆洛說。他停頓了一些，聲音有一絲不明顯的警告，「我不會以貌取人，可是她會。」
伊戈爾沉默了片刻，然後他從懷裡拿出了呼叫器。
「編號168號武器小組成員注意，你們以後要更加嚴格甄選她的任務，去除老人和幼童的任務。」
【收到，長官。】
伊戈爾放下機器，他看向了朗姆洛。
「有一個任務目標需要你去暗殺，我需要你現在就去做準備。」
朗姆洛點了點頭，男人卻依舊看著他，眉毛微微緊縮著。
「這一次的情況有些複雜，同樣盯住目標的不止是我們，還有九頭蛇。」伊戈爾說，他的臉上有了絲厭惡，「他們真是像蛇一樣愛纏人，只不過是合作了一次之後，就甩不掉他們了。」
九頭蛇？朗姆洛聽這個名字耳熟，還不等他多想，伊戈爾拍上了他的肩膀。
「我兩個月後還要跟他們見面交接，這一次，他們恐怕會派上頂尖的殺手去執行任務，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他沉聲說，「你去好好準備，最好能夠得手，如果沒有的完成的話也不要自責，九頭蛇贏給一個孩子也不光彩。」
朗姆洛點了點頭，他最後看了一眼女孩，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
三天后，朗姆洛出現在迪拜的某個高級酒店對面的樓層上，他架起狙擊槍，瞄準鏡中的準星對準了目標人物。
他猶如一隻黑豹般匍匐在樓頂，他的手很穩，搭在扳機上的指尖緩緩地用力。
砰——！
目標應聲而倒，對面的酒店裡人們開始驚恐的四散奔逃。
朗姆洛卻皺起了眉毛，他的手指還搭在扳機一動不動。他抬起頭，卻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另一個樓的樓頂，他的臉上帶著黑色的面罩，他扛著槍，鐵臂在陽光下發出了冰冷的光澤。
朗姆洛抬起頭，他愣愣地注視著男人，男人耳邊的深色長髮在風中飄起，男人低下頭，毫無感情的綠眸冰冷地注視了一眼少年，他沖著他抬起槍，朗姆洛的身體下意識地低頭躲避。
過了幾秒，他卻沒有聽到槍聲。少年抬起頭，那棟樓的樓頂已經空無一人。
伊戈爾對於發生的情況意料之中，這是朗姆洛第一次沒有完成任務，伊戈爾也沒有責怪他。
【還有一個任務也在迪拜，我本想派別人去，既然你在那裡，就由你做了吧。對了，朗姆洛，你這半年來的工資和任務報酬已經足夠多了，在迪拜好好放鬆一下，感受感受男人的樂趣。】男人如此說道。
朗姆洛打開手機，他深棕色的瞳孔上倒映著螢幕上那3字打頭後的一串數不清的零。
從小在基地長大，出門有基地報銷，朗姆洛對於金錢的多少並不敏感。即使是這樣，他也明白躺在在銀行裡的金額數量實在是太大了，遠超過他任務和工資的報酬。
伊戈爾說過很多假話，可是他說他很喜歡朗姆洛，這倒是真的。
除了執行之外，朗姆洛在迪拜呆了兩個禮拜，他住最好的酒店、租最好的跑車、喝最好的酒。他去賭城一擲千金，也帶了最美的女人回賓館。
懷裡摟著十九歲的嬌俏少女，朗姆洛坐在落地窗前發呆，他面前是整個迪拜景色最好的地段，能夠俯視大部分的地方。當少女用她那明媚動人的目光注視著朗姆洛，她那潔白的小臂和飽滿的胸脯緊貼著朗姆洛的手臂的時候，朗姆洛便明白了為什麼大部分男人如此的愛美色和金錢酒精，他也知道，未來的自己也不會例外。
可是此時此刻，他住在最貴的酒店裡，眼前是最美的風景，手邊是最好的酒和最美麗的女人，他的心卻在這美好之中浮浮沉沉。
他在想那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基地，他在想那個由全副武裝士兵把手的冰冷房間內，女孩過得怎麼樣。
她的娃娃們都在嗎？如果她找不到其中一個又發瘋了該怎麼辦？她有沒有出任務、她還在害怕營養倉嗎？如果她因為害怕而不服管教，那些沒有人情味的士兵會傷害她嗎？
……然而，最重要的是，她會像是他想念她一樣地掛念著他嗎？如果他真的不見了，她會驚慌失措嗎？
不，對她而言彼得是不同的，可是他——他就跟她的『papa』一樣，只是一個騙子而已。
這個念頭讓他的手腳發涼，朗姆洛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懷裡的少女正在他的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些什麼。
「……我是真的不喜歡爸爸他送的那只小奶貓啦，她的毛色那麼白，可是偏偏嘴角上有兩個黑點，活像是希特勒！珍妮的禮物就是一個可愛的小金毛，我卻只有這只希特勒奶貓，然後我賭氣說就叫她希特勒好了，還被我爸爸罵了一頓。」
「為什麼呢？」朗姆洛心不在焉地問道，他回過神來，拿起了酒杯。
「我爸爸說名字是一個人的靈魂，是與他人之間的契約。」女孩拿起酒，倒入了朗姆洛手中的酒杯當中，「當我要給一個動物起名字的時候，就代表我要對她負責、與她成為一家人。名字會將我與她聯繫在一起，所以——我爸爸才生氣我那樣胡鬧地給她亂起名。」
少女眯起眼睛，她看向了窗外，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認真地自我檢討了一番，然後給那小奶貓起名為史達林。」少女歎了口氣，眼睛中閃動著懷念的光芒，「幸好那時我跑得快，沒讓我爸爸追到，不然的話——我就是個殘疾人了。」
朗姆洛的神情一愣，有一個念頭漸漸地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伊戈爾原本給了他一個月的假期，可是第二天清晨，朗姆洛便再次回到地下基地裡了。與外面的世界相比，這裡死氣沉沉，又冰冷不講人情。
朗姆洛甚至沒有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整，他將包和武器扔給其他士兵，便沖著監控室走去。伊戈爾站在那裡面，他已經接到了消息，所以當他看到朗姆洛的時候，並沒有多麼驚訝。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早回基地。」伊戈爾說，「我還以為對於你這種處世未深的少年來說——紙醉金迷的生活足夠你沉迷一個月的。」
朗姆洛靜靜地看著他，少年的目光淡然又冷漠，和以往一樣的理智又冷靜。
「我想到了一個能夠和她搞好關係的方法，就提前回來了。」他淡淡地說，不夾雜一點感情。
「哦？是什麼？」伊戈爾十分感興趣。
朗姆洛沒有再多說話，他離開了監控室，轉而走向了關押女孩的房間。
厚重的大門漸漸地打開，朗姆洛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看到女孩坐在床上，低頭擺弄著自己的娃娃，燈光打在她潔白的裙子上，仿佛在發光的是她本身。
女孩抬起頭，她看到了朗姆洛，她那湛藍色的眼眸愣了愣，然後似乎露出了全世界那麼多的開心和欣喜。
「朗姆洛！」她歡呼道，朗姆洛沖著她走去，她從床上躍下，結結實實地撲在他的懷裡。
朗姆洛蹲下身體，他抱著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過了數十秒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微笑。
【做得好，朗姆洛。】就在這時，他的耳麥裡傳來了伊戈爾的聲音，【看起來她現在非常依賴你。】
這個聲音一瞬間將他拉回了現實，他收回了嘴角邊的笑容。
「朗姆洛，我好想你。」這時，女孩從他的懷裡抬起了頭，「你去了哪裡？有沒有想我？」
「我很想你。」朗姆洛繞開了她第一個問題，他抱起她，走向床，將她放在床上。他看向女孩，女孩正信任又依賴地看著他，那目光使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我一直想送你一個禮物，卻不知道該送什麼。直到現在，我終於想好了。」
「你要送給我彼得嗎？」女孩興奮地問。
「不，比那更好……至少是我這麼認為。」朗姆洛說著，女孩伸出手將他拉坐在床上，然後她坐在了他的懷裡，抱起了一個娃娃之後，她仰起頭看著他。
「那是什麼禮物？」女孩問道。
朗姆洛撫摸著她的臉頰，他的喉嚨動了動，嗓子因為緊張而有些發幹。
「一個名字。」他說。
「名字？」
「是的，你說你記不清曾經的名字，我也並不相信0168是你的名字。」朗姆洛說，他停頓了一下，組織語言，「在外面，我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名字是一個人靈魂，也是和他人的契約。」
「如果我為你起了一個名字，就代表我要對你負責。」朗姆洛說，他緊緊地盯著女孩，「代表著我們將聯繫在一起，我們將成為一家人。你——」他猶豫了一下，「你希望我未你起一個名字嗎？」
【啊哈，朗姆洛，你可真是一個天才，這樣的話——】女孩還未說話，伊戈爾興奮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朗姆洛面無表情地關掉了通訊器。
他注視著女孩，女孩也抬起頭注視著他。
「真……真的嗎？」她小聲說道，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你願意這樣做嗎？」
「是的，我願意。」朗姆洛說，即使他的聲音因為聲線仍然顯得些冷，可他的目光可以說得上是溫柔，「我願意保護你，為你負責，你願意我這樣做嗎？」
「天啊，我當然願意！」女孩說，她的眼眸閃爍著亮光，猶如星辰撒入其中，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我終於可以知道我是誰了。告訴我，朗姆洛，我的名字是什麼？」
朗姆洛又忍不住想要笑起來。
「克莉斯，」他說，「你的名字是克莉斯。」
女孩默不作聲的撲進他的懷裡，她瘦弱的手臂摟著朗姆洛的脖子，洋娃娃掉在了地上。
朗姆洛一手抱著她的後背，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撿，女孩卻制止了他。
「我不再需要這些娃娃了，」她說，「我有你。」
「可是……」朗姆洛有些猶豫，「這是你的彼得。」
女孩大力地搖了搖頭。
「她們不是彼得，」她說，「從來就不是。」
女孩——克莉斯注視著朗姆洛。
「朗姆洛。」她輕輕地喚道，朗姆洛也正注視著她，他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得到。克莉斯看著朗姆洛，她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沖他勾了勾手指，「我要你過來。」
朗姆洛以為她要耳語，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下一秒，他的臉頰一涼，克莉斯如同小貓一樣輕輕地吻了他。
「謝謝你，朗姆洛。」女孩輕聲說，「我好喜歡你。」
朗姆洛凝視著自己懷中的小女孩，那一吻仿佛是一個烙印，逐漸地打開他那冰封冷凍的心，似乎有什麼柔軟又火熱的東西重新在他的胸膛中跳動起來。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俯下頭，輕柔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第63章
在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地下基地裡，時光一天天的過去，四年時間轉瞬即逝。
朗姆洛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他的個頭一下竄到比伊戈爾還要高，他正直年輕，身體都處於最完美充沛的年齡。朗姆洛的身材越發壯實和充滿力量，多年的任務使得他的手指上附上一層繭子、身體上盡是疤痕。
他越來越受伊戈爾的重視和喜愛，與此同時，他在這個基地裡的地位也在無聲中的上升。
朗姆洛沒有任何官銜，如果要按照這個算的話，他只是一個來自于於編號房間的炮灰殺手，沒有任何的權利。
可是人人都知道，他是伊戈爾最信任的下屬，即使他沒有等級，可是他的秘密級別卻僅次於伊戈爾。也只有他能夠安撫住整個基地最不穩定也是最危險的武器——0168號。僅憑這兩點，足夠讓基地裡的所有人都對他禮讓三分了。
沒有人敢輕視這個還有四個月才滿二十歲的小夥子，沒有人敢直視他那如鷹般危險陰沉的眸子，他從血與火中長大，身上有著比其他士兵身上更重的煞氣和血腥氣。
朗姆洛剛剛執行完一項任務，他從甲板上進入地下基地，他走入那數年都未變過的冰冷走廊，一路上都有士兵在沖他行禮。
他走進電梯，另外有兩個士兵也走了進來，他們熟練地點擊樓層號碼，又將朗姆洛盡是灰塵的背包和槍支接了過來。
「我不在的這三個月，一切都正常嗎？」朗姆洛問。他的聲音也不再是孩童時期的少年聲音，而是變成了男人的成熟嗓音。
士兵們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他們互相看了眼對方，有些躊躇。
「怎麼了？」朗姆洛皺起了眉毛。
「說實話，不太好，朗姆洛先生。」一個士兵說，「168號已經快有五年沒有被洗腦了，她現在越來越不穩定，越來越不好控制，尤其她現在開始對伊戈爾先生十分排斥。」
「您走後的一個月，有一個緊急任務需要她去做，伊戈爾先生頂著被她襲擊的危險，帶她去出任務……」另一個士兵說，他停頓了一下，「結果不太好。」
「她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差點殺了伊戈爾先生和其他士兵，幸好她被注射了大量的控制劑——」
電梯到樓層了。朗姆洛沒有聽他說完，便已經走出了出去。
「您去哪裡，先生？」士兵在後面抬高聲音，「168號需要您的安撫！」
「我先去沖澡。」朗姆洛沉聲說。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他脫下沾滿乾枯的血跡和灰塵的衣服和褲子，然後走進了浴室。水流沖洗著他身上的血和塵土，朗姆洛用最快的速度沖洗著自己，直到他感覺已經乾淨。
時間越長，做過的任務越多，克莉斯的精神就越不穩定。她不喜歡類似於營養倉的封閉空間，也不喜歡任務，不喜歡血的味道。朗姆洛與她相處時越發小心翼翼，因為哪怕日常中的一個小動作，也有可能讓她精神不穩定。
朗姆洛穿上新制服，他的頭髮還沒有幹，也沒有時間讓他休整因為任務而酸痛乏累的身體，他便已經沖著監控室走去。
監控室內，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地盯著監控，是伊戈爾。這五年當中，他過的也並不好，男人原本黑色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
國會和相關執法部門步步緊逼，懷疑他有叛國通姦的嫌疑；他的上級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卻日日催促他，讓他拿出看得過去的成績和武器，以此來消滅那些美國政府無法正面清除的目標人物。
雙重壓力之下，使得男人的面容看起來越發滄桑衰老起來。
這幾年來，X戰警和政府人員越來越警覺，他們無法再像是以前那樣從平民百姓家裡偷來尚未覺醒的孩子，基地裡的實驗孩子這幾年來越來越少，卻鮮有好的實驗結果出來。
即使有些變種人孩子很好，但是在168號面前，卻又不是那麼地好了。伊戈爾幾年前便已經將克莉斯作為成功結果報給上頭，上頭非常高興，可是從此之後便提高了標。如果以克莉斯為及格線，那麼沒有實驗的孩子能夠合格。
伊戈爾逐漸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克莉斯的身上，他開始急於求成，卻也因此惡化了他與女孩之間的關係。他不敢給女孩洗腦，因為害怕會折斷她的力量。
朗姆洛來到他的身邊，伊戈爾揮了揮手，其他人都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朗姆洛他掃了一眼男人，男人的目光疲憊又有些陰霾，沒有了以前的平和冷靜。
「我聽說她攻擊你們了。」朗姆洛開口，「你還好嗎？」
「我沒有受傷，可是我的心不太好。」伊戈爾說。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他用手摸了摸臉，倦意地歎了口氣，「可能我老了，我這兩年總是在做噩夢，夢到我被國家拋棄。」
朗姆洛沉默地看著他。
「你一點也不老，你才三十四歲。」
伊戈爾搖了搖頭。
「老，並不是年齡決定的，而是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兩年前的一天，當我意識到我很可能只會有168號這一個成功體的時候，當我忽然開始害怕的時候，我的心就老了。」
「我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年輕氣盛，什麼都不在乎，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伊戈爾嘲諷地笑了笑，「現在，我開始害怕了。」
朗姆洛沒有說話。
「你感到害怕嗎，朗姆洛？」伊戈爾抬起頭，朗姆洛搖了搖頭，男人便笑了起來，「沒錯，你不害怕，你還很年輕。」
朗姆洛抬起頭，他看著監控器。螢幕內，女孩正躺在床上昏睡著，她的年齡似乎停留在了五歲，這四年內她沒有長大一點。
「你對我們這些編號房間的孩子們來說很壞，非常壞。」朗姆洛緩緩地開口，「可是我從未懷疑過你對國家的忠心，即使你不算是個好人。」
「謝謝你，朗姆洛。」男人笑了笑。
「可是你在懷疑你自己。」朗姆洛說，伊戈爾嘴邊的笑容消失了。
男人坐直了身體，他的眼眸動了動。
「我不知道。」他說，神情有些滄桑和迷茫，「我一直認為自己對國家忠心耿耿，可是有一天，阿什莫爾問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這個國家裡會有人感謝你嗎？——我忽然就覺得這一切沒有意義。」
阿什莫爾是九頭蛇的領導，伊戈爾和九頭蛇的交易早就該在五年前結束，可是除了朗姆洛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來伊戈爾一直在和九頭蛇保持聯繫。
「沒有人會感謝我，我卻要面對著這麼沉重的事。」伊戈爾說，「如果事情敗露，我必須背負所有駡名，成一個罪人。可如果我有什麼成果，也不會有人感謝我。他們不會記得自己享受的和平有我的一份功勞，他們只會記得我是一個冷血的人，殘害了那麼多的小孩。」
朗姆洛從未聽過男人抱怨過這麼多的話，就像是這幾年的情緒全部堆積到了一起，在現在全部發洩。
「這世界上只有我的妻子和女兒會記住我，可是我做了什麼？」男人說，「我錯過了她的出生、她會叫爸爸、她走路、上學……我在這個基地呆了十年，只回去了三次。」
朗姆洛沉默地看著他。
「你曾經告訴過我，『只要無欲無求，便不可戰勝。如果有了在意的東西，那麼便有了弱點。』」他說，「你現在開始怕死了，伊戈爾。恐懼成了你的弱點，你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強大。」
伊戈爾張了張嘴，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下頭去。
朗姆洛轉向伊戈爾，他單膝跪在男人的椅子邊。
「告訴我，是誰拿住了你的弱點。」他輕輕地說道。
伊戈爾的目光看向了青年，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阿什莫爾想要和我做一個交易。」他疲憊地說，「他想要這基地裡所有的東西，而我會得到應有的自由。」
朗姆洛的心開始變涼，「你告訴他關於克莉斯的事情了嗎？」
伊戈爾搖了搖頭。他伸出手，撫住了朗姆洛的手背。
「這女孩的力量超乎你我的想像，朗姆洛。」他沉聲說，「她的身體猶如母體一樣，吸收接納著其他事物。鎮定劑在對她失效，我懷疑，有一天洗腦也不會對她造成影響。我們不能將她給其他人，不然會造成我們無法控制不住的災難。」
男人停頓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能控制住她，那麼這將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命令，」伊戈爾沉聲說，「殺了她。」
朗姆洛倒吸一口冷氣，他的內心在震動，可是他臉上的神情仍然平靜又冷漠。
就在這時，螢幕音響上有聲音傳來，兩個人抬起頭，他們看到女孩在床上動了動身體，睜開了眼睛。
「她的身上打了兩天的量，可是她花費三個小時就清醒過來了。」伊戈爾輕聲說，「朗姆洛，安撫住她。」
朗姆洛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伊戈爾又忽然叫住了他，男人從懷裡拿出一把武器，遞給了青年，朗姆洛沒有接。
「我不能帶武器，」他說，「她會生氣。」
朗姆洛轉過頭，離開了監控室。
當他走進房間裡的時候，克莉斯正靠在牆上，頭部低垂著，似乎在沉思著什麼。洗腦是有時效的，現在她的腦海裡真記憶、假記憶、時記起時忘的記憶一同混在一起，使得她的情緒越發的喜怒無常。
這個世界在變化，可是她的年齡似乎停留在了五年前。她和五年前一模一樣，仍然是那個小女孩，只不過身體越發的瘦弱起來。
她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朗姆洛，她笑了一下。
「過來，朗姆洛。」
朗姆洛走了過去，他坐在床邊，注視著她。克莉斯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女孩抬起頭，她的目光有些陰沉，那不像是個孩子的神情。她的鼻尖在青年的脖間，輕輕噴著氣息。
「我好想你，你做什麼去了，朗姆洛？」
朗姆洛沉默了片刻，他抱住克莉斯的後背，糾結著是否要編造一個故事，可是最後，他如實地說道，「我去出任務了，伊戈爾先生的命令。」
克莉斯鬆開了他，她盯著他，氣氛有一絲僵滯。
「我討厭你身上的血腥味。」她說。
「對不起。」朗姆洛撇開目光，不與她對視，「我可以再去洗一次澡。」
克莉斯看著他，然後，她露出了笑容。
「可是你沒有騙我。」她再次擁住了朗姆洛，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起來。朗姆洛松了口氣，他的後背有些發涼，估計夾克內的T恤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我聽說那件事了。」朗姆洛說。克莉斯鬆開了他的脖子，卻仍然坐在他的腿上，朗姆洛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孩的臉龐，「你還好嗎？」
克莉斯搖了搖頭，她癟了癟嘴，終於像是個五歲的孩子了。
「我再也不喜歡papa了，我討厭他。」她的聲音有些委屈，「我不想出去做哪些事情，他就用武器攻擊我，還將我放進黑暗中的水裡面。」
她所說的黑暗是營養倉的房間，基地的人將她放入營養液之後，發現黑暗密封的環境會更加開啟她的力量，便在她每一次深度睡眠的時候，都放入那黑暗之中。
「你受傷了嗎？」朗姆洛問。他仔細小心地看著她的身上，哪怕他知道營養液會治癒她大部分的傷口。
克莉斯沒有說話，她倚靠在朗姆洛的胸膛上，神情有些疲憊。
「我不懂，朗姆洛。」她小聲說，「為什麼我非要那樣做呢，為什麼我非要傷害其他人嗎？」
「因為你這樣會讓其他人變得幸福。」朗姆洛說。
克莉斯撇開了眼眸，她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著。
「我的記憶最近不太好，我覺得我有些混亂。」她說，「我感覺我忘記了好多東西，可是卻想不起來。」
朗姆洛他不知道她指的是死去的彼得，還是她那被伊戈爾殺害的父母，和不知去向的親生哥哥。
「那就別想了。」朗姆洛說。他將女孩的頭輕輕地摁在自己的懷裡，「沒關係，你可以什麼都想不起來，有我陪著你。」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可是她不希望她想起彼得或者她的親生哥哥，這樣他便一直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了。即使她很有可能隨時殺了他——也無所謂，朗姆洛正是如伊戈爾所說的年紀，年輕又不畏懼死亡。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克莉斯，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重要的。
一個小時後，當朗姆洛走出女孩的房間的時候，伊戈爾正在外面等著他，神情嚴肅。
「怎麼了，先生？」朗姆洛疑惑地問。
「你去準備一下，」男人說，「我們要去九頭蛇總部。」他閉上了嘴，然後補充道，「帶上168號。」
「可是你說過你沒告訴九頭蛇——」朗姆洛睜大了眼睛。
「他們已經知道了！」伊戈爾皺起了眉毛說道，他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九頭蛇並不是想要168號，他們只是想看她一眼。」
「九頭蛇做事都有預謀的！」朗姆洛說，「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讓你將她帶去——」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等等，你不會跟他們已經訂好合作內容了吧？」
「我們的確合作了。」伊戈爾沉聲說，「但是合約裡沒有168號。我也不會將她交給別人的，她關係著我的仕途，你要相信這一點。」
看著朗姆洛站在原地不動，伊戈爾眯起了眼睛。
「服從命令，士兵！」他嚴厲地說道。
這一聲將朗姆洛喚醒，他抬起頭看著伊戈爾，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撇開了目光。
「好的，先生。」他低聲說。
這是從被抓進來之後，女孩第一次走出基地。他們坐上飛機，一路上她都十分地興奮，除了面對伊戈爾和其他士兵的時候，她才會收起笑容。
伊戈爾和克莉斯之前的關係比他想像得還要糟糕，女孩緊緊地躲在他的身邊，不讓伊戈爾靠近。即使她不喜歡伊戈爾，可是與男人有關的假記憶使她十分懼怕他，她除了躲避之外，基本不會想著去攻擊他。
飛機行駛了幾個小時之後開始降落，這一路上還算太平，即使朗姆洛知道，在這個看似正常普通的機艙內，其實隱藏著多個專門對付變種人用的武器，女孩也沒有意識到，她的力量在無形中已經被限制了。
飛機逐漸的平穩，克莉斯坐在座位裡，警覺地看著伊戈爾，直到男人先走下了飛機。
朗姆洛拉起她的手，跟在男人的身後。他們兩人的背後是全副武裝的士兵，那些士兵不是為了警惕九頭蛇，而是為了監視克莉斯。
他們兩人走下飛機，看到對面也有人走了過來，正在和伊戈爾說話。兩個人交談了兩句，那個人撇過了頭，看向了朗姆洛和克莉斯，他笑了笑。
「你們就是朗姆洛和168號吧？」他彬彬有禮地說，「久聞其名，今天我終於見到真人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和伊戈爾差不多大的年紀，卻顯得年輕多了。他身穿著西服三件套，嘴角天生上揚，這使得男人看起來似乎一直都在微笑。
克莉斯抓著朗姆洛的手，她的身體漸漸地躲到了他的身後。
「我叫克莉斯！」她只探出頭，有些怯怯地卻又強裝兇狠地說道。
「啊，原來你叫克莉斯。」男人說，「真抱歉我剛剛那樣稱呼你，叫我阿什莫爾就好了。」
「別廢話了，阿什莫爾。」伊戈爾不耐煩地說，「快點走吧。」
阿什莫爾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依舊看著朗姆洛和克莉斯，「他們也跟我們兩個一起開會嗎？」
「不必了，你給他們找個房間吧。」伊戈爾說，他看向了朗姆洛，「你好好看著她。」
「好的，先生。」朗姆洛低聲說。
他們看著兩人離開，然後跟隨著九頭蛇的士兵走進了基地。
朗姆洛以前總覺得伊戈爾的地下基地無趣又冰冷，直到他來到了九頭蛇的地下基地，才發現原來世界上的地下基地都是一個德行，都那麼冰冷又不近人情。
他們進入那個阿什莫爾為他們準備的房間，竟然還有九頭蛇送來飲料和零食，然後便退了出去。克莉斯剛開始很興奮，可是當她吃完了所有的零食、喝光了所有的飲料之後，她又開始覺得無聊起來，畢竟這裡伊戈爾的基地太像。
朗姆洛還坐在沙發上發呆，克莉斯卻忽然站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去，克莉斯？」朗姆洛看向克莉斯，克莉斯卻直徑走出了房間。
朗姆洛趕緊追了上去，克莉斯在走廊裡走著，在外站崗的九頭蛇士兵有些手足無措，他們是九頭蛇的客人，阿什莫爾可能也沒想到女孩會跑出房間。
「等等，你們——」
士兵們圍了上來，女孩一擺手，他們的面色忽然開始迷茫，愣愣地站回了原位。
克莉斯繼續沖著走廊伸出走去，朗姆洛只能跟在她的身後。
「克莉斯，別亂走了。」
「我想隨便走一走。」女孩說，「這些年來我除了待在那房間以外，就是被扔進水裡，我都快要不會走步了。」
朗姆洛還想說些什麼，走廊內的警示燈卻響了起來。
【請各部門注意，冬日戰士回歸。請各部門注意，冬日戰士回歸。】那機械的聲音重複著，【各部門做好準備，開始進行回收。】
整個走廊靜悄悄的，除了回蕩著的警示聲。朗姆洛環顧著走廊裡這些被克莉斯控制的士兵，才意識到他們並不是看押著他們，而是在等待這個冬日戰士。
「克莉斯，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些人好像在等待一個——」朗姆洛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兩個人的面前，站著一個和朗姆洛差不多高的男人。他的棕色長髮搭在臉頰的旁邊，嘴角輕抿，碧綠色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盯著女孩，鐵臂上還扛著一把槍。
「你——！」朗姆洛不可置信地說，「你不是上次的那個——」
冬兵沒有回答，也沒有看朗姆洛一眼。他的目光陰森冰冷地盯著女孩，女孩也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時間仿佛在他們之間停滯了。
朗姆洛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他拽住克莉斯，將她向後拉了兩步。女孩的身體僵直著，目光仍然緊緊地盯著冬兵。
朗姆洛的心裡有些發慌，他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如果阿什莫爾在這裡的話，說不定男人的心會更慌，因為冬兵也從未這麼長時間的、與一個堵了自己路的人好脾氣地對視了這麼長時間。
「你——你是誰？」女孩問。她努力地仰起頭，五歲的個頭使得她和冬兵的對視時間有些困難，「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眉毛慢慢地皺緊。
他盯著女孩，目光冰冷又有些困惑。他似乎對面前的突發狀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那多次被洗腦和冷凍的大腦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如果在以前有人這樣問他，他多半是不理對方，或者是將對方一拳揍得問不出話來，而不是像是這樣站在原地，糾結於要如何處理。
男人盯著這個頂多到自己腰部的女孩，良久，他的薄唇輕吐出兩個字。
「冬兵。」
如果有九頭蛇特工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得武器掉一地。
不好啦！夭壽啦！冬日戰士回答別人的問題啦！！
「冬兵？」女孩念著這個名字，然後她抬起頭，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地笑容，「我是克莉斯！」
她伸出手。——這個禮貌性的動作存在於她的肢體語言之中，以至於她那麼小被抓來實驗，也沒有用到禮儀的地方，卻依舊記得這個動作。
冬兵低下頭，他盯著女孩的手，毫無表情的臉上似乎讓人產生了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的感覺。
過了半響，男人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乾脆將女孩那對他來說太過於纖小的手指全部包裹在他的手心之中。
……
與此同時，會議室內，兩位領導想談甚歡。
「為了展示我的誠意，我要給你看看我的秘密武器。」阿什莫爾說。他點擊了一下桌子，有虛擬螢幕出現在了兩人之間，「他應該已經做完任務回來了吧。」
伊戈爾拿起茶杯，他抬起頭，兩個男人一同僵住了。
他們注視著冬兵伸出手，將女孩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之中的動作，伊戈爾僵硬地轉過了頭。
「這他媽就是你的秘密武器？」伊戈爾說，他的人生當中第一次爆粗口。
「……是的。」阿什莫爾的聲音也有些僵硬。
伊戈爾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看向了螢幕，一切都沒有變過。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問，「你的秘密武器，是在搭訕我的秘密武器嗎？」
「……好像是的。」阿什莫爾說。
「老天啊，阿什莫爾，」伊戈爾停頓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罵道，「他媽的她今年才五歲！」
「九歲。」阿什莫爾糾正道。
伊戈爾瞪向了阿什莫爾，阿什莫爾咳嗽了一聲，轉開了視線。
場面有些尷尬。
第64章
朗姆洛尚未從眼前的情形回過來神，他瞭解克莉斯，他知道她如同刺蝟一樣膽小又危險，除了他之外，她對所有的人都抱有警惕心。
可是現在發生了什麼？克莉斯竟然向著一個一看就十分危險的男人搭話，甚至還主動伸出手？！
朗姆洛的大腦一片複雜，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吃醋，因為他的內心湧起了滔天的殺意。他無法接受克莉斯會有其他可以倚靠的人，他要她永遠都只對自己信賴。
冬兵收回了手，他輕輕地抬起頭，目光涼薄地看了一眼朗姆洛，那目光冰冷又帶著警告。
朗姆洛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狠狠地瞪著冬兵，兩人的眼神互相交接著，朗姆洛便知道他無法打敗這個男人。可是他不甘心，他的手指漸漸地靠向腰間的手槍，冬兵淡淡地盯著他，猶如看穿了一切。
「朗姆洛，別這樣。」女孩也回過頭，她說道。朗姆洛抿了抿嘴，克莉斯伸出手，拉住了他欲要拔槍的那只手。
與此同時，走廊兩側不斷有九頭蛇的士兵湧來，他們端著槍，在遠處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冬兵掃視了他們一圈，他的眉毛微微鎖緊。
「滾。」他說。口氣惡劣，看起來心情十分不好。
士兵們面面相覷，冬兵那冰冷涼薄的綠眸滑向他們的臉龐，男人甚至沒有拿武器，他只是腳步微微一動，向著他們踏前一步，九頭蛇士兵們便慘叫著向後倒去——純粹被嚇的。
在九頭蛇，冬兵的地位可以算是國家瀕危保護動物，他心情不好，可以隨便在基地裡殺人揍人，可是如果有九頭蛇的士兵想要反擊自衛——停職處分都是少的，很有可能會因此把命搭上。再者說，就算是他們全副武裝，也打不過赤手空拳的冬兵。
看著這個情景，克莉斯壞心眼地伸出手，對面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絆倒，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
這對於九頭蛇士兵們真是慘劇，慘叫聲不絕於耳。冬兵低下頭看向女孩，女孩眯起眼睛笑了笑。她抬起頭，看到了冬兵的鐵臂上有一顆紅色的星星，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觸摸。
就在這時，領導們很快就趕來了。
「冬兵！」阿什莫爾喚道。
「168號！」伊戈爾叫道。
冬兵和克莉斯皆是一愣，他們同時向後退了兩步，彼此分開，然後看向自己的領導人們。
阿什莫爾和伊戈爾趕到兩人的面前，冬兵的頭微微低著，他的眼眸盯著地面。而克莉斯看到伊戈爾，再次躲到了朗姆洛的身後。
「朗姆洛！」伊戈爾皺起眉毛，嚴厲地說道，「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看好她，讓她出來亂跑？！」
朗姆洛也低下頭。
「對不起，先生。」
「別這樣嚴格嘛，」阿什莫爾微微笑著，「她還是孩子，待不住才是正常的。」
他看向冬兵，然後歎了口氣。
「士兵，請你先回房間報導，一會關於任務我有事情要問你。」他停頓了一下，「有問題嗎？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冬兵沉默著搖了搖頭。他站在原地，過了幾秒之後，才緩緩地邁開步伐，離開了這條走廊。躲在朗姆洛身後的克莉斯愣了下，她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盡頭。
「至於你，小朋友。」阿什莫爾蹲下身體，他看向克莉斯，克莉斯則是警惕地瞪著他，男人溫和地笑著，「先乖乖地和朗姆洛待在一起，可以嗎？如果你表現得好，以後我再讓那個人陪你玩。」
「他……他是誰？」克莉斯愣愣地問，甚至忘記了害怕。
「你們會見面的。」阿什莫爾靜靜地微笑著，那笑容雖然溫和，卻讓人不寒而慄。
……
阿什莫爾與克莉斯交涉之後，好不容易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留在了房間裡。朗姆洛則是被伊戈爾帶走，此刻他沉默地跟隨在兩個基地的boss身後，還沒有消化好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前兩年的時候，我便對於你信任孩子的事情早有耳聞，可是今日一看，你還真是信任他啊。」阿什莫爾笑著說，「沒有想到，連這種事情你也會讓他參與。」
「別廢話了，阿什莫爾。」伊戈爾淡淡地說，「我要檢查我們交易的內容。」
「當然。」
阿什莫爾帶他們走向走廊的盡頭，門一推開，裡面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蛹形的空間，他們站在這蛹狀的正中間，向上看有數十米高，向下看深不見底，有一條道路直直地伸進蛹形空間，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這蛹形空間的牆壁是由無數個一米大小的長方形組成，阿什莫爾一打響指，灰暗的空間逐個亮了起來，他們能清晰的看到，每一個長方形裡面都一個被捆綁起來的人形。這空間從上到下，竟然有幾百多個人被裝在這裡面。
「全部都已經打包好了，只要你想，隨時都給你帶給你拿走。」阿什莫爾說，「我想要的只不過是你手上的那些實驗品，這樣仔細一算的話，還是我虧了。」
「你虧在哪裡？」伊戈爾哼道，「明明是等價交換。」
「不，伊戈爾，你必須得承認這一點：對於人體實驗來說，九頭蛇才是真正的行家。」阿什莫爾微笑著，「我們改造人類的實驗能夠追溯到二戰左右，而你——你沒有這天賦。那些實驗品在你的手上永遠都放不出光芒。」
伊戈爾的臉漲得通紅，他知道男人說的是實話，可是他的內心十分不忿。
「至少——至少我有168號！」他憤怒地說。
「你並沒有充分利用她。」阿什莫爾笑著說，可是他的話裡字字是刀，「她身上那光芒是她天生自帶的，而不是由你綻放的。這些年來，除了讓她出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任務、讓她與你結仇之外，你還做過其他有意義的事情了嗎？」
伊戈爾狠狠地瞪著男人，過了半響，他泄了氣。
「行了，阿什莫爾，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與你鬥氣的。」他疲憊地說，「快點將你的實驗品都給我。」
「現在條件變了。」阿什莫爾說，「除了你手上的那些實驗品之外，我還要克莉斯的鮮血，兩管。」
「你不要太過分！」伊戈爾憤怒地說。
「你要明白，現在是誰的情況比較緊急。」阿什莫爾陰柔平淡地說，「那個被上司追在屁股後面要成績的人不是我，那個為了國家鞠躬盡瘁卻被懷疑的人也不是我。如果你不想繼續交易了，我能夠理解，你走的時候我甚至可以讓你帶兩個回去玩玩——反正，我猜你的上面已經開始對你不耐煩了。」
伊戈爾深深地呼吸著，他惡狠狠地盯著阿什莫爾，有幾次似乎都想直接離開這裡。
可是，最終他說，「成交。」
「我就知道你有眼光。」阿什莫爾又露出了笑容，「放心吧，這批貨明天晚上之前就會到達你的基地，你的boss會滿意的。」
在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伊戈爾的神態好像一下老了十歲，他無聲的搖了搖頭，然後轉過了身體，準備離開這裡。
「多呆一天吧，老朋友。」阿什莫爾揚聲說，「我實在是對於你處置武器的樣子看不過去了，你想留在這裡，看看九頭蛇是如何保存使用武器的嗎？」
伊戈爾轉過身體，他瞪向他，阿什莫爾卻露出了笑容。
「免費的，權當是感謝你那多餘的兩管血。」
「你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回到九頭蛇為他們的準備的套房內之後，朗姆洛有些急躁在原地上走來走去，他皺著眉毛，「你現在完全是在被那個人牽著鼻子走！」
伊戈爾靠在沙發上，他有些疲憊地用手指掐著自己的眉骨。
「我沒有選擇，朗姆洛。」他不耐煩地說，「我必須要得到哪些實驗品，拿去交差。」
朗姆洛停了下來，他有些焦躁地說，「你沒有感覺到嗎？阿什莫爾在一步步地帶著你的節奏，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必須要跟九頭蛇切斷聯繫！」
「別教育我怎麼做，朗姆洛！」伊戈爾厲聲說，他睜開了眼睛，那眼眸裡盡是狠厲，「別忘了，我才是boss，你不要因為我慣著你，就越來越沒大沒小！」
朗姆洛愣住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他喃喃地說。
「士兵！」伊戈爾聲音嚴厲地打斷了他，男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朗姆洛，「怎麼，你也懷疑我開始糊塗了嗎？你在懷疑我的判斷嗎？！」
「我沒有，長官，我只是——」朗姆洛說，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低低地說道，「你這樣很不好。」
「那我能怎麼辦？！」伊戈爾吼道，他站了起來，猛地踢翻了茶几，朗姆洛不可察覺地抖了下，他向後退了兩步。
他被這個伊戈爾的基地培養大，他對於男人的畏懼是來自於骨髓深處的。
伊戈爾將整個房間掀得一片狼藉。
「我也不想跟九頭蛇合作！我也不想低三下四地跟他們做交易！」伊戈爾沖著朗姆洛吼道，「可是我的上頭在催我拿成績，這些年來基地花的費用實在是太大了，阿什莫爾說得對，他們已經不耐煩了！我能怎麼辦？！我他媽能怎麼辦？！！告訴他們，我只抓到了一個天賦極高、還不穩定的丫頭片子，除此之外這些年來一事無成嗎？！」
朗姆洛向後退著。
「你看，」他盡力用不惹怒對方的聲音說道，「你的思想在被阿什莫爾影響，你應該冷靜下來。」
「你根本就不懂，你這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明白的雜種！」伊戈爾吼道，「你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
朗姆洛低下頭，他不去看伊戈爾那因為憤怒而漲紅的眼睛。
「我是再以整個基地裡，唯一一個希望你好的人的身份與你說話。」他輕聲說，「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會在意你是否被人騙了，也沒人在意你的仕途是否順利。」
伊戈爾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搖了搖頭。
「不，你不在意我的仕途，不然你不會阻止我做這個交易。」他說。
朗姆洛睜大眼睛，青年還想解釋什麼，伊戈爾已經開口了。
「滾出去。」伊戈爾說，「你只是一個編號房間出來的炮灰士兵而已，沒資格在這兒與我評頭論足。」
朗姆洛緊緊地注視著伊戈爾。
「你在趕走最後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朗姆洛說，聲音裡有些哽咽。
伊戈爾閉上了眼睛，他坐回了沙發裡。
「離開這裡，13號。」男人說。
朗姆洛深深地吸了口氣，數年前那在編號房間裡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似乎他從未離開過。他看著伊戈爾，然後轉過頭，離開了房間。
朗姆洛不熟悉九頭蛇的基地，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卻又不想去找女孩——他的情緒不穩定，會影響到她。
青年在走廊裡胡亂地前進著，他忽然響起了下午的那個蛹形房間，便沖著那裡走去。他打開門，整個空曠的橢圓形房間十分安靜。
他走向屋內唯一的走廊，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內。他站在盡頭，扶著欄杆，大腦一片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朗姆洛聽到門再次被打開，他看到阿什莫爾從那裡走了過來。朗姆洛剛想讓他滾，又想起來這是在他的基地裡。於是青年只能回過頭，不去理他。
阿什莫爾來到了朗姆洛的身邊。
「怎麼了，孩子？」他說，「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別跟我假惺惺的，阿什莫爾。」朗姆洛說，毫不留情面，「你為什麼要和伊戈爾做這個交易，你想得到什麼？」
「就像在協議裡說的，我只是想要他手裡的實驗品而已。」阿什莫爾說，「我把自己已經成熟的、無用的實驗品與他交換，這樣豈不是互利互惠？」
「不，你想得到的不止這些！」朗姆洛冷冷地說。
阿什莫爾一點都不生氣，他笑了笑。
「你為什麼要跟隨他，朗姆洛？」他問，「伊戈爾現在的腦子越來越糊塗了，他會害死自己，也包括你。」
朗姆洛沉默了。
「他只是太想拿出成績了而已，他壓力太大，害怕上面的人拋棄他和他的計畫。」
「恕我直言，他的天賦讓他只能走到這裡了。」阿什莫爾淡淡地說，「他遲早會被美國人拋棄。」
「你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話？」朗姆洛冷冷地看著他，「你不知道他是我的boss？」
「我希望你跳槽來九頭蛇。」阿什莫爾說。他看向朗姆洛，目光真摯，「我知道他們對你們這些孩子做過什麼事情，你對這個組織應該沒有感情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做一個聰明人，在沉船之前登上救援艇呢？」
朗姆洛眯起了眼睛，「你不怕我告訴他？」
「你不會的。」阿什莫爾說，「他從來都不信任我，可是當你對他說了這件時候，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信任你了，說不定……他會因此而多疑的不讓你再接近克莉斯。」
朗姆洛沉默了。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阿什莫爾說，「這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克莉斯……想像一下，朗姆洛，如果有一天他被逼瘋了，會不會拿克莉斯做一些更加不好的事情？」
「到時候我會阻止他的。」朗姆洛冷冷地說。
朗姆洛擦過阿什莫爾的肩膀，他走出這個橢圓形的房間
與此同時，整個橢圓形房間開始熱鬧起來，在方形方塊後面的實驗品們紛紛醒了過來，他們哀嚎著、痛苦著、拍打著牆壁。整個房間內充滿了無數人拍牆壁的聲音和痛苦的哀嚎聲，阿什莫爾站在塔橋上，猶如站在地獄之中。
「我看上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夠逃脫得了我的手掌心。」男人淡淡地說道。
阿什莫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一片慘叫和哀嚎當中淡淡地微笑著。
第二天，阿什莫爾將三個人叫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十分寬大，像是一個大倉庫，牆壁有四層樓那麼高，在其中一面牆壁的最頂上，有一塊凸出來的橢圓玻璃觀賞台，那玻璃一看就是防彈的，十分地厚重。
伊戈爾、朗姆洛和克莉斯來到這倉庫的最底端，阿什莫爾正站在那裡等待他們。
「你們來了，」阿什莫爾微笑道，「昨天睡得怎麼樣？希望九頭蛇的招待沒有讓你們失望。」
「你到底讓我們過來看什麼？」伊戈爾冷冷地說。
「我只是想讓你參觀一下九頭蛇的武器是如何使用的而已，」阿什莫爾體貼禮貌地說，「我希望這會對你有些啟發。」
伊戈爾掃了一眼朗姆洛和女孩，他淡淡地說，「朗姆洛，把她領走。」
「不必了，伊戈爾。」阿什莫爾說，他微笑著，「我答應過她，如果昨天表現得好的話，今天就會帶她來見他。」
伊戈爾皺了皺眉毛，他發現有九頭蛇士兵將出口都給關上了，他給了朗姆洛一個眼神，朗姆洛拉著克莉斯走向牆壁，兩個男人則走向了空地正中間。
空地中，有一個高兩米多的東西被黑布嚴嚴實實地擋著，阿什莫爾走到那東西的旁邊，伸手拽下了黑布。
朗姆洛和女孩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十分厚重巨大的冷凍艙，冰霜凝結在冷凍艙的玻璃上，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個男人的臉。他緊閉著眼睛，頭髮和臉頰上結著冷霜，高挺的鼻樑和薄唇沒有一絲血色。
「……冬兵？」女孩小聲模糊地喚道。
「他是我們二戰時期的實驗品，我們當時抓捕了美國軍人做實驗，只有他扛過了血清。」阿什莫爾沖著伊戈爾介紹道，「再後來，我的先輩將他繼續改造，直到他出色得無人能及。冷凍是為了保持他的身體機能，也是為了凍結他的思想，直到有需要的時候，我們才放他出來。」
「你們不給他洗腦嗎？」伊戈爾皺起了眉毛。
「每次放他出來之後都會洗腦。」
「那為什麼還要凍起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你不明白了，伊戈爾。」阿什莫爾歎了口氣，「這傢伙十分不好搞，我們俘虜了他將近七十年，給他洗腦也洗了七十年，可是每一次脫離冰凍時間過長之後，他的情緒就開始不穩定。冷凍、洗腦。這兩件事哪怕差了一個，都不能讓他安安分分的聽話。」
「你說什麼？」伊戈爾不敢相信的說，「已經七十年了，他還沒有被徹底的抹去自我？」
「是的，他的精神力十分頑強，他一直在抵抗我們——說不定他還以為自己是一名保家衛國的美國士兵呢。」阿什莫爾說。他嘖了一聲，看著被冰凍的男人，目光涼薄，「不過也沒有什麼用，我們只要稍加注意就好了。」
他揮了揮手，有士兵上前，點擊了幾個按鈕，冷凍艙緩緩地打開，白色的冷氣在室內裡蔓延著。
過了幾秒後，冰凍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向前一步，踏出了冷凍艙。
朗姆洛緊緊地盯著男人，他看著冬兵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臉龐，他看著冬兵赤裸著上半身的肌肉，他看著他的鐵臂——
一股嫉妒之意油然而生。
他和他之間的身體素質的差異，是朗姆洛此生都無法趕上的。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註定了朗姆洛這輩子都無法打過冬兵。朗姆洛十分嫉妒，可是他又不得不敬佩。他沒有冒死注射血清的膽量，也不敢想像被人冰凍控制七十年是怎樣的感受。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女孩的手指緊緊地掐住了他的手。長時間的陪伴讓朗姆洛知道，女孩的精神再次處於不穩定的情況下。他蹲下身體，將她攬在懷裡，關切地問，「怎麼了？」
女孩大口大口呼吸著，她抬起手，顫抖地指向了冬兵。朗姆洛抬起頭，他看到九頭蛇士兵們推來了一個機器，是洗腦儀。
「克莉斯，沒關係，沒關係……」朗姆洛安撫著她，拍著她的背，「如果你不想看的話，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克莉斯大力的搖著頭，她的手抓著朗姆洛的肩膀，越發地用力。
「朗姆洛……」她顫抖地說道，「我……我好像見過那個東西。」
正常被洗腦之後的人，是不會記得當時的事情的。朗姆洛的心神一震，這說明洗腦對於女孩的作用正在逐漸減弱。
就在這時，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哀嚎聲傳來。兩人抬起頭，他們看見冬兵的身體被綁在那洗腦臺上，男人的頭部帶著禁錮器，他的嘴裡塞著口塞。男人的雙拳握緊，脖子和頭上青筋暴起，眉毛因為痛苦而緊緊地皺著，痛苦的哀嚎不斷地從他的嘴裡傳出。
那痛苦的哀鳴令人不寒而慄，直鑽心底。女孩看著他，她的頭顱不停地搖晃著。
「不……不……」她的眼眶開始濕潤，她下意識地沖著遠處的冬兵邁開了腳步。
朗姆洛即使地攔住了她的腰，青年深深地呼吸著，「不要去，克莉斯，不要去……」
「彼得……」女孩哽咽道，「他們要殺了彼得。」
「那不是彼得，克莉斯！你的彼得已經死了！」朗姆洛快要抓不住女孩，他痛苦地說道，「他只是一個武器而已，讓他走吧！（let it go!）」
克莉斯的身體僵住了。她緩緩地轉過頭，眼眸裡含著淚水。
朗姆洛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也只是一個武器而已，朗姆洛。」她輕聲說。
朗姆洛痛苦地搖著頭，「不，克莉斯，你跟他不一樣，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女孩眼眸中的淚水越來越滿，然後緩緩地滑落。
她轉回頭，看到冬兵從洗腦臺上站起身，他的站姿標準，漂亮的綠色眼眸中空無一物，他注視著阿什莫爾，卻又像是在注視著虛無。
「這幾年來，我一直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裡思考著。」女孩喃喃地說，她睜著眼睛注視著冬兵，淚水無聲地滑落下臉龐，「我是誰？為什麼我會存在於那裡？伊戈爾是我的爸爸嗎？如果伊戈爾是我的爸爸，如果我爸爸一直希望我去殺害別人，可是那個教我與人為善的男人又是誰？」
女孩看向朗姆洛。她的眼眸中含著淚水，湛藍得猶如海洋。
「而你，又是誰？」
朗姆洛的大腦轟地一聲，青年那終年毫無神情的眼眸終於也變得軟弱起來，他微張著嘴，眼眸漸漸濕潤。
「克莉斯……我請求你……」他顫抖著輕聲說。
女孩仿若未聞，她轉回頭，繼續注視著冬兵，眼中的淚水不斷地滑落。
「直到今天，直到一分鐘前，我才明白了這一切的真相。」她輕聲說道，「我是一個武器，一個給他人帶來絕望的武器。」
「不……克莉斯……」朗姆洛痛苦地說，「不是這樣的，你給他人帶來希望，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武器……」
克莉斯看著這個蹲下來跟自己一邊高的青年，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髮，女孩的嘴角甚至微微的勾起。
「你說的對，朗姆洛，他不是彼得。」她說，「他是我。」
朗姆洛睜大了眼睛，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力量猛地向後退去，他看著克莉斯離自己越來越遠。
「沒有人應該承受這一切。」女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跑吧，朗姆洛，離開這裡。」
「不————！！！」朗姆洛大喊道，下一秒，他的身體猛地砸在了關閉的大門上。
所有的九頭蛇士兵都下意識的拿起武器看向發聲地，阿什莫爾和伊戈爾猛地轉過頭。
一切都太晚了，他們看到女孩漂浮在半空中，她的長髮在空中散開，她大張著手臂，整個空曠的房間響起了電線的劈啪聲，鐵質物品如同被無形的手捏扁。
士兵們紛紛開火，下一秒，那些子彈凍結在半空之中，他們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武器猛地飛向空中，他們的身體紛紛砸向房間的各個角度。
阿什莫爾和伊戈爾站在冬兵的旁邊，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伊戈爾看向遠處的朗姆洛，大聲吼道，「朗姆洛，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阻止她？！」
轟地一聲，兩人旁邊的冷凍艙被猛地壓扁，成為一張鐵餅，洗腦儀也咯吱扭曲著碎裂著。兩個boss向後退去，阿什莫爾看向冬兵。
「保護我們，士兵。」
冬兵赤手空拳，他的目光冰冷又沒有溫度，隻身站在了兩人身前。女孩本來對準的是兩個boss，卻被冬兵擋住了視線，她不由得愣住了。冬兵的背後，兩個男人瘋狂地沖著角落跑去。
電線在劈裡啪啦冒出火花、整個房間內的儀器和部件都在扭曲著壓扁、武器漂浮在半空中，士兵們在角落裡痛苦的慘叫。
在這混亂的一切當中，女孩和冬兵站在這空曠房間的正中間，她漂浮在半空中，頭發散著，湛藍色的瞳孔微微睜大、有淚光在那之中閃爍。冬兵站在地面上，他抿著嘴唇，綠眸一片冰冷。
他們互相對視著彼此，似乎其他人和事都已經模糊成一片。
男人微微低下下巴，他的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女孩，鐵臂的手指捏了捏，然後沖著她邁開步伐。
看著冬兵走向她，女孩沖他伸出了手，男人仿若未聞，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是否會殺了他。女孩輕輕地呼吸著，呼吸中帶著一絲顫抖。
「我希望你想起過去的一切。」她顫抖地說道，「我希望你想起那些因為洗腦而丟掉的記憶，做回你自己。」
冬兵走向她的腳步一停，男人綠色的瞳孔開始顫動。他睜大了眼睛，身體僵硬在原地。
女孩深深呼吸著，她閉上了眼睛，整個九頭蛇基地開始猛烈地震動，她的鼻子和嘴角開始有鮮血逐漸湧出。
「不——！！」朗姆洛吼道。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緊閉的大門被人踹開，有士兵端著造型奇特的槍沖了進來。
女孩轉過頭，她伸出手，可是已經太晚了，士兵在被掀起的前一秒，扣下了扳機。
嗡————————
沒有子彈射出，只有像是蒼蠅嗡嗡般的聲音在室內回蕩著。朗姆洛和其他人都沒有反應，女孩卻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她從半空中掉落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朗姆洛感覺到剛剛一直束縛著自己的力量也被鬆開了。
女孩倒在地上，有士兵沖了上去，將針管般的東西紮入了她的脖內，她顫抖著掙扎了兩下，士兵將液體全部注射到她的體內，然後不再管她，走向了躲在牆角的阿什莫爾和伊戈爾。
「報告，長官。」那士兵說，「已經注射變種人毒液，她在五個小時之內不會再使用能力了。」
阿什莫爾點了點頭，他剛想和伊戈爾說什麼，後者已經怒氣衝衝地走向了女孩。朗姆洛從遠處的地上爬了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伊戈爾拽著女孩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然後一巴掌扇了過去。
克莉斯被這一巴掌扇得再次倒在地上，她的臉上很快就腫了一塊。
「你這該死的——可恨的——雜種！！！」伊戈爾再次提起了女孩，然後一腳踹了過去，「你剛剛想殺了我，是嗎，你這小婊子？！」
女孩的嘴角滲出鮮血，伊戈爾再次舉起拳頭，朗姆洛向著他沖了過去。伊戈爾抬起頭，冷冷地、帶有警告意味地瞪向朗姆洛，朗姆洛的腳步下意識的一頓。
男人再次向著女孩舉起拳頭，就在這時，他的拳頭被另一個人接住。
伊戈爾憤怒地抬起頭，然後那憤怒變成了恐懼。
他看到冬兵的鐵手緊緊地捏著他的拳頭，冬兵的頭髮散亂著，他的綠眸在散亂的髮絲之後冷冷地注視著伊戈爾。
「你說誰是雜種，你這狗娘養的。」男人聲音低沉冰冷地說道。
他擋在女孩的面前，猶如鬼煞。
第65章
伊戈爾震驚又恐懼地看著捏著自己拳頭的男人，他的牙齒因為恐懼而咯咯直響，慢慢地，那恐懼變成了怒意。
「你這個——該死的武器——」他咒駡著，那藐視來自於內心深處。
冬兵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他的鐵手緩緩地用力，伊戈爾開始發出了慘叫聲。他鬆開了克莉斯，雙腿跪下，渾身痛得顫抖。
整個房間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清。九頭蛇士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反抗的冬兵，懼怕讓他們甚至忘記了反擊。安靜空曠的屋內傳來男人的慘叫聲和骨頭碎裂的聲音，冬兵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猶如地獄走出的惡鬼，他冷冷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直到他的手骨完全碎裂。
伊戈爾倒在地上，他扶著自己已經扭曲變形的左手，痛得頭上直冒冷汗。
「啊————朗姆洛！！朗姆洛！！你在——你在發什麼呆，還不過來保護我！！」
直到這一聲才將屋內其他僵在原地的人喚醒，朗姆洛向著伊戈爾沖來，與此同時，九頭蛇們紛紛朝他們的方向射擊。
冬兵伸出鐵臂遮擋子彈，他向後一轉身，將女孩攬在懷裡，他用鐵手抓起扭曲的洗腦儀，向著開槍的九頭蛇們砸去。與此同時，朗姆洛來到伊戈爾的身邊，將他拽離戰鬥中央。
一片九頭蛇被砸倒，立刻有其他人補上來，他們以火力施壓，很快將冬兵和女孩逼到牆角。
「不許開槍！！你們這些傻子！！」阿什莫爾大吼道，「傷了他們兩個，我拿你們賠命！！」
九頭蛇士兵們面面相覷，在他們猶豫的那麼一瞬間，將女孩放在遮蔽物之後的冬兵已經沖了出來，他猶如一頭野獸般瞬間沖到他們身旁，冬兵奪過其中一個人的衝鋒槍，他一腳將這個九頭蛇士兵踢翻，男人的蠻力使得士兵向後飛去，砸倒了一群人。
他絲毫沒有停歇，立即沖著九頭蛇們開火。當對方回擊的時候，他猶如鬼魅一般躲避著攻擊，唯一射擊到他面前的子彈也完全被鐵臂擋住。冬兵隨手一扯，便扯下倉庫裡放著的鐵板，沖著他們砸去，然後在九頭蛇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再次沖入士兵堆裡展開射擊。
僅僅十幾秒之內，整個屋內三四十個九頭蛇士兵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站在倉庫另一邊的阿什莫爾、伊戈爾身體僵硬地看著冬兵，伊戈爾的手緊緊地抓著朗姆洛。
冬兵站在屍體和血泊之中，他低垂著頭，棕色的長髮搭在耳邊，他的鐵臂上沾染著鮮血。
男人緩緩地抬起頭，冷冷地看向他們。
「跑。」阿什莫爾動了動嘴唇，他的聲音帶著絲顫抖。
伊戈爾顫抖著手，拽著朗姆洛，將他推到兩人的最前面去。朗姆洛輕輕地吸了口氣，他從腰間抽出手槍，擋在兩人的面前，對準了冬兵。
冬兵彎下腰，撿起那沾染著鮮血的鐵板，他緩緩地走向三人。
朗姆洛的胸口起伏著，他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水。冬兵的目光陰森冰冷地盯著他們，他沖他們走來，鐵板搭在地板上劃過刺耳的聲音。
朗姆洛大吼起來，他連發數槍，與此同時伊戈爾和阿什莫爾沖著出口跑去。冬兵舉起鐵板阻擋子彈，子彈砰砰地深陷在鐵板上。冬兵舉著鐵向前沖去，他將那兩米高的鐵板猛地一甩，橫腰切斷了兩個boss面前的出口，此刻他已經來到朗姆洛面前，他順勢一腳踢向了朗姆洛的肋骨，朗姆洛伸出手臂阻擋，整個人向著牆壁倒去。
冬兵的力道之大，使得朗姆洛背後的牆壁有了裂縫。青年因為痛苦而嘶嘶地倒吸冷氣，男人卻再未多看他一眼，他向著兩個boss走去。
阿什莫爾和伊戈爾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九頭蛇的門都是自動門，此刻自動門的門板中央被冬兵用鐵板橫腰折斷，劈裡啪啦地冒著火花。
他們兩人靠在牆壁上，劉海被汗水浸濕，再也不見原來的高高在上。伊戈爾因為懼怕和疼痛而面色蒼白，阿什莫爾顫抖地舉起了手。
「我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士兵？」他故作輕鬆地露出了虛弱的笑容，「你想離開這裡嗎？」
冬兵抿著嘴，他冷冷地注視著阿什莫爾。
「我只想殺了你。」他冷冷地說。
冬兵舉起手槍，當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刹那，從他的背後傳來的破空聲。他側過身體躲避，與此同時，傳來了男人的痛呼聲，伊戈爾捂著臉，他的半邊臉上全是鮮血。冬兵剛剛躲避的那一下使得子彈變道，擊向了他的臉頰。
冬兵轉過頭，他看到另一個出口處，九頭蛇士兵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他們全副武裝地持槍對準冬兵。
「對準他有什麼用，你們能打得過嗎？！」阿什莫爾吼道，「換對付變種人的武器！撿起槍！」
冬兵的眸子變得森冷起來，他猛地回過頭，阿什莫爾立刻向後退了兩步。
「想想那女孩！」他大聲喊道，他看著冬兵憤怒地用槍口對準自己，卻沒有開槍，便知道自己又賭對了。阿什莫爾輕輕的吸了口氣，平緩地說，「想想那個孩子，冬兵，我知道你能一個人跑出去，可是她能嗎？想清楚這一切，士兵，不要衝動。」
冬兵的神情開始動搖，他回過頭，看到女孩從遮蔽物後冒出了腦袋。冬兵垂下頭，他的槍仍然指著阿什莫爾，可是他的神情在動搖。
「不，冬兵。」就在這時，他聽到女孩顫抖的聲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冬兵愕然地抬起頭，他對上了女孩顫抖雙眸。
「我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我只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女孩哽咽地說，「殺了這些人，然後離開這裡吧，冬兵，不要讓我拖累你的後腿。」
「不！克莉斯！！」朗姆洛痛苦地喊道，「你不能這樣！」
冬兵，看向九頭蛇士兵們，又帶有恨意地看著阿什莫爾和伊戈爾，他緩緩地放下了槍。
「你們的死期還沒到。」他冷冷地說。
「不！不要這樣做！」女孩痛苦地說，「你不能放過他們！！」
冬兵冷冷地最後看了兩個boss一眼，他轉過頭，從朗姆洛身邊走過，走向女孩。九頭蛇士兵們持著槍，他們既不敢開火，也不能撤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冬兵用人類的右手輕鬆地抱起女孩，女孩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她輕輕啜泣著。
「你不應該這樣做，」她哭泣道，「你應該殺了他們，然後離開這裡。」
「還不到時候。」冬兵說，他的聲音裡有一絲安慰的色彩，「我不能因為他們，而失去你的性命。你比他們值錢多了。」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九頭蛇的士兵們飛快地將阿什莫爾和伊戈爾接走。
「朗姆洛！」伊戈爾吼道。
朗姆洛坐在碎裂的牆邊，他失神地注視著站在遠處的冬兵和女孩，直到有九頭蛇士兵攙起他。
九頭蛇們甚至沒有想過進攻，他們飛快地拽走三人，然後從出口撤離，最後狠狠地關上了大門。
整個空曠的倉庫裡就只剩下冬兵和女孩兩人。
「有一點你說錯了。」冬兵緩緩地說，他輕輕眨著眼睛，看著九頭蛇倉皇地逃離。他那綠色的眼眸清亮透徹，再也沒有以前的空洞，他微微側過臉，目光溫柔地看著女孩，「我一個人也跑不出去的，他們在我的腦子裡安了東西。」
「所以結果就這樣了嗎？」女孩啜泣著，她用手背擦抹著眼睛，可是眼淚還是不停地掉下來，「我不想當他們的武器，我不想傷害別人。」
「我也不想，可是，嘿，聽我說，」冬兵寬慰道，「你至少為了一個人承擔了痛苦，如果沒有你，還會有其他女孩來當這168號，對不對？」
女孩放下手臂，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冬兵，神情有些迷茫。
「可是你當了這168號，所以當你在受苦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倖免于難的女孩待在自己的父母身邊，健康快樂的長大。」男人聲音溫柔地說道，「所以你可是做了一個天大的好事。」
「是這樣嗎？」女孩有些疑惑和迷茫。
「是的。」
「那……我們的未來要面對什麼？」女孩又開始抽泣起來。
「我不知道，我猜，大概是洗腦和冷凍。」冬兵抱著女孩，他坐在地上，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洗腦會痛一點，可是很快就忘記了。」
「不，那明明超級痛，」女孩哽咽著，「我從未感受過那麼痛苦的事情。」
冬兵綠色的眼眸動了動，他的眸子裡蔓延著滔天的怒火，他從未想過她才這麼小，就已經被成人們這樣對待。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一個冷漠的聲音卻從牆壁的四面八方傳來，那是阿什莫爾，他在念俄語。
【渴望。（желание.）】那聲音說。
冬兵的綠色眼眸猛地縮緊。
「Fug hell……」他喃喃道。
「怎麼了？」女孩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生銹。（ржавчина.)】
冬兵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沖著女孩露出了一個溫柔又無奈的笑容。
「他們在念我的洗腦詞。」
【十七。（семнадцать.）】
「不……不……」女孩慌張了起來，她抓緊了冬兵，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哽咽著，嗓子幾乎發不出聲音，「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不會丟下你的，好嗎，放輕鬆。」冬兵抱緊了女孩，「沒關係，我不會丟下你……」
【黎明。（рассвет.）】
「我害怕……」女孩哽咽地說，「我討厭自己一個人在黑暗當中……」
「你不是一個人在黑暗裡。」男人說，「看著我，娜塔莉，看著我。」
【火爐。（печь.）】
女孩顫抖著抬起頭，她對上了冬兵的眼睛，他的綠色眼眸是如此沉穩，還有溫柔。不知不覺間讓她的心緒也一點點地平穩下來。
【九。（девять.）】
「不管我們離得多遠，不管你身在何處，你都要記得，我與你在一起。」男人說，他伸出手來刮下女孩臉頰上的淚水，「你要堅信這一點，你永遠都不是孤獨一人。我永遠都會在黑暗當中陪著你，好嗎？堅強起來。」
女孩用力地點著頭，她的眼眶再次濕潤。
【善良。（доброта.）】
冬兵閉上了眼睛，他晃了晃因為詞語而影響的腦袋，然後再次看向女孩。
「答應我，娜塔莉，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努力地活下去。」他聲音低沉地說道，「如果他們要給你洗腦，如果他們要對你做不好事情，你便只當要長長地睡一覺，只不過是做了噩夢。」
「可是，我們活著有什麼意義呢？」女孩輕顫地說道。
【歸鄉。（домой.）】
冬兵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臉頰上，他的額頭抵著女孩的額頭。
「因為我們要在未來相見。」他說，「所以我們都努力地活下去，好不好？」
女孩伸出手，她緊緊地擁抱住冬兵的脖子。
「那你要記住我，不要忘記我。」她啜泣著，「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黑暗裡待太久，早點找到我。」
【一。（один.）】
「好。」冬兵閉上眼睛，他深深呼吸著，眉毛開始糾起。
他們兩個鬆開彼此。
「你的真名是什麼？」女孩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男人的臉龐。
男人注視著她，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叫我巴基。」他笑著說，「我是詹姆斯·巴恩斯，咆哮突擊隊的隊員。」
「巴基。」女孩重複道。
男人溫柔地笑著，點了點頭。
「我會找到你的，相信我。」他輕聲說。
【火車車廂。（грузовик.）】
還不等回答，女孩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體忽然僵硬了起來。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消失得一乾二淨，那清亮透徹的綠色眼眸再次回歸冰冷的空洞。
「不……」她喃喃道。
她看著巴基冷冷地注視著她，猶如注視死物。
【待命，士兵。】阿什莫爾的聲音傳來。
巴基站起身來，任由克莉跌到地上。
「巴基……巴基！！」女孩哽咽地呼喚道，她抓著他的手，用力的搖晃著。可是男人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甚至沒有地下頭。
她淚眼朦朧地注視著冬兵，甚至沒有聽到大門拉開、九頭蛇士兵湧入倉庫的聲音。直到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提了起來。克莉斯的頭髮淩亂地散在臉上，她那遮掩在髮絲之後的湛藍色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拽著自己的士兵。
阿什莫爾和伊戈爾來到女孩和冬兵的面前，伊戈爾的頭部和手腕都已經被白色的繃帶包起，他陰霾地看著他們。朗姆洛則跟在他的身後，青年低垂著頭。
「給他安排洗腦，然後冷凍。」阿什莫爾吩咐道，「我一個禮拜之內不想再看到他了。」
有士兵得令，他們有些躊躇地走向冬兵，不敢碰他。其他九頭蛇搬來了備用洗腦器，放在了空地上。
「你想拿她怎麼辦？」阿什莫爾轉過頭，看向伊戈爾，「這次之後，她恐怕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我要給她洗腦。」伊戈爾面色陰沉地說。
朗姆洛睜大了眼睛，與此同時，阿什莫爾皺起了眉毛，「你確定嗎？這孩子年齡太少，難免不會有什麼損傷。」
「我不給她洗腦，還等著被她殺嗎？！」伊戈爾瞪起了眼睛，「我受夠了，現在就要洗，你的這個洗腦儀先借給我用吧。」
阿什莫爾無奈地搖了搖頭，已經有士兵抓起了女孩，將她提到了洗腦儀上。
「不要——不要！！」克莉斯嘶聲尖叫道，因為恐懼，她的身體在不斷地抽搐和反抗。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士兵們十分輕鬆地將她的身體固定住了。
女孩害怕地抬起頭，她看到了人群之後的朗姆洛，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朗姆洛，救救我，救救我——」她嘶啞地請求道，「求求你，朗姆洛……」
朗姆洛的呼吸一滯，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一個狠厲的目光已經瞪向了他。
「你有什麼問題嗎，朗姆洛？」伊戈爾冷冷地說。
「先生……」朗姆洛看向伊戈爾，深色的眼眸慢慢地變得濕潤起來，「請求您——」
「十三號士兵！」伊戈爾抬高了音量，他狠厲地問道，「我在問你，你有什麼問題嗎？！」
朗姆洛閉上了眼睛，24號少年和其他被他殺死的男孩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下一瞬間，他似乎一下回到了五歲的時候，五歲的男孩們站成一隊，他們的身上傷痕累累，看著教官抽打著另一個少年，直到鞭子上沾滿血跡，直到男孩死去。
[你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服從命令！]教官嘶吼著，[這就是不服從命令的下場，明白了嗎？!]
朗姆洛微顫的呼吸著，他睜開眼睛，睫毛顫抖，有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
「沒有，先生。」他顫抖地回答道。
女孩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愣愣地看著朗姆洛，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
「為什麼，朗姆洛？」她喃喃地說，「我不是你的克莉斯嗎？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朗姆洛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她被按在了機器上，有頭箍緩緩地靠近她的腦袋，上面劈啪閃著電流的光芒。
「不……不……」女孩哽咽地說，有人往她的嘴裡塞入口塞，下一秒，她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來。
在女孩的尖叫之中，冬兵目光淡淡地注視著前面，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朗姆洛緩緩地背過身體，他目光空洞又迷茫，有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
「從今天開始，沒有什麼見鬼的克莉斯。」他聽到伊戈爾狠狠地說，「只有168號！」
……
一個月後。
夜晚，朗姆洛站在基地的走廊盡頭抽煙。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腳邊很快堆積了一堆煙蒂。
青年的眼眸空洞又冷漠，只有吐出煙的時候，才能讓他的臉上出現一絲神情。
【朗姆洛，過來一下。】伊戈爾的聲音響起。
朗姆洛面無表情地低下頭，將半根煙扔在地上，踩滅了它，然後轉過頭邁開了腳步。
他來到伊戈爾的辦公室內，男人正坐在老闆椅上，他的頭髮又花白了不少，只不過十分神采奕奕。
「我將那些九頭蛇的實驗品都交了上去，上面十分滿意。」他笑著說，從辦公桌內拿出了兩個高腳杯，一個葡萄酒，男人打開了酒瓶，倒在了杯子裡，「他們比我當時交付168號資料的時候高興多了。」
朗姆洛勾了勾嘴角，「恭喜你，先生。」
「然後我忽然發現，我之前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伊戈爾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坐過來，然後將其中一個高腳杯推向朗姆洛，「我之前不應該對你那個態度，你說的對，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下屬，也是唯一一個忠心耿耿的。」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朗姆洛走到伊戈爾的對面，他拉椅子坐下，舉起高腳杯，和男人碰了碰。
「原諒我的愚蠢，朗姆洛。」伊戈爾說，他舉著高腳杯，沖著朗姆洛笑了笑，「你多次證明了你是如此的可靠，從你沒有阻止我洗腦168號開始，我便知道你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朗姆洛沒有說話，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將自己毫無感情的冰冷目光隱藏在杯子之後。
「我已經不再需要168號了，我發現集體的力量比她一個人的強多了。」伊戈爾說，「不過——我們仍然可以用她來出一些神不知鬼不覺的任務，我覺得還是由你負責畢竟好，畢竟你已經跟了她這麼多年了。」
「沒問題，先生。」朗姆洛停頓了一下，「需要付我雙倍薪水嗎？」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伊戈爾哈哈笑了起來。
「三倍！」他笑著說。
當朗姆洛接到阿什莫爾電話的時候，他和168號正在天寒地凍的俄羅斯，進行一場見不得光的政治暗殺。此時正是傍晚，他們下榻在一家不知名的小旅館，朗姆洛站在天臺上，天氣冷得呼吸出就會有霧氣。
【對於發生的事情，我表示遺憾。】阿什莫爾說。
「別假惺惺了，阿什莫爾。」朗姆洛冷冷地說道，「不要一副能夠將自己完全摘出去的樣子。」
【我沒有說我對此沒有責任，我只是——】男人歎了口氣，【朗姆洛，你還沒有察覺到嗎？伊戈爾對待克莉斯的態度越來越惡劣了。你想就這樣下去嗎，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控制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一直到死？】
「說得如果她在你的手裡，你不會這樣做似的。」朗姆洛冷冷地說。
【至少我不會這樣絕情。】阿什莫爾說，【我絕對做不出來在你眼前洗腦她的事情，我更可能會圈養著她，拿她的血液去研究，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其實——就算你們現在想跑，我也可以幫助你們，只不過……可惜了。】
男人淡淡地說，【克莉斯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在外面生存了，只要她脫離洗腦控制，便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暴走。】
朗姆洛沉默了。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什麼都沒有，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你而已。】男人說，【我之前說過，他可能會傷害克莉斯，他現在的確這樣做了。可是這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嗎？如果有一天，伊戈爾覺得自己無法再控制她，下定決心要殺了她該怎麼辦？】
「……他不會的。」朗姆洛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聲音在他的嘴邊變成了霧氣。
【你知道他會，這也是為什麼你還留著我的聯繫方式。】男人停頓了一下，他笑著說，【我隨時都歡迎你們，朗姆洛。只要你看破了他的本質，只要你想通了，九頭蛇隨時為你們敞開大門。】
電話結束了，朗姆洛放下手，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他才回到屋內。
女孩坐在床上，她的頭發散在肩膀上，身上穿著紅色的俄羅斯傳統小裙子，湛藍色的眼眸空洞又冷淡，猶如一個洋娃娃。
這是一間雙人床房間，朗姆洛注視著她，他的心裡便揪了起來。他沉默地坐在另一個床上，注視著女孩。
「克莉斯……」他輕聲喚道。
女孩垂著睫毛，仿若未聞。
朗姆洛痛苦地搖了搖頭，他扶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聲說道，「168號。」
「請您下命令，長官。」女孩抬起頭，她看向朗姆洛，淡淡地說。
朗姆洛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睛開始泛紅。
「對不起，對不起……」他捂住自己頭，痛苦地說道，「都怪我，我是一個懦夫，對不起……」
女孩淡淡地看著他，她那五歲的面龐再也不見以前的嬰兒肥，她的身體瘦弱，卻坐得筆直。
「我聽不懂您的指令，長官。」她開口，「請您說得更加清楚一些。」
朗姆洛顫抖地吸了一口氣，他再也無法與女孩毫無機制的眼眸對視，狼狽地逃離了房間。
第66章
與女孩執行完俄羅斯的任務之後，日子依舊那樣一天天地過去了，似乎沒有什麼可新奇的。
朗姆洛忙的馬不停蹄，這個任務剛結束，他便因為中東的某個刺殺任務而再次出差了兩個月。
等他兩個月後回到基地裡的時候，他乘坐著下降的電梯，氣還沒有喘勻，便問向跟在他身邊的士兵，「168號最近怎麼樣？」
士兵猶豫了一下，才小聲地說道，「一切都好。」
朗姆洛微微皺了下眉，他早就不是那個少年，多年的任務經驗讓他感到士兵含糊其辭的這裡面有什麼貓膩，電梯門剛剛打開，他便走向了女孩的房間——或者說，她的安放室。
「長官！您現在還不能過去，那裡還在清洗當中！」士兵阻攔道。
「滾開！」朗姆洛怒駡道，他推開士兵，然後大步地走向了女孩的房間。站在門口的士兵想要阻攔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青年已經闖入了房間，他的身體一僵。
面前的營養倉中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有空空如也的藍色營養液在冒著泡。
「她去哪兒了？」朗姆洛轉過頭，抓住了其中一個士兵的脖子，青筋爆出，「告訴我，她去哪兒了？！！」
「她……她被長官叫出去做任務了，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士兵在朗姆洛的手中呼吸困難地說，「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回來了……」
朗姆洛鬆開了士兵，他向後退了一步，內心裡湧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這種長時間的任務伊戈爾一定會讓他參與的，可是這一次伊戈爾不僅沒有讓他參加，還特意將他支了出去。
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回來了，可是他卻完全不知情。
朗姆洛的心開始發慌，他推開士兵們，跑向了走廊。
當他走進伊戈爾的辦公室的時候，男人正坐在老闆椅內，背對著門。
朗姆洛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他看著伊戈爾緩緩地轉了過來，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朗姆洛，回來了？」伊戈爾沖著他點了點頭，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任務結束。
朗姆洛注視著他，胸口的起伏逐漸平穩。
「克莉斯在哪裡？」他問道。
「我讓她出任務去了。」伊戈爾平淡地說。
「她什麼時候回來？」朗姆洛問。
伊戈爾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朗姆洛。」他說。
朗姆洛的心一下就慌了起來，他睜大了眼睛，「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可是那個對她下令的人啊。」
伊戈爾輕輕地歎了口氣。
「神盾局和有關部門盯上我們了。」他平靜地說，「上面讓我永久地解決這次的危機，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
朗姆洛的心開始砰砰地跳了起來。
「所以——所以你派了她去？」他乾巴巴地問。
「是的，」伊戈爾注視著朗姆洛，淡淡地說，「我將她作為誘餌，放在了一個廢棄倉庫裡，引誘那些人過去。」
「然後呢？」
「我不知道他們會派去多少人。」伊戈爾平靜地說，「我命令她，盡可能的解決所有人，如果感覺無法完成任務，那麼便與他們同歸於盡。」
轟地一聲，朗姆洛的大腦嗡嗡作響，他的頭部開始缺氧，他盯著伊戈爾，眼前發昏。
「但是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回來了，那些神盾局也沒有過來找過麻煩，我猜——她是用自殺解決危機了吧。」伊戈爾輕描淡寫地說，「她越來越不好控制了，即使是洗腦，偶爾也會失控。如果她恢復記憶，便沒有人能夠阻止她。我是為了大局考慮。」
男人的聲音在朗姆洛的腦子裡來回飄蕩，仿佛來自天邊。朗姆洛以為自己會崩潰、會憤怒、會與伊戈爾大吼大叫。可是他什麼都沒有，他的大腦無比的清晰，他只是點了點頭。
「哦。」他說，「我知道了，我回去休息了，先生。」
「去吧，朗姆洛。」男人說，「我知道你肯定會有點難過，畢竟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嘛——不過，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笑了起來。
「畢竟，我當時看好的就是你的冷酷無情。」
朗姆洛很平靜，他甚至沖伊戈爾笑了下。
「當然，先生。」
朗姆洛離開伊戈爾的房間，他關上門，在走廊裡前進著，他看著自己的雙腿向前邁步，卻覺得不受自己控制。他感覺他的思維來回在走廊內飄蕩著，他感覺自己前方的道路在一點點的分崩瓦解。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機械地伸出手指解鎖，然後走了進去。當他關上門的那一刹那，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
他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她那空洞又冰冷的眼眸。他想起幾個月以前，女孩被人摁倒在洗腦儀上，哭泣地向他求助。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女孩各個時期的面龐在他的眼前晃動著，最後，那些畫面變成了一段記憶。
【如果我為你起了一個名字，就代表我要對你負責。代表著我們將聯繫在一起，我們將成為一家人。你——】他看到十五歲的自己猶豫地說，【你希望我未你起一個名字嗎？】
他看到女孩眼含著淚水撲到他的身上。
【我不需要這些娃娃了，】她說，【我有你。】
她說，【謝謝你，朗姆洛，我好喜歡你。】
女孩的笑顏消失不見，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被綁在洗腦儀上的女孩。
「為什麼，朗姆洛？」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我不是你的克莉斯嗎？我做錯了什麼嗎？」
朗姆洛猛地抬起頭，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頭部，頭痛欲裂。
……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一轉眼，已經是半年之後。
這半年裡，伊戈爾越發的步履維艱，他上交給上級的實驗品開始被人查出端倪，上級發現這些實驗品的身上都有九頭蛇的特殊痕跡——九頭蛇一直掌握著一種領先其他組織二十年的實驗科技。
他們開始懷疑伊戈爾有通九頭蛇的嫌疑，與此同時，下派給伊戈爾的任務屢屢出錯，總會先被敵人事先知曉，有的時候還會被人抓到把柄。因為這件事，不少受害人與美國關係交惡。
上頭急需一個替罪羊，他們的目光躲在了伊戈爾的身上，更加嚴密的查找他的把柄。
僅僅半年而已，伊戈爾的頭髮便已經全白了。他的脾氣越來越喜怒無常，只有朗姆洛能夠受得了長時間待在他的身邊，整個基地人心惶惶。
有一天，伊戈爾將朗姆洛喚去辦公室，朗姆洛到達的時候，男人正在辦公室裡翻箱倒櫃的收拾資料。
「你在做什麼？」朗姆洛疑惑地看向他。
「準備逃跑。」伊戈爾簡短地說，他將大堆大堆的資料放在桌面上，苦笑了一下，「上面讓我死，我只能跑了。」
朗姆洛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翻箱倒櫃的舉動，淡淡地說，「我還以為你做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你愛國。」
「我曾經很愛美國，但是現在，」伊戈爾冷笑了一聲，「自從我意識到我存在意義就是當替罪羊之後，我就不再愛了。」
你很清楚的知道，你原本也只是一個替罪羊，只不過現在你變了而已。朗姆洛心裡想，他沒有說出來。
伊戈爾走上前，將一摞紙塞入了朗姆洛的懷中。
「這是什麼？」朗姆洛揚了揚眉毛。
「這是機密，」伊戈爾說，「整個X武器計畫的最終機密，也是我們基地存在的意義。」
「什麼？」朗姆洛有些迷茫。
「我們能夠抓到這麼多變種人的孩子，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掌握一種可以預先發現他們天賦的儀器，這儀器甚至能夠探測出普通人家裡還未覺醒的變種人孩子。」伊戈爾說，「全世界獨此一份，只有我們知道秘訣，我猜上頭也很想將它回收吧。」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要好好地收好。」朗姆洛說，他想要塞回伊戈爾的手裡，沒想到男人卻搖了搖頭。
「放在我這裡肯定會被人收去。」伊戈爾沉聲說，「熟讀它，記住它，朗姆洛。它是我們唯一的籌碼，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朗姆洛垂下睫毛，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伊戈爾。」他說，「我會保護好它的。」
伊戈爾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孩子。」男人沉聲說，「我會聯繫九頭蛇，以這個為籌碼進行談判，讓他們護送我們出國的。放心吧，等以後逃到國外之後，我仍然有足夠的家底，能夠繼續支付你的工資，讓你富裕地過完這一生了。」
「我對於錢不感興趣，伊戈爾。」朗姆洛平靜地說，「你知道的。」
伊戈爾笑了笑，「是的，我知道。」
他轉過頭，繼續收拾資料，他將那些資料全部堆在辦公桌上，他抬起頭，看到朗姆洛還站在原地，伊戈爾歎了口氣，吩咐道，「去銷毀近半年的錄影資料和機密檔，朗姆洛，全部銷毀乾淨，一點都不給他們留。」
「我沒有這個許可權。」朗姆洛說，「這些機密資料只有你能夠調出。」
「你已經是和我一樣的最高等級了。」伊戈爾抬起頭，他有些無奈地說，「說真的，士兵，你就不能對自己的許可權上點心嗎？」朗姆洛還想說些什麼，伊戈爾催促道，「快去，士兵，那些資料得用三天才能銷毀完，拖得時間越長，我們便越容易被人發現。」
朗姆洛點了點頭，離開了伊戈爾的辦公室。
三天后，伊戈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氣喘吁吁的朗姆洛出現在門口，伊戈爾趕忙走了上去。
「資料都銷毀了嗎？」
「銷毀了。」朗姆洛說，「他們不會早點一星半點的證據的。」
伊戈爾點了點頭，他思考了一會，然後又問道，「關於168號為首的那批武器資料也銷毀了嗎？」
「所有的都銷毀了。」朗姆洛說，「政府的人連清潔工的工資開多少錢都不會知道。」
伊戈爾咧開嘴笑了，他拍了拍朗姆洛的肩膀。
「去將直升機開出來，我已經和九頭蛇越好時間了。」
朗姆洛點了點頭，他剛想走，又想起了什麼。
「我要開多大的直升機？你要帶幾個人走？」
「最小的那種就行。」伊戈爾淡淡地說，「我只帶你離開。」
「……知道了。」
看著朗姆洛消失不見，伊戈爾轉過頭，他的資料檔都堆在桌子上，紙張上面灑滿了酒精。男人抽出一支煙，他叼在嘴邊，拿出打火機點燃，他靠在牆上，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真是一個失敗者。」他喃喃道，「無法保家衛國，連做壞人都做不到最好。」
煙霧在臉邊繚繞著，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他將齒輪打火機點燃，然後將它扔向桌面。
火逐漸被點燃，整個桌子都籠罩在火焰之中，將伊戈爾深色的眼眸照亮。他注視著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資料，自己的心血逐漸化為灰燼。
有光芒在他的眼眸中跳動著，像是火光，又像是淚光。
「先生，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耳麥裡傳來了朗姆洛的聲音。
「好。」
伊戈爾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他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轉身離去。
整個地下基地都在響著警鈴，在燈光忽暗忽明的走廊中，男人走上樓梯，登上欄杆，來到飛機坪上。
朗姆洛坐在駕駛座上，飛機的螺旋槳開始轉動，擾起了小草。伊戈爾頂著風，他的西服被向後吹開，他走上臺階，轉進直升機內。
螺旋槳高速轉動，飛機起飛。
在夜幕之下，男人低下頭，他注視著這隱藏著一個龐大地下基地的普通地面，直到它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三個小時之後，直升機停在了九頭蛇的地盤。他們停在飛機坪上，然後飛機坪載著直升機緩緩下陷，直到下降至地面下二三十米之後，才停了下來。
兩個人先後走下飛機，他們抬起頭，看到是比之前的九頭蛇基地更加壯觀宏偉的地下基地。他們的飛機停在飛機坪上，旁邊是三十米左右的巨大空圓形壁壘，四處都是露空的，下面停滿了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只有一條道路從這中間通往出口大門。
「歡迎，歡迎。看看這是誰來了？」一個聲音響起，朗姆洛和伊戈爾抬起頭，他們看到以阿什莫爾為首，一隊九頭蛇緩緩地走了過來。
「阿什莫爾。」伊戈爾冷淡地點了點頭。
阿什莫爾走過來，兩個人握了握手。
「我等你們很長時間了，伊戈爾。」阿什莫爾笑著說，他向後退了兩步，兩個人拉開了距離。
「不必廢話了，」伊戈爾不耐煩地說，「我們約定好的東西，你都給我帶來了嗎？」
「當然。」阿什莫爾微笑道。他微微動了動頭，有九頭蛇上前，將一個巨大的黑色背包遞給了他。
男人接了過來，他拉開背包的拉鍊，從裡面掏出了一疊紙張。
「這些是你的假身份，這是護照、駕照、新開戶的銀行卡——」阿什莫爾一個個的展示給伊戈爾，「還有這個是存摺，裡面有我買你這探測變種人天賦的一千萬美元。」
他將那些卡片和存摺放在背包前面的小口袋裡，然後繼續掏，掏出了衣服。
「這些事為你掩人耳目的新裝備，哦對了，還有這個鑰匙，是我特地在歐洲買的房子鑰匙。」
伊戈爾不耐煩地點了點頭，他看著阿什莫爾將這些東西重新收回去，拉上了拉鍊。他伸出手想要接過來，沒想到，阿什莫爾卻拿著那背包後退了兩步。
阿什莫爾沖他溫和地微笑著，男人單手提著那背包，他一鬆手，那黑包從他的手裡脫落，掉下了深淵。過了一會，才傳來了背包落地的悶響。
「啊呀，」男人愉快的說，「沒抓住。」
伊戈爾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看著隱隱呈包圍他姿勢的九頭蛇士兵們，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
「你這是什麼意思，阿什莫爾。」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和你的新生活說再見吧，伊戈爾。」阿什莫爾微笑著。
伊戈爾笑了起來。
「你——我不明白，你想做什麼？」他說，笑容越來越少，「你不想跟我做交易了嗎？你不想得到那個秘密資料了嗎？」
「哪個秘密資料？」阿什莫爾仰起頭，現在的他終於撕破了所有的偽裝。他的目光既輕蔑又自大，他伸出手，有另一個士兵將一疊紙放在了他的手上，阿什莫爾揚了揚手，他微笑著，看著伊戈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你指的是——這個秘密資料嗎？」
伊戈爾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他幾天前親手交給朗姆洛的資料。
男人後退了兩步，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朗姆洛。
朗姆洛站在那裡，和以往一樣筆直又沉默，他垂著眼簾，看著地面。
「……朗姆洛？」伊戈爾聲音顫抖地說。
朗姆洛抬起頭，他看向伊戈爾，眼眸裡是男人原本最喜歡的毫無感情和冷酷。
伊戈爾搖了搖頭，他虛弱地笑了，「為什麼，朗姆洛？」
「你殺了克莉斯。」朗姆洛平靜地說。
伊戈爾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向後退了一步，一種壓抑的古怪笑聲從他的喉嚨裡擠出來，男人哈哈大笑著，整個圓球形空間內回蕩著他瘋狂的笑聲。
「我——殺了——克莉斯——？！」他嘶啞地喃喃道，然後又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無比可笑的事情，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嘴角仍然仰起著看向朗姆洛，「這麼些年來，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只記得我殺了克莉斯？」
朗姆洛沉默不語地看著已經有些瘋癲的伊戈爾。
「她只是個武器而已，她、只是、一個、武器！！」伊戈爾吼道，他仍然指著自己，「我已經做好準備將那一千萬分給你一半，想著保護你的安全，我從來就沒想過丟棄掉你，可是你！為什麼，朗姆洛，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朗姆洛平靜地看著他，他想要說話，嗓子卻有些沙啞。
「她是我的彼得。」他聲音沙啞地說。
伊戈爾的身體晃了晃，他又開始笑了起來。
「我真是一個小丑。」他收起了笑容，猶如喝醉的人一樣晃動著身體，他低垂著頭，喃喃道，「為了不被人背叛，我從孩子之中選拔士兵，為了容易控制，我從孩子之中製造武器。」
他看向朗姆洛，眼眸泛出淚光。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士兵會愛上他的武器。」
朗姆洛沉默地拔出自己的手槍，上膛，對準伊戈爾。伊戈爾就這麼看著他的動作，男人的嘴角自嘲地勾起。
「你知道嗎，朗姆洛？」他看著朗姆洛，聲音哽咽又有一絲沙啞，他的目光卻無比地平靜，「殺了克莉斯的不是我，而是你。」
朗姆洛的身體一僵，他看著伊戈爾，胸口開始起伏。
「閉嘴。」他說。
「是誰在她求助的時候辜負了她的信任？」伊戈爾說。他絲毫不害怕對著自己的槍口，他走近朗姆洛，嘴角露著笑容，眼眸卻泛紅，「是誰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洗腦？」
朗姆洛閉上了眼睛，他深深呼吸著，手開始輕微的發抖。
「閉嘴。」他嘶啞地說，「閉嘴，伊戈爾。」
「是你。」伊戈爾輕輕地說道，他的聲音帶著嘲諷和挑釁，語氣卻輕如浮絲，「是你一步一步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中，是你默允了這件事的發生，你怎知如果開口阻止，我不會聽你的？她死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懦弱害了她。」
朗姆洛大吼起來，他的眼眸泛紅，他的槍口對準伊戈爾，狠狠地扣動了扳機，他大吼著，耳邊槍聲響起，他看著伊戈爾的身體向後仰去，男人潔白的襯衫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血眼，他看著他的身體因為中槍而不斷地顫動著，朗姆洛使勁地開著槍，直到子彈射空。
伊戈爾的身體倒在地上，阿什莫爾連連後退，像是怕血濺到他的身上。
朗姆洛依舊沖著男人扣動著扳機，可是已經沒有子彈射出，槍體發出啪啪的空響聲。
朗姆洛甩開槍，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伊戈爾，眼眸中盡是淚水。
「不……不…………」朗姆洛跪在地上，他捂著自己的頭，痛苦的嘶吼著，不知是內疚對克莉斯的事情，還是哀嚎自己真的下手殺了伊戈爾。
他抬起頭，看著伊戈爾躺在血泊當中，男人的胸口虛弱地起伏著，卻還沒有斷氣。
朗姆洛顫抖爬起來，走到男人的身旁，然後跪在他的血泊當中。他看著伊戈爾呼吸著，看著他的目光漸漸沒了神彩。
伊戈爾虛弱地呼吸著，他的頭偏向了朗姆洛，嘴唇緩緩地蠕動著。朗姆洛低下頭，他側過臉，將自己的耳朵靠向男人。
「不要……」伊戈爾虛聲說，他的嘴唇無聲地動著，「……不要相信阿什莫爾。」
朗姆洛睜大了眼睛，他的瞳孔顫動著。
他抬起頭，看向伊戈爾，男人緊閉著眼睛，已經死了。
朗姆洛沒有表情的看著死去的伊戈爾，他的頭在缺氧。他扶著地面，才站了起來，卻覺得自己的手濕了一片。他抬起手，看到上面全是伊戈爾的血。
有掌聲響起，阿什莫爾走上前來。
「精彩，精彩。」阿什莫爾笑著說，「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了，果然冷血。」
朗姆洛沉默地低著頭，他感覺男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他死前給你說了什麼？」
朗姆洛側過臉，目光死寂地看向阿什莫爾虛偽微笑的臉。
「他說，我是狗娘養的雜種。」他平靜地說。
「真粗魯。」阿什莫爾誇張地抖了抖，他攬過朗姆洛，帶著他走向出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九頭蛇的人了。放心，我會比他對你更好的。」
朗姆洛沉默著，阿什莫爾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然後笑了。
「看起來你興致不高啊，沒關係，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阿什莫爾停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地、緩緩地說道，「你的克莉斯沒死。」
朗姆洛抬起頭，他僵硬地看向阿什莫爾。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顫抖。
「她沒死，而是被神盾局的人俘虜了。」阿什莫爾說，「當然，這是個好事，也不算是個好事——你從政府組織出身，自然知道他們都是什麼樣的貨色，克莉斯活是活下來了，就是不知道——」他歎了口氣，「以後會被如何對待啊。」
朗姆洛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
「你放心吧，朗姆洛。」阿什莫爾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會將她搶回來，讓她脫離美國官方的魔爪，怎麼樣？」
「可是，如果她過得很好呢？」朗姆洛虛弱地說。
阿什莫爾停頓了一下。
「沒有那種可能，她的人生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光明了。」男人沉默了一下，「這樣吧，如果她過得好的話，我可以放過她一次，好嗎？說實話，我費了這麼多的精力，也只是想得到她而已。雖然她無法脫離被人操控的命運，可是至少——在九頭蛇裡，你能夠看著她，也能夠知根知底，對不對？」
朗姆洛沉默著，他點了點頭。
「謝謝。」他嘶啞地說。
阿什莫爾笑了，他攔著朗姆洛，兩人走進了電梯裡。
「以後你將是我的得力幹將。」阿什莫爾說，「我決定將傭兵部門給你帶，你一定會完成得很出色的。」
「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想看護冬兵。」朗姆洛聲音平淡地說，「我已經習慣陪護武器了，我可以勝任這個事情。」
「當然可以，這倒是解決了我一大麻煩。」阿什莫爾笑了笑，「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他。——不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朗姆洛沉默地看向了前方。
她喜歡那個男人，他就要替她看著他。
朗姆洛沒有說出口，他感覺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掌發燙，他閉上了眼睛。
「以後你就是交叉骨，」他聽到阿什莫爾笑道，「九頭蛇的交叉骨。」
……
深夜，一個男人猛地從床上坐起，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男人平復了一會，他抬起頭，又被嚇得抖了一下。
「shit！冬兵！」他無奈地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一下半夜不睡覺、坐在椅子上盯人的習慣？」
冬兵沉默不語地坐在角落裡，冷冷地看著他。
34歲的朗姆洛撓了撓自己的頭，他從床上爬下，拉開了冬兵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昨晚做噩夢了。」男人說。他將手放入面前桌子上放著的袋子，一陣響聲之後，男人掏出了一袋麵包。他撕開包裝，慫了慫肩膀，「也不能算是噩夢吧，就是夢見了以前的事情。」
冬兵只是冷冷地坐在他的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朗姆洛嚼著麵包，他歎了口氣。
「唉，」朗姆洛喃喃道，「感覺自己過得不好的時候，我多看兩眼你就覺得心裡舒坦了。你說你們兩個怎麼能這麼慘？如果有比慘大會，男女冠軍肯定是你們兩個，你們說天下第二，沒人敢稱天下第一。」
冬兵依舊沒有理他。
「我現在覺得有點心塞。」朗姆洛已經習慣冬兵的不回應了，他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知道克莉斯在基地裡呆得怎麼樣，她回來了，我卻——我卻還得跟你出任務。」
莫名被嫌棄的冬兵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忽然站了起來，朗姆洛的嘴裡還含著麵包，一臉迷茫地抬頭看著冬兵。
「該出發了。」冬兵毫無情緒地說，「還有三分鐘五點。」
「……可是我還沒吃完早飯。」朗姆洛喃喃地說。
冬兵低下頭，伸手將朗姆洛手中剩餘的麵包撇出窗外，然後從桌子上拿起武器，上膛，拋給朗姆洛，他自己則已經裝備完成，走向了門口。
「謝謝你的安慰，」過了一會，朗姆洛也走向了門口，他站在冬兵身邊，揚了揚眉毛，自嘲地說，「一聽你這麼安慰我，我的心裡一下就好受多了。」
冬兵沒有回腔，他推開了門，朝陽的陽光撒入了屋內。
兩個男人肩扛著殺人的武器，並排走入了陽光之中。
第67章
距離娜塔莉失蹤已經三個月了。
復仇者聯盟、x戰警和kingsman三方勢力同時搜尋，卻仍然毫無收穫。
一天，他們在復仇者總部召開視頻回憶，復仇者們坐在沙發上，全息投影的螢幕上則是查理斯和哈瑞梅林的身影，三個月而已，男人們顯得都憔悴了不少。
「他們又消失不見了。」查理斯疲憊地說，「十幾年前的時候就是這樣，九頭蛇一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會消失無蹤。」
「艾格西也失蹤了。」哈瑞低沉地說，「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也被九頭蛇抓去了。」
「我們現在甚至連一個九頭蛇都抓不到。」史蒂夫頭疼地靠在沙發上，「他們最近甚至都不出來活動了。」
室內陷入了沉默。
「等等，我有一個注意。」幾乎是與此同時，哈瑞和黑寡婦一起開口。
他們看著對方，哈瑞禮貌地沖著黑寡婦伸了伸手，示意她先說。
「我們真是傻瓜，隊長！」黑寡婦看向了史蒂夫，她有些懊惱地說，「我們為什麼要滿世界的抓九頭蛇呢？想想哪裡是我們能夠確定有九頭蛇存在的地方？」
史蒂夫疑惑地看著她，過了幾秒，男人的眉頭一緩。
「你是說——神盾局內部？」
「沒錯，既然我們知道神盾局裡面有九頭蛇的臥底，那麼將他們找出來不就行了？」黑寡婦說，「順藤摸瓜，總會有什麼線索的。」
「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哈瑞淡淡地說，「你們認識西特維爾嗎？」
「西特維爾？」鷹眼揚起了眉毛，「那個光頭特工？」
「就是他。」哈瑞說，「他是一個九頭蛇，之前在倫敦出沒的時候被我們逮個正著，我和他有過約定，你們去找吧。」停頓了一下，男人淡淡地說，「如果他不聽話，你們來找我，我對付他。」
娜塔莉覺得自己的身體好沉，她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噩夢。
夢裡，她變成了一個武器，沒有自我意識，甚至連自殺都不能自己決定。她在黑暗中不斷地掙扎著，每當她感覺看到亮光的時候，便會有更加多的黑暗吞噬她。
她陷入黑暗當中，她沖著外界和虛空求助，沒有人幫助她，也沒有人回應。
那麼地寂寞，那麼地孤獨。
娜塔莉搖了搖頭，她告訴自己在做噩夢，她知道自己在做噩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她動了動睫毛，眼皮上猶如有千金重。她聽到身邊有其他人的腳步聲響起，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兩聲。
「艾格西，我做噩夢了。」
沒有人回答她，她甚至覺得，自己並沒有真的出聲。她的嗓子太緊了，和整個身體一樣緊，仿佛幾年都沒有動過了一下，身體已經失去了基本功能。
有人將什麼東西紮入了她的脖子，她先是覺得一痛，然後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流入了她的體內。隨著那冷流在她的身體穿行著，娜塔莉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和噩夢中一模一樣的白色天花板，和慘白的燈光。
娜塔莉愣了，她盯著那刺眼的燈光足足十多秒，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夢。她想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束縛在胸前，娜塔莉逐漸清醒過來，她抬起頭，看到有幾個身穿白袍的男人靠著自己，神情猶如研究一隻動物。
「what the fuck？」娜塔莉喃喃道。
幾個白袍的研究員看著手中的資料，互相研究著什麼，她聽到他們轉過身，對另一些人說道，「她的身體已經可以承受那力量了。」
然後，她看到有身穿制服的士兵穿過研究員們，沖著她而來。他們粗暴拽起她，帶著她沖著門口走去。
娜塔莉不能反抗，她身體僵硬地被他們帶離房間，他們在走廊裡穿行著，娜塔莉看著眼前的場景，只覺得越來越熟悉。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走廊和房間都似曾相識，她曾經在夢中看過類似的。然後她又想起來，自己在之前被九頭蛇從復仇者總部抓走了。
娜塔莉的大腦一片混亂，她的記憶交織在一起，使得她理不清頭緒來。她感覺自己的四肢麻痹沒有知覺，又發現自己的力量也無法使用。
在她的一片混亂之中，士兵們將她帶入另一個房間。這屋子足有五六米高，最上面有著一處玻璃，看起來是用來觀察屋內的。
士兵將她的束縛衣解開，然後迅速地將她的雙手嵌入牆內的束縛鐵腕上，他們的動作不停，將一個類似鐵環的東西套在她的頭上，又給她的脖子補了一針。
娜塔莉不知道他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束縛住她的變種人力量，尤其是注射至她體內的藥水，更是從來沒有變種人能夠在藥效過去之前主動解開的變種人毒藥。
娜塔莉跪在地上，她的雙手高高舉起被拷在牆壁上。她試著掙了掙手臂，她渾身無力，根本無法撼動手腕上的鐵環，只能將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女孩的神色一僵，跟隨著手鏈的響聲，有什麼記憶從她的腦子深處鑽了出來。
【不——求求你放了他——！】一個屬於小女孩的尖叫哭泣在她的腦海裡回蕩著。
嘩啦嘩啦，鎖鏈絕望地發出聲音。
【一！】
【二！】
【三！】
槍聲在腦海裡響起，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彼得……」她顫抖地說。
就在這時，門再次被推開，娜塔莉抬起頭看向他們，看到眼前的人，她的呼吸一滯，幾乎忘記喘息。
士兵們將一個青年揪了進來，他身穿著黑色的西服褲和白色的襯衫，只不過那襯衫上盡是血跡。他的臉也傷痕累累，左眼烏青著，似乎被人揍了一頓。
他的手腕和腳腕上銬著手銬與腳鏈，大概十個左右的士兵走進屋內，他們有的站在門邊和牆邊，有兩個人則押著青年，讓他面對娜塔莉跪在地上。青年筆直的站著，直到士兵擊向了他的腿彎，才跪向了地面。
青年抬起頭，他的身上盡是傷寒，卻沖著女孩疲憊的笑了。
「娜塔莉，你還好嗎？」他笑著，笑容有些苦澀，「他們最終還是抓到你了。」
娜塔莉的目光緊緊看著青年，她張了張嘴，嗓子卻沙啞無比。
「艾……艾格西？」她喃喃道。
她看向艾格西烏青的眼睛、嘴角乾枯的血痕，白襯衫上有的乾枯暗紅、有的仍然新鮮的血跡……一股滔天的怒火緩緩地在她的心中燃燒起來。
還不等兩個人再說幾句話，站在艾格西的士兵從腰間抽出手槍，緩緩地上膛，然後抵在了青年的頭上。
「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那男人說，「掙脫鎖鏈，不然我就殺了他。」
轟地一聲，娜塔莉的大腦頭痛欲裂。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看著士兵的槍抵著艾格西的眼睛，恍然間看到了那個才三歲的金髮男孩。
這群婊子養的混蛋，他們在十八年前用這招毀了她一次，在現在，他們竟然還想再做一遍。
娜塔莉看著艾格西，後者正用寬慰的目光凝視著她，他的目光平靜，似乎不畏懼自己頭上抵著的槍口。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憤怒與殺意在她的內心中蔓延著。
「你他媽再說一遍，」她喃喃地說，「你要殺了誰？」
士兵剛想再一次重複，卻聽到了自己同僚後退的聲音。與此同時，他聽見有什麼東西輕微地碎裂了。
士兵抬起頭，他倒吸一口冷氣。
他看見娜塔莉赤腳站在地上，她的長發散在身後，白色的裙擺緩緩地飄動著。鎖鏈在她的手腕上靜靜地漂浮著，她的身後，牆壁被切成完整的塊體在半空中漂浮著，猶如飄動在水中的七巧板。
在空中漂浮的不止是牆體，還有那五個站在她身後的士兵。他們的身體被切成完美的三角形和正方形，鮮血也正正方方的在半空中漂浮著，和牆體的形狀保持一致。
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完美，這場面既血腥又美麗。
僅剩的無名士兵不斷地後退著，他們下意識地開槍，可是子彈也在半空當中凝結不動。
下一秒，他們的武器掙脫手心，飛向了天花板。
士兵們看向娜塔莉，娜塔莉沖著他們伸出手，湛藍色的眼眸冰冷無比。
「滾去見撒旦吧，你們這些雜種。」她冷冷地說。
士兵們下意識地感到危險，還不等他們逃跑，男人們的身體已經古怪地出現鼓包，然後他們的身體像是被吹了氣的氣球一樣迅速地膨脹起來。
嘭————！！
五個士兵的身體紛紛爆炸，血肉迸濺在整個屋內，連天花板上都是血跡，離得最近的艾格西更是被淋了一臉一身的血。
青年的臉上全是血，他睜著眼睛，瞳孔顫抖，還沒有從剛剛的情況中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著漂浮在對面的女孩，她的臉上依舊那樣的冷酷和陰森。
下一秒，這個剛剛面無表情殺了十個人的女孩看向了他，她的目光變得柔軟又焦急。
「艾格西！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剛剛還如地獄鬼煞般可怕的女孩，此刻向他撲來，她緊緊地抱著他，然後用雙手捧著他的臉，擔憂地抹著他臉上的鮮血。
艾格西注視娜塔莉，她的神情帶著和一如往常的單純，帶著特工們對她的悉心寵愛、隔離社會多年的乾淨和天真。
如果不是剛剛親眼看著她秒殺了十個人，他一定會產生一種錯覺：女孩幫他抹的不是剛剛她殺人濺到他臉上的鮮血，而更像是一天訓練後，她幫他拭去汗水。
「娜塔莉。」他輕聲說道。
「嗯？」女孩那純淨的湛藍色眼眸帶著些許的擔心看向了他。
艾格西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懷念，「在你十二歲之後，再也沒有對我這樣溫柔過。」
「誇張。」娜塔莉翻了個白眼，她擦乾了艾格西臉上的血跡，然後用力量鬆開了他的手銬和腳環，她指了指天花板上迸濺的血跡，淡淡地說，「如果我對你不溫柔，你的血早在十幾年前就迸在總部的牆壁上了。」
艾格西倒吸一口涼氣，他伸出手，拍在了娜塔莉的肩膀上。
「好姑娘。」他真心實意地誇獎道。
第68章 高亮:不虐了!baby們
刺耳的警報聲在走廊外響起，艾格西的身體緊繃起來，娜塔莉卻依舊不急不緩地撫摸著他的臉。
女孩手指拂過的地方，傷口都在逐漸轉好。艾格西原本烏青的眼圈也逐漸地淡了下去，直到他臉上的傷好乾淨了，娜塔莉才將手伸向他的身體。
「娜塔莉，趁他們來之前——」艾格西並不在意自己的傷，他之前出任務時也沒少受傷，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應該逃跑。
「噓，別吵。」娜塔莉平靜地說，打斷了他的話。
她握著艾格西的手，看著他那之前被人拔掉的手指甲也漸漸地長了回來，女孩的目光暗了暗。
等到艾格西的身體完全恢復健康之後，娜塔莉才站了起來。
「把他們的武器拿上，艾格西，我們要出去了。」她停頓了一下，「我要節省力量，所以你能拿多少武器就拿多少。」
艾格西點了點頭，他苦著臉，嫌棄地從一堆血肉之中拿出手槍和彈夾，他拿了兩把槍，把所有的子彈都帶上了。
看著他準備完畢，娜塔莉走向了被切割開來的門口。
「計畫是什麼？」艾格西持著槍，站在他的身邊。
「計畫？沒有計劃，」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走廊兩邊湧入了無數的九頭蛇，淡淡地說道，「殺出去。」
她的話音剛落，從她的身邊湧起了透明的力量沖著走廊的兩邊湧去，就如同切菜一般，九頭蛇士兵們還沒有開一槍，已經身首異處，一時間整個走廊裡充滿了屍體撲通撲通落地的聲音。
艾格西第一次探頭的時候，看見的還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當娜塔莉走入走廊，讓開地方的時候，整個走廊已經屍橫遍野。
「fug hell……」艾格西喃喃道。
娜塔莉神色如常，她回頭看了一眼艾格西。
「快點。」她催促道。然後向前邁開步伐。艾格西跟在她的後面，小心翼翼地在屍體之中落腳。
接下來，艾格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第一次見識到了超人類力量的威力，尤其那個人還是他青梅竹馬的小妹妹。
在娜塔莉的力量的面前，九頭蛇士兵再多也沒有用，他們成片成片的倒下，暗紅的鮮血在地板上流淌著，艾格西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基地裡的九頭蛇要被她殺光了。
艾格西暗暗心驚，他驚得不是娜塔莉蠻橫的力量，而是驚訝於她真的能夠心狠手辣的大下殺手。按照他對女孩的瞭解，即使有這種全面碾壓的力量，她也不會對普通士兵如此痛下殺手。
娜塔莉憑著自己幼時的記憶，判斷這裡是一個地下基地——要不然早就被人發現了。她帶著艾格西一步步的向上，每一層都有九頭蛇的鮮血在流動著。
直到最近一次與娜塔莉的對持，她留下了一個活口。
那個可憐的九頭蛇士兵是一個身材彪悍的高大男人，可是他卻如同羊羔一樣瑟瑟發抖，因為他的同伴都已經倒在他的身邊，去往地獄了。
「告訴我，親愛的，」娜塔莉的聲音甜美，「出口在哪裡？」
男人如同篩子一樣抖動著，為她指明了方向。
「求求你，我——」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眼睛微睜，死了。
娜塔莉回過頭，沖著艾格西揚了揚頭，「走吧。」
艾格西跟在她的旁邊，如果他不是她的同伴，恐怕他自己現在也在瑟瑟發抖了，艾格西想。
「你變了，娜塔莉，如果是以前的話，你會放過他們的——當然，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這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艾格西說，他的語氣大大咧咧，卻有一絲小心翼翼，「只不過，我就是想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你。」
此刻他們走上了樓梯，來到了再上面一層的走廊，這層走廊靜悄悄的，連一個士兵都沒有。
娜塔莉轉過頭，她站在臺階的最頂端，艾格西則還在樓梯上，兩個人正好一邊高。
「艾格西，我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她說，「他們拿小孩子做實驗，還害死了很多人。九頭蛇的人都該死，不管是士兵還有研究者，他們活著只會害死更多的人。」
艾格西張了張嘴，娜塔莉卻伸出了手指。
「我現在很偏激，艾格西，別想說服我。」娜塔莉平靜地說，「我知道這些九頭蛇士兵之中或許有無辜者，可是我不會原諒他們，既然他們敢參加九頭蛇，敢幫壞人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艾格西什麼都沒有說，他邁上兩步臺階，擁抱住了她。
「沒有人有資格對你做的事說三道四。」艾格西緊緊擁抱著娜塔莉，他的手在她的後背上收緊，青年閉上眼睛，在她的耳邊耳語道，「走你想走的路吧，娜塔莉，我會捍衛你的。」
娜塔莉睜大了眼睛，過了半響，她垂下了眼簾，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何德何能，才能夠遇到你們？」她笑著說。兩個人分開彼此，娜塔莉眼中最後的那是惶恐也消失不見了。
她注視著艾格西，目光堅定又清亮。艾格西看著她，青年搖了搖頭。
「你長大了，娜塔莉。」他歎息著說，「雖然我們從來都不想讓你長大。」
「這或許並不光是長大的問題。」娜塔莉說，她的眼眸裡閃動著愉快的亮光，「我今年23歲，艾格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艾格西的臉色刷地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是的，這意味著，如果我找回了最初的身份，如果我的月份足夠大的話，」娜塔莉愉悅地說道，「以後你就比我小了，你再也不能拿年齡來欺負我了。」
「開什麼玩笑？」艾格西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們兩個人繼續向著樓上走去，「就算你25歲，我也比你大！我不管！」
兩個人拌著嘴，艾格西先一步走進了走廊，然後他的身體一頓。娜塔莉緊隨其後，她看到這一層的士兵很少，只有二十個左右，他們的手裡拿著把奇形怪狀的槍。
「這是什麼東西？」艾格西皺起眉毛，他很快就知道這槍的用途了。士兵們一起扣下扳機，沒有子彈出現，艾格西的耳邊只是響起了信號般的嗡鳴聲。可就在這時，娜塔莉尖叫著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
艾格西蹲下身體去扶她，他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士兵們收起了槍，娜塔莉攤開手，她閉了閉眼睛，有些惱怒地說，「他們用那東西遮罩了我的力量，我猜是占時的。」
「的確是占時的。」在士兵之中，有一個頭頭似的人走了出來，他桀驁不馴地說，「這短暫的十分鐘，足夠我將你們兩個抓回去了，小妞。」
艾格西扶著娜塔莉，兩個人站了起來。他們對視了一眼，嘴角邊上出現了一絲不明意義地笑容，兩人一起看向了那男人。
「抓我們回去？」娜塔莉似笑非笑地說，「那你可是沒有對我的背景好好偵查過，士兵。」
艾格西鬆開娜塔莉的手臂，兩個人背靠背而戰，赤手空拳地對準了走廊兩側包圍他們的九頭蛇士兵們。
「我成為一個變種人，也只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而已。」娜塔莉淡淡地說，她舉起了拳頭，「可作為一名特工，我可是從小被培養到大。」
話音落下，兩個人一同沖向了兩側的士兵們。娜塔莉伸手矯健，她的爆發力本就比普通男人還要強，只有朗姆洛和冬兵才能夠輕易制服她——可是話說回來，冬兵已經不能算是一般人類，朗姆洛已經可以代表普通人類力量的最高峰，至於其他士兵嘛……和他們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麼遠。
更別提，她整整三個月都泡在血清製成的營養液之中，那營養液雖然主要是用於加強她的身體和各個器官能夠承擔起力量的威力，可是她的身體素質沒有向好發展是不可能的。
娜塔莉揮出一拳，當這一拳攻擊的物件是朗姆洛的時候，他抵擋住了，並且驚詫於她的爆發力比男人更強。可當她這一拳揮向的是九頭蛇士兵的時候，後者直接被她一拳掀翻到地上。
她打倒其中一個士兵，並且在士兵向後倒去的時候抽出了他腰間的手槍，沖著九頭蛇們開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兩分鐘左右的時間，她已經收拾乾淨了自己這邊的士兵們。娜塔莉轉過頭，她看到艾格西也結束了戰鬥。
兩個人相視一笑，繼續沖著上方走去。
他們走的出口並不是這個基地的大出口，更像是應急疏散的小道。
他們兩個來到最頂層，發現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封上，看起來好久不用了。
「這可怎麼辦？」艾格西有些著急地說，「難道我們走錯路了？」
「沒走出路，我們的頭上應該就是土地了。」娜塔莉搖了搖頭，她活動了下手指，「這基地似乎有限制變種人力量的屏障，越往上走，我越覺得那力量變弱，這裡——應該是我能夠使出最大力量的地方了。」
「你打算怎麼辦？」艾格西問。他轉過頭打量那扇厚重封閉的門，「你能用力量轟開它吧？」
娜塔莉伸出手，走廊盡頭的鐵門像是被炮擊了一樣轟地一聲沖著兩邊扭曲的打開，陽光撒入了走廊裡，涼爽的清風輕撫著他們的頭髮。
「太好了，我們走。」
艾格西抓起娜塔莉的手，他興奮地沖著那出口走去，娜塔莉卻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疑惑地回過頭，過了幾秒，憑藉著對娜塔莉的瞭解，艾格西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恐慌。
「不，娜塔莉……」他輕聲說，「你不要胡亂做事。」
娜塔莉平靜地看著他。
「你可以離開這裡，艾格西，可是我不可以，」
「不行！」娜塔莉的話還沒有說完，艾格西就大聲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鬼地方的！」
「艾格西。」娜塔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要犯傻，娜塔莉，這是沒有意義的，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聽我說，我——」
「別再說了，」艾格西堅定地打斷了她，「我們一起走，這事沒有商量的原地。」
「聽我說，艾格西！」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大聲說道。
「我不聽！」艾格西用更大的聲音喊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艾格西呆呆地將自己側過的臉轉了回來，他的臉上，清晰地出現了紅色的巴掌印。
「……你打我？」他顫抖地摸著自己的臉，聲音有點委屈。
娜塔莉伸出手，她抓住艾格西的領口，將他猛地抵在牆壁上。
「我們沒有時間再繼續磨下去了，這基地有巨大的反變種人裝備，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打開，所以，我們抓緊時間，好嗎？」娜塔莉說。
艾格西張開嘴，她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制止了他。
「聽我說，艾格西。我必須要留在這裡，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其他人。」娜塔莉的手仍然抓著艾格西的領口，她說，「你我都不知道九頭蛇有多少的勢力，如果我離開這裡，他們只會更加大費周章的抓我回來，他們會用你威脅我，下一次就會用哈瑞和梅林，他們把炸彈綁在中央車站，下一次可能會綁在任何地方。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的安危而威脅到別人，明白嗎？」
艾格西再次張開嘴，娜塔莉盯著他，那目光逼著艾格西插不進嘴。
「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的命金貴著呢，他們生怕我死了，天天給我泡營養液。而我不管遇到了什麼都會活下來，我跟別人約定好了，我也這樣跟你約定，我會活下來的，好嗎？」娜塔莉說，她緊緊地盯著艾格西，「如果你想救我，不要想著只將我救出去，這不是童話故事，將公主救出惡龍的魔爪事情就會結束。你們要做得更多，只有完全毀滅九頭蛇，我才能夠得到解脫。」
「可——」艾格西欲言又止，娜塔莉伸出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重點來了，艾格西，這些話你都要給我記住，就算記不住的話也沒關係，去找查理斯，讓他查找你的記憶！」娜塔莉嚴肅地說，「我們之前忽略了一個事情，這場陰謀的主謀並不是只有九頭蛇，還有另一個組織參與。抓我的不是九頭蛇，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知道他們的boss叫伊戈爾，和九頭蛇有過合作。那混蛋洗了我的記憶，還讓我管他叫爸爸。」
艾格西驚恐地指了指娜塔莉的身後，女孩甚至沒有轉過頭，從背後包抄過來的士兵們便被瞬間秒殺，全部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點，艾格西，我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了，那個有著鐵臂的男人的名字。」娜塔莉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說道，「他叫巴基，全名詹姆斯·巴恩斯，曾經是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去查他的資料，找到他，解救他。」
艾格西停止了防抗，娜塔莉鬆開了他。
「你不能讓我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留在這裡。」他輕聲說。
「那麼你可以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娜塔莉說，「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男人，叫朗姆洛，外號交叉骨。他知道九頭蛇和那組織所有的事情，遠比我知道的還要多。盡可能找到他，你們會解開所有的謎團。」
就在這時，更多的腳步聲傳來，娜塔莉轉過頭，她看到那些人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一看就是專門對付她的。
娜塔莉轉過頭，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露出了笑容。
「九頭蛇如此費力地恢復我的體質和力量，現在他們要自討苦吃了。」
她伸出手，將艾格西沖著出口推去。
「不，娜塔莉，不——！！」艾格西吼道。
娜塔莉笑了，她看著艾格西，聲音溫柔。
「記住，艾格西，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毀滅九頭蛇和那個組織，讓他們的陰謀和實驗人類的事情曝光在世界之上。」
「娜塔莉————！！」
艾格西大聲喊道，他的身體向後倒去，他的手努力地伸向女孩，可是卻越來越遠，她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他的眼前是基地的天花板。
他向後倒去。
砰————！
艾格西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猛地爬起來，抬頭看去——
入目的是熟悉的街道和一個個精緻的小店，他的正前面是一家定制西裝店，kingsman的金色標誌晃得他眼睛痛。
艾格西幾乎不能呼吸，他的身體開始軟弱無力，他的身體開始軟弱無力，他僵硬地跪在倫敦的道路上，嘶聲大吼起來。
第69章
娜塔莉看著艾格西消失在走廊之中，她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卻覺得鼻子一癢，有溫熱的液體從她的鼻子中流了出來。
果然，這種隔著海洋傳人的事情，就算是她的力量再次無序地以傷害身體為代價也很費力。她只希望艾格西沒有出現在中東地區或者大西洋裡，那樣就糟糕了。
娜塔莉抹去嘴角邊的鮮血，她轉過頭，看到九頭蛇們正沖她逼近，他們神色緊張，以為她想從打開的破洞之間逃走，卻不知道她根本不想逃跑。
應該跑的人，本就不是她。
在九頭蛇士兵們用手中的變種人壓制武器對付她之前，娜塔莉先變出了一把衝鋒槍，毫不留情的沖他們掃射而去。
士兵們再想手忙腳亂地換成手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娜塔莉一邊掃射一邊衝鋒，當第一輪火力壓制結束之後，娜塔莉已經身處在士兵堆裡，輕易地用力量殺死了剩下的人。
她站在血泊與屍體之中，輕輕地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從屍體之中跨了過去。她的衣服上、腿上、手和臉頰上盡是血跡，看起來猶如地獄而來鎖魂的死神。
她看也沒看那撒著陽光的出口，直接按著原路返回，走下了樓梯。
……
當阿什莫爾轉過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差點將鍵盤掀翻。
【A先生，不好了，我們快要挺不住了，請快派支援來————】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阿什莫爾怒駡道，「我給了你們那麼多武器和助力，竟然還制服不了一個女孩？！」
【不是啊，A先生，那丫頭根本沒有短板啊，有她的力量在，我們根本就——啊——————！！】
「喂？」阿什莫爾皺起了眉毛，「喂？？！！」
阿什莫爾緊皺著眉毛，他點擊著螢幕，上面的景象讓他幾乎窒息。
整個基地將近一千個九頭蛇，如今只剩下了二三百人還活著。
女孩身穿著白色的長裙，那上面沾滿了血跡，幾乎變成血衣。她光著腳，面色平靜地在屍體之中穿行著，鮮血在走廊和樓梯中流淌著，每個監控視頻中都盡是躺倒一片的屍體，猶如地獄。
沒有士兵敢再上前阻攔，他們盡可能地逃離，緊閉著房門，躲避女孩。
阿什莫爾劈裡啪啦地打著鍵盤，他調出女孩的行動路線，然後倒吸一口冷氣。
她在沖著他的方向逼近。
阿什莫爾頭冒冷汗，就在這時，一聲輕哼從他的背後響起。
「你倒是沒有騙我，」一個男聲冷冷地說，「她的力量的確十分強大。」
阿什莫爾轉過頭，他看到艾瑞克站在他的背後，嘴角冷漠地勾起。
「是我的失策。」阿什莫爾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喚醒了她的記憶，但是沒有想到她現在已經能夠如此輕易地將被控制的力量釋放。」他看向了螢幕，搖了搖頭，「她將對政府組織的恨意投入到九頭蛇的身上了。」
「你怎麼喚醒的她的力量？」艾瑞克淡淡地問道。
「我讓人抓了她的青梅竹馬，告訴她要不使出力量，要不殺了那青年。」阿什莫爾慫了慫肩膀，「跟以前的那個組織學的，可是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好到我差一點就無法控制局面了。」
「那你們可真是自作自受。」艾瑞克嘲諷地說。
阿什莫爾沒有感覺到艾瑞克話外的嫌惡，他專注地凝視著螢幕，他意識到娜塔莉的腳步離這裡越來越近。
「艾瑞克！制止那個孩子！」阿什莫爾皺起了眉毛，「人類的體內微量的鐵元素，足夠你制服她了吧！」
「我不必阻止她。」艾瑞克淡淡地說，「因為她根本沒想著要逃跑，或者殺了你。至少是現在。」
「她怎麼可能不想殺了我。」阿什莫爾都有點不太相信，「她已經因為憤怒而殺了那麼多士兵。」
「或許她想讓你活著，感受更多的痛苦。」艾瑞克冷冷地說。
男人話音剛落，轟地一聲，兩人所在的大門被猛地轟開，女孩站在門外，帶血的白裙裙擺飛起，她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阿什莫爾，陰森得可怕。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我親愛的。」阿什莫爾笑著，他的笑容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我應該管你叫克莉斯，還是娜塔莉？」
娜塔莉冷冷地看著他。
「好吧，都不重要。」阿什莫爾嘟囔道。他再次露出了笑容，將戰火引到艾瑞克的身上，「娜塔莉，你看這是誰？」
娜塔莉看向艾瑞克，她眼中的冰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艾瑞克？萬磁王？」她不敢相信地說，「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這讓她警覺地後退了兩步。
變種人的勁敵永遠都不是人類，除了他們掌握了更的高科技。能夠直接危害到變種人本身的，也只有變種人自己了。
「為了變種人的大義。」艾瑞克聲音平靜地說，他注視著娜塔莉，搶先解釋道，「我並不是要和他們同流合污，這只是占時的合作。」
「九頭蛇傷害過那麼多的變種人，甚至包括旺達和快銀！」娜塔莉無法理解地說，「而你——我知道你算是個反派，可是我以為你是那種把同胞放在心上的人啊，九頭蛇甚至危害過你的孩子，你卻能夠視而不見地跟他聯手？」
「所以我說過，這是占時的合作。」艾瑞克平靜地說，「還有你，娜塔莉。你要相信這不是私人恩怨，我並不厭惡你，相反，我對你刮目相看——只不過，現在變種人需要你來做一些變革。」
「你要用這變革做什麼呢？」娜塔莉的神情也平靜了，她看著艾瑞克，淡淡地說，「你用武力取得的世界，未來也將會是動盪不安的。你想用恐懼來束縛人類，變種人就永遠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和自由。」
艾瑞克眼眸暗了暗，「你說話的時候倒是很像查理斯。」
「你向他保證過不會再傷害人類，難道你要違約了嗎？」娜塔莉說，「他那麼信任你，即使所有人不相信你，他卻從未有過一絲的懷疑。」
「不，娜塔莉，他沒有那麼信任我。」艾瑞克沉聲說，「如果他信任我，就不可能向我隱瞞你的事情。」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阿什莫爾卻無聲地松了口氣。
艾瑞克邁開步伐，他走到娜塔莉身邊的時候停了一下。
「對於你身上曾經發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男人輕聲說，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娜塔莉看著他的背影。
她開口道，「你知道嗎，艾瑞克？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不再在意自己的生命。」
「我不會是了結人類世界的最後一擊，因為只要你邁出了這一步，人類和變種人雙方都只會想方設法的找到更多強大的變種人參加戰爭。」娜塔莉淡然地說道，「我不是第一個變種人實驗品，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身為同胞，我被你放棄，沒關係。因為你以後會為了這場沒有盡頭的戰爭，犧牲掉更多的同伴。」
艾瑞克的腳步微頓，他沒有停下來，而是離開了這條走廊。
直到男人完全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娜塔莉才轉回頭來。她看向阿什莫爾，在兩人極端差異的力量面前，在他知道她一個念頭就可以撕碎他的事實面前，阿什莫爾終於不再像是以前那樣遊刃有餘。
他站在屋內，身體緊繃又拘謹，呈現無謂的準備逃離姿態。
娜塔莉勾過手指，一把椅子從螢幕前飛快地略過，來到她的身後。她坐在上面，平靜地看著阿什莫爾。
「你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嗎？」
「我不知道，親愛的。」阿什莫爾笑了，笑得有些蒼白。
「我在給你一個，不讓我殺你的理由。」娜塔莉淡淡地說，「你要回答我的問題，否則的話，我一個念頭就能撕碎你。」
「當然。」阿什莫爾笑著說。
「伊戈爾在哪裡？」她問道，「他的組織藏在什麼地方？」
「他死了，我親愛的。」阿什莫爾說，「至於組織——他所建立的那個組織已經毀滅了，我不知道政府有沒有建第二個X武器計畫組織。」
政府？娜塔莉皺起了眉毛，阿什莫爾則見縫插針的說，「是的，就是美國政府，你應該尋仇的人也是他們，而不是我，好嗎？傷害你的人不是我。」
娜塔莉伸出手，制止住了他那無用的辯白。
「你要用我做什麼事情？」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阿什莫爾欲言又止。
「呃，你知道，就是那種恐怖襲擊啦，引起恐慌之類的事情。」阿什莫爾盡可能真誠地說道。
「別廢話，阿什莫爾！」娜塔莉冷冷地說道，「上次你們妄想綁了我的時候，那個瞬移青年的體內查出了我的血液！為什麼會這樣，你都做了什麼？！」
阿什莫爾輕吸了一口氣，他沉默了一會，眼珠無意識地輕輕地一晃，娜塔莉便知道她問到了點子上，而男人的這個動作說明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想告訴她真相了。
娜塔莉猛地站了起來，她伸出手，桌子上放著的手槍飛到她的手心當中，她對準了阿什莫爾的太陽穴，眼裡盡是威脅。
「好、好、好——我告訴你！」阿什莫爾伸出手，「要是說明白這件事，我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長話短說！」娜塔莉厲聲道。
「好吧，長話短說。」阿什莫爾歎了口氣，「娜塔莉，你有沒有意識到，你每一次動用大規模力量的時候，鼻子和嘴邊都會流血？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我的力量運用是以消耗身體為代價的，我在損失自己的身體？」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不僅如此，」阿什莫爾慢慢地說，「你的變種人能力，是流淌在血液之中的，在你調用力量的時候，也是在調用身體內的血液。」
沒聽明白。
娜塔莉緊皺的臉上寫著這四個大字。
「所以我們就抽了你的血液進行調查，然後發現，血液離開了你的身體，仍然帶有微量的力量。」
阿什莫爾說，然後他忽然停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然後呢？」娜塔莉緊皺著眉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阿什莫爾忽然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他的臉上再次掛上了那令人討厭的笑容，「我想說，你的屠殺之旅就要告一段落了，我親愛的娜塔莉。」
什麼？
「剛剛為了拖延時間，讓我不得不跟你說一些機密，」阿什莫爾歎了口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的把柄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我勸你放下武器，乖乖地坐回椅子上去。」
「你他媽在開什麼國際玩笑？！」娜塔莉憤怒地說，她向前沖了幾步，將槍口抵在他的胸口。
「我剛剛已經聯繫到我的部下了，」阿什莫爾緩緩地說，「我告訴他們，如果我死了，就讓冬兵啟動自毀程式——對了，那個朗姆洛也不能倖免。」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呼吸著。
「你這個下水道裡的骯髒、腐爛的耗子，你這個狗娘養的雜種。」她喃喃道，「除了拿別人來威脅我，你還有的其他的能力嗎？」
「沒有。」阿什莫爾微笑道，「可惜，你就吃這套，對不對？」
娜塔莉笑了。
「你不知道你惹了誰，你這婊子。」她說，「全世界的正派們都盯上你了，好好的享受你這段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讓他們來。」阿什莫爾淡淡地笑道，「只要冬兵在我手裡，你就被我控制。只要你在我手裡，再多的英雄都不敢對九頭蛇怎麼樣。」
娜塔莉憤怒地睜大了眼睛，阿什莫爾的笑意更深。
「我知道你心裡的打算，我親愛的。」他笑著說，「你不能殺我，因為你知道，就算我死了，九頭蛇這個龐大的機器仍然會繼續運轉下去。你想留著我，是想讓你的那些正義的夥伴們從我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是這樣嗎？」
他的手握住娜塔莉持槍的手，他彎下腰，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地開口。
「你做夢，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會活著，而那些英雄們會被我碾碎。」他淡淡地說，「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砰——
槍聲響了。
阿什莫爾睜大了眼睛，他捂著自己的手臂向後倒去，痛苦地嚎叫著。
「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嗎？」娜塔莉面露疑惑地問，「那你今天出門為什麼不穿防彈衣呢？」
「你這個——該死的——小雜種——！！」阿什莫爾倒在地上，他的劉海散在額頭上，他捂著自己的手臂，氣急敗壞地說，「你以為我控制不了你嗎？你以為我剛剛只是為了傳簡訊給部下，只是為了讓他們控制冬兵嗎？不，不是這樣！」
男人的話音剛落，整個基地都開始迴響著同一個聲音，那聲音在念俄語。
【168.】俄語冷冷地響起。
娜塔莉的精神一震，她感到自己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是的，沒錯！」男人哈哈大笑道，「早在十八年前，我就在你的腦子裡埋了洗腦詞，伊戈爾那傻子至死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有那個朗姆洛——他還真的傻乎乎的以為我從來都沒有打算傷害過你呢！」
俄語詞再次響了起來，娜塔莉的眼眸暗了暗。
「你猜怎麼的，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都不覺得奇怪了。」她說。她的嘴角甚至還有一些笑意，「總是你們跟我玩123的遊戲，現在換我跟你玩了。」
她緩緩地將手槍上膛。
「我們來玩個小遊戲，阿什莫爾。」她輕輕地說，「你猜，在洗腦詞結束之前，我能打中你幾槍？」
阿什莫爾睜大了眼睛，他捂著肩膀，血液流出了他的指縫。
「該死的小婊子，我要殺了你，我要弄死你——」他咬牙地說。
「你可捨不得。」娜塔莉淡淡地說，她露出了一個虛偽又平和笑容，猶如之前的阿什莫爾，「你看，現在恐懼在你的眼裡跳舞。」
她舉起手，槍口對準了阿什莫爾的身體。
「——而我，希望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砰——一聲槍聲，阿什莫爾慘叫著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我希望你的士兵早一點到這裡，不然你會痛死，或者死於失血過多——那樣就不好玩了，」
娜塔莉冷冷地看著他的動作。
「我要你活著，一直活著，為你曾經做過的事永受折磨。」
在全基地冰冷的俄語廣播當中，監控室響起了數次的槍聲。
直到一切重歸寂靜。
第70章
當完成任務的朗姆洛帶著冬兵回到基地的時候，他幾乎難以相信眼前的場景。
基地外部偽裝的廢棄倉庫一如以往的破敗和普通，沒有任何能夠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地方。可是當兩人走入地下基地的時候，遍地的屍體、血跡斑斑的牆壁讓兩人下意識地都拿出了武器。
「這他媽是怎麼了……」朗姆洛看著噴濺到天花板的血跡，喃喃地說道。
他和冬兵手持衝鋒槍和機關槍，小心翼翼地從屍體之中走過，整個樓梯都向下流淌著血，猶如小小的瀑布。
「這是生化危機了嗎？」冬兵不理他，朗姆洛便自娛自樂地說道。
他們踩著血水，一路向下了將近三層，才有九頭蛇士兵迎了上來。
「交叉骨大人，你們總算回來了。」士兵們看到他都松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發生了什麼？」朗姆洛揚了揚眉毛，「綠巨人闖進來了？」
「跟那差不多。」九頭蛇士兵有些驚魂不舍地說，「那個168號武器逃出來了，她殺了將近七百個人，還差點殺了A先生。」
「哇哦。」朗姆洛吹了口口哨，他有些驚訝地說，「她比我想像得還要棒。」
九頭蛇們面面相覷著，朗姆洛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有點歧義，他咳嗽了聲，嚴肅地說，「阿什莫爾先生怎麼樣了？」
「被她射中了14發，多半在四肢，少部分在軀幹。」士兵說，「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不然他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現在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另一個九頭蛇說，「A先生剛剛從昏迷狀態中清晰過來，現在還在觀察當中。」
「克莉——168號呢？」朗姆洛不大感興趣地轉移了關於阿什莫爾的話題。
「她現在已經被重新洗腦，回收到營養倉裡了。」
朗姆洛點了點頭，揮散了士兵們。他轉過頭，看向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站在一邊冬兵，挑了挑眉。
「看起來他現在沒有功夫聽你的任務彙報了。」
冬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朗姆洛倒是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要跟我去看看她嗎？」叉骨唯恐天下不亂地笑道。
神盾局總部，皮爾斯支開了所有的人，他拉下窗簾，再三確定自己的辦公室無人監聽之後，他打開了和九頭蛇新澤西州分部的視頻連接。
螢幕一閃，露出了一個躺在病床上、身上密密麻麻纏著繃帶的男人。
「你怎麼了？」皮爾斯揚了揚眉毛，「被人襲擊了？」
「差不多。」阿什莫爾歎了口氣，「之前出了些偏差，沒有控制好168號，不小心讓她跑了出來。」
「看起來損失慘重？」
「是的，死了724個人。」阿什莫爾輕描淡寫地說。
「724個？！」皮爾斯皺起了眉毛，「整個分部一共就有九百多名士兵，死了這麼多人，你怎麼還能這樣冷靜？！」
「我需要你，皮爾斯。」阿什莫爾淡淡地說，「我現在身體重傷動不了，即使用療養營養液，想要大概恢復也要兩個星期。現在整個九頭蛇群龍無首，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是說，你想讓我回基地去？」皮爾斯不贊同地說，「不行，阿什莫爾，我現在不能離開神盾局，我懷疑弗瑞察覺到了什麼，他最近在內查間諜。」
「他什麼都不知道才是不正常的。」阿什莫爾哼了聲，他的頭靠向靠枕，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總部的士兵想要調來沒那麼容易，現在我這裡嚴重缺人，更缺能夠信任的人——168號倒是真給我惹了一個大麻煩。」
「你不要忘記為什麼之前伊戈爾會放棄她。雖然也有我們在暗中挑唆的原因，可是另一點，是因為他也意識到他無法長期控制168號，」皮爾斯沉聲說，「她和其他武器還有實驗品不一樣，她和冬兵一樣一直都在努力突破我們在他們腦內放的枷鎖，可是問題是，冬兵沒有能力反抗，她卻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的身體在漸漸地適應這一切，總有一天，洗腦和洗腦詞都無法控制她，你有想過這一點嗎？」
「是的，皮爾斯，我知道。」阿什莫爾淡淡地說，「我總是瞧不起伊戈爾那個傻子，可是有一句話他說得對：一個人天賦過人，永遠都比不上一個有能力的集體。」
「我們要加快步伐了。」皮爾斯沉聲說，「趁著那些超級英雄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真正的目的之前，結束這件事。」
「我有些擔心。」阿什莫爾皺起了眉毛，「168號將那個王牌特工的小子放回去了，恐怕那些英雄們很快就會得到線索。」
皮爾斯也有些頭疼地沉思了一會。
「我先把幾個信得過的特工從神盾局調回分部吧，」他說，「等躲過了這陣風頭，我再幫你整頓局面。」
「你最好快一點，要記住，皮爾斯，」阿什莫爾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們的計畫成功了，你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臥底了。」
「我知道了。」皮爾斯點了點頭，「你儘快抽取她的血液，然後將她處理掉。」
阿什莫爾還想說些什麼話，皮爾斯的辦公桌上忽然響起了聲音。
【先生，尼克·弗瑞局長正向著您的辦公室而來。】
皮爾斯和阿什莫爾互相對視了一眼。
「九頭蛇萬歲。」身纏繃帶的男人說。
「九頭蛇萬歲。」
螢幕熄滅，皮爾斯站起身，他將窗簾拉開，然後坐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等到他完成這一切的時候，秘術的聲音正好在門外響起。
「皮爾斯先生，弗瑞局長前來拜訪。」
皮爾斯隨意從桌子裡拿出幾張紙，他拔出鋼筆筆帽，裝作一副剛剛在寫作的樣子。
「請他進來。」
與此同時，復仇者聯盟總部。
復仇者們坐在沙發上，他們的對面，亮著兩塊大的投影螢幕。
艾格西才剛剛死裡逃生，即使娜塔莉治好了他身上的傷，青年的臉色仍然十分疲憊。
「幾個月以前，在我去挪威出任務的時候，他們抓走了我。一個被人成為A先生的人出現了，他——他簡直就是一個斯文敗類。」艾格西喃喃道，「他拿我，還有中央車站的普通人來威脅娜塔莉，讓她停止抵抗。」
「我們知道這些，我找到了她的手機。所以她才會聽著手機走出復仇者大廈。」托尼捏緊了拳頭，男人的目光陰霾，「因為那個男人拿你的性命威脅她，所以她才放棄了自殺。」
「你說什麼？！」艾格西瞪大了眼睛，「她曾經自殺過？！！」
他瞪向哈瑞和梅林，兩個男人只是撇開了頭。
「冷靜下來，艾格西，現在你必須要集中注意力，不要被其他事情影響。」查理斯嚴肅地說，「告訴我們，在那個基地都發生了什麼？」
「好、好——」艾格西深深地吸了兩口氣，他集中精神繼續說道，「他們將我押到一個房間，我見到了娜塔莉，她的力量似乎被束縛著，那九頭蛇說，要麼殺了我，要麼讓她將力量釋放出來——她一瞬間就掙脫了束縛，殺了那幾個士兵。她——她帶我跑出去，一路上殺了很多人，我感覺那基地裡的人都要被她殺光了。」
「然後呢？」旺達著急地問。
「我對她說，這不像是她能夠做的事情。她說她的記憶蘇醒了，九頭蛇的確拿小孩子做過實驗。」艾格西說，「我們來到最頂層，她告訴我她幼年的那場主謀並不是九頭蛇，還有另一個組織參與，她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boss叫伊戈爾，他洗了她最剛開始的記憶，還讓她管他叫爸爸。」
「所以，你十四年前將她撿回來時，她才會管你叫papa。」梅林皺著眉毛看向了哈瑞，後者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等等，你說什麼，還有另一個組織？」
艾格西點了點頭。
史蒂夫呼吸著，他輕聲說，「所以我們的情報一直都對不上，怪不得查理斯當時在九頭蛇內查不到資料，原來是因為有另外一個組織。」
「賈維斯，查出那個伊戈爾。」托尼陰沉地說道。
「我不明白，」快銀皺著眉毛，「她既然能夠有能力讓你逃出來，為什麼她自己不那樣做呢，反而要留在九頭蛇裡？」
「她說，九頭蛇會以傷害無辜的代價抓她回去，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完全解救她，只能徹底摧毀九頭蛇。」艾格西沉聲說。
「好吧，那現在的事情就很明瞭了。」查理斯說，他的眉毛微皺著，「你們去查伊戈爾的那個組織，我去查這個A先生。」
「可是你要上哪裡去查呢？」
「原諒我，各位。」查理斯歎了口氣，「我才想起來，艾瑞克興許認識他。我會想辦法找到他，問一下這件事情的。」
「那麼伊戈爾就大海撈針了。」托尼揚了揚眉毛，「我們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真名。」
「至於這一點，娜塔莉給了你們一個建議。」艾格西緩緩地說，「她有一個老相識，叫做朗姆洛，外號交叉骨。她說他知道這兩個組織的事情，如果找到這個男人，你們就會知道所有的真相。」
「可是我們去哪裡找他呢？」托尼攤了攤手，「對我來說，這也只是一個人名而已，麻煩程度是一樣的。」
艾格西張了張嘴，他欲言又止，然後又撇過了頭。
哈瑞側過臉看了他一眼，男人微微揚了揚眉毛。
「艾格西。」他沉聲喚道，聲音裡有一絲敦促。
「我的上帝啊，我不知道，我一定會後悔這樣做的，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艾格西喃喃道，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男人經常跟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誰？」艾格西說得吞吞吐吐，黑寡婦有些無法忍耐地皺起了眉毛。
「冬日戰士。」艾格西說。
「哦，一個熟悉的名字，」托尼慫了慫肩膀，「即使我們從未見過面，也不知道他是誰。」
艾格西沉默了。他抿著嘴唇，手指搓來搓去，目光看向一邊，神情有一絲不自然。哈瑞淡然地看著他，青年不得不側過頭躲避男人的目光。
「又或者，她知道那冬兵的本名是誰，」哈瑞輕聲說，「而且她也告訴你了，對嗎？」
艾格西深深地呼吸著，他焦躁地撓著自己的腦袋。
「好吧——好吧，的確是這樣，我的天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都在想些什麼呢……」他自責地小聲嘟囔道，然後看向了螢幕，「沒錯，娜塔莉的確告訴我他的名字了，她希望我們能夠將這兩個男人一起找到。」
「所以，她都告訴了你什麼資訊？」查理斯溫和地問道。
「他——她說他叫巴基，」艾格西說，「他的全名是詹姆斯·巴恩斯，曾經是咆哮突擊隊的一員。」
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屋內都安靜了。復仇者們都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下一個反應，便是看向史蒂夫·羅傑斯。
史蒂夫坐在那裡，他的湛藍色眼眸震驚地睜大著，他的拳頭死死地捏緊，關節泛白。
他像是一個第一次喝醉酒了的少年，又像是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棒。
他愣在那裡，呆滯著，足足有十幾秒，都忘記了呼吸。
「你……你說什麼？」他喃喃道，聲音顫抖，「他是巴基？」
他那好看的眉毛無意識地皺起，那湛藍色的瞳孔因為震驚而微微地緊縮著，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光澤到底是螢幕的倒影還是水光。
「……他是巴基？」史蒂夫不敢相信地重複著，聲音微弱，像是怕從夢中醒來。
與此同時，九頭蛇基地。
鐵臂的男人站在營養倉的面前，他抬起頭，深棕色的長發散在肩膀上。
他注視著玻璃之後的女孩，她漂浮在營養液裡，渾身插滿了管子，緊閉著雙眼，修長的身體無意識地在水中微微晃動。
朗姆洛靠在門邊，他凝視著遠處的兩個人，他低下頭看了眼時間，然後伸手敲了敲門板。
「我們該走了，冬兵。」他說，「你已經在這裡呆四十多分鐘了，如果讓阿什莫爾知道，他一定不會再讓我看著你了。」
冬兵仿若未聞，男人抬著頭，他那綠色的眼眸沒有以往的肅殺和陰冷，他的眸子倒映著營養液的藍色光芒，既平靜，又疑惑。
「我認識她嗎？」他喃喃地問。
朗姆洛垂下了眼簾，他沒有回答。
冬兵微微蹙了蹙眉，他抿了抿嘴，那神情一下就變得迷茫又脆弱委屈起來。
「……我認識她。」他輕聲說，聲音篤定。
他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朗姆洛，似乎想要從他那裡獲得答案。
朗姆洛下意識地想要否定，冬兵只是靜靜地注視他，那目光和以往不同，他的神情讓朗姆洛想起曾經的克莉斯。
他信任他。
意識到了這一點後，朗姆洛不由得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是的，冬兵，」他輕聲說，「你從很早以前就認識她了。」
冬兵撇開了目光，他看向地面，眉毛緊皺起來，神情卻依舊迷茫。
他努力的在自己空白的大腦中思索著，卻像是一個生銹的齒輪，無法轉動。
從他被俘到現在差不多也要有七十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努力地去思考，去思索，即使他的腦子裡有著重重地障礙，可是他仍然在想，似乎有什麼力量驅動著他。
他想知道她是誰。
冬兵忽然捂住了自己的頭，他緩緩地蹲下，痛苦地低嚎著。
頭痛欲裂。
第71章
在幾乎整整三個月的毫無進展之後，英雄們終於開始用手中拼湊起的各個線索開始行動。
以查理斯為首的X戰警，負責聯繫尋找疑似認識阿什莫爾的艾瑞克。
而復仇者們的工作更多，托尼負責查找伊戈爾的資料，鷹眼去則是把西特維爾找出來，黑寡婦要用自己的許可權去搜索神盾局內部有關伊戈爾和相關組織的資料。
而史蒂夫呢？他發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說，「我去找巴基和那個交叉骨。」
沒有人對此有異議。
「美國那邊就交給你們了。」哈瑞沉聲說，「我這邊也會繼續進行調查的。」
查理斯和哈瑞的視頻滅掉了，室內只剩下了復仇者們。
「我們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進行抉擇，」山姆說，「這件事要告訴弗瑞嗎？」
他提醒的時間恰到好處，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或許我們應該告訴他。」旺達說，「我們或許需要神盾局的力量去對付九頭蛇。這是早晚的事兒。」
「不，甜心。」托尼反駁道，「他們有哪次派上用場了？還不是我們每次打掉boss之後，神盾的人才一擁而上地去解決雜兵。」
鷹眼因為托尼語氣裡的自大和不屑搖了搖頭，他沒有繼續就此繼續爭論。
「我們不一定需要神盾局的力量，可是我們需要尼克。」鷹眼沉聲說，「他的級限很高，能夠查到我們觸碰不到的資料。而且現在神盾局裡都是九頭蛇的臥底，他一直在盡力清除，他值得信任。」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托尼說，「他在剷除間諜是不假，我也相信他是好人，可是九頭蛇滲入神盾局，和娜塔莉被九頭蛇抓走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件，只不過現在碰到一起了而已。他的確是好人，可是我不確定他是否會對娜塔莉造成什麼傷害。」
「你現在仍然堅持不告訴弗瑞真相，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黑寡婦皺起了眉毛，「九頭蛇知道她是誰、我們知道她是誰，幾乎全世界都要知道她是誰了，你卻偏偏不肯告訴一個唯一有可能幫助我們的人？你根本沒有就事論事，你在用一種偏激的角度對待弗瑞和神盾局。」
「我現在的確十分不信任他們。」托尼攤了攤手。
屋內陷入了尷尬的僵持之中。山姆左看看右看看，他的目光盯向了托尼，和靠著牆壁站著的史蒂夫。
「你們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對嗎？」黑人用一種敘述的語氣肯定地說道。他大力地拍了下腿，「我的天啊，老兄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為什麼還要這樣藏著掖著？如果你們真的介意的話，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從這次事件中退出來。」
山姆的激將法十分管用，托尼的臉沉了沉，抱著自己胳膊的史蒂夫則是歎了口氣。
「這一次我們倒真不是故意隱瞞你們，只是因為這事和托尼的關係實在是太緊密了，他還沒有自己想好，又怎麼告訴你們呢？」
托尼卻站了起來。
「沒關係，事到如今還遮遮掩掩也實在沒有什麼意思，我就全部告訴你們吧。」
托尼的聲音第一次沒有故作油腔滑調或者假裝輕鬆，他的語氣沉重，並且十分不開心。
「你們都知道我父母是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當時娜塔莉也在上面，她因為使用力量瞬間轉移到倫敦才逃過一劫。」托尼沉聲說，「我一直都不相信這件事，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發生，而且正巧是他們出門帶著娜塔莉轉移的時候出的車禍？我一直對此表示懷疑，並且在同意弗瑞組建復仇者之後，一直想方設法的在神盾局的資料庫裡搜索這件事。」
托尼輕輕地吸了口氣。
「當我父母去世的時候，神盾局的人告訴我是死於車禍。我自己去查，資料裡寫的也是死於車禍，關於娜塔莉的事情隻字未提，我猜是許可權問題。我想調出我父親生前的任務資料，仍然沒有許可權。直到王牌特工的人將機密資料給了我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這裡內涵玄機。」
「可是等等，為什麼是王牌特工的人給的你資料？」山姆舉起了手，「你要是說你自己入侵的我都感覺更合理。」
「神盾局的網路核心防護採用的是獨特的一種防火牆，就連托尼都沒辦法簡單地破譯掉它。」這個時候，史蒂夫開口了，「王牌特工的人和弗瑞打了招呼，他算是留了一個暗門，好讓他們能夠假意入侵地偷出了資料。」
「我得到了我爸爸生前的任務資料，然後發現，關於娜塔莉的事情故意被人抹去了。」托尼接著說，他嘲笑地勾了勾嘴角，「而關於他們的死因——你們猜是什麼？」
「是什麼？」旺達聚精會神地問。
「資料裡說，神盾局的人沒有調到監控，可是現場有打鬥的痕跡。」托尼淡淡地說，「資料裡認為這是一場謀殺事件，現場無屍體，他們懷疑襲擊者拿走了屍體，但是最後，他們將這次事件的定義為下落不明。」
復仇者們輕吸一口氣，托尼的面色越來越冷。
「神盾局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就連弗瑞，他也明知道事實，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我。」他冷冷地說，「他們故意抹去娜塔莉的事情，欺瞞我父母的死因，我憑什麼要相信他們？」
屋內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一直隱瞞著你，這沒有什麼可說的。可是，如果弗瑞真的不想讓你知道，他就不會讓王牌特工們找到這份資料，他明知道這資料會轉交給你，可是他還是防水了，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存在，或許弗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黑寡婦緩緩地說，她的聲音有一絲安慰，「我覺得已經到了現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時候，朋友本來就沒有多少，我們更應該把他叫過來，問明白這件事。你覺得呢，托尼？」
托尼沒有出聲，他的眉毛緊縮著，似乎正在顧慮重重。
「弗瑞還不知道她被九頭蛇抓去了。」黑寡婦說，她的重點落在了娜塔莉的身上，「她在那裡多呆一天，就有一天危險。九頭蛇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得到了她，恐怕他們在策劃什麼巨大的陰謀。如果有一天，九頭蛇開始用娜塔莉對世界造成危害，不是更加得不償失嗎？」
托尼沉默了半響。
「好，」他說，「為了救出娜塔莉，我們去把弗瑞找來吧。」
英國倫敦·kingsman總部。
哈瑞和梅林坐在椅子上，他們眉毛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艾格西在空地上走來走去，他背在身後的手指下意識地捏著袖口，將袖子弄得皺皺巴巴。
「艾格西！你能不能別在那裡轉來轉去了！」梅林不耐煩地出聲，「我看著你頭都要暈了。」
聽到梅林的訓斥，青年反而沖他們走了過來。
「我們得做點什麼。」艾格西沉聲說，「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美國忙來忙去，自己卻只在這裡傻等著。」
哈瑞沒有回答，他的神情有點疲憊。男人閉著眼睛，用手指按壓著鼻樑。因為之前娜塔莉和艾格西的失蹤，他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睡過覺。梅林看著急躁的艾格西，他歎了口氣。
「我們正在想辦法，艾格西。」他無奈地說，「你不要著急，越是到這種時候，頭腦越要冷靜。」
「我怎麼可能冷靜？」艾格西喃喃地說，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住了自己的頭，「我親眼看著她獨自一人留在那可怕的地方，她殺了他們那麼多人，還落在他們的手裡，如果九頭蛇傷害她怎麼辦？」
提起這件事，梅林也沉默了。
「至少九頭蛇是想要她活著的，不然也不可能拿你來威脅娜塔莉，只為了讓她不自殺。」過了半響，梅林才開口說道，「我們現在好歹有了一些線索，現在除了幫忙查一查那個伊戈爾和阿什莫爾的資料，也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夠做的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梅林？」艾格西不可置信地說，他的手指向地面，「我們有媲美一個小國家般的軍火庫，有幾百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你卻跟我講，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夠做的？我們可以襲擊九頭蛇，可以想辦法救她出來啊，難道你們就想守著這些軍火什麼都不幹嗎？」
梅林皺起眉毛，他還沒有回答，哈瑞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想的太簡單了。」哈瑞說，他的聲音有點冷，「你要記住，艾格西，雖然我是這總部的第一控制人，可是這不代表這裡的軍火和特工都是我的，我沒有權利做這種事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艾格西瞪大了眼睛，「平時我們都是通過你來接取任務的，你現在跟我說你沒有權利？！」
「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個反恐間諜組織，我們不是軍隊！」哈瑞皺起了眉毛，「我不能因為娜塔莉，而將其他特工的生命置之不顧。」
艾格西猛地站了起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哈瑞。
「娜塔莉的性命危在旦夕，你卻決定什麼都不管？」他喃喃地說道，「我們之前出的那些任務也都一樣危險，上一次為了救一個恐怖分子關押的女子，我最好的兩個朋友死了。現在那個被關押的人變成了娜塔莉，你卻跟我說，不能將我們的生命置之不顧，憑什麼？」
哈瑞張開嘴，艾格西的聲音已經繼續響起，他盯著哈瑞，聲音輕卻冷。
「我跟隨我爸的腳步加入kingsman，不顧自己的生命出生入死，只為了保護普通人。你發佈了那麼多工，也只為了保護他們。」他不敢置信地說，「現在娜塔莉有難了，你卻不管不顧了？你真的把她當成是你的女兒了嗎？」
「艾格西！」梅林皺起了眉毛，他厲聲制止。
面對著青年指責的目光，哈瑞撇開了頭。
「你要明白，艾格西。你們是特工，不是軍人。王牌特工存在的意義是反戰反恐。」他聲音平緩地說，「九頭蛇和其他恐怖組織不一樣，如果想要和他們對抗，我們只有投入所有的特工才有可能勝算。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將會是一場戰爭，而不是什麼反恐任務。」
男人的喉嚨微動。
「我的確愛她，我也想現在就殺光那些九頭蛇。」他輕聲說，「可我是加拉哈德，我身上的職責讓我不能將kingsman牽扯進來。她是我的女兒，其他特工們也是他們父母的孩子。他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當軍人，不是為了上戰場，更不是為了挑起戰爭。這和kingsman存在的本意是相違背的。」
哈瑞沉默了一下，他看向艾格西。
「這次的局勢，和你以前的營救任務是不一樣的。」他沉聲說，「我永遠不會將這種任務派給你們，因為這件事需要政府和軍隊去解決，這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
艾格西知道男人說的話是對的。他們的軍火來自於自己購買和各個國家的捐贈，再往前追溯，是一戰時一些世界上最有權力和金錢的高位者們捐助的，他們希望有王牌特工來撲滅恐怖主義的犯罪，而不是為了一個人掀起戰爭。
艾格西知道這些，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想要爆發，即使他知道哈瑞是對的，男人一直都是對的。
可是他恨他現在還能這樣冷靜，他恨他說話依舊能這樣穩重和平緩，仿佛那個被九頭蛇扣押的人和他們沒有關係。
最後，艾格西泄了氣。
他站在那裡，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有多麼渺小和脆弱，他沒有超能力，不能直接將她救出來，甚至只能明知自己腳踩著無比強大的軍火庫，卻什麼都做不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無理取鬧。
他討厭哈瑞的態度，更像是討厭自己。
哈瑞看著他，沖著他伸出手。艾格西搖了搖頭，他痛苦地彎下身體，讓男人抱住他的肩膀。
「所以，你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做？」他絕望地說。
「我說了，這件事需要政府和軍隊來解決。」
哈瑞鬆開了艾格西，男人的聲音和以往一樣沉穩，他沒有說完，可是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你要找誰解決這件事？」因為疑惑和吃驚，艾格西的臉皺了起來，「女王嗎？」
「不，艾格西，我要找英國最有權勢的那個男人。」哈瑞說，他勾了勾嘴角，「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找英國最有權勢的那個男人。」哈瑞說，他勾了勾嘴角，「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去見他弟弟一面。」
第72章
西特維爾這幾個月來過得很不好，自從上一次他在倫敦監視卡特被哈瑞·哈特發現之後，他便一直在惴惴不安中度日。
卡特從他的手中被王牌特工們救走也就算了，連莎朗·卡特也一同被救走了。他曾跟莎朗說過，是皮爾斯命令他前來監護卡特的，然後他又在13號特工面前暴露了自己和一干神盾局員工的真實身份，西特維爾想不出來更嚴重的事情了——要知道，他可是把自己的直系上司、九頭蛇的次位大boss給賣了啊！
這件事讓皮爾斯知道，他的小命就不用要了。所以當哈瑞跟他說合作的時候，他幾乎眼睛沒眨一下的同意了。
根據合作內容，哈瑞放西特維爾回了美國，並且給他好好地收了收爛攤子——莎朗的事情無所謂，只要西特維爾不把她來過的事情往上報，皮爾斯也不知道這件事。要命的是西特維爾屋裡的那些特工們，九頭蛇的人才不講究情面，如果真遇到了什麼事情，互相揭發才是他們的常態。
為了保證沒有人告密，哈瑞派人將當時在西特維爾屋裡的人全部都殺乾淨了，當然這也是在西特維爾面前做的，對付這種狡猾奸詐的膽小鬼，殺雞儆猴永遠是最好的。
人全殺了，問題還沒有結束。西特維爾帶領二十一人前來倫敦，也不能隻身回去，哈瑞好人做到底，派了十一個王牌特工跟他一起回紐約。
當知道皮爾斯真面目的13號特工被救走時，西特維爾很想哭。當王牌特工們在他的面前殺了其他十一個同僚的時候，西特維爾差點沒跪在地上喊爸爸。當他回紐約、坐在十一個王牌特工之中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開始生無可戀，但仍懷僥倖，希望自己有機會脫離他們。
他一直在等待這十一個人的身份出紕漏，可是直到走進神盾局，被系統驗證，這十一個人也沒有絲毫的不對。他們從善如流地通過了驗證，這下子西特維爾真的絕望了。
他差點忘了，王牌特工和神盾局有聯繫，而這十一個人通過了驗證，只說明了一個問題：弗瑞知道了皮爾斯的真實身份，也知道西特維爾幹過的事情，而且他和王牌特工聯手，看起來想要幹個大新聞。
他完完全全地在兩個組織的監控之下，九頭蛇這些年來在神盾局裡藏得好好的，也是被他賣了出去。
如果九頭蛇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會被他們派來的殺手扔進車流被車壓死。
這還不是最絕望，最最絕望的是，西特維爾帶走的那些九頭蛇特工完完全全屬於他的部門，換言說，除了他之外，其他九頭蛇臥底對這二十一個人根本不熟悉——這還是因為皮爾斯提拔了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西特維爾洋洋得意地特意將這些人劃為了自己的部下，並且只允許他們和自己這一個上線發展的鍋。
說來說去，還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每天上班西特維爾都生無可戀，他坐在自己小辦公室的boss椅上，每天都要眼睜睜地看著十一個王牌特工和十個真·神盾局特工相談相談甚歡。
更操蛋的是，這些屬於kingsman的王牌特工們入鄉隨俗，他們把他們的口音都他媽的換成了純正的美語！而且還是帶著各州方言的美語！
每天上班，西特維爾唯一的日常就是拄著下巴發呆，看著英國特工用德州美語口音和另一個紐約神盾特工討論拉斯維加斯哪家餐館好吃，末了，那英國特工還歎了口氣，表示他老家從拉斯維加斯搬到德州之後，他就不怎麼回去了。
這些英國人可真他媽有病，西特維爾想，辦公室裡沒有外人的時候，還自己和自己人演戲玩。
然後他看到那紐約特工對英國德州口音特工表示了同情，而且提出了小小的抗議：他認為他們做同事這麼多年，他才將以前搬過家的事情告訴他們，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如果西特維爾不是親眼看著王牌特工從英國和他一起來的紐約，而這些神盾局的特工從被調來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的話，他都快要相信這些英國人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了。
他收回剛剛的話，不僅英國人有病，這些神盾特工也是蠻有病的。
大體來說，西特維爾和一屋子的敵對特工相處得還算愉快，他甚至可以和以前一樣差遣辦公室裡的特工，讓他們幫他買咖啡，這些王牌特工和神盾特工們也真的像他的下屬一樣聽話。除了所有到他手裡的檔，不管九頭蛇的還是神盾局下發的，那邊發檔的剛走，這邊他手中的檔就被兩個組織的人抽走研究了。
這些人演技太好了，只有他桌子上隱秘的九頭蛇專線鈴聲響起的時候，西特維爾才能想起來他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就像現在，幾個月沒有處理過檔和任何事情、只能每天待在辦公桌後看著兩撥特工演戲玩的西特維爾，他的神情越來越放空。桌子上的內線通紅響了足足五秒，他還在發呆。
直到整個屋子裡的特工都停下手中的事，所有人都直直地盯著他的時候，西特維爾才意識到了這電話聲不是幻覺。
根據其他特工目光『友善』的注視，西特維爾自覺地將聲音變成了公放。
「喂？」西特維爾以為又是什麼閒雜事物，他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喂，西特維爾。】那個聲音是一個年級比較大的中年男性，【我是皮爾斯。】
猛地，屋裡所有盯著他看的特工們眼睛像是狼一樣放出了興奮的饑.渴目光。
西特維爾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心在砰砰地跳。他對九頭蛇沒有多少忠心，可是在這麼多敵人眾目睽睽之下，背叛自己的前上司還是稍顯刺激。
「皮……皮爾斯先生。」西特維爾努力地保持鎮靜，「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與你談。】皮爾斯淡淡地說，【來我的辦公室，別引起懷疑。】
「好的，」在所有敵對特工的注視之下，西特維爾硬著頭皮說，「我這就去。」
電話撂了。
西特維爾抬起頭，與他對面的特工們面面相覷。
他對面的這二十一位大爺才是boss，他看著他們，晃了晃腦袋，催促他們。
王牌特工和神盾局特工互相對視著。
「不能帶監聽器進去，皮爾斯肯定會遮罩信號。」一個神盾特工說。
「有道理。」一個王牌特工說。他的這句短語說得是地地道道的美語，還帶有紐約郊區的小口音。
「那怎麼辦？」另一個神盾局皺起了眉毛，「現在請示局長已經來不及了。」
「不用擔心，是時候給你們見識見識kingsman的科技了。」另一個王牌特工說。他將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蠻英俊的臉——那種屬於中年男人成熟有魅力的英俊面孔，「戴著這個進去，皮爾斯不會發現的。」
「我覺得有點冒險，他的辦公室一定會有檢測錄音和監聽的裝備。」神盾局特工不放心地說。
幾個王牌特工互相看著對方，他們笑了。
「這眼鏡內部的錄音拍攝系統的零件和設計和以往的都不一樣，從來沒有被查出來過。」另一個王牌特工不無自豪地說，「放心吧，哥們兒，大的比不了，這些小科技我們至少領先你們十年。」
特工將眼鏡遞給了西特維爾。
「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神盾局的人還是有點顧慮。
「那這個你肯定放心了。」這個長相倜儻的特工從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資料夾，又遞給了西特維爾。
「這是什麼？」西特維爾本以為是什麼稀奇玩意兒，拿到手裡才發現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資料夾，裡面有寥寥幾頁的資料，他皺起了臉，「……資料夾？」
「資料夾監聽拍攝器。」特工平靜地說，好像這事十分平常一樣，「他們或許會收了你的眼鏡和鋼筆袖扣，卻絕對不會收走你的資料夾。」
「如果他們真的收走資料夾了該怎麼辦？」
自己的辦公桌被二十多個人圍著，而且全是敵人，這讓西特維爾想要開個玩笑，可是似乎失敗了，這些特工的表情依舊和剛剛一樣嚴肅可怕，只有遞給他資料夾的王牌特工靜靜地勾起了嘴角。
「沒關係，他們要你就給他們。」特工悠悠地說，「反正錄音和拍攝的是這裡夾的紙張資料，他們總不會不讓你帶資料進去吧？我聽說你還沒有彙報這個月的臥底情況。」
西特維爾拿起資料夾中的那幾張看似普通的a4紙，手指尖紙張的觸覺是這樣的普通和熟悉，那A4紙甚至還因為他的手指而出現褶皺，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端倪，西特維爾的冷汗順著光頭滑下。
「這種高科技，你們已經人手一份了？」西特維爾喃喃地問。
「不，這玩意還算稀缺。」特工笑了笑，這時另一個王牌特工走上前來，「先生，該讓他出去了，不然時間拖得太久引人生疑。」
特工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將那幾張紙放回文件裡，然後塞入了西特維爾的手裡。
「站起來，西特維爾先生。」他平靜地說，「你該走了。」
西特維爾換了眼鏡，他站了起來，繞過桌子，不由得多看了這特工兩眼。
「你是誰？」他問道。
特工笑了笑，他出手，拽了下西特維爾的領帶。
「我叫邦德，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他輕輕微笑著，「其他人都比較喜歡叫我，007.」
007？西特維爾只覺得耳熟，還不等他想起來，邦德已經拍了下他的肩膀。
「去吧，西特維爾，去見那綁了我侄女的混蛋。」男人貼近他的耳邊，輕笑著，有些嘲諷地說，「九頭蛇萬歲。」
第73章
西特維爾走向皮爾斯的辦公室，神盾局的管理人員職位越高，他們所在的辦公室樓層位置也越高。似乎這是權利者的通病——他們總是在建築最高的一層，這樣可以俯視窗外，給自己一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皮爾斯的辦公室也是如此，西特維斯戴著王牌特工的眼鏡，手拿黑色資料夾，在人流之中乘坐電梯到達最高層。
每當走進辦公室一點，皮爾斯的心跳得也越來越激烈。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踏入皮爾斯的辦公室，露出馬腳，死的會是他，卻不能掀起更大的波浪，他不知道更多的秘密，就算是死了，對兩方也沒有什麼影響。
這個念頭使他更加緊張，西特維爾來到皮爾斯辦公室面前的那條走廊上，有身穿西服的九頭蛇特工站在一邊，他看到西特維爾走了過來，上前掃描他的瞳孔和指紋，以防假冒，又拿儀器上下掃描他的身體，看看他是否帶了監聽器或者槍支。
當那儀器掃到西爾維爾腿邊的時候，忽然響了起來，特工的目光立刻變得淩厲起來。
可能越到危機時刻，人類的大腦反而越發機敏。西特維爾從善如流地舉起資料夾，笑著說，「資料夾的小夾子是鐵的。」
他舉起胳膊，特工上下掃了兩遍，沒有再出異響。他放下儀器，又用手將西特維爾上下摸了個遍，確保無誤後才點了點頭。
「把你的通訊設備留在外面。」特工說。
「老天啊，我又不是新手，當然沒有帶。」西特維爾翻了個白眼，「你是新來的嗎？」
特工默不作聲，他看了眼西特維爾，「眼鏡留下。」
西特維爾摘下眼鏡，特工為他遞上了另一個眼鏡。西特維爾戴好，他不耐煩地、又很自然地手拿資料夾。
「好了嗎？」他故作煩躁的問，「你還想讓皮爾斯先生等多久？」
特工這才點了點頭，讓開了道路。
西特維爾繼續向內走去，他推開門，裡面還是一段走廊，一個長相嬌俏的盤頭女人坐在一邊，西特維爾知道這是皮爾斯的秘術。女人沖他禮貌地勾起嘴唇，示意他繼續向裡面走。
西特維爾向前走去，他來到一閃厚重樸實的大門前，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推開。
屋內很暗，落地窗被灰色的厚重窗簾遮蔽著，顯得坐在辦公桌後的那個男人更加深沉危險。
「你終於來了，西特。」皮爾斯沖他仰起下巴。
西特維爾開始緊張，他有些過度地討好地笑了起來，幸好，以前他也是這樣一個狗腿的人，沒有被皮爾斯發現破綻。
「您門口新換的那個特工太愣了。」西特維爾張口就告狀，「他扣了我至少有十分鐘。」
皮爾斯哼笑了一聲，不太在意，漫不經心。
西特維爾忽然想起了自己手中的資料夾，他走上前，將那黑色資料夾放在皮爾斯的辦公桌上。
「這是這個月的臥底情況。」
皮爾斯伸出手，將那資料夾從桌面上滑向自己，他打開資料夾，慢條斯理地翻閱著資料。每當皮爾斯在某一頁稍微長了那麼一會，皮爾斯的光頭上就會冒出一些冷汗來。
在皮爾斯沒有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臉部完全是僵硬的。
「沒見過你以前用這個資料夾啊。」皮爾斯淡淡地說。
砰、砰、砰，男人的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西特維爾露出了一個笑容，勉強正常的說道，「今天出來的匆忙，從下屬那隨便拿的。」
他沒有說假話，真的是『下屬』給他的。
好在皮爾斯也沒有多注意，他放下了資料夾，轉而看向西特維爾。
「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做。」
「您說。」西特維爾笑著，他感到自己的頭腦勺有一滴汗水滑落，他沒敢抬手去擦。
「最近新澤西的分部出了點事情，人手不足。」皮爾斯手指交叉，抵在桌面上，「我們這裡離新澤西分部最近，A先生想讓我們回去一些人，支援分部。」
「啊？」西特維爾有些迷茫，「分部不是有九百多人嗎，怎麼會人手不足？」
皮爾斯沉默了一下，他似乎在考慮這件事要不要與西特維爾說。可能是想到男人回去後也會從別人那得知消息，皮爾斯抬起了眼睛。
「有一個新來的武器暴動了。」他淡淡地說，「在基地裡殺了一些人，所以現在人手不足。」
那他媽得殺了多少些人啊。
九頭蛇內部等級森嚴，各司其職，各管各的事。西特維爾負責在神盾局臥底，他知曉九頭蛇在神盾局的秘密，便不知道九頭蛇的外勤部抓了娜塔莉的事情，他甚至不認識娜塔莉。邦德在臨走前提到了『侄女』，才讓他隱隱約約地知道了九頭蛇抓了一個很麻煩的人。
西特維爾甚至連冬兵都不知道是誰，可是他的腦瓜還算機靈，很快就把這個武器和那個侄女掛上了勾。
「所以您希望我回去？」他問。
「是的，現在我們在神盾局的人臥底人數已經足夠穩定大局了。」皮爾斯說，「我要你回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高層的人說話就是這麼藝術。西特維爾當然知道，這是皮爾斯在嫌他待在神盾局也沒有什麼用處，連監視一個老太太都能失敗，還不如回去當守衛。
臥底神盾局和留守基地，哪個重要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這麼想著，原本內心的恐懼和忐忑也漸漸地化為了怒火，西特維爾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小人，一個知道想要什麼的小人。既然已經被迫叛變了，還不如叛變到底。
「我要把我辦公室的下屬也帶著嗎？」他故意挖坑地問道。
皮爾斯沉思了一會。
「你帶走一半吧，留下一半，給接手的人。」他說。
太好了，皮爾斯不僅跳了坑，還自己給自己挖得更深了些。
「好。」西特維爾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他彎腰拾起黑色資料夾，沖著皮爾斯微鞠一躬。
「去準備好，三天之後你就帶人回分部。」皮爾斯說。
「好的，先生。」西特維爾恭敬地說。
……
走出辦公室，和那條長長的走廊，直到站在電梯裡，西特維爾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沖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都在思考怎麼和那些特工們談判——怎麼才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在這場很有可能死無全屍的鬥爭中全身而退。
他想那些人一定都緊張地待在原位，等待他回去，把這個資料夾交給他們。
西特維爾來到辦公室門前，他推開門，原以為會收穫所有人的目光，卻萬萬沒想到，這些特工們似乎十分忙，他們圍在其中一個人的桌子旁大呼小叫著，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
「呃……我回來了。」西特維爾不得不開口道。
圍在那桌子週邊的一個特工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把門關上。」他說。
西特維爾默默地關了門，那特工便繼續低下頭看什麼了。西特維爾好奇地上前，他發現他們圍著的辦公桌就是那個名為邦德的男人的。
他再仔細一想——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他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了。007，不就是那個屬於英國軍情六處，不管多麼艱巨的任務都完美完成的那個男人嘛！如果說邦德知道的人還不算那麼多，007這個號碼真是在特工界裡赫赫有名。
他再仔細一看——原來，那些神盾特工和王牌特工都在圍著007要簽名。
「我才知道您是007.」其中一個王牌特工敬畏地說道，「加拉哈德先生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邦德坐在桌子前，他的身上帶著一種老派男人的優雅，鋼筆在一個個空白的紙張上留下簽名，和他本人一樣瀟灑不羈。
「娜塔被人欺負了，我當然要出面管管。」邦德的聲音平淡又磁性地深沉，「她沒有跟你們說過，我們兩個關係有多好嗎？」
「她倒是說過，她小的時候，您總是以大欺小地欺負她，一直到把她欺負哭。」年輕的王牌特工感慨地說，「果然是007，和別人的關係好得都這麼特別。」
「她還這麼記仇？」邦德揚了揚眉毛，他順手將一張簽了名的卡片遞給別人，「我為了哄她都快把軍情六處的軍火給掏空了，女王差點沒辭退我。」
所有人哄堂大笑，其中一個特工將筆記本遞給邦德，邦德一邊接過來，一邊多看了兩眼這個神盾的特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四次遞給我本子了。」他說。
「我替我的朋友要的。」那個特工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他又亢奮了起來，「我要忍不住了，我要告訴所有人我跟007共事過！」
「我多給你簽幾個，你還是忍住吧。」邦德說，「不然我們兩個得一起被辭退，說不定走出這樓之前就被九頭蛇給突突了。」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真是世風日下，西特維爾看著這些想，這些人真是沒有一點在臥底的覺悟，想想他們這些九頭蛇，臥底臥到能夠任命局長的地步，再看看他們，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要簽名，卻不理他，哎。
還是沒有人理他，西特維爾悻悻的拿著資料夾走回自己的辦公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辦公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還背對著他們。
「呃，那個，」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西特維爾十分禮貌地說，「你是不是做錯位置了？」
辦公椅動了動，那人轉過椅子，看向西特維爾。
「西特維爾，好久不見了。」他說，「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神盾的特工。」
這個人也是西特維爾的老相識了——克林頓·巴頓，復仇者聯盟的鷹眼，也是神盾局的特工。
西特維斯訕訕地笑了一下，「現在我又跳槽回來了，要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嗎？」
「免了吧，我有要緊事找你。」巴頓說。他仰起頭，沖著那邊的人特工堆揚聲道，「差不多行了啊，簽名不要隨便亂放，別被人發現了。」
「發現不了，放心吧，就算他們看到007的簽名，也只以為我們在隨便寫著玩。」一個神盾特工笑著說。
「那就行。」巴頓點了點頭，然後補充道，「記得順便給我要一個簽名。」
「你真客氣，克林特。」邦德抬頭道，「我們之前明明合作過，你想要簽名，下次得請我吃飯。」
大家又笑了起來，西特維斯眼見著這些不著調的特工又要聊起來，他趕緊上前一步，擋住了巴頓的視線。
「你們能不能幹點正經事？」西特維爾有些崩潰地說，「你不是有要緊事找我嗎？」
「哦，對。」巴頓說，那口氣像是他剛想起來似的，「你知道九頭蛇在神盾局有多少臥底嗎？」
「具體不知道，我們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的那部分。」西特維爾說。
「那你知道多少？」
「呃……」西特維爾思考了一會，「七十個人左右吧。」
「那可不夠。」巴頓說，他將一張白紙拍在西特維爾的面前，「我要你把臥底的名字寫滿這張紙。」
「可——可我不知道這麼多啊。」西特維爾難辦地皺起了眉毛。
巴頓笑了，他附過身體，看向西特維爾。
「你看啊，西特。九頭蛇你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你只能靠我們了，對不對？」他緩緩地說，「你肯定想活著離開這裡，對吧，那活著離開的方式也有很多種。」
他伸出手，點了點那張白紙。
「你要是就寫七十個人，走都走不了，還得天天挨揍。寫一百個人，說不定挨揍之後可能讓你走，再半路伏擊你。寫一百五十個，有獎金。寫過兩百個，要什麼有什麼，我們還親自護送你上飛機。」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我們神盾局很講道理的，對吧？」
哪裡講道理了，明明是一群合法流氓。
西特維爾勉強地笑了，「可是——可是皮爾斯安排我三天之後回分部報導。」
巴頓非常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嘖嘖了兩聲。
「那你就得寫夠三百個了。」他說，「不然沒人去救你。」
西特維爾眼前發黑，他忽然感覺自己前途無亮。
「我，我真的沒辦法寫夠三百個人啊。如果我有這個本事，也不可能去幹倫敦監視別人這種小活了。」西特維爾絕望地說，「就不能拿其他功勞相抵嗎？我可以告訴你們分部在哪裡。」
「好吧，」巴頓十分爽快，「那就二百五十個人。」
「二百五十個人我也——」
西特維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巴頓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卡片，上面寫著兩個名字。
「找到這兩個人，拍照，告訴我們是誰，最好能把他們引出來。」巴頓說，「他們又值五十人。」
西特維爾仔細地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交叉骨朗姆洛』和『冬日戰士（鐵臂）』的字樣。
「好，」他咬了咬牙，「可是一百五十個人我也有些困難……」
「那就一百個人，往上查三十個臥底還是可以的吧？」巴頓淡淡地說，西特維爾還想說些什麼，他直接伸出手打斷了他，「剩下這五十個人算是你欠的，等什麼時候立功，什麼時候抹掉。」
「如果我沒有抹掉這五十個人呢？」
「自生自滅。」巴頓很乾脆地說，「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努力的方向：他們最近新抓了一個女孩，編號0168，想辦法接近她，隨時隨地聯繫我們，如果他們要轉移地址，也要隨時告訴我們。」
西特維爾只能認命地點了點頭，拿起了那張紙和筆。
「我先寫七十個人的。」他嘟囔著。
巴頓又露出了笑容。
「努力加油，希特。」他露出猶如神盾局宣傳大使般的笑容，「別忘了，功勞過兩百個，要什麼有什麼，我們還親自護送你上飛機。」
他頓了頓，補充道，「神盾局就是這麼講道理。」
第74章
兩天的調查之後，以營救娜塔莉為主、解決九頭蛇和臥底為輔的三方會談——復仇者、x戰警、kingsman再一次召開會議，互相分享最新進展。
「我占時還沒有找到艾瑞克。」查理斯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和惱火，「他手機關機，且肯定一直帶著頭盔，讓我無法用精神聯絡上他。」
「我還沒有查到太多關於伊戈爾的資訊。」托尼的聲音帶著絲低沉，「只有很多重名的人，我猜伊戈爾是一個假名。」
「托弗瑞給我許可權的服，我倒是查到了些關於伊戈爾組織的事情。」黑寡婦說，「這是美國政府的一個秘密組織，查不到隸屬於誰。神盾局和FBI一直懷疑這組織和改造人體方面有關聯，一直在調查他們——可是忽然有一天，這個組織消失了，從此之後我們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好吧，」山姆吹了個口哨，「所以對這組織和這個人的調查全部失敗？」
「也不能這麼說，我的確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黑寡婦說，她點了點手機，有資料以投影的方式發射到半空上去，「這個組織是為了一個叫做X武器計畫的任務服務——不過，我懷疑不止有一個組織，因為這計畫包含得非常廣泛，其中一個人，你肯定認識，查理斯先生。」
「誰？」查理斯問。
「金剛狼。」黑寡婦說，「他的鐵爪便出於這個組織，然而我問過他了，他被改造的地方和我們的資料對不上，所以我懷疑除了伊戈爾的組織以外，還有其他組織存在。」
「這些害蟲。」托尼怒駡道。
「如果想要繼續調查這個組織，光靠我們的力量是不夠的。」黑寡婦說，她皺起了眉毛，「這組織後面的內幕，恐怕涉及的高官也很多。」
「現在沒有必要再繼續往後挖了。」史蒂夫沉聲說，「我們現在的首要目的是救出娜塔莉，打敗九頭蛇，清除神盾局的臥底。那些高官跑不了，讓他們再過幾天好日子吧。」
大家都表示贊同。
巴頓一直像是大爺一樣翹著腳坐著，他看著沒有人出聲，才哼笑了一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來。
「都說完了？」鷹眼慢條斯理地說，「我也得到了一些小情報。」
「看起來，你在西特維爾那裡收穫頗豐啊。」黑寡婦揚了揚眉毛。
「托哈瑞先生的福。」鷹眼沖哈瑞微微彎了彎腰。
「別油嘴滑舌了，鷹眼。」史蒂夫皺著眉毛，「你發現了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發現。」巴頓緩緩地說，他停頓了一會，拉夠了注意力，這才滿意地說，「我知道九頭蛇的一個分部基地在哪裡了，而且很有可能——娜塔莉就在那裡面。」
「什麼？！」所有人都驚呼道。
和巴頓想像的大家都會上來激動的擁抱他不一樣，現實是，他的同伴們差點沒有將他生吞活剝。
「你知道基地在哪了，還在這耽誤這麼長時間？！！」
場面十分熱鬧，托尼史蒂夫搶著想要拽著他的領子將他提起來，遠在郊區和倫敦的查理斯還有哈瑞只能發射正義又憤怒的凝視。
黑寡婦好不容易將鷹眼從幾乎爆發的兩個男人手中救下，巴頓已經差點喘不過來氣了。
「冷靜點，托尼，隊長。」黑寡婦皺起眉毛，「沒有必要這樣做。」
「多——多謝，娜。」巴頓捂著自己的脖子一頓咳嗽，「我就知道，咳——咳咳，愛我的人只有你。」
「揍他一頓就夠了。」黑寡婦平靜地說完了下半句話，她一拳砸在巴頓的頭上，「你為什麼不早說？！」
受到二次創傷的巴頓可憐地抱著自己的頭。
「你們倒是聽我說完啊，明天西特維爾會被派回分部，他那個時候才知道分部在哪裡，我們跟著他就夠了。」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將那資料夾拿了出來，又有些迷茫。
「打開第一頁，在那也白紙上寫NL1945，然後將它夾在夾子裡，手指捏在夾子的兩端，對，感覺到凸起了嗎？別摁下去，往外拔。」梅林貼心地指導著。
過了有足足十分鐘，巴頓才搞定這資料夾，讓當時的錄影放了出來。
「這是一個好機會。」看完錄影後，史蒂夫說。他抱著自己的肩膀，在原地轉來轉去，「可以肯定那個新來的武器是娜塔莉了，艾格西說過她當時殺了很多人。」
「可是我沒想到她能將九百多人殺到人手不足。」托尼說，「這的確是個好機會，趁著九頭蛇人不多的時候，想辦法救她出來。」
「那我們應該開始準備了。」娜塔莉說。
就在這時，艾格西舉起了手。
「你們忘了之前娜塔莉對我說的話了嗎？」艾格西輕聲說，「救出她不是終結，只有完全毀滅九頭蛇，她才能夠得到解脫。不然的話，這只是走原先的老路而已——你們救出娜塔莉，而九頭蛇還會那普通人的性命威脅她，她不想這樣。」
屋裡的人都有些沉默，他們撇開頭，似乎也沒有想好這個問題。在一眾沉默之下，史蒂夫·羅傑斯上前兩步，他那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眸看向艾格西。
「這一切沒有那麼複雜，孩子。」男人說，「現在的情況是，不管她在九頭蛇的手裡，還是被我們庇護著，這世界上的普通人被牽連的幾率都一樣多——很可能，她留在九頭蛇裡造成的傷害會更大。我並不知道九頭蛇要她有什麼用，但是有一點，如果敵人越是死命想要留住的東西，即使我們不知道那有什麼用，也必須打碎他們的如意算盤。」
美國隊長停頓了一下。
「至於九頭蛇，」他說，眼底有些陰森，「他們兩次奪走我想要守護的人，他們死定了。」
「你們會毀滅九頭蛇，對嗎？」艾格西說。他仍然有些憂慮。
「是的，我向你保證這一點，我們可是復仇者。」美國隊長說，他看向了屋內的同伴，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男人擺了擺手，「行動起來，夥計們，我們明天就去那基地逛逛。」
……
一切都緊鑼密鼓地行動了起來，皮爾斯在視頻裡提了一個很重要的詞語『新澤西分部』。
新澤西州是臨近紐約的州之一，大得幾乎和除了皇后區以外的紐約所有區都有聯繫，和斯塔滕島、曼哈頓還有布朗克斯區隔河相望，數個大橋連接新澤西和斯塔滕島。
發現了九頭蛇的分部，這件事已經到必須上報弗瑞的地步了，更別說，弗瑞對復仇者們最近隱瞞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不知道。
派人，對於弗瑞來說是一個比較揪心的事情，神盾局處處有九頭蛇，他只能一點一點的思考信任名單，他信任寇森，再讓寇森繼續向下尋找信任的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幸運的是，早在幾年前，弗瑞就開始獨自訓練選拔了一個小隊，隊員幾乎都是他精心挑選，如果這裡面還有九頭蛇——那只能說明天註定如此了。
這一邊弗瑞將自己的心血掏出了出來，那邊x戰警也派出了變種人。
按理來說，x戰警不應該插手人與人之間的恩怨，可這件事到了今天的地步，九頭蛇已經危害了很多變種人的性命，于情於理，查理斯都要派出人來。
而哈瑞潛伏在西特維爾身邊的王牌特工們會一同隨著西特維爾前去總部，與他一起的還有邦德。
可以這麼說，除了沒有fbi的特工，這次的事件中，已經讓之美英兩國出動了最具有頂尖實力的特工。
他們不能僅將希望放在西特維爾身上，神盾局監視了所有通向新澤西州的道路，並且根據上次的經驗，偷偷地在各個道路之中將變種人抑制器隱藏在樓與樓之間。
特工們忙個不停，復仇者們卻都站在大廈的落地窗邊，看著夜晚窗外的城市光流。
「你們覺得，明天會是場硬仗嗎？」山姆說，「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戰鬥的欲望了。」
「你最好還是控制一下，」托尼說，「要是傷到了娜塔莉，我可跟你沒完。」
「得了吧，哥哥。」山姆怪聲怪氣地說，「如果她真的那麼嬌弱，也不會被九頭蛇盯上了。」
「那我用去嗎？」提到傷害，班納博士有點猶豫。
眾人一陣沉默。
「我相信你，布魯斯。」托尼平靜地說，「如果有人可以闖入九頭蛇，第一個救出娜塔莉，那個人一定是你。」
班納博士沉默了一會。
「謝謝你，托尼。」他輕聲說。
在同伴們的聊天和思考計畫的時候，史蒂夫一直微微皺著眉毛，和他表情相同是黑寡婦。兩個人心思重重，他們看著窗外，目光卻在思考。
「怎麼了，隊長？」托尼拍了拍史蒂夫，「在想你明天的出場怎麼才會帥一些嗎？」
史蒂夫仍然皺著眉毛，他搖了搖頭。
「我覺得這一切都太容易了，」他說，「容易得讓人生疑。」
他看向托尼。
「怎麼能那麼巧合呢？我們一籌莫展，就有西特維爾被送上門來，連九頭蛇的門牌號都差點遞上來了。」他緩緩地說，「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托尼。你說，這世界上沒有巧合。」
「——只有蓄謀已久。」托尼平靜地接話道，「這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如果這是險境，我很感謝九頭蛇能拿娜塔莉當做陷阱，總比一籌莫展好。」
黑寡婦抿著嘴，她的眉毛也皺得十分厲害。
「我總覺得我們遺漏了什麼十分重要的資訊。」她說，「不，我們根本是除了得知九頭蛇的基地方位以外，根本沒有得到什麼重要的資訊。隊長說得沒錯，明天將會是一個圈套。」
「well，那我就多帶兩套盔甲去。」托尼慫了慫肩膀，他勾起了嘴角，「看起來，這次的行動少不了幻視和班納。」
「還有我，」旺達說，「我和皮特羅也要去。」
「不行。」所有人異口同聲，「你們兩個也是被九頭蛇盯著的孩子，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雙胞胎姐弟同時嘟囔著罵了句髒話。
「連外星人都不怕，區區一個九頭蛇的陷阱而已，有什麼好擔憂的？」托尼重新看向史蒂夫，他哂笑著說，「我知道你當決策人當久了，不定個計畫不舒服。可是有的時候，你應該用用我的計畫。」
「——沒有計劃？」史蒂夫揚了揚眉毛，接話道。
「超級好用。」托尼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點了個贊。
史蒂夫和黑寡婦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無奈地歎了口氣。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從神盾特工那裡發來的簡訊聲響遍整個樓層。下一秒，客廳的燈亮了，復仇者們立刻接通了通話。
「這裡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史蒂夫沉聲說。
【通知復仇者們，西特維爾已經在九頭蛇的命令下出門，準備前往九頭蛇基地，完畢。】
「收到。」
【我們會即時跟你們聯繫，等確定基地位址後，就由你們發揮了，完畢。】
「沒問題，交給我們，完畢。」
史蒂夫放下手機，他抬起頭，看向一眾穿好制服、蓄勢待發的復仇者們。
「好久沒有一起出任務了，開心嗎？」史蒂夫笑了笑。
「感覺就像出去郊遊一樣興奮。」巴頓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公款旅遊啊？」
說完這話，他卻看向了托尼。
「等救出娜塔莉，搞垮九頭蛇之後，」托尼從善如流地說，「你們想去倫敦或者非洲大草原郊遊都可以，公款。」
「聽得我都迫不及待了。」娜塔莎說。她左右活動了下脖子。
眾人輕鬆了一下，然後再次看向史蒂夫。
「我們這次的計畫很簡單。」史蒂夫伸出帶著手套的手指，「1，救出娜塔莉，2，盡可能的給九頭蛇找罪受，能造成多大損失就造成多大損失。這一點我倒是不擔心，我們可是有浩克呢。」
大家友善地笑了起來。
「還有一點，算是我的私人請求，」史蒂夫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看見有鐵臂的男人，記得告訴我，謝謝。」
「放心吧，隊長。」
史蒂夫點了點頭，他拿起星盾，鏘地一聲，放在背上。
「走吧，復仇者們。」他說，「出動。」
天剛濛濛亮，五輛黑色的小汽車行駛在空曠的道路上。
城市還沒有蘇醒，世界是亮天前的暗藍色，仿佛凝結在樓與樓之間，暗淡得整個城市都有絲冷調感。
黑色的汽車隊在馬路上暢通無阻，偶爾有晨跑的普通人，也是很快與之擦肩而過。沒有人知道，這五輛汽車被將近三百雙眼睛即時監視著。
【車隊在以C號行駛路線前進，預計十五分鐘後抵達至斯塔滕島港口。】
即時播報聲不斷響起，復仇者們抬起了頭。
「我還以為他們會從曼哈頓直接渡河到新澤西州。」巴頓說，「從斯塔滕島路過，豈不是在繞遠道？」
「那麼只能說明，他們的基地的位置靠近斯塔滕島。」山姆分析道。
就在這時，復仇者們面前的跟蹤螢幕上，黑車們以光點的形式忽然往不同的方向行駛而去。
【通知各個小組，車隊正在分頭行駛中。1車、2車仍然在以c號行駛路線前進，其他分頭車輛行駛路線正在分析中。】
【3車在向著a號行駛路線前進，4車以G號行駛路線前進，5號在向曼哈頓通往新澤西的荷蘭通道行駛。】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幻視歪了歪頭，「他們這樣做的結果是徒勞的，如果一條線路會被我們監視，那麼他們應該能夠想得出來，就算分成更多的路線，也仍然會被我們監視。」
「所以這是陷阱。」黑寡婦無所謂地說，仿佛在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史蒂夫則拿下對講機。
「收到，復仇者隊先去新澤西州待命。」
他結束通話，看向了坐在主駕駛的托尼。
「我們先去那附近吧。」他說。
托尼點了點頭，在暗藍色的天空中，一艘看不見的隱形小飛船飛向了新澤西的上空。
果然如幻視所說，這五輛以不同形式前往新澤西州的汽車都一直在神盾局的監視之中，半個小時之後，從遠近不同、道路不同進入新澤西州的汽車都在緩緩地向著一個方向靠攏。
【已經確定他們的基地在新澤西靠近斯塔滕島附近的地區，請立即前往那裡，收到回復。】
「收到。」史蒂夫說。
此刻他們的飛船停在離曼哈頓比較近的新澤西地區，離目標地的確還有一些距離。然而飛船的速度豈是汽車能比的，托尼只用了十分鐘就來到了汽車匯合的地方。
汽車們繼續沖著一個方向前進，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汽車的信號光點集體消失不見了。
【信號消失，無法跟蹤，懷疑此處有什麼反追蹤儀器。很可能已經靠近九頭蛇的分部，請復仇者們做好準備。】
「收到。」史蒂夫說，「從現在開始交給我們，請你們立刻撤出附近區域。」
史蒂夫扔下對講機的時候，托尼正好開到了汽車集體消失不見的地方，他在緩緩地降落。
這艘保持透明的飛船停在了新澤西的鄉下平原。
復仇者們在機艙內互相對望著對方，史蒂夫將盾從後背取下，拿在手裡，然後沖著托尼點了點頭。
「賈維斯，打開機艙門。」
艙門應聲而開，與此同時，托尼向後一步，盔甲立刻從腳開始向上環繞包裹，直到男人的身體被鋼鐵覆蓋。
看著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史蒂夫第一個走下飛船。
他站在荒野間，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的平靜。
太陽還沒有出來，暗藍卻褪去，天已經開始微亮了，有朝陽的幾絲光線從遠處天與地的交界處映射而來，染紅了冰冷的白色天空。
輕風吹過來，荒野間的雜草嘩嘩作響。
鋼鐵俠、幻視和獵鷹這種會飛的直接飛向天空，史蒂夫、娜塔莎鷹眼還有班納博士則騎上了摩托車，向著前面的道路駛去。
會飛的三人一人繼續前進，兩人沖著兩邊散開，地毯式地在天空搜尋著，他們很快就領先了騎著摩托的四人組。
他們沖著這片荒原的前面推進著，只有風聲在耳邊纏繞，其他都一切正常，只是最普通的鄉下而已。
「這裡真平靜——」耳塞裡傳來向著左飛的獵鷹的聲音，「平靜得讓我起雞皮疙瘩——————ｏｈ，ｓｈｉｔ．」
「怎麼了？」鋼鐵俠問，聲音有些著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山姆？」
「……媽的，你們最好快點過來。」山姆喃喃著，他催促道，「快一點！」
摩托四人組互相對視著，他們同時偏離道路，沖著荒草地開去。
五分鐘後，所有人都在獵鷹的降落地點集合。
他們倒吸一口冷氣。
在的他們面前，距離他們二百米左右遠的地方，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們。
那是一個女孩的後背，她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穿著一個到膝蓋處的類屬於囚服質感的白色裙子。
她站在荒野裡，衣裙潔白，頭部微垂，頭髮被請風撩起，後背骨感明顯。
鋼鐵俠忍不住上前一步。
「娜……娜塔莉？」他顫抖地喚道。
這一聲似乎喚醒了背對著他們的女孩，她緩緩地轉過身來，抬起頭。
一雙冰冷的、陰森的、猶如機器般質感的眼睛毫無感情地冷冷看向復仇者們。
女孩——娜塔莉伸出雙臂，她的身體緩緩浮起，頭髮在背後散開，裙擺微晃，以她為中心，一股驟風沖著四處散去，雜草瞬間被吹得伏在地上，復仇者們不得不用手臂抵擋著風，向後退去。
娜塔莉冰冷地看著他們，她的目光陰森，蓄勢待發，猶如等待時機的獵豹，準備殺復仇者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狗娘養的雜種！！」托尼憤怒地，壓抑地低吼著。
復仇者們互相對視著，他們的沉重地喘著氣，手中的武器似有千斤重，對面的娜塔莉卻虎視眈眈。
戰鬥一觸即發。
第75章
新澤西州內，距離英雄們三十公里遠的地方，路邊停著幾輛普通的卡車，卡車外漆皮脫落，輪子和車廂上全是泥點，看起來是最不起眼的鄉下車。
骯髒破舊的卡車車廂內，裝著的卻是嶄新的科技設備，數個身穿制服的男男女女坐在螢幕和鍵盤前，卻沒有一個人在工作。
他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大螢幕監視器上，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孩，和她身邊纏繞的驟風。
「……shit.」螢幕前，身穿深色長風衣的獨眼黑人輕罵一聲，他抬起頭，命令道，「A1A2小組立刻帶上變種人抑制器去支援復仇者聯盟，記住，要最強級別的！」
「是，局長。」
有人得令立即起立離開車廂內，弗瑞仍然緊緊地盯著螢幕。
「局長，復仇者們的飛船裡不是帶了抑制器了嗎？」有人問。
「如果對付她的話，普通的抑制器沒有效果。」弗瑞沒有說話，站在他身邊的寇森回答道。
弗瑞緊盯著螢幕，寇森轉回頭，他看了黑人一眼，有些安慰地說，「局長，就算她的能力再厲害，復仇者們也會搞定的，不要太著急了。」
弗瑞卻搖了搖頭。
「我沒有在想她，我在思考九頭蛇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沉聲說，「他們冒著引起全世界注意的危險也要將她抓回去，甚至還入侵了賈維斯和神盾局的系統。費了那麼大的功夫，九頭蛇終於得到了她，現在卻這樣容易地將她放了出來，甚至是以一種誘餌的形式。你不覺得太大材小用了嗎？
「您的意思是……九頭蛇另有圖謀？」寇森也擰起了眉毛。
「我覺得九頭蛇讓她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個可能。」弗瑞緊盯著螢幕，「一是，他們已經用她達成了更大的目標，她現在已經有可有無。二是，她從頭到尾都是九頭蛇用來對付復仇者們的武器。不管是那個可能，都不是好事。」
「我們要怎麼辦？」
「抓緊時間讓特工們來這附近集合，做好攻擊準備，清查藏在這附近的九頭蛇。」弗瑞沉聲說，「還有，如果出現她危害復仇者成員的生命的情況，想辦法擊斃她。」
「好的，局長，」寇森點了下頭，「立即安排人員。」
視線轉回復仇者們，他們注視著對面半空中的女孩，手足無措。
「這些狗娘養的雜種！」鋼鐵俠怒駡道，「我一定要殺光那些混蛋！！」
「別光顧著罵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獵鷹說，「如果我們一直防禦的話，娜塔莉有能力殺了我們。可是我們要是反擊的話，萬一傷到她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普通的攻擊傷不到她的。」隊長眯著眼睛，他帶著藍色的頭盔，左右看了下自己的隊友們，「班納，你先不要參加戰鬥，回飛船上取變種人抑制器。幻視、托尼、山姆你們一會在天空上左右包抄她，剩下人在地上吸引注意力。實在不行的話，打傷也得帶走她。」
「好。」
鷹眼背後的黑色機械箭筒轉動，他從後背拿下三支電擊箭，搭在黑弓上。黑寡婦一支手槍換下實彈，換上麻痹彈，另一隻手槍保持正常，上膛。
鋼鐵俠雙手沖下，手掌和腳底有火流湧動，漂浮在距離地面十釐米的地方。獵鷹帶著紅色風鏡，機械翅膀在身後緩緩張開。幻視站在原地，不像人類質感的冰藍色眼睛平靜地看著女孩，斗篷無風自動。
美國隊長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提著盾，向前一步。
站成一排的復仇者聯盟面色嚴肅地盯著娜塔莉，娜塔莉回以蔑視的冰冷目光。
「準備。」史蒂夫的嘴唇微動。
所有人蓄勢待發。
「開始！」
隨著隊長的命令，僵持的局面被打破。
美國隊長、黑寡婦和鷹眼向著娜塔莉沖去，黑寡婦單手開槍，一顆顆實彈在砰砰的聲音中沖著娜塔莉擊去。鋼鐵俠、獵鷹和幻視同時飛起，在高空中向著她飛去，與此同時，班納博士向後跑，他騎上摩托車，擰了下油門，車體發出轟地啟動聲。
一時間，復仇者們猶如天羅地網一般包圍了她。
娜塔莉面無表情，她的眼睛左右轉動著觀察周圍，子彈高速地飛到她的面前，娜塔莉伸手一揮，所有子彈停滯在半空中，然後轉頭向回飛去。她這邊這是揮了下手的功夫，下一秒幻視等三人已經飛到她的頭頂。
「娜塔——」
這邊鋼鐵俠才剛剛吐出一個音頭，幻視已經低下頭，刺眼的射線從他額頭上的寶石發出光芒，娜塔莉舉起雙手，一股無形透明的空氣形成猶如防護盾一般的東西，擋住了幻視的進攻。
另一邊，獵鷹包抄到她的身後，男人抬起槍，從槍上抽出猶如繩索般的東西，旋轉著擊向娜塔莉。
幻視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娜塔莉只能雙手阻擋，刺眼的光芒使她沒有留神背後。一個不及時，她的手臂被身體被那繩索纏住。在她手不得不因為繩索而猛地放下手的那一刻，幻視也同時收起了射線。
娜塔莉低下頭，那冰冷又空洞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上的束縛，湧起一陣愕然——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如此輕易的抓住。
「你在做什麼？！」托尼訓斥道，「你的鐳射會殺了她！！」
「她沒有那樣脆弱。」幻視平靜又溫和的說。
「不好意思啦，娜塔莉。」那一邊，獵鷹收起了槍，「我不是故意偷襲——」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愣住了。
娜塔莉的手臂被緊緊束縛著，她用自身力量晃動手臂，身上的繩索緊緊纏繞著，絲毫未動。女孩狠厲地皺起眉毛，她憤怒地抬起頭，仰天長嘯。
鋼鐵俠和幻視也停止了對話，他們看向娜塔莉，在女孩如野獸般高聲呼嘯的同時，她的身邊出現了更加巨大的旋風，她的頭髮在風中淩亂的飛舞著，身上的繩索越來越松。
幾秒鐘之後，娜塔莉站在空中，颶風飛舞，方圓五裡的樹木柳枝都在晃動著，她的手指拿著繩索，仿佛踩在風上，目光淩厲陰森地盯著幻視。
幻視正欲要還擊，娜塔莉先他一步，惡狠狠地沖著他伸出手。幻視睜大了眼眸，下一秒破空聲傳來，幻視的身體不斷向著天邊退去，一個眨眼之間已經遠得不見蹤影。
獵鷹抬起頭看向幻視消失的地方，不到半秒的功夫，他便繼續警覺地看向娜塔莉，卻發現後者正冷冷地盯著他。
嗖——！獵鷹緊握的手因為重力下意識地一松，他手中的槍瞬間快速脫離，浮在空中，猶如擰麻花一樣七扭八歪。再然後，他的翅膀開始扭曲起來，獵鷹失去平衡，娜塔莉卻並未放過他。她沖著他伸出手，獵鷹身後的兩隻機械翅膀紛紛扭曲變形，可男人的身體依舊僵持在空中，其中一個已經歪歪扭扭擰成繩子的翅膀猛地甩向獵鷹的脖子，纏住，然後猶如蛇一般加緊了力度。
「呃啊——救救我——托尼——」山姆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的手無力的放在脖間的鐵繩上，向著自己的同伴求助，聲音因為束縛而發幹發緊，「做點什麼阻止她——」
「好好，馬上就好了，等一下。」女孩的另一邊，鋼鐵俠正低著頭忙著，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鐳射炮不行，威力太大。」
「導彈更不行。」
「追擊彈也不行。」
「迷你炮，不行！」
「電弧脈衝炮……不行不行。」
「你他媽的——」紅色風鏡後，山姆翻了個天大的白眼，不知道是憋的還是氣的，他雙手無力的放在自己脖間的鐵繩上，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要不要等我死了再救我啊！」
鋼鐵俠左看右看，左右為難。最後，他選擇向前飛了一點，來到娜塔莉的身邊，用商量的語氣說，「娜塔莉，你看，你這樣下去會死人的，放開他好不好？」
「Fuck you, Tony!!」獵鷹真心實意地怒駡道。
這邊，娜塔莉轉過脖子，湛藍色的眼眸冷冷地看向鋼鐵俠。
「誰她媽是娜塔莉。」她冷冷地說。
下一秒，鋼鐵俠的身體猛地砸向地面，鋼鐵盔甲將地面砸了個坑。
「啊喲！——啊啊——絲——好痛。」
托尼仰面躺在地上自己砸出的坑中，絲絲地抽著冷氣。他看著一隻盾向著女孩飛來，使得娜塔莉去防禦，鬆開了對獵鷹的控制，獵鷹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盔甲損壞，完整度百分之九十七。手臂、大腿和肩膀處挫傷，受傷等級輕度。】賈維斯事實報導，然後頗有些落井下石的說，【先生，您這樣樣子讓我想起被綠巨人狂扁之後的洛基。】
「我這傷可輕多了。」托尼說。他透過盔甲，抬起頭給娜塔莉了一個愛的眨眼，「好女孩。」
嘭！
下一秒，他的頭部再次被狠狠地鑲嵌在地上。
「哎喲！」
【頭部受擊，無腦震盪反應。】賈維斯毫無情面的嘲笑道，【您離洛基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閉嘴！」過了一會，托尼嘖嘖嘴，「……不行，你不能閉嘴，給我分析娜塔莉，想辦法怎麼才能控制住她。」
僅僅五分鐘不到，空中三人組已經全部覆沒。
美國隊長抬著頭，他赤手空拳的看著天空中的女孩，而女孩的手裡拿著隊長的星盾，冷冷地注視著地面上的三人。
「你把幻視弄到哪裡去了？」他問。
娜塔莉一直毫無表情的肅殺面孔至於有了反應，她的嘴角一動，勾出一個冷笑。
「撒哈拉沙漠。」她冷冷地回答道。
史蒂夫頭疼地搖了搖頭，黑寡婦和鷹眼趁機將獵鷹拖離戰爭中央，一百米之後，兩人才停下，他們看著遠處的娜塔莉，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樣不妙，非常不妙。」鷹眼說，「她把體力和遠端最強的幻視弄走了，我們現在又不能動真格的，這樣下去根本抓不到她。」
「可是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了我們。」黑寡婦皺著眉毛，接話道。
「她會不會殺了我們，我不知道。」山姆攤在地上，他摘下風鏡，氣不打一出來的說，「我只知道，托尼要麼在戰鬥中不出手，讓娜塔莉害死我們，要麼就是我們傷了娜塔莉，他再殺了我們——說真的，他是九頭蛇派來的臥底吧？！」
看著山姆脖子間深深的勒痕，鷹眼和黑寡婦同情地沒有出聲，他們拍了拍山姆的肩膀，走向隊長和娜塔莉的方向。
「我現在才發現，」巴頓說，「變種人的對手也應該是變種人，我們不應該把旺達和皮特羅鎖在大廈裡。」
「回去要好好地跟他們道歉。」黑寡婦說，「如果這次還能圓滿收場的話。」
他們站在史蒂夫的背後，史蒂夫正在試圖和娜塔莉溝通。
「你被控制了，娜塔莉，我們不一定要打仗，這些都是九頭蛇的陰謀。」史蒂夫仰著頭，他說，「你仔細的想一想，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娜塔莉沒有動手，卻也沒有鬆懈。她在半空中懸浮著，身體保持攻擊性的緊繃，手指緊緊拿著星盾。
「因為是我的命令讓我殺了你們。」她冰冷陰森的說。
「那麼，你為什麼不動手呢？」美國隊長問。
娜塔莉愣了。
與此同時。
某處不知名的地方，一些人正在鍵盤前忙碌著。他們面前的螢幕上是娜塔莉的視角的史蒂夫那張面具遮擋不住的正直面龐。
其中一個研究員感受到娜塔莉的異常。
「調出她目前的身體和精神狀況！」他感覺不對。
「她的精神現在有些不穩定，先生。」另一個人回答，「她在疑惑，可能是美國隊長的話影響到了她。」
疑惑這個詞，對於一個武器來說非常不好。
「怎麼可能？！」一個監視員震驚地說，「她經過休眠、洗腦、注射藥劑、洗腦口令之後，還能有自我思維？！」
「她的思維很少，但的確存在。」那個人回答。
研究員搖了搖頭，他厲聲的叫道，「快點請示阿什莫爾先生！」
病床上，阿什莫爾靜靜地靠在枕頭上，他的手背上正在輸液，全身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纏著紗布。
一個男人站在他的窗邊，將通訊器抵在阿什莫爾的耳邊。阿什莫爾聽了一會，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了，我會派人過去。」
他的聲音沙啞，而且只說了一句話，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男人關閉電話，靜靜地看著他。
「鮑勃。」阿什莫爾沙啞地說，「你去監控室，即時給168號下令。不要讓她自主行動了。」
「好的，先生。」鮑勃點了點頭。
男人剛想離開房間，阿什莫爾叫住了他。
「給我監控視頻。」他說，「還有，記得你下令的方式——你不是第一監管人和命令人，所以說話方式要柔和，明白嗎？不要惹到她。」
鮑勃一邊幫阿什莫爾支上視頻，一邊有些疑惑地問，「她不是我們的武器嗎？聽從命令是她的天職。」
「話是這麼說，可是她和冬兵的脾氣都很大，他們是武器，但是也有對於戰鬥的自我思維——這才是他們的厲害之處。」阿什莫爾嗓子沙啞的說，「除了監管人和命令人之外，她的服從性會差很多，而且會質疑你，所以你一定要哄她的方式下命令，明白了嗎？」
「明白。」鮑勃點了點頭，他以跑步的方式離開了房間。
男人很快來到了監控室，有人為他讓開座位，鮑勃坐下，他戴上耳機，看到螢幕中的女孩正在與三個復仇者對戰——雙方都很水的那種，像是切磋，反而不像廝殺。
鮑勃皺了皺眉。
「168號，更改戰鬥方式，你的目的是殺了他們，而不是過家家！」他說。
阿什莫爾有一個巨大的失誤，作為一個把自己所有青春年華都奉獻給九頭蛇的男人，鮑勃肯定沒有女朋友，而且也沒接觸過正常女性，自然不懂得什麼叫做『哄』。
洗腦狀態下的娜塔莉頭腦猶如機器，她分析了一下這個聲音來源，不是主控制人，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必須服從要求。
很好，分析第二層。
聲音來源語氣措辭嚴厲，指手畫腳，她不喜歡。
無視。
但是，這有可能來自於主控制人的意願，她不想服從，但是要給一些面子。
於是娜塔莉憑空變出一把機關槍，沖著三人掃射而去。
三人紛紛退後躲避，一輪槍機結束，史蒂夫抬起頭，看向娜塔莉，聲音有些委屈。
「娜塔莉，你能把我的盾還給我嗎？！」
——美國隊長拿盾當武器數十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拿著自己盾，不給他扔回來的敵人。
娜塔莉雖然頭腦裡已經不認識他們，但是她以前曾經在那兩個月的蝸居複聯時期無聊地分析過所有人的戰鬥模式，即使現在忘記他們了，可是他們的戰鬥方式還存在潛意識裡，加上戰場上的分析情況，娜塔莉第一個解決後患的人便是綜合實力最強的幻視。而戰鬥經驗告訴她先解決飛行人員，所以幻視鋼鐵俠獵鷹第一波被攻擊。
從小時候被人洗腦控制的時候，她便和其他武器不同。
即使大腦被洗的嶄新純潔如白鴿，她仍然有一點點的自我意識殘留在那白色空白的大腦裡，像是白紙上的一個污點。
其他武器的意識也在反抗，可是他們是人類，洗腦對他們來說太強大，沒有什麼卵用。娜塔莉的思維在反抗，她的力量便會幫助她。
當她意識到這些人沒有真正放手攻擊她時，她在想，為什麼。
當獵鷹被她卷著脖子差點死亡，卻沒有生氣時，她在想，為什麼。
當她也沒有真的用自己的力量將他們腦漿挖出來，而是在聽那個身穿藍色制服，胸口有顆星星的男人說話的時候，她仍然在想，為什麼。
「168號！你聾了嗎？！為什麼站在那裡，攻擊他們啊，變出更危險的東西來啊！！」
當耳朵裡，那個男人在聒噪的時候，她在想，
「你他媽算是個什麼東西？」她忍不住冷冷地說了出來。
「閉上你的狗嘴，不然我就殺了你。」
威脅完之後，她伸出手，拿出了耳麥，捏碎。
命令裡說不能捏碎耳麥了嗎？沒有。
九頭蛇監控室裡，所有人看著娜塔莉的舉動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這——這該怎麼辦？」研究人員喃喃地說，「168號捏碎了耳麥，現在我們無法聯繫上她。」
他們呆呆地轉頭看向鮑勃，鮑勃則呆呆地放下耳機。
一陣急促的基地內連線打了過來，接線員手忙腳亂地摁下了擴音。
【鮑勃！！】阿什莫爾嗓子嘶啞的吼道，然後一陣咳嗽，才繼續怒駡道，【我不是說過，讓你哄著她來嗎？！！】
鮑勃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讓冬日戰士準備出庫，支援168號！】阿什莫爾下達命令。
「是，先生，還讓交叉骨做他的控制人嗎？」
阿什莫爾沉默了一下。
【現在除了我之外，只有他能控制住冬兵。】他說，【先派冬兵出去，讓他待命，實在不行再告訴他，168號要被覆聯殺死了，讓他出去控制。】
「好的先生。」
【讓冬兵和復仇者們打起來，只要他們沖他出手，168號的問題就解決了。】他冷冷地說。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監視人員猛敲鍵盤。
「先生，不好了，班納帶著變種人抑制器回來了！」
【好好好，太好了。】沒想到，阿什莫爾反而十分高興，【讓冬兵攻擊他，直到將他變成浩克。】
娜塔莉和美隊三人的互相對打，很快就剩下美國隊長一人。
不管身體格鬥有多厲害，人類與能力形變種人之間的差異，永遠都跟跑步和飛機的之間一樣不同。黑寡婦和鷹眼就算格鬥和遠端再厲害，近不了她的身也是一切白扯，娜塔莉很快厭倦了與三人打，她動動手指頭，兩人便向後飛去，砸向地面。
「啊！」
沒有托尼的盔甲，兩人是實打實撞在了地面上，頓時腦袋眩暈。
「嗨，你們好啊。」他們的身邊，鋼鐵俠親切的發來了慰問。
「托尼，你說你穿著這麼貴，武器這麼齊全的盔甲，就看著我們兩個凡人跟她肉搏，你忍心嗎？」巴頓抱怨道，「在這麼下去，我們都得全軍覆沒了。」
托尼沉默不語。
「好吧，其實從剛剛開始，我就想到了一個辦法能夠占時抑制她的能力。」托尼說，他的聲音有點苦惱，「可是這辦法會讓她頭暈目眩，身體發麻和引發噁心，更有幾率讓她產生內傷。所以我一直在糾結，還在想如果你們控制住了她，我就不用這樣做了。」
「媽的。」巴頓罵了一句。
「托尼，我警告你，」黑寡婦深吸一口氣，「別等以後回總部，讓我們有理由揍你。山姆已經準備好這麼幹了。」
「而我在摩拳擦掌。」巴頓說。
「好吧，要我看隊長一個人也制服不了她。」托尼無奈地說。
他的身體都被娜塔莉用力量壓制在地上，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地抬起了一直手掌。
「賈維斯，發射變種人聲波。」
呼——所有人的耳朵裡都傳來了蒼蠅般的嗡嗡聲，可是娜塔莉的反應卻出人意料。
「啊——————！」她尖銳淩厲的撕心裂肺尖叫著，她鬆開了美國隊長的盾，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三人覺得身上的力量一松。
……
娜塔莉的耳膜充斥著刺耳的高頻率雜音，她的整個大腦都猶如爆裂般的痛苦。
她的頭腦被那聲音充斥著，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控制力量，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下墜，緩慢的下墜，眼前卻充滿了恍惚的白光，和那鑽心剜骨般的疼痛。
她的嘴角滲出血跡，與此同時，她那刺眼的白色世界裡閃過了什麼。
陰暗的倉庫。
懇求她，不希望她上前的面熟青年。
沖著她走來的、滿臉殺氣的男人。
端著造型古怪武器的士兵們。
這些景象在白光中轉瞬即逝，她無法抓住任何一個場景，就在這時，高且雜亂無序的噪音消失，她的眼前白色還未褪去，卻能夠感受到原本覺得緩慢的身體迅速的下墜。
風撩起她的頭髮，在墜落當中，娜塔莉等待身下疼痛的來襲。
呼。
風呼嘯著，她跌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娜塔莉睜著眼睛，看向那人頭部的方向，眼睛仍然處於失明狀態。
她緩慢地眨著，過了十多秒，眼前才恢復正常的場景。
她看到自己被一個男人抱著，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棕色長髮輕輕地低垂在她的手背上，有些癢。他用正常的手抱著她，另一隻鐵臂則動了動，從背後抽出一支槍。
娜塔莉空白的大腦有些迷茫，她歪了歪頭，打量著這個眼熟的男人，卻沒有頭緒。
男人一隻手抱著娜塔莉，他沒有看她，他那綠色的眼眸一直冰冷陰森地盯著對面的復仇者們。
殺意蔓延。
第76章
對面，鷹眼黑寡婦和鋼鐵俠爬了起來，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陰森殺意的男人。
「這就是隊長那個被九頭蛇抓去洗腦的兄弟？」鷹眼喃喃道。
「這就是娜塔莉一眼看上的那個殺手？！」托尼磨了磨牙，「哪裡比得上我了？！」
「你是她哥，你不要有這種奇怪的想法。」黑寡婦默默地說道，她的目光看向了男人單手抱著的女孩，「而且你看看她的眼神，被洗腦之後還能有這樣的目光，她一定喜歡他喜歡得要命。」
正如黑寡婦所說，娜塔莉靠在冬兵的肩膀上，呆呆的看著他。男人雖然只用了一隻手，可是有力又給人安全感。
娜塔莉看著他的側顏，男人帶著黑色的面罩，一直遮到鼻樑。綠色的眼眸透過棕色散亂的發後淩厲陰森地看著對面的復仇者們。
娜塔莉的大腦猶如機器般潔白乾淨，可是當她看到冬兵的時候，就像是中了木馬程式的電腦。她毫無意識地伸出手，手指輕搭在男人的面罩之上。冬兵的目光微微一轉，落在了她的身上。
兩個人的神情同樣的冷漠毫無感情，他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著，娜塔莉的手微微一用力，拿下了冬兵的面罩。冬兵沒有制止，也沒有動。他一手抱著娜塔莉，一手提著槍。他抿著嘴，深綠色的眼眸注視著女孩，任由她動作。
娜塔莉拿下他的面罩，她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流轉著。
「你好帥啊。」半響，娜塔莉那被洗腦之後空白、失憶、機械化的大腦，控制著她說出了一句完全不機械化的話，「你是誰？我是168號。」
男人注視著她，嘴唇輕啟，「我是冬兵。」
娜塔莉不知道，這是她第三次與冬兵初次相見了。而詹姆斯·巴恩斯亦不記得，這是他第四次認識女孩。
與此同時，監控室內，眾九頭蛇面面相覷。
「這——這是什麼意思？」鮑勃磕磕巴巴地說，「他們兩個怎麼不進攻，在這對視做什麼？」
其他幾個研究員表情複雜。
「……看起來，我們兩個武器……正在……互相搭訕？」他不確定地說。
「開什麼玩笑？！」鮑勃仰天長嘯，「我們在他們身上花了那麼多精力和金錢，是讓他們用來今天互相搭訕的？！快點命令冬兵攻擊復仇者聯盟！」
負責人趕緊輸入指令。
……
冬兵微微垂下頭，他的無線耳塞裡傳來了命令。
「我們的任務是殺了他們。」男人沉聲說。
「好。」娜塔莉仍然注視著他，她沒有猶豫地說。
冬兵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再次陰森冰冷地看向對面，娜塔莉卻拍了下他的肩膀，男人轉過頭，目光有點迷茫。
「放下我。」娜塔莉說，「你要掄我來戰鬥嗎？」
如果娜塔莉恢復正常的話，她已經給自己比一個巨大的拇指，表彰自己被人洗腦了還不忘吐槽。
那一邊，九頭蛇卻炸開了鍋。
「她已經開始會開玩笑了！！」
「粗略估計，距離168號脫離控制最多還有半個小時！！」
「怎麼辦啊阿什莫爾先生！！」
研究員們哀嚎尖叫著，他們控制著娜塔莉，越是瞭解她，也越是懼怕她。
回到戰場上，冬兵彎腰放下了娜塔莉，他看到地面上的盾，順手撿了起來。與此同時，有一個腳步聲靠近，冬兵淩厲警惕地抬起頭，卻對上了一雙泛著淚光的湛藍眼眸。
「巴基……」史蒂夫·羅傑斯輕輕喚道，眼眸中泛著淚光，「你還記得我嗎？」
冬兵凝視了他半響，然後冷冷地說道，「誰他嗎是巴基。」
冬兵抬起抓著盾的鐵手，猛地將盾扔向史蒂夫的腹部，男人接住了盾，因為後坐力向後退了幾步才站穩。史蒂夫無奈又複雜地搖了搖頭，他將盾放在手臂上，然後伸出手摘下了自己藍色的面具，露出了亂糟糟的金髮，和更加明顯泛紅的湛藍色眼睛。
「我叫史蒂夫·羅傑斯，是你從小到大的玩伴、摯友、兄弟、戰友。」史蒂夫說，他的呼吸因為劇烈的內心情緒而不穩定，他泛紅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冬兵，「你叫詹姆斯·巴恩斯，我一直叫你巴基，你是一個美國士兵，是一個英雄。九頭蛇囚禁了你，洗掉了你的記憶——你才忘記了這一切。好好想想，巴基，想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閉嘴。」冬兵皺起了眉毛。
他伸出手，對著史蒂夫開槍。史蒂夫動作迅速的將盾取了下來，擋住了子彈。煙霧散去，他竟然沒有後退一步，冬兵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史蒂夫從盾後冒出頭，他那正直的、帶著淚光的藍色眼眸再次望向冬兵那冰冷空洞的綠色眼底。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與你對打。」史蒂夫聲音顫抖的說。
冬兵煩躁地再次舉起槍，這回隊長聰明了很多，或許他的大腦終於勉強從相逢的複雜感情中擠出了一點點智商。在冬兵舉起槍的一瞬間，他指向了娜塔莉，同時大吼道，
「想想她！！」
那聲音之大，讓一直思維處於後臺，思考先運行哪個程式的娜塔莉嚇了一跳。冬兵被他弄得也是一揚眉，不知道這個男人又要幹嘛。
史蒂夫的手筆直地指著娜塔莉。
「給你發任務的人，一直都在傷害她！傷害娜塔莉！」他說，「你仔細想一想，你不能允許他們這樣做！」
娜塔莉上下打量著他。
「你有病嗎？」她忍不住說，「我們跟你很熟嗎？」
「你們兩個很熟嗎？」史蒂夫反問道。
娜塔莉一揚眉，她伸出手，史蒂夫的脖子就被無形的力量給掐住了。
「我的——意思——是——」他斷斷續續的說，「你們——被人——洗腦——了。」
冬兵的手伸向娜塔莉。
「這個男人讓我來解決。」他狠狠地說。
史蒂夫的脖子立刻被鬆開了，下一秒，一支箭順著娜塔莉的耳邊劃過，冬兵抬起槍就向著那發射位掃射。
在一片子彈的混亂中，一隻紅色的東西猛地鑽出了被槍打出的煙霧之中。
「你們在磨嘰什麼？！」鋼鐵俠高聲說道，「還打不打了？」
話音剛落，他就沖著冬兵的位置伸出鐵手，掌心炮沖著男人而去。
冬兵還未動作，娜塔莉上前一步，她伸出雙手一揮，炮的軌跡立刻被強項改變，炸向一邊。她的手再向下一拽，遠處鋼鐵俠的身體立刻再次砸向地面。
嘭！
「哎喲！」鋼鐵俠的身體深陷在嶄新的坑中，他呲牙咧嘴地說，「娜塔莉我是你哥哥啊！！你的哥哥啊！」
「你這時候倒是想起來攻擊了，啊？」史蒂夫氣不打一出來，「你差點傷到他！」
「說實在的隊長，他們兩個湊一塊兒了，誰傷害誰還不一定呢。」遠處，鷹眼吐槽了一句。
「這可怎麼打。」黑寡婦眉毛緊皺，「一個是娜塔莉，一個是隊長昔日戰友。」
「巴基交給我！」史蒂夫說，「你們誰也不要插手。」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話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地面在震動？」遠處的獵鷹說。
轟——轟——轟。
所有的復仇者都臉色一白。
他們僵硬地轉過頭，然後抬起頭。
一個快要三米的綠色怪物，小小的眼睛裡似乎正在噴射著火焰。
「是誰——拿導彈——打的浩克？！！」他咆哮地吼道。
當班納變成為浩克的時候，浩克一般有兩種狀態：1，毫無理智只會亂砸。2，有些微人類理智可以控制自己。
一般當班納收到驚嚇、憤怒等刺激的時候，會被動成為無理智浩克。如果他主動變身的話，情況就會好可多。
可是阿甘他媽曾經說過，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巧克力是什麼味道。這也可以形容班納：你永遠不知道他是主動變成浩克，還是被動變成浩克。
一般情況下，托尼管這叫薛定諤的浩克。
和班納當隊友，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太刺激了。
就像現在。
娜塔莉的力量壓著托尼，托尼爬都爬不起來。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面對的是萬磁王。可是他必須得確定浩克的精神狀況怎麼樣——他總不能站在九頭蛇的基地上，召喚來反浩克戰甲，先和浩克內鬥一番吧？
托尼連頭都抬不起來，他歎了口氣。
「賈維斯，啟動鋼甲，給我飛起來的動力，我要看看娜塔莉的力量能壓制到什麼地步。」
這一邊，托尼發動科學家的探討性來研究娜塔莉力量的上限，那邊，娜塔莉和冬兵瞪著眼睛看著浩克。
這——這是個啥？
「浩克，不要激動，」黑寡婦盡力平穩地說，「好孩子，乖，過來，不要鬧。」
轟、轟。
浩克每走一步，整個地面都震動一下。巨大的怪物緊皺著眉毛，似乎在用它那可憐的智商思考著這件事。
就在這時，冬兵的耳塞響了響。
【射擊那綠怪物，士兵。】
那是阿什莫爾的聲音，來自最高領導人的命令。
沒有對美國隊長時候的猶豫，冬兵聽從將手槍放回腿側，換上了榴彈槍。他上膛，然後對準了浩克，眼睛微微眯起。
史蒂夫絲毫沒有正在與敵人交手的職業感，他看著浩克，將自己毫無防備的背部完完全全暴露給冬兵，所以當他看到有榴彈從自己的身側劃過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轟——！
浩克的身影被火光淹沒。
下一秒，怪獸的咆哮聲傳來，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浩克向前一躍，毫髮無損的躍出了火光和灰塵之中，它的小眼睛緊緊地鎖緊了冬兵。冬兵第一次見識到浩克的威力，他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不，浩克，不——！！」
復仇者們的勸阻已經無法控制浩克，綠巨人咆哮著沖著冬兵沖來。
咚，咚，咚，咚，咚！！
隨著他落腳，地面劇烈地顫動。
史蒂夫下意識的擋在兩人的身前，娜塔莉皺起眉毛，她一擺手，將隊長向著旁邊扒去。
擋視線。
史蒂夫的身體瞬間飛向一邊，冬兵將槍對準浩克，一次又一次的發射，浩克如同坦克一般毫無傷害的前進，在這個趁檔，娜塔莉伸出了雙手，與此同時，浩克四肢用力，彈跳到半空中，咆哮著沖著兩人舉起拳頭。
「啊———————！！」
娜塔莉怒吼著，她的雙手對準浩克，額頭迸出青筋，脖子血管突出，手指用力得手背骨頭分明。
一股透明的力量沖著浩克湧去，在半空中與他相遇，浩克的咆哮著向下加大力度，轟——！娜塔莉腳下的地面如蜘蛛網一般向著四處裂開，她的腿深陷在裂開的地面之中。
綠巨人的速度肉眼可見的降了下來，它的身體停滯在半空中。綠巨人仰起頭高聲咆哮著，綠色的大脖子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痕，再看娜塔莉，她那高舉的左右手手腕交疊，左手在右手下，猶如盾牌一般手掌攤開，右手則像是憑空捏著什麼人脖子一樣青筋暴出的關節彎曲。
綠巨人在半空中仰著脖子，脖間的指痕逐漸加深，它憤怒地高吼著，雙手手指互扣，手臂上的肌肉如同小山一般的凸起，它合著雙手，猶如鐵錘般狠狠地向下一砸。
轟！娜塔莉腳邊的地面繼續向著旁邊裂去，她咬緊牙關，額頭和脖子上青筋凸起，砰——！浩克再次向下砸動拳頭，明明它砸的是空氣，可是硬生生地傳來實物的悶響聲。
隨著綠巨人的砸擊，娜塔莉那猶如盾牌般攤開的手指開始劇烈的顫抖，雙臂也開始抖動。她的嘴邊溢出痛哼聲，她想要控制住顫抖的手臂，可是還不等她又進一步的動作，綠巨人的第三次砸擊已經降臨。
仿佛砸開了什麼無形的東西，浩克的身體毫無遮擋的繼續下降，娜塔莉交叉的雙手被震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綠巨人血紅的眼眸和如同巨石一般的拳頭離她越來越近。
綠巨人的力量，是一種能夠砸開虛無的蠻力。
她連後退的機會都沒有，她的小腿深陷在裂開的地面之中，當她能用意念調動力量之前，綠巨人就會先攻擊到她。
她無路可退。
下一秒，綠巨人漲紅的眼眸幾乎已經降臨在她的頭頂，可是忽然間，她看不到它那如同山巒一般起伏龐大的綠色身軀，因為一個人擋在她的面前。
冬兵伸出鐵臂，機械的手指張開，抵擋住綠巨人那大了他數倍的拳頭。
砰——！
一聲撞擊，然後是男人壓抑的憤怒低吼聲，冬兵的青筋暴起，他的正常手掌緊緊地貼著鐵手之上，雙手阻擋著綠巨人的拳頭。他那會根據需要而加大力度的機械魚鱗手臂哢擦哢擦快速迅速的調節著，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卻因為浩克的力量而被向後推去，直到踩裂地面。
不，不可能。
浩克的力量不是一個人能夠抵擋得住的，哪怕那個人有著戰無不勝的鐵臂，和注射過血清的身體。
「冬兵！」娜塔莉大叫道。
冬兵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的鐵臂在忍受無法承受的壓力，他因為身體的負荷而憤怒地痛吼出聲，即使這樣，他仍然不肯向後退一步。
即使被洗過腦，冬兵仍然是一個血性的漢子。
娜塔莉著急地想要擺脫自己的困境，可是越著急，反而越做不好，她著急得要命，可是她的手仍然因為被巨大力量的撞擊而顫抖著。
冬兵仍然在與綠巨人對持著，他大聲怒吼著，鐵臂發出受損的咯吱聲。就在這時，另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幫他一起抵擋綠巨人。是史蒂夫，男人舉起盾抵在綠巨人的拳頭上，他咬著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大臂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漲起。
冬兵扭過頭，他看著他身邊的史蒂夫，愣住了。他那綠色的眼眸睜大，瞳孔裡閃動著不可置信。
「巴基——！」史蒂夫咬著牙，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相信我，我們能做到的，我們能做到的！！」
這個白癡，他以為他是誰。
冬兵收起了震驚的目光，他轉回頭，重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這個大怪物身上。
兩個人一同用力阻擋，他們的青筋爆粗——綠巨人與他們對峙著，他高聲吼叫著，他那緊繃的身體，向後動了動。
再然後，冬兵和美國隊長一起踏出腳步，他們高吼著，綠巨人也在吼著，這大塊頭的身體沒動，腳步卻越來越向後滑去。
他們撼動了綠巨人的力量。
浩克憤怒地吼叫著，看起來比他們兩人還不可置信。它放棄了與他們對峙，它收回手臂，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拳揮向美國隊長。
咚——！！
美國隊長的盾牌發出悶響聲，他的肩膀和手臂全部用來抵在盾牌後，可是浩克的爆發力太強，史蒂夫堪堪抵擋了三秒鐘，身體向後倒去。
冬兵下意識地掩護史蒂夫，他上前攻擊，綠巨人反過一拳砸向他。冬兵沒有史蒂夫能夠吸收能量的盾牌，他只能用身體硬抗，然後向後倒在數十米外的地上。
娜塔莉的目光隨著冬兵而向後看去，當她看到男人倒在那麼遠的地方，整整數秒都爬不起來的時候，娜塔莉轉過頭。
她震怒了。
綠巨人喘著粗氣，它猙獰地站在娜塔莉的面前，看起來一隻手就能將她握死。
娜塔莉毫不害怕，她一抬腿，嘩啦，地面隨著她的動作再次裂開。娜塔莉踩在地面上，仿佛攪爛地面和翻找塑膠球一樣簡單。
她站在綠巨人的面前，在浩克山巒一樣高大的身體面前，她的身影如此瘦弱。
「好啊，你這只有蠻力的大塊頭。」她仰起頭，喃喃地說道，「我就來陪你玩一玩。」
浩克怒吼著，整個世界都在震動，它向著她沖了過來。
「不——————！！」不知道有幾個人一同嘶聲大喊著。
咚，咚，咚，咚，咚——
浩克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在天地震動之間，娜塔莉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我要強大的力量。她想。
我要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
浩克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它舉起拳頭，手臂上如同山峰起伏的肌肉緊緊繃起，然後沖著娜塔莉的頭部用力一揮。
呼——
一股疾風隨著浩克的拳頭湧向娜塔莉，將她的頭髮向後吹起。
綠巨人的拳頭卻停在娜塔莉的鼻尖前兩釐米的地方。
綠巨人發出疑惑又憤怒的急促吼聲，娜塔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淡淡地看向綠巨人。
她沒有用手就抵擋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可她的嘴角甚至都沒有流血。娜塔莉伸出手掌，輕輕地捏成拳，浩克不得不收回了拳頭，因為它的大臂和上半身被無形的力量所捏緊。
浩克怒吼著，掙扎著，可是那力量卻絲毫未動。
娜塔莉冷淡地看著他的掙扎，她將拳頭微微一轉，手指的部分向下。
「想去中國旅個遊嗎？」她問。
然後，她將拳頭向下壓去。
綠巨人憤怒地吼叫著，然後它的身體猛地撞上地面，整個世界都晃了晃。
而這並不是完結。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隨著無形力量的下壓，綠巨人的身體深陷在地上，然後不斷地向土地下面砸去，很快，綠巨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只有那不斷向下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腳底下震動著。
娜塔莉站在坑邊，她目光平淡陰沉地低著頭。其他人陸陸續續的趕到，他們看到在深不見底的巨大浩克形狀深坑中，躺著一個已經昏迷的正常男人。
復仇者們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娜塔莉抬起頭，冷漠陰沉地看向他們。
「還有誰要來？」她冷冷地問。
復仇們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同時向後退去。一直擔憂地看著冬兵、娜塔莉、又低頭看著班納博士的美國隊長一抬起頭，忽然發現身邊只剩下他一個人。
美國隊長對上娜塔莉陰森的眸子，他乾笑了一下，男人伸出手，表示暫停。
「能不能商量下，我——我們能先暫停嗎？」史蒂夫乾笑地說，「我想去找幾個變種人外援。」
咻！隊長的身體向後飛去，砸在了身後同伴們旁邊地上。男人痛呼了一聲。
「看來是不同意了。」托尼說。
他看著想從地上爬起來的史蒂夫，嫌棄地向旁邊挪了挪。
第77章
看著發生的一切，監視螢幕前，阿什莫爾陰森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通過播放機在監控室內回蕩著，研究員們都面面相覷。相比于阿什莫爾沙啞又可怕的笑聲，他們的手心裡全是汗。
「先……先生。」其中一個研究員說，「我建議您在她解除洗腦影響之前，讓她和復仇者們同歸於盡。」
阿什莫爾仿若未聞，他仍然低聲沙啞的笑著，他的嗓子因為受傷而變得沙啞，他的笑聲聽起來十分滲人。
「她打贏了綠巨人……哈哈哈哈哈哈，伊戈爾啊，伊戈爾。」阿什莫爾喃喃道，「看看你埋沒了怎樣一個人才啊。」
「長官！」另一個研究員高聲道，「我建議您立刻下達命令，讓她自毀！您知道她以前在記憶暴動的時候曾經差點殺了伊戈爾先生——」
「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森冷的男聲響起。
監控室裡的人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什麼都沒看到。他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說話的人在阿什莫爾的病房裡。
鮑勃僵硬地抬起頭。
「走廊裡全是守衛，他是怎麼悄無聲息的進去的？」
當這個問題指向的男人是萬磁王的時候，答案便浮現在眼前。
因為阿什莫爾的傲慢，他跟萬磁王合作，竟然都沒有命令自己的部下禁用普通槍支。
艾瑞克站在阿什莫爾的門口，他帶著頭盔，穿著鎧甲，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男人的神情和以往一樣平靜又冷漠，他的背後，十幾個九頭蛇士兵靜靜地躺在血泊當中。
艾瑞克走向阿什莫爾的床邊，阿什莫爾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
「哦，艾瑞克。」他招呼著，另一隻手想要切斷螢幕，艾瑞克比他還快，男人只是眼神輕動，螢幕便自動轉向了他。阿什莫爾的神情有些僵硬。
「我可以解釋。」他說。
艾瑞克淡淡地看向他。
「這次行動，你甚至都沒有對我說過。」他平靜地說。
當萬磁王表現得越平靜，就越意味著有人離死不遠了。
「這只是個測試。」阿什莫爾嘴上的笑容沒有了，「我——我故意將浩克引過來，以此來測試168號的力量，」
「是嗎？」艾瑞克淡淡地說，「我剛聽到你的部下在那裡哇哇大叫，希望你立刻下令讓她自毀。」
「這——這只是計畫之一。」阿什莫爾努力正直的解釋道，「如果她能在這裡將復仇者聯盟全滅，會對我們的計畫幫助更大，我知道你對這些人積怨太深，所以才想給你個驚喜。」
艾瑞克冷笑了一聲。
「誰對你說過，我想毀滅復仇者聯盟？」
「啊？」阿什莫爾愣住了。
「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確有恩怨，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將他們消滅。」艾瑞克淡淡地說道，「即使我要消滅他們，也不會用這樣陰險的方式。讓他們走，阿什莫爾。」
「你在開什麼玩笑，艾瑞克？！」阿什莫爾震驚地說，「他們就在我們的面前！只要一個命令，這些復仇者成員就都會死在這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今天更好能夠將復仇者一網打盡的機會了！！」
「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詢問我的意見！」
艾瑞克的目光裡閃動著駭人的殺氣，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阿什莫爾的衣領，
「我與復仇者們的確曾經有過糾葛，可是他們救過很多人，包括變種人。而不像你！」男人壓下頭，他一字一句地說，「你這狗娘養的雜種，你這陰險又不講道義的九頭蛇。如果這世界上必須有人類活著，我只會選擇他們，而不是你們！你聽懂了嗎？阿什莫爾，讓他們離開這裡。」
阿什莫爾蒼白地搖了搖頭。
「你會後悔的，艾瑞克。不是什麼都講究情誼，如果你要顛覆這個世界，復仇者們遲早會成為你最大的敵人。」他輕聲說，「我在幫你以絕後患，可是你會因為自大而害死自己。」
艾瑞克不屑地笑了。
「我萬磁王，從來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他說，「如果有那一天，我會正面打敗他們。」
「你變了。」阿什莫爾喃喃地說道，「你以前不會這樣軟弱，你以前從來不會在意人類。」
「我說過。」艾瑞克鬆開了阿什莫爾的衣領，他伸出手，帶有羞辱意思的拍了拍阿什莫爾的臉頰。艾瑞克冷然一笑，「正因為我變了，你才能在這裡活著與我說話。」
阿什莫爾撇開目光。
「鮑勃，召回168號和冬兵。」
【啊？可——】
「快點！趁著他們脫離控制之前！」
【是的，先生。可是——可是復仇者怎麼辦？！】
「那裡不是有個分部基地嗎。」阿什莫爾淡淡地說，「反正我們都退出來了，讓他們隨便玩吧。」
阿什莫爾關閉的通話，他抬起頭看向艾瑞克。
「全世界的反派，都會恨你的這次不作為。」他說。
「相比於其他人的恨，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艾瑞克淡淡地說，「我一直以為168號才是你的重中之重。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倒是像想要甩開一個麻煩，為什麼？」
阿什莫爾的僵滯了幾秒，才勾起了嘴角。
「那是你的錯覺。」
「真的嗎？」艾瑞克冷冷地說，「還是說——你有其他的計畫隱瞞著我？」
「沒有。」阿什莫爾回答的很快。
艾瑞克揚了揚眉毛。
「最好是這樣。」他說。
男人沖著門口走去，當他要走出房間的前一秒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
「我要讓那個168號活著。」他冷冷地說，「在跟我商量之前，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萬磁王離開了。
等到男人的腳步聲消失，阿什莫爾低下了頭。
他憤怒地推開了病床旁的桌子。
五分鐘前，新澤西州·靠近九頭蛇分部基地的地面上。
娜塔莉和冬兵，還有復仇者們一直呈現僵持局勢。
復仇者們每一個人都不想和他們打，而娜塔莉的洗腦效果正在慢慢減退，她十分猶豫，不知道自己為何真的不想殺了他們。
而冬兵，他正在被美國隊長煩擾著。
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站在前排，他們一個對著冬兵，一個對著娜塔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希望以說的方式將兩人感化。
「娜塔莉，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托尼，我們以前一起曆過險，開過跑車，跳過舞——」鋼鐵俠將頭部的面罩褪下，露出了托尼的臉，「回來吧，娜塔莉，我知道你沒有完全忘記我們。」
「是啊，巴基，回來吧。」明明和托尼的話不搭嘎，史蒂夫卻謎之認同地接話。他看著冬兵，湛藍色的眼眸無比的真誠，「我相信你會想起我的，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冬兵和娜塔莉現在很煩。他們的大腦亂如麻繩，本來想要自己好好的理清楚，可偏偏有兩個人對著你不停的講話，講得大腦更亂了。
看著史蒂夫和托尼站在那裡說話的勁頭，仿佛他們不是過來打九頭蛇的，而是來競選演講的明日之星的。
煩死了。
娜塔莉還沒有動作，一直皺著眉頭強忍怒氣的冬兵直接掏出了衝鋒槍，幾乎是同一時間，美國隊長動作麻利順溜地將盾擋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排練過一樣流暢的抵住了冬兵的子彈。
「都不要過來！」史蒂夫還不忘沖自己同伴喊道，「別傷害他！」
冬兵感覺更煩了，他討厭別人蔑視自己的實力。
當冬兵一邊開槍，一邊用他那機械化的大腦考慮要不要在復仇者們面前暴揍美國隊長的時候，他的耳麥響了。
【撤退，士兵，讓168號帶你撤回制定地點。】
冬兵睜大了眼睛，他的手上還在進行著射擊，他看著用盾抵擋著子彈的金髮男人，第一次遲疑了。
【士兵！立即執行命令！】那邊的負責人停頓了一下，押上了新的籌碼，【168號在剛剛的戰鬥中是在負荷使用自己的身體，如果她現在不回收的話，就會死！】
冬兵停止了射擊，他轉過頭，看向娜塔莉。冷漠的綠色眼眸看不出神情。
耳機另一邊的九頭蛇研究員們提心吊膽地看著冬兵的反應，他們不確定他會怎麼做——阿什莫爾曾經說過，他們可以用冬兵和168號互相牽制，可是他們並不相信。兩個被洗過腦的武器，就算看上了對方，那感情又有多真多深呢？畢竟再一次洗腦之後，他們仍然不認識彼此。
在最緩慢的十秒鐘之後，冬兵走向了女孩。
「我們該離開這裡。」冬兵說。
娜塔莉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們要離開這裡。」冬兵這回用了肯定的語氣說。
「去哪兒？」娜塔莉問。
「回基地。」
娜塔莉沉默了。
「我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否正確。」半響，她說道。
監控室內，研究員們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她能夠說出這種話，說明她在思考，並且在抗拒命令——如果她真的不想回來，他們也別無他法。
【冬兵，我再說一次，現在就讓她回來，不然她就會死，快一點！】
冬兵眨了下眼睛，他抿了抿嘴，男人的神情變得迷茫又有些軟弱起來。這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組合——冬兵是一個非常有血性的男人，可是當他抿下嘴，臉上的殺氣稍微收斂之後，他那純淨的綠色眼眸就使得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迷茫的委屈。
而且和本身的硬漢氣場完全不違和。
冬兵的腦子很亂，他隱隱地認為娜塔莉說話十分有道理，他的大腦想要下意識的聽從命令，又想要抵抗，可是他又真的擔心她的生命安全——即使他並不知道這擔心的感情從何而來，他應該是沒有心的。
在迷茫和混亂之下，他的面部表情沒有之前堅定時那樣的肅殺了，而是開始有些軟弱的委屈。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那被洗過之後的空白大腦可以應對所有艱難的任務，可是卻沒有能夠處理這麼複雜感情的能力。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娜塔莉抓住了他的手。
「好吧，」她說，語氣有些無奈，「那就回去。」
冬兵一愣，既然她作了決定，他便點了點頭。
「等等——？！什麼？！」他們兩個沒有什麼反應，對面的復仇者們差點跳起來，「不行，你們不能走！！」
「乖，娜塔莉——168號——克莉斯——？」托尼像是哄小孩一樣，他看著娜塔莉，小心翼翼地說，「看著我，寶貝兒，不要這樣做，好嗎，收起你要走的念頭，看著我——」
「變種人抑制器呢？」後面，黑寡婦著急地接通了與神盾局的音訊，「我們現在需要那玩意，快點！」
【那個……被浩克給砸爛了……】神盾特工令人絕望的說道。
所有人的耳朵裡都聽到了這個消息，托尼一個僵硬地笑著，一邊咳嗽了聲，希望賈維斯聽明白了，能幫他把剛剛抑制娜塔莉的儀器再打開。
「巴基，他們會害死你和娜塔莉的，相信我，相信我——」史蒂夫伸著手，他不斷地重複著，「九頭蛇是你們的敵人，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對你洗腦嗎？」
「我知道。」第一次，冬兵回答了美國隊長的話。他平靜地沉聲說，「洗腦是任務的一部分。」
話畢，冬兵彎下腰，單手抱起娜塔莉。
娜塔莉扶著他的肩膀，面色平靜的看著復仇者們，仿佛從不認識他們。
「不，不，不！乖女孩，不要這樣！」托尼吼道。他伸出手掌，可是娜塔莉的動作比他還快，劈啪——鋼鐵俠的手掌失去了控制。
她看向另一個的深坑，輕輕一挑手指，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毫無意識地從坑中飛了出來，然後輕輕放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娜塔莉垂下睫毛。冬兵的綠色眼眸則一直毫無溫度地盯著史蒂夫看。
下一秒，他們消失在原地。
「不————！！」托尼大吼道。
他跑上前，左右巡視著，這片廣袤的鄉下平原只剩下了復仇者們，和一直繚繞在耳邊的風。
在托尼的怒吼之中，史蒂夫雙手捂住頭，他無力地蹲下身體，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九頭蛇總部，阿什莫爾面色陰森的躺在床上。他的對面，是全息投影的皮爾斯。
【今天是怎麼回事？！】男人的第一句話便質問道，【你明明可以把所有的復仇者們一網打盡，為什麼沒有這樣做？！】
「因為萬磁王。」他陰冷地說，「他制止了這次行動。」
【怎麼可能？！】皮爾斯震驚地說，【他不是一直和人類關係不好嗎，他應該也恨復仇者們恨得要命啊。】
「他說他變了。」阿什莫爾冷冷地說，「我從未想過他竟然會變成阻礙我們計畫的人。」
【你知道我們需要他。】
「是的！這就是他現在還活著的理由。」阿什莫爾說，他的情緒似乎平復下來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被168號襲擊之後，我的脾氣變得暴躁了很多。」
【沒關係，阿什莫爾。】皮爾斯安慰道，【對於萬磁王，我們沒有什麼可擔憂的。只要抽取到了他的血液——】
「我就可以結束忍耐一個反社會變種人的生活了。」阿什莫爾冷冷地接話道，「168號活著也是個好事，大不了我們縮短她的任務時間。」
【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最好的謊話永遠都摻雜著真話。」阿什莫爾說，他陰森地笑了，「讓我來給他透露一些實料吧。」
……
兩個星期後。
「血液？」艾瑞克皺起眉毛，「你為什麼要我的血液？」
「當然是告訴你，為什麼我那麼看重那孩子。」阿什莫爾說。
此刻，他坐著輪椅，之前被娜塔莉打傷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好。兩個人站在九頭蛇總部的走廊裡向前前進著。
「什麼意思？」
「你覺得168號的能力是什麼？」阿什莫爾問。
艾瑞克沉默地回憶了一下。
「心想事成——？」他說，「她的力量似乎很雜，她既可以憑空控制東西、還可以變成東西來，也可以做更多事情，看起來就是隨心所欲。」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阿什莫爾不屑地笑了，「不，艾瑞克，這都不是她能力的本質。」
兩個人來到一個士兵看守的門前，士兵為他們打開了門。
「她的力量不是隨心所欲心想事成，而是接納一切。」
他們走進房間，站在巨大的營養倉前。
「接納一切？」
「是的，猶如硬碟一樣。」阿什莫爾笑道，「這才是她的閃光之處。美國政府組織的人發現了她，卻不知道什麼是她最好的地方。」
「說清楚一些。」艾瑞克沉聲說。
「她的變種人力量可以讓她接納一切。」阿什莫爾仰起頭，眯著眼睛看著營養液之中身材修長的女孩，「她可以接納其他變種人的能力、可以吸收傷害、她的能力努力地把一切好的東西吸收過來，再為己所用。」
艾瑞克皺起眉毛，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久遠的事情。
「那DNA呢？」他問。
「她有許多吸收接納力量的管道，血液是比較主動的一種。」阿什莫爾淡淡地說，「當其他變種人的血液所製成的血清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的能力會努力的接納，這個時候，血清猶如病毒一般，會改變她的DNA——當然，這只是暫時性的。」
「她的能力和她的身體非常的強勢。」阿什莫爾接這說，「能力允許其他病毒占時佔據身體，可是當她吸收之後，她的能力會把不好的東西趕出去——就像為什麼洗腦會對她越來越失效。她的身體只接納好的東西，如果是不好的，就會全力清除。」
「她年幼時曾經檢測到和我一樣的DNA。」艾瑞克冷冷地說，「查理斯還以為她是我孩子。」
「這麼說來，她那個時候一定注射過你的血液製成的血清。」阿什莫爾說，「我記得你之前因為刺殺總統而被扣押過不短的時間吧。他們抽過你的血嗎？」
「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艾瑞克沉聲說，「你是說，她現在所展現出的能力，是從其他變種人身上吸收過來的？那她要接納多少變種人的力量才能變出現在這個樣子……」
「許多許多變種人。」阿什莫爾淡淡地說，「她的背後死過很多變種人，這就是政府所做的事情。」
艾瑞克沉默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說？」他問，然後停頓了一下，「你從來都不會只找我閒聊。」
「我的確有事找你。」阿什莫爾笑了，「她的能力雖然能夠接納一切外來力量，可是它不懂得停歇，只會不斷的調動自己。假設168號能用出百分之一百的能力，可是當她想要更多的力量的時候該怎麼辦？她的能力會調用一切資源，比如以損耗她的身體為代價釋放更多的力量。」
阿什莫爾的目光看向了營養液中的女孩。
「兩個星期以前，我只不過是想把浩克引來，看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他淡然地說，「她打敗了綠巨人，便就有了能夠毀滅一個城市的力量。可是她差點因為負荷而死去，全憑她的能力支撐。」
「所以呢？」
「我想到你不想讓她死，那麼能救她的也只有你。」阿什莫爾看向了艾瑞克，「她需要你的血清。」
「為什麼？」艾瑞克皺起了眉毛。
「在她的體內，你的力量早就與她的力量合二為一了。」阿什莫爾說，「你的血液沒有改變她的dna，可是你的力量永遠地改變了她的力量。」
「你是她的身體接納的第一個外來能力，她之後的所有力量融合變形都出於你和她能力融合之後的藍本。」阿什莫爾淡淡地說，「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拯救她的體質，不是超級士兵的血清，而是你的血液。」
兩個月後。
一天清晨，雨後的微甜空氣被微風吹起，韋恩莊園內，整齊的小草抖下了一滴雨水。
富麗堂皇、卻又充滿古典氣息的古堡客廳內，身穿燕尾服的白髮老人身材筆挺的站著，絲毫沒有人到老年的病態和拖遝。
樓梯上，有腳步聲響起。
「早啊，阿福。」
老人抬起了頭，嘴角勾起了絲笑意。
「早安，韋恩少爺。昨晚睡得怎麼樣？」
從樓梯上走下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人，他身材修長高大，深色的頭髮微長有些卷，鼻樑高挺，深藍色的眼眸自帶一種憂鬱的迷人。
典型的女人殺手。
他穿著長長的睡袍，一邊向下走，一邊打了個哈氣。
「睡得特別好。」他說。
男人走近桌子，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阿福俯身仔細地瞧了眼男人，他看到他的脖子和鎖骨上有些許的傷痕。
「看起來，您睡覺的時候還從床上掉下來過。」他哼笑著打趣，轉身從餐車上拿出早餐，一盤盤擺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說得對極了。」布魯斯·韋恩嘟囔道，「我應該把那床換了，太小。」
「說真的，少爺。」阿福有些無奈，「你應該挑時間好好地休息休息，你每天晚上不是為了正義而奮鬥，就是在女人身上奮鬥——您真的不擔心自己過勞死嗎？」
「正義和女人，還有每天早上你必懟我的日常，」布魯斯拿起茶杯，嘴唇勾出弧度，「簡直是我的生命之光。」
阿福歎了口氣，他還想說些什麼，布魯斯伸出了手，他像是一個大男孩似的抓起一疊小烤餅，又往嘴裡塞了兩個。
「再見阿福，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了。」他含糊不清地說，然後在阿福再次開口之前站了起來，三步兩步地跨上樓梯，快速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布魯斯關上門，他這才松了口氣——本來夜晚打擊犯罪就夠辛苦了，他實在不想聽老人家的嘟囔。
那邊剛和阿福承諾要好好休息，這邊他便打開電視機，開始搜尋新的犯罪分子。
布魯斯一般只看哥譚本地的電視臺，其他地方的犯罪分子自有其他英雄去收，他從來不插手。他草草地撥台。
【大都會早日新聞報，克拉克·肯特記者深入——】
撥過。
【做自己的老闆，香奈兒香水——】
看了幾眼女模特，撥過。
【昨日，那個在賓尼法尼亞州與新澤西州交界處的引起自然災害的女人——】
電視裡是一個人手機拍攝的視頻，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漂浮在空中。
撥過。
布魯斯漫無目的的又撥了幾個台，他忽然停住了，男人的眼睛越睜越大。
他迅速地撥了回去。
【……現在我們目前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看起來她像是一個變種人，FBI已經介入調查，還沒有找到她的蹤跡。請所有當時在場的目擊者及時向我們聯繫……】
報導的聲音越來越遠，布魯斯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電視中的那個身影，他的眉毛越皺越深。
男人摁了暫停，然後轉過頭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錢包。
錢包裡，是一張四個人的照片。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和女人站著，一個男孩站在女人的身前，還有一個小小的女孩，被男人抱著。
布魯斯舉起照片，他上上下下的與電視裡的人對比著。
「what the fuck？」布魯斯放下照片，他呆滯地喃喃道，「真是活見鬼了。」
他猛地起身，沖著屋外跑去。
第78章
娜塔莉在黑暗之中徘徊著。
她似乎在黑色的大海中遊蕩著，有冰冷的水纏繞著她的指尖，她的眼皮似乎千斤重，無法睜開眼睛。她的靈魂在體內撞來撞去，可是她的軀殼一動不動。
這裡好黑。
好冷。
好冷……
她的靈魂四處衝撞著，惴惴不安，無處可去。
就在這時，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面龐。她不知道那是誰，可是只覺得心安。
【萊婭，我的寶貝兒。】
那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萊婭是誰？
她……她是誰？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雙溫柔的手是這冰冷世界的唯一熱源，她忍不住更加貼近那手掌。
一聲女人的輕笑。
【醒醒，萊婭，醒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
……
入目的是裝修堂皇又古典考究的房間，很寬大，長長厚重的窗簾遮擋著窗戶，對面的壁爐內跳動著火焰。
和古典精緻的裝修不一樣的是，這個房間內堆滿了娃娃、玩具、在房間的一角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旋轉木馬，一個脖子長長的長頸鹿玩偶倚靠在那上面。
她疑惑又緩慢地眨著眼睛，便聽到耳邊傳來女人的輕笑。
「哦，我的小可憐，看看你的樣子，是不是被噩夢嚇到了？」
她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金髮溫婉地搭在耳後，坐在床邊。她愣愣地注視著她，注視著她脖間帶著的珍珠項鍊。
「媽媽？」她輕聲呼喚道，出口的是小孩子的軟糯。
女人勾起了嘴角，她俯下身體，親吻著她的額頭。
「做噩夢了嗎，萊婭？」她溫柔地說，手指撫摸著女孩的頭髮。
女孩抿了抿嘴，她點了點頭，藍色的眸子湧起淚花。
「那裡好黑，好冷。」她哽咽地說，「我害怕。」
「哦，萊婭。」
女人伸出手，將女孩摟進懷裡。她低下頭，一次又一次的親吻著女孩的頭髮。
「你永遠不必感到害怕，我親愛的女孩。」女人輕聲說，「媽媽永遠陪著你，在你身邊。還有爸爸，哥哥……你不是一個人，黑暗無法傷害你。」
4歲的女孩眨了眨大眼睛，可能是年齡的原因，她的藍眼睛比成年人的更淺，也更加透明。
「可是哥哥說——哥哥說你們、還有他總會離開的。」女孩哽咽地說，還沒有脫離嬰兒肥的小手抓緊了女人的衣襟，「我不想讓你們離開。」
女人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
「那是你哥哥嚇唬你的。」她無可奈何地說，「他肯定是不想陪你玩兒，才這樣搪塞你——你要原諒他，萊婭。他今年八歲，正是男孩最淘氣的時候。」
「是這樣嗎？」女孩疑惑地說。然後她不開心抿了抿嘴，「哥哥太討厭了，不想跟我玩就直說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要是告訴爸爸他這樣做的話，他就慘了。」
說到話尾，她竟然自己把自己說得開心了起來。
女人寵溺地笑了，她掖了掖女孩身邊的被角。
「明天我會好好地和他談一談這件事。」她溫和又有些嚴肅地說，「作為哥哥，他應該給你做一個好榜樣。」
女孩便吃吃地笑了起來。
「做哥哥真慘。」她說。
女人有些無奈，她歎了口氣，摸了摸女孩的頭髮，「想喝牛奶嗎，寶貝？」
女孩點了頭，女人便向前伸出手，她的手指修長又白皙，一看就沒有做過重活。
女孩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壺和一個杯子飄了進來，飛到了兩人的面前。
「等一下哦，應該加熱一些。」女人說。
「好厲害啊。」女孩喃喃道，她的眼裡全是興奮的星星，「這是魔法嗎？爸爸也能這樣做嗎？」
「不，只有我能這樣做。」女人溫柔地說，她勾了勾手指，半空中的壺微微傾斜，將牛奶倒入杯子中，「說來奇怪，在我的家族裡，只有女孩才能能夠這樣做——就像這能力只傳女不傳男一樣。」
「這麼說，以後我也可以這樣做嗎？」女孩興奮地說，她小心翼翼的接過飄來的杯子，模糊地喃喃道，「以後我要用這能力去欺負布魯斯，讓他不陪我玩兒。」
女人笑了笑。
「喝完牛奶就早點睡吧，」她溫柔地說，「明天晚上我們還要去歌劇院呢。」
女孩眨了眨眼睛。
不，不要去。她想，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好的，媽媽。」她的嘴卻不能控制地說。
不，不對，我怎麼會在這裡？靈魂在小女孩的體內左右衝撞著。
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現在的我。
可我又是誰？
靈魂有些疑惑，她什麼都想不起。
忽然間，她感到自己猛地向後退去，溫暖的房間、小女孩和女人都迅速地向她遠離。
她向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呼！她的身體猛地向後一靠，靠在了椅子上。
女孩眨了眨眼睛，她坐在餐桌前。
耳邊響起盤子放在桌面上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身穿著燕尾服款式的西服，將盤子一個一個擺在桌面上。
「布魯斯，我聽說昨天的事情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女孩轉回頭，她看到一個深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坐在主座上，他說話的時候彬彬有禮又帶著一絲威嚴感。
對面有戳盤子的聲音響起，女孩抬起頭，她看到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兒坐在對面，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在盤子挑來挑去。
「布魯斯，不要玩食物。」女人說。她的尾音有些上揚，溫柔又有些輕巧，悄悄地化解了有些僵持的場面。
男孩乾脆放下了手。他不肯看任何一個人，睫毛輕垂，用不在意的神情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你是長子，布魯斯。」男人說，「你可以淘氣，也可以貪玩，但是你的身上要有責任感——比如，不要因為煩躁，就嚇唬自己四歲的妹妹。」
「我沒有。」男孩地說嘟囔道，他抬起頭，用下巴指了指女孩，「不信你們問她。」
「他沒有。」女孩軟糯的說，然後咧開嘴笑了，牙齒還缺了一顆。
看到她的樣子，成人們都無可奈何的笑了。
「兄妹之間沒有隔夜仇，是好事。」站著的那個，像是管家的人笑著說。
「阿福，牛奶。」小女孩仰起頭，眼巴巴地看著管家，她的手夠不到桌子上的壺。管家莞爾一笑，為她倒滿。
「老爺，你們應該準備一下了。」管家說，「再過一個半小時，歌劇院就要開始演出了。」
男人點了點頭。
「布魯斯，吃完了嗎？」他說，「帶你妹妹去客廳等我們。」
男孩沉默地點了點頭，他抿著嘴唇——這通常是他不太高興時的表現。他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女孩的身邊，將她從高高的兒童座椅上抱了下來，然後拉著她離開了房間。
他沉默地拉著她，女孩仰起了頭。
「你怎麼了，布魯斯？」她說，聲音因為缺牙而有些含糊，「你在不高興。」
男孩沒說話，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走進正門旁的一個房間，他讓她坐在沙發上。
「我是一個男孩，萊婭。」他說，他站在地上，看著自己年幼的妹妹，「你不能讓我每天，每時每刻的陪你玩娃娃、玩過家家——我會瘋掉的，真的。」
「哦，好呀。」女孩點了點頭，絲毫沒有不開心，「什麼叫做『每時每刻』？」
「你也不能去我的房間偷玩我的手槍。」男孩沒有理她的問題，他說，「你怎麼就對槍那麼感興趣呢？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害得我被爸爸訓了一天！」
這回女孩不出聲了。
「可是我很無聊。爸爸不讓我出去。」她可憐兮兮地說，「我只有你，哥哥。」
男孩皺著清秀的眉毛，他最終還是沒有狠下心來。
「好吧，」他說，「我可以一個星期陪你玩兩次，剩下時間不要過來一直煩我，好嗎？我也要自己的空間。」
「可是我之前明明看到過你和另一個女孩玩。」她嘟囔道。
「你不要這樣和爸媽說，不然他們又要嘟囔得要命。」男孩有些煩躁，「明明是他們生下的你，憑什麼要我對你負責？真是搞不懂……」
女孩鼓著嘴，她也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時，走廊上有腳步聲響起。
「我們要走啦，孩子們。」女人說。
女孩有些鬱悶的神情消失不見，她重新展開笑顏，開心地從沙發上跳下去，跑著離開了客廳。
男孩有些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她是怎麼做到一直那麼傻樂呵的？」他喃喃道，然後跟著走了出去。
舞臺上，演員們激情高亢地演唱著，男孩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看自己的家人，爸爸和媽媽的表情十分聚精會神，妹妹則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舞臺——他覺得她純粹是被演員的高音所驚到了，其實什麼都沒有聽懂。
「爸，」他說，「我不想聽了，我覺得這裡好悶。」
男人沒有回過神來，他看著舞臺，模糊地嗯了一聲。
「爸，媽！」他抬高了聲音。
「怎麼了，布魯斯？」女人低下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覺得這裡太悶了，我想出去。」
他終於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女人看向男人。
「這裡有些熱，他可能喘不過來氣，有些難受。」女人安撫地摸著他的肩膀，沖著男人說道。
男人猶豫了一兩秒，他似乎留戀舞臺上的節目，卻很快地點了點頭。
「好，不舒服就不要強撐，我們走吧。」
四個人從觀眾席中彎腰離開，他們走出劇院後門，夜風吹過，男孩長松了口氣。
「感覺好一點了嗎，兒子？」他們向前走去，男人一手握著女孩，一邊關懷地問。
還不等男孩回答，男人感到女人抓著他胳膊的手指緩緩地抓緊。
男人抬起頭，他看到有三個流浪漢打扮的人從路的另一邊走來，他們三人並排向前走著，隱隱地擋住了去路。
男人的臉上不變，他帶著妻兒繼續向前走去，想要默不作聲的從三人身邊走過，可是這三個人卻故意擋在他們的面前。
「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助你們的嗎，先生們？」他問，語氣平靜又有禮貌。
三個流浪漢默不作聲，中間的那個人舉起了手，他的手指搭在手槍的扳機上，威脅地對準他們。男人動作很快，他將自己擋在妻子和孩子的面前，然後伸了手，示意他冷靜。
「你們想要什麼？錢嗎？想要多少，開個價，告訴我。」他說，「我有兩個孩子，放過我們吧。」
「我要錢。」流浪漢冷冷地說。
「好，你說，你要多少……」
女人躲在他的背後，她悄悄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憑空甩走流浪漢手中的槍，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女人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她意識到了什麼，她向後退去，趁著男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她將女孩塞給了男孩。
「跑，布魯斯，帶著你的妹妹跑。」她輕聲說，「快點，寶貝兒……」
男孩因為恐懼而僵在原地，直到女孩顫抖地牽上他的手，男孩才反應過來，他拉住女孩，轉身向著劇院跑去。
「嘿！」流浪漢厲聲說，他將手槍指向男孩，扣動扳機。
砰——！
男孩的身體一抖，他轉過身，看到自己的父親緩緩地跪在地上，他的手指仍然搭在流浪漢的槍桿上。流浪漢甩開他的手，男人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不————！！」女人尖叫道，與此同時，兩個流浪漢跑向男孩，她徒勞地想要抓住他們，被男人輕易地甩開。女孩開始嚎啕大哭，男孩拽著她向後跑去，可是兩個男人幾步就追了上來，他們拽開男孩，將女孩抓在懷中。
「放開她！放開她！！」
女人尖叫著，她憤怒地掙扎著，絲毫不在乎抓著自己的人手中有槍。
「我和我的家族沒有傷過人類，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她嘶聲裂肺地叫道，「抓我吧！我是變種人！放過我的孩子！！」
砰——！
女人睜大了眼睛，流浪漢放開了她，她的身體緩緩地倒在了丈夫的身邊。
女孩連哭泣都發不出來聲音，她滿臉淚水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哽咽著，背後的男人掏出了什麼東西，紮在了她的脖子裡。
沒想到，女孩竟然沒有立刻昏過去，她沖著媽媽伸出手，男人勒在她胸前的手猛地彈開，女孩的身體發軟，她爬向自己的父母。與此同時，男孩愣愣地，緩步走到父母面前。
女人睜著眼睛，已經失去了呼吸。男人的氣息微弱，他閉著眼睛，生命在流逝，可是他聽到自己的孩子在哭泣，竟然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們。」他虛弱地說，「不要害怕，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這句話，男人閉上了眼睛，他的胸口滲出鮮血。
女孩哭泣著，她搖晃著男人，男孩訥訥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神情恍惚。就在這時，他看到另一個男人掏出了一把槍口十分寬大的槍，射向了女孩的後背。
「不！」男孩大叫道，可是已經晚了，女孩的身體一震，然後倒了下去。
他跪坐在自己家人的屍體之中，神情恍然，他爬了起來，沖向其中一個流浪漢，被男人輕易地踢了回去。
流浪漢掏出手槍，對準了男孩的頭部。
他僵持了一會，然後放下了手。
「我——我下不去手了。」他說，「老天啊，我不能殺孩子。」
「你已經殺了他的父母和妹妹，你以為他會感激你嗎？」另一個流浪漢嘲諷地說。
持槍的人搖了搖頭，他走上前，對上了男孩仇恨的雙眼。
他打暈了他。
布魯斯·韋恩猛地睜開眼睛。
「我們馬上就要到復仇者聯盟的大廈了，老闆。」
布魯斯恍惚了一會，才想起自己在哪裡。
他坐在一個黑色的轎車裡，他正在去往復仇者聯盟的路上。
布魯斯模糊地嗯了一聲，他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鼻樑，神情有些疲憊。
前排的司機在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他們這些打下手的人都羡慕布魯斯年輕又有錢，可是他們又瞧不起他不學無術。看他的樣子，估計昨晚又在女人身上流連忘返了。
「您認識那些超級英雄嗎？」司機好奇地問，「我斗膽地問一句，您找他們……是為了什麼事情？」
「我去找托尼·斯塔克。」布魯斯從自己身邊的座位上拿起了一疊資料，他抿了抿嘴唇，原本憂鬱又帥氣的眼眸現在充滿了陰森，「我有一筆賬，要找他算算。」
今天幾乎是復仇者們所在最全的一天了。
他們坐在復仇者大廈裡，死氣沉沉。娜塔莉在九頭蛇的命令下開始四處出現，大肆破壞，搞得紐約附近的幾個州人心惶惶。他們每一次都是事後趕到那裡，娜塔莉可以憑空出現和消失，他們根本找不到一絲線索。
在復仇者們之中，面色最陰沉的就屬托尼和史蒂夫了。
他們兩個面色凝重地在大廈裡走來走去，走到哪裡，哪裡就陰風陣陣。
「嘿，你們看。」快銀努力地想要挑起氣氛，他拿著一盆小小的多肉，放在了客廳沙發旁的桌子上，「看這個小植物多可愛！」
沒有人理他，每個人都心事沉重。
【先生，有人拜訪。】賈維斯的聲音響起。
托尼此時正依靠在牆上，提不起興趣地說，「不見。」
【是布魯斯·韋恩先生。他說有要緊的事情。】
「韋恩？他來找我做什麼？」托尼仰起了眉毛，然後說，「不見。」
【他還說——】
「賈維斯，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全？」托尼不耐煩地說，「我沒有耐性等你一句一句地問我。」
【好吧，先生，如您所願。】賈維斯的聲音有些無奈，他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道，【韋恩先生說：托尼·斯塔克，你這狗娘養的婊子，快點讓我上去，我有事情要當面找你對峙，別只有種躲在你那龍蝦殼子裡，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賈維斯？！」托尼瞪大了眼睛。
【您讓我把話說完的，先生。】賈維斯彬彬有禮。
「這不像是布魯斯的風格。」黑寡婦說，「他不會這麼沒有禮貌，看起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或者你把他得罪了，他現在要來殺你。」鷹眼慫了慫肩膀。
托尼皺著眉毛，「讓他上來！我到是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韋恩狂罵托尼，這讓復仇者們好不容易從低迷的氣氛中抬起頭來，等待另外一位億萬富翁的花花公子的登場。
叮——電梯門緩緩向著旁邊打開，一個身穿西服的筆挺男人走進了復仇者大廳，他的目光深邃，相貌帥氣，看起來氣質不凡。
「怎麼，韋恩？」托尼走上前來，懶洋洋地說，「我聽說你有事情找我？」
布魯斯的目光對上了托尼，他瞪起了眼睛，那副貴公子的樣子立刻破碎，反而顯得有些兇神惡煞。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他舉起拳頭，憤怒地揍向了托尼的臉。
「你這狗娘樣的雜種，托尼·斯塔克！！」他憤怒地吼道。
布魯斯作為蝙蝠俠，當然要訓練身體，他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揍在托尼的臉上，打得托尼身體傾斜，向後跌倒，快銀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扶穩了他。
托尼也瞪大眼睛，他看著布魯斯，就要向他沖去。
「你他媽是神經病啊？！」托尼吼道，「你吃錯藥了？！你有病啊！」
眼看著兩人要打起來，復仇者們紛紛圍了過來。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別生氣別生氣，怎麼了？」
布魯斯還想沖向托尼，美國隊長及時地攔住了他。
「你這個大騙子！！你的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布魯斯憤怒地說，「你在他媽說一次，那個叫娜塔莉的女孩是誰的妹妹？！」
復仇們面面相覷，聽到娜塔莉的名字，讓他們有些愕然。
「她是我的妹妹！！」托尼也毫不相讓的吼道，「她本來就是我的妹妹，怎麼了？！！」
「放你他媽的屁！」布魯斯罵道，「她才不是你妹妹！你他媽敢說你們的親生的嗎？」
托尼憤怒歸憤怒，卻仍然感到布魯斯的話裡有什麼隱藏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他皺起了眉毛，「她是我父母以前帶回來的養女。」
「Fuck！」布魯斯罵道，他憤怒地想要上前拽住托尼的領子，卻被史蒂夫牢牢抓住，他只能伸出手指指著托尼，「都他媽怪你！要不是你非說她是你妹妹，我舞會那天就能找回她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布魯斯先生？」史蒂夫皺起了眉毛。
「因為她叫萊婭·韋恩！」布魯斯吼道，「她他媽的是我的妹妹，親生妹妹！！」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你有什麼證據？」托尼皺起了眉毛，「你不能張口無憑就——」
托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布魯斯就掙脫了史蒂夫的手，他將自己手中的資料一個個砸向托尼。
「這是她的出聲證明！」他憤怒地說，「這她的百天紀念照！這是她一歲、二歲、三歲、四歲的照片！這是她和我小時候的照片！你他媽自己看！」
復仇者們紛紛去拿那些照片和資料，他們輕輕地吸了口氣。
照片裡的那小女孩雖然年齡很小，臉上還有些小孩子的嬰兒肥，可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和娜塔莉一模一樣，連左側臉上的那個小小從梨渦都一模一樣。
「您的妹妹的確和娜塔莉長得很像。」黑寡婦用安撫的聲音說，「可是我聽說您的父母和妹妹早就過世了，很可能她們只是長得很像而已，說不定是你認錯了呢？」
「我不可能認錯她！」布魯斯仍然情緒激動，他憤怒地說，「就算她一百歲，臉上老得全是皺紋，我也能認出她！她是我妹妹，我永遠都認得她的樣子！！」
男人的手指向托尼。
「再者說，看看你們兩個的長相吧。」布魯斯怒氣衝衝地說，「你斯塔克家族能生得出這麼好看的女孩？她一看就是遺傳我韋恩家族的基因啊！」
「媽的，」托尼罵道，他要想要上前，卻被快銀和鷹眼牢牢按住，托尼也憤怒地看著他，「我他媽懷疑你有精神病，我是覺得你親眼看著自己父母妹妹死了，然後精神就變得不正常……」
「這就是重點所在，我當時被打昏了，醒來的時候父母和萊婭的屍體都不見蹤影。」布魯斯忽然從極度的憤怒中冷靜了下來，仿佛生氣的那個人不是他，「我一直懷疑萊婭沒有死，因為那男人開槍的時候好像沒有子彈射出來——可是我沒有證據，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我年齡太小，所以記錯了……」
「那你現在怎麼忽然肯定娜塔莉是你的妹妹呢？」史蒂夫皺著眉毛說。
「萊婭現在要是活著，也該是她的年齡了。」布魯斯沉聲說，「更重要的是，我的母親臨死前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和我的家族都沒有傷害過人類，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抓我吧，我是變種人。』」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他們嚴肅地互相對視著，他們意識到布魯斯說的可能是真的。
「我一直沒有證據證明萊婭活著，警方說一定是兇手畏罪帶走了屍體，可我總是不相信她死了。」布魯斯沉聲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調查我母親的家族和變種人，我發現她的家族裡有一個奇怪的衍生規則：我母親是變種人、外婆也是變種人、外婆的母親還是變種人……可是生下的男孩就是普通人。好像這變種人的基因只遺傳給女孩，所以我母親死前以為他們要抓走我妹妹。」
「那你知道她們的變種人力量是什麼嗎？」史蒂夫沉聲問道。
布魯斯點了點頭。
「她們能夠憑空變出一些小物件來，或者控制什麼東西飛來飛去。」他說，「但是這能力有限制和範圍，只能在本人五十米以內操作，並且不能變出或者控制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外的東西，而且不能用來傷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娜塔莉也是這樣。」旺達喃喃道，「她也能變出東西或者控制東西，只不過和那些女士相比，她的力量似乎更加……蠻橫，像是被人為破壞過。」
「我之前一直沒有證據，只能徒勞的收集線索。所以當在電視裡看到那個新聞的時候，我忽然將一切都穿了起來。」布魯斯說，「我一直對舞會時斯塔克帶的那個女孩念念不忘，然後我發現她的身高體型和新聞裡的那個女變種人能夠對得上，更別提她的臉和萊婭長得一模一樣——」
說道這，布魯斯還是忍不住瞪了一眼托尼，然後他看向了史蒂夫。
「美國隊長，如果你們要救援他，請讓我加入。」他說，「不管她是不是萊婭，我都要一個答案。」
「當然可以。」史蒂夫點了點頭，「說不定你會幫上我們。」
他們領著布魯斯，向著屋內走去，托尼卻不開心地瞪著他。
「他才不會幫上我們的忙。」托尼揚聲說，「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富二代，花花公子——你們想指望他做些什麼？」
「托尼。」史蒂夫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說話不要那麼過分。
「我真的可以幫助你們。」布魯斯沉聲說，「並且會幫你們幫得比你們想像得更多。」
「得了吧！」所有人都領著布魯斯向著屋內走去，托尼仍然站在原地，他嘲諷地說，「你就是個業餘人士，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在你的豪宅古堡裡帶著，別給我們添麻煩就行！」
布魯斯停下了步伐。
他緩緩地眨著深藍色的眼眸。
在托尼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男人轉過身體，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手指靈巧又有力地向著托尼甩去。
嗖——！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一低頭，托尼也是如此，他站直身體，向後看去————
一枚蝙蝠圖案的黑色飛鏢，準確地紮在牆壁上掛著的飛鏢盤上，正中間。
復仇者們睜大了眼睛，他們注視著那蝙蝠飛鏢，過了足足有十幾秒，他們意識到這代表了什麼。復仇者們猛地轉頭看向了男人。
布魯斯·韋恩站在那裡，他拽了拽自己的西服袖子，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笑容。可即便如此，他那深邃的目光和帥氣不凡的氣質，仍然讓人難以討厭他。
他看向托尼，挑了挑眉。
「你說——誰是業餘人士？」
第79章
布魯斯·韋恩，著名的億萬富翁，花花公子。他每一次出席活動、派對所穿的衣服，很快都會引起潮流和跟風，而那些和他短暫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伴們也會小火一陣。
布魯斯出名是因為他帥氣又多金，他的眼眸深邃又憂鬱，有時帶有一些壞小子的風流，卻又只會讓女人覺得可愛有魅力，卻又不引起反感。
因為距離太遠，無法產生嫉妒。所以人們還是比較樂於看天之驕子不務正業地風流行事。可是作為龐大的韋恩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布魯斯·韋恩以這種方式出名，還是讓很多業內人士唏噓的。
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遊手好閒只是他的偽裝。
如果這件事情有朝一日被曝光的話，不誇張的說，整個世界都會爆炸——上一次爆炸，還是幾年前托尼承認自己是鋼鐵俠的時候。
「我要非常努力地告訴自己忍耐，才能將我想要發推特的手指給按壓下去。」快銀喃喃道。此時，他和旺達正坐在吧台前，遠遠地看著大人們圍坐在沙發上。
他們的眼睛盯著布魯斯，難以轉移目光。
「我們可能是這世界上第一批知道蝙蝠俠是誰的人了吧？」旺達說，她看著布魯斯，目光有些著迷，「他長得可真帥。」
快銀的內心中立刻警鈴大響。
有時上帝就是不公平的，他給了布魯斯一張猶如雕刻般的完美臉龐，和深邃的輪廓。男人只是隨便的坐在那裡，就能吸引其它人的目光。
布魯斯的對面，托尼正瞪著他，比以前更加的警惕和敵對。
「別這樣，托尼，放鬆一點。」布魯斯完全沒有剛剛的憤怒了，此刻他用一種非常舒服的姿態坐在沙發上，雙腿伸直，手指交叉，男人氣定神閑地笑著，「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對我妹妹的照顧——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別老那麼仇視我。」
相比於布魯斯，托尼顯得就沒有那麼好心情了。
「第一，娜塔莉不一定是你的妹妹。第二，」托尼怒氣衝衝地說，「誰他媽跟你是一家人？！」
布魯斯不氣不惱，他看向了托尼旁邊一臉沉默的黑寡婦和史蒂夫，兩個人都是一臉『天啊他們吵起來就沒完』的憔悴樣子。
「你們沒給她體檢過嗎？」布魯斯說，「有沒有抽過血之類的，我可以先驗個DNA。」
「哦，對。」黑寡婦鬆開了扶著自己太陽穴的手，她長歎了口氣，「我們應該聯繫X戰警和kingsman——隊長，你覺得我們現在要告訴他們這件事嗎？」
「X戰警我可以理解，kingsman是怎麼一回事？」布魯斯疑惑地揚了揚眉，「那不是歐洲的那個特務組織嗎？」
「你的這位妹妹厲害了。」史蒂夫苦中作樂地說，「她和kingsman、X戰警、我們復仇者聯盟都有不小的淵源。」然後他對黑寡婦說，「等我們先確定他們的確是一家人之後再說吧，先通知X戰警。」
黑寡婦點了點頭，她沒有站起來，而是高聲道，「皮特羅——」
「我知道了。」像是一陣風吹來，快銀已經站在黑寡婦的旁邊，蔫蔫地說，「一有這種跑腿打雜的事情才會想到我。」
「好了，韋恩。」托尼不耐煩地說，「你說你能幫助我們，你到底想幹什麼？」
「well，好吧。」布魯斯一拍手，坐正了自己，他這才從自己舒適的氛圍中嚴肅起來，看向從剛剛起就圍坐在自己旁邊的復仇者們，「對於現在發生的情況，我們應該有一些方案，在這之前，我需要瞭解情況——你們有誰願意和我講解一下嗎？」
復仇者們將這一年以來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布魯斯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神情因為故事的進展而越來越嚴肅。
直到黑寡婦講完了結尾，布魯斯才長長地吸了口氣。
「我現在越來越確定她是我的妹妹了。」布魯斯沉聲說，他看向了托尼，「你見過小時候的她，告訴我，托尼——是不是和我帶來了照片一摸一樣？」
托尼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過了半響，他才皺起眉毛，「除了這一點，你就沒有其他建設性的問題了嗎？」
「好吧。」布魯斯說，「她真的看上了那個殺手了嗎？」
「她真的看上那個殺手了。」托尼閉著眼睛，他第一次如此認同布魯斯的話，並且絕望地補充道，「而且兩次都看上他。」
「我的老天爺。」布魯斯喃喃道，他那深邃的五官充滿了和托尼一樣的絕望，「上一次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天天找我玩過家家的小女孩，現在連喜歡的人都有了，我到底錯過了她人生當中的多少東西……」
「讓我嚴肅地更正一下你們，先生們。」史蒂夫神情嚴肅，「他不是殺手，他是詹姆斯·巴恩斯。是一個二戰英雄——巴基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因為九頭蛇俘虜洗腦了他。所以請你們不要再這樣說了，好嗎？」
「這只是兩個大齡單身兄長，對自己妹妹有喜歡的人的哀嚎而已。」黑寡婦安慰史蒂夫道，「隊長，你就讓他們靜靜地絕望一會吧。」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史蒂夫皺著眉毛，「娜塔莉還在九頭蛇的手中，我們要在她造成更大傷害之前解決這件事。」
「說得對。」布魯斯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他重新看向復仇者們，「那麼，你們之前的計畫是什麼？」
復仇者們互相看了看對方。
「呃——這麼說出來的話，有些尷尬。」獵鷹說，「我們之前幾乎沒有查出什麼東西來，而且貌似一直被九頭蛇領著節奏。」
「怎麼可能？！」布魯斯不敢相信地說，「你們可是復仇者聯盟啊，這種事情應該不在你們的話下……」
「我們的確查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都不夠深入。」黑寡婦說，她歎了口氣，「如果神盾局還是以前那個完整的神盾局的話，還能在情報上給我們有力的支援，現在神盾局自己忙著內鬥，已經夠忙的了。我們不能用神盾局的系統繼續查東西，以防被九頭蛇發現。」
「而且這次的事件也和以前不一樣。」史蒂夫沉聲說，「以前那些反派——或者九頭蛇，會很直接地與我們互相對抗，可是現在那個對抗的人變成了娜塔莉，我們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另一方面來說，她的變種人能力也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干擾——而且……」
「而且？」
「而且我們總覺得，九頭蛇在預謀著更大的陰謀，娜塔莉只是其中一個組成部件而已。」鷹眼說，「他們放她出來，似乎更像是在調試機器，而沒有大肆破壞。」
布魯斯坐直了身體，他沉吟了一會。
「我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你們在明，而敵人在暗——這束縛了你們的行動。更別說，九頭蛇臥底神盾局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太過於瞭解你們的作戰方式和思維方法了。」他沉聲說，「你們是當局者迷，你們被自己困住了。」
「所以，你有什麼建議嗎？」史蒂夫沉聲說。
「我有可以幫助你們的地方。」布魯斯說，「我去調查那個伊戈爾和X武器計畫。如果我們想知道為什麼萊婭那麼重要，就要知道剛開始的這些混蛋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我們查不到這件事情。」黑寡婦皺著眉毛，「我最多只查到了X武器計畫這個名字。似乎在政府高層裡有人秘密地按壓著這件事，而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否是九頭蛇。」
「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布魯斯平靜地說，「我認識政府領導層的人，他應該有許可權和管道查到這件事。」
「這真是太好了。」史蒂夫說，「那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九頭蛇隱匿的地方，找到那兒，就能找到娜塔莉。」
「更重要的是，要找到那個名為朗姆洛的男人。萊婭說他知道一切，那麼他就是關鍵所在。」布魯斯看向史蒂夫，「他總是和你的朋友巴基一起出現，對嗎？」
「是的，因為他被人洗腦，九頭蛇需要有人盯著他。」史蒂夫沉聲說。
「九頭蛇做了這麼多，明顯表面他們不希望萊婭死。」布魯斯說，「那麼下次她出現的時候，如果復仇者也趕到那裡，說不定他們會讓巴基出來擾亂視聽。」
「所以我們又繞回了最開始，也就是我們在苦惱地問題，」托尼不耐煩地說，「到底怎麼才能找到娜塔莉的蹤影，因為她總是來去無蹤。」
「術業有專攻，」布魯斯說，「你們為什麼不問問X戰警的意見？」
「我們問了。」托尼煩躁地說，「他們有一個『能力地球儀』，能夠即時標出哪裡有變種人暴走，可關鍵是，那地球儀除了暴走的力量之外無法調出其他類型的能力狀況，干擾太多。而且就算標出來了，我們也不能一瞬間就穿越過去——」
男人的聲音一頓。
「等等，一瞬間就穿越？」托尼喃喃道，他的眼前一亮，看向了他的同伴們，「那個長得和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模一樣的法師去哪裡了？！」
與此同時。
尼泊爾·卡瑪泰姬。
再一次保護了地球，將異空間的怪物威脅全部消滅的斯特蘭奇回到了卡瑪泰姬。
男人的神情有些疲憊，不過精神狀態很好。他伸了伸懶腰，一直跟隨著他的斗篷自己飛了起來，靜靜地立在一邊。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
「哦，手機。」斯特蘭奇喃喃道，「現代的科技總是這麼迷人。」
他走到抽屜邊，拿出了自己的iPhone，那鈴聲正好停下了。
待機螢幕上，未接來電是一個恐怖的數字：773次，全部來自于查理斯、哈瑞和史蒂夫。
「老天爺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月了。」斯特蘭奇嘟囔道，當他看到這三個組織的領導人的名字，就知道他們為了誰而找他了。他給查理斯回撥了過去，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喂，查理斯。」斯特蘭奇懶洋洋地說，「那小姑娘又怎麼啦？」
【感謝老天，斯蒂芬，你終於接電話了。】查理斯說，【我知道你拯救世界救夠疲憊的了，但是能不能麻煩你現在來一下我這裡？有要緊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斯特蘭奇咂了咂嘴。
「你是說……開門？」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是的，你恐怕是全世界最重要的門童了。】查理斯說，【不開玩笑了，你快一點過來，娜塔莉需要你——她被九頭蛇抓住了，而且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
「什麼？！」斯特蘭奇皺起了眉毛，他一手拿手機，一手向前，擺開姿勢，「我這就過去。」
……
傍晚，X戰警的城堡裡熱鬧非凡。
查理斯、斯特蘭奇、復仇者們，哈瑞和梅林，還有布魯斯——甚至彼得·派克也來了，所有人齊聚一堂。
布魯斯和哈瑞梅林相互握手，斯特蘭奇站在史蒂夫的身邊，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
「他是娜塔莉的親生哥哥？真的？」斯特蘭奇忍不住再三確認道，「真沒想到，我離開之後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漢克去拿DNA的驗證結果了。」史蒂夫說，他們看著布魯斯和哈瑞，「不過——我覺得按照哈瑞先生和梅林先生的態度來看，應該就是他了。」
「好了，寒暄就告一段落吧。」查理斯招呼道，「大家過來坐下。」
所有人都圍繞著一個巨大的圓桌坐下——查理斯、瑞雯、斯特蘭奇、史蒂夫、托尼、鷹眼、黑寡婦、獵鷹、幻視、雙胞胎姐弟、哈瑞、梅林、艾格西、彼得、布魯斯。
竟然差不多將這將近一個房間大的圓桌給坐滿了。
「我真沒想到我能跟這麼多超級英雄坐在一起。」艾格西說，他慫了慫肩膀，「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一直感覺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現在也是。這讓我產生了一種恍惚感。」
「這還不是參加計畫的所有英雄，艾格西。」查理斯笑著說，那笑容裡有一些隱藏的殺氣，「還有更多可以參與這件事的變種人沒有來。只要九頭蛇露出馬腳，我們就一定要將它徹底消滅乾淨。」
「艾格西，吃驚娜塔莉認識這麼多人吧？」托尼挑了挑眉，「你還沒見過大黃蜂呢。它跑去找它的首領了，如果找得到，說不定窗外面還會坐一排變形金剛。」
「我更吃驚她的養兄是鋼鐵俠，親哥是蝙蝠俠。」彼得吐槽道，「她跟錢可真有緣分，倆哥占了整個美國最有錢的兩個男人。」
「別提這一茬，彼得。」黑寡婦揚了揚眉毛，用一種調笑的口吻說，「這裡有某兩個人差點因為這事而打起來。」
「我之前只是太激動了，你要理解我——和自己唯一的親人擦肩而過的感覺可不好受。」布魯斯無奈地說。
就在這時，漢克拿著資料單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血緣對比成功。」他簡短地說，「娜塔莉的確和布魯斯先生血液相連。」
大家都已經有了預感，所以並沒有特別的吃驚，只有托尼翻了一個天大的白眼。
「好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開始做計畫吧。」查理斯拍了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回來，「現在最關鍵的不是毀滅九頭蛇，而是找到他們——只要找到了他們的老窩，我相信以各位的實力，秒殺不成問題。」
英雄們笑了起來。
「然而這就是問題所在，九頭蛇現在已經停止了所有的外出任務，只有娜塔莉出來活動。」查理斯沉聲說，「她可以憑意念出現在某個地方，再忽然消失——這樣沒有線索，所以九頭蛇才那麼放心大膽。」
「我們現在有一個儀器，原本是用來找到力量失去控制的暴走變種人，我可以將它修改一下，但還是有問題，」漢克接著說道，「整個世界有不少變種人，即使只關注美國的，刨去力量太弱的，也仍然是不小的數量。即使有斯特蘭奇，我們也只能敢到一個地方。」
「我有一個想法。」布魯斯舉起了手，他點了點桌面，有全系投影出現在桌子的正中間，「我查了一下，最近她一共出現了三次，分別在賓西法尼亞州的哈里斯堡、紐約州的賓厄姆頓、新澤西州的紐華克附近，你們發現了什麼嗎？」
「感覺她一直都在紐約旁邊的州裡轉。」彼得說，「沒有遠去過。」
「是的！」布魯斯贊同道，「最遠的一次是在賓厄姆頓，而最近的一次，紐華克——簡直就在紐約的家門口。」
「你的意思是，其實他們拋棄了新澤西州的分部之後，其實仍然在這一帶行動？」鷹眼說。
「沒錯，萊婭的確可以憑空出現或者消失，但那不是她本身的能力，勢必會傷害她的身體。九頭蛇不會讓她在出現和消失上浪費太多的精力，所以他們的總部要麼在這附近，要麼他們必須先載她到附近的地方，再讓她憑空出現。」布魯斯說，「所以我們可以把重點只放在紐約附近的幾個州裡——而且，只要有活動蹤跡，那麼就一定會有線索。」
「是的，但即使範圍變小，可紐約加上附近的州仍然是不小的距離，」漢克說，「變種人遍佈每一個城市，當娜塔莉大規模使用力量的時候，其他相鄰的州裡也總有其他變種人的力量警告。」
「斯特蘭奇可以負責其中一個，如果速度快的話，他可以在五分鐘內確認2~3個。」查理斯說，「剩下的就有些難辦，我們總不能在紐約附近所有州的每一個城市都留下看守，即使是鋼鐵俠和快銀也不能那麼快又準確的到達。」
「關於這一點，我找來了我的兩個朋友。」布魯斯露出了一個輕輕地笑容，「有一位說不定可以在這問題上搭一把手。」
眾人們面面相覷，還不等他們明白布魯斯是什麼意思，正門的門鈴已經響了起來。
「讓他們進來。」查理斯說。漢克點了點頭，他離開房間，前去開門。
彼得和艾格西年齡相仿，兩人的關係處得不錯，此刻，兩個青年一同仰著脖子，等待漢克和客人的到來。
先走進來的是漢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複雜，又有些興奮。
「我現在確定了一件事。」漢克肯定地、落井下石的笑著，「九頭蛇完蛋了。」
「快點，漢克，別賣關子了。」瑞雯催促道。
漢克笑了笑，他向著旁邊邁了一步，將道路讓了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彼得倒吸了一口氣。
「請讓我榮幸地介紹我的兩位朋友，」布魯斯微笑道，「超人，還有神奇女俠。」
「九頭蛇的確要完蛋了。」彼得喃喃地說道。
「這一次，我們總算是領先九頭蛇一步。」史蒂夫沉聲說，他的嘴角噙著冷笑，「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什麼。」
第80章
美國有很多英雄，英雄們通常也互相知道其他組織和地區的英雄。可是像是這樣，能夠面對面地與其他組織的英雄坐在一起，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體驗。
他們制定了計畫——等待下一次娜塔莉的出現，想辦法趕到她的面前，剩下的事情就是隨機應變了。畢竟，線索要一點一點來。
只要抓住線索，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管他九頭蛇在預謀著什麼，直接眾多英雄一起湧過去抄了他們的家就可以了。畢竟，九頭蛇再怎麼足智多謀，他們也只是普通人類，更別提英雄方有數個大腦擔當和武力破壞狂。
「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是九頭蛇還不知道除了x戰警和復仇者聯盟以外，你們也準備參加這次行動。」查理斯沖著布魯斯和克拉克、還有戴安娜說道，「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娜塔莉的親哥哥是蝙蝠俠。」
「要是知道的話，他們一定後悔死了。」快銀慫了慫肩膀。
「等等——什麼？」這時，超人忽然開口說道。他吃驚地睜大了藍色的眼睛，看向自己身邊的布魯斯，「布魯斯，你——你是說，你妹妹萊婭和娜塔莉是一個人？」
「是啊，怎麼了？」布魯斯十分敏感地說，「聽你的意思……你認識她？！」
「對啊，我才想起來——」克拉克的話說出一半，他後知後覺地看向彼得，「對了，彼得，你怎麼在這裡？你也是個英雄？」
忽然被超人點名的彼得坐直了身體，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此刻克拉克身穿超人的制服，而對於克拉克來說，總是有一個定律：雖然他平時只是帶了一個眼鏡，但是一定不會有人懷疑他是誰。
所以，此刻的彼得超級驚訝。
「你、你認識我？」他受寵若驚，「我們以前認識嗎？」
克拉克欲言又止，他看向了布魯斯。
「輕鬆點，兄弟。」布魯斯拍了拍他的背，「你看看這屋子裡的人，英國特工是萊婭的養父，x戰警算是她的同類家人，復仇者聯盟的鋼鐵俠也是她的養兄——四捨五入，這裡根本沒有外人。你可以相信他們，我都告訴他們我是蝙蝠俠了。」
聽到這話，克拉克揚起了眉毛，戴安娜吹了吹口哨。
「我真沒有想到，我能親眼看著你在這麼多人面前坦露自己真實身份的這一天。」女人說。
「你這可真是下血本了。」克拉克無比認同。似乎布魯斯的行為讓他放下了心，克拉克沉吟了片刻，看向了皮特，「皮特，我是星球日報的克拉克·肯特。你還記得嗎？我們之前在奧斯本酒店見過面。」
彼得愣了半響。
「哦————！我的、我的上帝啊！」他震驚地喃喃道，「原來是你，克拉克！天啊！」
彼得用了幾十秒來消化這個消息，然後才接著說道，「對了，我是蜘蛛俠，很高興重新認識你。」
「原來你是蜘蛛俠！」克拉克也很吃驚，「這可真是神奇，我覺得我們兩個太有緣分了。」
「是啊，你們超有緣分的，所以你們能不能加完電話號碼自己私下去聊短信？」布魯斯晃了晃頭，「我以為我們在這裡是為了我的妹妹，而不是為了什麼超級英雄聯誼會。」
「那我們在這裡幹什麼呢？」艾格西輕聲嘟囔著，「我們只是普通人，又不是超級英雄，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在做的人都不是常人，他們都聽到了艾格西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事實上，我們已經在幫忙了。」哈瑞淡然的聲音響起，「有十名王牌特工和一位軍情六處特工隨著西特維爾潛入了九頭蛇的基地，但那邊一定情況艱難，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然後耐心地等待他們告訴我們九頭蛇的總部在哪裡。」
「什麼？！」
英雄們一片譁然，艾格西也睜大了眼睛。
「所以我總是說，不必妄自菲薄，艾格西。」哈瑞看向了青年，目光溫和，「拯救他人並不一定需要有打敗外星人的超能力，有的時候，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當然，我們很高興看到你這樣積極上進。」梅林接著說道，「回去以後我會多派給你一些任務的，不用謝。」
「查理斯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嗎？」史蒂夫問。
「是真的。」哈瑞看向美國隊長，「我派去的特工在潛伏方面都是一流的，更別說，還有一位傳奇特工也在那裡面——我特意去找了英國一位權利極高的boss。幸好娜塔莉與他弟弟關係不錯，而我和他私交甚好，他願意暗地裡支持我們的行動，並且在日後——如果九頭蛇真的有什麼大規模的恐怖襲擊的話，英國已經做好的回擊的準備，並且願意與我們互通情報。」
「這真是太好了。」查理斯說，他笑了，「我覺得贏面越來越大了。」
「我覺得拯救萊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們應該毀滅九頭蛇的基地。」布魯斯沉聲說，「如果基地裡的特工發來了地址，克拉克，你和戴安娜，還有復仇者聯盟的綠巨人一起去，我覺得會很容易搗毀那裡。」
「再加上我。」幻視舉起了手，「事實證明，就算我面對娜塔莉，也沒有什麼作用。」
「那就這麼定了。」史蒂夫說，「我覺得浩克會喜歡這個安排。」
「我猜你的行動也不必安排了。」托尼慫了慫肩膀，「你肯定會去找到冬日戰士，是嗎？」
「對。」史蒂夫神情堅定，「我必須要找回他。」
「那麼娜塔莉交給我們。」查理斯說，「你們上一次不應該把旺達關起來，她在是你們之中最有可能對抗娜塔莉的人。」
旺達立刻昂起了頭，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補充道，「他們一直都這樣過分。」
「我們錯了。」史蒂夫苦笑道，「而且已經嘗到了錯誤的惡果。」
「變種人應該用變種人來對付。」查理斯平靜地說，「我是這樣想的，當確定娜塔莉的位址之後，旺達前去對抗，而我會用加強我能力的頭盔，嘗試與她對話，看看能不能接觸她的洗腦控制。」
「看起來計畫做得差不多了？」瑞雯揚了揚眉毛。
「只有一點，克拉克先生，你和戴安娜女士、還有布魯斯仍然是我們的秘密武器，所以盡可能的低調，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史蒂夫建議道。
」好主意。」布魯斯說，「那麼就這樣定了。」
「剩下的便是我們擅長的了。」托尼慫了慫肩膀，「——沒有計劃，隨性發揮。」
就這樣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
漢克修改了探測儀，並且將區域限制在了紐約附近的幾個州內，而且還調高了警告的能力最低值——即使是這樣，警報儀仍然是以一天五次左右的數量在跳動著，而且沒有一次是跟娜塔莉有關。
這可辛苦了斯特蘭奇，他全天全日待命，就是為了能及時幫他們打傳送門——萬幸的是，這幾次變種人大的使用力量是分部在一天之中的各個時間段內，所以沒有用到超人。
他們沒找到娜塔莉，倒是攔了好幾次的架，抓住了好幾次犯罪活動。
不得不說，有些變種人脾氣太爆了，不丁點的事情都要爆種，讓查理斯的腦子蠢蠢欲動——他實在是要忍住自己抓這些變種人回去好好教育的衝動。
一個星期之後的某天下午，漢克守著探測儀昏昏欲睡，就在這時，探測儀刺耳地響了起來，那聲音之淩厲，差點將漢克嚇得從椅子上翻下去。
他再定睛一瞧——新澤西州幾乎快紅成了一片，重中之重便是新澤西州的首府特倫頓市。漢克趕緊撲到牆上摁下了警鈴。
「快快快快！這回是在特倫頓市！」漢克大聲說道，「我保證——這回是娜塔莉！！」
根據原定計劃，為了不打草驚蛇，只有復仇者聯盟會感到現場，好給九頭蛇一種他們的敵人只有復仇者聯盟的假像。
斯特蘭奇趕緊開傳送門去復仇者聯盟，他一轉進圓圈裡，所有的英雄們都穿戴整齊看著他。
「我先把你們傳送到市中心，再調整距離。」斯特蘭奇說。
史蒂夫點了點頭，斯特蘭奇也不再廢話，他伸出手，畫出傳送門。
英雄們一個一個跨過傳送門，斯特蘭奇是最後一個走進去的，當他踏入市中心的時候，他發現他根本不用調整距離。
娜塔莉前面的幾次出現，更像是九頭蛇在實驗她能做到什麼地步，所以只在各個城市鄉下郊區損害了一些房子和土地，可是這次不同。
當他們踏入特倫頓市的時候，仿若踏入世界末日。
樓頂上巨大的看板被連根拔起，漂浮在半空中當中。汽車飄起、土地和樓層碎裂，石塊和牆體如同水流一般在半空中虛浮遊蕩著。
空中的汽車閃著警笛，人們在四散奔逃，哭泣又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眼前發黑。
復仇者們終於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私下的救援活動，這和奧創、洛基的那兩次一樣，都是大事件，他們不僅要控制『反派』，還必須要去救其他的普通人。
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和影響，即使他們救下娜塔莉，她也會被告上法庭，或者被判罪。
「上一次我看到這種情況，還是父親和天啟的那一次。」快銀喃喃道，「我都快覺得她真是萬磁王的女兒了。」
「別回憶過去了，皮特羅！」鋼鐵俠招呼著，「旺達！去對抗她！皮特羅！我們去救人！」
「我們要儘早解決危機，這次九頭蛇在玩兒真的！」在一片仿佛世界末日的混亂當中，史蒂夫抬著頭，看著遠處娜塔莉懸浮在空中的身影，「如果我們不快點控制局面，我怕美方會派出武器消滅娜塔莉！」
上一次面對外星人的時候，政府上方直接命令扔下原子彈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我們得抓緊時間了。」黑寡婦喃喃道。
所有的復仇者們都行動了起來，他們的耳麥保持暢通，復仇者們前去救人，而旺達在路邊隨便找了一輛摩托車，在地面崩裂瓦解、所有行人都向著遠離娜塔莉的方向逃離的時候，她迎面而去。
斯特蘭奇站在原地，他有一些左右為難。本來法師就不應該參與這種普通層次的爭鬥，他為英雄們打開傳送門，已經是壓著守則的邊前進了，他現在乾著急又沒有辦法——如果他真的貿然出手，很可能會造成混亂的平行宇宙。
「斯特蘭奇先生，麻煩你將我們也送去那裡。」斯特蘭奇的耳麥響起了布魯斯的聲音。
斯特蘭奇一跺腳——乾脆，他就繼續開門吧，至少還能找點事情做。
三分鐘後，以瑞雯為首的變種人們，還有布魯斯、克拉克和戴安娜三人來到了市中心。
「我的天啊……」瑞雯喃喃道。 他們抬起頭，看到汽車和樓體從頭上漂浮而過，在地上留下了巨大的陰影，看著消防栓噴射著水流卻不落下，緩慢地漂在半空中，看著馬路在解體，裂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縫隙……所有的一切都在失去控制，它們以懸浮在城市上空的那個身影為中心，向著四處散開著水流、汽車、石頭、牆體……組成的 花瓣，猶如綻放的死亡之花。 這個城市在解體。
第81章
城市在解體，普通人們在失散奔逃，宛如世界末日。
這打散了之前英雄們做好的決策，現在，除了綠巨人以外，所有的復仇者聯盟成員都到齊，他們不是為了去對付娜塔莉，而是為了去救人。
鋼鐵俠飛入一幢被連根拔起、越飛越高的私人公寓裡，然後他撞破原本屬於臥室的玻璃，懷裡和手裡拽著這一家三口。
「這樣下去不行，隊長！」鋼鐵俠將三人放在地上，又飛了起來，去救其他人，「如果不解決娜塔莉，會有人死掉的！我們不能救下城市裡所有的人！」
「旺達在去的路上了，你要給她一些時間。」城市的另一個街區，美國隊長說道。他撲身上前，抵住了一輛差點砸到行人的汽車，將它扔到一邊，「……先盡我們所能。」
「旺達，你現在到哪裡了？」鋼鐵俠便沖著耳麥呼喚道。
「我——正在往那邊趕！」
旺達騎著黑色的摩托車，她的長髮被風撩起，紅色的皮衣被吹開。她抬起頭，看到遠處漂浮在控制的身影，再看向前面，就看到馬路被橫腰折斷，瀝青路斷裂的地方正慢慢地向上拱起，有石頭和沙子不斷地往上空湧去。
「道路被她折斷了！」在風中，旺達大聲說，「我可能要換條路——」
【換條路？】耳機裡傳來鋼鐵俠的聲音，【你可是個變種人，女孩！】
旺達微微一歪腦袋。
「哦對，」她說，仿佛才剛剛想起來一樣，「你們關我關得太久，我都快忘了我是緋紅女巫。」
話音落下，高速行駛的摩托車很快就要來到斷裂處，旺達擰了擰把手，摩托車轟鳴著駛向斷裂處，因為馬路拱起，車頭沖向了天空，然後憑空躍起。
一股紅色的力量纏繞在女孩和摩托車之上，車體詭異地在半空中繼續行駛，軲轆不斷地轉動著。旺達抬起了頭，她看到街對面有一幢高樓，離天空上的娜塔莉更近。
旺達伸出手，紅色的力量從她的手指發出，蔓延向自己身邊的另一幢樓，摩托車砸向地面，她的身體沖向那樓的玻璃，碎裂聲響起，她滾落進樓層之中。
「哦，我的天啊！」有人的驚呼響起，旺達抬起頭，她看到無數身穿白色襯衫的職員驚恐地看著她。
「嗨，你們好。」旺達說。她腳步不停地走向對面，「借你們樓抄一下近道，損失費用去找托尼·斯塔克報銷，他一定非常樂意為你們換一棟新樓。」
她跑向這樓的另一面，幸好整層樓的四壁都是由玻璃製成，她可以看到娜塔莉的身影在西側的外面。她來到西側的玻璃處，一攤手，玻璃碎掉，身後又響起職員的驚叫聲。
她站在這層樓的邊緣，外面的風湧入，撩起她的頭髮，旺達抬起頭，她看著那不遠不近的身影，和有相當距離的對面大樓，有些犯難。
距離有些太遠，她的力量不一定能夠碰到對面的樓。
旺達正在想怎麼辦，就在這時，嗖的一下，她忽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腳底已經離開了地面。
「哇吼——看起來您需要幫助呢，小姐。」
旺達抬起頭，她看到蜘蛛俠緊緊地攬著她，他的另一隻手抬起，拉著蛛絲。兩個人在樓與樓之間的半空中蕩去。
「你可真是幫了大忙，彼得。」旺達眯起眼睛笑道。
「我還是不太習慣別人現在叫我彼得。」蜘蛛俠抬起了頭，然後，他心情不錯地晃了晃腦袋，「不過意料之中的感覺不錯。」
兩人在空中蕩來蕩去，蜘蛛俠乾脆將她送到了離娜塔莉最近的一棟樓裡。他小心地放下旺達。
「一切小心。」彼得說。
「你也是。」旺達說，「剛剛的那棟樓裡還有不少職員，你或許可以幫忙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
「當然，女士。」彼得沖她一敬禮，便轉過身體跳下了樓。
旺達這才回過頭，她所在的這樓似乎是一棟廢棄的大樓，根本沒有建好，沒有牆，只有框架，可以看到裡面最簡易的樓梯和空曠的樓內，地上全是灰塵。
「查理斯，能夠聽到嗎？」她調試著耳機。
【這裡是漢克，】青年的聲音響起，【教授已經戴上頭盔，做好準備。】
「好的。」
【再重複一下你的任務，旺達。】漢克說，【她現在的精神力被人控制，又太集中。查理斯無法強行介入，這樣會傷害娜塔莉的大腦。】
「而我要做的是，讓她的精神不那麼擊中。」旺達說。她正跑向光禿禿的樓梯。
【是的，如果有人能抗衡她的力量，那麼那個人只能是你。】漢克的聲音十分嚴肅，【我們的時間不多，務必要在引起當局重視和他州恐慌之前結束戰鬥，否者這將會再次引起普通人和變種人、甚至超級英雄的對持。】
「巴拉巴拉巴拉。」旺達無所謂地一挑眉，她腳步不停地向上登樓梯，「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都聽不懂，我只是知道，我的行動是為了拯救娜塔莉。」
漢克歎了口氣，【教授已經準備就緒，一切都只等你了，旺達。】
「再聯繫。」
旺達關閉了通話，她抬起頭，看到距離樓頂至少還有五層。女孩在樓梯上停下了步伐。
下一秒，紅色的力量順著樓梯框向上湧出，旺達伸出雙手，伴隨著紅色的力量，她緩緩地站在了樓頂天臺上。
風呼呼作響，旺達向前走著，她踩在樓的邊緣，在這裡能夠鳥瞰全城。
「我的天啊（jesus）……」旺達喃喃道。
在高處看，這座城市像是要被瓦解了一樣，城市的各個零件向著天空湧來，像是噴射出的水流一樣彎曲，仿佛花朵的花瓣一樣盛開。
旺達看向另一邊，是河港，而且巨大沉重的輪船們也在悶聲嘎吱作響，仿佛要脫離地心引力——再仔細看，那船上似乎還有人在尖叫。
「不不不不，這可不好！」
旺達抬起頭，她看到娜塔莉漂浮在距離她大概有二十米的天空上。
「娜塔莉！」她高聲喊道。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伸著手，仍然控制著這一切。
旺達左右一看，天臺的另一邊散落著廢棄的鐵板，她伸出手，這些厚重的鐵板輕而易舉的飄了起來，紅色在它們之中纏繞。旺達的手指一動，將它們甩向娜塔莉的方向。
娜塔莉一低頭，她的手指沒動，可是那些鐵板卻紛紛停了下來，仿佛有白色的、透明的力量抵擋住了它們。她冷冷地看向旺達。然而這並不是終結，旺達手指纏繞著紅光，仍然對著娜塔莉，可是娜塔莉的腳下已經沒有鐵板了。
就在這時，破空聲傳來，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有鐵板沖著她砸來。
娜塔莉不得不伸出雙手，緊急地擋向鐵板。
嘩——！
地面上，英雄們和普通人們抬起頭，他們看到盛開的死亡『花瓣』猛地一停，房子、車子、水流、牆體……所有的東西都向著地面砸去。
「我的老天爺啊！」有人在尖叫。
英雄們和變種人們忙成一團，沒有能力的英雄盡自己可能拯救人類，變種人們則各顯神通，他們有的拿冰、火、還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力量形成防護牆抵擋落體，可是仍然有更多的人暴露在毫無遮擋的地方。
一棟巨大的樓正砸向廣場，上面的普通人們呆呆地站著原地，看著陰影越落越近。
「不————！！」史蒂夫著急地喊道，「快——躲————」
在美國隊長無限拉長的喊聲之中，站在他旁邊的快銀眨了眨眼睛，在他的世界裡，一切仿佛都被靜止了。
快銀戴上風鏡，插上耳機，他點了點手機，放了一首歌。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在這靜止的世界跑了起來。
他將那些面目驚恐的人們一口氣全部推倒另一個地方，他們身體詭異地浮在半空中緩緩下降，銀色的身影一閃，快銀一個一個把他們方正。
他抬起頭，看到整個城市裡都有落物在緩緩下降，而沒有被英雄們所顧及到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他意識到，他必須要為整個城市的人解除危險。
「我的上帝啊。」青年喃喃道，「如果快銀因為運動過度而累死了，會不會成為本世紀的最大笑料？」
他停了下了，換了一首激烈的歌曲。
然後，瘋狂地跑了起來。
【 Run boy run! They』re trying to catch you
跑吧，男孩，跑吧！他們想抓住你。】
銀色的身影在大街小巷迅速地穿梭著，他將那些面部驚訝害怕僵硬著臉的人們推倒不會被砸到的地方。
【Run boy run! Running is a victory。
跑吧，男孩，跑吧！逃即是勝利。
Run boy run! They』re dying to stop you
跑吧，男孩，跑吧！他們拼了命地要阻擋你。】
在一個無法躲藏的街區，快銀抬起頭，他踩在汽車頭頂，猛地一蹬，身體沖向那倒下大樓，用肉眼無法看見的速度將它緩緩放在一邊。
【Run boy run! Break out from society
跑吧，男孩，跑吧！脫離這個社會。】
快銀跑到居民區，他看到有一家房子的頭頂有巨大的石頭和路燈正緩緩下降，他沖進房子，將躲在沙發後的一家四口給搬了出來，放在草地上。
剛想走，他看到有一隻炸著毛的貓抓在窗簾上。快銀身體一閃，回到房間撈起那貓，又順便去廚房喝了口水。
【And you won』t have to hide away。
你無須繼續躲藏。】
快銀喘了口氣，然後繼續瘋狂地跑了起來。
銀色的身影在城市的各處穿梭著，就在這時，快銀感受到了一個陰冷的視線。
青年抬起頭，在凝結的世界中，他看到遠處上空中的娜塔莉正用雙手控制著鐵板，她的動作被放緩了無數倍，可是與此同時，她的頭側了過來，藍色的眼睛準確的、冷冷地看向快銀。
我的媽啊。
快銀雞皮疙瘩湧起，他轉回頭，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呲著牙趕緊跑得更快繼續救人。
終於，在銀色的身影轉遍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之後，他回到了史蒂夫的身邊。美國隊長仍然大張著嘴，呐喊緩慢地從他的口中發出聲音。
「（躲）————開——————！！」
轟！砰！嘩！！
整個城市的地面都在震動，巨物紛紛地砸下，人們大聲尖叫。
史蒂夫一眨眼，他看到那些石塊和東西都砸在沒人的地方，而人們都在旁邊好好地尖叫著。
他轉過頭，看到快銀攤在地上，渾身全是汗水，像是一個脫水了的小狗一樣喘著氣。
「你真是一個英雄，皮特羅。」史蒂夫喃喃道。
「我今天，跑不動了。我需要、休息。」快銀喘著粗氣說，「我不知道，是否救出了所有人……我……我盡力了。」
「你做的非常好，皮特羅。」史蒂夫說。他放下了手中阻擋落物的巨大校車，身後的人們早就尖叫著跑開了。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神情有些憂慮。
……
樓頂上，風呼嘯著，旺達抬著頭，看向娜塔莉——她飄在空中，冷冷地將鐵板一甩。
「下來跟我打，娜塔莉。」旺達高聲道，「來啊，快來。如果不解決我，你就無法安心下來好好做任務。」
娜塔莉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地降落在這樓頂的另一側。
她們的長髮在被風撩起，她們緊緊地對視著對方。
砰——！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一同伸出手，紅色和白色透明的力量在半空中互相對抗著，糾纏著。
旺達動了動頭。
「打完這一場，我們還是朋友，對嗎？」她說。
娜塔莉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冰冷陰森地盯著旺達，兩人的力量在空中對抗著，砰！她們同時向後退了兩步。
娜塔莉意識到力量對抗無法迅速的贏下旺達，即使沒有記憶，她仍然發現旺達的能力強過於之前任何與她交手的敵人。
與此同時，控制室裡。
「怎麼可能？！」研究員驚訝地說，「緋紅女巫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屋內亂成一團，阿什莫爾卻緊盯著螢幕。
半響，他忽然笑了起來。
「應該說，168號的力量借鑒了她。」他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下命令道，「讓168號改變攻擊形式。」
娜塔莉向後踏了一步，腳跟下便是樓的邊緣，她緊緊地盯著旺達，繼續向後踩去——她踩在了半空中。她向著天空伸出手，脖子上青筋爆出。
「啊——————！！！！」
她大吼著，身後忽然有白光蔓延，並且向著天空蔓去，像是透明的白色牆壁一樣立在娜塔莉的身後。然後，透明的牆壁上就像是被輕點出波紋的水面，出現了數個向著四處漣漪的白點。
有東西緩緩地露頭。
旺達深吸了一口氣。
那幾十個白點，都是導彈的彈頭。
娜塔莉身後的白色牆壁蔓延得越來越廣闊，幾十個導彈都只吐出了彈頭，仿佛在等待命令發射。
如果真的發射，估計這個城市會被毀滅一大半。
「娜塔莉，別這樣做。」旺達說，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撫平娜塔莉緊皺的眉間，「你我所愛的人都在這城市裡面，別這樣做，求求你。」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的肩膀慫起，似乎做好了攻擊準備。就在這時，似乎有直升飛機的聲音逼近了她們，一束強光打在她的背上。
【這裡是美國警方，放下武器，重複一遍，放下武器——】
娜塔莉沒有回頭。
轟————！！
直升機忽然爆炸，殘骸卷著火焰撞向了地面。
旺達捂住了嘴，她搖了搖頭，絕望地看著女孩。
「娜塔莉……」她輕聲喚道。
娜塔莉毫無表情，她的雙手指向了旺達，與此同時，她背後幾十個導彈猛地射出。
強風鋪面而來，頭髮被吹起，旺達緊緊地盯著前方。在她的面前，導彈鋪頭蓋地而來。
地面上，人們抬起頭，指著她們的方向，愣在原地。
救人的英雄們在城市各個地方抬起頭，他們倒吸一口冷氣。
……
導彈沖向旺達，旺達閉著眼睛，指尖紅色纏繞。
嗖——
忽然間，導彈們七扭八歪的停在半空中，紅色的波動纏繞著它們，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伸出手，加大力量，可是導彈們仍然在紅色波動組成的海洋中漂浮著。
旺達仍然閉著眼睛，她的手指一動。
啪、啪、啪！
導彈們開始在紅色之中解體，各個部件滲過紅色的海洋，無用的落向地面。
娜塔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驚愕。
「不可能！」她驚訝又冰冷地說。
旺達一甩手，剩下的鐵皮沖著娜塔莉砸去，娜塔莉一揮手，甩開了鐵皮，她再一眨眼睛，旺達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旺達揮拳，揍向娜塔莉的臉，娜塔莉頭被打得一偏，她抓住旺達的肩膀，兩人一同倒在地上，打成了一團。
【老天啊，她們兩個怎麼開始肉搏了？！！】娜塔莉的耳機裡，傳來了研究員崩潰地叫道，【168號，用力量攻擊她！你可是變種人啊！】
道理她都懂，可娜塔莉是從小學習格鬥長大的，對她而言擁有變種人的力量也只不過是一年內的事情而已。即使記憶被清空，可是她的好勝心、她的身體仍然記得最初始的本能——如果有人敢揍你，那你應該揍回去。
可是該用什麼方法揍回去，力量嗎？說真的，開什麼玩笑？
對於她來說，能夠刺激她的本能的不是力量控制，而是拳拳到肉的格鬥。
這可苦了旺達，她費勁全力、加上靈巧的能力運用，才與娜塔莉打了個持平。調准一個空隙，旺達放棄了抵抗，她的手猛地抓住了娜塔莉的頭。
「查理斯，就現在————！！」她高叫著。
下一秒，她進入娜塔莉的腦海當中。
地面上，黑寡婦急衝衝地走向美國隊長。
此刻城市恢復了平靜，只不過滿目瘡痍，史蒂夫正忙著在廢墟下救人。
「隊長，弗瑞局長的電話。」黑寡婦說。
史蒂夫將那終端接了過來，弗瑞的全等身投影出現在空地上，復仇者們漸漸地圍了過來。
【先生們，我長話短說。】弗瑞說，他緊抿著嘴，神情嚴肅得可怕，【這件事已經引起了上層高度的重視，他們正在集結特種部隊，費城和紐約的記者們也都在趕往這邊的路上。】
「你得阻止他們，弗瑞！」史蒂夫皺起眉毛，「你知道特種部隊是沒有辦法對付娜塔莉的，現在變種人已經在控制局面，他們過來只能是徒增危險而已。」
【問題就在這裡，隊長。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普通民眾的恐慌，一個變種人能夠毀滅控制一個城市，而美國政府卻做不了什麼——相信我，沒有政府會想要失去民眾的信任和團聚力！不管他們能不能對付她，他們都必須要派出部隊！】弗瑞說，【我已經跟這些人扯了一上午的皮了，我希望你們能夠快一點解決這件事情，好嗎？在更多人意識到這件事之前！】
「我知道了，」史蒂夫沉聲說，「盡你可能阻止他們，弗瑞。」
【我會的。隊長，快點控制住她。】弗瑞沉聲說，【如果讓其他部門抓到了她，或者射殺她，我可就沒有辦法了，明白嗎？】
弗瑞的投影消失了。
復仇者們面色沉重，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他們不能射殺娜塔莉。」鋼鐵俠憤怒地說，「她是無辜的，她是被九頭蛇控制的。」
史蒂夫沉默了一會。
「你們繼續救人，」他說，「我和托尼去看看娜塔莉和旺達怎麼樣了。」
「好。」黑寡婦答應得很乾脆。
鋼鐵俠拽起史蒂夫，火急火燎地沖著娜塔莉的方向飛去。
他們飛過破敗的大樓和傷痕累累的街道，就在這時，從某處隱蔽的地方射來子彈，托尼緊急地躲避了過去，史蒂夫轉過頭，他倒吸一口冷氣。
冬日戰士站在某棟樓的樓頂，他提著槍，似乎絲毫沒有隱蔽的想法，鐵臂在陽光下發著冷冽的光。他站在那裡，等到似乎他確定兩人都看到他之後，才轉身消失在天臺上。
「托尼。」史蒂夫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一定是九頭蛇故意的，隊長。」鋼鐵俠聲音急切地說，「他們不想讓你靠近娜塔莉，所以才在這個時候故意放出冬日戰士來吸引你的注意力，這是個陷阱。」
「你曾經說過，陷阱總比一籌莫展要好。」史蒂夫聲音堅定，「托尼，為了我，為了娜塔莉，我要去面對他。」
鋼鐵俠無奈地歎了口氣。
「注意安全。」
他飛向那棟樓，將史蒂夫甩進了玻璃破碎了的樓層裡面，然後離開了。
史蒂夫向著屋內滾了兩圈，然後穩穩地站起。他環繞四周，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檔和紙張散落在地上，牆體裂開，一副破敗景象。
史蒂夫拿著盾，他警惕的、小心的走到走廊裡。
只有風在身後呼嘯，除此之外，整個樓層毫無聲響。
每當走過有門或者其他通道的地方似乎，史蒂夫就加倍小心。他舉著盾，左右看著兩邊的過道，然後才繼續前進。
就在這時，一股疾風傳來，史蒂夫下意識地舉盾去擋。
Duang——！
男人的身體向後倒去，將牆砸了一個大坑。
史蒂夫爬了起來，他看到冬兵站在那裡，一手持刀，面露殺氣。
「巴基。」史蒂夫無奈又痛苦地說，「我們沒有時間繼續打了。」
冬兵不為所動。他冷冷地注視著美國隊長，然後沖了上去。兩個人打成一團，牆壁對他們來說就像紙張一樣脆弱，兩人幾乎將整個樓層拆掉，打得難捨難分。
在打鬥過程當中，史蒂夫一直想說些什麼，可是冬兵不給他這個機會。直到冬兵的機械手抓住了史蒂夫的脖子，將他抵在地上。
「巴……巴基。」史蒂夫的臉被憋得通紅，他的眼眸流入出痛苦的神情，卻並不是因為窒息，「我們不能再打了，政府……政府來人抓娜塔莉了，我們要去救她……救她……」
冬兵的長髮散亂著，他瞪大了綠色的眼睛，他掐著史蒂夫的脖子，將他甩向牆壁，牆壁直接坍塌。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冬兵吼道，「我不認識你們！」
「你認識我，你從小就認識我。」史蒂夫從牆壁的殘骸之中爬了起來，他看著冬兵，湛藍色的眼眸湧起淚光，「你是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冬兵怒吼著，他撲向史蒂夫，狠狠地揍他。史蒂夫沒有還手，任由冬兵的鐵拳砸向他的頭。
「還擊！你這懦夫！」冬兵咆哮著。
史蒂夫只是看著他。神情悲傷又平靜。
「你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說，「我知道你的內心深處還記得我。我不會還擊的，如果打死我，能讓你換回理智——那就動手吧。」
史蒂夫看著他，臉上有多處淤青，可是他不氣也不惱。
「我願意為你而死，巴基。」他說，「只是你要記得，你要找到娜塔莉，你要解救她，你要解救你自己。」
冬兵咆哮著，他舉起史蒂夫，將他往遠處砸去，史蒂夫勉強爬了起來，冬兵已經再次提起了他。
「還擊。」男人的牙齒咯咯直響，「不然我就殺了你。」
「那就殺了我。」史蒂夫被舉著，他看著冬兵，「你是巴恩斯——」
冬兵猶如困獸一般怒吼著，將史蒂夫砸向地面。
他抽出刀，抵在史蒂夫的脖子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那刀竟然無法下手。
「你這個神經病！」冬兵咆哮道，「你是我的敵人！」
「你是我的摯友。」史蒂夫平靜地說。
冬兵驚愕瞪大了眼睛。
就在這時，整個樓忽然咯吱作響，似乎要倒去。兩人措手不及地被拽開，史蒂夫抓住門框，透過玻璃，他看到其他的樓也搖晃著。
「娜塔莉……」史蒂夫喃喃道。他看向冬兵，冬兵抓在另一邊，「巴基，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們必須得趕到娜塔莉那裡！」
冬兵尚未出聲，整個大樓開始傾斜。一陣天旋地轉，大樓向著一邊砸去。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向著高處爬去。
轟——————！！
門椅、玻璃、牆體、鋼筋、印表機、資料紙張——所有的東西一瞬間都爆發開來，這棟高樓狠狠地拍在了水面之上，激起了巨大的水浪。
史蒂夫的身體狠狠地摔地上，他眩暈了幾秒鐘，等到男人爬起來，才意識到他站在樓體的一側，也就是露在水面上的那一面。他看向四處，然後發現冬兵從水裡冒出頭，爬上了倒塌的樓體，史蒂夫這才松了一口氣。
「巴基，我們不能再打了。」
史蒂夫走向雙手撐地，跪在地（樓）上，渾身濕漉漉的冬兵。他還想說些什麼，冬兵已經怒吼一聲，撲向了他，兩個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冬兵大吼著，發洩似的狠狠地揍著美國隊長，史蒂夫硬生生地挨著他的進攻。
「還手啊！還手啊！」冬兵吼著，他一拳一拳地揍向史蒂夫，「你是我的任務！」
他像是困獸一樣咆哮著，
「你是！我的！任務！！！」
「那就完成它。」史蒂夫聲音平靜，他平和地注視著冬兵，「做你想做的事情，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會陪你到最後。（I'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冬兵高舉的拳頭僵滯在空中，他粗喘著氣，頭髮淩亂，綠色的眼眸驚愕又無措。舉起的拳頭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繼續落下。就在這時，就在這時，兩人都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那聲音是娜塔莉的。冬兵愣愣地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們看到在這棟倒塌的樓的隔壁樓上，閃起了紅色的波動。
「是旺達。」史蒂夫喃喃道，「她一直在牽制娜塔莉。托尼哪裡去了？」
史蒂夫點了點自己的耳麥，冬兵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
「托尼，你趕到了嗎？情況怎麼樣？」
一片雜音。
【隊長，情況有些不對。】托尼的聲音有些急迫，【本來旺達和查理斯一起努力想要接觸娜塔莉的思維控制，可是當她們進入她的大腦之後，娜塔莉她非常痛苦，然後就——就消失了！】
「你說什麼？！」史蒂夫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她又被召回了？」
【不，娜塔莉現在的精神十分不穩定，我們不知道她會去哪裡，漢克正常調試設備，準備追蹤，等有消息就通知你！】
史蒂夫精疲力盡地捂住自己的頭，他閉上了眼睛。
「天啊，不。」他喃喃道。史蒂夫想起了弗瑞，他趕緊撥通了黑人的電話，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
【隊長。】弗瑞的聲音遊戲疲憊，他直接打斷了還未出口的史蒂夫，【聽我說，如果你們找到了那女孩，如果你們想要她或者，就立刻將她藏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史蒂夫皺起了眉毛。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美國，現在各州人心惶惶，上面已經有了指令，要求找到她就立即槍斃。】
「你知道她是無辜的，她從頭到尾都被九頭蛇控制，我們應該做的是找九頭蛇來為此事負責！」
【我當然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人民不知道，政府更不在乎她是否無辜。】弗瑞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們最想做的事情是將她擊斃來穩定人心，你明白了嗎？所以你如果你們想讓她活著接受審判，就快點將她藏起來。】
史蒂夫閉上了眼睛。
「她還有機會被公正地審判嗎？」他問。
【活下去才有希望。】弗瑞說，【普通人和政府都希望她死。】
「那你呢，弗瑞？」史蒂夫問，「你是怎麼想的？」
弗瑞沉默了。
【如果她沒有牽扯這麼多方勢力，我會同意將她擊斃的。】弗瑞實話實說，【真正的邪惡需要我們去消滅，可是人民也需要政府滅掉一個標誌性的反派，來穩定民心。】
「這就是九頭蛇的目的。」史蒂夫說，他忽然全部都明白了，「他們要讓普通人生活在恐懼之中，想讓普通人和我們之間互相猜忌。」
【這只是個開始，隊長。】弗瑞說，【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們在這個城市裡奮戰，如果那姑娘不見蹤影，他們會怪罪你們的。】
「我已經習慣被人怪罪了。」史蒂夫說，他掛了電話。
史蒂夫看向冬兵，後者正愣愣地蹲在地上。眉毛迷茫的皺起。
「你還記得娜塔莉嗎，巴基？」他問。
冬兵迷茫的目光看向了史蒂夫。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喃喃道。
「你見過她好多次了。」史蒂夫說，「我相信你會想起來她的，你總是會記著女孩們。」
就在這時，頭頂上直升機飛過，史蒂夫拽住冬兵，兩人迅速地跑向岸邊，藏在某個樓的大廳裡。
【隊長，我找到娜塔莉的座標了，這就發給你。】漢克的聲音響起，【她在距離這裡十公里外的郊區，快點去，趕在其他人的前面！！】
「知道了。」史蒂夫結束了通話。
他看向冬兵，冬兵的神情有些發愣，史蒂夫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巴基，巴基!!」
史蒂夫抓住冬兵的肩膀，冬兵愣愣地看向他。
「聽我說，巴基，我要你現在趕向郊區，去找到娜塔莉，」史蒂夫認真地注視著他的雙目，「然後你帶著她跑，離開這裡，聽明白了嗎？」
「什——什麼？」冬兵似努力地吸收著史蒂夫的話，他的大腦似乎十分僵硬。
「巴基！振作起來！我知道你的頭現在一定很難受，但是沒有時間讓你去適應了！」史蒂夫抬高了聲音，他皺起眉毛，湛藍色的眼眸閃著淩厲認真的光，整個人一下就變得非常具有領導氣質起來，他嚴肅地說，「我再說一遍，你現在要趕去這個座標，找到那個女孩，帶她離開這裡，跑得越遠越好，聽明白了嗎？」
史蒂夫這麼一吼，冬兵反而有些迷茫又委屈的皺起了眉毛。
「我還沒想起來你是誰。」
史蒂夫看著他的樣子，頭疼地歎了口氣。
「我——我不是吼你，你什麼都不用去想，相信我就夠了！我的意思是——」史蒂夫說來說去找不到重點，他忽然靈光一動，握著男人肩膀的手指加大了力度，「你必須去救她，我敢打包票，她是你未來的老婆！」
冬兵看起來更加迷茫了。
史蒂夫無所適從，他著急的要命，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使巴基快速地振作起來——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要知道，巴基可是被洗腦了七十年啊，哪能十幾分鐘就恢復過來。
就在這時，他聽見摩托車的刹車聲響起，兩人同時警惕起來，冬兵迅速地拿出槍，史蒂夫已經將盾豎在兩人的前面。
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朗姆洛。
冬兵皺起眉毛，他歪了歪頭。
「朗——姆洛？」他僵硬地叫著男人的名字。
朗姆洛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知道我叫什麼？」他誇張地說，然後露出了笑容，將一個包扔給了冬兵，冬兵下意識地接住，疑惑地看著他。朗姆洛繼續說道，「從進九頭蛇起，我就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包裡是你們兩個的偽裝資料和身份證明，還有一筆錢，我攢的。」朗姆洛痞氣地笑著，沖著後面一伸拇指，「摩托車準備好了，我帶你去找她。」
冬兵點了點頭，他背上背包，走向朗姆洛，朗姆洛看著他，深深地呼吸著，然後一把抱了上去。冬兵停住腳步，他沒有動，神色淡然，讓朗姆洛抱著自己的肩膀。
朗姆洛抱著他，男人深深地呼吸著，嘴角邊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不見。
「我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起責任，我會整垮九頭蛇。而你要給她幸福，保證她的安全。」男人說，他眼裡湧現淚光，「還有，算我請求你們，別再被那些亂起八糟的組織們抓到了，好嗎？」
朗姆洛鬆開冬兵，冬兵轉過頭，他看向史蒂夫。
「去吧，巴基。」史蒂夫沉聲說，「帶著她離開美國，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在此之前，不要聯繫我們。」
冬兵點了點頭，他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保重，史蒂夫。」
聽到他這樣說，史蒂夫的眼眸一下紅了。他笑了起來。
「我們甚至不能坐下來敘敘舊。」他抱怨了一句，然後笑著說，「沒關係，去吧，巴基，去吧。活下來，我等著下一次與你相見。」
朗姆洛跨上摩托車，手握在把手上，冬兵則坐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沿著河岸的公路向前方高數行駛而去。
巴基看著前方的道路，崎嶇不平、有些破敗。
可是面前的天空上，太陽掛在頭頂上方，照耀著他們的道路。
巴基眯起眼睛，他看著那青陽，和那連綿不斷的道路，
仿佛他正通往光明。
第82章
在朗姆洛驅車下，巴基快速地趕向城市郊區。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冬兵的眉毛微皺，神情痛苦地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你還好嗎，冬兵？」朗姆洛感受到了他的異常。
「我的……大腦很亂。」冬兵喃喃道，他努力地回想著什麼，「娜塔莉……你認識她嗎？」
「你是說克莉斯？」朗姆洛說，「我當然認識她。」
「我和她以前見過面，是嗎？」冬兵聲音篤定。
「……你們見過三次面。」朗姆洛說，他控制著摩托車，飛躍路上的障礙，「兩個禮拜前，你和她一起對抗過復仇者聯盟。幾個月前，你們在紐約相遇，那時你的命令是殺了她，我阻止了你。」
隨著朗姆洛的話，冬兵的眉毛緊縮，目光晃動，似在搜索記憶。
「還有很多年前——我那時才二十歲，你們在九頭蛇的基地見的第一面。」朗姆洛說，「克莉斯一看到你就發了瘋，差點沒有自殺毀滅整個九頭蛇。」
「……她喚醒了我，可是我們沒有逃出去。」冬兵沉聲說，「我被他們用洗腦詞控制了，對嗎？」
即使在開車中，朗姆洛仍然吃驚地回頭看了一眼冬兵。
「你都想起來了？」
男人沉默著搖了搖頭。
「這感覺很奇怪。」他喃喃道，「其他事情我都無法想得很清楚，可是只有有關她的事情，仿佛撥開了那層迷霧，在我的腦海裡越發清晰。」
「說不定你們上輩子有緣。」朗姆洛勾了勾嘴角。
他們駛向郊區，朗姆洛在各個小道上變換路線，以此躲過一路上沖著城市而去的直升機還有軍用卡車。
冬兵拿出史蒂夫給他的跟蹤器，上面顯示他們離娜塔莉越來越近。
「你的名字是叫巴基，對嗎？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朗姆洛問。
他也根本沒有等冬兵是否同意。
「聽我說，巴基。九頭蛇不僅想給世界帶來恐慌，他們更希望挑起人民之間的內亂，如果他們發現你們消失不見，一定會氣急敗壞地將你們推為眾矢之的的靶子。」朗姆洛說，「我曾經也在神盾局臥底過，九頭蛇在各個領域的特工多得超過你們的想像。如果他們挑起輿論，沒有人會在意你們是否無辜，他們甚至都不會給你們公平審判的機會，所以千萬不要被人抓到。」
冬兵沉默著，他的頭髮被風向後吹起。
「我本來也並不無辜。」他沉聲說。
「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件事。等你恢復記憶之後，一定會有很難熬的階段，但是你要忍住，因為克莉斯會更難過，你必須堅強起來讓她倚靠。」朗姆洛說，他嘖了嘖嘴，「你可不能娘們唧唧的，反正殺了人也已經殺了，你們又是被人控制，不必太過折磨自己——當然，你要是非要折磨自己我也沒意見，別在克莉斯面前那麼做，明白了嗎？」
冬兵沉默了。
「你呢？」他問，「你放走了我，九頭蛇不會饒了你。」
「九頭蛇本來也準備殺了我，我早就有預感了。」朗姆洛不屑地說，「我會想辦法找到你們兩個被人控制的證據的，否則誰能說清你們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人控制的？等我找到了證據，交給復仇者，你們再做打算。放心吧，該跑的那些混蛋一個也跑不掉。」
「我沒有問這些。」冬兵沉聲說，「我在問你自己。」
「我？」朗姆洛玩世不恭地笑了，「我是爛人一個，托你們的福，現在我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好讓我晚上能睡個好覺罷了。」
朗姆洛控制著摩托車，靈巧地行駛在小路上，他們很快就到了郊區，朗姆洛刹住閘。
「追蹤儀上顯示的就在這附近。」朗姆洛說，他擺弄著從冬兵那拿來的追蹤儀，「不過找到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你去哪兒？」
在男人擺弄儀器的時候，冬兵自顧自地走向了旁邊，那是道路邊的一幢巨大的農場倉庫。
「我能感受到她。」冬兵說。他閉上了眼睛，沖著那倉庫走去，「她很害怕。」
「啊？」朗姆洛上下看了一眼冬兵，將信將疑，「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能力？」
冬兵沒有回話，他走向那倉庫，步伐果斷毫不猶豫。朗姆洛習慣性地跟在他的身後，直到冬兵推開了倉庫木質的大門。
朗姆洛倒吸一口冷氣。
倉庫內唯一的一盞燈劈啪作響，整個倉庫內蔓延著白色的、如同絲網一樣的力量波動，千絲萬縷地在地面、牆壁上蔓延著。仔細看的話，那白色如蛛絲般的力量並不是死物，有透明的亮光在絲與絲之間湧動著。
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蜷縮在牆壁與牆壁間的夾角裡，她的白色力量在背後的兩面牆以絲網的形式蔓延開來，連接著她的身體，仿佛天使破敗的翅膀，潔白又殘破，帶著驚心動魄的危險感。
她的身體靠著牆，頭微低著，深色長髮淩亂地擋在臉頰上。女孩的小腹微動，從嗓子裡發出難以聽清的模糊聲音，如同大雪中被射穿身體的、奄奄一息的野獸。
即使兩個男人都不是變種人行家，看著眼前的這場面，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蜷縮在牆角的女孩，處於崩潰的危險邊緣。
朗姆洛心痛得幾乎難以呼吸，他親眼看著她從那個普通軟弱的小女孩，一步一步被別人改造成這個樣子。
她本不應該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些痛苦。
他下意識地想要衝著她走去，冬兵卻揚起手，阻止了他。
「你是個普通人，你會死的。」冬兵的聲音冷淡地闡述這個事實，然後向前走去。
朗姆洛看著冬兵的背影，一路以往，他也只能看著冬兵的背影。
冬兵走向女孩，女孩在兩面牆壁上展開的絲網翅膀窸窸窣窣地湧動起來，它們蠢蠢欲動，似乎想要殺人飲血。
「娜塔莉。」冬兵輕喚道。
女孩抬起頭，陰森冰冷的眸子在散亂的發後冷冷地盯向冬兵。
瞬間，牆壁兩側攀附著的白色蛛絲如同捕到獵物的險境一樣猛地沖著冬兵而去，合二為一，將他的身體緊緊捆住，並且提在半空中。
朗姆洛後退一步，他看著那纏繞在冬兵身上的白色波動一直順著他的身體連接向娜塔莉未動的手指，朗姆洛終於明白了，這白色就是她的力量，之前只不過是隱形透明的而已，現在因為她的大腦崩潰而終於露出了原型。
那白色波動逐漸蔓延到冬兵的脖子上，並且狠狠地扼住了他。
「娜塔莉……」冬兵仰起頭，他吐音艱難，「我們得談談。」
娜塔莉猛地站了起來，她的身體前後搖晃著，咚地一聲，女孩的手肘因為身體不穩而砸向鐵皮做成的牆壁，她扶著牆，冷冷地看著冬兵。
「我不是娜塔莉，」她低聲吼道，「——我不是娜塔莉！」
驟地，冬兵脖子上的力量瞬間加大，冬兵糾起眉毛，他痛哼一聲，被白色纏繞的鐵臂動了動，拳頭握緊。
他深吸一口氣，手臂向著束縛的兩邊撐去，鐵臂上的魚鱗不斷地加大力量，他身上那白色的波動肉眼可見的被男人撐開。就在這時，娜塔莉忽然神色一變，她痛苦地嗚咽了一聲，扶住了自己的胸口，就像冬兵扯開的是她的心臟一樣——男人的身形一僵，不敢再動。
幸好，那白色的力量迅速地從他的身上褪去，回到娜塔莉的身邊。似乎她現在的力量十分不穩定，並且無法控制，女孩很快放棄了變種人的攻擊模式，她舉起手，屋內蔓延的所有力量都湧入她的身體。
娜塔莉的身體不再搖晃，她面目陰森，穩步走向冬兵。
當冬兵看著娜塔莉沖著自己走來、面帶殺氣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迅速分析她的戰鬥模式和如何反擊。
然後他意識到，他不能打她。
就在男人一晃神的功夫，一個纖細卻有力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脖子，兩個人一起向後摔去。
冬兵不知道怎麼才能快速喚醒娜塔莉，然後他想起來他剛剛對史蒂夫的所作所為的時候，冬兵忽然產生了一種宿命感。
這是報應嗎？冬兵那混亂的、蒼白的大腦蹦出了這個詞語，這是他剛剛揍了史蒂夫的報應嗎？
他看著娜塔莉冰冷可怕的目光，看著她舉起拳頭——冬兵伸出鐵臂，抵擋住了這一拳。
幸好這樣做了，冬兵的手臂發出了一聲悶響，連結著鐵臂的肩膀發麻，後背的土地裂開，仿佛打他的不是一個姑娘，而是綠巨人。
「娜塔莉。」冬兵平靜地，輕緩地喚道，「你記得我，我知道。」
他注視著目光冰冷的娜塔莉，眼前卻又閃起了她過去的樣子。
在新澤西州，他受命令前去支援攻擊復仇者，他頂著晨陽，清風拂面，他看到復仇者們虎視眈眈，然後她從天上跌落，他從不做任務以外的多餘事情，身體卻自動快步上前，穩穩地接住她。
他和她互無記憶，卻互相吸引。他任由她拿下臉上的面罩，似乎她的觸摸，他已經等待許久。
他又想起數月之前，他受命前去擊殺她，一陣掃射之後，朗姆洛出現向他求情，並且當場打給上級打電話改變了他的任務內容。
他差點殺了她，想要她的命，可她卻看著他露出笑容，仿佛故友再遇，毫無芥蒂，猶如陽光撒入世界。
那時她的笑容那麼熾熱，仿佛滾燙了他黑色的靈魂。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著他，目光是他最瞭解的冰冷和混亂空洞。
「我不認識你！」娜塔莉憤怒地說，她揮手，白色的力量湧出，將他的鐵臂猛地掀向地面。
冬兵沒有反抗，他只是看著女孩，任由自己脆弱的咽喉和毫無防禦的前胸暴露在她的面前。
「你記得我。」他聲音沙啞地說，嘴唇甚至無意識地勾起，綠色的眼眸溫和又平靜，「我們總是記得對方，不是嗎？」
娜塔莉睜大了眼睛，她的瞳孔緊縮，有一瞬間的失神。下一秒，她抿起了嘴，憤怒地捏住了冬兵的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想殺了他，她想毀滅一切，可是她的手指卻無法繼續加大力度。
她死死地盯著男人綠色的眼眸，忽然間，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的眼睛好好看啊，像是森林一樣溫柔呢。】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下一秒，娜塔莉瞪大了眼睛，她來到炎熱的午後，她看到她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神情有些無賴，悄悄看著他的時候卻又帶著羞澀和欣喜。
『……我喜歡綠色。」她看到她開始戳自己的臉，神情又有些遺憾，「可惜我是藍色的眼睛。」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的頭痛欲裂。
忽然間，整個世界都後褪去，她和那男人、炎熱的午後……一切都消失不見。
她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娜塔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害怕黑暗，她在黑暗當中搖晃著，眼裡蓄滿淚水，她的心臟猛烈地跳動。
啪。
一盞燈忽然在她的面前亮起，娜塔莉受驚地向後退了兩步。
她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地上，頭髮淩亂，鐵臂閃著危險的光，肢體卻溫柔地擁抱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看起來才四五歲，站著都沒有男人坐著高。
小女孩窩在男人的懷裡，她的小手搭著他的肩膀，身體顫抖。
「我們活著有什麼意義呢？」她哭泣著說。
男人的機械手指溫柔地，眷戀地輕觸小女孩的臉頰，他低下頭，額頭與女孩相抵，兩人都輕輕地閉上眼睛。
「因為，我們要在未來相見。」男人溫柔的、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所以我們都努力地活下去，好不好？」
女孩伸出手，她憋著嘴，緊緊地摟住冬兵的脖子，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著。
「那你要記住我，不要忘記我。」她啜泣著，「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黑暗裡待太久，早點找到我，好嗎？」
娜塔莉看著眼前的一幕，她費力地皺起眉毛，淚光在眼裡流轉著。
她看著一大一小互相依偎的身影忽然漸漸遠去，她下意識的伸出手，下一秒，她猛地回到了現在，她看到她伸出的手扼著男人的脖子。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孤單一人。」她聽到他說，「我會陪著你，永遠。」
冬兵任由她掐著他的咽喉，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
「我找到你了，娜塔莉。」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樣轟地一聲在娜塔莉的腦海裡炸開，娜塔莉睜大了眼睛，她鬆開手，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巴……基？」她哽咽著，努力地喚道。
巴基爬了起來，他蹲在地上，注視著女孩。
「是我，我在。」他說。
娜塔莉扶住額頭，她頭痛欲裂。
猛地，破裂的城市、尖叫的人群、墜毀的直升機——今天的一切都湧向她的眼前。
娜塔莉的嘴無意識地張開，她睜大了眼睛，瞳孔緊縮。
「……我都做了什麼？」她失神地喃喃道，湛藍色的眼眸湧起了淚水，她捂著自己的小腹，嚎啕地嘶聲道，「我都，做了，些什麼？！」
她痛苦地嚎啕著，整個倉庫和地面都在震動。
「娜塔莉——」巴基喃喃道。
娜塔莉大張著手臂，一把猶如冰錐般、由白色力量波動組成的不規則長刃出現在她的手中。白色的力量猶如閃電般在倉庫內波動著，娜塔莉的頭髮被撩起，她嘶聲痛苦地哀嚎著，將那把利刃揮向自己的腹部。
想像中的痛苦沒有傳來，娜塔莉低下頭，她看到冬兵那屬於人類的手緊緊地抓著那把不規則利刃，刃尖已經穿過了男人的手掌，鮮血從刃尖滴落。
娜塔莉驚愕又痛苦的眼眸對上了男人冷靜的眼眸。
巴基冷靜地看著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我發誓，我理解你現在的感受，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瞭解。」他沉聲說，「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娜塔莉。」
「可是我傷害了無辜民眾，我差點毀滅一個城市。」娜塔莉的淚水從臉龐上滑落，她喃喃道，「做了這些之後，我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錯，活著總是比死更加艱難。」巴基伸出手抓住娜塔莉的肩膀，他的血染紅了她的衣服，他緊緊地注視著她，「你的那些朋友們都在為這件事而奔波著，你真的想讓他們在為了這件事受累的時候，還要承擔失去你的痛苦嗎？你還要傷害那些最愛你的人嗎？」
「那我要怎麼辦？」娜塔莉痛苦地問。
「活著！活下來！」巴基捏緊了她的肩膀，「活著承擔責任，承擔痛苦，活著等待審判——如果那個時候，結局是死刑的話，我們再去死，好嗎？」
「那我們現在就去。」娜塔莉喃喃道。
「不行，克莉斯！」朗姆洛跑了過來，他急切地說，「現在美國官方可沒有心思公正地審判你們，他們正急著想殺典型穩重民心呢！」
「……朗姆洛？」娜塔莉有些吃驚，卻又低落了下來，「本來也是我造成的傷害……」
下一秒，娜塔莉的頭沖著一邊偏去，她疑惑地抬起頭，是朗姆洛著急地推了她一下。
「你這個傻姑娘！」朗姆洛急得咆哮了起來，「造成這一切的是九頭蛇，是阿什莫爾！就算再追究，也應該是伊戈爾和他的組織的責任！你的腦子怎麼就轉不過來彎呢？」
「可我還是傷害了別人。」娜塔莉低聲說。
「你是個受害者啊，克莉斯！你們兩個都是受害者啊！」朗姆洛急的要命，「你不要忘記了，是政府的人殺了你的父母，將你抓走去做實驗的啊！你他媽那時候才四歲，還是個孩子！都是因為政府組織的人和九頭蛇狼狽為奸，才造成了今天的後果，你——你可別鑽牛角尖，你死了，這些事情豈不就無法死無對證了嗎？啊？你們倆他媽的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可別到頭來便宜那些混蛋啊！！」
「可……」
娜塔莉還想說些什麼，朗姆洛直接打斷了她。
「我告訴你，克莉斯，我不懂法律，但是這件事即使你們兩個人有罪，也不應該是死罪！」他說，因為著急，他的手指一直點著女孩的肩膀，「你們兩個要負責任，我也得對自己的事情負責任，但這些都不是現在應該做的。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先離開美國，別被這些不講公正的人給槍斃了，等到政府冷靜下來，能夠公正做事的時候，你們再回來接受判決，明白了嗎？」
「我同意。」
娜塔莉還未說話，房間裡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巴基和朗姆洛警惕地抬起頭，娜塔莉反而有些疑惑。
「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站在那裡，他看著娜塔莉，嘴角有絲苦笑。
「嗨，娜塔莉。」他苦笑著說，「真沒想到，上次一別，這次再見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對不起。」娜塔莉輕聲說，雖然不知道她在為什麼道歉。
「沒什麼可道歉的，我能夠在醫學上，和法律上都充分地找到你無罪的證明，可是我知道你的心裡現在一定很難過。」斯特蘭奇說，他走近了娜塔莉，「當我知道，你上次差點用自殺來阻止自己被九頭蛇抓走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現在會非常難受。」
娜塔莉沒有說話，她撇開了目光。
「現在你聽我說，法律上，你絕對不會被判死刑。」斯特蘭奇蹲下身體，「所以你現在若是想要尋死，就只是單純的膽小鬼而已——因為那證明了你不敢負責任，也不敢承擔做錯事所帶來的痛苦。你是個懦夫嗎，娜塔莉？」
娜塔莉抿起嘴，她搖了搖頭。
「很好，那麼你就要活著，承擔這痛苦，」斯特蘭奇說，他緊緊地盯著女孩，「你要活著，為九頭蛇的所作所為作證，讓真正的惡人受到懲罰。你要活著，用此生來彌補這個世界。明白了嗎？」
在以前，斯特蘭奇與她之間亦師亦友。娜塔莉以前總是忘了兩個人之間的年齡輩分差別。現在男人如此認真的說話，反而像是個靠譜的長輩。
娜塔莉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很好，那麼趁軍隊沒有搜查到這裡，我先送你們離開美國。」
斯特蘭奇站了起來，娜塔莉想扶起自己，可是她的腿部無力。她甚至還沒有表現出來，巴基直接抱起了她。
斯特蘭奇看了眼娜塔莉，又看了眼巴基。
「你就是那個幸運小子了？」斯特蘭奇揚了揚眉毛，「我希望你們兩個人幸福，只不過——等回來之後，你要面對她四個家庭的長輩責難。」
巴基和以往一樣沒有回話，斯特蘭奇也不在意，他將一部手機遞給了巴基。
「這是新手機，新號碼，全球可用。」他說，「安全起見，你們不要聯繫其他人——不，你們連我也不要聯繫，也不要告訴我你們在哪裡。如果有重大事件，我會聯繫你們，好嗎？」
巴基收下了手機，他點了點頭。
斯特蘭奇繼續在懷裡掏，他掏出了一大摞紙幣，並且總類很多。
「這是你那些橫跨英美的家人朋友給的錢，美元歐元和其他國家的貨幣都有，他們真是就怕你餓到。」斯特蘭奇對娜塔莉說，「手槍就不給你們了，以防被查到。省著點花，不知道美國這邊要多久才能解決。」
朗姆洛嘖了一聲，他上前，奪過斯特蘭奇的錢，將它們塞進巴基背後的書包裡。
「行了，快走吧，免得夜長夢多。」朗姆洛說。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他劃開傳送門，傳送門的對面似乎是一個平靜的樹林。
朗姆洛和斯特蘭奇站在一起，看著巴基抱著女孩穿過那傳送門。
「朗姆洛。」
就在這時，朗姆洛聽到娜塔莉的聲音。他看著巴基抱著娜塔莉，站在滿是葉子的土地上，兩人都看著他。
「還有什麼事，克莉斯？」朗姆洛問。
娜塔莉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一下。
「那不是你的錯。」她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所以，你也不要苛責你自己。」
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我很高興我童年的時候能夠遇到你，朗姆洛，謝謝你。」
朗姆洛愣住了，直到傳送門消失不見，他才意識到娜塔莉指的是十四年前，他沒有回應她的求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洗腦的事情。
他愣在那兒，過了半響，嘴角才勾起了一個弧度。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操別人的閒心。」他嘟囔著，撓著自己的頭。
斯特蘭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好了，朗姆洛先生，跟我走一趟吧。」他說，「有一大屋子的英雄們都在等著問你問題呢。」
第83章
警燈閃動，直升機呼嘯，救護車嗡鳴。
從紐約和其他城市而來的救援呼嘯而至，特警將特倫頓的各個出入口封閉, 可依舊擋不住激情似火的記者們。他們爭相恐後地想要進入城市, 得到第一手消息。
員警不讓進, 沒辦法, 城市的各個出入口處的外面都被記者占滿, 他們挑選著最滿目瘡痍的地方做背景，為自己所在的電視臺做直播。
布魯斯的心情很不好，他剛剛找回的妹妹竟然被九頭蛇以這樣的形式利用，他們將她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反派, 現在網上已經流傳開了關於她的照片和剛剛毀滅城市的場景，而九頭蛇卻仍然潛伏在地下。
他甚至沒能跟她說上一句話。
萬幸的是, 她在暴風雨來臨之前離開了這裡。
布魯斯的心系娜塔莉, 他的手上卻不停, 正幫忙搬運傷者。即使快銀跑遍了全城，救下了絕大部分的人，可是仍有一小部分人被他遺漏。畢竟時間有限，快銀不可能顧及到所有地方。
克拉克在一邊幫忙抬起雜物，比如坍塌在大樓門口的石塊之類的。他沒有穿超人制服，所以抬東西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生怕做出舉起一棟樓之類的事情。
克拉克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直到和其他人搬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之後，克拉克才接通了那電話。
布魯斯心不在焉，他正在想怎麼對待九頭蛇，可是克拉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
「……不行，我現在不能採訪……不，主編，你不能這樣說話，就算你威脅我，我也不會將裡面的情況告訴你，警方說得對，現在不能再讓散佈恐慌了……」克拉克沉默著，似乎在聽對面人訓話，然後他心平氣和地說，「你知道你不能辭退我，我可是撐起了你的部門——」
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就被人搶走了。克拉克轉過頭，他看到布魯斯拿著他的手機，皺著眉毛。
「喂，你是誰？」他口氣不耐煩地說，「你是星球日報的編輯，對吧？你是什麼職位，叫什麼名字？——好，我告訴你，你現在被辭退了。」
克拉克吃驚地看著他，不用靠近，都能聽到對面那人在咆哮，布魯斯仰起了眉毛。
「我沒有資格？」布魯斯冷笑道，「我是布魯斯·韋恩，前年剛剛收購你們。不——別扯沒用的，狗屁記者精神，就算你們是記者，也得講點道德——我賠你雙倍違約金，你自己去人事部報導吧。」
布魯斯關了電話，甩給了克拉克。
「你升職了，恭喜你，克拉克先生。」布魯斯揚了揚眉毛，然後轉身又幫忙搭手扶了一下傷患。
克拉克有些無奈。
「你這樣做太隨性了，你不應該——」
布魯斯伸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
「我現在沒有心思想你的辦公室糾葛，你要是願意聘他作你的下手，隨你便。」布魯斯說，「現在，別煩我，我很火大。」
「你想怎麼辦？」克拉克看著布魯斯，布魯斯沖著前面走去，他就跟在他的身邊。
「什麼怎麼辦？」布魯斯抬起頭，他看著這滿目瘡痍的城市，神情嚴肅，「賠償、重建，安撫民心，盡可能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他們應得的。」
「那娜塔莉——抱歉，萊婭呢？」克拉克擔憂地說，「現在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好。」
「會解決的。」布魯斯說，他的藍色眼眸閃動著冰冷的光，「別的都不說，先要解決九頭蛇。」
從脫離九頭蛇的掌控開始，娜塔莉的情況就很不好。無論她是如何控制了一個城市，那都不是她本身能夠做到的。
旺達和查理斯的確進入了她的大腦，他們解開了她頭腦中的洗腦控制，可是也讓她的精神走向了另一個不可控的方向。在這方面，娜塔莉和冬兵很像。他們只記得彼此，對其他事情卻模糊成一片。
娜塔莉的精神恍惚，身體衰弱。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只是巴基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凝重。
她的大腦和身體一樣渾渾噩噩。她依在他的懷裡，面色蒼白，氣若遊絲。巴基抱著她，只覺得懷中的女孩十分瘦弱，她後背的骨頭咯得他手痛。
他第一次去殺她的時候，她明明沒有這樣瘦弱，那時候的娜塔莉看起來就是一個被人精心養大的姑娘，可是現在，她瘦骨嶙峋，看起來隨時都會死去。
晚上的時候，她發起了高燒。
巴基抱著娜塔莉來到了一個小旅館，這裡的人都說著異鄉的話，是波蘭語。他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故意不讓其他人看到她的樣子。他用流暢的外語與他們交流，付錢，領到鑰匙。
他將她放在床上，試了試她的額頭，燙得嚇人。
巴基皺起眉毛，他對於這些情況有些束手無策，這七十五年來，他只負責殺人，其他自會有專人負責。
現在，他被拋入現實世界，猶如剛剛從冰凍中蘇醒的史蒂夫，而且比史蒂夫所面臨的狀況更糟——他不僅沒有黑人局長的引導，而且頭腦混亂，還要照顧另一個垂危的生命。
巴基從七十五年的洗腦當中解除控制也只不過才六個小時左右，他的情況不比娜塔莉好到哪去，但是他必須振作起來，不然娜塔莉會死在異國他鄉之中。
他坐在床邊，翻看朗姆洛給他的背包——裡面竟然什麼都有，有普通的衣服，錢、手機、還有各式各樣的藥。
巴基找出了退燒藥，給娜塔莉喂下，仍然覺得放不下心來。
對他來說，生病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他只會受傷，可受傷比生病容易控制多了——受傷太重就會死，可至少傷口是肉眼可見的。
娜塔莉服了藥，她緊閉著眼睛，鼻息微弱。
巴基蹲在地上，正好可以以蹲姿直視躺在床上的娜塔莉。他看著她，看著她的胸口起伏微弱，生怕她下一秒就不再呼吸。
昔日的九頭蛇扛把子殺手蹲在床邊，因為一件事而犯了難。
他怎麼知道她有沒有好起來？如果吃了藥之後還沒有好轉該怎麼辦？
幸好，身為一個殺手，他總是要與時俱進地學習先進武器和各種器材，巴基拿出了朗姆洛給他的手機，上網Google。
【怎樣才能確認高燒的人正在好起來？】
他在輸入框打字。
猶豫了一下，填了幾個詞語。
【怎樣確認發燒的變種人是否正在好起來？】
幾秒後，出現了頁面。
【『一看這個問題就是普通人類問的，變種人自己才不會在乎這種小事呢。通常來說，變種人不太容易生病，因為他們的體質異於普通人，如果你的變種人朋友生病了，不必為他瞎操心，變種人恢復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很多，說不定等你死了人家還沒有死呢（ps，絕對沒有反感變種人的意思）』，所以把他隨便放一邊等他自己恢復就行，看一部魔戒，估摸你的變種人朋友也就恢復了。】
巴基放下手機，他隱隱覺得這回答特別不靠譜，他看著娜塔莉的樣子，感覺並沒有那麼答案說得那麼『小事』。
於是，他還搜索了普通人類的發燒對策，然後按照那上面最容易的做法弄了一個濕毛巾，放在昏睡的女孩額頭上。
做完這件事，巴基重新蹲回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女孩，她是那麼脆弱，看起來誰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巴基仔細地看著她呼吸，生怕她睡著睡著就死去。
曾經他在九頭蛇裡的時候，也經常為了任務整夜不動。而且他的耐性超好，就真的一直蹲在床邊，直到女孩的呼吸越來越正常。此刻已經是深夜了，巴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了。
巴基看了眼時間，從他第一次喂藥到現在，一共才過去了三個小時……變種人的恢復力可真快。
男人這才松了口氣，他站起身來，才發現這空間很小的房間內，只有女孩身下躺著的這張雙人床。
他沉默了半響，坐在了屋內夾角處唯一的椅子上。
娜塔莉感覺自己十分難受，她被捲入一個又一個令人眩暈的噩夢。
可是當清晨，她的鼻尖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感覺到陽光溫柔地灑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那些噩夢都褪去了。
她睜開眼睛，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恍然間，她回到了艾格西媽媽的公寓裡。
「艾格西，我做噩夢了。」她嘟囔著，嗓子有些沙啞，毫不客氣地說，「我渴了。」
她聽到有人站了起來，然後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娜塔莉眨了眨眼睛，她側過頭，對上了巴基綠色的眼眸，娜塔莉瞬間僵化。
巴基遞給她水，她愣愣地接住，她呆愣地看著巴基，看著他伸出人類的手，輕撫自己的額頭。
「你的燒退了。」他說。
「你怎麼在這裡？！」娜塔莉磕磕巴巴地說，她猛地坐了起來，渾身酸軟差點沒倒下，巴基動作很快，他一手握住娜塔莉拿杯子的手，一手扶住她的後背，讓她坐起來。
娜塔莉愣愣地看著他。
過了半響，她才回過神來，「哦，對，我跟你私奔了。……呸！我是說，我——我——」
「別說話了，喝水。」巴基說。他的語氣並不是命令，而是令人很舒服低沉磁性。
娜塔莉依舊呆呆地，她呆呆地喝水，呆呆地看著巴基，看著他從桌子上拿下一盒藥，然後將藥粒遞給她。
「吃藥。」他說。
娜塔莉吃了藥，然後她看著巴基面色平靜地、靠譜地、沉穩地繼續在屋裡亂轉。
仿佛有那麼一點手足無措。
「呃……」娜塔莉試探地說，「你過來坐一會吧？」
巴基的身體猛地一停，仿佛娜塔莉下了一道命令，他坐在了床腳，和娜塔莉的距離遠得可以睡下一個人。
娜塔莉盯著他，隨著她的目光，巴基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兩人之間流竄著一股類似于新婚夫婦第一夜之後的尷尬，可明明他們之間還什麼關係都沒有。
娜塔莉忽然意識到，這是她和巴基之間，第一次能夠如此平和地、沒有任何人打擾，兩人之間也沒有人被洗腦控制的相處一室。
再仔細想想，他們見了很多面，卻連最基本的聊天都沒有過。
巴基身體僵硬地坐在床腳，他的目光筆直地看向窗外，仿佛自己是一尊雕像。娜塔莉甚至懷疑，如果她不說話，他能一直那樣坐在那裡，坐到天荒地老。
「我——我可以叫你巴基嗎？」娜塔莉試探地問。
巴基沉默地點了點頭。
「巴基，」她說，「……你應該坐過來一點，我都要快看不清你長什麼樣子了。」
於是，巴基向這邊移動了十釐米，兩人之間的距離仍然可以躺下一個人。
雖然娜塔莉從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她在男孩子堆裡長大，她很快就明白了巴基的變現是因為什麼。
他正處於手足無措的羞澀當中。
再然後，她看到了自己身上嶄新的衣服，便確定了他的確是在害羞。好吧，如果這句話擱在幾個月以前，她都不敢往冬日戰士的身上按的。
娜塔莉眼睛一轉，她扶住自己的胸口，面露痛苦地哼了一聲，果然，遠在床腳的男人立刻轉過了頭，來到她的面前。
「怎麼了？哪裡難受？」他緊皺著眉毛，綠色的眼眸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娜塔莉看著他，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捂住胸口的手，轉而放在了肚子上。
「我餓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好像已經幾個月都沒吃過飯了——九頭蛇可真是摳門，天天就給我灌營養液。」
巴基依舊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然後說，「我給你弄些吃的，可能會好受一點。」
男人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娜塔莉都不好意思說，她是在故意調理他了。
「好，你去吧。」她說。
巴基點了點頭。
他站起來，走向房間的門，然後身體一頓。他轉回來，將窗簾拉上，又將一把槍塞給娜塔莉。
「不要用能力，不要給人開門，有看起來奇怪的人就直接開槍。」他囑咐道。
「你這是要一去不復返嗎？」娜塔莉握著槍，無奈地問。
「我去樓下超市。」巴基說，然後用眼神督促她，「上膛。」
「我覺得有我上膛的時間，你都已經回來了。」娜塔莉吐槽道，還是乖乖地上了膛。
巴基點了點頭，然後說，「我馬上就回來，不要離開這裡。」
娜塔莉露出一個超級乖巧的笑容，注視著巴基離開了房間，關上門。她側耳傾聽，確定男人的腳步聲離開，她才放下槍，迅速地拿起遙控器。
果然，和她所想一樣，特倫頓市的事情得到了全球關注。她放大了聲音。
螢幕上，是整個城市的鳥瞰視角，看起來是無人機拍攝的。
【……整個城市損壞了百分之六十八，據悉，特倫頓市人口共有八萬四千多人，在此次襲擊中，大概波及到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共有一千七百四十人輕傷，三百二十六人重傷，有八十二人尚在搶救中，目前，受難者已經增加至五十六人。】
螢幕的亮光倒映著娜塔莉的眼眸上，她抿著嘴，只是看著電視，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她能夠記起那控制力量肆虐的感覺，也記得那些樓房是如何碎裂，人類嘶聲的尖叫——娜塔莉的腦子一震，她努力地擊中注意力，繼續看電視。
【……我們目前尚不知那神秘的女性變種人是為何目的才會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現在美國官方已經向國際提交了通緝令，軍方尚在排查各州，希望找到這場襲擊的主謀，和她的同夥。這件事情會激發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矛盾嗎？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的是，人類，從來就只想擁有和平而已。】
當巴基回來的時候，他推開門，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床。他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窒息。
「回來了？」直到門後的衛生間響起女孩的聲音，巴基緊繃的身體才鬆懈下來。
他關上門，看到娜塔莉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拿著剪刀。
「你在做什麼？」他問。
「剪頭髮。」她說，抬起頭沖著巴基笑了笑，「逃亡就要有逃亡的樣子嘛，長髮太難打理。」
聽到這個詞，巴基有些擔心地盯著她，怕她心情不好。可是娜塔莉的神情很平靜，她手氣刀落，乾脆地下剪子，很快就將頭髮剪得剛剛過耳。
她看向巴基，露出笑容。
「像個假小子。」她笑得有點傻，女孩收回笑容，又抬起下巴，打量著自己的鎖骨，「九頭蛇應該開個減肥集中營，我努力了那麼多年，想讓自己更瘦點，都失敗了。沒想到去他們那兒卻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巴基想起來之前遇見娜塔莉的時候，她那時身材就很勻稱，因為練習格鬥和注意身體素質，身體有力又緊繃，簡直不能再過標準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她有些偏瘦。
「唯一不好的就是，肌肉還得重新練。」娜塔莉嘖嘖道，她停頓了一下，揚了揚眉毛，「不對啊，我一個能力形變種人，跟別人比身體素質幹嘛？隨便一揮手他們就都得叫我爸爸——那太好了，肌肉也不用練了。」
巴基不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
「看我幹嘛？」娜塔莉晃了晃頭，「看我好看啊。」
「好看。」巴基說。
他說話的時候沉穩，認真，平和。看著她的綠色眼眸深沉又專注，娜塔莉被他這麼看著，只覺得臉頰火燒火燎起來。
無形撩人最致命。
娜塔莉放下剪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然後走出了衛生間，門廳很擠，她幾乎是和巴基貼身而過。
她坐在床上，巴基把袋子遞給她，裡面都是麵包和火腿腸，還有飲料。
娜塔莉拿起麵包，她撕開包裝袋，咬下一口，只覺得舌頭和味覺都快失靈。
啊，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娜塔莉一邊大口嚼著麵包，一邊模糊地嗚咽著，交雜著罵聲，「我想吃肉！九頭蛇太討厭了……我好想吃肉！」
看著她的樣子，巴基盡可能地安慰道，「等我們離開這裡。來的時候太匆忙，我沒有勘察地形，也沒有排除危險，不放心帶你出去。」
「這裡是哪裡？」娜塔莉扒下一根香腸，吃得差點沒咬掉舌頭。
「波蘭，克拉科夫。」巴基說，他一邊從善如流地倒了一杯水給女孩，一邊嚴肅地說，「我記得中歐這邊有九頭蛇的分支，我們最好趕緊離開。」
「好，」娜塔莉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你說去哪兒就去哪。」
看著她笑著，巴基也就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
這可真奇妙，他想，他仿佛再次感到了一種仿佛早就已經離他而去的感受。
——活著的感覺。
第84章
英雄們在特倫頓市忙了一整晚，除了幫忙搬運受傷的人以外，他們還幫著員警搭起臨時避難的帳篷。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有四十多萬人被這場災難波及, 但卻只有一小部分人受傷——似乎九頭蛇並不想讓娜塔莉傷人, 只是想讓她引起全世界的注意。然而即使是這樣, 也仍然有很多人在漂浮起來的樓房和巨物落地時受傷和死去。
第二天, 城市裡的情況基本穩定, 員警們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放了記者們進入。
——即使他們晚了整整一天才被放進來，可是在互聯網上，關於當時城市毀滅的情況已經被分享得滿天飄,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見當時的情況。漸漸漂浮起來的地基、看板、路燈、拔地而起的房子……這一切只是因為一人而起，這一切看起來如此的恐怖。
等待一夜的記者們第一件事, 就是向著英雄們而去, 然而他們卻撲了個空。在記者進入之前, 復仇者們乘坐昆式戰鬥機隱形地離開了特倫頓市，X戰警和布魯斯克拉克則是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離開。
昆式戰鬥機內，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士氣低迷。
他們不怕戰鬥，不怕強敵，不管敵人有多麼危險，復仇者們也都無所畏懼——可當遇到真小人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憋氣感。
這一年來，九頭蛇從未跟復仇者們硬碰硬，他們用了各種卑鄙的手段——用民眾和艾格西的生命威脅娜塔莉，現在又將娜塔莉擺在敵人的位置，他們算准了復仇者們不可能真的對娜塔莉下手。
到現在，他們引起了很大的社會新聞，可九頭蛇從頭至尾都沒有露過面。
現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憋了一個憤怒又無處撒火的綠巨人。
沉默不語的復仇者們前面，弗瑞站在那裡，他看著他們，然後搖了搖頭。
「所以，在我與其他行政部門相互撕扯了一天一夜、努力保護你們那『可憐的小女孩』不被其他特勤部門生撕活剝之後，你們仍然要坐在這裡，對我保持沉默，是嗎？」弗瑞說，他的聲音裡也有怒火，「如果她真那麼重要，你們就應該早些告訴我，而不是到之前的最後關頭才想起來我！」
「你為什麼要假裝自己那麼關心這一切呢？」托尼說，他靠在桌子旁邊，看著弗瑞，有些咄咄逼人，「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又怎麼能讓我們信任你。告訴我，尼克，你在乎嗎？」
「看著上帝的份兒上，托尼，我和她都沒有見過面，又何談在不在乎？」弗瑞攤開手，「可是我在乎你們，也更在乎這世界的安全！如果她的能力真的那麼危險，我就會早點保護好她——」
「怎麼保護？」托尼說，他雙手環胸，神情嘲諷，「你說像是十四年那樣，因為『她的安全』，所以讓她離開我們家，是嗎？」
「托尼，你在這件事情上太帶有感情色彩了。」弗瑞無奈地說，「在娜塔莎對我說明情況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當年霍華德領回家的那個孩子！」
「那你知道當時的那場車禍裡，其實我的父母是失蹤，而不是死亡嗎？」托尼問。
弗瑞不出聲了。
「我也沒有辦法，托尼。」黑人的神情有些疲憊，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骨，然後繼續看向托尼，「你的父母——在這件事情上，我感到很抱歉，他們的確是失蹤，可是——可是你的許可權不夠，所以……」
托尼憤怒地一揮手，他轉過身體，沖著機廂內另一個方向走去，拒絕和弗瑞繼續說話。
「弗瑞，如果我們要信任彼此，就必須坦誠相待。」史蒂夫說，「你應該要意識到娜塔莉現在的重要性，她身上牽扯了太多的人，kingsman、我們、X戰警——還有蝙蝠俠和超人。」
弗瑞皺起了眉毛，「蝙蝠俠和超人？！」
「不止如此，局長。」黑寡婦沉聲說，「她現在被推上風口浪尖，有關於她日後的所有情況都會影響變種人和人類的關係。所以我也和史蒂夫有相同的意見——我們要坦誠相待。」
「你說你知道的，我們說我們知道的。」史蒂夫說。
弗瑞沉默了片刻，他與復仇者們挨個對視著。
「好吧，」他說，「我知道的不多，但也足夠致命了。」
托尼和史蒂夫互相對視一眼，弗瑞走到了眾人之間。
「托尼，你認識她，是因為霍華德將她帶回家，對嗎？」弗瑞說，「其實這牽扯到了神盾局很久之前的一項任務——旺達和皮特羅會對這事有記憶，在二十年前，人類和變種人的孩子頻頻失竊，X戰警和美國政府一同調查這件事，九頭蛇有很大的嫌疑。後來你們都知道了，他們一起解救了很多變種人孩子，其中就包括旺達和皮特羅。」
「然而這裡面不包括娜塔莉。」史蒂夫沉聲說。
「是的，不包括她，而且還有一部分孩子也出於失蹤狀態——我們有理由懷疑，當時解救的只是一小部分的孩子。」弗瑞沉聲說，「即使九頭蛇就此銷聲匿跡，可是仍然有人沒有放棄，依舊在搜查著，其中也包括神盾局。」
「然後呢？」
「當時的神盾局和相關部門搜索了很久——快有四年多，終於有一天，有人提出了異議：萬一這件事不僅僅是九頭蛇幹的呢？有很多的現象，明明指向的是我們自己人所為。」弗瑞淡淡地說，「後來，他們將搜查重點轉為了政府內部，果然有所收穫。」
「你是說，九頭蛇的人和政府內的人有勾結？」旺達皺起了眉毛。
「是的。他們盯上了政府內部的一個組織，這組織有一個計畫，名字特別有意思。」
「X武器計畫。」黑寡婦喃喃道，「你們懷疑他們和改造人體這方面有關聯。」
「沒錯，他們盯上了那個組織的負責人——伊戈爾。即使他多次宣稱自己只對研究變種人相關抑制武器和藥水有興趣，可是以霍華德為首的神盾局依舊對此存有懷疑。」
「然後有一天——他們終於抓到這組織的馬腳，他們跟蹤這個組織，直到組織的人放出了一個小女孩，他們跟蹤他們直到一個廢棄的倉庫。」弗瑞平靜地說，「他們救下了這個女孩，俘虜了那組織的兩個人，然後在那倉庫做了一個大爆炸，以此來隱藏蹤影。」
「那個女孩就是娜塔莉。」托尼喃喃地說道。
「是的，為了不引起他們的疑心，神盾局終止了對那組織的調查，轉而開始審訊這兩個人。」弗瑞說，他停頓了一下，淡淡地笑了起來，「這個組織號稱是在孩子身上實驗，把他們培養成武器為國效力——這就夠變態了，而且他們還做得更多下流的事情，他們將這些孩子當做武器來在國際上販賣。」
「你們救下那些孩子了嗎？」史蒂夫皺起了眉毛。
「救下了部分，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大部分孩子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幾乎沒有完全恢復健康的孩子，大部分都瘋掉了，估計現在都已經去世了吧。」
弗瑞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我們至今沒有找到伊戈爾，他的組織更像是被拋棄的誘餌，我懷疑這背後還有其他組織，可是在當時已經無法再調查下去了。那組織不光培養用來實驗當武器的孩子，也養了一些從小當士兵培養的孩子，只教他們殺人和服從，卻不教他們其他東西。這些孩子到現在都大部分都活著，只不過三觀都不太對，有很強烈的反社會人格，大多都不適合重返社會，現在應該被相關部門監管著。」
弗瑞說得很委婉，但是英雄們都聽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這些被培養成士兵的孩子，估計現在都被關在監獄裡限制活動。
而那些被當成武器實驗的孩子，大多數已經瘋了或者因為體質過弱而死了。
大家沉默著，氣氛更壓抑了。
「所以，當時我的父親要帶娜塔莉去哪裡？」沉默了一會，托尼問。
「精神疾病控制研究院。」弗瑞沉聲說，「大部分實驗孩子都在那裡。」
「這真說不通。」托尼喃喃道。
弗瑞看著所有的復仇者們，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所以你們要知道，想要保護住她的性命，比你們想像得還有難很多。」他嚴肅地說，「她的事情不僅僅是超級英雄、或者變種人和人類的爭端，更可能牽扯出一個從所未有的政府醜聞，你不會相信她所的這組織之後將會牽扯了多少政府高層和要員，他們在暗，並且手握重權。如果他們注意到娜塔莉和那組織的關聯——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殺了她的。」
「所以我們要面臨的不僅僅是和九頭蛇的對抗。」史蒂夫明白了過來，他皺起了眉毛，「這將是一場全面戰爭，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是的，」弗瑞沉聲說，「所以如果你們想救她，還她一個清白，就不僅要打垮九頭蛇，還要想辦法處理好人民的輿論，更把那些隱藏在高層之中手握權貴的臭蟲們給揪出來。恕我直言，這對你們來說太難了——這不僅僅是找出證據就能夠勝利的。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男人慫了慫肩膀。
「好吧，這也關係著我，如果那些人不傻的話，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做掉我，我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不就是政治那些討厭噁心的東西嗎，我能研究出來鋼鐵戰甲，就能玩明白政治。」托尼不屑地嘟囔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娜塔莉無辜的證據，其他一切好說。」
「不會那麼容易的，托尼。」弗瑞無奈地說，「現在你們就要面臨第一個抉擇——是否要先跟娜塔莉小姐撇清關係。現在，網上已經開始硝煙四起，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指責你們辦事不利了。現在他們只是指責整個復仇者聯盟都打不過一個變種人，如果你們選擇說明你們之間的聯繫，恐怕只會更加不利。」
史蒂夫靠著機艙壁，他皺著眉毛，湛藍色的眼眸正直又堅定地看向弗瑞。
「我們不會隱瞞我們和娜塔莉之間的關係。」他說，毫不猶豫，「我的確不懂這些繞來繞去的東西，我只知道一點，娜塔莉是一個敢於犧牲自己的好姑娘，如果她不是好人，我不知道還有誰是。她是我們的朋友，這些都是事實，我們不會隱瞞。」
「well，那你們就即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弗瑞攤了攤手。
「讓他們來。」史蒂夫沉聲說，「我們所擁有的最大武器，便是真相和事實。如果我們想贏得勝利，就必須從頭到尾都保持誠實，即使民眾短時間會被蒙蔽雙眼，但他們總會意識到誰才是真誠的。」
「我同意。」托尼說。
「我也同意。」旺達說。
「我們都同意。」山姆說，「我為認識她而感到驕傲，沒有人能夠讓我隱瞞這一點。」
「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黑寡婦揚起眉，打趣道。
「oh~~~~~」山姆皺起眉毛，做出了一副十分心痛的表情。
「好吧，那就祝你們順利，復仇者們。而我——我還得想辦法清除神盾局裡的九頭蛇。」弗瑞無可奈何地嘟囔道，「任命我的皮爾斯就是九頭蛇，你們說我跟誰說理去？」
復仇者們哄笑了。
「如果我和娜塔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幫你一把呢。」鷹眼攤了攤手，「這就得看你的表現了，局長，比如給我們加點薪之類的。」
「加薪？等我被九頭蛇幹掉之後，你們去找九頭蛇加薪吧。」弗瑞用玩笑的口吻說，忽然間，他想起了什麼，「等等，說好的互換情報呢？你們一直都在聽我說。現在，該你們說說了吧？」
復仇者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勾起不明的笑容。
「比那更好，弗瑞。」黑寡婦輕快地說，「我們給你準備了一個厚禮。」
他們一同看向弗瑞的背後，弗瑞便也轉過身去。他的背後是駕駛位，弗瑞看見駕駛座上的駕駛員伸出手點擊了【自動駕駛】，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他。
看著這個有點面熟的傢伙，弗瑞一邊下意識地握上了他的手，一邊瞪起了眼睛。
「——艾克？」
「嗨，你好局長，真高興你還記得我這個六級的無名小卒。」
朗姆洛大力的握著他的手，露出了桀驁不馴的笑容。
「其實我叫朗姆洛，是一個九頭蛇，外號交叉骨。對了，我還是伊戈爾那組織培養的士兵孩子的一員，同時也負責了很多年克莉——娜塔莉的武器生活。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列個九頭蛇清單出來，現在，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弗瑞握著朗姆洛的手，僵硬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看著弗瑞的傻樣，復仇者們互相偷笑著，鷹眼趁機照下了他發呆的樣子。
「局長，你現在的眼睛比平時大多了。」他打趣道。
托尼也晃了晃頭，他攤開手，
「看在你這麼誠實的份兒上，這是我們今年為你準備的聖誕禮物，不用客氣。」
相比於大家活躍的氣氛，弗瑞在震驚之後，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懷疑。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他懷疑地說，「你想得到什麼？」
「我不知道，我是個隨意的人，搞垮九頭蛇，抓住你們政府裡的那些敗類之類的對我來說就夠了。」朗姆洛隨意地說。他停頓了一下，面色終於有些陰沉，「那些狗娘養的政客，竟然將那些孩子當武器賣給別人。我的舊boss伊戈爾一直以為他做的事情是為了保護美國呢。」
「對了，那伊戈爾去哪了？」局長皺起了眉毛。
「我殺了他。」朗姆洛慫了慫肩膀，「不然我怎麼跳槽去九頭蛇？」
弗瑞又瞪大了眼睛，看得出來，他並不信任朗姆洛。
「你到底為了什麼而做這一切？」弗瑞皺起了眉毛。
朗姆洛看著他，神情終於嚴肅了一些。
「為了我的克莉斯，你們的娜塔莉。還有冬兵。」他沉聲說，「我要讓他們自由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再不被這些敗類控制人生，再不被黑暗而困擾。」
「你知道我可能不會信任你吧？」弗瑞皺起了眉毛。
朗姆洛卻痞氣地輕笑了起來。
「Who cares?」他不屑地說。
第85章
娜塔莉和巴基的逃亡生活，從波蘭途徑捷克、奧地利等國家，他們用偽造的證件、偷渡等形式繞著中歐走了一小圈，從沒在哪個國家停留太長時間。
美國全面通緝娜塔莉, 但是他們既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出國, 所以對兩人來說, 只要盡可能的不露出娜塔莉的臉, 一切就都還算勝利。
說來慚愧，娜塔莉作為歐洲人，竟然沒怎麼出過英國，除了美國之外, 她唯一去的地方是義大利——她竟然還沒有巴基對歐洲各國的情況瞭解深。
他們的逃亡——這簡直不像是逃亡，而像是出來自由旅行。雖然還算輕鬆, 但是兩人相處之間一直有一種淡淡的不知所措。
感覺美國的那些超級英雄都覺得他們兩個是一對——好吧, 娜塔莉承認這是她自己的鍋, 她可能太喜歡巴基了，而且巴基就算被洗腦的時候也是蠻配合的，導致她所有的英雄朋友們，包括很不爽的托尼，似乎都默認他們一對了。
更別提這一路上他們住的大大小小的旅館，所有前臺都司空見慣地將他們當成情侶，開房都給開雙人大床房，他們兩個當然有些尷尬，可沒有人要求開兩間房——他們看不見對方就很心焦。可如果他們要求一房雙床的房間的話，那些前臺反而用一種『哇情侶吵架啦關係不融洽耶』的八婆目光掃視著他們。
然後，出於不知道什麼心理，這些前臺就會以沒有多餘房間為藉口，依舊給他們開雙人大床房。
媽的，你的身後的牌子上分明寫著有空床，當他們是瞎子嗎。
可能全世界都沒有另一對男女的關係會這麼糾結又尷尬了——娜塔莉承認，從小到大，她每一次見到巴基，都會對他一見鍾情，世界上去哪找這麼帥、這麼酷炫的男人？她不知道巴基是不是喜歡自己，因為說實話，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正常男女那樣的感情基礎啊！
按照時間線來說，她那年還是個實際九歲左右，外貌看起來是個五歲小女孩的時候，她和巴基來了一次深度交流——在他即將被控制之前，二十多歲的巴基，和年紀只有他零頭的她，說了一堆特別肉麻的話。
什麼你別丟下我啦，我不會丟下你我的心跟你在一起啦，我以後會找到你啦，我不會忘記你啦之類的話。
好吧，雖然之前他們兩人也從沒交流過，不過可能出於相同的背景，年齡幾乎差二十歲的他倆就這樣謎之私定終身了。
然而，她那年才五歲啊，五歲啊。
再後來，倆人見面的時候總有一個人被洗腦，而且兩個人都出於沒有過去記憶的情況——就像第一次，她沒有過去的記憶，巴基被人洗腦來殺她，結果娜塔莉對他一見鍾情，按照當時她的心境，她被巴基帥得差點窒息。
然後就是他倆一起被洗腦對付復仇者聯盟們，即使在洗腦狀態下，倆人依舊有一種謎之看上了對方的感覺。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巴基二十多歲，娜塔莉也二十多歲了，他們兩個說話說得最多、也是最直接的一次，仍然是在她五歲時候的事情。
現在他們兩個人雖然對於其他記憶很混亂，但他們的腦海裡似乎開了一條直通車似的，十分清晰的記得對方過去的事情。
這就有點尷尬了。
白天還好，每當晚上，他們兩人回到房間，坐在那巨——大的大床上，看著對方面面相覷的時候，尷尬就會到達最頂點。
感覺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他們在一起了，而且他們早在二十年前貌似就說了一大堆肉麻的話承諾在一起了，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沒怎麼聊過其他事情，倆人除了都是被洗腦過的革命戰友以外，絲毫沒有什麼瞭解啊！
娜塔莉要糾結死了，她也不知道現在他們算是什麼關係，戰友關係？朋友關係？感覺他們並沒有到男女朋友關係，然而倆人相處起來和那些結了婚好多年的夫婦一模一樣。
她不知道巴基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多年洗腦，男人現在的性格比較沉默寡言，他不怎麼說話，但是處處護她周全。好吧，娜塔莉承認巴基對她很好，然而這算是什麼意思啊？！
娜塔莉總不能忽然突兀地開口問他這件事情吧，萬一巴基沒這個想法呢。
娜塔莉知道她自己肯定已經迷上巴基了，每天晚上，她盯著他的胸肌，他的手臂，他有力又細的腰部，長又緊繃的大腿，還有他那張輪廓立體的臉，他綠色的眼眸，他說話時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
有一種崩潰的幸福感。
娜塔莉崩潰著，幸福著，崩潰著，幸福著，這樣一直途徑歐洲的這麼多小國，她一直不知道怎麼辦。說真的，巴基只要有一點表現出喜歡她的樣子，她肯定順杆向上爬從了他。
然而，這位酷哥果然不愧為『冬日戰士』。
不管他是主動給她倒水、拿藥、拿行李、買霜淇淋，還是娜塔莉委婉地找藉口，希望他能夠有點表示的讓他抱她、甚至餵飯，巴基幾乎做到了有話必從。
然後全程保持抿著嘴、一臉正直和嚴肅、仿佛他在盡公民義務般的不可侵犯的神聖表情。
娜塔莉都想痛哭流涕了，媽媽，這個男人她真的沒有可以下嘴的地方啊。
這麼一個她之前心心念的帥男就跟她共處一室，朝夕相處，然而她卻不知道這位酷哥到底對不對她有意思，媽啊，她真的要瘋了。
直到有一天，娜塔莉在和巴基吃飯的時候大腦一閃，靈光一動，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萬一巴基現在的性格就是對所有人像是對她一樣這樣好，這樣言聽計從呢？現在是因為他倆正在逃亡，可萬一以後他們兩個回到了美國，巴基這麼帥又這樣好的人，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被那些美國妞勾走了？！
一想起巴基跟其他美國妞在一起的場景，娜塔莉的耳邊仿佛流動著並不存在的碧池銀鈴般的笑聲。
娜塔莉眉毛一挑，握著叉子的手一使勁，將那鐵質的叉子給捏彎了。泡了這麼長時間的超級士兵血清營養液之後，她的體質似乎比普通人強悍了不少。
巴基聽到了聲音，他抬起頭望向她，眉毛微皺，並無責備，綠色的眼眸中三分關心三分詢問。
「不愛吃嗎？」他問。
此刻，兩人在人來人往的美食攤附近，娜塔莉沖他露出笑容，抵了抵自己鼻子上帶的墨鏡。
「很可口。」她說。
兩人重歸平靜，繼續吃飯。
在心中，娜塔莉暗下決心。反正巴基現在對她言聽計從，她要求他抱她，和要求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嘛，對不對。
如果巴基不願意——不，沒有那個選項。他們可以在路上增加感情，如果回美國了他還不願意，那也沒關係。雖然巴基武力值高，但防不過她是控制型變種人啊，控制他只不過一隻手的事兒。
娜塔莉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她決定從今晚開始慢慢試探巴基的容忍度。
她必須得再說一遍，她最強的能力不是變種人力量和射擊，而是順杆向上爬。
晚上，兩人回到了旅店。
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旅店，同樣八婆的前臺，和同樣的雙人大床房。
娜塔莉在前，她走進房間，坐在床上，巴基關上了門。
一般從兩人獨處開始，氣氛就會有些尷尬，因為他們的關係尚不明確，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巴基看著屋內，然後他主動說，「我睡在地上。」
之前他們一直就是這樣做的。
他伸手要去拿被褥——這還是娜塔莉要求的，不然他就會毫不在意地直接躺在地上。
巴基剛抽到一半，一隻手摁在了上面。
巴基看著娜塔莉，目光有些迷茫和疑惑。
「你在床上睡。」娜塔莉說。
巴基顯得更迷茫了。
「你想睡地上？」他問。
「不，巴基。」娜塔莉說，「我們都睡在床上，床夠大。」
巴基看著她，男人愣住了，只有睫毛在不停地眨。反應過來後，他的神情有些無措。
「這——這樣不好吧？」他說，聲音有些磕巴。
很好，他在害羞。這些日子裡越來越能看懂巴基表情的娜塔莉放下了心。只要他害羞，就說明他對她不是無動於衷的。
這樣想著，娜塔莉反而平穩了下來。
她露出笑容，然後問，「有什麼不好的？」
巴基有些躊躇，他的睫毛眨著，抿起了嘴，綠色的眼眸閃動著無辜——仿佛她欺負他了似的。
「因為——因為這樣不好。」他躊躇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討厭我嗎，巴基？」娜塔莉問。
巴基搖了搖頭，這次他反應很快。
「沒有人會討厭你。」他說，聲音有些沙啞，但很真誠。
「可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你討厭我。」娜塔莉說。她的話可以說是強詞奪理了。娜塔莉拿出了她身為王牌特工引以為傲的演技，收起笑容，歎了口氣，神情失落，「我只是不想讓你在地上睡覺而已。可是現在，我覺得你不想靠近我，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惹你討厭了嗎？」
這下，巴基的表情終於有了些波動。娜塔莉微垂著頭，他看不到她的神情，於是他蹲了下來，抬起頭去看她，神情有些著急。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很好，一直都很好。」巴基說。他的眉頭因為著急而微皺，他想要解釋這件事，似乎因為娜塔莉的表情，她不肯去看他的目光，這使得他有些慌亂。
娜塔莉躲避的目光終於沖向巴基。
「那就證明給我看。」她說，她微微俯下頭，離巴基更近了些，她那原本還柔弱的湛藍色眼眸瞬間變得有些攻擊性和壓迫性，「睡在我的身邊。」
這回，換成巴基躲避目光。
男人抿著嘴，他沉默了半響，終於開口。
「我並不是想要躲避你，」他說，「我不習慣有人近距離待在我的身邊，我只是害怕傷害你。」
「我們白天的時候就離得很近。」娜塔莉說。
「那不一樣，白天的時候我是清醒的。」巴基轉回頭，他看向娜塔莉，綠色的眼眸神色複雜，仿佛他自己做錯了事情，「可是晚上的時候，我意識不清，還會被過去的記憶所纏擾。我怕我有攻擊性，會傷害你。」
娜塔莉繼續俯下身體，她注視著巴基，直到巴基微微轉開目光，像是一個做錯的孩子，不與她對視。
「你可能會傷害別人，但你不會傷害我。」她說，聲音堅定，「我也並不害怕你傷害，我可以控制住你。」
「不行，娜塔莉，你不可以使用力量。」巴基轉回目光，聲音有些著急。
「被過去纏擾的不只是你一個。」娜塔莉仿若未聞，繼續說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我毀滅了整個城市，又仿佛我仍然是那個實驗品，0168號，我夢到我的父母因我而死，即使我仍然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我一直很想回美國，哪怕軍方想殺了我，因為逃避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我毀滅了城市，害得普通人死亡，讓我痛苦。可我讓我的朋友們承擔我的所作所為，更讓我痛苦。」
「娜塔莉，別再說了。」巴基搖了搖頭，他也有些痛苦又心痛地說。
「我只是想說，巴基，你不能因為過去而將別人遠遠推開，或許你能讓其他人遠離你，但那不包括我。」娜塔莉說，「我也害怕傷害你，傷害其他人。可是我相信我能夠控制好自己，我相信你也能。或許你第一次第二次會下意識地自衛傷害我，可總有一天，你會戰勝自己——而我不在意你那一兩次的傷害，姐是個特工，打過血清，還是變種人。」
巴基輕吸了一口氣，他看著娜塔莉，眼眸裡閃動著複雜的光。
娜塔莉看著他，然後露出了笑容。
「我說得怎麼樣，我感覺肯定很不錯，我都要愛上我自己了。」
「的確很好。」巴基說，他沉默了一會，「謝謝你，娜塔莉。」
「別說謝謝，我是為了我自己，萬一有人陪我睡覺的話，說不定我就不會做噩夢了。」娜塔莉說，她笑了起來，「去關燈，巴基。」
巴基站起身，他走到門口關了燈，回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小夜燈還發著細微的光。他走到娜塔莉的面前，娜塔莉抬著頭，她看著他，眼睛閃亮亮的。
「我們該睡覺了。」娜塔莉說，她仰著頭，大張開手臂，沖著他露出笑容，「抱緊我，士兵。」
巴基注視著娜塔莉，男人沒有說話，他只是彎下腰，緊緊地抱住了她，兩人靠在了柔軟的枕頭上。
第86章
娜塔莉和巴基離開了，英雄們最後的後顧之憂也消失不見。
從娜塔莉消失那天開始，九頭蛇便再也不出來活動。然而沒有關係，因為復仇者們手中還有西特維爾所寫出的, 關於神盾局裡九頭蛇的臥底特工名單, 近百個。
既然九頭蛇不出窩, 那麼他們就去找九頭蛇。
由寇森為首的, 被弗瑞信任的特工組成了諾幹個團隊, 以各種理由為名，迅速地逮捕控制了將近六十個九頭蛇間諜。除了一部分人十分忠心九頭蛇以外，有三十多個間諜選擇了投誠，由他們口中又掏出了將近一百五十個名字, 然後，小隊又進行了二番逮捕排查。
這一切都進行得十分迅速, 他們用幾周的時間觀察準備這些間諜的行蹤, 然後一網打盡——在皮爾斯沒有反應過來之前, 第二場打擊逮捕活動已經進行到一半兒了。
這僅僅是三天內發生的事情。
然而，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還是出了紕漏。
寇森的其中一個小隊裡，以亞裔高等級女特工——梅為隊長的小隊中，每一個隊員都忠心又有實力，然而偏偏有一個一直被所有人信賴的男人——格蘭特·沃德，是九頭蛇的臥底。
他將這件事報告給了皮爾斯，皮爾斯知道了以後勃然大怒。
九頭蛇本就因為168號和冬日戰士出乎意料的脫離控制而感到憤怒，他們兩個的消失，本身對阿什莫爾是一個巨大的羞辱。那邊阿什莫爾尚未找到兩人蹤跡，這邊的皮爾斯又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簡直是給了這兩個九頭蛇最高領導人一個巨大的耳光。
皮爾斯和阿什莫爾稍作聯繫，很快就做好了決定。
他帶著兩個特工，前去弗瑞的局長辦公室。
這個時候，距離娜塔莉和巴基失蹤，已經是第六天了。
當皮爾斯經過弗瑞秘書確認，並且放他進辦公室裡的時候，弗瑞正在和寇森商討事情。
「弗瑞，好久不見了。」
「哦，皮爾斯。」
兩人熟絡地與對方打著招呼，他們握手，拍打著對方的手臂，看起來關係好得形同兄弟。
「皮爾斯部長。」寇森微笑地看著皮爾斯，點了點頭。
「寇森特工。」皮爾斯回敬。
「去吧，寇森。」弗瑞示意道。
寇森背對著皮爾斯看向弗瑞的時候，眼裡有一絲不情願和對皮爾斯的警惕。他與弗瑞對視著，並且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定下就不會後悔的堅定目光。
他們只短暫地對視了一秒，寇森便轉回頭，沖著皮爾斯微笑起來。
「那我就先走了，部長。」
皮爾斯看著他離開，然後才看向弗瑞。
「寇森是個好特工和下屬。」他說，一邊拉開弗瑞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他的行動力很強。」
「與行動力而言，我更看重的是他的忠誠。」弗瑞說。他的手肘抵在椅背上，手指摩擦著下巴，他看著皮爾斯，話裡有話，「畢竟對於一些人來說，忠誠這個詞語，是他一輩子所學不會的。」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皮爾斯神色如常，他淡淡地笑著。
「說得好。」他說，「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怎麼了，皮爾斯？」弗瑞說，他的聲音很關心，「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注意到神盾局裡消失了很多特工，有一些曾經是我任命的特工。」皮爾斯淡淡地說，「有其他人說，是你的部下帶走了他們，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是局長，我有權利調查神盾局裡的任何特工，在任何時刻。」弗瑞微笑，聲音誠懇，態度很好。
「我是國際安全理事會理事、國家安全部部長、前任神盾局局長。」皮爾斯淡淡地說，「規章上已經寫明，如果你要在神盾局內部進行大規模行動，必須先過問我，甚至世界安全理事會。」
弗瑞沉吟片刻。
「好吧，」他說，「我懷疑這些特工不檢點，有洩露情報的嫌疑，所以我才對他們進行調查。」
「你的證據呢？」皮爾斯質疑。
「沒有證據，所以才要調查。」弗瑞聲音平穩。
「如果沒有證據，員警都不能扣人。」
「可我們不是員警，我們是神盾局。」弗瑞平靜地說，「每一個特工都和秘密掛鉤，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你進行這麼大規模的人員調動，應該上報給國際安全理事會，由他們批准。」皮爾斯的聲音逐漸變冷。
弗瑞看著皮爾斯，他一直盯著他，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從桌面上滑給皮爾斯。
「這是批准書。」他淡淡地說。
看那紙上的理事會會標，皮爾斯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將那紙拍在桌子上，冷冷地看著弗瑞。
「你這是什麼意思，弗瑞？」他冷聲說，「你連理事會都驚動了，卻唯獨繞過了我？」
「你誤會了，皮爾斯。」相比與皮爾斯，弗瑞平靜多了，「我只是想讓你少操點心而已，你說得對——我沒有證據，很可能這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為什麼要驚動你呢？我知道你心系那些特工，放心，我給他們好吃好喝供著呢，最多下個月就放出來，這期間雙倍工資，待遇還可以吧？」
放你媽的屁。皮爾斯差點沒罵出來。別管是神盾局和九頭蛇，這兩個組織最會審訊和問話了，一個月的時間，別說那些間諜們供出九頭蛇的事情，就算他爸他媽小名是什麼，他們也都能報出來。
皮爾斯還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因為沒人供他出來。萬一有哪個間諜供出了他的名字，那就精彩了。
皮爾斯知道弗瑞是有備而來，這一次，他站在了被動的一方。
男人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仍然坐在椅子上的弗瑞。
「那你就好好調查吧。」他冷聲說。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甩門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弗瑞慫了慫肩膀。
「我會的。」他說。
皮爾斯走得怒氣衝衝，他沒有想到，弗瑞還有能力調動那麼多部下進行清剿九頭蛇的活動。
「我們得加大對他們的壓力了。」兩個小時候，皮爾斯與阿什莫爾內線溝通的時候，如此沉聲說道。
「再忍忍，皮爾斯。」阿什莫爾的語氣很平淡，「只要我們的計畫完成，這些神盾局的傢伙只算是小魚小蝦。」
「不行，阿什莫爾，我想清楚了，我們必須在主計畫之下，同時進行B線。」皮爾斯冷冷地說，「即使168號逃走了，也對我們沒有什麼影響——我覺得，你倒不如廢物利用。」
「你是說——」
「是的，我要讓那些超級英雄都不好過！」皮爾斯惡狠狠地說，「我們要挑起輿論，曝光那女孩的身份！」
兩天后的下午，復仇者們剛剛從公海回來，他們打擊了一夥裝備精良的海盜船隻，救下了幾十個船員和遊客。他們乘坐的昆式戰鬥機停在大廈的最高層天臺上，復仇者們接個走下飛機，他們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風帶著人們的呼喊纏繞著飄進他們的耳朵，與此同時，他們忽然被刺眼的探照燈照射。英雄們抬起頭阻止那光，卻看到一個直升機從他們的頭頂飛過，那光就是從那飛機上來到。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們第一反應是先走進屋內，搞明白這件事。
「賈維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魚貫而入，有直升機在玻璃外的天空飛行著，照射著他們，托尼一擺手，復仇者大廈的整棟玻璃瞬間變黑，遮擋住了外面，史蒂夫摘下頭盔，也四處打量著。
【您還是直接上網看看吧，先生。】賈維斯說，【現在網上已經被這件事占滿了。】
話畢，他直接在半空中彈出了許多視窗，有新聞資料也有視頻。
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湧入英雄們的眼簾。
『毀滅特倫頓市的女魔頭身份曝光——實名為娜塔莉。』
『……與復仇者聯盟脫不了干係。』
『復仇者聯盟故意放走擾亂四方的女性變種人。』
然後，是一張張的圖片。圖片上有的是在商場背景下，紅金色的鋼鐵俠抱著女孩從天空而止，也有在洛克菲勒中心槍擊案之後，也有她與蜘蛛俠、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站在一起的照片。
最後，是一個新聞截圖。
【……近日，在特倫頓市和若干城市為非作歹的女性變種人反派，在多個政府機構調查其行蹤無果之後，終於出現了有關她身份的蛛絲馬跡。】
螢幕上，身穿修身西服的女播音員用冷淡的聲音報導著，她的左方出現了娜塔莉的照片。
【有網友發現，這個女人不是第一次出現在災難現場，早在數月前的巴戈斯商場和洛克菲勒的襲擊現場時，她便早已經顯露蹤影，並且看起來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談笑甚歡。】
【我們有理由懷疑，這兩次襲擊案都與這位名為娜塔莉的女性變種人有關，據傳，她與當今的世界恐怖組織九頭蛇也有不小的聯繫。而且更讓人疑問的是，我們的英雄們為何看起來和她的關係那麼熟悉。如果他們早就相識，為何卻要隱瞞這件事，直到如今呢？】
【如果復仇者們真的在隱瞞什麼的話，那麼，或許也可以解釋一件大家一直都不明白的事情。】
新聞的結尾，女播音員用冷淡平穩的聲音說道，
【——幾乎所有的復仇者聯盟當時都在現場，他們為什麼攔不住一個變種人？還是說，復仇者聯盟是故意放任罪魁禍首離開呢？】
「我的天啊……」旺達喃喃道，她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
其他人的面色都很不好，史蒂夫和托尼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神情都十分難看。
「是九頭蛇幹的。」托尼篤定說，他的聲音壓抑著怒氣，「他們可真是好本事——做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卻竟然將這些事情全部推倒娜塔莉的頭上！」
【先生，現在有大批抗議群眾圍在復仇者大廈門口，如果玻璃不是因為防彈的話，現在早就被他們打破了。】賈維斯說。
一樓門口即時的監控錄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們看到至少有幾百人堵在門口，手裡拿著橫幅和牌子，高聲大叫著，神情憤怒又激昂，要求復仇者們給個說法。
「我們去跟他們說清楚。」旺達說，她站了起來，快銀下意識地去扶她，女孩看向大人們，「我們現在去告訴他們什麼是真相，告訴他們都是九頭蛇在從中作梗！」
說著，旺達便要向著電梯走去，史蒂夫攔住了她。
「相信我，旺達，憤怒的群眾永遠聽不進你在說些什麼。」史蒂夫聲音平靜地說，「不管時代過去了多少年，永遠都是這樣。」
「那怎麼辦？！」旺達有些不信，但她更多的是著急，「我們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誤會這件事情。」
史蒂夫戴上美國隊長的頭盔面具，他掃視了一圈復仇者們，神情和以往一樣沉著又冷靜。
然後，他伸手拍向旺達的肩膀。
「你們留在這裡。」他沉聲說，「我下去。」
第87章
史蒂夫走進電梯裡，他的背後背著星盾，步伐和以往一樣堅定又沉穩。
他點擊了一樓按鈕，然後等待電梯門關閉、下降, 好讓他去面對一群很有可能被先入為主的新聞誤導的憤怒群眾。
史蒂夫雙手扣在身前, 他的頭微低, 思考著自己應該如何安慰暴躁的人群。他等待著電梯門關閉, 就在最後一秒, 一隻手伸了進來，阻擋住了電梯門。門只能再次向著兩側打開。
史蒂夫吃驚地抬起頭，他看著他的朋友們，隊友們都站在電梯外, 他們的神情有些疲憊，但卻又同時堅定地望著他。
「我們一起去, 隊長。」獵鷹說, 男人和以往一樣露出倜儻的微笑,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有什麼事情一同面對。」
然後，在他沒有回答之前，所有的復仇者們都走入電梯，電梯裡瞬間變得擠了起來。
在自己的朋友之中，史蒂夫無奈地勾起嘴角。
「我們不能一起都湧到人們的前面一塊說。」幻視說，「隊長，娜塔莎，托尼。我認為你們三個人出面代表比較合適，大家都比較熟悉你們。」
「好。」黑寡婦說，「我們要對詞嗎？」
「就如之前所說，我們實話實說。」史蒂夫道。他看向旺達，藍色的眼眸中有些不放心，但並沒有明顯的表露出來，「一會我們都要控制好情緒，好嗎？」
「OK。」托尼點了點頭，「不過先由你說吧，隊長，你的公信力最強。」
電梯到達一樓，門向著兩邊開去，英雄們走了出來。果然，隔著大廳的玻璃外就能聽到人山人海的抗議聲。
復仇者們互相對視一眼，史蒂夫的眼眸沉了沉，他向前走去，其他人便自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自動感應門應聲而開，史蒂夫出現在了抗議者面前，再然後，是復仇者們，所有在紐約裡的復仇者都出現了。
抗議者們呼吸一滯，然後更加猛烈地搖動橫幅，記者們幾乎要在員警圍擋之間激動得沖進來。
映入史蒂夫眼簾內的是幾百個抗議群眾，他們幾乎堵塞了整條道路，當看到復仇者們出來的時候，他們更加群情激奮。
他們的手中拉著血紅色字跡的橫幅和板子，那顏色紅得觸目驚心。
史蒂夫走到樓梯上，抗議者們和記者們激動憤怒地向前沖來，員警們連連後退，一時間距離就縮短到了復仇者大廈的臺階下。
「隊長！請問網路上的說法是真的嗎，你們認識那個名為娜塔莉的女性變種人嗎？」
「你們真的故意放走了他們嗎？」
「為什麼對於此事，復仇者聯盟長時間地不作為？！你認為你們這算瀆職嗎？」
這些是稍微冷靜的記者們。
「交出兇手！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還有更多的人，手上拿著鮮紅顏料寫成的橫幅，上面的大字赤裸裸的閃入所有復仇者的眼簾。
【復仇者聯盟=行兇者+施暴者+包庇者！！】
【還我特倫頓市的和平安寧！】
【復仇者=無法無天，無人治理！！】
還有更多聲嘶力竭、對於變種人的歧視抵抗話語。
史蒂夫平靜地，沉著地巡視了一圈周圍圍著的這些激動又憤怒地人們，他伸出手，原本還在嘈雜抗議的人群就逐漸靜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有些問題想要我。」美國隊長說，「我也知道你們的心裡現在一定充滿了憤慨，但是你們要冷靜下來，聽我說完。」
沒人說話，有的只是攝像師哢擦哢擦拍照的聲音。
史蒂夫輕吸一口氣。
「我們的確認識娜塔莉，而且，她是我們的朋友。」他沉聲說。
這一句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抗議人群紛紛激動地怒吼起來，就連閃光燈都更加頻繁地閃爍著。
史蒂夫必須保證自己每一句話都被所有人聽見，他伸出雙手下壓，示意所有人冷靜。過了足足幾十秒，人群才算是安靜下來。
「從我認識她起，她就是一個正直的好人。當巴戈斯商場和洛克菲勒中心受襲的時候，她在現場，但那不是她導致的，娜塔莉在那裡，是為了救人。」
「——如果不是她導致的襲擊，那麼還能是誰？！」有人呼喊道。
「是九頭蛇。」史蒂夫沉聲道，「他們引起那些恐怖襲擊，並且俘虜了娜塔莉，他們給她洗腦，讓她去做不好的事情——包括特倫頓市的事件。」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一點？！」有人喊道，「為什麼復仇者聯盟不提前出現說明？！」
「就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我們才沒有及時地出現。」他說，聲音誠懇，「這本來就是一件復仇者該解決的事件，我們只能擊敗九頭蛇，才能獲得證據——相信我，娜塔莉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被九頭蛇控制的人，只有全面擊敗他們，才能保證大家的安全。」
眾人沉默了，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我有一個疑問。」前排的一個記者說道，「九頭蛇這個組織已經很多年沒有露過面了，而您對於這個女性變種人的襲擊事件是被人控制的事情也毫無證據，我們怎麼能夠知道你們說的是真話呢，或者說，有沒有這個可能，這位名為娜塔莉的變種人所有的行動都是出自於自我意識，而你們是為了幫她轉移注意，才將這件事按在了九頭蛇的頭上呢？」
史蒂夫張開嘴，正欲要說些什麼，人群已經再次激憤起來。
「說得沒錯！」有人吼道，「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她怎麼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抗議者紛紛同意，一個記者舉著話筒，用更大的聲音說道，「更何況，整個美國都在搜尋她的下落，卻毫無進展！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她的身邊有超級英雄或者其他變種人的幫助？！」
眾人嚷成一團，他們都很同意這個角度。
「我想起來了——！」中間有一個男人大聲叫道，「我是特倫頓人！當時大樓倒塌的時候，就是一個變種人救的我！我親眼看著十多個變種人都在現場！如果不是他們做賊心虛，他們為什麼要救我們人類？！」
「對啊！」另一人吼道，「他們變種人不是自稱永遠不參與人類的事件嗎？！」
「他們在現場，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個女人的確跟他們有關聯！」
「沒錯！」一個舉著牌子的女人喊道，「他們在那裡不是為了救我們，而是為了趁機將那個殺人兇手轉移現場！」
「你們聽我說——」美國隊長盡可能冷靜地開口，可是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越來越憤怒的人們之中。
「一個變種人隨手就能毀滅我們的城市，而且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有沒有王法了？！」有人怒吼道，「就沒有人管管這件事情嗎？！」
「這件事情的重點不是在於她是一個變種人！」史蒂夫說，他的語氣忍不住加重了，「而是在於現在的形式是九頭蛇樂意看到的，他們想讓我們互相猜忌，好讓他們有機會從中作梗——」
「那麼請問隊長，您如何解釋這個人？！」第一個引起爭端的記者重新發話，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照片，沖向史蒂夫，「有人曾經看到這個男人和那個名為娜塔莉的變種人一起消失。後來我們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名字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似乎他是您的朋友吧？您怎麼解釋這件事，還是說——他們的離開和你也有關？」
史蒂夫看著他手中的那張照片，他的腦子轟地一聲響。
他失神地看著那張照片，周圍圍繞的怒喊聲都縹緲遠去。他看著照片中巴基那張帥氣的、尚未踏入二戰戰場，仍未被未來摧殘的年輕面孔，只覺得眼前有些恍惚。他抬起頭，看向這名男記者，湛藍色的眼眸中湧起憤怒的神色。
男記者拿著話筒，一臉正直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可是他知道，這才不是什麼他媽的記者，這個男人是九頭蛇，因為只有九頭蛇才知道巴基的事情。
史蒂夫用了所有的精力來平息怒氣，好不讓自己拽住他的領子將他的頭摁在地上。
他在公眾面前，他不能這樣做。
「你還要隱瞞多少事情，隊長？！」那男記者再加一句，立刻將所有人的憤怒點燃，到達了一個新的程度。
他們不需要聽實話，他們需要的是自己想聽的話語，比如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是誰，可他們只聽到了美國隊長有所隱瞞。
史蒂夫死死地盯著他，男人的眼眸中盡是憤怒的紅血絲。可在外人看來，那是他被人說中的表現。
他抬起手，就在他要上前拽住這記者的前一秒，他看到這個男記者裡的眼眸中閃動著欲要得手的光芒——這個記者希望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好讓整個場面走向更加不可控制的場面。
史蒂夫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放下了手。
「我希望——」他抬高了聲音，「我希望大家給我們一些時間，讓我們調查清楚這件事！現在只有一件事情是明確的，那就是，有人在故意挑起爭端，他們希望看到我們之間產生隔閡！」
「騙子！你在撒謊！」有人怒吼道。
「沒錯！如果美國隊長也不再代表正義，那麼我們普通民眾還能信任誰？！」那記者掐好時間，高聲吼道，「我們還有能夠信任的超級英雄和變種人了嗎？！」
整個抗議群眾的怒氣和瘋狂都達到了最頂值。
「我們給你時間，誰給我們時間？！」一個女人尖叫著哭泣著，「變種人能夠隨隨便便入侵我們的家園，殺害我們的同胞，誰來保護我們？！」
「我們應該讓變種人滾出人類世界，他們那麼以自己的能力為傲，為什麼還要賴在我們的城市不走？！」另一個男人喊道，「憑什麼由我們來承擔她的過錯？！」
「沒錯！讓那些變種人和那個殺人兇手一起離開這裡，離開我們人類的世界！」
史蒂夫站在人民的聲討當中，他知道現在再說什麼，也無法讓眼前的這些人冷靜下來了。可就在這時，他感受到空氣中一絲熟悉的力量波動。
他猛地轉回頭，看到旺達靠在快銀站在樓梯上，她的眸子閃動著淚水，那是不敢相信的神情。她那暗紅色的力量在空氣中波動著，速度很快又很不起眼，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旺達輕聲道。
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甩開了快銀的攙扶。或許是因為知道她是變種人的原因，人群中又靜了下來，他們看著她，厭惡又恐懼。
旺達注視著他們，因為力量波動，她的頭髮緩慢地在身後飄動著。她的眸子含著淚水，卻沒有落下，相反，她幾乎是倔強地與抗議的人對視。
「她的名字是娜塔莉，她不是殺人兇手！」旺達道，她的聲音哽咽，卻也憤怒，「她從來沒有想傷害任何人，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類！」
「可是，她已經傷害了。」那個記者冷冷地說。
旺達看向了他，她眼底那蘊含的怒意幾乎將這個偽裝成記者的九頭蛇看得轉開目光。
「你們知道被人控制、被剝奪所有身為人的權利是什麼感覺嗎？」她說，她看向所有人，眼眸裡閃動著淚光，「——那像是你身處於永遠的絕望之中。你的呼吸、你的觸覺、你踏出一步都需要其他人的命令。你永遠都感覺不到愛，感覺不到陽光，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你成了一把活著的武器，他們將你作為人擁有的東西全部剝奪，你生存的唯一意義是等待扣動扳機的人。」
「然後，當你有機會清醒的時候，你會發現，你的人生已經被毀得一塌糊塗。你做了你從來不想做的事情，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手上沾滿了鮮血。」
「你一個人站在一片虛無當中，家人與朋友已經遠去，剝奪你人生的傢伙不見蹤影。你開始自責、痛苦、質疑為什麼自己還活著。你看著自己手上的血，你知道你從來都不想害人，你曾經寧願自殺來防止自己傷害其他人。可是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你知道你不想這樣做，可是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你被剝奪了所有感知，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都被人當成武器來利用。你很痛苦，可是沒有人在意你的感受，因為其他人都在急著找你血債血償！」旺達喊道，她的淚水在眼眸裡晃動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要去找那個扣動扳機的人！因為沒有人在乎，沒有人！」
女孩帶著哭腔的喊聲消散在風中，所有抗議的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旺達站直了身體，她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娜塔莉是變種人，我也是變種人，我的弟弟也是。」旺達說。
她的語氣平淡，卻有一絲絕望。
「我們小的時候都曾經被抓去實驗，只因為我們是變種人。」
「每一次這個世界引起大的動亂的時候，所有人就大喊大叫著要將我們趕走，只因為我們是變種人。」
「只是因為出生時身上帶有奇怪的力量，所以我們就被如此對待，只因為我們是變種人。」
她看向了那些人。
「你們想將我們趕走，沒有問題，可是你們想沒想過，普通人和普通人也會生下變種人。」她說，她伸手指向了人們，「很可能你、你、你。你們未來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就是變種人，你們也要這樣對待他們嗎？當你們的孩子被人抓去實驗洗腦，告訴我，你們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沒有人說話，他們撇著目光，旺達卻直視著他們。
「給我們點時間，讓我們查明這件事，好嗎？」她說，「因為娜塔莉不是第一個被洗腦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有打敗了那個扣動扳機的人，整個美國才可能真的安全。」
就當場面已經被旺達那番絕望的話而控制住的時候，一個女人向前踏了一步。
「我問你，」她說，聲音有絲顫抖，「變種人的性命是性命，我們人類的性命就不值錢了嗎？你們身份可憐，我們就一定要承擔你們的做錯事情的後果嗎？」
女人伸開雙臂，她展開一張布，那上面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如果那個名為娜塔莉的女人無辜，那誰來可憐我的兒子？！」她喊道，淚水從眼眶滑落，「他什麼都沒做錯，只是因為他是普通人，他沒有上天入地的能力，就活該被天降之災奪去性命嗎？！變種人可憐，那麼誰來可憐我的兒子，誰來可憐我們這些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我在努力地保護你們！」旺達急迫地說，「這就是我加入復仇者們的意義！」
「不！」那女人嘶聲裂肺地喊道，「你在毀滅我們！」
旺達的身體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眸中晃動著，似乎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
「那些反派們總會消失，外星人也會遠離地球，可只有變種人！」女人吼道，「只有變種人會永遠和我們人類待在一起，只有變種人才會一直對人類造成傷害！如果我的孩子是變種人，我會將她扼死在搖籃之中！」
旺達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她的身體微晃，快銀出現在她的身邊，扶住了她，神情著急又複雜。
美國隊長向前一步，他擋在雙胞胎的面前，看向那女人。
「我知道你很痛苦，夫人。」他說，「可是請別被仇恨蒙蔽雙眼。」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痛苦！」女人吼道，「你根本不知道失去自己家人的感受，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麼無力的感覺！！」
「事實上，我知道。」史蒂夫說，他看著她，聲音平靜，「因為戰爭、時間，我已經失去了很多家人。而你們，在緩慢地剝奪我為數不多仍然活著的兩個親人的性命。」
「所以，你站在變種人那邊？！」
「我站在所有人的立場上。」史蒂夫說，「我認為變種人和人類首先都是人，然後才是各自的身份。變種人和人類的生命互相纏繞，本來就不應該有區別之分。」
「不，隊長，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有人說，「你是超級英雄，你才會站在變種人那邊。可是這個世界大部分是由普通人組成。對於我們來說，人類是人類，變種人是變種人。」
「而你們，英雄們，恕我直言——」有人說，「你們的確拯救了很多人，可是你們也造成了很大的損壞。而現在，說真的，你們的立場已經不再公正。」
「沒錯！如果你們仍然想讓我們信任你們，那麼你們應該找到那個女人，讓她承擔自己做過的事情。」那記者笑著說，「被人控制殺人，也是殺了人。既然她造成了死亡，她就逃不了干係。」
人群紛紛回應，史蒂夫看著他們，覺得自己有些疲憊。
「給我們時間解決這件事。」最後，他只能這樣說。
似乎他們成功地平息了這場抗議，可是復仇者們知道，他們十分疲憊——那累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內心。
他們乘坐電梯回到最高層，氣氛沉重。復仇者們回到休息廳，然後他們看到弗瑞站在那裡，與他在一起的是朗姆洛。
「難熬的一天，嗯？」弗瑞說。
復仇者們跟他太熟，此刻他們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沒有人搭話。只有史蒂夫來到他的面前，憂慮重重。
「神盾局怎麼樣？」他問。
「進展得很順利，就差搞下皮爾斯了。」弗瑞淡淡地說，「我們踩到了九頭蛇的尾巴，所以他們才以這樣的形式反咬一口。」
「復仇者大廈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準備帶著復仇者去X戰警那邊。」史蒂夫沉聲說，「我們必須要有所行動了。」
「好，去吧，突擊九頭蛇總部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弗瑞點了點頭，然後他抬起下巴，指向坐在一邊的朗姆洛，「你可以放心帶著他去，這兩天我審查過了，他應該可以信得過。」
史蒂夫看向朗姆洛，朗姆洛給了他一個痞氣的笑容，「喲，隊長。」
史蒂夫的目光卻盯向了朗姆洛的脖子，他皺起了眉毛，因為男人的脖子上帶著一個黑色的像是項圈一樣的東西，最中間閃動著綠光。
「你們給他戴了什麼？」
「情緒控制器。」弗瑞平靜地說，「如果他有脾氣變壞的預兆，綠色會變成黃色，如果他想行兇，黃色會變成紅色——當然，這期間項圈會發出電擊，控制他的情緒。如果想摘下這項圈，項圈就會爆炸。」
「你在開什麼玩笑，弗瑞？」史蒂夫皺起了眉毛，「我們可以信任他，你沒必要做成這個樣子。」
「沒關係，隊長，我無所謂。」朗姆洛慫了慫肩膀，「坐在高位的人都這樣，我都習慣了。」
史蒂夫仍然有些不贊同地看著弗瑞，弗瑞卻露出笑容。
「昆式戰鬥機已經準備好了，隊長，你們該登機了。」
所有的復仇者，包括朗姆洛都登上了戰鬥機，戰鬥機隱形，然後飛起，沖著查理斯的所在地而去。
復仇者們都情緒低落，尤其是旺達，從剛剛開始就坐在角落，連快銀也不理，也不肯去看其他人。
史蒂夫看著旺達，就覺得自己內心刺痛。
其實對他來說，在他還是那個弱小的、患有哮喘病的布魯克林少年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想法了。他從來就只做他自己堅信的事情。
所以就算他打不過其他人也仍要多管閒事，他寧願偽造資料只為入伍，即使九死一生也仍然嘗試血清，因為在史蒂夫的心裡，他一直都知道他是誰。即使有一天，報紙、輿論、普通人、政客，哪怕是整個世界都誤解他，憎恨他，扭曲他，他內心的信仰和原則也不會被動搖一絲一毫。
因為他是史蒂夫·羅傑斯，他要保衛這個國家，守護正義，守護自由。
所以當他剛剛面對這些憤怒的、失去理智的群眾的時候，他的心底下一片平靜。因為他知道他會找到證據，他會還給巴基和娜塔莉清白，他會擊潰九頭蛇。
所以當一些極端的人沖他怒吼的時候，史蒂夫仍然不會生氣。
可是，當被針對的是他想要保護的人的時候，史蒂夫無法再保持無動於衷。
他對這個世界看得很明白，他可以擋在所有人的面前承擔危險，他可以接受其他人往他的身上潑髒水，怒駡他。可是他無法看著旺達被用同樣的方式對待。
她還只是個孩子。
她本應該在念高中，她本應該無憂無慮，每天只因為學業和感情困擾。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應該想的是明天要穿什麼漂亮衣服、要不要和喜歡的男孩子一起去看電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他們這些久經風雨的成年人們一起出生入死，為自己的身份和力量苦惱著。
生來自帶的奇妙力量，不應該是她被其他人排斥的原因。
沒有人應該被這樣對待。
不管是娜塔莉還是旺達，她們都只是人類和變種人巨大隔閡之中的犧牲品。
史蒂夫走向女孩，他蹲在她的身邊，伸出手，搭在旺達的腿上，希望以這樣的方式給她力量。
女孩沒有說話，史蒂夫就也沒有。
旺達側著頭，她不肯看史蒂夫，但也沒有趕他走。
「你覺得我今天說的那些話怎麼樣？」過了半響，她問。
「非常深刻，也讓我很難過。」史蒂夫說，「那些話讓我想起了巴基和娜塔莉。」
旺達蒼白地笑了。
「因為那就是娜塔莉的感覺。」她說，聲音就又有些哽咽，「我——我當時進入了她的大腦，我感覺到了她的絕望，她內心的虛無，她很想用死來解脫這一切，可是她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
她看向史蒂夫，痛苦地搖了搖頭。
「沒有人應該承受這一切，隊長。」
「我知道。」史蒂夫沉聲說。旺達的手覆在他的手之上，男人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指，給她力量，「我們已經向好發展了，娜塔莉擺脫了控制，她會很自由和安全，剩下的就靠我們了，對不對？」
旺達沉默著，她最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會好起來的。」她說。
史蒂夫看著旺達，女孩的眼裡一直很濕潤，她的嘴角卻緊地抿著，仿佛想要哭，卻又倔強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他知道她很傷心那些人對她說的那些關於變種人和人類的話，他很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而起——他不是變種人，他就沒有切實的立場。
就在這時，飛機開始降落——查理斯的城堡在紐約郊區，本來也不算太遠。
「謝謝你，隊長。」
旺達沖他勉強地笑了一下，兩個人站起來，快銀已經來到了旺達的身邊。
飛機落地，機艙門緩緩地打開，下午的陽光灑了進來。他們走出飛機，看到漢克和瑞雯、還有查理斯等在遠處。漢克和瑞雯憂心忡忡，可是查理斯的神情仍然雲淡風輕。
旺達的鼻子輕輕吸氣，眼睛又紅了一圈。她沖著查理斯走去，查理斯坐在輪椅上，他在陽光之中靜靜地微笑著，沖著旺達伸出手臂。
旺達來到查理斯的面前，她抱住查理斯，然後單膝跪下，將自己的臉埋在男人的懷抱之中。
原本一直忍著淚水的女孩，開始嚎啕大哭。
「你騙我，查理斯！」她委屈地哭泣著，像是一個孩子，「不管我們有多麼努力，人類都從來就沒有想過接受變種人！」
查理斯低著頭，擁抱著她，溫柔地拍打女孩的後背。
「他們手無寸鐵，還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和家園。」他溫柔地輕聲說，像是在哄一個入睡的嬰兒，「他們只是在恐懼，恐懼和仇恨蒙蔽了他們的雙眼，你知道這一點，對不對？」
史蒂夫也來到她的身邊蹲下，藍色的眼眸溫和又沉著地注視著旺達。
「你沒有看見他們的眼神。」旺達哭泣著，「他們用那種漠視的、嫌惡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個怪物，或者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們覺得這些事情都是我們的錯！」
「可你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嗎，你真的覺得你是個怪物嗎，旺達？」史蒂夫聲音柔和地問。
旺達抬起一張被哭紅的臉，看向了史蒂夫，她抽泣著搖了搖頭。
「群眾總會被輿論影響，我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史蒂夫溫柔地說，「你既然知道他們並不理智，就不要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對不對？」
「可是現在整個網路上都在說我們不好，說娜塔莉是殺人兇手。」旺達抽泣地說，「這不公平，我們那麼努力地想讓所有人都平安。」
「聽我說，旺達。」史蒂夫輕輕地扳過旺達的肩膀，他看著她，面容嚴肅，「那些報紙、政客們，或者全世界怎麼想都不重要，他們不能決定你是誰，只有你自己可以。不是通過你說的話，而是通過你的行為。真相遲早大白於世，而在此之前……」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堅定。
「——我們必須繼續戰鬥。」
第88章
古典豪華的別墅內，音響震天地嗡鳴著，放著最新最火的搖滾樂。
一群年輕的男女在昏暗寬闊的大廳內隨著激烈的節奏搖動著身姿，也有人在瘋狂的灌酒。
他們笑鬧和巨大的音樂聲震得玻璃嗡嗡直顫。
就在這時, 有人打開了大廳的燈, 那是一個金色頭髮的中年女人, 她的頭髮典雅地在腦後盤起, 身穿著白色的呢子一字裙, 看起來就有一股貴氣。
「這是——怎麼回事？」女人皺起眉毛，「托尼·斯塔克！」
玩樂的年輕人們紛紛注意抬起頭，他們看了這個女人，紛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有人將音響關上，一時間, 諾達的客廳裡沒有一絲聲響。
女人向著裡面走去, 年輕人們紛紛讓開道路, 他們看著她走進客廳的嘴裡面，在一個沙發前停下。沙發上，似乎有人用薄毯蒙著頭，女人彎下腰，伸手扯下那人身上的被子。
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火辣的女孩。
「……媽？」他揉了揉眼睛，才勉強看清了因為飲酒過度而迷糊的眼前，他坐起來，放開女孩，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短髮，紈絝不馴地笑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耶誕節之前都不回來了呢。」
「托尼，看看你的樣子。」女人——瑪利亞皺著眉毛，「現在還是白天，你卻喝得爛醉。」
「我已經成年了，媽。」托尼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晃了晃，沖著所有人露出微笑，「抱歉啦，夥計們，派對到此為止。」
年輕的男女們沒有人發出異議，她們趕緊在斯塔克夫人的目光下拿起外套離開這幢豪華的別墅。
瑪利亞看著一團亂的客廳，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一會找人過來收拾收拾吧。」
「只有你回來了嗎？」托尼問。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子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他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當他放下手的時候，他看到霍華德站在門邊。
「哦，老爸。」托尼抬起頭，他笑了，「三個月不見，看起來你過得不錯——說真的，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
「你知道我在忙工作。」頭髮花白的男人沉聲說道。
「對，神盾局才是你兒子。」托尼嘟囔著，他閉上眼睛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鼻樑，他的動作一頓，青年似乎才反應過來什麼，他放下手，抬起頭看向霍華德，皺起了眉毛，「你——你抱著什麼？那是個小孩嗎？」
霍華德走了進來，他抱著一個看起來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她正靠著男人的胸口，閉著眼睛，似乎在熟睡著。
托尼皺著眉毛走近男人，瑪利亞則用手扶著他的後背。
他看著那女孩，然後抬起了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說，「這是你的私生女？」
「托尼。」瑪利亞聲音溫柔地，不贊同地制止道。
「合理猜測一下嘛。」托尼慫了慫肩膀。
「這幾個月來，我就是在忙這件事。」霍華德說，「這是從實驗室裡救出的孩子，為了防止她被人傷害，我便先將她帶出來了。」
「好極了，看起來你是想在我們家裡開一個救助孤兒院。」托尼說。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與母親說話的時候尚顯溫和，與父親說話的時候卻字字帶刺。
「那也比你在家天天喝酒開派對好。」霍華德並不在意。
他將那孩子放在沙發上，托尼這才發現這個女孩的身體骨瘦嶙峋、並且有嚴重的身體不良。
「她像是被虐待過一樣。」托尼嘟囔著。
「這種孩子被那些人當中實驗品來對待，身體能好到哪兒去。」霍華德說。
男人看著女孩，他歎了口氣，似乎心事重重。
「她睡得可真沉。」托尼看了一眼女孩。
「她被注射了藥物。」霍華德說，他看了眼時間，「大概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醒過來。」
「我跟你說，你絕對不要妄想我去照顧她。」托尼攤開手，「你可不能將她丟在我們家裡，然後一走又是幾個月——我可不會照顧她，想都不要想。」
霍華德看著托尼，他歎了口氣。
「我最近幾個月都不會離開了。」他說，「你放心吧，她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托尼愣了。
「你——你是為了這孩子？」他不可思議地說，然後停頓了一下，「我知道了，我才是你的私生子。」
「別鬧了，托尼！」霍華德皺起了眉毛，「她事關一個非常大的秘密，很可能會牽扯幾千人！」
「她不會一直在我們家呆下去的。」瑪利亞伸出手，溫柔地搭在托尼的肩膀，「你爸爸在爭取事後給她一個好環境，比如由我們收留——可是，其他人不這麼想，他們覺得她是一個危險。」
「什麼意思？」托尼說，他看了一眼那骨瘦嶙峋的女孩，不相信地笑了，「她看起來才五歲？會對你們造成什麼危險？誰覺得她是危險，神盾局嗎？」
霍華德剛想說些什麼，門鈴就響了，三人轉回頭，托尼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門外。
「伊森？」霍華德仰起眉毛，「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些東西。」名為伊森的男人說道。
他走上前，將箱子遞給霍華德，然後看向了托尼。
「哦，你好……」他看著托尼，露出了笑容，「你就是托尼·斯塔克吧，果然你的父親一樣一表人才。」
托尼沒有說話，因為霍華德打開了箱子。
「我跟你們說過了，我不想對她用這種東西！」霍華德皺起了眉毛。
托尼看到那箱子裡放的是一個黑色的項圈，和兩個黑色的手環。
「霍華德先生，你現在太義氣用事了，這不像是你。」伊森淡淡地說道，「她的精神不穩定，我們必須要讓她不傷害任何的活著——至少在我們調查完這件事之前。」
霍華德看著那箱子，他無奈又抗拒地搖了搖頭。
「我們不能這麼對待她，她還是個孩子，不是罪犯。」
「不，當她被牽扯到這裡面的時候，她就不再是一個五歲的女孩了，你心裡明白這件事。」伊森冷冷地說，「不要被善良蒙蔽了眼睛，我們必須要從她那兒獲得更多資訊，你知道重要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牽扯的組織和更多的受害者，對嗎？」
霍華德皺著眉毛，他沒有說話。
「我們必須謀得更大的勝利！」伊森說，「你不要覺得我很冷漠，你知道，如果把這件事上報給國際安全理事會和國家安全部的話，也會得到同樣的結果。」
霍華德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沉默地將那箱子塞給了伊森。
「我下不去手。」他沉聲說。
伊森笑了，「我來當壞人，我很習慣這個角色。」
他伸出手，將箱子裡的黑色手環拿了出來。他蹲在沙發旁，將兩個手環戴在了女孩的雙手上——她那麼瘦小，以至於男人將手環調到最裡面，也仍然留下了空隙。
「你們為什麼要給她帶這玩意？」托尼皺著眉毛問。
「她身上有足夠瞬間毀滅我們的力量。」霍華德看起來不想多說。
伊森拿出剩下的項圈，他撥開女孩的頭髮，將那項圈扣在她的脖子上。他剛剛扣緊，就在他想收回手的時候，一隻還沒有他手心大的小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伊森抬起頭，他對視了女孩森冷的藍色眼眸。
托尼只覺得一股氣流吹起，下一秒，男人的身體已經擊向了對面的牆面，並且將牆壁砸出了裂縫。
女孩翻身坐起，她伸出手，冷冷地正要一扭，伊森拼命地吼道：「——168號！」
女孩的動作僵住了。
她的手仍然向前伸著，她瞪大了眼睛，驚疑森冷地看著男人。
伊森勉強爬了起來，女孩的手跟著他的身體而動，伊森伸出手，他灰頭土臉的看著女孩，試探地說，
「168號，待命。」
女孩冷冷地注視著他，三秒之後，她收起了手。
「請吩咐，長官。」她說，聲音猶如機器一般沒有感情。
伊森這才松了口氣，他踉踉蹌蹌地走回全程震驚地看著一幕，動都沒有動的斯塔克三人面前。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類似車鑰匙般的東西，輕輕一點，女孩脖子上的項圈閃起了綠色。
他伸出手，將那黑色的小東西遞給了霍華德。
「就如同我剛剛所說，你需要這個。」他說。
「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托尼皺著眉毛。
「保護你們用的。」伊森說，「只要她有剛剛那樣的攻擊舉動，在她有想法之前，就會被她脖子和手上戴著的東西感應到，然後——嗯，就會項圈和手環就會發射一些小小的電流，讓她不能那樣做。」
「什麼？」托尼不可思議地瞪向他，「你認真的嗎？她看起來才四五歲，你怎麼能讓她承受這種痛苦？！」
「相信我，孩子。」伊森平靜地說，「你看得多了就知道了，這些作為實驗品的孩子對於這種苦難已經習慣了，電擊對她來說只是撓癢癢一樣，我敢保證那些實驗室也會這樣對待她。」
托尼看向環繞著自己身邊的三個人，他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甚至一動不動，仿佛這些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的女孩，還有她脖子上閃著綠燈的項圈他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
「你們都瘋了嗎？」他喃喃道，「你們這樣做，和那些壞人有什麼區別？」
伊森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他笑了。
「區別就是，我們是正義的。」
托尼是被人拍醒的。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沙發上，窗外是變種人學校的巨大湖泊，天色已經有點變暗。
從研究戰甲、打擊海盜，再到煩心於網路爭端，他又幾乎一個星期沒怎麼好好睡過覺了。查理斯之前說再等一會就能夠吃晚飯，他竟然坐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他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似乎夢到了什麼，卻又忘記了什麼。
托尼活動著自己僵硬的手臂，他感覺有人坐在了自己旁邊。
「當英雄特別累吧？」那人說。
托尼用手搓了搓臉，他還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就看到他脖子上的綠光。
「朗姆洛？」他模糊地嘟噥著這個新加入的成員名稱。
朗姆洛坐在沙發的另一角，他的手臂搭在沙發背上，翹著腳，看著就給人一種十分玄乎的感覺——就像是他哪裡都不屬於，哪裡都困不住他的感覺。他坐在那裡，可是你總感覺他下一秒就會跟隨自己的心意離開這裡，去任何地方的感覺。
似乎他是自由的，似乎沒有人能夠馴服他，可是他的脖子上現在卻帶著枷鎖。
朗姆洛做了個吃驚的捧心狀。
「大名鼎鼎的鋼鐵俠能夠記住我的名字，我真是受寵若驚。」
「你投誠得那麼有誠意，我不記住都難。」托尼說。他活著自己僵硬的脖子，乾脆將扳著身體的西服外套脫了下來。
他看著朗姆洛脖子上那黑色的項圈、綠色的燈，無可奈何地嗤笑了聲。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我會做夢了。」他嘟囔道，「神盾局這些年還真是老樣子，東西都沒變過。」
「怎麼？」朗姆洛撥弄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東西，「你見過這會爆炸的小可愛？」
「那是——好多年前，十多年前了吧。」托尼活動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腦子還有困倦，不經大腦地說，「當時他們接娜塔莉回來的時候，似乎就給她戴了那個……」
他的話音未落，卻徹底清醒過來了，因為離他不遠的朗姆洛散發出了一種可怕的壓迫感。人類對於危險的天生基因讓托尼打了個機靈，一下就不再困倦。
朗姆洛仍然坐在那裡，胳膊隨意地搭在沙發上，他的表情都沒有變過，他甚至在笑，可是他就是散發出了一種恐怖的震懾力，即使他的脖子上戴著項圈。這是一個從血與戰爭中走出來的男人，他的每一分震懾和壓迫都來源於死亡的洗禮。
「怎麼，是誰對她這樣做的？」他笑道，「是神盾局嗎？」
托尼意識到他必須得解釋清楚這件事，否則看朗姆洛的臉色——他完全能夠做得出來去神盾局自爆的事情。
「不不不，我爸爸是神盾局，那個人可不是——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托尼趕緊解釋道，「我父親跟他據理力爭，才終於將娜塔莉留下來了，你想想，如果她在我家呆得不開心，怎麼可能讓我給她起名字？」
朗姆洛身上的壓迫力這才散去。
「哦。」他說，「你說得也對。」
托尼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朗姆洛變個姿勢，兩個人恢復了剛剛那樣平靜的氛圍當中。
「不過說真的，我沒想到你會戴這東西。」托尼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著，「因為你看起來——呃，看起來比較不好惹。」
「對我來說這種東西都無所謂。」朗姆洛攤開手，「我又不是你們英雄，也不講究這些事情——說實在的，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面子和尊嚴可不會讓你活下去。」
托尼心裡說，他們也不會真的講究這些東西。可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朗姆洛看起來似敵似友，他知道很多事情，對他們很有幫助——托尼可不想惹毛他。
又過了十分鐘，晚飯準備好了。
所有的英雄都入座——又是和之前那樣，滿滿地一堆人。
大家的氣氛比上一次壓抑了許多，沒有人說話，都只是悶頭吃飯。
「看起來群眾對你們的不信任，讓你們大傷元氣。」朗姆洛說。
吃飯的時候，托尼和朗姆洛直接就坐在了一起。因為他們對彼此都很好奇。托尼好奇朗姆洛和娜塔莉的過往，朗姆洛對托尼和娜塔莉也很好奇。
「誰不希望自己保護的人能夠支持自己？」托尼慫了慫肩膀，他停頓了一下，感歎道，「九頭蛇現在做事越來越陰損了，他們這一次甚至都沒有自己出現。」
朗姆洛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托尼提起這個，讓他沉吟了一會。
「說實話，我在九頭蛇也呆了不少時間，這一次他們的作風，不太像是九頭蛇，也不完全像阿什莫爾的做法。」朗姆洛沉聲說，「他們要麼有更大的計畫，要麼，就是有人幫他們出謀劃策。」
「比如呢？」托尼問，「你最瞭解他們，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真的不知道，因為阿什莫爾不像是那種一下子挑起整個美國注意的人，這不是他的風格。」朗姆洛說，他抬起頭，點了點這大圓桌坐的這一圈英雄們，「再說了，他為什麼要招惹這麼多超級英雄呢？現在在坐的這些人，基本包括了整個美國百分之七十的、最有能力的英雄們了。如果——」
朗姆洛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如果什麼？」托尼問。
「如果……」朗姆洛輕聲道，「如果能夠把在座的英雄一網打盡，美國不就如同一頭沒有獵犬保護的小羊羔了嗎？」
他們互相對視著。
「oh，shit.」托尼喃喃道。
他站了起來。
「查理斯，這座古堡有保護措施嗎？」
查理斯還未回答，漢克忽然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
「教授！」他大聲吼道，「監視顯示器上顯示著，有數十顆導彈沖我們襲來，最多還有三分鐘就會炸毀我們！！」
英雄們面面相覷著，感覺大家都並沒有多驚慌。
布魯斯笑了一下。
「好吧，現在我可以肯定，他們不知道我們三個參與了這次計畫。」他說。
「那麼等這次之後，他們就可以肯定了。」戴安娜說，「說不定他們就等著看都誰參加了呢。」
「那怎麼辦？」克拉克攤了攤手，「總不能因為保存實力，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導彈來襲吧？」
「還有兩分鐘！」漢克大聲說，他的額頭上流著汗。
「我們可以幫得上忙。」幻視說，「我、旺達、托尼、克拉克先生，我們四個應該可以解決危機。」
「那你們就快點準備吧，你們不應該給自己留一分鐘的時間嗎？！」漢克崩潰地說，「還有一分二十秒——等等，怎麼……」
所有人都看著漢克在著急地扒弄著自己手中的平板。
「別著急，漢克。」查理斯安撫道，「慢慢來。」
「慢慢來？！」艾格西崩潰地說，「我真不懂你們這些超級英雄，是我理解錯了嗎，我們難道不是還有一分鐘就要被炸成碎片了嗎？！」
「問題就在這兒。」漢克滿頭大汗，「所有的導彈都停止在半空之中，沒有動彈了！」
查理斯皺起眉毛，他將手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然後他的眉毛一松。
「哦，艾瑞克。」他溫柔地喃喃道。
「呃——」在一片詭異地寂靜之中，朗姆洛抬起了手，「我有沒有說過關于萬磁王——」
下一秒，眾人看到大門無人推便向著兩邊猛地打開，一個男人緩緩地走了進來，他身穿著深紫色的盔甲，斗篷在身後飄蕩著。
他與查理斯對上了目光。
查理斯看著男人，他的目光從溫柔變得一滯，他緩緩地放下抵在頭邊的手，轉而猛地一拍桌子。
「艾瑞克·蘭謝爾！」他憤怒地吼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艾瑞克伸出手，他沉聲說，「查理斯，你聽我解釋。」
查理斯的神情又是一變，他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感同心受的悲傷。
「你失去了你的兄弟會？」他喃喃道，一瞬間，眼裡就有水澤湧動。
然後，他再次皺起了眉毛。
「那你也不能和九頭蛇狼狽為奸啊！」他生氣地說，「你答應過我不再做這種事情了，怪不得我之前聯繫不上你！！」
艾瑞克那張冷漠又酷帥拽的臉終於變得無奈起來。
「……你能不能先別再腦我了，查理斯。」他無可奈何地說，「能聽我解釋嗎？」
整個屋子裡的英雄們都在圍觀他們兩個，尤其是超人和神奇女俠，他們不了查理斯在剛剛那瞬間已經腦過了艾瑞克，他們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一個精分患者，目瞪口呆。
查理斯神情複雜地看著艾瑞克，過了半響，他帶著怒火歎了口氣。
「你先把導彈解決了。」
艾瑞克點了點頭，他動作麻利地先離開了查理斯的視線。
第89章
因為娜塔莉而引起的網路輿論，仍然在不斷地擴大發酵。
剛開始，輿論的重點是復仇者聯盟的不作為，和娜塔莉所展現出來的變種人的可怕力量。從這兩個源頭開始, 逐漸演變成了兩個一直存在於人類和其他超級人、變種人的最大隔閡的討論。
誰來規範擁有強大力量的英雄們？誰來為他們和壞人鬥爭中出現的傷亡買單？
變種人和人類應該共處在同一片土地上嗎？變種人每一個都擁有神奇的力量, 人類又該如何包圍自己的權益呢？
網路上吵得一團亂麻, 分成了好幾個陣營。
有人覺得英雄要為傷亡負責, 他們十分激進, 他們反對的是超能力，他們認為英雄和變種人都應該滾離人類社會。他們舉出了索科威亞事件、複聯在紐約對外星人事件、娜塔莉特倫頓事件、萬磁王事件來力爭自己的觀點。
他們認為人類的利益在被侵犯，在有超能力的英雄和變種人面前，人類簡直就是束手無策的八歲小孩子, 任由他們捏揉欺負。
當然也就有人反對，他們認為是英雄保護了人類, 人類不應該恩將仇報。
有人認為應該立法監督英雄, 有人認為該給變種人們登記名冊和能力屬性, 有人這樣剝奪超能力人的人權，有人認為……
無數的觀點在網路上交織在一起，碰撞著，互相辯駁著，甚至對罵著。
媒體們紛紛報導這件事，有趣的是，很多節目組都抱有不同的觀點。於是你打開電視的時候，很可能第一個頻道在反復重放索科威亞事件和外星人事件，以此來抨擊復仇者。第二個頻道就在放著旺達那番對於變種人痛徹心扉的講話。第三個頻道則是在討論到底應該把超人當成神還是當成人，第四個頻道則是美國隊長的紀錄片。
美國吵成一團糟，人人各持己見，然後不管是支持英雄和變種人，還是反對他們，每個人都很憂心忡忡。
巨大的力量差異使得沒有一個人類能夠堅定地說：我根本不擔心超級英雄和變種人。
即使人們支持他們，可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在超能力大戰中倒塌大樓裡，自己會不會就在那兒。當英雄和反派們互相攻擊的時候，他們隨手擋開的巨石，會不會砸向自己手無寸鐵的家人。
從網路到電視媒體、再到雜誌週刊和人們晚飯後的討論，都緊緊圍繞著個問題。
然而這個問題永遠都無解，因為即使是兩個人類也能生下變種人，而反派也永遠存在，只要有人犯罪，也永遠會有英雄出面去解決犯罪。
在一片吵鬧聲之中，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總理紛紛在推特上表示：厭倦了永無止境的鬥爭嗎？歡迎移民！我們國家的犯罪率和超反出現率比美國低這——————麼多呢！
然後就被他們本國的居民給罵了。
終於，在一切走向不可控制之前，白宮發言人做了正式的新聞發佈會。
他表示官方將會全力調查娜塔莉一事，並且將與多個國家一起搜捕她的蹤跡。另外，由於涉嫌此事，復仇者聯盟全員將被暫停一切職務和任務，在事件有進展之前，他們唯一的職責便是配合調查。
至於有關變種人和超級英雄的其他爭端，白宮可不敢說些什麼——普通人民不能得罪，變種人和英雄也得罪不起啊！還是悶頭當烏龜吧，只有復仇者聯盟跟政府有聯繫，那也就只能停職復仇者來表示自己：我們不是什麼都沒做，你看，你們說反對他們不作為，那我們就停他們的職。
然後這件巨大的人民爭執仍然沒有停下來的傾向，相反愈演愈烈。
當網路和輿論上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復仇者們來到X學院已經三天了。當白宮宣佈他們被停職的一個小時之後，也正巧九頭蛇的導彈落下，又被萬磁王救起。
復仇者聯盟竟然是整個美國最後一個知道他們被停職的人。
復仇者們單開一個房間，與視頻投影的弗瑞商討這件事，與此同時，艾瑞克來到了查理斯的辦公室裡。
查理斯的心真的很憤怒，艾瑞克答應了他，卻又再一次欺騙了他。而且艾瑞克明知娜塔莉對他很重要，明知他在找他，卻一直都不出現。
查理斯氣他的言而無信。
可是，艾瑞克的兄弟會被人類毀滅了。
透過艾瑞克的眼睛，查理斯看到那巨大的莊園被毀得殘壁煙熏，他看到兄弟會犧牲的成員們身體被火燒得焦黑，層層疊疊地被扔在一起。
仿佛猶太人集中營的慘痛過去鋪面而來。
艾瑞克是變種人，是猶太人。
兩個身份的疊加，使得他也被人類迫害了雙倍。
查理斯透過艾瑞克的大腦看著這一切，在當時，艾瑞克就是他，他就是艾瑞克。他對男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感到艾瑞克那用幾十年的時間靜靜平復下來的內心，又被再一次撕裂。
艾瑞克有理由憤怒，有理由想要報仇。
此時此刻，查理斯坐在輪椅上，他看著和以往一樣淡然地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心情既憤怒又複雜。
「我知道你對於娜塔莉的事情很生氣。」艾瑞克開口。
「是的！你答應了我，卻又再一次言而無信！」說起這件事，查理斯依舊很憤怒，「告訴我艾瑞克，什麼時候我才能不用忍受被你欺騙的痛苦？！」
「等到人類滅絕，或者真的毫無芥蒂接受變種人——抑或者上帝顯靈的時候。」艾瑞克淡淡地說，「我們兩人本不應該有爭吵，我們所有的爭端都來自於人類，查理斯。」
查理斯沉默了，他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美國政府殺了我的同胞，我的夥伴，可是我卻沒有直接去報復他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艾瑞克問。
「我在你的記憶裡看到了。」查理斯臉色不好，他皺著眉毛，「你想讓他們互相殘殺，相互不信任。你成功了，現在美國人心惶惶——而且你也把變種人捲進來了，你做得可真好。」
「我不在意人類是恐慌還是舒心！」艾瑞克說，他向前附過身體，青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著查理斯，「我是想讓你看清楚這一切！讓你看清人類的真面目！你看到了嗎，只要一出事，他們就會開始排斥變種人——這說明人類平時的友善都假裝的，他們從來都不可能接受變種人！」
「艾瑞克！」查理斯皺起了眉毛。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讓你看這些嗎？」艾瑞克淡淡地說，「因為我發現我道路上的最大障礙不是人類，而是你。只要你包庇者人類，我就永遠無法給予他們應有的責難！」
「我從來都不是包庇人類，我是為了變種人好！」查理斯抬高了聲音，他啪地一聲雙手拍在了桌子上，他皺著眉毛，看著艾瑞克，「我希望變種人和人類和平相處，是因為我們與他們的性命相纏，變種人會生出人類，人類也會孕育出變種人——你根本無法把我們和人類完全分開，因為我們本就應該是同一物種！你想要給人類責難，那麼也就是在同樣給予變種人責難！」
這回換成艾瑞克一言不發。
「你想滅絕人類，那麼你就在滅絕未來本該降生的數千萬變種人。」查理斯輕聲說，「所以為了變種人，我們要與人類和平相處。」
「看起來，倒是沒有幾個人類在這樣想。」艾瑞克淡淡地說。
「戰爭和隔閡無法帶來和平，這就像是一個輪回，就像娜塔莉一樣。」查理斯看著他，目光哀傷，「因為是變種人，她被人類搶奪，折磨。可是她又因為人類的照顧而長大。你為了變種人讓她再一次承受痛苦，並且讓她將那痛苦施加給人類，人類最終又反過來恐懼變種人——這件事將會沒有止境，艾瑞克。只有和平才能給我們帶來寧靜。」
艾瑞克撇開了目光。
「我們永遠都無法說服對方，查理斯。」他輕聲說，「因為你相信人類是善良的，你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改變自己，容納我們。可我認為人本性惡，人類永遠都會忌憚變種人。」
查理斯露出了疲憊地神情。
「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些，艾瑞克。」他疲憊地說，「我只想念娜塔莉，你將她從我的身邊奪走了，我很難過。」
這一下，艾瑞克那總是淡漠冷酷的神情終於鬆動了。
「我從來沒有真心想要和九頭蛇合作過，我只是想利用完他們再收拾他們。」他說，語氣可以算得上有些著急的辯解，「而娜塔莉——」
「你真打算放棄過她。」查理斯聲音淡淡地說。艾瑞克想要說些什麼，查理斯抬起了手阻止了他，「別解釋，艾瑞克。我知道你會為了你的目標幹出任何事情來。你當時就是打算犧牲娜塔莉的。」
艾瑞克沉默著。
「是的。」最後，他說。
「那麼，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心意？」查理斯換了個姿勢，他靠向椅背，看著萬磁王。
「因為我覺得不對勁。」艾瑞克皺起了眉毛，「九頭蛇的重心似乎不在娜塔莉身上，他們另有圖謀。」
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某間小旅館內。
匈牙利的時差比美國快將近六個小時，當美國正處於直播晚新聞的時候，匈牙利已經快要淩晨兩點。
巴基靠在床墊上，他的臉上毫無困意，而像是機器人般精神抖擻。他抿著嘴，電視的光芒倒映在他綠色的眼眸上。
巴基看著無聲的美國新聞，即使有時候新聞上沒有字幕，他依舊可以從播音員和主持人的嘴型、還有螢幕下角的手語主持人看懂新聞裡在講些什麼。
他的機械手拿著遙控器，人類的那只手則摟著娜塔莉，女孩在他的懷裡沉沉睡著。
她害怕黑暗，所以電視的螢幕亮光正好不會吵醒她，她的手臂緊抱著巴基的腰，像是這樣會給她安全感。
巴基看著新聞，他的心越來越沉。
美國聯合各大州發佈娜塔莉的通緝令，與此同時，復仇者聯盟全員被停職調查。而從美國開始的圍繞超能力為主題展開的輿論戰爭已經逐漸遍佈整個世界。
新聞中是復仇者們被抗議人群圍攻的畫面，史蒂夫帶著面罩，他攤開手似乎在安撫著群眾，可是擾動的人群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
巴基看著史蒂夫那張帶著藍色面罩的臉，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開了目光。
他本應該擋在史蒂夫前面的，現在卻只能在異國他鄉眼睜睜地看著史蒂夫被人圍攻，而且受是那些他決意要保護的人的攻擊。
巴基覺得自己是無所謂的，不管其他人怎樣圍攻他，唾棄他，都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史蒂夫不該如此，他從最瘦弱的時候開始就想保護這個國家和人民，他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然後他又有些慶倖，他瞭解史蒂夫，史蒂夫永遠都對自己的信念堅定不移，沒有人會影響到他，哪怕是他想保護的人民反對他，他也永遠不會動搖自己的信念。
巴基看著新聞，他又有些覺得遺憾。
當時走的時候太匆忙，他甚至都沒有想起來史蒂夫是誰。也沒來得及問問史蒂夫在這個新時代過得怎麼樣，他融入了這個新社會了嗎？估計對他來說很困難吧。
史蒂夫自我意志太強，反而很難融入哪裡——或者說，他很難真的接納其他人。以前進部隊的時候也是這樣，史蒂夫進部隊是為了保家衛國實現自己的理想，卻也沒有融入那裡，直到後來他創立了咆哮突擊隊才好一點。
不過他現在是復仇者聯盟的領導人，至少有復仇者陪伴著他，他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巴基胡思亂想著，都沒有注意到電視上開始播放廣告。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腰上的手緊了緊，娜塔莉蓋著薄被的身體不安分地動了起來。他低下頭，用人類的手指輕柔地撥開女孩臉上的散發，他看到她緊皺著眉毛，神情有些懼怕和痛苦。
「不……」他聽到她喃喃著，「別動彼得，別動他……」
她的手腕上，一個銀色的鐵質手環正散發著光芒。
這是斯特蘭奇當時特意給她的能力控制器，為了防止其他組織用能力波動查出她來，這個手環會遮罩掉女孩下意識中散發出來的零散力量。
當在發光的時候，就說明她的力量在外泄。
娜塔莉攥起了拳頭，她緊閉著眼睛，身體在顫抖，呼吸越來越快，嗓間發出了受傷的動物般的嗚咽聲。
巴基將電視調到音樂台，然後俯下身體，用手指輕觸她的臉頰。
「娜塔莉。」他喚道，聲音低沉又溫柔，「娜塔莉，沒關係，你只是在做噩夢而已，娜塔莉……」
在他的聲音當中，娜塔莉睜開了眼睛，搭在額頭上的髮絲被汗水浸濕，巴基對視了她湛藍色的眼眸，她的目光有些迷茫，眸子中泛著淚光。
「哦，巴基。」她喃喃著，似乎回想起自己在哪裡。
「你還好嗎？」巴基聲音輕柔，他用鐵手輕輕撫摸娜塔莉的頭髮，用手指為她降溫。
這句話很沒有用，他知道被過去驚醒是什麼感覺，他知道她很不好。
娜塔莉搖了搖，看起來有些虛弱。
「我很好，至少我還活著。」她蒼白地笑起來。
巴基俯下身體，他擁抱住娜塔莉。與他對比，娜塔莉的身材很瘦小，他可以完全將她擁入懷中。
兩個人躺在床上，巴基的雙臂結實地摟住娜塔莉，她的身體幾乎陷在男人的身體之中。娜塔莉眨著眼睛，她的目光有些空洞，她的頭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輕輕地呼吸著，巴基總能讓她平穩下來。
巴基摟著她，他的手搭在她的後背上，仍然覺得她有些瘦弱，即使這段日子裡他給她弄了很多好吃的，卻似乎怎麼都補不回來。
他有點怕，她的力量那麼強悍，可她的身體這樣消瘦，如果他們晚將她喚醒，她最終會不會被自己的力量拖垮？
巴基只有這樣摟著她，才安心地覺得她真的在他的身邊，不然他白天總是處於害怕她忽然消失的不安全感之中。
說來很奇怪，他們兩個其實都並不太瞭解對方的過去，不管是被管控時還是正常生活時。一個是因為他們的記憶還沒有全部恢復，另一個是因為不管提起哪個，都會觸碰心底那可怕的黑暗。
他們尚未整理好自己，所以更是不敢提起過往。
巴基正想著，懷裡的娜塔莉卻忽然緩緩地笑了起來，她笑得身體都在打顫。
「怎麼了？」巴基鬆開了她一點點，足夠兩人對視的空隙，他用認真口氣開玩笑道，「如果你瘋了，我們沒錢治病。」
娜塔莉抬起頭，她仍然笑著，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在想我們兩個太好笑了。」她說，「其他人還可以一人病著，一人負責救治，可我們兩個病都病到一塊兒去，你說我們兩個誰救誰？」
聽她這麼說，他就知道娜塔莉剛剛肯定和他想的是一件事。
「我覺得我們現在比那更好。」巴基說，「久病成醫，才能知道痛在哪裡。你治一點，我治一點，我們總會好起來的。」
娜塔莉看著巴基，她嘴角的笑容緩緩地消失不見了。
「……我們還會好起來嗎？」她輕聲道，有些迷茫。
巴基笑了。
他的笑是輕笑，只是勾起了嘴角。不大，卻能夠感覺到那是發至內心的。
這是娜塔莉第一次看見巴基笑，她似乎愣住了，很呆地看著他。
「你看，你已經治好了我一點。」巴基溫柔地說，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頭髮，他輕聲道，聲音有些沙啞，「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話，我可能會就此自暴自棄了。可是我有了你，我就想好起來，因為我更想讓你也好起來。」
娜塔莉木木地看著他，女孩的耳尖開始變紅。
她有些窘迫地咳嗽了一聲。
「你這是……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問，有些不自信地問，「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天啊，巴基心裡想，不自信的那個人應該是他。他到底做得有多差勁，才會讓她這樣不相信自己？
巴基的雙臂仍然擁抱和娜塔莉，他低下頭，嘴唇輕柔地、猶如蜻蜓點水地觸碰到她的額頭、和她微微閉上的眼睛。然後他鬆開了一些距離，看著娜塔莉，似乎在徵求她的同意。
娜塔莉睜開眼睛，她看著巴基，兩個人的心跳都很快，他們鼻息纏繞。
娜塔莉抬起脖子，回吻似的輕輕親吻巴基的臉頰，他的耳朵。
然後，他們開始互相輕吻著對方的額頭和臉頰，猶如動物在互相輕嗅。
他們一路輕吻著，最後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他們互相親吻著對方，娜塔莉抬起手，她摟住巴基的脖子，巴基則緊擁著她的後背。在不知不覺中，兩人從躺著變成坐起，他們不肯放開對方，不肯結束這個吻。
最後，兩人放鬆開彼此，他們的胸口都劇烈地起伏著。娜塔莉的手搭在巴基的肩膀上，巴基亦仍然扶著她的腰。
電視上人物和地點變換，不同顏色的光芒籠罩在整個房間內。
他們看著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眸，和裡面流動的亮光。
「Don't leave me.」她輕聲說道。
巴基凝視著她，眼眸深沉又堅定。
「Never.」他沉聲回答道。
娜塔莉笑了。
她一隻手搭在巴基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揮開了巴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巴基有些疑惑，娜塔莉抬起腿，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一手將巴基向著後面退去，直到男人的頭抵在柔軟的枕頭上。
「很好，」她說，她看著巴基，就知道她真的很喜歡他。
她跨坐在巴基的身上，卻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頭髮向後捋去，然後才俯下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巴基，她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現在，」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充實我。」
第90章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娜塔莉睜開眼睛，她看著天花板，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呼了出去。
從內心到指尖, 身體從內到外都很舒服。
好吧, 果然巴基說得對, 她作為一個有治癒能力、打過血清的變種人, 第一次什麼的對她開始根本沒有影響，只留下了最舒服最好的那一面，至於第一次的痛苦，天啊, 要知道她是一個曾經大腿上割了一道那麼大的傷口，甚至都沒有哭、還要安慰其他人的鐵血女英雄, 這點小痛, 簡直比蚊子還輕。
娜塔莉回顧昨天晚上, 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她白天的時候還在糾結自己和巴基的關係，晚上睡覺時做噩夢被巴基叫醒，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他們忽然就開始親吻對方，然後就順勢上床了。
巴基從門外開鎖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娜塔莉躺在床上，杯子蓋到腋窩，瞪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的樣子。
他忍不住就有點想笑。
「你在想什麼？」他問。順便將自己手中的外賣放在桌子上。
娜塔莉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
「剛開始，我在想這一切還蠻舒服的。」她誠實地說，然後咽了咽口水，「然後我又想起來，如果這件事讓哈瑞和梅林知道，他們一定會氣得打人。」
「他們捨不得打你吧？」雖然娜塔莉沒有跟巴基說過，但是巴基隱約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她的長輩。
然後，娜塔莉看向了他。
「不，是打你。」她說，「還有——哦，我的上帝啊，還有查理斯、托尼、還有——」娜塔莉的神情一頓，才喃喃地說，「………還有布魯斯。」
巴基坐在娜塔莉的身邊，他看著她神不守舍的神情，然後彎下腰，輕吻她的嘴唇。
「好吧，那在我被群毆之前，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講講你的過去，還有他們是誰了？」
「你也沒說過你的過去，比如你和史蒂夫的關係。」娜塔莉說，她停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們也是真的很奇怪，連彼此的過去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我也不知道。」巴基輕輕聳肩，嘴角帶著弧度，「現在想起來，我對你應該是一見鍾情的。」
「對哪個我一見鍾情？」娜塔莉問，「半年以前的我，還是五歲的我？」
巴基語塞。
「我不知道，」他緩緩地說，眉毛有些緊皺，「可我一直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我第一次遇到五歲的你的時候，我覺得我是見過你的，我對你感到很熟悉……」
他說著說著，也覺得這樣有些怪，於是又微微笑道，「可能是一見如故。」
「對著五歲的小女孩一見如故，你真的好棒。」娜塔莉點了點頭，「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和他們說了，不然他們會以為你是變態。」
「那我們現在要瞭解彼此嗎？」巴基問，他停頓了一下，「雖然我的記憶沒有完全想起來，但是你想問什麼，我記得住的一定會告訴你的。」
「好。」娜塔莉說。她沖著巴基勾了勾手指，看著男人沖她彎下腰，娜塔莉的手勾著他的肩膀，然後笑著問，「我不得不說，你昨晚的技巧挺好，巴基。」
「謝謝。」巴基謙遜地說，因為他覺得她的語氣有詐。
果然，娜塔莉的笑意更濃。
「看起來你以前身經百戰，嗯？」她溫柔地說，「告訴我。你以前交過幾個女朋友，跟多少女孩上過床？」
巴基的身體一僵。
他看著娜塔莉的笑臉，感覺背後有冷汗流過。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巴基眨著眼睛，他一緊張時反而會露出很無辜的表情。
「那就是有很多女孩。」娜塔莉點了點頭。
「不！沒有很多女孩。」巴基繼續冒冷汗。
「好極了，那你的確和別人上過床。沒關係，這不是重點，我也不是什麼極端宗教組織的成員。我就想知道，沒有很多女孩是多少個女孩？」娜塔莉繼續微笑地問。
「……娜塔莉，」巴基無可奈何，他眨著眼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你問這個真的沒有意義，她們現在都一百多歲了，你問這個沒有意義的，對吧？」
不，其實娜塔莉就是想看巴基窘迫的小表情——那委屈得活像是她欺負他似的，娜塔莉發現她超愛看他這個樣子。
畢竟他是一個比朗姆洛還能給人壓迫感的男人，露出這個與其肅殺樣子相反的表情，反而讓她覺得身心愉悅。
「好吧，」娜塔莉決定放過他，「等我以後問史蒂夫好了。」
於是，巴基的心又開始不上不下——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意這個，要是史蒂夫賣了他——史蒂夫絕對會賣了他，那傢伙不擅長撒謊，而且肯定對於這件事喜聞樂見。
雖然巴基的記憶還不太清晰，但是他貌似對於自己的過去是有一點點的記憶的。
他當時似乎是一個比較愛撩妹、而且也很招姑娘喜歡的年輕人。他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優勢，他撩一部分妹，還有一部分妹會上趕著讓他撩。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娜塔莉知道，雖然他曾經撩過的姑娘恐怕現在都大部分去世了，或者已經子孫滿堂。
不過也算是命運唏噓，他當時那麼喜歡姑娘們，卻從來沒有跟哪個感情長久過。史蒂夫那個感情呆子倒是和卡特成了，不過現在也……
巴基看著娜塔莉，他輕歎一口氣。
「我當時一直都沒有喜歡的姑娘，或許是因為老天知道，你在七十年後等著我呢。」他呢喃地說道。
然後他意外地看著娜塔莉紅了臉。
「你害羞的點原來在這兒嗎？」巴基揚了揚眉毛。
娜塔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現在比之前健談多了。」她說，「你之前每天幾乎都不跟我說話，說話每句也幾乎不超過六個字。」
巴基舔了下嘴唇，他覺得這的確是他的鍋。
「我當時很混亂，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自己。」他解釋道，「我太久沒跟人說過話，不知道該如何跟別人正常交流，也不知道我說話做事會不會讓你不喜歡。所以……」
「然後昨天晚上你上了我，你發現我還蠻喜歡你說話的，是嗎？」娜塔莉調笑地說。
巴基抿起嘴唇，他顯得有些羞澀。
「哦，你害羞的點在這兒。」娜塔莉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巴基無奈地伸手一摸她的頭髮。
「起來吃飯吧，然後我們還要繼續上路。」
娜塔莉坐了起來，她看著巴基將袋子裡的外賣一個個放在桌子上。
「我們要一直這樣走下去嗎？」她問。
巴基搖了搖頭。
「現在美國和各個國家都定制了協議，最近員警可能會對流動場所和賓館旅店調查得更嚴。」他說，「我們得找個國家隱秘地安頓下來，租個房子，才能不那麼明顯，而且——」
「而且什麼？」娜塔莉從床上爬了下來，她坐在凳子上，打開了外賣。
「……如果我們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會花完錢。」巴基說，「既然都要花光，與其給旅館，所以還不如在花完之前租個房子。」
其實這一路上來，朗姆洛和托尼所給的資助花得還剩十分之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可以回美國，所以更要早點打算。
其實說實話，如果巴基一個人的話根本花不了多少錢，他可以睡長凳，睡在橋底或者公園裡。他可以撿別的遊客的剩飯或者垃圾吃，他對這些是無所謂的。
可是他不能讓娜塔莉也這樣，他其實每次睡旅館的床都不習慣，太軟了。從當兵之後，他就沒有睡過那麼柔軟的床，只覺得不舒服。
「好吧。」娜塔莉問，「你想在哪裡停下來？」
巴基輕輕地笑了下。
「羅馬尼亞。」他說。
從匈牙利的首都布達佩斯，一直到羅馬尼亞的首都布加勒斯特，又是一段不遠的距離——雖然兩國挨著，可是首都與首都離得太遠，幾乎又橫跨了兩個國家。
那晚的新聞讓巴基下定決心要趕快安定，他們趁著安檢沒有那麼嚴格的時候，幾經轉折，終於在三天內到達了羅馬尼亞的首都，布加勒斯特。
娜塔莉不是戴著墨鏡就是戴著口罩，她任由巴基拉著自己，兩人走遍布加勒斯特的大街小巷，他們避開了那些漂亮的建築和景點，進入了這個城市更深的地方。
最後，他們在遊客較少而本地人較多的居民區停下。
巴基拽著娜塔莉，他在報攤前買了份報紙，然後在裡面的廣告位元看好了幾個出租資訊。娜塔莉看著他全程用流暢的羅馬尼亞語打電話，與那些房東們交涉。
他們看了幾個房子，在巴基的幾番考量下，他定下了其中一間。警惕起見，巴基沒有讓房東看到娜塔莉，等到他完全確定、交錢之後，等到房東離開，他才帶娜塔莉去了他們的新家。
那是一個很有年代感的大樓，他們從樓梯井中登上，直到來到最頂樓。巴基打開門，這公寓空間不大，根本沒有什麼幾廳幾衛的概念，因為除了衛生間以外，進門就這麼一個房間，牆漆蛻皮、只有一些破舊的傢俱。
做法的操作臺和冰箱立於與進門相對的那面牆邊，除了幾盞燈以外，就沒有什麼正常的傢俱了。斑駁破敗的牆壁一角，放著一個又髒又舊的席夢思床墊。
這個房子，甚至都沒有娜塔莉曾經的臥室大。
「這地方很破，但是房東很好說話，也不問東問西，而且很便宜。」冬兵解釋道，他有點擔心娜塔莉不開心。
娜塔莉看著這個房間——好吧，應該是房子，有兩扇窗戶，和一個陽臺。
「這裡視線很好，至少能觀察到兩個方向。」娜塔莉說。
她走進公寓，看了眼窗外，窗戶外是一個比較矮的樓，可以看見它的樓頂。
「這個樓頂如果設計好路線的話，應該可以用來緊急時離開。」她說。
巴基松了口氣。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他說。男人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當時他被派去殺娜塔莉的時候，曾經看過娜塔莉簡短的資料，上面只是說她被完整地訓練過，「你是——你以前學習過射擊和格鬥嗎？」
「我以前是被按照特工的要求培養的。」娜塔莉隨意地說道，她仍然在四處觀察這個房間，「我前兩天跟你說的哈瑞和梅林是那特工組織的負責人。」
「什麼特工組織？」
「kingsman.」
冬兵神情一滯。
「kingsman？」他吃驚地說，「歐洲的那個嗎？」
「對，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英國人吧？」娜塔莉問，然後她悲憤地搖了搖頭，「好吧，我是美國人——但是我在英國長大。」
「養你的人是英國kingsman的負責人？！」巴基不敢相信地問。
「對。」娜塔莉耐心地回答，她看著他這幅吃驚的表情，有些不明白，「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才知道你是名門之後。」巴基嘟囔著，他靠著斑駁的牆，打量這個窄小的公寓，然後苦笑，「我現在開始覺得不應該讓你住在這裡了。」
「有那麼誇張嗎？」娜塔莉不太相信，「世界上有很多特工組織啊。」
「不，娜塔莉，kingsman是整個世界最大的非國家官方的特工組織。」巴基搖了搖頭，「九頭蛇歐洲的心腹大患就是你們，然而他們根本不能像是潛入神盾局一樣潛入kingsman——你們有一套特別的甄選系統。」
「對，那倒是。」
巴基看著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還是沒明白，娜塔莉。」他說，「kingsman很強大，超乎你的相信的那樣強大。你們這個組織富可敵國，武器甚至比歐盟國家還要精良。你們在歐洲有很多總部，因為掛在不同的圓桌騎士負責人名下。」
「哇哦。」娜塔莉驚歎道，「你真的很瞭解我們誒。」
「在歐洲所有的王牌特工中，你們英國總部是實力最強盛的一個。不光是九頭蛇，其他所有要與情報打交道的組織和個人都知道你們，而且知道你們不好惹。」他說，「你是被英國總部的負責人撫養長大的——天啊，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背景有多強大嗎？」
娜塔莉一臉蒙蔽。
她忽然發現他們的確一點都不瞭解彼此——太奇怪了，他們到底是如何在互相這樣不了情的情況下看對眼的？！
「呃，巴基，還有另外一些關於我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她委婉地說，「你不要特別的驚訝，好嗎？」
巴基點了點頭，這公寓裡連凳子都沒有，兩人只能站著聊天。
「好吧，我就按照我來美國的順序開始說吧。」娜塔莉說，「你知道X教授嗎？」
「變種人的那個X戰警的首領。」巴基自然會對各個組織的頭目很熟悉。
「他像是我半個——怎麼說，長輩吧。」她儘量用寬鬆的語氣說，「他對我很好，把我當成女兒……」
雖然當時她還對這件事感到遺憾來著。
在遇到巴基之前，她的理想還是找一個溫柔有禮貌的紳士來著。
巴基輕吸了一口氣，「好吧，最有影響力的變種人之一是你的長輩。」
「對，然後你知道托尼·斯塔克嗎？」娜塔莉問，「就是鋼鐵俠，復仇者。」
巴基點了點頭，眼裡沾染上了些笑意。
「霍華德的兒子，我知道。」
其實娜塔莉對於托尼的父母幾乎沒有印象，或者她還沒有想起來。所以巴基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誰。
「對，霍華德。」她說，「我是他的養女，托尼的養妹，我在美國的身份是娜塔莉·斯塔克。雖然娜塔莉·斯塔克這個身份是已故，但的確官方記錄過。」
這下子，巴基真的僵住了。
「你說什麼？」他僵硬地說，「你是霍華德養女？what the hell？」
看起來，和霍華德的關係比和查理斯的關係更讓巴基難以接受。
說得也是，和自己剛剛確立關係的異性是好友的養女，的確更讓人崩潰。
「你要記得你都快一百歲了。」娜塔莉同情地說，「這種事情你要習慣。」
巴基深吸一口氣。
「好，」他說，「還有嗎？」
「最後一個就沒有什麼了。」娜塔莉笑著說，「我的本名是萊婭·韋恩，韋恩集團的那個韋恩。」
巴基再次深吸一口氣，看起來他有點缺氧。
「韋恩集團？」他喃喃道，「美國最老的家族企業之一，幾乎插手所有行業的那個韋恩集團？」
「你對這個時代瞭解的東西超乎我的想像。」娜塔莉驚異地說。
巴基開始苦笑。
「斯塔克工業集團和韋恩集團幾乎頂起了美國的大半江山，在二戰前，這兩個家族就名聲顯赫。」他苦笑著說，「小孩子都知道這兩個家族企業。」
「你想知道我的過去，這就是我的過去。」娜塔莉攤了攤手，她感覺巴基的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巴基？」
「我覺得我現在像是看上富家千金的窮小子。」巴基嘟囔道。
「錢乃身外之物，巴基。」娜塔莉真摯地說，「對我來說那根本就不重要。」
「好極了，你能這麼說，就說明你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花。」巴基篤定地說。他看著這破敗窄小的房子，深深地歎了口氣，「要不，我們租個比較好點的地方？」
「沒必要。」娜塔莉安慰道，「這裡挺好的，對我而言蠻新鮮的。」
娜塔莉四處看了一圈，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坐，她只好坐在了『廚房台』上。
巴基的目光隨著她而動，綠色的眼眸中無比複雜。
好吧，他心裡想，她能夠看上這樣的他，應該也不會在意他沒有錢吧——就算他怎麼賺錢，也肯定沒有她現在擁有的那些多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她回美國之後會看上其他男人，畢竟她的背景和資源這麼廣，一定會接觸到很多更加優秀又正常的男性。
對，他一點都不擔心。
第91章
三天前。
回到那個導彈落下的夜晚。
當遠在匈牙利的巴基和娜塔莉終於有了進一步發展的時候，比匈牙利慢了六個小時時差的美國剛剛快要八點。
查理斯和艾瑞克私聊之後達成了短暫的協議，他們回到會議廳，看到復仇者的位置還空著——看起來他們還在和弗瑞開會。
在座的只有瑞雯、斯特蘭奇、神奇女俠戴安娜、布魯斯、克拉克、彼得還有王牌特工的哈瑞梅林和艾格西。
對了, 還有新加入的朗姆洛。
朗姆洛之前已經跟復仇者們說過他知道的那些大致的事情, 所以他們才能判斷出當時弗瑞的坦白是否是真實的。
現在, 復仇者還沒有回來, 於是朗姆洛再次與其他英雄們講了關於他知道的事情。
從他出身與X武器計畫組織的號碼房間成為殺手, 一直講到他得到信任、認識娜塔莉和之後的那些事情，又講到五年後他殺了伊戈爾，娜塔莉不見蹤影，而他則守著冬兵一直至今。
然後, 娜塔莉這短暫的二十三年的人生經歷終於全部串了起來。
「伊戈爾說克莉斯是他得到的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她的父母還算有名, 但是他殺了他們, 可是留下了一個男孩, 她的哥哥。」朗姆洛說。他的指尖夾著一根點燃了的煙，將煙頭在煙灰缸上輕擊，敲下煙灰。
布魯斯靜靜地笑了。
「那男孩就是我。」他輕笑著說，眼睛微眯起，來掩蓋內心中的悲痛，「我那年八歲，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和妹妹死亡，可我甚至都沒有得到他們的屍體，他們三個人的墓碑——至今裡面都是空著的。」
戴安娜和克拉克有些擔憂又為他難過地看向了布魯斯，布魯斯卻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就在他們遇害的那一天，我還因為她老纏著我讓我陪她玩，而感到煩躁。我當時一直在想，憑什麼他們生下的孩子要讓我當保姆？」布魯斯的聲音有點自嘲，「然後從那天之後起，我就失去了他們三個人——再也沒有人纏著我要我跟她一起玩，也沒有再批評我對妹妹的態度不好了。」
屋裡的氛圍有點沉重。
「至少她還活著。」查理斯輕歎一聲氣。
「在受了那麼多苦之後，活著。」布魯斯輕聲說，「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被全球通緝，被當成反派地，活著。」他看向艾瑞克，氣得笑了起來，「你他媽跟人類有仇，自己出頭啊，你拿我妹妹擋槍是什麼意思？你他媽還算是個男人嗎？」
「如果能拿一個她換來人類之間的永不安寧，那是很值得的。」艾瑞克淡淡地說，「個體的犧牲，如果能為整個種族鋪平道路，那是也算是她的福分。」
艾瑞克的神情和他的聲音一樣淡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神色，平靜就像是闡述一件事情，可是聽起來卻十分氣人。
他的話音未落，布魯斯拍桌而起，與此同時，查理斯警告地喚道，「艾瑞克！」
艾格西也氣得站了起來，他還沒站直，就被梅林一手給拽了回來。
「艾瑞克先生，你身為變種人有過人的能力，是值得你自傲的一件事。可是，我勸你還是不要特別的自滿。」哈瑞淡淡地說道，「你固然厲害，可是能殺了你的方法也是有不少的。」
「說得不錯。」斯特蘭奇冷冷地說。
艾瑞克抬起頭，他淡淡地對上整個屋子裡所有人敵視的目光。
「不不不，他沒有得罪各位的意思。」查理斯趕緊找補，他苦笑地說，「我們現在的重點是擊垮九頭蛇，對不對？」
與此同時，會議廳的門被人打開，英雄們看到復仇者們走了進來——他們走進來的一瞬間，就都看向了坐在查理斯身邊的艾瑞克——所有人臉上的敵視都還沒有消失，而布魯斯和艾格西仍然正惡狠狠地瞪著艾瑞克看。托尼從進屋開始，就已經加入了兩人的陣營，也惡狠狠地看向艾瑞克。
「這是什麼意思，」托尼問，「他為什麼坐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待在這裡。」布魯斯冷冷地說。
兩人第一次達成一致，竟然是在這種時候。
「因為我們談好了，艾瑞克會幫助我們，」查理斯說，他停頓了一下，「……為了補救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艾瑞克微微一揚眉，卻沒有說話，因為查理斯在他腦海裡咬牙切齒地說了兩個字：閉嘴。
「既然到頭來你還是要幫我們，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九頭蛇聯盟？」托尼皺著眉毛，看向艾瑞克，「你是閑著無聊去他們那兒轉了一圈嗎？你有病嗎？」
托尼的粗言粗語，讓艾瑞克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小心點你說話的態度，」他冷淡地說，「鋼鐵俠。」
他的重音放在了鋼鐵二字上。
赤裸裸的威脅。
兩人敵意四伏地盯著對方。
「小心你說話的態度。」出乎托尼意料的是，第一個幫他開口懟艾瑞克的是布魯斯，男人冷冷地說，「你以為我們真的開發不出來反磁力的裝甲嗎，萬磁王？」
艾瑞克不屑地看著他們，他沒有說話，因為查理斯直接就控制住了他。
【你說過不進我的大腦，查理斯。】他在心裡抗議道。
【你也說過不再欺騙我。】查理斯回答道，【現在，在情勢變得更糟糕之前，控制好你自己。】
【就算他們能開發出那什麼反磁力的裝甲，我也能打敗他們。】艾瑞克不屑。
【夠了艾瑞克，你能把這勁頭用在對付九頭蛇上嗎？】查理斯有些無奈。
「那個，我還真有個問題。」彼得舉起手，像是在大學課堂上一樣發言，「萬磁王先生，你和娜塔莉比起來誰更厲害？」
艾瑞克冷冷地看了過去，彼得瑟縮了一下。
「你是誰？」他問。
彼得傷心地收回了手。
「好了，夥計們，我們的時間並不寬裕，」趁著氛圍沒有那麼僵持，查理斯開口說道，「為了娜塔莉，我們先放下爭端吧，好不好？」
英雄們這才勉強收起敵意，旺達和快銀則顯得有些複雜。
「關於艾瑞克在九頭蛇的所見所聞，還有他為什麼忽然改變心意——就由我來說吧。」查理斯和善地笑了起來。
「娜塔莉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她的力量在被政府實驗室改造之後，可以接受其他變種人的力量——他們一般用血液作為媒介，娜塔莉的身體會留下那些好的力量，而丟棄不好的。艾瑞克的血液是她的身體接納的第一個外來能力，她之後的所有力量融合變形都出於他和她能力融合之後的藍本。」
「九頭蛇之所以找艾瑞克結盟，一是他的實力強大，有他保護娜塔莉，他們很難得手.二是他們需要他的血液，製成血清再次增強娜塔莉的能力——結果你們也看到了，她掀起了一座城市，用的力量就是磁場和自身力量的疊加。」
「艾瑞克加入他們的原因你們也清楚。」查理斯無奈地笑了笑。
所有人當然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什麼意思——萬磁王對人類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就是想讓人類不好過而已。
「而他回來的原因，也只有一個。」查理斯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他懷疑九頭蛇在做對變種人不利的事情——」
「九頭蛇抽了我很多血。」艾瑞克淡淡地說，「如果只為一個人做血清，那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其他的他並沒有看到多少，九頭蛇很警惕，但是有一點，我在他的腦海裡看的九頭蛇基地裡士兵很少——你要知道他們的最大boss就在那基地裡，九頭蛇本不應該只有那麼一點兵力。」
「你看到了多少兵力？」朗姆洛問。
艾瑞克和朗姆洛倒也算是老相識，他們以前在九頭蛇那個已經報廢的新澤西基地見過面。
「五百左右。」艾瑞克說。
「那的確太少了。」朗姆洛皺起了眉毛，「連新澤西那種小分部都有近就九百人把手，更別提阿什莫爾在那裡。」
「那可不可能是九頭蛇的一個臨時用的基地呢？」史蒂夫問，「他們從新澤西州離開的時候應該很匆忙。」
「是很匆忙，我們當時的確轉移到一個小的臨時基地，就在費城附近——離特倫頓很近，對吧？」朗姆洛說，「我和冬兵、還有克莉斯和其他一些醫療人員都被留在了那裡，然後阿什莫爾和其他人就轉移走了。」
「還有我。」艾瑞克淡淡地說，「我覺得這一點也很可疑，他們本應該懷疑我——」
「因為當時你們在和娜塔莉對上的第一次的時候，阿什莫爾本來想讓娜塔莉以自殺襲擊的方式直接將你們全部殺掉。」查理斯看向了復仇者們，「艾瑞克威脅了他，然後告訴他不許打娜塔莉性命的主意。」
英雄們眼神複雜地看向艾瑞克。
「所以都在已經撕破臉的前提下，九頭蛇能帶著他轉移是很奇怪。」瑞雯喃喃道，「不過——你們轉移的地方也不是一個大基地吧，九頭蛇一共有多少個據點？」
「我知道的有三個，但是他們一定更多——九頭蛇就像是老鼠一樣四處鑽洞。」朗姆洛沉聲說，「我把我知道的那幾個地址已經告訴弗瑞了，但是我覺得他們知道了我叛變，一定會先離開的。但是有一點，不管是哪個基地，九頭蛇都不會派那麼點人看著。」
「正常分基地是一千人編制，阿什莫爾所在的總基地人只會更多。」朗姆洛說，「我從來沒去過總基地，因為他早就防著我了——可是我曾經跟伊戈爾去過他的兩個基地，一大一小，大的那個幾乎媲美軍事地下基地，保守估計要三千人往上，小的那個應該也要有一千多人。」
「如果有boss在的前提下，他們的那個基地也才五百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布魯斯說，「其他沒有九頭蛇高級領導人的基地裡，人會更少。」
「那麼問題來了，」黑寡婦敲了敲桌子，「這麼多士兵都去哪了？」
「我也覺得很蹊蹺，而且當娜塔莉襲擊特倫頓的時候，九頭蛇的人依舊要求我抽血，我自然拒絕了。」艾瑞克淡淡地說，「她和冬兵失蹤的這件事，倒是肯定不在他們的預測當中——阿什莫爾氣得幾乎發瘋。」
說起這個，艾瑞克的嘴角甚至勾起了嘲笑又愉悅的笑容。
「他很生氣，但是我覺得他仍然握有底牌——他的表現更像是覺得這樣十分丟臉。」艾瑞克繼續說道，「特倫頓市之後，阿什莫爾說要進行轉移，我卻覺得有詐。」
「當時阿什莫爾不肯與他一起走，艾瑞克則被他們引入一個陷阱——在那之前，他就殺了那些士兵。等他想要回那基地找阿什莫爾算帳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跑了。」查理斯說，「這就是全部的經過了。」
「所以你搞了半天，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發現，是這個意思嗎？」托尼冷冷地問。
「我本來也沒想跟你們分享，更沒想救你們，這裡也本來不是你們的地盤。」艾瑞克也冷冷地回答道，「我還沒有跟你們算，由你們為這學校引來導彈的賬呢。」
「你怎麼知道這導彈是由我們引來的？」彼得又用學生提問題的表情開口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九頭蛇知道你會回來和X教授商量，所以想提前殺了他呢？」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艾瑞克再一次冷冷地看向彼得，彼得又縮了縮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艾瑞克冷冷地問。
「我錯了，我再也不問問題了……」彼得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們應該聯繫弗瑞，讓他帶人去看一下阿什莫爾撤走的基地，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黑寡婦說。
眾人都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我們就只能無限的等了……等潛伏進去的特工發來消息。」艾格西喃喃道，他看向哈瑞，聲音有些抱怨，「我不是信不過他們——我是想說，他們到底有沒有成功潛入進去的可能性呢？九頭蛇會真的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嗎？」
「沒有組織是鐵板一塊。」哈瑞也看向艾格西，「更別說，裡面有一個特工很厲害的，有他在，一切都能逢凶化吉。」
「軍情六處的那個特工？」艾格西有些懷疑，「誰啊？」
「你認識他，」梅林說，「你們小的時候，他還老過來竄門——就是那個總愛欺負娜塔莉玩的那個人。」
艾格西的神情僵硬了一下，然後他震驚了起來，「007？！怎麼可能？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007？！」鷹眼也興奮地叫了起來。
黑寡婦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白眼。
「你在瞎興奮什麼？」她毫不猶豫地揭底道，「你之前不是在神盾局見過他了嗎？」
「哦，對。」鷹眼這才想了起來，「我見過他。」
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這場情報交流會開完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查理斯直接安排讓英雄們在古堡裡住下。對此，艾瑞克似乎感覺非常不滿。
「他們會給你招來麻煩。」艾瑞克說。
「給我招來麻煩的一直都是你，艾瑞克。」查理斯有些無奈。
當時，所有的英雄都已經被安排好了房間，只有艾瑞克仍然在查理斯的辦公室裡。
「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查理斯。」艾瑞克皺緊眉毛，「我覺得九頭蛇可能在做什麼更恐怖的事情。」
「你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他們現在表現的十分自大。」艾瑞克說，「他們並不在意娜塔莉、冬兵的逃跑，也不在意我。而且，如果他們有抓捕我的想法，那麼他們也肯能去抓捕其他變種人。」
「他們一直在抓捕變種人，艾瑞克。」查理斯指出，「你知道這件事，旺達和皮特羅就是從他們手下救出來的。」
艾瑞克沉默了。
查理斯輕歎一口氣。
「好了，艾瑞克，你回去休息吧。」最終，他還是安慰道，「別擔心，我們這一方有這麼多超能力者，沒有什麼可怕的。」
艾瑞克點了點頭。
「那你得給我安排房間。」他說，「尤其要離那倆個富二代遠點的房間，我看著他們就煩。」
「你要留在這裡？」查理斯有些吃驚。
「在這件事情搞清楚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了。」艾瑞克沉聲道。
略微的吃驚之後，查理斯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
「你不必擔心這個學校的安危，艾瑞克。我是說——這麼超級英雄都在這裡，而且我們還有超人和浩克，這裡現在可以算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人類永遠都不可靠。」艾瑞克堅持道。
第二天，根據和弗瑞昨天晚上談好的要求，復仇者們全員回到了神盾局報導。
復仇者聯盟大廈的正門前被員警封上，所有復仇者都停止一切外出任務，所有媒體都在瘋狂地報導這件事情。
他們按照要求接受審問，來自政府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參與了這次時間。神盾局、白宮代表人、國會、聯邦員警、美國國土安全局、國家安全部——
當復仇者們看著皮爾斯作為國家安全部部長，人模人樣的跟著眾多身穿西服的負責人一起走進房間的時候，他們要用所有的力量才能壓制住自己的對皮爾斯的敵對和厭惡。
他們被分開審問，所有復仇者的態度都很一致，與之前和抗議者們說的話一模一樣——娜塔莉是他們的朋友，而且她是受害者，被九頭蛇控制做下了那些事情，他們在盡全力救她，以及尋找九頭蛇。
所有復仇者口供一致——也不可能不一致，隔了一天才被審訊，就算他們是胡說騙人的，也早就串通好了。
旺達和皮特羅年紀還小，可能不明白，其他復仇者心裡跟明鏡一樣。如果美國政府高層真的要壓制他們，早在第一時間就威迫弗瑞將他們找來了。
既然高層隔了一天才審訊，這是實打實的向著他們——果然，連最後他們的判決都是放水。
——復仇者即刻停止所有官方任務和活動，不得有誤。
好的，他們想打九頭蛇又不是官方的任務。
但是奇怪的是，娜塔莉這件事情有可能牽扯一個關於美國政府的大醜聞，為什麼他們反而會如此配合呢？
「我想問一下，你們對於娜塔莉的判決是什麼。」
在最後一個環節，所有復仇者們坐在各自的椅子上，與對面各個政府組織的負責人面對面的時候，托尼問道。
負責人們互相看了看彼此。
「保持原命令。」白宮代表人說，「如果有變，我們會通知你們。」
「你是說，抓到既槍斃？」黑寡婦冷冷地說，「那你們可一定要回去好好跟自己的boss報告了，她的身份牽扯了kingsman特工組織、變種人X戰警、我們復仇者，還有一些你們不想知道是誰的英雄。如果她死了，我怕美國會陷入另外一種暴動，那種人類很難控制的暴動。」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羅曼諾娃女士？」國土安全局的負責人質問道。
「不，」黑寡婦微笑道，「我在闡述事實。」
「反正如果她死了，我肯定會崩潰。」托尼攤開手，「然後斯塔克工業集團也就會崩潰——天啊，那會牽扯多少人，想想就真可怕。」
「如果她死了，變種人說不定會真的起義和人類打起來。」旺達聳了聳肩膀，「我和我弟弟可要趕緊躲起來。」
「好吧，那我只能跟你一起躲了。」幻視看向旺達。
「看著好人死去，會讓我感覺很憤怒。」班納博士微笑著簡短說道。
「剩我一個人，感覺也沒有什麼用。」史蒂夫一臉無奈，「X教授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待，想想吧，你們要是真的殺了她——說真的，你們想惹這世界上最強大的精神控制者？」
「真慘。」鷹眼吹了吹口哨，「復仇者聯盟集體垮臺啦！」
「描述自己的真實想法，總不是威脅吧？」快銀一臉真摯，「我們從頭到尾沒說過要威脅別人，對吧？」
「我知道你們想維護平民們的人心。」黑寡婦淡淡地說道，「美國百分之七十是普通平民，百分之二十五是變種人，還剩下百分之五，是隱藏在人群中的超能力者們。那七層的人心是很重要，可是，這個國家的穩定，很可能就在剩餘的那三層人身上。」
「你們是想造反嗎？」其中一個人皺起了眉毛，「這明明就是威脅！」
「這不是威脅，這是建議。」
史蒂夫看向了那些負責人們，嚴肅地說道，
「你們不該考慮應該如何快點壓下這件事情，而是該想想如何才能在七與三之間找到平衡。娜塔莉將會逐漸成為變種人的一種現象，你們如何對待她，最終將會成為一種態度傳給變種人們。」
「我們願意為所有人——不管是人類還是變種人，擋住危險。可是你們不能將你們該做的事情都推給我們承擔。我們負責解決危險，你們就應該負責平衡關係和調節法律，這樣國家才能安穩。」
「時代在向前進，它會碾碎那些沒有進取的古板政權。美國需要改變，以此來迎接即將到來的開放時代。」
史蒂夫冷靜地說，
「如果你們真的準備從頭到尾都不作為，不想辦法保護那三層人的權益，和平衡對七層普通人的關係，而只想著寧事息人的話——被你們扼住喉嚨的那三層超能力人，總有一天會再也忍不下去，那天，也將是美國爆發戰爭的時候。」
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面面相覷著，他們被美國隊長的這番話給鎮住了，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白宮負責人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討好地沖著史蒂夫笑著。
「那個……隊長，」
他露著微笑，腦門上卻全是汗，
「要不……您直接跟我回去面見總統吧，你們兩個慢慢談？」
第92章
其實面對這次詢問，復仇者們感到十分奇怪，娜塔莉這件事情有可能牽扯一個關於美國政府的大醜聞，為什麼政府部門派來的人反而會如此配合呢？
最重要的是, 皮爾斯就坐在他們之間, 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
皮爾斯, 一個大寫的九頭蛇, 怎麼可能會乖乖的就這樣放過他們？在這次的詢問全程, 皮爾斯一直都很老實，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可是復仇者們一直都沒有放下警惕。
果然，到最後，負責人們已經準備再說一些客套話就結束這次詢問的時候, 皮爾斯整了整自己的西服，看向了其他同僚們。
「我可以再問隊長一句話嗎？」
國土安全部的人伸了伸手, 示意他自便。
皮爾斯看向了史蒂夫, 其他復仇者們都有些威脅地瞪向了他。
「我只有一個問題, 隊長。」他緩緩地說，「我們假設娜塔莉是一個好姑娘，她在所謂九頭蛇的控制下差點毀滅那個城市，假如這些都是真的——」
「這些本來就是實話！」皮特羅還很年輕，他心急地插嘴道。
皮爾斯掃了他一眼，然後再次看向史蒂夫，史蒂夫面色陰沉地盯著他。
「……假設這些都是真的，而且現在，她消失了。」皮爾斯繼續說，「告訴我，隊長，你知道他消失的這件事嗎？你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讓她離開的嗎？」
屋內的空氣停滯了，所有人都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看了皮爾斯一眼，然後他淡淡地掃向所有官員。
「我不想撒謊，如果說我完全不知情，那是錯的。可是我也並不知道她消失去了哪裡。」史蒂夫說，「她被九頭蛇控制了大腦，當時X教授想要進入她的腦內進行干涉，結果她失去了控制，消失在了那大樓上。」
官員們顯得沒有特別吃驚，他們剛剛在這裡已經感受到了復仇者們多麼不希望娜塔莉死，而且娜塔莉消失了，總比要她回到九頭蛇的手裡要好——至少她不會再出來威脅其他人。
皮爾斯笑了。
他的嗓子發出愉悅的短笑聲，臉上的皺紋因為笑容而出現深深的褶皺。
「看看你的臉吧，隊長，你有一個能夠欺騙所有人的，正直的臉。」他笑著說，仿佛在談論一個有趣的事情，他看向官員們，仿佛想要得到他們的回應。然後他再次看向史蒂夫，聲音顯得越來越陰沉，「你一直都表示自己的公正和無私，可是你其實一直都在欺騙我們，欺騙所有人。」
皮爾斯站在原地，他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在看自己。他攤開手，然後啪地拍在了大腿上。
「先生們，我們偉大的美國隊長一直在說『九頭蛇』『九頭蛇』『九頭蛇』——」
他輕輕地說，
「多麼聰明，這樣，他就能把那女孩的罪責給洗清了——而把這件事完全推給九頭蛇，反正一個恐怖組織才不會發推特說『我們是被冤枉的』。就算他們真的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不是嗎？」
「如果你沒有證據，」托尼生氣地、壓抑怒火地說，「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誹謗。」
「說的好，托尼·斯塔克先生。」皮爾斯『啪』地一打響指，「我還真有點證據。」
房間內，所有人中間的空地上出現了一段視頻的暫停畫面，從暫停的圖片上來看，是一群示威群眾，其中一個男人拿著話筒，看起來是一個記者。
皮爾斯憑空點擊了一下，那視頻動了起來。
【——那麼請問隊長，您如何解釋這個人？！】在群情激憤之中，男記者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照片，沖向另一邊，拍攝者沒有拍到那照片刪更多人，【有人曾經看到這個男人和那個名為娜塔莉的變種人一起消失。後來我們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名字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似乎他是您的朋友吧？您怎麼解釋這件事……】
視頻再次被暫停。
皮爾斯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
「天啊，這個名字是誰？」他吃驚地問，然後表情變得平緩，自問自答，「我覺得很奇怪，然後去查了一下——啊，原來那是你最好的朋友，對嗎，隊長？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
「夠了，閉嘴！」旺達憤怒地說。
史蒂夫仍然坐在椅子上，他湛藍色的雙目散發著駭人的光芒盯著皮爾斯，他的拳頭捏緊，渾身的肌肉因為憤怒和忍耐而變得緊繃。
「皮爾斯先生，你在說些什麼？」另一個負責人小聲喃喃道，「那人在二戰的時候就死了。」
「或者沒死。」皮爾斯平靜地說。
他再次打響指，屋內空地上又投放出的一些資料圖片。
其中兩張是照片，一張是巴基二戰入伍時的照片，一張則是他身為冬兵、站在房頂上扛著槍的照片，那照片的背景是特倫頓市的河港。
「在此之前我要向各位解釋一下，」皮爾斯轉過頭，沖著其他官員們說道，「之前神盾局和復仇者聯盟曾經進行過一次九頭蛇基地的突擊行動，在新澤西州，大獲全勝。我們在他們的基地裡發現了娜塔莉和這個名為詹姆斯·巴恩斯男人的檔案資料，那檔案上寫著，他們兩個都是自願加入九頭蛇、並且成為殺手的——當時尼克·弗瑞就想把這資料藏起來，然而我還是想辦法留了備份。」
「你他媽放屁！」鷹眼憤怒地說。
隨著他的聲音，一個身影沖向皮爾斯，下一秒，皮爾斯的頭狠狠地磕在了牆上，史蒂夫劇烈地、憤怒地喘氣著，揪著男人的衣領，將他舉在半空中，抵在牆上。
皮爾斯發出痛苦的聲音，其他官員都慌了，他們下意識地舉起了槍。
「放下他，隊長！」聯邦員警的負責人抬高聲音道。
史蒂夫雙目赤紅地瞪著皮爾斯。
「你在撒謊，」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在撒謊——你的每一個字都是謊言。」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被人壓著脖子提在空中，皮爾斯的聲音有些勉強的虛弱說道。
「因為你是九頭蛇！」史蒂夫憤怒地說，他的手背上曝出青筋，手指在皮爾斯的脖子上逐漸加大力度，他憤怒地說，「你是九頭蛇！你這婊子養的！」
「隊長，放下他！」所有的負責人都舉著槍對準史蒂夫，旺達一抬手，所有人的槍都被紅色的波動甩了出去，他們驚恐地看向旺達。
更多的警衛從門外沖了過來，當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看到威脅人是美國隊長的時候，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說我是九頭蛇……有什麼證據嗎？」皮爾斯的臉被漲得通紅，可是他還是勉強地笑出了聲，「你有證據嗎，隊長？」
「史蒂夫，你要冷靜下來。」黑寡婦緩步上前，她搖了搖頭，看著史蒂夫，語氣很輕，「放下他，史蒂夫。」
美國隊長的眼裡充滿了血絲，他狠狠地瞪著皮爾斯，似乎出於隨時會掐死他的暴怒當中，然後，他鬆開了他，後退了一步。
皮爾斯的身體摔在了地板上，他痛苦的呻吟著，其他官員跑去看他的情況。
「讓救護車待命！」那人沖著房間外的士兵們喊道。
負責人們再次看向了復仇者們，這一次，他們的目光開始帶著警惕和審視。
「不必了。」皮爾斯咳嗽著，他抓住了其他人的手，勉強站了起來。他看了眼史蒂夫，拍了拍自己衣領上的褶皺，「你沒有我是九頭蛇的證據，對吧，隊長？可是我卻有他們兩個是自願參加九頭蛇的證據，我可以把影本給你們，你們大可拿回去看，資料都是真的。」
「資料當然是真的，因為你他媽就是九頭蛇！」托尼憤怒地說，他向前走了兩步，立刻有其他官員擋在了皮爾斯的前面。
「據我所看，你們對於九頭蛇的執念太深了，各位。」國會的人說，他攤開手，像是在安撫一群有可能發瘋的人，「我們會回去查清楚你們誰說的是真的，好嗎？可是就現在來看——皮爾斯先生有他們是九頭蛇的證據，而你們手裡卻什麼都沒有。」
黑寡婦抿著嘴，冷冷地看著他們，然後她忽然開始掏自己的手提包，立刻有士兵上前一步，用槍指住了她。
「慢點，女士。」
「我要給弗瑞局長打電話。」黑寡婦說。她看著警惕的政府官員們，然後緩緩地拿出了手機，士兵這才放下了槍。
黑寡婦走到窗邊，她撥通了號碼，將手機放在耳邊——直到手機自動掛掉，也沒有人接通。
「看起來，弗瑞現在沒有時間接電話，是嗎？」皮爾斯聳了聳肩膀，「不然我還是蠻想聽聽他作為局長還要如此包庇罪犯的想法——還有你們復仇者，你們刻意隱瞞了他們兩人的真實身份，妄想將他們從行兇者變成受害者——想法不錯，然而你們忘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復仇者都憤怒地瞪著皮爾斯，他們沒有證據，就只能看著這人渣在他們的眼前蹦來蹦去——他們明知道他是九頭蛇，卻不能動手，不然只會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才是無辜的那一個。
好吧，現在這些人似乎已經這樣認為了。
沒有人見過美國隊長像剛剛那樣失態，和他暴怒的時候有多麼地嚇人。如果沒有證據證明皮爾斯的罪惡，那麼他們只會講這當成史蒂夫被人說中心事的惱羞成怒。
皮爾斯有證據——天知道他可以做多少這樣的證據出來，而與娜塔莉牽扯的其中一人就是詹姆斯·巴恩斯，和史蒂夫從小長大，史蒂夫為了包庇他們，隱瞞他們身為九頭蛇的殺手身份……老天啊，證據與人情皆在，所有人都會相信皮爾斯的版本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膽量，竟然敢亂編案件，還抹黑神盾局局長。」黑寡婦冷冷地說，「等到弗瑞來了，一切就能真相大明。」
「作為這個國家的公民，我也希望這件事真相大明，要知道——做正義的那方真的很困難，」皮爾斯義正言辭地說，收穫了其他官員同情的目光，他一挑眉，「現在，我們的局長在哪兒呢？」
黑寡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她繼續給弗瑞打電話，卻一直都打不通。她改為給希爾打電話，這一次，對方很快就接通了。
「喂，希爾——」
【娜塔莎，你們聯繫上局長了嗎？】沒想到，希爾用更著急的聲音先問道。
「呃，沒有，我們也在找他，他不接電話。」黑寡婦皺起了眉毛，「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我不知道！他從昨晚與你們通過話、離開神盾局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上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我是說，尼克·弗瑞可不是一個會無故曠工的局長——】
希爾的聲音戛然而止。
【稍微等一下。】她說。
黑寡婦皺著眉毛，她拿著手機，轉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復仇者們，然後又繼續面對窗外。
「喂，希爾？」
30秒後，電話被重新接了起來。黑寡婦知道她線上上，可是希爾就是不說話，她只能聽到她顫抖的、屏住的呼吸。
「希爾，怎麼了？」她問，希爾還是不回答，娜塔莎加重了語氣，「希爾！不管發生了什麼，你必須要振作起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這句話像是喚醒了希爾，女人顫抖著長呼了一口氣。
【弗瑞出事了，娜塔莎。】
她努力平復聲音，可是仍然顫抖。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出了車禍，現在還在搶救中，醫院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娜塔莎睜大了眼睛，她放下手，手指無力，手機直接掉在了地毯上。她恍惚地轉回頭，看到巴頓焦急地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那聲音浮浮沉沉，像是在遠方。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從外面沖了進來，看起來是一位神盾局特工。
「各位先生們。」他略帶沉重的說，「弗瑞局長在來的路上遭遇車禍，恐怕他今天無法到達現場了。」
「哦，我的上帝啊。」皮爾斯喃喃道，「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消息。」
黑寡婦看著人群，所有人在她的眼裡都是模糊一片，所有的聲音都是嘈雜的，可只有一個身影，如此的清晰。
在層層疊疊的人之後，皮爾斯靠著牆站著，他雙手環十，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他淡淡地看著她，嘴角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官員們決定改天再議，他們準備離開，娜塔莎的眼裡根本看不見其他的人，她死死的盯著皮爾斯，沖著他走去，直到一個身體擋住了她，是史蒂夫。
「我們要冷靜。」他說。
史蒂夫的目光看著娜塔莎背後的窗外，他拽著娜塔莎的手臂，擋著她的身體，和她的憤怒。
「你知道我們沒有證據。」他說。
「我不在意。」黑寡婦喃喃道，「我要殺了他。」
「我也想，」史蒂夫說，「但不能在這裡。」
黑寡婦一下就停下了向前的身體，那麼一晃神的功夫，所有的部門負責人都走了，皮爾斯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黑寡婦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沒顧得上讓皮爾斯逃脫的憤怒，她驚愕地抬起頭，她看到史蒂夫的臉依舊平靜、沉穩、正直，似乎那句略帶可怕的話不是從他的嘴裡冒出來的。
「我的天啊，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她喃喃地說道，「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美國隊長嗎？」
「我不一直是美國隊長，但我是一個完整的史蒂夫·羅傑斯。」史蒂夫淡淡地說，「七十年前，在我以為巴基死了的時候，我就立志於殺光所有九頭蛇。」
「可是——可是這樣會不會給我們造成不好的影響？」幻視開口問道。
「或許我早該殺了他。」史蒂夫輕聲說道，「如果我早就殺了他，那麼就不會讓他有機會站在這裡抹黑巴基了。」
「隊長你冷靜一下……」班納喃喃道。
史蒂夫搖了搖頭。
「我們之前太畏手畏腳了。所以才會讓九頭蛇有可乘之機，所以才讓他們有機會做這些事情。」他說，「九頭蛇現在已經不顧一切了，他們暗殺弗瑞，就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辦？」托尼問。
史蒂夫看向所有的復仇者們。
「九頭蛇現在打算開戰，那麼我就要用按照戰場上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冷冷地說，「……就從皮爾斯開始。」
皮爾斯走下電梯，來到自己的黑車前，他開了鎖，坐進駕駛位。
這輛黑車緩緩地開出了神盾局的地盤。
皮爾斯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手機。
【遮罩監聽信號。】
【干擾開啟。】
他開啟了這兩個選項，然後播出了一個號碼，戴上了無線的藍牙耳機。
空音只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了。
【喂。】那聲音是個男性。
「喂，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皮爾斯說，他控制著方向盤，嘴角露出笑容，「你說的對，史蒂夫·羅傑斯氣得差點發瘋。」
電話那邊也響起了低沉的笑聲。
【他揍你了嗎？】
「何止，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昏了頭的瘋子，差點殺了我，把其他幾個部門的人嚇得夠嗆。」
【做得很好，人類總是會被雙眼所矇騙，他的表現會讓那些人更加相信你的話。】
「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嗎？」他說，「還有之前——之前你的那個提議，掀起人類和變種人、超級人們之間的網路戰爭，也很不錯。現在整個美國都為這事吵地夠嗆。」
【阿什莫爾喜歡這個提議嗎？】
「他很喜歡——這樣能讓他找回一些顏面，仿佛這些事情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樣。」皮爾斯哼笑著。
【啊，他也個蠢貨，以為自己什麼都懂的蠢貨。】
「可如果他的計畫能成功……整個美國都會被我們顛覆。」
【如果他不成功，他就會毀了整個九頭蛇。】那聲音淡淡地說，【明明能有更多的方法挑起戰爭，你們非選了一個有巨大隱患和不確定的方法。】
」呃，你知道，「皮爾斯晃了晃頭，「我們是場面人，如果能成功的話，阿什莫爾的計畫的確會非常贊。」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聯繫？】那人冷笑，【他以為你跟他是一夥的。】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好嗎。」皮爾斯說，「他很聰明，而你是後起之秀——說實話，當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沒想到你會爬到今天這個高度。」
【阿什莫爾的計畫有一個最大的漏洞。】那聲音冷冷的說。
「什麼漏洞？」
【他自己。】
「他自己？什麼意思？」
【他是一個高傲自大的蠢貨。】那人冷笑，【他最近在其他事情的頻頻失手上，就可以說明問題了——我認為你們的計畫不會成功，他的目空無人會毀滅一切。】
「沒關係，就算他失敗了，九頭蛇還有你。」皮爾斯淡淡地說，「我相信你的腦子和能力，我相信你會力挽狂瀾。」
【有一點我要說清楚，我進九頭蛇不是為了和你們交朋友的，你懂嗎，皮爾斯？】那人冷冷的，有些威脅地說，【不管他是否成功，我最終都會殺了阿什莫爾。】
「當然，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才能。」皮爾斯笑道，「——你對那些變種人和超級英雄的恨，讓你變得強大無比。」
電話的那邊，那個男人的輕笑一聲，態度比剛剛好了不少。
【你很聰明，皮爾斯，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那麼明白自己該站哪隊。】
「當然，你隨時給我打電話。」皮爾斯說，他控制著方向盤，「阿什莫爾放走了冬兵和168號，讓我感到惱火——說真的，當時給168號埋下洗腦令的人可是我，好處倒是全讓他占了。」
【別著急，會有補償你的時候。】那人說，【這段時間你只要按照我的話，繼續挑起人類和英雄還有變種人們的爭端就行了，我們要時不時給他們加把猛料。】
「好，聽你的。」
【再見，皮爾斯，祝你今天有個好心情。】
「再見，澤莫。」皮爾斯笑了笑，「等搞掉了阿什莫爾，九頭蛇就是我們的了。」
掛了電話，皮爾斯輕輕地松了口氣。
前方正好到了紅燈，皮爾斯停下車等待，他看著窗外，然後抬起，不經意的一掃——
從車內後視鏡上，他驚悚地看到自己的身後有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他瞪大了雙眼，還不等作何反應，後面那人便已經伸出胳膊勾住了皮爾斯的脖子。
「和你那位神秘朋友聊得開心嗎？」朗姆洛一邊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無視自己手臂下男人憋紅痛苦的臉，他像是和老友聊天般地笑道，「好久不見啊，皮爾斯，聽說你惹毛了美國隊長？」
……
與此同時。
俄羅斯一間公寓裡，窗簾都緊拉著。黑暗的房間內，一個男人坐在電腦螢幕前，他緩緩地將手從耳邊放下，他看著手機，點了一個錄音。
一個女人的溫柔聲音在空曠的屋內響起。
【……你真該看看他的小臉兒，儘量來好嗎？……我去睡覺了，我愛你。】
男人的眼眸映著螢幕冰冷的光，他聽著那女人的錄音，直到播完，室內重新恢復寂靜。
男人——澤莫看著那錄音，半響，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冷冷的笑容。
「……復仇者聯盟，九頭蛇，超級人類們。」他輕輕地說道，「等著吧，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第93章
急診室外，復仇者們沉默地或坐或站在走廊中，沒有人說話。
十分鐘後，急診室的大門打開, 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 他怎麼樣？」離急診室大門最近的史蒂夫立刻走了過去。
醫生摘下口罩, 他掃視著復仇者們。
「尼克·弗瑞死了。」他說。英雄們紛紛睜大了眼睛, 醫生看著他們表情, 才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將會對外如此公佈。」
復仇者們差點沒被醫生的大喘氣嚇死。
「老兄，你這樣容易被人打。」托尼說。
醫生讓開了道路，「去看看他吧。」
「謝謝。」
他們走進急診室, 弗瑞已經從手術臺上被人移到了擔架臺上，男人看起來不太好, 身體被繃帶纏繞著, 臉部充血, 鼻子上架著呼吸機。
「是我的錯覺嗎？」托尼上下打量著他，「你現在的樣子比以前帥多了。」
弗瑞動作虛弱地抬起頭，摘下了自己的呼吸器。
「你們怎麼樣？」他虛弱地問。
「看看你的樣子吧。」黑寡婦喃喃道，「你還好嗎？」
「我感覺太好了。」弗瑞說，即使他的樣子很慘，卻還不忘記搞笑，「每個人一生中都應該體驗一下被撞車的感受，這明明說的我人生願望清單的最後一項，沒想到我把它提前實現了——而且我竟然還活著。」
「是皮爾斯干的。」史蒂夫沉聲說。
「當然是他幹的，毫無疑問。」弗瑞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選了我當局長了吧。」
「所以你準備假死？」旺達問。
「我當然準備假死，小姐。不然我還要等著被他再撞第二次嗎？」弗瑞語調輕鬆。
「他不會再撞你第二次了。」史蒂夫淡淡地說，「我已經派人抓住了他。」
弗瑞瞪大了眼睛，他看向了史蒂夫。
「誰抓住了他？」他有些吃驚。
「朗姆洛。」
弗瑞沉默了一下，「好吧，他比我想像中的要靠譜和值得信任一些。」
「你可以信任他，弗瑞。」黑寡婦說，「因為他不是為了正義和和平，而是為了娜塔莉。他為了娜塔莉想要毀滅九頭蛇，這個私人理由讓他能夠無比忠誠地歸順與我們。」
「但我不會摘下他脖子上的引爆器。」弗瑞說，「以防他再跳槽。」
「現在的重點是，我們應該怎樣做？」幻視問。
弗瑞沉默了一下。
「我們就是太守規矩了，我們活在文明世界裡，已經忘記了對手是野蠻不講究法律約束的混蛋。」他說，「既然你們都被停職了，皮爾斯還往你們身上潑髒水，那就不如做得再過火些——這個不用我教你們了吧，你們復仇者們最擅長了。」
眾人笑了笑。
「隨我們發揮？」
「隨你們發揮。」弗瑞說，「有事我頂著。」
X學院的地下基地內。
皮爾斯緩緩地清醒了過來，他晃了晃頭，看到自己坐在一個椅子上，胳膊被反綁在椅子後。
整個房間只有四面白牆，沒有多餘的提示，能夠讓他看得出來自己在哪裡。
「哦……我的天啊。」皮爾斯的脖子痛得要命，朗姆洛當時差點勒死他。
房間的門向著兩邊打開，朗姆洛走了進來。
「喲，你醒了啊，皮爾斯。」朗姆洛笑著道，他靠在牆上，「我可真是想你。」
「朗姆洛……」皮爾斯喃喃道，「我就知道，阿什莫爾收留你，簡直就是養虎為患。」
「得了吧，你們當年留下我的性命，不就是看中了我和克莉斯的關係嗎。」朗姆洛冷冷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皮爾斯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意，「你的克莉斯怎麼沒在你的身邊？——哦，我想起來了，她和冬兵消失了，對嗎？」
朗姆洛嗤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直都不瞭解我。」他說，「他們兩個可都是我的大寶貝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挑撥關係？真有趣。」
門再一次打開，查理斯、漢克和瑞雯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漢克推著查理斯，三人走進屋內。
「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X教授嗎。」皮爾斯看向查理斯，他終於露不出笑容了。他掃視著四個人，「我警告你們，你們現在是非法扣留政府官員，我如果三點之前不到家，他們就會知道，然後他們就——」
「就會怎麼樣？」一個同樣深沉的聲音響起。
皮爾斯震驚地看著查理斯的身邊，一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正冷冷地笑著。
「哦，天，魔形女。」他閉上了眼睛。
「你今天不該惹急復仇者們，皮爾斯。」查理斯說，「你想誣陷他們，想讓他們被所有敵視——你將他們推到了這一步上面，他們便不再顧忌。」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教授。」皮爾斯沉聲說，「就算你看我的大腦，也看不到什麼東西——九頭蛇早在二十年前就研發了一個項目，我們所有人的腦子裡都有一個洗腦小裝置，只要必要時刻，我們可以自行洗掉不該讓人看到的東西——就在剛剛，我已經啟動了那裝置，我將最重要的東西忘記了。」
查理斯控制著輪椅，來到了皮爾斯的面前。
「至少，我還要試試。」他淡淡地說。
皮爾斯緊張地呼吸著，他想要躲，身體卻被牢牢地鎖在凳子上。查理斯伸出手，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呼————
查理斯閉上眼睛，皮爾斯這幾十年來的記憶快速地從他的腦海裡閃過，他精准地挑出其中的有用資訊。
無數的畫面迅速的閃過。
忽然間，男人一頓，皮爾斯腦中的其中一個記憶被放慢調了出來。
他看到皮爾斯站在一個實驗室內，有一些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正在解剖活人。他驚愕地發現這些被解剖的人，大部分都是他認識的人——他們都是變種人，只不過既沒有投靠X戰警，也沒有投靠兄弟會，這些人是選擇隱藏在人類之中的那種變種人。
現在，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們在十多年前被活生生地剖開、痛苦地掙扎著，猶如實驗室中的小白鼠和青蛙。他們的鮮血不斷地流進地上放著的鐵桶裡，很快就將那鐵桶填滿了。
「快點，夥計們。」皮爾斯說，「我們要抓緊時間。」
手術臺上的變種人很快不再動彈，研究人員們一人拿起一個裝滿血的鐵桶，走出了房間，皮爾斯跟在他們的身後。
他們來到另一個看守森嚴的房間內。
查理斯倒吸一口冷氣。
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看起來五歲左右的女孩閉著眼睛，她的身體被綁在手術臺上，有人正在抽她的血。
「168號和萬磁王的血液標本融合得很好，先生。」有人過來向他報告，「她的血液即使被抽出來幾天，也仍然抱有她的能力——融合同化一切。她的血液將萬磁王無法融入的東西祛除，然後吸收了好的那一面。」
「看起來我們找到了一個優秀的蟻后。」皮爾斯攤開手。
記憶一晃。
「先生，還有一個小時，就必須送她回基地了。」有人說。
皮爾斯點了點頭。
「她這次出來執行的是什麼任務來著？」
「通知伊戈爾的時候，我們告知他這是一次境外刺殺任務。」
「給她植入假記憶，送她回去吧。」皮爾斯淡淡地說，「別忘了洗腦令。」
「好的先生。」
記憶再次快進。
查理斯沒有時間為自己的同胞，或者娜塔莉感到難過。他仔細地篩選著皮爾斯的記憶，想要找到有用的東西。
然後他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離皮爾斯現在越近的記憶就會越模糊，模糊得他無法看清——那的確有點像他當時在特倫頓市的娜塔莉腦內看到的感覺一樣，渾渾噩噩，模糊不清，似乎被什麼鎖著，想必就是皮爾斯所說的自己啟動的洗腦裝置了。
他反復過了幾遍皮爾斯的記憶，然後鬆開了他。
皮爾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笑了起來。
「怎麼樣？沒想到吧？」他笑著說，「我已經沒有最近幾年的記憶了。」
「你當我們是白癡嗎？」朗姆洛揚起了眉毛，「你當然有最近的記憶，不然你怎麼還能知道我們是誰？」
皮爾斯的神情僵滯了。
「哦，我知道了，你只是想辦法將你的記憶蒙了一層殼子，是這樣嗎？」朗姆洛淡淡地說，「所以，我們只要想辦法敲開你的蛋，就能知道真相了，是嗎？」
「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九頭蛇的！」皮爾斯怒吼道，「就算我死了，傻了，我也不會背叛九頭蛇！」
「這可由不得你說得算了。」朗姆洛說。
大門再次被打開，有四個人出現在門外。
皮爾斯瞪著其中一個人。
「你是——加拉哈德？」
「是我，很高興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這種情況下，皮爾斯先生。」哈瑞淡淡地說，「為了你，我可特意準備了一位特別來賓呢。」
皮爾斯看向其他三人。
一個身穿西服、戴著眼鏡，看起來就和哈瑞同屬王牌特工的青年。一個卷髮微長，穿著深色長風衣，面容冷峻的男人，還有他身邊跟著的，比他矮一頭，短髮的男人。
「誰？」皮爾斯皺起了眉毛。
「夏洛克·福爾摩斯。」哈瑞說。
「什麼福爾摩斯？」皮爾斯皺著眉毛，幾秒鐘後，他似乎略微想起了什麼，頓時變成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哦，那個博客偵探是嗎？真難以理解，你們是山窮水盡到什麼地步，才會走投無路的去找普通人？」
「你會為你現在所說的話感到後悔的。」哈瑞禮貌的微笑。
夏洛克緩緩地走進屋裡，約翰跟在他的身後。
夏洛克一直在打量著皮爾斯，他的眼睛落在男人的頭髮、臉頰、衣領、手臂、襯衫……各個位置上。
「看出了什麼，博客偵探？」皮爾斯嘲諷地問。
夏洛克停住步伐，他高冷地抬了抬下巴。
「什麼都沒有。」他淡淡地說，皮爾斯嗤笑一聲，夏洛克這才繼續開口，「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的早洩治好了嗎？」
「什麼？！」皮爾斯瞬間瞪大了眼睛，朗姆洛哈哈大笑起來。
夏洛克高冷地看著他，然後挫敗的一皺眉。
「啊，對不起，是我判斷失誤，你應該沒有治好它。畢竟——」他一歪頭，認真地看向皮爾斯，「……你已經大概有六個月沒有性生活了吧。」
「你他媽——」皮爾斯喃喃道。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夏洛克對皮爾斯進行了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用事實。
他連綿不絕地狠辣指出了皮爾斯的所有缺點，和他隱瞞的個人小秘密。比如爹不疼媽不愛，上有同事（阿什莫爾）搶風頭，下有後浪（弗瑞）推前浪。早洩掉發沒老婆，還要進行臥底生活。
他本人的生活可以用十字概括，對阿什莫爾：羡慕嫉妒恨，對自己：空虛寂寞冷
「夠了！！」在幾人的憋笑之中，皮爾斯漲得滿臉通紅，「我才沒有你說的那樣嫉妒他！！」
「假話。」夏洛克淡淡地說。
「我可以為九頭蛇去死！！」
「假話。」
皮爾斯因為憤怒而大喘息著，查理斯看著他的樣子，笑了。
「我們可以合作，皮爾斯。」他說，「你告訴我和九頭蛇有關的資訊，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寬大處理。」
皮爾斯瞪著他，他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過了一會，他終於恢復了平靜。
「好啊。」他說。
「假話。」夏洛克冷冷地說。
「媽的煩死了！」皮爾斯罵道，「你們能讓這個英國人離開這裡嗎？！」
就在這時，門再次打開，這回人可多了——復仇者們全面來齊。
「哦喲，看看這是誰？」山姆吹了個口哨，「怎麼感覺我們似曾相識——啊，我想起了了，你不是那個剛剛在神盾局裝逼的那貨嗎？你怎麼在這兒啊？」
「說我們跟九頭蛇是一夥兒的，嗯？」他們走了進來，鷹眼說，「這可怎麼辦，我們這些『九頭蛇』竟然忍不住將你給抓來了。」
「替我向弗瑞問好。」皮爾斯冷笑著，「他喜歡什麼花？你們記得幫我買一束，送到他的墓碑前。」
啪——！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皮爾斯的身體已經向著一切歪斜了過去，要不是他的身體被綁在椅子上，說不定他早就倒地了。
黑寡婦收回抬在半空中的腳，淡淡地說，「對不起，腳滑了。」
皮爾斯呻吟著，被瑞雯拽住肩膀上的衣服，提了回來，在椅子上坐正。
「怎麼，」他的嘴角流出鮮血，男人冷笑，「復仇者聯盟要對我使用私刑嗎？」
復仇者們沉默地瞪著他。
皮爾斯的嗓子咕嚕咕嚕地笑了起來。
「不，你們不會對我使用私刑。」他沙啞地笑著，「你們是英雄，你們不會這樣對我。」
「well……」獵鷹說，「這就有點尷尬了。在你今天惹毛隊長之前，我們的確不會這樣對你，可是現在嘛——」
「隊長說了。」巴頓左右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現在是戰爭狀態，而我們剛剛作為復仇者的那部分已經被免職了，可以說是拜你所賜。」
皮爾斯驚恐地發現所有的復仇者們都在活動自己的身體。
「我不是黑寡婦。」娜塔莎認真地說，「我是神盾局高級特工，盡做殺人勾當的那種。」
「我也不是鷹眼。」巴頓一甩手，「我也是高級特工，跟她一起做任務的那種。」
「我不是獵鷹。」山姆冷冷地說，「我是一個退伍的老兵。」
「我不是緋紅女巫。」旺達靜靜地笑著，「我是你們懼怕的變種人。」
「我不是鋼鐵俠。」托尼淡漠地說，「我是天才，企業家，富翁，花花公子——等等。」
「我不是幻視——」幻視停頓了一下，「好吧，我是幻視。」
史蒂夫上前一步。
「我不是美國隊長。」他那一直沉靜的藍色眼眸此刻仇恨地看向皮爾斯，「我是一個在七十年前，被你們奪走摯友、奪走愛人、奪走時光的過時之人。」
「哦不不，」皮爾斯被史蒂夫眼裡的殺氣嚇到了，他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個曾經活躍在真正的戰場——二戰中的戰士，皮爾斯開始瑟縮，有些討好地笑了起來，「隊長，幹那些事情的人不是我，是紅骷髏，現在則是阿什莫爾——這一切都跟我沒關係，我只是負責潛伏而已，真的。」
「別裝了，皮爾斯。」查理斯冷冷地說道，「我在你的記憶裡都看到了，你就是人體改造實驗的負責人，你負責改造娜塔莉，並且定時控制檢查巴恩斯。」
所有人都帶著殺氣向前踏了一步。
「不，你們不會真這麼做的，對吧。」皮爾斯乾笑道，「你們可是好人啊？」
一個陰冷的笑聲響起，朗姆洛推開眾人，走到皮爾斯的面前。
「他們都是好人，但我不是。」他喃喃道，「太好了，我就希望你不說出實情呢，這樣我才能有機會虐待你，你這狗娘養的。」
「朗姆洛——」皮爾斯習慣地，用以前的口氣威脅道。
「你他媽還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朗姆洛從兜裡拿出小刀，「克莉斯和冬兵都他媽不在你的手裡了，你還敢像個大爺似的跟我說話？老子忍你很久了。」
他揮刀，直接紮入了皮爾斯的小臂上，皮爾斯痛苦地慘叫了起來。
「第一次你們抓捕她，有個雜種就是這麼對待她的，你肯定不記得，對吧？」朗姆洛喃喃道，「我幫你記起來。」
他豎起刀，順著皮爾斯的小臂劃向手肘，皮爾斯的小臂皮肉綻開，血液瞬間從長長的裂口中湧了出來。
皮爾斯痛得竭盡昏厥。
「我想起來了。」查理斯絲毫沒有往日的善良和同情心，他看著皮爾斯，淡淡地說，「當初，你們就是這樣在我的同胞身體上這樣劃出血痕，對嗎？你怎麼敢——」
說道這裡，查理斯的聲音忽然一頓。
他不可能一下子接受關於皮爾斯幾十年中的所有記憶，他是以九頭蛇、168號等和九頭蛇有關的名字進行第一輪搜索的。所以，直到現在，當他以變種人為主題再次搜索的時候，一個記憶才蹦出了他的眼前。
昏暗的房間，阿什莫爾和皮爾斯面對面而坐。
【萬磁王如果一直站在他們那一邊，會十分礙事。】皮爾斯說，【而且我們需要他的血。之前他被五角大樓囚禁的那十年所抽的血，已經沒有多少了。】
【看起來他這次是認定要站在正派那方了。】阿什莫爾淡淡地說，【我們要加些東西，刺激他對人類的仇恨。】
【比如？】
【比如——】阿什莫爾冷冷地笑了起來，【……殺了他那些當成寶貝的變種人手下們，怎麼樣？】
查理斯瞪大了眼睛，他的身體顫抖，變回自己的瑞雯扶住了他的手，不解又關心地看著他。
查理斯瞪向皮爾斯，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竟敢——」他的聲音幾乎咬牙切齒，「艾瑞克的兄弟會事件，是你們九頭蛇幹的？！」
皮爾斯滿頭大汗，在痛苦和懼怕的雙重折磨下，他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眼神渙散著看著查理斯，然後越過他，男人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我招！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他懼怕地大吼道，「讓我活下去！我告訴你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英雄們還不知道男人變化的原因，卻感覺地面都在震動。
「不！不！我錯了！讓他離我遠點！！」皮爾斯幾乎要嘶聲裂肺，他的手臂已經被鮮血染紅。
所有人下意識地轉過頭，他們終於知道了皮爾斯在懼怕什麼。
艾瑞克站在他們的身後，目光駭人。
第94章
有一句諺語是這樣說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皮爾斯對英雄們還可以算是遊刃有餘的談條件，因為對於反派們，他們看待這些保衛和平的英雄們是有刻板印象的：英雄們是好人, 好人要聽從法律。即使他們這些壞人殺人放火, 只要被英雄降服, 很少會有那種被英雄虐待或者殺掉的。因為他們是好人啊, 他們如果真做了這種事情, 那還算什麼英雄。
所以皮爾斯剛開始想得很簡單，他手無縛雞之力，他被俘，英雄們能拿他怎麼樣呢。
——頂多揍他一頓。
至於他是否有罪——皮爾斯認為復仇者聯盟會一直留著他, 直到日後交給國家審判。
只要離開了他們，皮爾斯有的是方法翻盤。
澤莫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阿什莫爾會輸於他的自大。澤莫沒有說的是, 自大的不止阿什莫爾一個人, 皮爾斯也是如此。
他在美國隊長的面前威脅挑釁關於巴基的事情，因為他以為只要他們沒有證據，復仇者們就不會對他們動手。這是他第一個計算失誤的地方。
第二個計算失誤的是，他沒有想到萬磁王和朗姆洛竟然都站在了復仇者那一邊。
對於朗姆洛，皮爾斯是有一點懼怕的。因為朗姆洛不是英雄，也算不上是好人。朗姆洛說活剝了他，就真的有可能那樣做。可是到此刻，皮爾斯的內心也仍然有一絲把握——關鍵時刻，他可以把九頭蛇全盤供出，看在這個的份兒上，英雄們不會讓他真殺了自己。
可是面對萬磁王——皮爾斯瞬間就毫無底氣了。
他深知自己的手上沒有艾瑞克的短處，而且恰恰相反，他親身參與了屠殺兄弟會、矇騙萬磁王的事件當中。艾瑞克的陣營有時會偏動，但他仍然是一個冷酷果敢的首領——尤其對人類十分狠心。
就算所有復仇者都因為想要知道九頭蛇的事情而留他一命，艾瑞克也完全能夠幹得出直接和復仇者翻臉殺了他的舉動。
綜上所述，當皮爾斯看到萬磁王走了進來，他那時驚悚的感覺，根本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九頭蛇對兄弟會做的事情簡直是血海深仇，艾瑞克只是目光駭人的瞪著他，皮爾斯就已經覺得自己要走到人生的盡頭。
「我說！我什麼都說！！」皮爾斯的雙腿無力地蹬地，他看向了屋裡唯一可能治住艾瑞克的查理斯，「別殺我，求求你們，我告訴你們所有事情，只要讓他別殺我！！」
皮爾斯還想繼續尖叫，他的脖子忽然間被憑空瑣死——那是瑞雯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項鍊。項鍊死死地纏著皮爾斯的脖子上，短短幾秒鐘，他的臉已經漲的通紅。
萬磁王冷冷地看著皮爾斯，復仇者們下意識地想要衝上去壓制他，剛動腳，所有人就已經被自己身上所帶的鐵質物品控制住，猛地推向兩邊的牆壁。
夏洛克皺著眉毛一臉嫌棄，華生則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萬磁王。
「艾瑞克！」查理斯抬高聲音，「我們現在不能殺了他！」
艾瑞克仿若未聞，他死死地瞪著皮爾斯，眼裡殺意蔓延。
他沒有戴頭盔，可是查理斯並沒有直接控制他。
「你要想好，艾瑞克，如果你真想這樣做，你也可以動手。」查理斯緊緊地看著艾瑞克，「但如果你現在殺了他，我們又不能知道關於九頭蛇的事情了。如果你要報仇，你就應該留下他的姓名，讓他告訴我們更多的事情。」
艾瑞克瞪著皮爾斯，皮爾斯脖子上緊束的項鍊幾乎勒進他的皮肉中，皮爾斯痛苦地仰著頭。
在最後一刻，那項鍊鬆開了，它離開皮爾斯，漂浮在半空中，皮爾斯猛烈地呼吸起來。
艾瑞克依舊冷冷地看著皮爾斯。
「我勸你從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實話。」他冷冷地說，「你最好說出能夠足夠換你性命的秘密。」
皮爾斯拼命地點頭。
「從今天起，我會辦成你回你的家裡去。」瑞雯說，「告訴我關於所有你和九頭蛇各方聯繫的方式，以及所有的細節。」
皮爾斯咳嗽著，他按照瑞雯的要求，將阿什莫爾、還有他們打電話時的暗語全部說了出來。
他說完之後，室內有些寂靜。
皮爾斯的額頭上全是汗，他看向查理斯，查理斯卻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冷冷地看著他。
「真話。」他說。
皮爾斯剛想鬆口氣，夏洛克的第二個問題就到了。
「回答我，你是否說了真話，卻隱瞞了其他一些關鍵要素？」夏洛克壓低嗓音，他一眨不眨地看著皮爾斯，皮爾斯被那目光看得直發毛。
「沒有。」他說，「我把關於阿什莫爾所有的聯繫方法都告訴你們了。」
夏洛克看著他，然後轉移了目光。
「真話。」他淡淡地說。
「算你識相。」朗姆洛靠在牆壁。
皮爾斯這才將剛剛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氣順了下去。還不等他安穩幾秒鐘，史蒂夫已經走上前來。
「告訴我，皮爾斯，你們在預謀什麼計畫？」他問，「九頭蛇到底想要做是什麼？」
皮爾斯猶豫了。
他張開嘴，卻欲言又止。
「我在看著你。」夏洛克淡淡地威脅道，「如果你想說假話矇騙過關，就儘管試試看。」
皮爾斯看了一眼夏洛克，夏洛克便哼笑了一聲。
「別這麼恨我，」他說，「你要為你自己的性命著想。」
艾瑞克向前一步，皮爾斯立刻瑟縮了起來。
「好好好好好！」他說。講出這件事情似乎讓他下了很大的決心，男人猶豫再三，才看向所有人，「你們想要從哪裡開始說？」
「從你們為什麼非要綁架娜塔莉開始。」
皮爾斯深吸一口氣。
「好吧，」他說，「好吧，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要保證，事後不要殺了我，而且你們要保我——說了這件事情，阿什莫爾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殺了我。」
「說。」查理斯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好吧。」皮爾斯舔了舔嘴唇，他下定了決心，「我們綁架168——娜塔莉，是因為她的變種人力量。關於她小時候的事情你們應該已經從他那裡知道了吧？」
皮爾斯用下巴點了點朗姆洛，然後繼續開口。
「她的力量和其他變種人的不一樣。我們經過了很多年的實驗，發現她的能力是在以自己為中心的一個區域裡，幾乎可以做到所有想做的事情，但是有局限。有局限不要緊，因為局限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可是怎麼打破呢？」
「剛開始，我們因為害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力量，所以嘗試地稀釋超級士兵血清，打入她的體內——即使進行過無數次的稀釋，那劑量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也仍然十分龐大。可是她承受住了，我們發現她的身體融合了血清，把排異的部分則趕了出去。於是，研究員們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突破口，他們找來了其他變種人的血液……」
皮爾斯迅速地瞄了一眼艾瑞克。
「當時在政府部門裡，保有最強大變種人血液的，只有你，萬磁王。於是我曲折地拿到了你當時被關在五角大樓時被抽取的血液，將其做成血清，打入了她的體內——果然如我們所想，經過很長痛苦的掙扎之後，她的身體接納了你的鮮血，並且改造了自己。她得到了你的能力，並且突破了自己的局限。」
「所以，你抓住了其他變種人，將他們的血液都製成血清打給她？」查理斯冷冷地問。
皮爾斯點了點頭。
「我們發現她的身體需要長久的吸收，血清越多越好，反正她總會留下最好的。最後，我們創造了一個最強的變種人——她幾乎無所不能。」
「因為她的身上流著無數同胞的血？」瑞雯喃喃道。
皮爾斯沒敢回話，因為艾瑞克那冷冽的目光中殺意幾乎蔓延在整個屋內。
「等等，你們什麼時候做的這些實驗？」朗姆洛皺起了眉毛，「我幾乎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並不是所有時間。」皮爾斯輕聲道，「伊戈爾的上層之一便是九頭蛇，他以為他在和九頭蛇合作，其中一直都被我們圈養其中。有的時候她出任務，就是為了用來實驗和改造。」
朗姆洛的表情變了。他靠在牆壁上，愣愣地沒有出聲。
「然後呢？」艾瑞克冷冷地問。
「她吸收了那些力量，可是她的身體承受不住。變種人的力量猶如各種各樣的波動，那些力量波動在她的血液裡，內臟裡——所以只要她使用了超出自己身體能力的力量，就會嘴鼻出血。」
皮爾斯停頓了一下，即使在被逼迫講這些事情，他的神情仍帶有一直些微的自豪——自豪與自己試驗出了一個怪物，
「她接受實驗時年齡太小，其實早就該死於器官衰竭和其他病變了，可是她沒有，因為她的力量一直在努力地修復自己的身體，用其他人的血清，用超級士兵的血清——用盡一切力量想讓她活下去，所以她才能吸收得那麼快。」
「重點！」艾瑞克不耐煩地說道，漂浮在半空中的項鍊震顫了一下。
「重點就是，我們發現她的血液提取出來之後仍然會有相同的效果，而且她的血液十分好用，每次只用一點點她的血液做成的血清，給士兵打下去，再給這個士兵打入其他變種人的血清，他就會得到相應的能力——雖然只是占時的，而且需要規律地打血清，才能保持。」
「所以，你們調走了一半以上的士兵？」查理斯喃喃道。
「調走了百分之八十的士兵。」皮爾斯說，他有些緊張。
「一共有多少人注射了血清？！」
「九千多人。」皮爾斯小聲說，「加上輪值的那些士兵，最後會有超過一萬人注射。」
一萬個訓練有素的、擁有變種人能力的九頭蛇士兵。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夏洛克向前一步。
「還有什麼？」他厲聲說，「你沒有說完所有的事情！」
這一次，皮爾斯徹底絕望了。
他只是幾年前在隨意看過的英國報紙裡看到過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名字，大概知道他是一個偵探，還有就是他貌似還有個網紅博客。除此之外，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現在他後悔了，他這些年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超級英雄身上，根本沒關注過普通人。當夏洛克看著他的時候，他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仿佛自己的所有想法都無處躲藏。
漂浮在空中的項鍊嘩啦一下，嚇得皮爾斯一抖。
「好吧，我說！」皮爾斯絕望地說，「阿什莫爾依舊在研究她的血液，他找到了很多能力特別的變種人，比如一個變種人的能力是毒霧，他可以僅憑自己的能力就讓數千人中毒發狂。還有的變種人的力量是能夠短暫地控制其他人的神智——阿什莫爾正在想方設法的將她和其他人的血液DNA一起進行實驗，想要創造多種病毒，好造成更大的影響。等一切準備就緒，他就會放那兩萬改造變種人進入城市，再想辦法造成更大的傷害！」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在這之中，只有夏洛克的神色幾乎沒有變過。
「阿什莫爾準備什麼時候實施這個計畫？」他嚴厲地問道。
「大概兩個星期以內。」皮爾斯深深呼吸著。
「那些被改造的人現在都在哪裡？」
「有一部分在俄亥俄州的某處郊區鄉下！」皮爾斯崩潰地說，「阿什莫爾已經很久都沒有露面了，他有最高許可權，所以可以自由在基地間移動，他很可能還有連我不知道的基地——不過我可以把我所有知道的五個基地全部告訴你們，裡面至少包括了四千個正在被注射血清的士兵！！」
英雄們互相對視著。
「還有，如果你們要動手就快點，雖然168號被再次俘虜的這半年裡，阿什莫爾瘋了似的抽她的血，再讓她自己慢慢恢復，可是那血液也遠遠不夠。」皮爾斯破罐破摔地說，「他現在手裡亂七八糟的士兵、被洗腦的實驗品加起來大概要有一萬六千人左右，你們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他還得想辦法把168號弄回來。」
英雄們看向夏洛克，夏洛克略微一點頭。
「說出那些基地的位址和其他相關安保措施。」瑞雯沉聲道，「不要想著耍花招，別忘了，你逃不過他的眼睛。」
皮爾斯胡亂地點了點頭，他走投無路地說，「你們一定要保我，好嗎？不讓我真的死定了。」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查理斯淡淡地說。
漢克鬆開了皮爾斯的手，給他紙和筆。
他留在屋內看著皮爾斯，其他所有人則全部撤離了出來，來到了另一邊的會議室。
斯特蘭奇、布魯姆三人都在那裡坐著。
「你們怎麼看？」查理斯問。
「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了。」布魯斯沉聲說，「我們應該速戰速決，等他寫出那五個基地的位址後，我們做好準備，一同擊破——打得他束手不及，這樣他才會露出馬腳。」
「看起來我們要分配一下人員了。」黑寡婦說，「神盾局那邊能夠信得上的特工大概有三百個左右，我們不僅要攻破九頭蛇的基地，還要盡可能的拿回那裡面的資料和線索。」
「我自己就可以負責一個基地。」艾瑞克淡淡地說。
「我也可以。」克拉克乖巧地舉手。
「我差不過也可以。」班納很謙遜地說。
「你們三個需要幫忙收尾和收拾資料的人。」查理斯說，「尤其是你，艾瑞克，你一定盡可能地少毀壞九頭蛇基地的內部資訊——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說不定還能救更多的變種人。」
艾瑞克沉默地點頭。
「真是太瘋狂了。」約翰·華生喃喃道。
沒有想到，他這句聲音不大的嘟囔，竟然讓所有的英雄都轉過了頭。
「怎麼了嗎，華生先生？」查理斯溫和地問。
「呃，沒有。」約翰僵硬地笑了一下，「就是——他還沒有說那些基地有多少人看守呢，你們就決定一個人負責一個了？我的意思是，這也太——難以想像了。」
「我懂。」艾格西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拍了拍約翰的肩膀，「身為一個普通人，當我看著娜塔莉一個人滅了九頭蛇的一整個基地的士兵的時候，我真的是差點沒崩潰了，好不容易才接受他們超級英雄的這個設定。」
華生：……不，你並不懂好嗎。你們這種在歐洲獨領風騷的特工算是哪門子普通人？？
「那我們就繼續分配。」史蒂夫說，「還有兩個基地。」
「呃，是這樣的。」超人舉起了手，「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多負責幾個，反正我飛得快。」
「閉嘴，我們介意。」一群英雄們一起回答道。
克拉克蔫蔫地收回了手，感覺自己有點小委屈。
第95章
【……據報導，復仇者聯盟現在已經被全面停職，有人指控他們不僅沒有和九頭蛇有關的證據，更是有可能有和九頭蛇同流合污的可能——】
電視裡, 新聞正在進行最新報導。
所有英雄都沉默地看著電視, 直到布魯斯閉了它。
「這種新聞沒意義。」布魯斯說, 「等我回去調整調整韋恩集團下的電視節目, 我保證他們不會再繼續亂播。」
復仇者們笑了笑, 就在這時，漢克走了進來，帶著皮爾斯的口供和資料。
皮爾斯寫出了五個基地的位址，分別在俄亥俄州、德克薩斯州、密西西比州、賓尼法尼亞州和北卡羅來納州。
關於五個基地的火力配置, 俄亥俄州基地分部裡有四千被後期注射血清的士兵，其他四個州每個基地的看守人數則從四百到一千不等。
瑞雯要扮成皮爾斯, 回他的家支援所有人, 所以只能遺憾地先離開了x學院。
英雄們對於誰去負責有這四千士兵的基地產生了爭執。
「當然是由我去。」艾瑞克淡淡地說, 「這麼多人，靠你們自己一個一個打，要打到哪年哪月？」
「可你會殺了那些人。」黑寡婦說。
「我當然會。」艾瑞克冷冷地說，「別告訴我，你們復仇者聯盟也開始信奉什麼『不殺人』的教條。」
復仇者聯盟集體沉默，他們倒也不是見人就殺的屠夫，可是大家幾乎都槍林彈雨活下來的，不可能不傷害敵人。可四千人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如果不殺，可能那四千人會對未來造成更大的傷害。殺的話……對於萬磁王來說，那根本不是對抗，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布魯斯和克拉克也沉默了，他們總覺得艾瑞克那話有點映射他們的意思。
「或許我們不用做到那麼極端。」托尼說，「我們去現場再做決定，如果他們已經發狂到無可救藥，我們當然要解決他們。可如果他們只是普通士兵——還有更好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跟你們這些正派做事可真費勁。」艾瑞克不耐煩地說，「我負責那基地，就這麼定了。」
眾人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他們看向查理斯，查理斯回給他們一個『放心，我會看著點他』的眼神，英雄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我要北卡羅來納州的那個基地。」史蒂夫說，「六百人的那個，是嗎？皮爾斯說之前娜塔莉和巴基都曾被關在那兒過。」
「好吧，那我也要這個。」托尼聽到娜塔莉，立刻跟著說。
「那我要密西西比州的基地。」旺達說，「我還沒有去過那個州呢，那個基地有多少人？」
「八百人。」幻視溫和地說，「我會跟隨你。」
「那我也要去。」快銀說。
「好吧，」班納博士說，「我會負責那個賓尼法尼亞州一千人的基地。」
「我和巴頓跟著你。」黑寡婦說。
「呃，那我就要德克薩斯州五百人的那個基地？」超人說。
最後，名單終於被定了下來。
俄亥俄州四千人基地——艾瑞克。
賓尼法尼亞州一千人基地——浩克、黑寡婦、鷹眼、神奇女俠，蜘蛛俠。
密西西比州八百人基地——緋紅女巫、快銀、幻視、獵鷹、朗姆洛。
北卡羅來納州六百人基地——美國隊長、鋼鐵俠、蝙蝠俠、哈瑞。
德克薩斯州五百人基地——超人。
這是參與戰鬥的名單，可是除了戰鬥之外，他們更要參與資料收集等活動。屆時會有神盾局的三百特工來幫忙收尾。
「好極了，看起來你們已經點完菜單了。」華生吐槽道，「我從來沒有一天能夠想像，我竟然能夠坐在一群超人類身邊——而且那一共加起來是六千四百多人啊，你們真的準備十六個人就這麼沖上去了嗎？」
「沒關係，習慣習慣就好了。」
艾格西拍了拍他——在短暫的幾個小時裡，他們這兩個最像普通人的難兄難弟感情簡直UPUP的上升。
「沒關係，習慣就好，華生先生。」黑寡婦笑了笑。
「我不會殺了那些人，但我會讓他們失去反抗的力量。」超人看向了其他人， 「等我完事之後，你們誰需要幫助，直接告訴我就好。」
「不用太緊張。」查理斯如浴春風地微笑著，「等你們到達各自位置的時候，我會通過頭盔密切關注你們。到時候如果需要的話，我會直接控制住一部分九頭蛇士兵——當然，看起來你們有一肚子的氣要撒，所以我們見機行事。」
英雄們要進行一個十分簡單粗暴的任務，所以這會議也開得十分簡潔。
黑寡婦回去聯絡神盾局，其他英雄們占時沒有事情要忙，但要回去準備裝備。
「我會把我的鋼甲軍團帶出來。」托尼說，「好久沒有大戰，它們都要生灰了——到時候賈維斯會控制它們，給你們每個基地一些補充。」
托尼的眼睛一掃艾瑞克，嘟囔道，「當然，你就算了。」
大家各自準備，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得以幫助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夏洛克（華生一臉驚悚地在面無表情的兩人之間看來看去）還有王牌特工們打開了通往倫敦的傳送門。
「你們以後還會需要我。」夏洛克淡淡地說，「我會留在這裡。」
「那我們先回去準備。」哈瑞說。
看著哈瑞和艾格西消失在門內，約翰上下打量著他，嘖嘖稱奇。
「怎麼？」夏洛克皺起了眉毛。
「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夏洛克。」此刻，兩人正走向查理斯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約翰揶揄地說，「你以前不最討厭這些『只會亂打亂砸』的英雄了嗎？」
「我現在也討厭。」夏洛克面無表情。
「你不是也很煩娜塔莉嗎，你說她是武力高的金魚。」
「她現在是武力高的變種金魚。」夏洛克依舊面無表情，兩人走上臺階，夏洛克神情和以往一樣平淡地說，「我絲毫沒有改變當時的想法。」
「可是你現在卻留在了這兒。」華生說。
夏洛克表情一噎。
「是麥考夫求我來的。」他用一種高雅又傲氣的聲音說，「他說這事關世界安全，求了我好久，我才答應。」
「真是奇了怪，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華生嘖嘖稱奇。
夏洛克就知道約翰又拿他開玩笑了。福爾摩斯大人在過去的一年中，也經歷了不少的事情，早已沒有當時和娜塔莉過生日那樣的不懂人情事故了。
「隨你怎麼想。」夏洛克嘟囔著，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華生看著夏洛克這樣，剛剛因為見識到了超級英雄可怕之處的小心靈似乎也開心了不少。
與此同時，倫敦。
kingsman的總部裡，梅林和艾格西正看著哈瑞收拾裝備。
「哈瑞，我也要去。」艾格西說。
「不行。」哈瑞否決了他。
「憑什麼！」艾格西著急了，「事關娜塔莉，你至少讓我幫幫忙吧！我們兩個一起去！」
「不行。」哈瑞再次拒絕道，「梅林不也沒去嗎。」
「別把戰火引向我的身上，兩位。」梅林攤開了手，他看得出來兩人可能要大吵一架，於是趕忙離開了這個房間。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梅林要留下來看著總部。」艾格西嘟囔道，「你還是這裡的負責人呢，你都能去，平什麼我不能去？我是一個成年人了好嗎？」
哈瑞放下了手動的東西，他無奈地看向艾格西。
「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點？」他說，「你以為你殺幾個敵人，就算是幫助她了嗎？沒那麼簡單的。能幫助她的辦法很多，你不一定非要參與這次行動。」
「那你說，我能怎麼幫她？」艾格西質問道。哈瑞沒有說話，青年的神情有些憤恨地嘟囔著，「你一定是嫌棄我水準不夠，我知道。我知道我很菜，我很弱，但是殺幾個九頭蛇的士兵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誰說你弱了？」哈瑞皺起了眉毛，「你是這裡整個年輕一屆的頂尖特工，你被我培養大，你怎麼可能會弱？你不要總是拿自己和那些英雄比較，我們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知道嗎？他們雖然長得和我們一樣，但是實際上他們並不是人類——你已經比大部分人還要厲害了，不要妄自菲薄。」
「所以你的意思是，娜塔莉現在跟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因為生氣，艾格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哈瑞沉默了一下。
「是的。」他輕聲說，「她是屬於那個世界的。」
「所以她不喜歡我。」艾格西自暴自棄地、恨恨地嘟囔道。
「艾格西！」哈瑞皺起了眉毛，嚴厲地說道，「沒人這樣想！也沒有人瞧不起你！但如果你繼續這樣無理取鬧，我可能會收回以前對你的讚揚，我會覺得你現在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青年微微一抖，他有些懼意，也知道自己因為生氣在胡亂說話，可是他就是拉不下臉來。
「難道不是嗎？」他嘴硬地大聲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嫌棄我，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參加這次的行動！」
「因為你是我推選的下一屆加拉哈德！」哈瑞用更大的聲音壓過了他。
艾格西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哈瑞，「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瑞放下了手中的槍，他走到艾格西身邊坐下，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向亞瑟推薦了你做加拉哈德。」哈瑞有些疲憊地說，「如果我在美國發生意外，你會作為臨時管理者立刻占替我的名字——當然，你仍需要和其他候選人進行一系列的競爭，但我知道你沒問題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艾格西無法忍受地說，「我才不要當你的候選人！我才不想當圓桌騎士呢，加拉哈德留給你自己當吧，你能不能不要忽然說這種說，你——你這樣的老狐狸，怎麼可能會發生意外。」
「你要是少讓我操心，我就謝天謝地了。」哈瑞說。
艾格西上下打量著他，似乎生怕他立刻在這裡自刎，好把名號讓給自己。
「你不至於吧？你都這麼悲觀了，就讓我去好了。」他忍不住說，「我身強力壯，年輕，機靈——」
「我怎麼可能會讓你去？！」
哈瑞終於無法忍受下去，男人帶有長輩指責的目光瞪向艾格西，有些嚴厲。
「娜塔莉是我的女兒，你就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在我的一個孩子遭受責難之後，再派另外一個去救她？你這沒有當過父母的臭小子，除了給我添亂以外你還能做些什麼？」
艾格西被哈瑞一連串的指責和弄得暈頭轉向，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男人沒說一句話，就要用手指狠狠地戳他的額頭。
「別戳我了，哈瑞。」艾格西捂著自己頭，可憐兮兮地說。
「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聽到你的抱怨，明白了嗎？」哈瑞說，「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
「可是——」艾格西掙扎著想要說些什麼，哈瑞瞪向了他，青年的聲音立刻微弱了不少，「你這樣想，以前我也出過任務，這次也是，你就當成給我派任務嘛……」
哈瑞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以前接到的那些任務，每一個都是我和梅林要思考很久之後才派發給你的。每一個和你有關的任務，我們都要比給其他特工多思考幾個小時，甚至幾天——那對於我們兩個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哈瑞說，他撇開了目光，「從很久以前我就後悔讓你進入這一行業了，你每一次出任務我都提心吊膽——那些任務我還算有些把握，可是面對九頭蛇，我沒有把握。所以我不會讓你去涉險，這回你懂了嗎？」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艾格西據理力爭，「我是個成年人！」
「你是個小鬼頭。」
「我爸爸當年參加你們的時候，也跟我差不多大！」他說。
哈瑞站起身，他狠狠地踢了艾格西肩膀一腳，把青年踢得身體一歪。
「第一，他為了我，為了任務而犧牲，他對我有恩，所以我更要保護你的安全。第二，我沒養大你爸爸！」哈瑞威脅地說，「最後一點，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揍你！」
艾格西委屈巴巴地捂著自己的肩膀，看著哈瑞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十分鐘後，斯特蘭奇打開了傳送門來接他，哈瑞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幽怨的艾格西。
「等你以後有孩子了，你就會理解我。」他落井下石地說，「現在，你就跟你自己那年輕脆弱的玻璃心做鬥爭吧。」
「哈瑞！」
哈瑞勾起嘴角一笑，踏進了傳送門。
史蒂芬·開門·兢兢業業·門童·斯特·貌似是法師·蘭奇，他承包了後勤中最重要的工作——為從各地而來的英雄們開門。
於是，夏洛克和華生坐在客廳裡，親眼目睹了一場超級英雄時尚大秀。
身穿緊身服的英雄、身穿盔甲的英雄、還有如神奇女俠般又性感又帥氣的戰裙——
原本所有的英雄都是便服，現在他們換上了自己各自的制服之後，對於華生來說，簡直是群魔亂舞。在這之中，坐在他疲旁邊的哈瑞簡直正常得讓人想要感動地流淚。
「歡迎來到美國魔幻世界。」哈瑞打趣道。
本來，英雄們還在考慮要不要定個計畫再開始攻打九頭蛇基地，不過很快這一點就被大家否決了。
「夜長夢多，再說了，我們之前定了那麼多計畫，哪個派上用場了？」托尼心直口快地說道。
「沒錯，我們直接開打吧。」神奇女俠躍躍欲試。
她和史蒂夫站在一起，一人拿個盾，看起來好像親兄妹。說起來，戴安娜也算是一個很灑脫神奇的女人——整個屋子裡的英雄當中，只有她跟娜塔莉從來都沒見過面，也完全不認識。現在她倒是像最想開始打仗的一個，感覺手癢得不得了。
「好！」史蒂夫當機立斷，「擇日不如撞日，我們都不知道我們今天要打九頭蛇基地，那麼他們就更想不到了！」
話音落下，史蒂夫和所有人一同看向靠著牆壁發呆的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幽怨地看向了所有人。
「我是一個法師，你們還記得嗎？」他怨念地說。
史蒂夫伸出手，拍了拍斯特蘭奇的肩膀。
「世界永遠記得你做的貢獻。」他的聲音嚴肅，身後卻有幾個英雄在憋笑。
斯特蘭奇深深地歎了口氣。
大家來到客廳，調試著自己的耳麥，然後以基地為小組站在一起——艾瑞克和克拉克在兩邊獨自站立著，仿佛英雄們的左右護法一般。
班納左右瞄了一眼，他抿了抿嘴，靠近了黑寡婦。
「其實我也能自己負責一個。」他小聲耳語道。
「我清楚。」黑寡婦點頭，「謝謝你給我們一個發洩不爽的機會。」
斯特蘭奇站在所有人之前，他擺開架勢，一口氣劃了五個門出來。
「去吧，英雄們。」他羡慕嫉妒地說，「等你們打完了，我還得送你們回來。」
「酷斃了，斯蒂芬！」除了萬磁王一臉高冷地直接邁步進去，其他人在走前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個英雄小組分別來到了不同的州內。
【好了，先生們，還有女士們。】耳麥裡響起了查理斯的聲音，【你們還記得自己負責的基地的入口裝飾嗎？】
「記得。」身在不同州的英雄們一起回答道。
【好的，去那裡準備吧。】查理斯說，【瑞雯將會在三分鐘之後同時開啟五個基地的大門，剩下的事情，就靠你們了。】
「沒問題。」
在不同的州裡、所有的英雄們都在活動筋骨，躍躍欲試。
這些基地基本都在郊區和鄉下，根本不用在意其他普通人和居民。他們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各個基地的隱蔽物前——有的是廢棄的工廠、有的是加油站、有的是民宅。
三分鐘後，所有的隱蔽建築一同向著兩處打開，露出了裡面真正的基地。
賓尼法尼亞州分基地前，班納、鷹寡、彼得和戴安娜看了眼通往地下的道路，然後他們一起看向班納。
班納博士將自己的眼鏡放在褲兜裡，他斯文地沖著其他一笑。男人轉回頭，他的後背開始拱起，襯衫撕破——瞬間像是一個發麵饅頭一般漲了起來。
「現在看你的了，浩克。」黑寡婦抬起頭。
鷹眼從後背抽出箭來，他心情頗好。
「這個基地是你的了。」他說，「使勁砸。」
綠巨人露出潔白的牙齒，粗聲笑了起來。他轉過頭，縱身一躍，沖入基地。
他們腳下的地面都在震動。
「 holy shit!」小蜘蛛驚叫道，「這也太酷了吧！他比我想像得還要酷！」
腳邊的震顫、從地底而來的野獸恐怖的咆哮聲，似乎還有慘叫聲——隱隱約約地湧入他們的耳朵。
鷹眼舒心地長歎一口氣。
「這是我這半年來最舒心的一天。」他說。
黑寡婦一笑，神奇女俠已經走了下去。
「我希望這裡能有幾個抗打的。」她說。
「一千個人呢，浩克應該能給你剩一兩百個。」黑寡婦打趣地說。
他們遊亭信步地走了下去，小蜘蛛跟在他們的身後，抓了抓腦袋。
「那個——我們現在是在突襲九頭蛇耶。」他說，「我們不是應該燃起來嗎？比如咆哮著衝刺什麼的。你們這是在散步嗎？能不能有點職業精神？我一點都不入戲耶。」
【年輕人就是好。】耳機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彼得，你應該來我們隊，我們可沒有大傢伙開路。】
此刻，北卡羅來納州基地裡，美國隊長、鋼鐵俠、蝙蝠俠、哈瑞已經跟九頭蛇士兵們打在一起，不過很顯然，他們都是沒有被打過血清的那種，所以顯得格外血脆。
鋼鐵俠一個胸炮就幹掉一堆敵人、發射個導彈就又幹掉一堆敵人。
「我們這裡有多少敵人來著？」他陷入了深深的擔心當中，「這有點不夠打啊。」
「六百人。」史蒂夫說。他一邊用盾牌將敵人擊飛入牆，一邊聳了聳肩，「你可以考慮跟他們肉搏，可爽了。」
九頭蛇士兵不是英雄們的對手，他們就將重心轉移到哈瑞的身上。
可是萬萬沒想到，哈瑞動作靈活槍槍致命，九頭蛇的士兵還沒來得及開槍，有的就已經撒手而去了。
「旺達，你們那一隊怎麼樣？」鋼鐵俠又來了幾個掌心炮，他忙裡偷閒地問。
【進展順利。】旺達回答，【八百人剛剛好，足夠我們發揮。】
密西西比州基地內，旺達一邊回答著，她一邊舉著雙手，手指微動，紅色的力量便漫步整個走廊，所有的敵人的身體全部被控制在半空中。
獵鷹從一頭飛來，如同鐮刀般收割著九頭蛇，兩人很快清空了走廊。
「合作愉快。」他們一拍手。
下一層內，一個銀色的身影快速閃過，三秒之後，手持槍械的敵人們已經紛紛躺倒在地上，快銀在滿是痛苦嚎叫的走廊裡一停，他聳了聳肩膀，沖著更深處沖去。
再下一層，朗姆洛在開著機關槍掃射，敵人雖然在還擊，可是仍然沒有什麼效果。幻視虛浮在空中，他的身體隨著需要而有時實體有時虛幻，躲過了所有的子彈，在上下樓層之中竄來竄去補刀。
【克拉克，你那邊怎麼樣了？】耳麥中，布魯斯問道。
克拉克德漂浮在克薩斯州的基地內，他的身邊堆滿了紙質資料和硬碟。
「我已經結束了。」他說，「我還幫神盾局的特工們打掃了一下戰場。你們需要我的幫忙嗎？」
【不需要！】所有人異口同聲。
「哦。」克拉克有點遺憾。
普通士兵和超級英雄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之壁，英雄打士兵們簡直像是欺負小朋友一樣簡單。大家都進展順利，唯獨艾瑞克沒有人聯繫。
他們和他之間的關係有點尷尬和僵硬，畢竟艾瑞克也曾經參與過九頭蛇，所以也沒有人主動說話。
旺達正猶豫著要不要問一問自己的父親，就聽見耳麥中傳來了查理斯驚呼聲。
【艾瑞克，你要做什麼？等等——你這是要做什麼？！艾瑞克！！】
大家都很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此刻，在俄亥俄州的郊區，地面似乎在震動著。由於之前娜塔莉的事件，現在每個州裡都配備了專用的警員和特工。他們很快就趕向了震源地——眼前的場景讓他們震驚得說不出來話。
地面震動著、向著四處碎裂著、有整整五千多平米的土地都在震動，似乎要有什麼巨形的樹苗破土而出——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空上似乎漂浮著一個人。
「那個變種人又回來了？！」有的警員大叫著。
一個很有經驗的特工拿來望遠鏡，他沖著天空上那人看去，然後便僵硬住了。
「不……」他喃喃道，「那是萬磁王……」
艾瑞克漂浮在半空著，他大張著雙臂，自己身下的大地在震動著——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冒出來。
三分鐘後，所有人向後退去，警員們震驚地看著一個至少有四五千平米的巨大鐵質長方形從地裡破土而出，它依舊在向上飛著，不斷有泥土從天空上傾斜而下，那巨大的、不明的長方體遮蔽了下面的土地的陽光。
警員們向後退去，可是有人在往前沖——那是不要命的記者們。
於是警員們一邊向後退一邊還要攔記者，記者們一刻不停地拍著照。
轟——！！
那巨大的長方體被萬磁王扔在旁邊完好的地面上，再次砸裂了地面，警員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震動，有女記者尖叫了起來。
人們還沒有從驚慌中恢復，萬磁王已經落在了他們的面前。警員、特工和記者的下意識都是懼怕的向後退去，萬磁王站在歪斜的長方體和碎裂的土地面前，淡淡地看著他們。
「你們說沒有九頭蛇的證據。」他傲然開口，「這就是證據。」
第96章
當英雄們突擊九頭蛇總部的時候，娜塔莉和巴基正坐在擁擠的巴士前往羅馬尼亞，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這件消息。
他們抵達羅馬尼亞、租下房子的第一天，也就是英雄們突擊九頭蛇的第二日, 尚沒有新聞流入到國外。所以兩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更重要的是, 這屋裡根本沒有電視——而且連床都沒有。
自從巴基直到了娜塔莉的真實身份後, 他再看著她坐在那破舊的床墊上的時候, 就陷入了一種深深地焦慮——類似於『我怎麼真幹了這麼蠢的事, 租了一個這樣破舊的房子』？！
「沒關係，」娜塔莉安慰他，「有個床墊也不錯，我真的不挑的——至少這比睡營養液好多了。」
話雖如此, 巴基仍然覺得自己做得很蠢。第一個夜晚，兩人只能用各自帶的睡袋湊合了一下, 早上剛睜開眼睛, 巴基坐起身來, 他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景象，仍然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盡力小聲地爬出睡袋——由巴基做這個動作，那幾乎真的是毫無聲息。然而，娜塔莉仍然睜開了眼睛。
「早上好。」娜塔莉從睡袋中伸出手臂，伸了個懶腰，打哈氣道，「你起得可真早。」
「早上好。」巴基伸出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我出去買些東西，你不要亂走，就待在這裡，好嗎？」
「好。」娜塔莉迷糊地點了點頭。
巴基走到大門，卻仍然覺得不放心，又倒回來看她。
「放心。」娜塔莉無奈地笑了，「我又不是低能兒，巴基，你應該擔心我傷害其他人。」
「槍在——」
「槍在這裡。」娜塔莉伸手，床墊旁，巴基的黑包裡拿出手槍，拍在身邊的床墊上。
「手機——」
「手機開機，隨時聯繫。」娜塔莉熟練地從自己的兜裡拿出手機，沖著巴基露出笑容。
「你——」
「我每半個小時跟你彙報，我在床上躺著。」娜塔莉熟練地笑著，然後看到巴基的表情，改口道，「那十分鐘一次——說真的巴基，你幹嘛這麼擔心我？！我記得我沒有給你留下過忽然消失的心理陰影啊。」
巴基欲言又止。
「你看起來就像隨時消失的樣子。」他說。
娜塔莉攤開手。
「我就當你在誇我長得好看了。」
巴基無奈地歎氣。
「好吧。」他說，「我會儘快回來的，哪裡也不要去，好嗎？」
「好。」看著巴基要走，娜塔莉笑了起來，「別買床，也別買多餘的東西，巴基。不然我們走時帶不了。」
巴基點了點頭。
終於，在男人磨蹭了十五分鐘之後，他終於離開了房間。
娜塔莉重新躺下，將睡袋向下拉開，她看著天花板，呼出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巴基反而是那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不過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她只不過是一個腦子仍然有些不清楚、被人下過洗腦令、能夠毀滅一個城市，被正邪兩方一同追殺、一遇到刺激就會忽然消失不見的女孩而已嘛。
……好吧，她明白為什麼巴基顯得那麼緊張兮兮了。
她已經離那個當年想要當個普通平凡的小特工的夢想越來越遠了。
娜塔莉對於過去仍然有很多迷茫混沌的地方，她能知道自己人生大致的人生線都經歷過什麼，可是她記不起來自己曾經做過哪些任務——似乎九頭蛇和伊戈爾對於她執行過的任務都使用假記憶和多層干涉來混亂，導致她一直都記憶不清。
另外一方面，有其他很多亂七八糟的、不屬於她的記憶總是會浮現眼前。
尤其是在她睡覺的時候，那些記憶如同夢魔一般閃現在她的眼前。
有的時候她是男人，有的時候她是女人。她是老人、孩子、家庭主婦，又或者是個學生。當她做夢的時候，她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真的夢中的那個人。
剛開始她以為自己只是做夢，後來她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在夢中，她永遠都是第一視角，而夢裡的那些人都是各種能力的變種人。娜塔莉覺得古怪，又隱隱地感覺他們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是她毫無頭緒。
她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巴基，就像她沒有告訴巴基自己在偷偷記錄那些她回憶起來的零散的記憶，也就像巴基不曾說過他過去被九頭蛇控制時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活著已經如此艱難，他們都不想讓對方擔心，而且，他們兩人的經歷如此相似，互相訴苦只會讓兩人的心情都越來越糟，還不如堅強一些。
娜塔莉胡思亂想著，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娜塔莉拿了起來，果然是巴基。
【還好？】
她一看時間——正好十分鐘。
娜塔莉無奈地一笑，快速地的打字。
【我很好，在床上。】
巴基很快回了一個OK的手勢表情。
想像一下男人面無表情、帶有肅殺之情地回短信的畫面——娜塔莉就忍不住想笑。
就這樣，她準備保持著每隔十分鐘發資訊報備，可是當第二個十分鐘還沒有來臨的時候，巴基便已經回來了。娜塔莉聽得出來他的腳步聲，她探出頭，看到巴基正往家裡搬東西。
「Hey，boy.」娜塔莉打招呼道。
「嗨。」巴基簡短地說。
然後，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搬進來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鍋碗瓢盆，還有嶄新的床墊、被子和枕頭。
「你是怎麼做到用不到二十分鐘買了這麼多東西，而且還全部搬回來的？」她有些吃驚，要知道這裡可是最高層十四樓啊，而且連電梯都沒有。
看看巴基，他連汗都沒出。
「我找到了一個離我們很近的跳蚤市場。」巴基說。
他正在將鍋和調料放在料理臺上，見狀，娜塔莉揚了揚眉毛。
「你會做飯嗎？」她有些不確定，「我——我以前沒有下過廚。」
「可以理解。」
巴基笑了，他笑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牙齒。男人平時習慣了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凶，他笑起來的時候，又有點像是二十六七歲的青年。
「我當然會做飯。」他說，「二戰以前，我家還算富有——」他看了一眼娜塔莉，改詞道，「……小富。好吧，其實沒有比普通人富多久，只是好一點點。」
「那你怎麼會做飯？」
「我那時興趣蠻廣的，幾乎什麼都要實驗一下，做菜算是當時我比較喜歡的業餘活動之一吧。」巴基將調料都擺齊，「不過我可能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我上次做菜已經快八十年前了。」
「你適應得已經很快了。」娜塔莉由衷地說。
巴基做事十分麻利，他昨天晚上已經將所有的玻璃用報紙封了起來，擦乾淨了料理台和冰箱外部，現在又開始放桌子和椅子。他將舊床墊拿出去丟掉，又將新的床墊放在地上，上面簡單地鋪上褥子，當他開始將被塞入被套裡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娜塔莉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我來塞枕套。」她熱切地說。
巴基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娜塔莉就奪過了枕芯和枕套，歡快地塞了起來。
當巴基弄好被套的時候，娜塔莉在塞枕套。
當巴基將被疊好的時候，娜塔莉在塞枕套。
當巴基把另一個枕頭弄好的時候，娜塔莉還是在塞枕套。
「我真不明白，」娜塔莉終於塞好了枕套，「為什麼枕芯這麼鼓，而枕套要這麼緊？！」
「你第一次做已經很好了。」巴基鼓勵道，「以後會越來越熟練的。」
「不，我身為一個變種人，為什麼要自己塞枕套？」娜塔莉嘟囔著，「等以後我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了，這些算什麼。」
巴基無奈一笑。
「你要吃早飯嗎？」他問。
娜塔莉瞪大了眼睛，「你竟然還買了早飯？！」
兩人從嶄新的床墊上爬了起來，娜塔莉看著這新床墊，才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是個雙人床墊嗎？」她問，「感覺比以前那個大好多。」
其實她問的時候是出於一直很正直的角度出發，沒想到巴基輕咳了一聲。
「是兩人的。因為……我們兩個要一起睡覺……所以……」巴基咳嗽道，「我買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床墊。」
「哦，睡覺。」娜塔莉點了點頭。
「你之前說你想抱著我睡，對不對……所以我才……」巴基想要正直地解釋，可是卻越描越黑。最後，男人放棄了辯解，「好吧，我想跟你一起睡覺。」
娜塔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哈哈大笑著，巴基則在她的笑聲中有些窘迫。
「如果我在七十年前，我一定不會說出這麼蠢的話。」他喃喃道，「真是太蠢了，就連史蒂夫想邀約女孩上床，也不可能說出我這麼蠢的話。」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有過其他男朋友，我不挑的。」娜塔莉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發現她真的很喜歡看巴基手足無措的樣子。
兩個人吃完早飯，便開始覺得無所事事——他們不用像是以前一樣時刻準備出發，也不用提心吊膽地擔心每一次敲響房門的人會不會是員警在調查身份。
他們哪裡也不用去，他們現在有了一個可以穩定呆著的地方。
「我計畫好了逃生路線。」下午的時候，巴基說，「你願意跟我去看看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娜塔莉當然答應了。
於是，巴基領著她下樓梯，一直下到八樓，巴基打開了一張虛掩著的門，裡面是通往視窗的走廊。他帶著她來到那窗戶旁邊，娜塔莉看到對面就是隔壁樓的樓頂，按照兩樓的距離和落點，這個地方十分不錯。
娜塔莉向後退去，巴基看著她，有些疑惑。
「你要幹什麼？」他問。
「我想試一下。」娜塔莉說。
此刻她已經退到門的旁邊，看起來要開始助跑，巴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不行，」他說，「太危險了。」
「如果不試一下的話，我怎麼知道接下來要往哪邊走？」娜塔莉把挽著的袖子都放了下來，以此來應對手臂擦傷。
巴基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然後妥協道，「好吧，那我抱著你跳，好嗎？」
「巴基，拜託。」娜塔莉的神情第一次有些不耐煩，「我必須得自己試一下，你又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而且我目測了一下距離，沒有什麼問題的。就算我跳不到那檯子上，我也不會摔死，那樓有凸出來的陽臺，對不對？」
「對，但是——」巴基還想勸她。
娜塔莉伸手阻止了他。
「我的確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都很富有，我沒缺過錢，哈瑞和梅林都很寵我，我也不會做家務。」她說，「但是，我從小到大接受的是特工訓練，他們寵我，但在和我進行格鬥訓練的時候不會放水，我也不會因為擦破皮或者割破手指就哭鼻子。我不是富家小姐，我是王牌特工。所以，如果你再這樣擔心我，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我真的會生氣的。」
「如果他們兩個人在這裡，會說些什麼？」巴基勾了勾嘴角。
「他們會說，『去吧，娜塔莉，試一試跳到對面的樓上，別擔心，我們不會讓你摔死的。』」娜塔莉也笑了，她有點想念他們。
「好吧，」巴基無奈地笑了，「那你去試一試吧，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摔死的。」
娜塔莉看著那幾米外的窗口，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看起來很刺激。」
然後，她在原地跳了跳，後退兩步，然後向著窗戶毫不猶豫地沖了去，越過了窗戶。
「真是個瘋女孩。」巴基喃喃著。
他有些擔心又焦急地跑向窗邊，正好看到娜塔莉落在對面樓的邊緣，並且接著力向裡滾去。姿勢標準，護著頭部。巴基松了一口氣，他聳了聳肩膀。
「好吧，」他對自己說，「她不瘋，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些什麼。」
巴基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也沖了過去。
娜塔莉躺著，她看著天空，然而一聲響，巴基也來到了樓頂。
他看著娜塔莉，娜塔莉的手肘有些挫傷，可是正在迅速地恢復。
「你可真大膽。」他無奈地說，「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能夠跳樓跳得如此毫不猶豫的女孩。」
娜塔莉勾起了嘴角。
「拜託，我可是四歲的時候就對我哥哥的模擬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說，「而且這樣說來，你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跳樓的男人。」
巴基拉起了娜塔莉，兩人走向這棟樓的另一邊，他們探出身體，娜塔莉看到距離他們兩米左右的下方有一小條可以踩的突出裝飾，再下面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你說我們這麼跳下去，會不會嚇他們一跳？」娜塔莉問。
「我猜會。」巴基說。
「真有意思，我們來做吧。」娜塔莉說，「我的人生還能跳幾次商場呢？」
當娜塔莉和巴基正在羅馬尼亞的首都做自由落體的時候，神盾局已經打掃完了五個基地的資料。
萬磁王算是誤打誤撞，他將九頭蛇的基地直接扔在世人眼前，九頭蛇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吞下了這個惡氣，面對英雄們，阿什莫爾那剩餘的變種人士兵們簡直不堪一擊。
美國隊長、鋼鐵俠、蝙蝠俠和哈瑞——四人組成的家長組合突擊了北卡羅來納州的基地，因為這裡是曾經主要用來關押各種人類武器的地方，娜塔莉和巴基也曾經被關在這裡很長的時間。
神盾局的人清查了一天一夜，最後將兩個手提箱交給了四人，朗姆洛、還有從英國前來的艾格西。
「九頭蛇轉移了所有武器和相關監控錄影，所以只有這些衣服和個人用品。」送來東西的希爾說，「我覺得你們會想要這些。」
身為武器的重中之重，娜塔莉和巴基的所有個人物品都被完整收集保存，就如同他們曾經被二十四小時監視，並且被嚴密地記錄所有一樣。
他們先打開的娜塔莉的箱子。
剛開始是白色的病號服和衣褲，再下麵，是娜塔莉當時從復仇者聯盟大廈被擄走時所穿的T恤和褲子，還有鞋。那T恤上血跡斑斑，因為她當時想要自殺，鮮血幾乎染紅了半件衣服。
史蒂夫和托尼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沒敢給哈瑞、艾格西和布魯斯看當時的監控錄影，只是跟他們口述了這件事。可即使事先知道，也遠不比親自摸到那染紅了半件T恤的震撼來得痛心。
三人倒吸一口冷氣，史蒂夫和托尼則轉開了目光。
他們一直為此事十分自責。
「對不起。」托尼輕聲說。
三個人看著那染血的衣服，布魯斯的手指摩擦著那完全殷紅的布料，他的眼眸沉得冰冷又嚇人。朗姆洛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人，他伸出手將那衣服抽出，扔在旁邊的桌子上。
「她還沒死。」他說，「我們繼續吧。」
布魯斯拽過箱子，他繼續向下翻，下面是一件疊好了的病號服、束縛服……還有兩個不同大小的鐵質圓圈，圓圈的兩端有兩根尖刺突出。
「這是九頭蛇控制變種人大腦中樞神經的東西。」朗姆洛沉聲說。
「什麼意思？」艾格西皺起了眉毛，「這兩根刺會刺入皮膚嗎？」
「刺入太陽穴。」
氣氛再次凝重。
這些病號服和圓圈都分為兩個尺寸，一個看起來是成年人用的，另一個更像是給孩子。裡面還有另外一些亂七八糟的項圈和手腕鏈，看起來都是和控制變種人有關。
最後，箱子裡的是一件小女孩的連衣裙，和粉色的漂亮小皮鞋。
布魯斯的目光看著那衣服，足足有半分鐘沒有動彈。
「對，這就是她當時穿的衣服。」他輕聲說，「這是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劇院時她穿的衣服。」
眾人沒有說話，托尼伸出手，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
「好吧。」史蒂夫勉強打起了精神，他拿過巴基的箱子，「我已經知道裡面會有什麼了，我有點不想打開。」
「你需要我來嗎？」托尼問。
史蒂夫沉默著，他搖了搖頭。男人打開箱子，裡面是一件深藍色的制服，上面沾滿了灰塵和血跡，殘破不堪。尤其是左袖子，上面盡是乾枯的血跡。
史蒂夫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然後再次看向那制服。
「至少他還活著。」他說，「巴基的墓一直空著，幸好不用這件衣服填補進去。」
朗姆洛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男人們聚在一起，努力不被自己的情緒影響著，他們談論什麼時候才是接兩人回來的最好時機，史蒂夫心不在焉，他看著巴基曾經的制服，史蒂夫想起曾經巴基有自己在制服裡再加一層暗兜的習慣。
鬼使神差般的，史蒂夫走到桌子前，他拿起那塵封了七十年的制服，打開了被神盾局特工扣好的紐扣。
果然，巴基的制服裡面，在貼著心臟的位置上，有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暗兜。它的縫線跟制服外的兜的位置一模一樣，很不容易發現。史蒂夫拿起剪刀，小心地挑開那縫線。
一張折疊的紙飄然從那打開的縫線之中落下。
史蒂夫拿起那紙，他展開，然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What the hell？」他喃喃道。
「怎麼了？」
所有人聽到了史蒂夫的聲音，他們圍了過來。
然後，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怎麼可能呢？」托尼喃喃道。
史蒂夫手中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中，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靠著沙發，她穿著寬鬆的白色上衣，看起來有些瘦弱，她的脖子上違和地戴著一個黑色的項圈，項圈的正中間有一個綠色的點。她疊著雙腿，腿邊的茶几上還擺著一個小多肉。
她看著鏡頭，她笑著，眉眼卻顯得有些憂鬱。
——這張從巴基七十年前的制服中發現的照片，裡面的這個女孩他們每一個人都很熟悉。
那是娜塔莉。
第97章
復仇者聯盟大廈被封了，所以英雄們的活動據點改為了x戰警們所在的古堡學院。
托尼、斯塔克、朗姆洛、哈瑞和艾格西，還有布魯斯回來的時候都很沉默，大家上前迎接, 他們卻看起來心思重重。
「怎麼了？」旺達問。
「出現了一件怪事。」托尼說,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大家十分不解, 史蒂夫沉默地掏出了那張照片, 遞給了離他最近的黑寡婦。
「你們看看, 這是誰？」
英雄們輪番傳閱那照片，他們看起來一頭霧水。
「很明顯這是娜塔莉啊。」快銀疑惑地說，「夥計們，你們怎麼了？」
「問題就出在這兒。」托尼說, 「你知道這照片是哪裡來的嗎？是史蒂夫從巴恩斯七十多年前、二戰時候的制服中找到的。」
「什麼？！怎麼可能？」
所有人再次仔細地看那照片。
「可——可這個人就是娜塔莉啊。」獵鷹撓著頭，「難道這是一個和娜塔莉長相一樣女孩？」
「會不會是被人後放進去的？」旺達問。
「不可能。」夏洛克斬釘截鐵地說。
他拿著那照片, 翻來翻去, 並且將它拿到眼前近距離觀察。
「真是奇怪……」夏洛克喃喃道。
「怎麼了, 夏洛克？」華生在他有可能『不說人話』之前輕咳了一聲，「你發現了什麼？」
夏洛克用手指捏著這照片。
「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照片肯定至少經歷過七十年的風雨。它的折痕、它的褪色程度都說明了這一點。」夏洛克說，「但奇怪的是，這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材質不應該是二戰時期的，這種防水油墨是近些年才出現的新材質。」
「這是什麼意思？」漢克問，「總不能有人拿著二十一世紀的相機拍攝了一張照片，然後回到七八十年前將這照片塞進巴恩斯先生的口袋裡吧。」
「我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個和娜塔莉長得一樣的人。」快銀嘟囔道。
「她當然就是娜塔莉！而且就是現在的娜塔莉！」夏洛克不耐煩地說，他的神情忽然一停，然後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道，「難道——這是未來的她？」
「夏洛克，說人話。」華生無奈地捂著頭。
夏洛克環顧四周，英雄們都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哦，天啊，我知道你們都是些體力發達的傢伙，但也不至於這麼笨吧？」夏洛克喃喃道，他刷地舉起了照片，「這張照片！你們竟然真的沒有什麼發現嗎？」
「其實我有點發現。」托尼雙手環十，「就是有點瘋狂。」
夏洛克看向托尼——兩人之前曾經因為娜塔莉而產生過一些不愉快。
「說說看，斯塔克。」夏洛克道。
「well，好吧。」托尼咳嗽一聲，他看著那照片，眉毛糾結地皺著，「我敢保證這是娜塔莉——現在的娜塔莉。因為她的脖子上戴著的是神盾局的控制項圈——朗姆洛同款之變種人款。」
托尼將那照片舉在朗姆洛的耳邊，果然，兩人脖子上的黑色項圈十分相似，尤其是項圈正中間那代表平靜的綠色小燈。
英雄們議論紛紛，托尼只能加大了聲音。
「第二點，這張照片拍照的地點是復仇者大廈總部。」托尼高聲說。
英雄們炸開了鍋。
「怎麼可能？」華生喃喃道，他看向夏洛克，「你也這麼認為嗎，夏洛克？」
「是的。」夏洛克沉聲說，「現代的相機、現代的防水技術、現代的照片、現代的娜塔莉。唯一的問題是，她現在——或者未來所拍的照片，是怎麼跑到了七十年前的人手中的？」
「我注意到你說了『未來。』」克拉克說，「夏洛克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這照片可能是未來拍的。」夏洛克聳了聳肩膀，「我平時的話是不會如此說如此瘋狂又果斷的話的。但是——看看你們自己吧，你們這麼不科學的人都可以存在，未來的照片穿越到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你怎麼就能確定這照片是未來拍的呢？」快銀疑惑道，他又看向了托尼，「你怎麼能確定她坐的地方是復仇者聯盟大廈裡呢？」
托尼和夏洛克一起翻了白眼。
「好好看看這照片，孩子。」托尼說，「你沒有看到什麼很眼熟的東西嗎？」
快銀仔細地看著那照片。
「呃……沙發？」他試探地說，「可是這種沙發的款式很常見啊。」
托尼歎了口氣，他拍了拍快銀的頭。
「你這孩子可這不記事。」他說，「看看她面前擺的那盆多肉！你不覺得很眼熟嗎？！」
快銀仔細看著，然後他才恍然大悟。
「哦！這是我之前帶回大廈的那盆！」他有些驚喜地說，「天啊，托尼，你竟然記得我曾經做的事情？」
「賈維斯記著呢。」托尼嘟囔道。
「別害羞啊，托尼。」黑寡婦打趣道，然後她說，「好吧，我就直接幫其他人問了，你們又是怎麼確定這是未來的娜塔莉呢？」
「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件事就呼之欲出了。」夏洛克看向快銀，「你買這個植物的時候，她在大廈裡嗎？」
「不在啊，那個時候大家都因為她被抓走而感到心煩，所以我才——」快銀的話說到一半，他恍然大悟，「哦——怪不得。」
夏洛克的手點了點那照片。
「她戴著一個之前沒有在你們面前戴著的變種人抑制項圈，坐在一個她被綁後才出現的植物後面，告訴我，如果這張照片不是未來照的，那還能是什麼時候照的？」
「這可真玄乎。」獵鷹吐槽道，「雖然我經歷過很多很離奇的事情，但這事還是很奇怪——我是說，這一切都亂了套啊，一個未來拍的照片，出現在過去七十年前的制服中，然後現在被我們找了出來——這真瘋狂。」
「感覺時間像是亂了套一樣。」旺達喃喃著。
時間？
所有人都停頓了一下，幾秒之後，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同時看向了站在一邊冥思苦想的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抬起頭，瞪起了眼睛。
「你們看著我幹嘛？！」他說，「我是法師，但不代表我能穿越回過去！」
「但你會時空倒流。」
「那也不能倒回七十年前，只為了送一張照片啊！」斯特蘭奇崩潰地說，「你們想讓宇宙毀滅嗎？」
「可是只有你的能力跟時間和穿越之類的啦……掛鉤。」大家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想故意逗他。
「等等，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斯特蘭奇攤開手，「因為你們發現了一個穿越時空的不負責任的『果』，就要我來負責把『因』找出來嗎？你們也太流氓了。」
大家笑了起來，氛圍變好了不少，只有朗姆洛和史蒂夫面色還是很沉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想起來了——我似乎，在以前的確看見過他拿出這種照片，但只有一次，而且我沒有看清楚照片中的女孩是誰。巴基說他談戀愛了，可一直到他……」史蒂夫說道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我也沒見過那姑娘的照片，我們問他，他就是笑著什麼都不說。」
眾人都看向他。
「這件事真的是弄糊塗我了。」史蒂夫糾結地說，「怎麼可能呢？難道那女孩真的是娜塔莉？」
「holy shit.」朗姆洛喃喃道，「我也想起了什麼，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十多年前。那時候我和克莉斯還在伊戈爾的手下，跟他去見阿什莫爾——阿什莫爾為了展示自己的強大，將冬兵放了出來。然後她就脫離了掌控，用力量讓冬兵想起了過去所有的事情——」
他看向所有人。
「那個時候，他叫克莉斯似乎就是『娜塔莉』。」
英雄們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可能。」艾格西不相信地說，「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夏洛克沉聲說，「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巴恩斯由於一些事情，從過去穿越到未來，然後照下那張照片，再回到過去。」
「Fug me……」獵鷹喃喃道，「這太他媽不可思議了……」
「那我們要怎麼辦？」旺達問。
「順氣自然。」夏洛克平靜地說，「既然這件事發生在未來，那麼你們就好好地等這件事發生就行了。」
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
兩人正在集市中閒逛著。
巴基身穿著長袖外套和手套，將自己的鐵臂藏於其中。娜塔莉的鼻樑上則帶著一個厚重的黑色眼鏡框。易容對於她來說還算容易——本來女孩就比男孩們喜歡化妝。她本來是一個典型的白人女孩，她稍稍用了些化妝品，給自己來了些雀斑，又遮了遮露在外面的白皮膚。加上眼鏡框，在羅馬尼亞人當中，她顯得很普通，再加上她特意加入的英語口音，更是沒有人注意到她。
兩人在這裡穩定下來之後，便有了比以前在路上更多的自由度。除了出入出租屋時的警惕之外，他們更像是兩個普通人。
巴基是一個十項全能的人——他將這個解釋為九頭蛇曾經給他的腦海中輸入過海量的資料和知識。巴基會多國語言、熟練使用各種槍支和武器，學習能力和記憶能力都是普通人的數倍。
所以兩人的業餘活動是由巴基教娜塔莉羅馬尼亞語和廚藝組成，然後他們很快的放棄了廚藝這方面，專攻語言了。娜塔莉覺得自己的大腦似乎比以前聰明了不少，她認為那是超級士兵血清的緣故。
當確定身邊的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兩人才像是普通人那樣出來逛街、逛景點，或者隨便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這對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體驗。巴基沒有多享受幾年青春年華就上了戰場，而娜塔莉一直被特工們管得非常嚴，去了美國之後，大部分時間待在復仇者聯盟和x學院裡，她一共就逛過兩次街，兩次都被阿什莫爾的襲擊給搞砸了。
兩個人生當中幾乎沒有什麼自由的人，終於體驗到了普通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手拉著手，在人群中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像是最普通的一對情侶。他們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情侶了吧，似乎從他們第一次能夠與對方正常交流——也就是出逃之後，兩人的感情已經比普通情侶的還要深了，儘管他們過去的交情又奇怪又斷斷續續。
兩人出來逛街——或者說約會的主要目的就是吃。從阿什莫爾那裡逃出來之後，娜塔莉的體質就一直偏瘦弱，要知道在特工中可不興這種偏瘦的體質，女性特工更需要身體有肌肉，才能用自己的身體力量彌補男女之間帶來的體質差異。
巴基仍然記得他去射殺娜塔莉的那一次，女孩的身體就十分有力，看起來就很經打。
如果憑娜塔莉現在的身體條件，根本不可能跟朗姆洛打那麼多回合。
巴基想用吃的方式給娜塔莉補回來，可是幾乎沒有什麼成效。娜塔莉自己也很生氣這一點，她的體質甚至根本不足以支撐起她進行日常格鬥訓練，而巴基陪著她的後果，就是要每天晚上進行鍛煉，才能保持體形。
此刻兩人在一家餐館裡，兩人買了三人份的量，娜塔莉一邊吃，一邊心情蠻不爽地戳著碗裡的肉。
「阿什莫爾那混蛋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她惡狠狠地喃喃著，「怎麼就恢復不過來呢？」
「你是個能力型變種人。」巴基只能安慰道，「你的能力能控制綠巨人，你還需要什麼身體素養呢？」
「那如果我的力量失效了怎麼辦？」娜塔莉嘟囔著，「想當年我可是能和朗姆洛打了一段時間呢——雖然後來他就揍了我」
「你有我。」巴基說，他將杯子舉到唇邊，「沒事，以後你想揍誰，我幫你揍就好了。」
「那你去揍朗姆洛。」娜塔莉的心情由壞轉好，她笑了起來。
「他現在肯定在美國傷心地哭泣著。」巴基也勾起了嘴角。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餐廳裡人聲鼎沸，大廳中掛著的電視播完了脫口秀節目，開始播新聞。
娜塔莉閑著沒事一撇，驚得她差點沒噎到。
「萬磁王？」她吃驚地說。巴基也抬起了頭。
新聞的畫面中，一個比田地還要大的巨大鐵塊從天而降，整個畫面都在震得直抖。
萬磁王的披風在身後飄揚著，他微抬著下巴，一臉淡漠和不屑地從天空飛落到地上，站在了那鐵塊之前。
【你們說沒有九頭蛇的證據。】新聞裡，艾瑞克的聲音傲然又鏗鏘有力，【這就是證據。】
兩個家裡沒有電視機的傢伙看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娜塔莉喃喃道，「艾瑞克歸順正義一方了？」
緊接著，娜塔莉的通緝截圖被放了出來。娜塔莉左右看了眼其他人，確定沒有人注意著自己——所有人都在看著那電視螢幕。
【……據稱，萬磁王身後的這個巨大的不明物體是九頭蛇的基地之一，政府部門極力隱瞞此次事件，在五天之後，終於被民間記者曝出。這件事在美國引起震動，因為復仇者聯盟在之前曾經說過變種人娜塔莉事件應該由九頭蛇負責，卻被政府駁回，後陷入了與九頭蛇互有聯繫的輿論當中。
據大都會星球日報稱，當復仇者聯盟被停職之後，美國政府仍然沒有任何行動，似乎有讓復仇者們當替罪羊的意思。然而此次襲擊事件便是復仇者聯盟和萬磁王一同策劃，相比于毫無作為的美國官方，我們相信復仇者聯盟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夠做的一切。
然而，新的問題來了——為什麼美國政府希望將此事隱瞞下去，以至於全世界在五天之後才能夠看到真相？如果沒有這些勇於出面的記者們揭露了事實，難道他們準備一直如此瞞天過海嗎？現在，全世界的人民都迫切想要知道一個真正答案。】
娜塔莉瞪著眼睛看著那新聞。
「我們只不過是搬來羅馬尼亞了而已，中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娜塔莉喃喃道，「這風向變得也太快了吧。」
巴基登錄穀歌查找新聞，娜塔莉則繼續看著電視。
新聞播完，開始播放片尾工作人員名單。
在快速滾動的字幕裡，娜塔莉看到了一個不顯眼的名字。
【本節目贊助：韋恩集團。】
那名字一晃而過。
娜塔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哦，老哥。」她笑著喃喃道，「用他們使出的招數對付他們自己？這一招玩兒的不錯。」
第98章
萬磁王將九頭蛇的基地扔在了地面上，美國政府極力隱藏。
這件事引起軒然大波，主要是其中槽點太多。萬磁王，作為一個反派, 竟然是第一個站出來挺復仇者聯盟的人, 而且叼得要命啊——你們不是說沒有證據嗎？我就把證據給你們。
之前網上的人都認為復仇者聯盟要麼與九頭蛇串通一氣, 要麼就是為了讓娜塔莉躲避法律責罰將事情推給九頭蛇, 現在復仇者聯盟私下進攻九頭蛇的事情也被曝了出來, 徹底反轉了之前輿論對他們的爭論。
復仇者聯盟和抗議者當時的視頻也被不斷調出，美國隊長和旺達正直又痛心的那番話也被拿出來一遍遍重播。
之前被網上各方口水戰中壓制的那些理性的、大批大批支持復仇者們的人們開始反擊。最開始為支持英雄們的人打下基礎的是那些當紅明星和歌手、甚至超模們的支持。
他們在自己的臉書、推特、instagram上等公開支持超級英雄，要求人類與變種人平權，最重要的一點, 所有的網紅明星們都指責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辦事不利，和不想解決事情只想隱瞞真相的舉動。
一個話題越來越火, 並且在幾乎所有的互動app中都佔據前三的位置。
#你們甚至不如萬磁王正義#
這個話題第一次出現是由一個名氣不大的網紅模特發出的, 她指責政府出了事只想著隱瞞, 甚至不如萬磁王正義——他都動手幫忙找出九頭蛇了，可是官方卻仍然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想到，這個話題被越刷越熱，萬磁王作為一個曾經差點槍殺總統的反派，如今被當做了一個形容正邪的標杆。
網上開始呼籲解除對娜塔莉的通緝令，有人發推特說：你們知道為什麼她要逃嗎？因為美國政府沒打算讓她活著。
然後那人發出了當時的新聞——聯邦員警負責人為了安撫民心，在新聞發佈會上直言，如果有機會，將會第一時間槍殺娜塔莉，解決危機。
其實百分之八十的線民和民眾根本沒有自己的頭腦去分析這件事，之前他們跟隨著那些煽風點火的人反英雄和變種人，現在就又開始支持他們。
網上輿論大逆轉，尤其是在各個明星們的帶頭下——這些人幾乎都有幾十萬幾百萬的粉絲。
幾乎所有人的矛頭，都調轉向美國官方。
三天后，x學院內。
「我的天啊，這真是太瘋狂了。」快銀喃喃道，「上個禮拜的時候，他們還將我們罵得狗血噴頭，而現在——幾乎網上所有的人都開始支持我們。」
「這就是輿論風向，孩子。」托尼說。男人也在鼓弄著手機，「現在形勢很好，但也容易被破壞——只要再來個什麼變種人搞個破壞，網路輿論就又會開始變化了。」
「不過為什麼那些明星和模特之類的人都開始忽然支持我們了？」瑞雯說，「之前我們被圍攻的時候，這些人屁都沒有放一個。」
她之前以皮爾斯的身份去國家安全局請了幾乎半年的假，便又匆匆趕了回來。
托尼和布魯斯都哼笑了一聲。
「很明顯。」戴安娜笑著說，「誰讓我們這裡有兩個交際花呢？」
「但你不得不說，上遍雜誌模特還是有用的。」托尼聳了聳肩膀。
「認識幾個明星朋友也挺有用的。」布魯斯攤開手，「我答應投資那些明星幾個新劇，順便給他們找了些韋恩集團產品的廣告拍——當然，報酬不菲，然後他們就高興地去發推特了。」
「你們兩個真賊。」史蒂夫感慨道。
「這只不過是輿論引導。」托尼說。
「輿論戰爭。」布魯斯糾正，「網路是個好東西，只要把握好，就能把握人心——九頭蛇之前就是這麼幹的。」
「那麼我們還得加點料。」托尼說。
「你們復仇者最好現在還是不要吭聲。」布魯斯說，「現在你們最重要的是避嫌。」
「有道理。」托尼贊同。
「這是什麼情況？」獵鷹攤開手，「你們兩個現在是關係好了嗎？」
「大敵當前，我們兩個當然得團結。」托尼聳了聳肩膀，「畢竟你們都這麼窮，我和你們有代溝。」
屋裡的『切~~』聲響成一片。
「那你們到底想加些什麼料？」漢克問。
「最好是關於萊婭的。」布魯斯說，「現在風向很好，之前她只是被刻板化成一個反派，現在網路上的人們開始考慮萊婭是否無辜——我們要給他們加把火，重點是，讓那些人覺得萊婭是活生生的一個女孩，是一個受害者，而不是殺人無情的恐怖分子。」
「艾格西，你有她以前的照片嗎？」托尼問，「越活潑越可愛的越好，我們要調動他們的同理心。」
「呃，有啊。」艾格西拿出了手機，他看了看其他英雄們，稍微有些猶豫，「你們……不要覺得我是個變態，好嗎，我是一個正直的好青年。」
「不會的啦，快點，我們要挑幾張照片。」旺達興致勃勃地說，她幫艾格西的手機連接上了投影儀，眾人眼前的空地上出現了投影，是艾格西的手機介面。
「好吧。」艾格西喃喃著。
他點開了相冊，裡面都是些英國的路邊風景，有幾個是艾格西喝醉了的時候和其他年輕特工的紙牌，他向下滑，然後介面上憑空快顯視窗，要求輸入密碼。
艾格西輸入了密碼，然後一個介面彈了出來，裡面全部都是娜塔莉的照片，大概一兩千張。
英雄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照片最上面的數量預覽，然後看向了艾格西，和他身邊的哈瑞還有梅林。
梅林伸手，就狠狠地打在了艾格西的頭上。
「我要是發現這裡面有不該有的東西，」梅林說，「你就等死吧。」
「這裡面有一半以上都是她讓我幫她照的，我發誓。」艾格西被打得呲牙咧嘴，還得趕緊解釋，「真的，以後你可以問娜塔莉——」
「她閑著沒事幹嘛讓你照相？」梅林的並不相信。
「你們管她那麼嚴，平時連總部都不讓她出，我們兩個偷跑出去肯定要照相留念啊。」艾格西一本正經地說。
「看這數量，你們兩個沒少偷跑出去啊。」哈瑞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
他們翻著相冊，發現這兩千多張照片幾乎貫穿了十多年的時光。
剛開始，娜塔莉看起來九歲多的樣子，一邊蕩秋千一邊沖著鏡頭傻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門牙還缺了一顆。
她閉著眼睛吹了十歲的蛋糕蠟燭，還有和艾格西在狹小的漫畫書店裡看漫畫，艾格西拍照的時候似乎設備不好，有些失焦重影。
早期的照片沒有多少，十幾張照片而已，她似乎正在慢慢地長大，有張照片是兩個人坐在水池邊，娜塔莉拿著照相機自拍，那時候還不先進，所以她只能將照相機對準自己和艾格西，艾格西在她的身後比著二字手，娜塔莉的臉則湊在鏡頭前面，只能看到大睜的眼睛的和額頭。
那些照片幻燈片似的從眾人眼前略過，布魯斯長歎了口氣。
「我很感謝你們。」男人看向了王牌特工們，誠懇地說，「她能有這麼快樂的童年，都是因為在你們的保護之下。謝謝。」
「沒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哈瑞說，他的目光柔和了些，「從我撿到她的那天開始，她就已經是我的女兒了。我做這些只是為了我自己而已。」
大家很快選擇出了幾張照片，從她十歲一直到十五歲、十八歲。那些照片並不好看——有些還有點像是黑歷史。比如十歲的時候她摔進了泥坑裡嚎啕大哭，滿臉滿身都是泥；又比如十五歲她自己第一次嘗試剪頭髮，結果剪得像是雞窩，憋著嘴特別不開心，艾格西坐在她身後笑得仰過了頭，以至於他被照到的時候是模糊的，只能看到大笑著的嘴，和向後仰著的身體。
但也有很美好的，娜塔莉十八歲的時候，哈瑞和梅林帶著她和艾格西去了鄉下的一個農村，照片裡娜塔莉懷抱著一隻羊羔，笑得眯起眼睛。
這些照片並不好看，但關鍵就在這裡——照片中她是狼狽的，不開心的，或者是快樂的。但你會覺得這個姑娘就是自己的姐姐，妹妹，或者女兒。
因為她是真實的。
旺達負責編輯文案。她選了這三張照片，和一個評論截圖，配上文字，給了布魯斯。布魯斯則在經過多層電腦代理和伺服器，將這則短訊投放在了網上，並且掩蓋住了它的出處。
當這則短訊發出的第二天，整個網路關於娜塔莉的事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娜塔莉的那三張照片之後，附帶的是網上的評論截圖，那上面用的名字都被抹去，可是他們的文字仍然留在那裡。
【我們應該立即槍斃這個女人。變種人一直以來就是我們人類的災星，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還沒有燒死她。】
【下地獄吧，婊子。】
【她是一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如果她出現，我他媽的一定會殺死她。】
最後，是她的通緝令，和立即處死的決定。
這三句評論和冰冷的明白被和娜塔莉的照片放在一起，配圖文字只寫了一句話。
——如果站在這裡的這個姑娘是你的姊妹，你仍然還會如此冷眼旁觀嗎？
這則短訊被網友們在各個網站上轉發，然後當紅明星和時尚界、娛樂界的人再次出現轉發。
【或許她有罪，或許她無辜。我們需要這個女孩站在所有人面前，公平地被審判，而不應該如此簡單粗暴的被下令當場擊斃。】
【我們要真相。】
【不要因為政府的事息寧人而傷害更多的人。】
三天后，白宮請願中，要求解除娜塔莉的立即槍斃命令的請願人數已經超過六萬人。
整個過程當中，美國官方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不過網上並不是一直都如此一致，在整個過程當中，仍然有人拿著特倫頓受害者的照片表示娜塔莉應該為此負責，為此付出代價，他們呼籲大家不要忘記特倫頓之案。
這件事也被一堆反變種人反英雄的人支持，並且隱隱地引起了勢頭。
然後這個時候，瑞雯站出來了。
作為變種人當中的佼佼者，作為人類和變種人和平事件的代表，也作為眾多變種人的偶像——瑞雯在youtube和推特上都發了一個短視頻。
她變回藍色，聲音堅定卻溫柔。
在視頻裡，她只說了兩條。
1，此事的背後牽扯甚廣。她表面上直言九頭蛇還在黑暗中隱藏著，話裡更加辛辣地隱射政府裡有心懷不軌之人，正在挑撥和控制輿論，好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2，不管犯下這案件的是人類還是變種人，都應該值得公平的審判，而不是被盲目射殺——因為只有娜塔莉得到了公平，特倫頓的人民才能得到公平。他們應該有權知道這件事是娜塔莉個人而為、或者是九頭蛇、亦或者是其他人暗中操作。他們有權知道自己的家園到底是被和人毀壞的。
這條溫和的，指明事情關鍵的視頻立刻被推上又一個高峰。
所有人都想弄明白這件事，甚至包括特倫頓的市民。
這還不算完，真正將九頭蛇和美國官方推向風口浪尖的是一天之後，在youtube上，這則視頻被刪除了。
可是有什麼用呢？除了惹怒線民之外，刪除視頻更顯得欲蓋彌彰。
【刪除視頻的不是九頭蛇就是美國政府，大家選一個吧。】
【或許這兩個組織就是同一個呢？】
網上關於這種討論的也越來越高。
英雄們也松了口氣，至少現在美國人民願意聽聽事實是什麼，總比之前要好。
可是還不夠——他們還需要更加直接的資訊，才能證明娜塔莉的無辜，和九頭蛇在此次事件中幕後黑手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對付的不只是九頭蛇一個組織，要知道快二十年前將娜塔莉抓走的可是政府組織啊，這證明美國政府內部有高官和這實驗組織牽扯在一塊。
而且，他們不僅搶奪變種人孩子進行實驗，更將這些改造成武器的孩子們賣給其他組織和國家。
這件事曝出來，就是天大的醜聞，一定會震驚整個世界。
英雄們下定決心要將這件事挖出來——即使不為了娜塔莉，他們也要為那些如今仍然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20年前的那批變種人孩子們討回公道。
可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去挖——他們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就在這時，假死的弗瑞聯繫上了復仇者們。
「夥計們，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們。」弗瑞在電話裡說，「有一個男人找到了我——我確定他會幫助到你們。」
當日下午，在神盾局的秘密護送下，一個男人敲響了X學院的大門。
漢克為他打開了門——幾乎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在客廳等他，等這位能夠幫助到他們的神秘人士。
「哦，天啊，我還是人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超級英雄。」那男人說，顯得有點緊張，「你們好，我是愛德華。」
英雄們也在打量著這個男人：白人，深色的短髮，帶著眼鏡，看起來三十歲出頭，文質彬彬，穿著黑色衣服和白襯衫，手中提著手提箱。
「你好。」眾人跟他握了握手，然後將他引入會議室。
「我聽說——您能夠幫到我們？」史蒂夫問，「您指的是哪一部分？」
愛德華輕吸一口氣，他注視著在座的英雄們。
「我有政府方面的資料。」他說，「我有政府部門對變種人孩子進行實驗的證據，還有幾位高官——也牽扯其中。」
眾人面面相覷。
「是誰告訴你的這個消息？」史蒂夫皺起了眉毛，「弗瑞局長嗎？」
「沒有任何人告知我。」男人說，「我曾經隸屬於美國中央情報局和國家安全部，我已經看到了足夠多的秘密。」
「那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托尼的神情也十分警惕。
愛德華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這是不人道的，有違人權的。」他說，「當網上出現那名為娜塔莉的女孩十歲的照片的時候，我基本就可以確定她是我手中證據視頻中，被政府實驗部門控制的孩子中的其中之一。我的良心不能讓我領著高薪，卻對這些違背人道的事情假裝沒有看見。如果你們需要——我還有美國政府做得其他十分上不了檯面的事情，比如國家安全局正在進行電子監控工程。」
「我還是不懂。」旺達說，「你知道這麼多秘密，為什麼偏偏選擇信任我們呢？」
「因為在這個國家裡，我不知道還能信任誰。」愛德華看向復仇者們，「至少你們——你們一直在努力地保護這個國家，你們不像是美國政府，即使好人很多，但那裡面總會有位居高權卻做壞事的人。與他們相比，你們復仇聯盟至少乾淨，而且永遠保持高尚的人格和獨立的思維。如果說我願意將這些機密交給什麼人，那麼就只有你們。」
愛德華將自己手中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這裡面是關於變種人兒童的實驗計畫，視頻，以及明細。還有涉及人員。」他說，「這個我就全權地交給你們處理了，你們一定要還那些變種人們一些公道。」
「你是變種人嗎？」快銀問。
「不，我是人類。」愛德華沉聲說，「我只是覺得——沒有孩子應該被那樣對待。」
「你想好你將要面臨著什麼嗎？」托尼說，「你將會被通緝，美國政府也會通緝你。」
愛德華笑了。
「那就麻煩你們幫我找一個安全的國家藏匿起來。」
英雄們看著他的眼神變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有這樣的氣魄——這個男人值得他們敬佩。
「你放心，我認識一個富饒的國王，他和他的國土歡迎你這樣的勇士。」查理斯沉聲說，「我們會在美國發現你不見之前送你離開。」
「好，謝謝。」愛德華平靜地說。
漢克出去打電話連絡人，英雄們則打開了愛德華帶來的行李箱，裡面是移動硬碟和紙質資料交雜在一起。
瑞雯將那硬碟聯上電腦——果然，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視頻和其他資料。她隨便點開一個，便看見有不同的小男孩或者女孩被束縛在試驗臺上，有身穿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員在他們的身邊走來走去，進行測試，孩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我的天啊。」旺達喃喃道。
他們看向愛德華，愛德華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他輕抿著嘴唇，目光顯得悲憐。
史蒂夫走過去，他敬重地伸出手。
「我是史蒂夫·羅傑斯，我們感謝你做出的英勇舉動。」他沉聲說，「我發誓我們會解決這件事情。」
「謝謝你，隊長。」愛德華笑了，他握上了史蒂夫的手，「從我四歲開始，你就是我的英雄。我一直想像你那樣，為自由而戰。」
「你已經在為人權和自由而戰了，你是一名戰士。」史蒂夫沉聲道，「在你離開前，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當然，隊長，我叫愛德華。」愛德華輕輕微笑著說，「——愛德華·斯諾登。」
第99章
斯諾登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去了一個國家——瓦肯達。那是一個富饒的非洲國家，國王名為特查拉，是一個正直又友好的君主，這麼多年來一直跟x戰警保持著良好的交情。特查拉聽說了這件事情, 沒有猶豫地同意接收斯諾登。
瓦肯達富饒科技發達, 美國不會想和這個國家產生衝突, 更重要的是, 斯特蘭奇作為法師, 他和他的法力都高於普通人類一個『維度』，美國根本不會查到斯諾登去了哪裡——對於政府來說，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復仇者們和X戰警，kingsman、還有正義聯盟的雛形布魯斯、克拉克、戴安娜, 所有的人一起將那斯諾登留下的資料和證據都看了一遍，而結果也觸目驚心。
娜塔莉幼年時所呆的實驗組織, 只是暗藏在美國政府旗下的冰山一角。他們違規抓捕變種人進行實驗可以追溯到一戰時期, 當時還沒有變種人這個概念, 只是有『特殊能力的人類』的傳聞在坊間流傳，不只是美國，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將變種人當成畸形的人類進行解剖實驗。
二戰之後，美國政府內部開始暗中建立實驗組織——當然，這並不是官方授意為之，而是一些各個部門的心懷不軌的官員暗中串通一氣，發展到如今，竟然已經形成了完美的閉合，而瞞天過海。
看得出來所有的資料都是斯諾登自己一點點挖出來的——然後將所有的資料整合在一起，就成為了一張觸目驚心的貪腐地圖。朗姆洛認出在二戰時期的實驗組織創始人之一就是九頭蛇曾經的頭目，九頭蛇混跡在政府裡已經有了足夠長的時間——就像是皮爾斯。
大家調轉著那些官員的照片，忽然間，朗姆洛和托尼一起喊停。
「這傢伙我曾經見過，」朗姆洛說，「當時他好像是伊戈爾的上級。」
「我也見過這個人！」托尼說，「當時我的父親將娜塔莉帶回家後，也是這傢伙出現，讓她戴上了項圈。」
「這傢伙來頭不小。」史蒂夫眉頭緊皺，「他現在是美國國土安全部的二把手，之前在曾經和美國國防部戰俘失蹤人員管理工作。」
「這是什麼情況？」獵鷹說，「美國部門裡這麼缺人嗎？」
不僅僅是伊森和皮爾斯，整份資料從二戰至今，幾乎所有的部門都有人參與，牽涉官員將近三百多人，當然，最後得利最大者大概只有十五人左右，這中間便有皮爾斯和伊森一份。
而且不僅存在一個實驗組織，伊戈爾的只是其中一個很少的劃分而已。
這些人不僅僅拐賣搶騙變種人的孩子，他們還涉嫌將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流浪漢或者黑戶的孩子奪走。他們將這些孩子從小訓練，變種人孩子會成為武器，人類孩子則是會成為士兵，他們大多活不到成年，變種人孩子會因為力量過度開發身體衰竭而死，而人類孩子則是因為上了戰場而亡，更有有一些直接被做成了人肉炸彈，和目標同歸於盡。
這是一個完整的商業買賣，從二戰開始一直運營至今，涉及了數千甚至更多無已累計的孩子們。
他們看著那些孩子們在『房間』中互相廝殺，只能等待著外面的人像是挑狗挑豬一樣地將他們挑出去。又或者那些人類孩子，從七八歲——甚至五六歲開始不人道的高壓訓練，和槍械訓練。做得不好就被教官狠揍，直接被打死的也有很多。
除了角落中的年份不同之外，相同的是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孩兒們，他們都精瘦、乾癟，身上佈滿傷痕，眼神空洞。喚醒他們表情的只有做錯事情之後的懼怕——害怕隨後而來的責罰。
英雄們都不忍看下去，因為只要做錯事，男孩就會被打得半死，教官會將他們的頭一次次的往牆上撞，或者用棍子打擊腹部。
他們必須要將所有的資料都流覽一遍，才能真正掌握這裡面所有的資料。他們一直在快進——因為怒火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燃燒著，如果那些各個時期的教官站在他們的面前，相信我，他們不會讓他們站著走出去。
視頻中永遠蔓延著暴力、血腥和絕望。
直到看到二十三四年前的時候，忽然在這片壓抑之中，出現了不同的事情。
起先是很正常的淩虐——教官用鞭子狠抽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將他打得滿身是血。然後這個滿下巴鬍子的男人將一把槍塞給了男孩。
【殺了我啊！你這狗娘養的婊子！你們這些一事無成的臭雜種！】
這是一個固定專案，教官用這種方式來擠壓少年們的內心，在長久的壓制中，沒有人敢真的開槍。
可是這個少年不同，當他被男人動作粗魯地塞到手中一把槍後，當他被男人咆哮著怒火的時候——
渾身是血的男孩冷靜地上膛，對準教官，然後——毫不猶豫地了開槍。
這件事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還沒有人反應過來，英雄們和視頻監控中少年身後的男孩們一起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看著倒在血泊當中的教官。
「Fug hell……」托尼喃喃道，「這孩子了不得啊。」
「謝謝誇獎。」
在大家都沉浸在震驚當中的時候，身邊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轉過頭，看到了翹著腿的朗姆洛。
「……那是你？」瑞雯問。
「是我。」朗姆洛一邊翹著腿，一邊胳臂夾在椅背上，他攤了攤手，「伊戈爾當時愛死我的冷血了，所以我才沒有死，最後成為了他的副手——當然，他忘了一點：我愛殺長官的習慣從一開始就表露無疑了。」
所有人都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有些敬佩，又有些同情。
「別這麼同情地看著我，我覺得當時在那組織裡的時候，是我最順心的時候。」朗姆洛聳了聳肩膀，「我大概天生就有暴力傾向，殺人對我來說不成問題——而在他的手下，只要做好自己，殺人，就可以了。」
「你一定恨死伊戈爾了。」旺達喃喃地說。
「與之相反。那個男人對我很好，真的很好——直到最後他要逃跑出國，還惦記著要帶我一起走，分給我錢。」說道這個，朗姆洛的神色也漸漸沉了下來，「如果他沒有讓克莉斯去死，我不可能殺了他。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
「怎麼可能呢？」托尼皺著眉毛，「他做了那麼多罪大惡極的事情，他讓多少無辜的孩子受到傷害。」
「嘲諷的就在這裡。」朗姆洛露出笑容，「他從始至終都以為他在為美國安全做貢獻，他以為那些被運走的孩子都用於保護美國。可是他從來不知道真相——不知道這些他原本想要用於保衛國家的孩子，全部被送上了敵方的戰場。他是個壞蛋，也是個十足的蠢貨。」
大家沉默了。
「伊戈爾已經用生命付出了代價。」史蒂夫恰到時機的沉聲說道，「現在，我們要讓九頭蛇和那些所有的敗類們都付出代價。」
第二天清早，一則能夠掀起整個世界的重磅炸彈被投入至互聯網當中，美國政府內部的變種人與人類兒童實驗買賣案被曝光。
從萬磁王開始，到美國政府不作為，到要求修改娜塔莉即刻擊斃命令，直到現在被爆出的美國政府內部兒童走私案，將網路浪潮推到了頂峰。
這一樁天大的政府醜聞讓整個世界震驚，而且還沒有完，在托尼和布魯斯的有意為之中，他們用了兩個星期，一點一點的將料捅了出去。
發出部分資料證據的第一天，世界掀起軒然大波。
第二天，他們放出了有關娜塔莉的那部分幼年被實驗控制的視頻監控——然後整整三天沒有再發新的東西。
讓光是這一件事就足夠引起全世界的重視了，五歲時娜塔莉被洗腦時的嘶聲尖叫、她抱著金髮的小男孩，卻又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殺死——所有的一切，都被公佈在大眾眼前。
引起了全世界人民對美國官方的憤怒。
他們終於意識到，當娜塔莉站在特倫頓市的上空的時候，她的背後曾經經歷過如此可怕的事情，她的背後竟然有如此巨大的人為控制痕跡。
不管在哪一個國家，孩子，永遠都是應當被保護的。人權也是如此。
三天內世界各地都開始進行抗議遊行，尤其是美國，各地都爆發了巨大的遊行——為抗議美國政府而遊行的、以保護孩子為主題的遊行、捍衛人權的遊行、保衛女性權利的遊行——最後，隱藏在普通人類之中的變種人們，和他們的家屬們也開始站出來遊行。
——我的父母是人類。
——我們不是畸形，也不是異類。
——我愛我的太太，她是變種人，可我愛她的善良和勇敢。
——生來自帶的能力，是我們的禮物，它不該成為責難和痛苦。
——我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愛睡懶覺，我愛這個世界……而你們，為什麼恨我？
——身為變種人，就是我的罪嗎？
變種人們，和他們的人類家人們舉著牌子和橫幅，舉著娜塔莉的照片，瑞雯的照片，在街上靜靜地前進著。
相比於其他人類的遊行憤怒和衝突，變種人們的遊行十分安靜和內斂。他們的遊行人數沒有那麼多，而更重要的是——在變種人的遊行團外面，一直緊密地圍著全副武裝的員警們，他們時時刻刻的用變種人抑制器對準變種人們。
員警們將他們和其他人類隔離開來，截出很大一塊空地。
變種人沒有抗議，在員警們的包圍圈之中，在員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內，這些遊行的變種人，這些衣著打扮和普通人沒有兩樣的變種人們，他們只是舉著牌子，沉默著，沉靜著，注視著外面的世界，注視著外面的人們。
他們的眼裡含著淚水，可是每一個人神情堅定又內斂。
隊伍中有年輕人，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
他們對於員警們的恐慌和緊張熟目無睹，變種人們舉著牌子，用無聲和沉默抗議著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員警外的人們開始騷動起來。
「放開他們！」有年輕人的聲音響起，「讓我們進去！！你們這些條子！！」
圍繞在員警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們開始發出哄叫聲，人群開始失控，大批大批的人類向著員警們的包圍圈湧去，偏激的一些人甚至揍了那些依照命令列事的員警們。
「哦，天啊……」在變種人遊行的隊伍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看起來九十多歲的頭髮花白的老奶奶聲音顫抖著，她那蒼老的手扶住了推著自己輪椅的年輕人的手，「親愛的……快點跑，他們會傷害你的。」
「不，奶奶。」扶著輪椅的年輕女孩微微探下身體，她撫摸著老人滿是皺紋的手背，聲音堅定，「我們不會再逃跑了，再也不會。」
人們突破員警的防線，四面八方的人們都沖著變種人們湧去。
變種人們停在原地，他們看著人類們離他們越來越近，人類來到變種人們的面前，他們互相對視著。
一個人類姑娘向前一步，她抱住了自己面前的變種人青年。
一個又一個人類邁出步伐，然後變種人們也緩緩地向前……變種人們和人類們互相擁抱在一塊兒，有的變種人開始哭泣起來。
整個街區的人們都融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出任何分別。
三天后，政府撤銷了對娜塔莉的通緝令和射殺指示，並且將找出娜塔莉的任務交給復仇者聯盟和美國特勤局一同執行。並且表示會早日查到有關牽涉變種人兒童買賣實驗案的官員。
於是第二天，網上便體貼地出現了所有涉及案件的人物身份。
查理斯處理好了皮爾斯的腦子中的東西，然後將他送回了自己的公寓——時間真是剛剛好，皮爾斯回去沒到三個小時，就被美國官方派出的人抓了個正著。
與此同時，美國政府宣佈正式開始對九頭蛇實施軍事制裁，並且表示會挨個部門一個一個清理，務必將所有的涉事人員和九頭蛇臥底查清。
這一下可算是美國政府部門的大清洗——幾乎有一半以上的部門換了負責人和高層管理人員，舊的那些不管無不無辜，幾乎全部卸任道歉。
沒錯，包括總統也接解除職務作為道歉，因為此事基本狠狠打了美國官方的臉，而且此事關係著數千被虐待或慘死的孩子——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醜聞。
由於總統任期未完，副總統代為上任——也不知道他該哭還是該笑，雖然當上了總統，可是這個爛攤子可怎麼收拾啊。他還得重新任命那些空出來的各部門部長的職位，還要安撫人民，真是走在刀尖上。
副總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職位，所以他基本沒有參與到政治當中的機會，可是這位新總統還算聰明，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會見x戰警的查理斯……因為這位新總統隱藏著一個無與倫比的大秘密。
——跟甘迺迪總統一樣，他也是一個變種人。
「太好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查理斯對他說，「這回你可以放心了，至少萬磁王不會劫持你。」
斯諾登的證據被放到網上的兩個月之後，整個美國大變天，這歷史的車輪仿佛換成了曲速飛船，轟隆隆地跳躍著前進著。
兩月後的某一天，皮爾斯待在自己的牢房裡，直到獄警出現，帶他來到談話區。
皮爾斯蹣跚著腳步，他走進房間，一抬頭——一個黑色的鹵蛋似乎正反著光。
「哦，老天。」皮爾斯仿佛被辣到了眼睛，他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沒死。」
皮爾斯來到弗瑞的對面坐下，兩人隔著桌子相望。弗瑞的手臂還打著石膏。
「你們九頭蛇的殺手是一屆不如一屆。」弗瑞說。
「還不是因為——」皮爾斯一頓語塞，提到這事，皮爾斯就顯得氣不打一處來，「還不是因為冬兵消失不見了！如果出任務的是他，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弗瑞輕歎一口氣，他抬起手，手掌合起，抵在下巴上，看著頭頂的燈光。皮爾斯就像是看著傻逼一樣瞪著他。
「感謝娜塔莉帶走了詹姆斯·巴恩斯，感謝九頭蛇沒有殺了她，感謝這一切的巧合，讓我還能坐在這裡。」弗瑞虔誠地看著頭頂，手指在胸口輕點，「阿門。」
「你信基督教？」皮爾斯嫌棄地皺起了眉毛。
「不信。」弗瑞放下了手。
皮爾斯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你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麼嗎？」弗瑞說，「我們換了個總統，還換了幾乎大部分部門的部長——接替你當國家安全部部長的，據說是一個變種人。開心嗎？」
「要是擱在五年前，那變種人應該躺在實驗臺上。」皮爾斯翻了個白眼。
「在未來，沒有人會再躺在實驗臺上了。」弗瑞沉聲說。
皮爾斯第一次展現出來了挫敗，他將手肘抵在桌子上，看起來有些疲憊。
「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喃喃著。
弗瑞一歪頭。
「好像是從幾個月前，你當眾挑釁美國隊長，說巴恩斯和娜塔莉就是九頭蛇開始。哦對了——還有你派人殺我。」弗瑞善意地提醒，「然後美國隊長就火了，把你抓了起來，順便突擊了五個九頭蛇的基地。」
皮爾斯深深地歎了口氣。
「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說了。」他喃喃著，「我可真沒想到他會來黑的。」
「不然呢？」弗瑞說，「你真的以為美國隊長是靠跳大腿舞打敗的紅骷髏和納粹嗎？」
「難道不是嗎？」皮爾斯瞪起眼睛，吃驚地說。
「老兄。」弗瑞勾出了嘴角，「你知道他是怎麼身為美國隊長在軍中被人所知的嗎？就是因為你們九頭蛇綁了巴恩斯，他才一個人殺入了前線。」
皮爾斯沒說話，他瞪著弗瑞。
「尼克·弗瑞，你這婊子養的。」他罵道，「你大老遠從美國折騰到太平洋中部，就是為了過來專門嘲諷我的嗎？」
「說的對極了。」弗瑞打了個響指，他拍起了手，「不愧是親自任命我的人，皮爾斯，你真是太瞭解我了。」
皮爾斯瞪著他。
「除此之外呢？」他說，「你真的一點正事都沒有嗎？」
「well，讓我想想。」弗瑞站起了身，他摁響了桌子上的按鈕，有持槍的獄警走了進來。他看向皮爾斯，露出笑容，「其實，我聽說這裡的盒飯挺好吃，特意過來嘗嘗。」
「你他媽——」皮爾斯終於憤怒地拍桌而起，下一秒，他便被獄警控制了。
在皮爾斯憤怒的、越來越遠的吼叫之中，弗瑞舒心地微笑起來。他走出房間，寇森正等在外面。
「現在感覺怎麼樣，局長？」寇森笑著問道。
「爽爆了。」弗瑞說。
兩個人在士兵的護送下來到飛機坪上，海風從四面八方而來。
弗瑞登上飛機，他的長披風被海風吹起。
男人看著呼嘯的大海，嘴角微勾。
「走吧，」他說，「我要回美國做一鍋燉蛇湯來補身體。」
「好的，局長。」寇森面露微笑，「整個美國所有部門都會合力幫你尋找食材。」
大海呼嘯著，昆式戰機消失在雲端。
第100章
遠在東歐的娜塔莉還不知道，在將來的這段日子裡，美國將會因她的事情而政府內部大換血，並且掀起了第二次人類和變種人自發的友好接受行為——第一次還是在數十年前, 瑞雯阻止了艾瑞克刺殺總統的時候。
此時此刻, 在美國風雲變幻的這兩個月當中, 巴基和娜塔莉在羅馬尼亞過著相對太平的日子。
他們兩個已經出逃不短的時間了, 十分神奇地, 兩人在日常生活中非常默契且合拍，仿佛與生俱來。
而且另一方面，巴基也確實十分照顧她。
說道這點，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娜塔莉曾經經過很多痛苦和折磨, 可是除此之外，在她成長的過程當中, 她身邊的人都十分照顧她。在英國的時候, 除了訓練和嚴密的控制她外出這兩點以外, 哈瑞和梅林在日常生活當中都非常寵溺她，艾格西也是如此——更別說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年輕特工們。
後來來了美國，查理斯和瑞雯也對她非常好，再後來托尼、史蒂夫、旺達……仿佛娜塔莉身邊的這些人，要將她那被毫無人道當成武器和實驗的黑暗過去中所缺失的愛全部補回來。
現在的巴基也是如此。作為一個七十多年前的人，他在現代生活當中顯得如魚得水。巴基很快掌握了各種現代設備，他甚至搞回了一個烤箱，他在烹飪上出乎意料的好——而且可能是出於士兵的特性，巴基做事非常俐落且勤快。
他會做早中晚飯，會幫忙將兩人從集市上淘來的東西搬回家裡，連洗碗拖地擦桌子這種事情都全部包了。
娜塔莉不是故意懶惰，只是這房子太小，而巴基動作太快——有的時候她覺得他收拾東西的速度就像是飛天小女警，在一瞬間就搞定的所有的事情。
娜塔莉想起巴基之前是九頭蛇的殺手，她不由得為那些目標而感到心痛——巴基做事時少言又俐落，這個特質放在殺手身上，簡直可怕。
白天，他們一起逛遍了整個城市，晚上，兩人縮進床墊上的被窩裡，開一盞小燈，在溫柔的黃色的燈光下，巴基教她羅馬尼亞語，或者其他什麼語言。
兩人其實並不是非要教導或者學會那門語言，他們只是想找一件事情，然後靜靜地呆在一起，就足夠了。
床墊被放在牆角，巴基靠著枕頭，娜塔莉則倚靠在他的臂彎內。她靠著他的胸膛，聽著男人用略微低沉磁性的嗓音念著羅馬尼亞語的小說，當巴基處在一種放鬆的情況下的時候，他的嗓音會變得有些沙啞又柔軟，仿佛砂糖在灑在了融化的棉花糖上一樣，還有一隻勺子在攪啊攪啊。
娜塔莉聽著巴基沉穩的心跳聲，就會覺得安心。在他之前，只有兩個男人會給娜塔莉這樣安心的感覺，那就是哈瑞和查理斯。
他們互相依偎，躺在著破舊窄小的公寓當中，淡黃色的燈光讓斑駁的牆皮籠罩上一層溫柔。這個房子很小，很破舊，可在這甚至還沒有娜塔莉臥室大的房子當中，處處都有人精心呵護的痕跡。
因為有兩個人將這占時的避風港當成了家。
在黑暗的夜晚裡，從這老樓頂層、被報紙糊住的窗戶中透出溫暖的亮光，仿佛在黑暗的大海中搖曳的小船。
再晚一些，巴基會關閉那盞燈，但因為娜塔莉怕黑，所以他會將淘來的小夜燈插在插排上，那是一個蘑菇形的小夜燈，會依舊散發出一些溫暖的黃色亮光。
兩人縮在被窩當中，互相講述自己過去的事情。
在異國他鄉之中，娜塔莉的心卻是第一次安定了下來。她不像是在英國時，身處於陽光之下，卻因為過去不知名的黑暗而恐慌。也不像是在美國時，她努力擺脫掉離家的困苦，卻又擔心未來可能籠罩下來的陰影。
現在，她經歷過了這些，她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她擁抱了那些痛苦。因為巴基給了她勇氣，也給了她向前看的信念。如果沒有巴基，她可能不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他們互相瞭解彼此的痛苦和困惑，看過對方最黑暗和不堪入目的一面。然後你便知曉，呆在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不必與他多言，他也知道你真實的想法，你亦知道他永遠不會離開。
兩人經常在互相聊天之中沉沉睡去，對於娜塔莉來說，這可能是她最艱難的時刻了。每當睡著之後，就會有無數的夢魔襲來，那些被隱藏在多層洗腦和假記憶之後的真正過去也漸漸浮出水面，她有時候會夢到曾經做過的任務，和那些死在她力量下的目標們。
也有的時候，她會夢到其他人，其他變種人，永遠都是第一視覺。
她夢到他們笑著，鬧著，她夢到她甩出飛盤，然後看著自己養的黃金獵犬在草地上快活地飛奔著，穩穩地將它叼住，沖著她跑回來。她彎下腰，扶住自己的膝蓋，快樂地笑著，發出的卻是男人的嗓音。
她夢到她坐在高中課堂上，下了課後，她和自己的幾個女伴圍在一起，談論著泰勒最新出的單曲，喜歡她在MV裡穿的那身裙子。
她夢到她穿著小西服和齊膝工作裙在晚高峰擠紐約的地鐵，手中拎著壓死人的檔資料，上樓梯的時候幾乎踩不住腳下的細長高跟鞋。
她夢到她是一個穿著寬大褲子的十五歲少年，他們在街頭玩滑板，她想展現一下自己，卻不小心摔倒，其他男孩都在哈哈大笑，她心中窘然，更要命的是她喜歡的那個姑娘正巧從街邊走過。
她夢到自己正在洗碗，打算做一個蛋糕，卻聽見妻子一聲大叫，她轉回頭，看到自己六歲的女兒將所有的麵粉都傾倒在桌子上，滿身滿臉蹭上了一層白，妻子一邊抹女兒的臉，一邊大笑著。
她夢到……
她夢到她在實驗臺上醒了過來，刺眼的燈光晃得眼睛睜不開，她看到帶著面具的研究員翻閱著手中的資料，然後他們切開了她的身體，劇痛和恐懼一起向她襲來。
她一次又一次地從實驗臺上醒來，男人、女人、孩子、大人……她尖叫著，卻是不同人的嗓音。
她一次次地在絕望和哀憐中死亡，又一次次地經歷其他人的人生，然後再次體驗他們臨死前的痛苦。
仿佛自己也死了千萬次。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娜塔莉從未告訴過巴基她正在經歷的噩夢，她大約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夢到他們。因為在一次記憶的結尾，在她夢中死亡的前一秒，她聽到了研究員的聲音。
——『將他的血製成血清，看看168號接受程度如何。』
這些人可能因她而死。
娜塔莉有時覺得絕望、痛苦、憤怒。可這些都是過去，這些人死在十五年前。他們的血液給予了她能力，也將自己未完的人生用另外一種方式賜予了她。
她要活著，她好好地活著，看著那些壞人下地獄，她要永遠記住這些人。
娜塔莉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她能在夢裡隨時醒過來，可是她不。她在夢裡一次次地經歷著他們死亡，她想這樣做，仿佛這樣懲罰自己，能夠讓她好受一些。
直到這天晚上。
娜塔莉在睡夢當中再次進入其他變種人的記憶，仿佛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也越來越能夠看到他們更多的過去。
她再次夢到那個愛滑滑板的少年，他走在路上，對著商場玻璃弄著頭髮——她看到玻璃的倒影中是一個棕色皮膚的男孩，他低著頭，對著玻璃擺了幾個造型，才將滑板放在地上，滿意的滑走——
「嘿，瓦倫！」
有人叫道。他回過頭，看到一個黑人孩子正沖著他跑來，兩人一握拳，娜塔莉卻睜大了眼睛。
瓦倫，這是你的名字嗎？
瓦倫，瓦倫，瓦倫，瓦倫，瓦倫——她念著這個名字，害怕忘記。
清醒過來，清醒過來——
娜塔莉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娜塔莉坐起身，她拿起地上放著的記羅馬尼亞語的本子，快速地將那孩子的名字記了下來，這才松了口氣。她這才想到，自己這麼大動作，不會把巴基吵醒吧？
娜塔莉一抬起頭，正好和巴基的目光撞在一起。男人的手中也拿著本和筆，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對方手中拿著本子。
「我覺得……」巴基清了清嗓子。
「我們兩個應該好好地談談。」娜塔莉放下本子。
「對。」巴基贊同。
於是，兩人就這事進行了友好和諧的會談。
不到一個小時，兩個人便已經開始難以達成一致。
「所以你每天晚上做噩夢，卻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巴基說，男人微皺著眉毛，顯得有點生氣，「你為什麼要隱瞞我？」
「那你這算什麼？」
娜塔莉伸手去拿巴基手中的黑色筆記本，巴基用機械手拿著它，看到娜塔莉伸手，男人的手指用力，抓住了那筆記本。娜塔莉拽了拽——這本書簡直像是被雷神的錘子壓著一樣，一動都不動。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巴基正一臉無辜又正義地看著她，那綠色的眼睛仿佛在無聲的控訴著她的行為。
娜塔莉兩隻手一起去拽，巴基仍然無辜的看著她，他的鐵臂魚鱗哢擦哢擦的調節，就為了抓住一個筆記本。
「鬆開。」娜塔莉露出了笑容，「有力氣了不起是嗎？你信不信你再這樣下去，以後我會用能力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去問問朗姆洛，他對此很有經驗。」
巴基知道她是認真的，要知道她是一個把浩克拍進地裡的女人啊——想到這兒，巴基秒慫，他鬆開了手。
娜塔莉打開筆記本——裡面幾乎寫滿了半本，都是巴基零零碎碎記憶起來的事情，和曾經的任務、以及目標名字。
她用手指掃過書邊，筆記本的頁發出了啪啦啪啦的響聲。她看向了巴基，巴基正在望天。
「我寫了一個名字，就算隱瞞你。」她說，「那你這半本算是什麼意思？」
巴基四處望風景，巴基輕輕咳嗽了一聲。
「至少我沒有像你一樣做噩夢還隱瞞我。」他說。
「你就沒有夢過這些嗎？如果不是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想起，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記筆記？」娜塔莉問。巴基正欲回答，娜塔莉伸出了手，她的嘴邊露出一絲不明意義的笑容，「想清楚再回答，巴基，你知道視我如女兒的X教授查理斯很會腦人。」
巴基再慫。
「我忽然覺得有點困。」他說。
「別轉移話題。」娜塔莉說，「這是你自己挑起來的話題，你得說明白了。」
在此，巴基懂得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要去教訓女人，因為她會不知不覺中將這些都變成你的錯，然後再教訓回來。
巴基年輕的時候人見人愛，可是他還真沒有跟哪個姑娘能夠好到在一起，以至於他之前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哄姑娘，他可是手到擒來。
巴基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他附過身，雙手撐住娜塔莉的腿部兩邊，然後看著她，沖著她爬過來。
「Uh-uh.」娜塔莉揚起眉毛，「又來，這種討好的笑容。」
話說如此，她仍然隨著巴基傾過身體，而向後仰去，直到躺在床上。巴基的雙肘撐在她的頭邊，看著她的樣子，男人習慣性總愛皺起的眉宇也逐漸變得平坦了起來。
巴基低下頭，他的嘴唇輕蹭娜塔莉的耳朵。
「可你就吃這套，不是嗎？」他的聲音沙啞又柔軟的性感。
好氣啊。
娜塔莉出於對自己的無奈，她歎了口氣。巴基親吻著她的脖子，娜塔莉環上了男人的後背。
最氣的是，她的手指只要撫摸到巴基有力又富有美感的肌肉的時候，就一點都不氣了。
她真是一個膚淺的女人。
·
幾天後，兩人日常在那家餐館吃午飯，並且蹭電視機看。
當時娜塔莉正在低頭吃熏豬肉香腸，便聽見電視裡傳來她此生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如果你掙脫不了鎖鏈，我就殺了他！】
【不——！求求你！求求你！】
娜塔莉的身體一僵。
她僵硬地抬起頭，看到電視中播放著監控錄影。其他人都是以旁觀的角度去看，只有她才是那視頻中被束縛著雙手的五歲小女孩。她盯著那視頻，有一瞬間，仿佛她又回到了五歲那年，她的手腕被固定在牆上，她無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在女孩和小男孩的哭泣和尖叫當中，男人數完了三個數。
在最後一秒，巴基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她只聽到槍響，和飯館裡其他人的驚呼聲。
整個餐館都被點燃了，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交雜著新聞播音員對此事的念稿。
「沒事了，沒事了……」巴基緊緊地摟著她，拍著她的肩膀，他俯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喃喃，「我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的，好嗎？」
娜塔莉低著頭，任由巴基摟著她，她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直到那則新聞播完，直到進入廣告，娜塔莉才回過神來。
「我……」
話一出口，娜塔莉才發現她在顫抖。她想盡力平靜，可是巴基的擁抱使她軟弱。
「他們奪走了我的彼得。」她說，「過了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不會再為這件事傷心，可是我不能，我仍然不能控制住自己。」
「我知道。」巴基微微鬆開她的手背，他捧著她的臉，輕拭她的臉頰，男人的聲音壓抑著心痛和怒火，「他們會下地獄的。」
「這是件好事，這說明托尼他們挖出了那些人的線索。」娜塔莉說，仿佛在說服自己，「他們都會完蛋的，這是件好事。」
可是她不想讓小彼得被殺的畫面在公眾的眼前出現，一遍又一遍，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消遣。她不介意人們談論自己，或者辱駡自己。可是她不想讓他們談論彼得。
這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小男孩是她人生當中第一個亮光，因為他，她才會從被父母和哥哥身邊奪走的惶恐當中脫離出來。他教會了她什麼是堅強和保護他人。
他對她來說那麼珍貴，她愛他，她不想讓他成為人們口中『可憐的孩子』或者其他什麼，即使他們出於善意。
娜塔莉睜著眼睛，她發著呆，有些魂不守舍。她知道將視頻曝光說明復仇者們進度很好，可是她捨不得彼得。
就在這時，巴基擁抱她，撫摸著她的臉龐。
「別哭，求你，我看不得你哭。」她聽到巴基有些心疼，「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她哭了嗎？
她果然變得軟弱了。
巴基的愛使得她越來越軟弱。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巴基收掉了她的手機，他時時刻刻待在娜塔莉的身邊，並且不讓她接觸報紙、電視……一切有關新聞的媒介。可是娜塔莉仍然知道由她的視頻引起的事件影響正在越來越大，因為在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羅馬尼亞竟然開始了反對美國政府對變種人兒童實驗和買賣的抗議遊行。
站在路邊，看著遊行的人舉著自己照片牌子的感覺怪極了。尤其是人們有時還會高呼她的名字。
莫名其妙地，她成了全世界的焦點，這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巴基的細心呵護和關懷，讓娜塔莉從對於彼得視頻的陰影中漸漸走了出來。現在的形勢越來越好，可是卻讓兩人陷入了另外一種焦躁當中。
不管是吃飯、出去逛街，亦或者睡覺，兩人的表現都越來越心思重重。
直到三天后，美國撤銷了對娜塔莉的通緝令和射殺指示，並且將找出娜塔莉的任務交給復仇者聯盟和美國特勤局一同執行，這使得兩人的焦躁達到了最頂峰。
他們意識到，他們的逃亡之旅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在這段將近快要半年的逃亡過程當中，他們從漂泊變成安定，從互相害羞不熟悉到默契又習慣。
兩人已經習慣了他們現在的生活，習慣了睡在這個破舊的、甚至只有床墊沒有床的公寓當中，習慣了兩人寂寞又享受的雙人生活。
雖然沒有明說過，但他們都甚至有了一種不想回美國的感覺。
隨著形勢越來越明朗，巴基和娜塔莉之間也越來越沉默。
他們都不想回美國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怕與彼此分開。
娜塔莉很捉急，因為即使他們一起對抗過敵人，一起逃亡，甚至上過床同過居，可是巴基從始至終沒有明說過兩人是什麼關係。當然，她也沒有挑明過……是因為慫啊。現在他們出入都成對，那些商家和遊客，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將他們當做情侶。可是要是娜塔莉挑明瞭去問，萬一、萬一巴基不願意呢？他們連現在的曖昧關係都保持不了。
可是曖昧到現在，眼看著就要回美國了——這可怎麼辦？！難道她真的要將這個上個世紀的老冰櫃讓給那些美國妞嗎？！而且聽巴基的過去，他以前似乎就特別有女人緣。天啊，要瘋。
綜上所述，娜塔莉很捉急。
巴基也很焦躁。因為雖然娜塔莉看上去很喜歡他，跟他上床，沖他微笑，還關心他——可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歡自己。說實在的，娜塔莉不是頂尖漂亮，也沒有他以前喜歡的玲瓏有致，可是她這個人就是對他有一種著了魔的吸引力。而且娜塔莉的性格很可愛，很陽光，很向上，絕對是那種讓人下意識就想要喜歡的類型。
聽著娜塔莉講她的過去，巴基是越聽越想冒汗。不說別的，那個叫艾格西的小子肯定喜歡她——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男人最懂男人。而且朗姆洛——他估摸不准朗姆洛是哪種喜歡，但是朗姆洛肯定是喜歡娜塔莉的，不然也不能這麼多年都幾乎搭在她身上。
不過朗姆洛的問題倒是不大，艾格西這個小子聽起來比較有危機感——要知道他帶著娜塔莉離開美國之後，娜塔莉在高燒中清醒後第一個喊的人的名字就是艾格西。
他們兩個年齡相當，而且青梅竹馬。
不過巴基覺得自己年輕時也算是受人歡迎，要是努努力，這小子應該也不算問題。
最重要的，是娜塔莉身後那群要了命的家人們。
——世界上最大最強的民間間諜組織kingsman，又有錢又在變種人世界裡受人尊敬的X戰警，還有她的那倆一個親哥一個養哥，直接就是美國經濟和各個行業的命脈，斯塔克工業集團和韋恩集團。
巴基在二戰時期的原生家庭還算是富裕階級，可是跟這些組織集團都不能比，現在他更是一窮二白、還年級這麼大、還少了一個手臂、身上還背著血債。
結果他看上了一個全世界挑不出第二個能有如此強大背景的姑娘。總感覺回了美國之後，她的這些家人一定會分分鐘給她物色更好的男人。
要是讓他跟娜塔莉直說，巴基還有些猶豫——他幾乎沒有怕過什麼，現在卻害怕娜塔莉拒絕。畢竟她的條件這麼好，萬一她只是圖開心玩玩呢？
綜上所述，巴基十分焦躁。
綜上面所有所述，這是一對互相認為自己配不上對方的奇葩情侶。
直到有一天，巴基忽然想開了——他已經一窮二白了，那還怕個什麼呢？娜塔莉喜歡他固然好，如果不喜歡他，那他也可以發揮自己能趴在一個地方一趴就是幾十個小時狙擊目標的耐性，讓她喜歡上自己嘛。
最重要的是，他不認為有另外一個男人能夠像他這樣瞭解娜塔莉，像他這樣需要她了。
於是有一天晚上，巴基帶著娜塔莉去河邊散步。
此時，距離娜塔莉幼年視頻被放出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中間，網上出現越來越多關於此事的證據和相關視頻，不止是娜塔莉的，其他孩子的視頻也被放了出來。
美國抓住了那些涉案人員，並且開始進行內部大清洗，據說總統也要下臺。
情況變得越來越好，但也說明兩人回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天晚上，巴基和娜塔莉在河邊的路上散心，有不少人正在這裡喂鴿子。
兩個人在河邊停下，娜塔莉的手肘抵著欄杆，她的下巴抵著手臂，看著河水慢慢地流動。她的頭髮長出來了一些，此刻已經快到肩膀了。
「現在情況變得越來越有利了。」巴基先開口。
娜塔莉默默地嗯了一聲。
巴基看向娜塔莉。
當他第一次在美國執行任務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像是個被寵大的小女孩，活力四射得像是個太陽，她那時絲毫不害怕他，甚至還要他抱才肯投降，精力十足。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娜塔莉開始變得沉穩。她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和以前一樣可愛和單純，可是她那湛藍色的眼眸中開始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地沉澱。
有的時候，當她在沉思的時候，她的目光沉靜，那是一種經歷過風雨歷練後的靜默。
「你馬上就要見到你的家人和朋友了。」巴基說，「感到開心嗎？」
巴基為有那麼多人愛著她而感到高興，可是與此同時，他又有些酸澀。
她有很多朋友，很多家人。可是他在這個時代當中，他只擁有她和史蒂夫。
史蒂夫是巴基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的過去，娜塔莉是他想要拼搏的未來，哪怕缺少他們兩人任何一個，詹姆斯·巴恩斯都將變得不完整。
娜塔莉看向巴基，她靜靜地笑了。
「你呢，巴基？」她說，「你對此是如何想的呢？」
巴基有點小失望，他希望聽到她說他也很重要。
「我為你感到高興。」他說。
娜塔莉轉回臉，她看向河水，似乎也有點失望。
「哦。」
巴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一直糾結一件事情，從匈牙利一直糾結到羅馬尼亞，我們在這裡住了快兩個月，我也始終沒有定奪。」巴基說，「我現在下定決心了。」
娜塔莉看著他，她沒有出聲，因為她知道巴基還有話要說。
巴基也注視著她。
「我……」巴基說，他再次吸了口氣，面色嚴肅地說，「我不想再這樣跟你繼續下去了。」
聽了這話，娜塔莉的神情終於發現了變化，她有些著急，有些慌張，還有些委屈。
「什麼？」她輕聲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巴基？」
巴基有點緊張，所以他沒有看到娜塔莉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一直都在想，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巴基說，「我們在一起對抗過復仇者，我也差點傷害過你。我們沒有真正交流過多長時間，卻貫穿對方的生活。」
「我們算是男女朋友嗎？我不知道，但對我來說，我認為這個形容對我們來說有點輕浮。」男人說，「可我們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我猶豫了好久，考慮了好久。我的內心裡早就有了一個答案，可是我因為擔心，一直沒敢告訴你。」
「你在擔心什麼？」娜塔莉輕輕地問，「擔心我嗎？」
巴基搖了搖頭。
「我並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當我說出那些話後，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起責任來。」巴基沉聲說，「你的背景那麼優越，你那麼優秀，有那麼多人愛著你——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適合你。可是現在，我下定決心了。」
「什麼？」娜塔莉不解地問。
她看著巴基將手伸進自己的兜裡，然後，她看著他拿出一個小盒子來。
她震驚地看著巴基，直到男人單膝跪在地上，打開那個首飾盒。
那裡面是一枚銀戒。
「娜塔莉·哈特小姐。我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生於1917年，曾經就任於咆哮突擊隊，現在的外號是冬日戰士，無業遊民。」
巴基說。他看著娜塔莉的表情從驚愕變得喜悅，男人的嘴角也露出笑容，他繼續說道，
「我知道我這一生的財富都不會多於你，很可能你回美國後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可是有一點：不會再有人像我這樣理解你、瞭解你的過去和你所受過的創傷。也不會再有一個男人能夠像我這樣的需要你。我深知你內心當中的創口只有我才能治癒，我的亦是如此。」
「你是一個強大的變種人，我是一個強大的戰士。我們不會給彼此拖後腿，而我發誓會掃平一切擋在你面前的敵人們。我們都打過血清，也會有比普通人類更長的壽命，我們可以互相陪伴，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總覺得很早以前便見過你，可能我們前世便有緣吧。——那麼多次的洗腦沒有讓我們忘記彼此，那麼在未來，也不會有人能夠將我們分離。」
巴基抬著頭，他目光深情的看著娜塔莉，女孩捂著自己的嘴，因為激動，她忍不住在原地蹦跳了兩下，她那湛藍色的眼眸中盡是淚水。
「娜塔莉·哈特小姐，」巴基說，他的嘴角勾起笑意，「你願意嫁給我嗎？」
「哦，天啊，我當然願意。」娜塔莉毫不猶豫地說。
巴基還未站直，娜塔莉便撲到了他的懷裡。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快樂地大笑著，巴基勾著嘴角，他抱著她的腰，兩人在原地轉了一圈。
他們的影子合為一體，在路上拉得很長，很長。
——黑夜漫長，可有人相偎，就並不可怕，反而顯得珍貴。
第101章
政府解除了對娜塔莉的通緝令和擊殺令，轉而將命令變成了比較委婉的『找出與調查』。美國政府將此事交給了復仇聯盟和聯邦調查局、還有特警們一起處理。
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特地過來跟復仇者們見了一面。
「很高興見到你們，尋找她這件事，你們比我在行。」負責人說, 「等你們有了確切消息, 然後讓我們一起行動, 好嗎？」
他說得很委婉, 但是話中暗裡所指的意義也很明顯。
他們這種搞情報的人, 頭腦自然比普通人清醒多了——即使沒有證據，這個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也仍然十分肯定，娜塔莉現在的行蹤仍然和復仇者聯盟有所關聯。
但是他也沒有說破，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得罪復仇者聯盟了, 更何況現在娜塔莉已經在無形中被政府判為無罪，她現在的定義更像是受害者, 但官方仍需要和她接觸, 瞭解案件罷了。
「好。」史蒂夫也答應的乾脆, 「如果我們找到了她，會通知你們的。」
負責人左右查看著英雄們臉上的表情。
「先生們，我無意冒犯——但是你們要知道，雖然娜塔莉小姐是受害者，但是她的腦子中仍有洗腦裝置，還有被皮爾斯報上去的冬日戰士，即使他們是好人，但是仍然有危險性。」他說，「所以到時候，我們還是得走該走的程式，比如加上一點小小的措施。」
復仇者們都沒有說些什麼，即使是托尼和史蒂夫，也只能接受這個提議。因為這是來自政府的意願，將兩人引渡回國，終究也得聽他們的。如果再多加要求，反而顯得復仇者們吹毛求疵。
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走後，復仇者們坐在沙發上，大家有些沉默。
「所以……你們覺得現在是讓他們回來的好時機嗎？」旺達問。
「我們的確掃平了政府內部的那些壞人們。」黑寡婦皺著眉毛，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自己的紅發，「可是我們都知道，九頭蛇並沒有被完全消滅。」
「他們躲起來了。」獵鷹一仰手，「可是說真的，我們現在的情況可不是一年前的時候了。那個時候我們要幫娜塔莉同時躲九頭蛇和政府內部，而現在，世界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九頭蛇現在被各個國家通緝——要我說，沒什麼可怕的。」
「問題是，他們躲在了哪兒呢？」鷹眼說，「現在神盾局中所有的九頭蛇臥底都被弗瑞抓了出來，再加上萬磁王之前的那四千個人——雖然死了一半，可是這麼多九頭蛇的人，他們供出的所有的六個基地都已經被我們發現，而且連皮爾斯都不知道阿什莫爾躲在哪裡，這可真奇怪。」
「不把九頭蛇完全消滅，我就不能安心。」史蒂夫緊縮著眉毛，「可是讓他們兩個一直流落在外，我也不太放心。」
「我還是覺得該讓他們回來了。現在，她是個大明星，整個美國都會支援和保護我們，如果在這麼多保護之下，他們兩個還會被九頭蛇傷害，我覺得那美國也離毀滅不遠了。」獵鷹說，「他們兩個的腦子裡有洗腦令，如果回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而且娜塔莉的能力很厲害，她如果一直在外面遊蕩，那麼我們總是要擔心她是不是被人發現——還不如讓她回到我們的眼皮底下，然後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呢。」
復仇者們互相看著彼此。
「我同意。」黑寡婦說。
「同意。」鷹眼贊同。
「好吧，我也同意。」托尼一拍大腿，「我太想她了。」
史蒂夫沉思著，最後，他點了點頭。
「聯繫kingsman、x戰警、正義聯盟那三位。最重要的是，聯繫斯特蘭奇。」他說，「我們的朋友要回家了。」
羅馬尼亞。
在巴基求婚之後，兩人又在這個歐洲的國家呆了一個月。他們看著副總統上臺，看著網路上人類和變種人的關係似乎也比以前融洽了許多，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了發展。
他們便知道要回美國的時間即將來臨。
和之前不同，兩人在巴基捅破了那層原本似乎就不存在的窗戶紙之後，再也沒有出現焦躁和不開心的情況。他們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要結束兩人同居的小生活了。
要知道，他們兩個都沒有過這樣平淡又普通的體驗。
「有的時候我覺得當一個普通人挺好的。」娜塔莉說，此時他們兩個正在吃早飯，陽光從報紙上的一個小漏洞裡灑落進來，娜塔莉用勺子攪拌著她的燕麥。她舒心地歎息著，「不用接觸格鬥和能力，也不用和別人打打殺殺，按部就班的上學上班結婚，多好。」
「可是如果你回到你三歲的那年，」巴基說，「你還是會去玩你哥哥的模擬槍。」
「那倒是。」娜塔莉嘖了嘖嘴。
「而我還是會選擇入伍。」巴基笑了笑，「所以我們就算再重來一遍，還是當不成普通人。」
「也是。」娜塔莉晃了晃頭，「如果我是普通人，我也遇不到你。」
「如果我沒入伍，我的孫子或許會遇到你。」巴基開玩笑道。
倆人哈哈大笑。
娜塔莉捧著杯子，巴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這是你的訂婚戒指，我本來應該買一個更好的。」巴基說，他有些無精打采，顯得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這一枚連鑽石都沒有，我很抱歉。」
「哦，巴基。」娜塔莉放下了杯子，「我一點都不在意戒指上有沒有鑽石，那太華而不實了。我已經想好我的婚戒是什麼樣子了。」
「什麼樣子？」巴基感興趣地問。
「你覺得用振金做一個怎麼樣？」娜塔莉暢想著，「或許可以找托尼在那戒指上再加些改動——振金是這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屬，落入危急時刻的時候應該會很好用吧。」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的餘生落入需要戒指去救命的危機時刻。」巴基有些哭笑不得。
「隨便想想嘛。」娜塔莉聳了聳肩。她上下打量著巴基，把巴基打量得直發毛，「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所以——你要做好準備。不過我覺得你沒問題啦，」
娜塔莉伸手拍打著巴基的肩膀，她笑了起來。
「你連戰場都上過，見見我的家人而已嘛，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他們為人都很好的。」
見見家人而已？！
而已？！
她的『家人』都快要組成一個加強連了，而且是那種每個都能以一敵無數的加強連。
巴基勉強地笑了笑，他覺得自己有點任重道遠。
一天后，就當兩人在收拾家裡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巴基和娜塔莉抬起頭，互相迷茫的看向對方——過了五秒鐘之後，兩人才意識到什麼。
「手機！手機！」娜塔莉尖聲說，「他們聯繫我們了！」
巴基健步沖向角落，將黑包裡的那部斯特蘭奇送給他們用於聯絡的手機拿了出來。他拿著手機，有點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接聽它。
娜塔莉向著他跑過來，一把拿過手機，她迫不及待的接聽，巴基又摁了一個免提。娜塔莉將手機拿到耳邊，嘴角已經忍不住露出笑容。
「喂？」
【喂，是娜塔莉嗎？】
那是托尼的聲音，有點眼熟。
「托尼！是我！是我！！」娜塔莉激動地在原地蹦了兩下，「我好想你！你最近怎麼樣？」
【哦，娜塔莉！我的天啊，真的是你！】托尼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激動又溫和起來，【我也很想你，寶貝，你在哪裡？我們這就去接你。】
【讓我說讓我說！】娜塔莉還未回答，那邊就響起了嘈雜聲，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娜塔莉，你還好嗎？】
「哎呀，旺達！」娜塔莉快要開心死了，「旺達，旺達！」
【娜塔莉！】旺達也激動地說，【我好想你，我們兩個上一次打架的時候，我沒有傷害到你吧？你的頭痛不痛啊？】
【我的天啊旺達！控制一下你自己，等回去你們兩個再好好聊吧，好嗎，乖。】托尼似乎好不容易搶回了電話，然後又一陣嘈雜。
【你們搶得這麼起勁有用嗎？】一個略顯高冷的聲音說道，【還不是要我開傳送門。】
「斯蒂芬？」娜塔莉哈哈大笑起來，「好久不見，我都快分不清你和夏洛克的聲音了，你還在開門嗎？」
【……要不是因為你這丫頭片子，我堂堂一個法師會淪落到幫你們開門？！】斯特蘭奇說，【不過，福爾摩斯的確在這裡，你想跟他說句話嗎？】
【老天啊你們就不能將人接回來之後再聊天嗎？！】托尼崩潰地碎碎念著。
【娜塔莉。】就在這時，史蒂夫的聲音也穿插了進來，【你還好嗎？巴基呢？】
「我也在，史蒂夫。」巴基的嘴角勾起。
【哦，巴基。】史蒂夫聽起來松了一口氣，【看起來你們都很好，我就放心了。】
【好了，夥計們，你們能不能安靜一下。】斯特蘭奇說，【娜塔莉，你們在什麼位置？】
娜塔莉看向巴基，巴基準確地報出了他們的地理位置，以及經緯度。
【好極了，我真感動，總算有人能夠將地址說得這麼清楚。】斯特蘭奇說，【那我就掛電話了，一會聊。】
電話被掛斷，巴基疑惑地看向娜塔莉。
「他們準備這麼過來？」他說，「這裡離美國可有不少的距離。」
「斯蒂芬會開門。」娜塔莉說。從剛開始，她的嘴角就一直控制不住的勾起——她太想念太想念他們了。
劈啪。
就在兩人的說話間，房間內閃起了火花，把巴基驚了一下。娜塔莉拉著他後退，然後嘖嘖稱奇。
「看起來斯蒂芬是沒少開門，這準頭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說話間，在巴基瞪大的眼睛的倒影中，火花不斷閃著，畫出了一個門的長方塊——再然後，一堆人憑空出現在那門的後面。
他們魚貫走了出來，娜塔莉又驚又喜，她在原地激動地跺著腳，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穿深色西服的哈瑞。
「哦，哈瑞。」
本來娜塔莉很開心，可是她看到哈瑞，不知道為何就鼻子發酸，她走了過去，男人沖著她露出笑容，張開手臂。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娜塔莉的臉貼著哈瑞的西服，她的鼻尖聞到男人冷冽又深沉的氣息，仿佛再次回到了自己充滿安全感的家鄉。
「我很想你。」哈瑞輕聲說。
「我也是。」娜塔莉緊緊地摟著他的後背，過了很久，兩人才鬆開。
「你瘦了。」哈瑞鏡框後的眉毛有些微皺，他捏了捏娜塔莉的大臂，似乎在尋找曾經那緊實的肌肉去了哪裡。
娜塔莉本來鼻子發酸，就又笑了起來。
「你看，我就說，她第一個肯定抱哈瑞。」艾格西正扭頭跟快銀說話，「說好的十塊錢。」
快銀歎了口氣，悻悻地將自己賭輸了的十塊錢遞給了艾格西。艾格西滿意的回過頭，正好對上了娜塔莉的藍色眼眸。
「那你認為我第二個會抱誰？」娜塔莉揚了揚眉毛。
艾格西看著她，然後嘴角勾起了一個俏皮的笑容。
「抱我。」
娜塔莉哈哈笑著，她和艾格西一起張開手，抱住了對方。
「看見你真好。」娜塔莉的下巴抵在艾格西的肩膀上，她說，「我一直擔心將你傳送到太平洋裡去。」
「我倒是沒怎麼想你。」兩人分開，艾格西晃了晃頭，「我在你的房間裡養了只狗。」
「梅林。」娜塔莉立刻抬起頭，看向艾格西身邊的男人。
「他不敢的。」梅林說。他彎下腰抱住了娜塔莉，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梅林也微微皺了皺眉，「你的確瘦了很多。」
「我喜歡現在的骨感美。」娜塔莉笑著說。
然後她挨個抱過x戰警，查理斯，復仇者聯盟，托尼、斯特蘭奇……她和他們一個一個的擁抱，說話，似乎跟每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她和他們一別，已經快有半年沒有好好聊天了。
巴基站在稍遠處，他靠著櫃檯，微笑地看著這一幕。
娜塔莉沒有抱到史蒂夫，因為在眾人擁抱她的時候，史蒂夫穿過人群，來到了巴基的面前。
「hey，man.」巴基看向他，勾起了嘴角。
史蒂夫也勾起嘴角，可他的眉毛還有些憂鬱地輕皺著。兩人伸出手擊掌、握拳，然後撞肩膀——仿佛他們剛過青春期。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史蒂夫憂鬱又笑著問道。
「幾個月。」巴基故意開玩笑道。然後，他的笑容收了收，「有幾十年了吧。」
史蒂夫不笑了。
他很開心，但又有點難過。
「別這樣，老兄。」巴基用拳頭懟了懟史蒂夫的肩膀，「我以前可沒見過你會露出這麼軟弱的神情。」
史蒂夫有著一張十分矛盾的臉。他平日時看起來正直、堅定、值得人信賴。可是當他難過的皺起眉毛的時候，他那湛藍色的眼眸像是藝術家一樣憂鬱。
「我只是太開心了。」史蒂夫的嘴角再次勾起，雖然他的眉眼還是有些憂傷，「歡迎回來，巴基。」
「我們回去後要好好找時間聊聊。」相比于史蒂夫，巴基看起來沒有那麼的憂傷，他用手臂懟了懟史蒂夫的手臂，「我很好奇你在現代醒過來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你這傢伙可是進個部隊都會水土不服啊。」
「oh，man.」史蒂夫被巴基逗笑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說，「你絕對不知道我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麼。」
「你有依靠自己美國隊長的招牌泡到妹子嗎？」巴基挑了挑眉毛，他的聲音帶著些揶揄，「讓我想想——一個都沒有約到。對吧？」
史蒂夫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搖頭。
「天啊，巴基。」他無奈地笑著，「我應該能夠想到，你用這件事會嘲笑我。」
「不是我說你。如果我有美國隊長這麼響亮的名號——」巴基抬頭看了眼正跟旺達聊天的娜塔莉，他壓低了聲音，「……我能讓追我的小姑娘繞著紐約排兩圈。」
史蒂夫笑著，他大笑的時候會露出整齊的牙齒，這對巴基來說是很熟悉的。
另一邊，復仇者們互相捅著對方，他們偷偷看向靠著櫃檯，笑得像是十八歲大男孩的史蒂夫。
「我從來沒見過隊長這麼笑過。」巴頓小聲說。
「我還以為他只會抿嘴笑。」快銀說。
「他會笑嗎？」幻視說。
「好極了，復仇者們，」托尼翻了個白眼，「你們就這麼暴露了自己加入復仇者聯盟的時間差距。」
「我不是加入晚，我只是很年輕而已。」幻視說，「我才四歲。」
「你四歲了，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幻視。」巴頓說。
「你幾歲？」黑寡婦嫌棄地問。
鷹眼乖巧地閉上了嘴。
這一邊，娜塔莉正擁抱到最後一個人，斯特蘭奇，然後她看到華生和夏洛克竟然也走了出來。
「天啊！約翰！夏洛克！」娜塔莉驚喜地叫道，將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了過來。
她直接撲向了華生，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哦，娜塔莉。」華生笑著拍著她的肩膀，「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過完19歲的生日。」
「哦，是嗎？」夏洛克站得筆直，他似乎頗為疑惑地皺了皺鼻子，「我都沒發現你消失了這麼久。」
娜塔莉鬆開華生，她調笑地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我真沒想到你也會出現在這裡。」她說，「我以為你把我當成一條金魚。」
「武力值高的金魚。」夏洛克糾正道。男人依舊站得很直，他的下巴都不肯低一點點，注視著前方，「再說，我是為了麥考夫的事情才來到美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主動請纓過來幫忙。」約翰沖著娜塔莉拆臺道，「他審問了一個九頭蛇長官，套出了很多話。」
「約翰。」夏洛克的眼皮一跳，他面無表情地說。
華生聳了聳肩膀，娜塔莉則仰起頭，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夏洛克。」
「我都說了，我不是為了——」
夏洛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娜塔莉已經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男人有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然後他的目光漸漸地深沉起來。他彎下腰，僵硬地，卻仍然拍了拍娜塔莉的後背。
「我很高興認識你這麼好的朋友，夏洛克。」娜塔莉在他的耳邊輕聲說。
在以前，夏洛克可能會舉出一系列關於『朋友』這個詞是多麼的可笑或者不符合邏輯，可是現在，男人竟然沒有反駁。
「如果你能偶爾長長智商，少給我找麻煩，就更好了。」他沉聲說。
娜塔莉鬆開了夏洛克，她看到朗姆洛從門中走了出來。
男人來到她的面前，他看了她一眼，露出笑容，然後又轉開了目光，似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朗姆洛。」娜塔莉喚道。
「克莉斯。」朗姆洛看向她，輕聲回答道。
娜塔莉抬起頭，她向上一跳，抱住朗姆洛的脖子，與此同時，朗姆洛環住她的腰，接住了她的身體，兩個人擁抱著對方。
「我很想你，朗姆洛。」娜塔莉輕聲說。
「我也是。」男人說。他停頓了一下，小聲喃喃道，「雖然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臉面再站到你的面前……」
「朗姆洛。」娜塔莉聲音堅定地打斷了他，「你當初給我起了名字，你還記得那代表著什麼嗎？」
朗姆洛看著娜塔莉，他那總是冷血的目光似乎有些泛紅，「是的。」
「那代表著我們將聯繫在一起，我們將成為一家人。」娜塔莉重複著他當時的話，她看著朗姆洛，「你要再次離開我嗎？」
「不，不。」朗姆洛輕聲說，「永遠不會。」
他們露出笑容，朗姆洛將娜塔莉放在地上。
朗姆洛抬起頭，他看到巴基，咳嗽了一聲，然後沖他走去。
「嗨。」走到巴基的面前，朗姆洛說。
「嗨。」巴基說，「朗姆洛。」
「我還是不太習慣你會說話。」朗姆洛撓了撓頭，「也不習慣你像現在這麼溫和。」
「那你可有的適應了。」巴基勾起了嘴角，他伸手拍了拍朗姆洛的肩膀，「我和娜塔莉都是一個意思——別被過去所困，朗姆洛，換成別人，他們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朗姆洛搖著頭，他無奈地露出笑容。
「我可真愛你們倆。」他喃喃著。
兩個男人來了一個擁抱，他們互相錘了錘對方的後背，以此表示放下和原諒。
娜塔莉微笑著看著他們，直到哈瑞攔住自己的肩膀。
「我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哈瑞淡淡地笑著。
查理斯拍了拍手，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一個男人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那男人身姿筆挺，身穿著阿力歐定制西服，深色的頭髮沖著一邊梳去。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目光深邃，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左右。
娜塔莉的腦子轟了一聲，兩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眸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娜塔莉感覺她的大腦有點缺氧。
「萊婭。」還沒有走到她的面前，布魯斯便有些沉不住氣地喚道。
「哥？」娜塔莉喃喃道。在她的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已經沖著他飛奔而去，布魯斯微彎下腰，他穩穩地接住了娜塔莉。
兩個人緊緊地摟著對方，娜塔莉感覺自己後背的那雙手臂力氣大得幾乎將她勒得喘不過氣，可是她不在乎，這是她的哥哥，除去舞會相遇，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二十年前，那個時候娜塔莉還是萊婭，他們還有父母。
在之前，除了面對哈瑞的時候，她有點想哭之外，後來一直都很高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見了布魯斯，她的鼻子卻又再次發酸起來。
「他們都欺負我，布魯斯。」娜塔莉哽咽道，她不想哭，可是她的淚水無法抑制地從眼角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誰，就是感覺十分委屈。
她用手背使勁地揉著眼睛，直到布魯斯溫柔地拽下她的手，然後他伸出手，撫摸娜塔莉的臉龐，用手指擦去她的淚水。
「我知道，」布魯斯輕聲說，「我知道。現在曾經牽扯過你的案子的那些政府官員已經全部下臺了，我們下一步就去對付九頭蛇，好不好？」
娜塔莉一邊哭泣一邊點頭，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委屈巴巴的三歲小孩。
「我想爸媽了。」她嗚咽，「我好想他們。」
「我也想念他們。」布魯斯的眼睛也有些泛紅，他不停地撫摸著娜塔莉的臉頰，專注地看著她，「過去的那二十年裡，我也非常非常想念你。你還需要我跟你玩娃娃嗎？現在我每天都有空。」
娜塔莉破涕為笑。
看著她笑了，布魯斯才露出笑容，他撫摸著娜塔莉臉頰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然後繼續向下，握住了她的手。
布魯斯的笑容一僵。
他低下頭，緩緩地抬起娜塔莉的手。
——看到了她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第102章
此時此刻，巴基感覺自己仿佛在經歷此生最驚心動魄的時刻。
當布魯斯牽起娜塔莉的手，看到了她手指上帶著的戒指之後，男人深邃又飽含殺意的目光盯向了他。
如果不是知道布魯斯是富二代, 巴基會以為他也是道上混的。
「萊婭, 這個戒指是什麼意思？」
布魯斯低下頭, 那帶著殺意的目光瞬間變成了溫柔的詢問。
「啊, 這個嗎？」娜塔莉好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她美滋滋地說，「這是巴基給我的啦，他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驟間, 整個屋裡所有的英雄都抬起頭看向了巴基，包括史蒂夫和朗姆洛。他們的目光有的震驚, 其中有幾個人的眼眸中飽含著和布魯斯一樣惡狠狠的神情。
「開什麼玩笑, 甜心。」托尼說, 他不太敢相信，「你們兩個才相處了幾個月，你們就訂婚了？！」
「沒錯，開什麼玩笑？！」梅林厲聲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娜塔莉瑟縮了一下，布魯斯馬上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原本還生氣的托尼轉過頭開始勸梅林——梅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別生氣別生氣，」托尼安慰道，「你知道她喜歡那傢伙的，這不是她的錯。」
「娜塔莉，過來，我們兩個得談談。」哈瑞沉聲說。
太可怕了，這是哈瑞第一次對她這麼嚴肅。娜塔莉抓住布魯斯的手，躲在他的身後。
「哥！」她可憐巴巴。
布魯斯立馬攔住了哈瑞。
「對，這不是她的錯。」布魯斯說，「你別嚇到她了。」
「嚇什麼嚇？」梅林生氣地說，「她小時候一犯錯就裝可憐，她現在就是假裝害怕！」
「娜塔莉·哈特！」哈瑞厲聲道。
如果說娜塔莉剛剛是裝害怕，現在她真的開始有點怕了。
其實說實話，在正常開明的西方社會，一般家長是不會干涉孩子的戀愛自由的，但是就算是再開明的家庭，毫無準備地看到自己的姑娘一聲不吭地戴回了訂婚戒指，都會覺得生氣。
再者說，娜塔莉的生長環境和普通人不同，哈瑞和梅林養大她，也知道可能會有壞人傷害她，所以並沒有給她過其他英國女孩的自由。
他們愛她，但是也掌控她，讓她猶如小鳥一樣在錦衣玉食卻束縛的籠中長大，要知道她過去可是即使想走出玩牌特工的古堡、去公園或者書店都必須帶著跟蹤器，或者被其他特工跟著。即使她跟艾格西曾經出逃，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會被發現，只不過哈瑞和梅林沒有告訴他們，而是讓特工偷偷跟著而已。
有那麼一兩次，兩人真的逃過了掌控，回來後，哈瑞和梅林幾乎大發雷霆。
他們害怕娜塔莉遭到不測，因為他們曾經不知道誰是敵人，所以只能在所有時間都防備著。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為了娜塔莉安全而束縛掌控她的行為，現在已經成了習慣，和獨斷的愛。
彼時那只生長在金籠中的幼鳥，它不再飲食籠裡的食物，它愛上了籠外的天空和森林。
養鳥人也並不是想囚禁它一輩子。他們的手上其實攥著鑰匙，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
再等等。
還未到時機。
它還不夠強大、不能獨自在野外生活。
他們一直如此對自己說，只不過是因為放不下對它的愛。因為看著它、撫摸它、為它餵食、愛它，似乎已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他們總是下不定決心。
可那只被他們保護的鳥兒此刻已經羽翼豐滿，它長出了尖利地喙，一點點地咬斷了那曾經堅不可摧的籠鎖。
現在，日復一日精心照料它、愛護它的養鳥人，此時正心驚膽破地站在遠處。他們看著籠門已開，而那只鳥兒站在敞開的欄杆上，它沖著外面的世界探出了頭，似乎只要他們再向前一步，它便會展開雙翅，飛向森林。
如何不生氣？
如何不恐懼？
娜塔莉不會懂得他們的感受，她只是覺得害怕，還有內疚感，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內疚。在場的人中，除了查理斯，也不會有人明白他們此刻的憤怒交雜了那麼的情感。
復仇者、x戰警、布魯斯朗姆洛……都很愛她，可是他們都需要她生活在『外面』，生活在美國，和他們在一起。
而哈瑞和梅林知道，她接受了巴基的求婚，就不太可能回英國了。
所以布魯斯、托尼和哈瑞梅林都很生氣，因為在某一程度上，巴基憑空出現奪走了娜塔莉，也讓他們失去了她一點。可是王牌特們最生氣，因為對他們來說，他們在逐漸徹底地失去娜塔莉。
所以此刻，哈瑞和梅林大發雷霆，托尼和布魯斯也很生氣，但是他們仍有理智去阻攔兩人。
可是兩位兄長也阻攔不了多少時間，哈瑞和梅林養大娜塔莉，不僅是恩人，也是長輩。
「讓開。」哈瑞沉聲說，「我只是要跟她談談。」
布魯斯攔著他，心裡卻陣陣發虛——哈瑞現在的表情讓他想起自己曾經的父親。
可是他的身後，娜塔莉正抓著他的袖子。布魯斯開始苦笑。
「哈瑞先生……」
哈瑞不管他，繼續向著前走去，娜塔莉開始嚇得哇哇大叫。
哈瑞從布魯斯的右側突破，娜塔莉一彎腰從布魯斯的左面跑了出去，她發揮出色地躲過了梅林，穿過了一臉迷茫的幻視，然後跑進了屋裡。
兩個特工轉身就去抓她，朗姆洛上前一步，哂笑地攤開手，阻攔了一撥。娜塔莉跌跌撞撞，巴基沉穩地伸手摟住了她。
在巴基的懷裡，娜塔莉才松了口氣，巴基的鐵臂攬著她的小腹，給了她安全感。
好極了，此時此刻，他再次拉了一屋子的怒氣值——尤其是三個特工和兩個兄長。x戰警和復仇者聯盟則都是在看熱鬧，旺達和瑞雯倒也是認真專心地跟著四個人瞪著他。
巴基成功地將兩位特工對於娜塔莉的憤怒轉接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他們看到娜塔莉躲在巴基懷裡，兩人自成一體，倒顯得他們是多餘了的之後。
哈瑞的臉陰沉著，他向前走了一步，史蒂夫趕緊上前阻攔。
「哈瑞先生。」他說，「相信我，我知道巴基的人品，娜塔莉跟他會幸福的。」
哈瑞還沒說話，托尼先皺起了眉毛。
「隊長，你們的歲數都足夠做我爺爺了，你們怎麼——娜塔莉才19歲！」
「二十四！」娜塔莉在巴基懷裡，她狗——呸！人仗人勢的插了一句。
「二十四歲很大嗎？」托尼崩潰地說，「他都快九十歲了！」
「可他長得帥。」娜塔莉嘟囔著。
哈瑞一個眼刀，娜塔莉閉嘴不出聲了。
「其實也差得不算大。」史蒂夫努力安慰道，「你父親跟我們曾經還是朋友呢。」
「那是他生我生得晚，別亂占我便宜！」托尼說，「娜塔莉是我父親的養女，你們還這個樣子做，難道你們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而且卡特奶奶把她當孫女。」艾格西也嘟囔了一句。
「艾格西！」在這個屋子裡，娜塔莉只能壓得住艾格西——果然，青年一臉不爽地不說話了。
「娜塔莉！」梅林皺著眉毛叫道。然後，娜塔莉也只能不爽地轉過頭。
「你們之間的關係可真亂。」黑寡婦吐槽道。
「我對年齡和其他事情都不關心。」布魯斯沉聲說，「只是有一點，你們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倉促了——幾個月而已，就訂婚了？！」
「其實克莉斯五歲的時候他們就見過。」朗姆洛打圓場道，「那個時候他們倆就挺投緣的。」
朗姆洛不說這話還好，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看向巴基的目光從震驚和憤怒之外，又多了看著變態的感覺。
「朗姆洛你就別幫倒忙了……」娜塔莉捂住了臉。
屋裡氣氛詭異，鷹眼和黑寡婦這對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獵鷹在沉思『連一個80歲的殘疾老冰棒都有妹子了，為什麼我還是個單身鷹』。幻視在悉心好學地研究人類的心理，瑞雯和旺達則是用閨蜜團的眼光苛刻地看著巴基，查理斯看起來也有點憂鬱。
而史蒂夫在真心實意地想要幫忙讓大家認可巴基，朗姆洛則一邊劃水一邊看熱鬧，他的惡趣味在內心中翻湧著，冬日戰士被女方親屬刁蠻，這可不是天天能夠看到的。
布魯斯環著胸，他有點焦躁。
他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妹妹了，而且經過了二十年，布魯斯一直在悔恨當中無形地加深了自己曾經對父母與妹妹做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很後悔自己年幼時對他們那麼總是那麼不耐煩，在他知道娜塔莉活著之前，他以為自己的這一生都要在內疚當中度過。
他一直很想對他們道歉，可是他們已經死了。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尤其每年父母和她的生日，還有他們死亡的日子，就像是他一年要過四個忌日。
現在，他懂得了比對自己的父母妹妹心存內疚，卻無人可道歉之外的更不好受的感覺，是什麼滋味。
那就是，你對你的家人感覺內疚，可是你以為他們都死了，結果你發現你三歲的妹妹沒有死，而且她長大了，然後——在二十年之後，就在你們重逢的五分鐘之後，你發現她的手上戴著別的男人給的婚戒。
過山車都沒這麼爽。
蝙蝠俠從不殺人，可是布魯斯·韋恩現在好想殺人。
「反正我接受不了。」布魯斯甩了甩手，他環著胸，背過身體獨自順氣，不然他真的保持不了禮貌。
「哥。」娜塔莉無奈又苦澀地叫道。
娜塔莉感覺到巴基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理解你們對我的不信任。」巴基沉著地開口，「可是請你們相信我，我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向她求婚，我考慮過很久。」
「就算你再深思熟慮，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才多少，加上以前那點林林總總，有五個月嗎？」梅林緊皺著眉毛，「如果你們談戀愛，我們不會這樣考慮的。可是結婚，太倉促了。」
巴基看向梅林，看向所有人，他的目光沉默又堅定，絲毫沒有退步。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需要時間來衡量。」他堅定地說，「因為我們互相吸引，不是因為外貌，不是靠著新奇，而是因為我們靈魂相吸。」
他的目光堅定，可是他的手，溫柔地環住了娜塔莉的肩膀。
「我們曾經經歷過相同的困苦，可那並沒有打倒我們兩個人。」巴基說，「從第一次見到娜塔莉的時候，我便知道這姑娘有一個不屈服，向上的心靈，而她那高尚的人格一次又一次吸引了我。」
「我們終究會在一起的。」娜塔莉輕聲說。
她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些朋友們，愛的人們。有些無奈，卻又苦澀地笑了。
「我們兩個見過很多次面，即使隨後就被洗去了記憶，可是我們仍然對對方有印象。每一次重新相遇，他都會再一次吸引我。所以我知道我喜歡他，我愛他。不管他是詹姆斯·巴恩斯還是冬日戰士，不管他記憶健全或是遺失，我都會一次又一次的喜歡上他。」
「所以現在的我們的關係，是架構於我們對彼此和自己的瞭解之上。」巴基沉聲說，「你們不瞭解我，與我不熟悉，所以不信任我，我理解、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些時間，讓我證明我能夠對自己和娜塔莉負責，好嗎？」
眾人沉默了。
布魯斯和托尼不甘地看著他，沒有兄長希望自己的妹妹如此輕易地就對另外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可是他們又毫無辦法，誰讓她喜歡呢。
哈瑞和梅林的神色也不太好，即使他們知道巴基是個好人。
「我覺得他挺靠譜的。」就在這時，艾格西開口。
哈瑞和梅林看向了他，神情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了？」艾格西一攤手，「我覺得他人不錯啊。」
「可是你——」梅林皺起了眉毛，「你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當然啦。」艾格西說，「你們兩個再將她藏下去，她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到時候，你們可不要將希望寄託在我們這些年輕有為的特工身上，我們可惹不起這位混世大魔王，到時候她就只能孤獨終老了。」
「艾格西！」娜塔莉一跺腳，「你活膩了是嗎？！」
「你看！」艾格西指向她，控訴道，「她就愛這麼威脅我們，然後跟你們裝可憐。」
「我超受歡迎的好嗎！」娜塔莉說，「現在網上都是我的粉絲誒！……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粉我啦。」
「受歡迎也晚了。」朗姆洛痞氣地笑了起來。
氛圍被這樣一沖，緩和了許多。
哈瑞和梅林也想起了娜塔莉這段時間所受的磨難，也不忍心再追問了——那還能追問出什麼呢，兩個有同樣傷疤的人，也只能互相依偎作伴、想要挺過黑暗罷了。
「好吧，我接受你們兩個訂婚。」哈瑞說，「但是結婚，從長計議，至少要等擊垮九頭蛇之後。」
「至少要等局面穩定之後。」梅林說。
「至少要等世界和平過一段時間之後。」托尼說。
「而且得等我們都同意之後。」布魯斯淡淡地補充。
史蒂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兄弟感覺任重而道遠，巴基和娜塔莉卻放鬆了許多。
「那就等。」娜塔莉喜笑顏開，「我們也是這個想法。」
巴基則是微點頭。
「謝謝。」他說。
眾人沒能再多聊一會，史蒂夫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打開手機，擴音。
【隊長，特警這邊聯繫了德國員警，由他們押送至德國，然後等待與我們美方交接，引渡回國。德國方面還有十分鐘左右會到達。】
「我知道了。」史蒂夫沉聲說。
他關了電話，看向了娜塔莉和巴基。
「我們需要引渡你們回國，但是不能光這樣坐飛機回去。」史蒂夫說，他有些不忍心，「你們……因為你們身份的特殊性，和腦子裡的那個東西，所以在回美國以前，恐怕要委屈一下你們兩人了。」
「好，沒關係。」巴基說，娜塔莉也點了點頭。
「你們放心，我們會一直在旁邊陪著你們，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托尼說。他看向了x戰警和其他人，「但是你們……你們得回避，我們可以在美國再見。」
獵鷹擺弄著他手中的控制器，「隊長，德國人已經到樓下了。」
史蒂夫點了點頭，他看向斯特蘭奇，「斯蒂芬。」
斯特蘭奇看起來已經很習慣被使喚了，他面無表情地畫了個門，直通x戰警的城堡。大家走的時候有點依依不捨，但是他們都沒有上前，而是把最後的一分鐘留給了布魯斯。
布魯斯走上前，巴基鬆開了娜塔莉，娜塔莉沖著他伸出手，兩人再次擁抱。
「沒關係，布魯斯。」娜塔莉輕聲說，「快要結束了，等結束以後，我要回家，我好想念阿福。」
「他也很想念你。」布魯斯親吻著她的額頭，然後他笑了起來，那張總是成熟又有魅力的面龐，像是一個大男孩，「我還沒有告訴他還活著，如果他一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你，想想那個場面吧——他會驚喜得昏過去。」
「還是不要了吧，你應該提前告訴他。」娜塔莉也笑著，但還算是有點良心，「阿福現在應該快要七十歲了？他年紀太大，你不要嚇唬他。」
「他沒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年紀大。」布魯斯說。說道巴基，他的聲音又有些忍不住狠狠的。
「老哥。」娜塔莉揚起眉。
布魯斯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
「我愛你。」他說。
娜塔莉也露出了笑容。
「我也愛你。」
當德國武警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們看到復仇者聯盟全體站在一邊，而娜塔莉和巴基靠在正對著門的櫃檯上。
他們神情平靜，和武警們的全副武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哥們，你們就不能敲門嗎？」托尼揚了揚眉毛。
「職業習慣。」領頭的那個人用帶有口音的英語說道。
他看向娜塔莉和冬兵，兩人都很有殺傷力，導致他不知道該看哪個好，他乾脆看向史蒂夫。
「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任務。」他說，「雖然他們兩人現在在法律上是無罪的，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會做一些措施。」
史蒂夫抿著嘴，他不想讓他們被這樣對待，可是他毫無他法。
「好。」他說。
領頭者一伸手，有人將兩個銀色的手提箱拿了出來，兩位武警打開了那手提箱，裡面是兩個黑色的項圈。
「電擊項圈，能夠從脖子的頸動脈搏動來判斷佩戴者的心理狀況。」領頭人很有禮貌地說，「心跳正常的時候是綠燈，激動時是黃燈，會開始發射電流。等到紅燈的時候，會發射高壓電，以擊昏為目的，不會致命。」
他停頓了一下。
「當然，是在不摘下項圈的情況下。如果強硬地摘除項圈，項圈會爆炸。」他說。感覺氣氛有些沉重，領頭人咳嗽了一聲，看向兩人，「但是我相信這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影響，走程式而已，所有的超能力人被控制之後都要進行這個步驟。」
「我在朗姆洛的脖子上看到了。」娜塔莉平靜地說，「好了，來吧，快一點。」
兩位武警面面相覷，他們對於娜塔莉和巴基看似有些畏懼。娜塔莉摘下了自己手上控制力量的手環，她一勾手指，那兩個項圈漂浮起來，飛向了他們。
娜塔莉拿起項圈的兩頭，她繞著自己的脖子一扣，感到脖子後的環繞機械卻又智慧的調節，脖子前的燈閃爍了兩下，測試平穩脈搏，然後綠燈亮起。
巴基也是如此。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史蒂夫問。
領頭人點了點頭，他伸出手，請巴基和娜塔莉走在中間，前後則是讓武警包圍。
他們魚貫走下樓梯。當娜塔莉和巴基走出這棟樓的時候，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頭頂上，兩架直升飛機的聚光投射在他們的身上，整條街都被員警占滿，有無數的記者和人群正在更遠的地方擁擠著。
正中間，停放著兩輛白色的軍用改裝車，車的後面大敞開著，裡面是兩個玻璃製成的巨大玻璃罐，玻璃罐中間則是一個帶著束縛的鐵椅，一車一個。
娜塔莉看著那玻璃罐和束縛椅，然後開始笑了起來。
「娜塔莉，你還好嗎？」一直關注和兩人的史蒂夫擔心地問。
「挺好的。」娜塔莉收了收自己的笑容，嘴角還有些淡淡的笑意，「這裝備讓我想起以前在實驗組織裡的生活。」
她和巴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各自上了車。
娜塔莉走進那玻璃罐子裡，她坐在椅子上，看著扶手上自動蹦出鐵質束縛環腕，緊緊地鎖在手腕上。然後玻璃門緩緩地關閉，她發現這輛車的四周有變種人能力抑制器，此刻正全開著。
車門關閉，緩緩地向前駛去。
鏡頭再向上跳躍，幾百名員警沿路控制了每個路口，前有摩托車、裝甲車開路，後有軍隊卡車跟隨，將兩輛車團團包圍在其中。
天空上，兩架直升飛機跟隨著大部隊，兩架飛機上都有攝影師跟隨。
在全世界的直播觀看下，娜塔莉·哈特和詹姆斯·巴恩斯在嚴密的押送下前往德國，與美國進行交接。
不到十分鐘，娜塔莉和巴基走出大樓和進入車內的一系列組圖便傳播了全世界。與此同時，一條話題便被全世界的人們用無限的熱情頂上了所有網站的最熱門。
——娜塔莉·哈特身邊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
人們再一次瘋狂了。
第103章
從德國到美國，巴基和娜塔莉受到了最高規格的境界待遇，當他們從軍用飛機走下來的時候，機場內盡是站崗的士兵, 和週邊黑黑壓壓一片的人們, 和不斷的閃光燈。
「這是什麼情況？」娜塔莉喃喃道。
此刻, 他們正走向另一台昆式戰機。
「你現在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娜塔莉小姐。」娜塔莉抬起頭, 她看到戰機內站著一個獨眼的黑人，穿著長風衣，他一邊向後為復仇者、聯邦員警和巴基哪天讓開位置，一邊說道, 「新政府剛剛成立，他們需要一個形象來穩定民心, 那個人現在就是你。
娜塔莉走進戰機內部, 她看著黑人, 黑人一笑。
「——我是弗瑞。」
「我知道你，你是神盾局的局長。」
娜塔莉和弗瑞握了握手。
「我真是受不了那些人。」旺達喃喃道，「之前他們要穩定民心，所以非要殺了娜塔莉。現在他們又要穩定民心，卻幹了和之前完全相反的事情。」
所有人都走了進來，弗瑞沖著聯邦員警們揮了揮手。
「接下來就由神盾局負責了，謝謝各位。」
他將員警們趕了出去，這才關上了機艙門。
「別這麼說，旺達，這是人心所向。」弗瑞說，「英雄們也很支持她，不是嗎？現在，娜塔莉小姐代表著女權、受虐兒童、變種人、非法實驗受害者、超能力者——她將很多團體和組織都團結了起來。」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娜塔莉不解地皺著眉毛。
「這就夠了。」弗瑞靜靜地說，「你身上的複雜、悲劇、各種因素都交雜一起，你身上所存在的各種矛盾，讓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自己想重視的那方面。假以時日，我相信你會成為一位女領袖——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要去掉你腦子中的東西，還有打倒九頭蛇。」
「我不想當領袖，我只想回家。」娜塔莉嘟囔道，「我想回去見見阿福，再去墓園看看我的父母。」
「我們不會讓她牽扯進政治的。」史蒂夫也嚴肅地說，「不管你在想什麼，弗瑞，將那個念頭收回去。」
「好吧。」弗瑞可惜地攤手，「我只是希望她能夠讓這世界更好而已。」
他看向了娜塔莉身邊的巴基，又露出微笑，伸出手。
「巴恩斯先生，久聞其名。」他說，「歡迎回家。」
「謝謝。」巴基握住了他的手，兩人象徵性地握了握。
在與娜塔莉和史蒂夫之外的人交談的時候，他仍然和以前一樣沉默寡言。
「這輛戰機會直接飛往復仇者聯盟大廈。」弗瑞看向了復仇者們，「你們的職務被恢復了，大廈也已經被解封。」
「我們還真是感激不盡啊。」鷹眼有些嘲諷地說。
「我知道有其他英雄幫助你們，你們可以讓他們來大廈裡做客，看望娜塔莉小姐。」弗瑞說，「但她和巴恩斯先生絕對不能出去——為了國家安全，他們現在理應被控制囚禁，直到解除腦內裝置。但是政府上層不希望做得這麼過分，所以他們將這件事的監視管理權交給了你們。容我重複一遍，他們兩人不能出大廈，有問題嗎？」
「沒問題。」史蒂夫說，「但要如何才能接觸他們腦子中的洗腦裝置？」
聽到這個問題，弗瑞笑了起來。
「那就是你們的專業了，不是嗎？」
十分鐘後，戰機落在復仇者聯盟的樓頂。
弗瑞在前，他們走入了大廈內。
弗瑞一揚手，一面牆壁上忽然浮出全息投影，上面是兩個表格，看起來記錄了兩個心率圖，下面還有各種其他的選項和類別。
「這是他們二位的身體狀況表。」弗瑞說，「以防萬一，如果有什麼不對，你們可以短暫地將他們轉移到下一層的牢房裡。」
下一層的『牢房』，剛開始是為了綠巨人而製作的，堅不可摧，後來又添加了變種人抑制裝備，綜合了所有最好的材料，做成了一個多功能監禁室，有時也用於監禁那些復仇者們抓到的危險反派，直到政府將人提走。
「我們沒有用到這個的必要。」托尼說。
他們走入客廳，弗瑞則停在原地。
「好了，我要囑咐的就這麼多。」弗瑞說，「上面會每一個星期搜查一次他們兩人的資訊，直到他們腦子中的裝置解除，也可能提審他們——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說真的，弗瑞。」托尼揚了揚眉毛，「對於這件事，你真的一點忙都不幫嗎？」
「巴恩斯和娜塔莉腦子中的洗腦裝置很複雜，九頭蛇一般只對極少部分人使用，他們對其他士兵的洗腦就粗糙多了。」弗瑞聳了聳肩膀，「我抓到的那些九頭蛇特工根本沒有接觸到這種高級洗腦的許可權。如果你非要讓我想辦法，我只能說——抓到阿什莫爾，要不就去找查理斯。」
「謝謝，你真是說了一句很有用的話。」托尼吐槽道。
「去把斯特蘭奇找來也行。」弗瑞說，「那些法師總是那麼高高地淩駕於我們的頭頂，說不定他們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呢。」
「好的，弗瑞。」看起來托尼還想貧嘴，史蒂夫乾脆地說道，「辛苦你了，你回去養病吧。」
「我就假裝沒有聽出來你在趕我走。」弗瑞攤了攤手，他也沒有生氣，轉過身離開了。
直到看著弗瑞走上戰機、戰機起飛之後，大家才松了口氣。
「現在就剩自己人啦。」旺達說。
娜塔莉看著自己周圍熟悉的傢俱和設施，卻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天啊，我竟然真的回來了。」她喃喃著，然後倒在了沙發上。
「你的確離開了很久。」托尼說。
娜塔莉躺在沙發上，她看著天花板，一種難以言說的疲勞感湧上心頭。她上一次坐在這裡，還是差不多半年以前的事情。這一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多到足夠改變她的人生。
「你要休息一下嗎？」托尼坐在她的身邊，輕輕地將她額頭上的碎發撥去，「你要養足精神，我們得請查理斯來一趟。」
娜塔莉模糊地回應著，她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他們的確需要休息。」史蒂夫輕聲說。
托尼俯下身，他想抱起娜塔莉，巴基卻伸出了手。托尼抬起頭，他疑惑地看著巴基半響，然後才恍然回神。
「哦，對，你……你們……」他站直身體，讓開了位置。
巴基彎下腰，他嫺熟地抱起娜塔莉，娜塔莉並未清醒，而是下意識地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她的房間在哪兒？」巴基問。
「我帶你去。」旺達輕聲說。
她在前帶路，巴基抱著娜塔莉跟在後面，其他復仇者們則跟了上去。
「你們過來幹嘛？」旺達一邊打開娜塔莉房間的門，一邊回頭看向他們。
「圍觀。」山姆說得十分簡短。
巴基走進屋裡，他看著娜塔莉的房間，然後開始苦笑——的確，她的臥室比他們當時租的公寓大多了。其實巴基還沒有看到她在韋恩宅邸的臥室，那才叫真大。
巴基輕輕地放下娜塔莉，他想要站直身體，沒曾想，娜塔莉下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乖，好好睡。」巴基溫柔地說。他低著頭，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臉，然後將她的手腕輕柔地抓開。
「你要去集市嗎？」娜塔莉閉著眼睛，她口齒模糊地呢喃著。
巴基的神情有些無奈。
「對。」他不想吵醒娜塔莉，於是順著她說道。
「……早點回來。」她迷糊地說。
娜塔莉鬆開了手，沉沉地睡了過去。
巴基站起身，他轉過頭，看到復仇者們的腦袋都聚集在門口，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當然，除了托尼，托尼看起來十分不爽。
他走向門口，腳步沒有一絲聲響。他們退了出來，緩緩地關上了門。
「我會給你另找房間的。」托尼換著胸，他乾巴巴地說，「為了大局著想，你們不能住在一起。」
「聽聽你說的話，托尼。」史蒂夫為自己的朋友鳴不平，他的聲音裡有絲調笑，「你聽起來像是白雪公主的後媽——她都二十四歲了！」
「閉嘴你這老冰棒。」托尼哼了一聲，「我是她的養兄，而你有什麼資格管娜塔莉的事情？」
「因為我的初戀情人把她當孫女。」史蒂夫說，「這麼一排輩分，我比你大多了。」
「你這麼排，你也比我大多了。」巴基伸手一懟他，「你可別想讓我喊你爺爺。」
然後美國隊長就非常不美國隊長的傻笑了起來，像是個十七歲大男孩。
「我的媽啊，隊長你還是別笑了。」快銀喃喃地說，「你在我心目中建立的形象，現在已經倒塌得差不多了。」
「好吧。」史蒂夫收斂了一些，他伸手拍了拍巴基的肩膀，「我們兩個得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再喝點酒——」巴基停頓了一下，「雖然我們都喝不醉，這少了不少樂趣。」
「其實以前也是一樣。」史蒂夫露出了笑容，「但那個時候有德尼爾彈鋼琴，森田和杜根會即興唱歌，所以就算喝不醉，也感覺酒水還不算那麼索然無味。」
「我知道你想起哪一次了。」巴基的嘴角勾了起來，「是不是如果卡特身穿著緊身紅色禮服出現就更好了？」
「哦，巴基。」史蒂夫揚了揚眉毛，有些吃驚，「你竟然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巴基喃喃道，他撓了撓自己的頭，「一個是那時候卡特太辣了，而另一點是，我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忽視得那麼徹底，這麼恥辱的事情，就算我被洗腦了也會記著。」
「得了吧，」史蒂夫笑著，他拍了下巴基的胳膊，「就算是現在，你不也讓娜塔莉一見鍾情了嗎。你的魅力根本沒有減弱，哥們。」
「這也是我為你可惜的原因。」巴基說，「說真的，你找一個現代女友就能融入進這裡了。如果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那你需要處一個女朋友。如果還解決不了，那你需要把女朋友變成未婚妻——這真的是我的心得。」
史蒂夫剛想說些什麼，面前卻出現了一隻手。托尼從中間分開他們，然後他揚了揚眉毛。
「拜託你們自己找個地方再聊，好嗎？」他說，「雖然這裡隔音很好，但這不代表你們應該就站在她的臥室門外聊天，稍微有點公德心吧，老傢伙們（old man）。」
史蒂夫和巴基抬起頭，他們這才發現復仇者們都在看著他們，仿佛在看動物園裡的動物。
「你們是怎麼做到忽視我們這麼大一幫人，還能忘我的聊天的？」獵鷹吐槽道。
「好吧。」史蒂夫自認理虧地說，「對不起。」
太陽一點一點地降落，黑暗和星空籠罩在了紐約的城市上空——好吧，和大多數大城市一樣，紐約的天空沒有幾顆星星。
下午的時候，斯特蘭奇將布魯斯傳送了過來，x戰警們決定明天再登門造訪——等娜塔莉和巴基休息好之後，再讓查理斯瞧瞧他們的腦袋。
娜塔莉仍然在房間內沉睡著，復仇者們或在自己的房間裡，或在樓上的小型電影院看電影，只有托尼待在客廳裡。
他沒有讓賈維斯打開燈。
雖然天已經黑了，可是曼哈頓的晚上才剛開始。城市的光從玻璃外面撒入屋內，即使沒有開燈，客廳內也不顯得昏暗。托尼坐在吧台邊的高腳凳上，他的手中拿著酒杯，手肘搭在吧臺上，看著落地窗外發呆。
一個腳步聲傳來，然後那人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們兩個還在聊天嗎？」男人——布魯斯問。
托尼點了點頭。布魯斯吹了個口哨。
「真能聊，從我到這裡一直到現在都沒停過吧。」布魯斯伸手自己拿起了一個玻璃杯，往裡面倒滿酒，然後才坐了回來，「萊婭也在睡覺。」
托尼嗯了一聲。男人的目光一直看著玻璃外，似乎不想與布魯斯交談。
布魯斯看著他，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
「聽我說，托尼，我們得談談。」他說。
托尼收回目光，但也沒有看向布魯斯。
「你知道我討厭你吧，布魯斯。」
「我知道。」布魯斯聳了聳肩膀，「我也知道我們兩個家族在過去的一百年中因為各自發展而出現過一些矛盾——可我們也曾經合作過。」
「你這算什麼意思？」托尼這回真的轉過了頭，看向了布魯斯，男人皺起了眉毛，「你這是在跟我講和？」
「講和？」布魯斯心平氣和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敵對過你，是你一直敵視我。說真的，托尼，你比我大了不少，可是你有的時候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
托尼的表情顯得他認為這一切都很好笑，他揚了揚手。
「任性？」他說，「我只是願意用我的方式對待這個世界，我也有能力這樣做——這就叫任性？」
「那你到底為什麼敵視我呢？」布魯斯問。
托尼張了張嘴，他停住了。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晃了晃酒杯，盯著那酒水中的璿兒發呆，「或許是因為你跟我太像了——而且別說你對我沒惡意，你在媒體面前少懟過我嗎？你們韋恩集團一有什麼東西新上市，就要貶低斯塔克。」
「那是運營和策劃的人幹的。」布魯斯攤了攤手，「而且你們斯塔克不是也一樣嗎？我們兩個本來就是美國最大的家族公司，被比較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以為你會習慣。」
「說得對。」托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不定搞掉了韋恩，我看你就能順眼了。」
「不行，你等不到搞垮韋恩的那天了，現在你就得看我順眼。」布魯斯說。
「為什麼？」托尼皺起了眉毛。
「為了萊婭，你的娜塔莉。」布魯斯聲音平靜。
托尼嗤笑一聲，他將酒杯遞到唇邊。
「我想起來了，」他喝著酒，模糊地說，「這也是我後期更討厭你的另一個原因。」
布魯斯沉默地注視著托尼。
「你真的這麼想嗎？」他說，「因為我們本來可能會成為朋友。隊長和巴恩斯處境相似，巴恩斯和萊婭相似。而你，你找不到除了我以外，更能理解你，和你處境相同的人了。」
「我為什麼要找？」托尼看向布魯斯，他的語氣有一絲嘲諷，「我不是有心理創傷的二戰老兵，也沒有被人實驗解剖過。我是托尼·斯塔克，我討厭別人干涉我的生活，或者走進我的生活。」
「可是你現在正在因為萊婭離開你的世界而感到難過。」布魯斯平靜地說。
托尼舉起酒杯的姿勢定了定，
「胡扯。（bullshit）」他喃喃著。
然後，那杯酒才送到了嘴邊。
「你不止是為了萊婭和巴恩斯有了婚約而感到生氣。」布魯斯繼續說道，「你是在為自己惱怒，你對父母的去世感到內疚，你本來想將這內疚放在她的身上進行彌補——然後你發現，她可能不需要你的關懷了。所以你才難過，為她，為你的父母，也為你自己。」
托尼將那酒杯放在腿上，他瞪向了布魯斯。
「你敢調查我？！」他壓抑著憤怒地說。
「我沒有調查你，可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布魯斯平靜地說，「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是同一類人。」
托尼的怒火消散了。他看著布魯斯，若有所思，然後虛聲輕笑。
「對，我記起來了。」他說，「你的父母也被殺了，是嗎？」
布魯斯沒有說話，他看著托尼將那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們死在你們的面前，至少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托尼喃喃道，「可是我呢，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去世的，感覺全世界都在隱瞞著我，兩個月前我本應該問問皮爾斯這件事，可是我當時心太亂了，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糟糕的兒子嗎？」
「有啊。」布魯斯笑了笑，「還有我呢。」
托尼撇過頭，他看了眼布魯斯。
「我記得你說過，你那時才八歲。」
「是啊，我那時才八歲。」布魯斯喃喃道，「可如果我知道他們會那麼早的離開我，我就不會總是耍性子，惹父親生氣。我也不會偷偷跑出去，讓我的母親著急。我也不會……」
男人輕歎一口氣。
「……我也不會覺得每天纏著我的妹妹是累贅。」他說，然後嘴角勾起了笑容，「如果我知道他們註定要離開，我仍然希望能夠跟他們好好告別，而不是這樣草率又匆忙。」
托尼沒有說話，他撇開了目光。
布魯斯舉起酒杯，他幾乎喝了半杯，才放下手臂，輕歎一口氣。
「這些年來，我救了很多人，可是我救不了他們。」他說，「有一次我救了一家四口，那對夫婦生的是一對龍鳳胎，那一對兄妹看起來也就八歲左右。我當時在想，如果在那一晚，也有人出現救了我們，那該多好呢？說不定我的人生也會被改變。」
「這個世界上會失去一個超級英雄。」托尼勾起了嘴角，「而且說不定你和娜塔莉能拌嘴一直絆到成年。」
「那麼巴恩斯也沒有機會了，因為她會一直待在哥譚。」布魯斯揚了揚手，他笑道，「而你也是。」
托尼笑了，然後他搖了搖頭，神色漸漸地變得黯淡。
「其實，我並不是只對父母感到內疚。」他說，「我對她也感到相同的內疚。」
「為什麼？」
「我……」托尼張了張嘴，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卻無法出口，「我給她取了名字，發誓永遠不離開她。她那時候就像是被人遺棄過的流浪貓，總是問我『真的嗎？你真的會做到嗎』？我一遍遍地告訴她，是真的，我永遠都不會拋棄她，她信任了我。——然後有一天，命令下來了。」
托尼欲言又止，他拿起酒杯，卻發現裡面空了，男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我父親想盡辦法想要將她留下來，可是那些人渣的權利太大了，他根本反抗不了。」他說，「然後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送她離開。我是個混球，她剛剛信任我，我就讓她離開了。我對不起他們三個人，不管是兄長，還是兒子，我都沒有盡到責任。」
「這不是你的錯。」布魯斯說，他苦澀又無奈地笑著，「時間會增大你的內疚感，但是你知道嗎，托尼，這不是你的錯。你和你的父親當時都無法對抗他們。你的父母知道你對他們的愛，你不能一直想著自己多麼糟糕，你的成就無人能比。」
托尼一口氣喝光了那杯酒，他看著布魯斯，笑了起來，看起來有點醉。
「你在說服自己。」他說，「可是錯的就是錯的，遺憾永遠不能彌補。」
「可以彌補。」布魯斯沉聲說，「我們還有萊婭，你的娜塔莉。她還活著，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嗎？」
托尼撇下了目光。
「我不知道。」他輕聲說。
布魯斯側坐著，他注視著托尼。
「我們拯救生命，保護其他人家庭，這就是我們現在做的。」他說，「我也曾經迷茫過，對自己懷疑過。可有時，該放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放手。」
托尼看著他，然後他又笑了起來，他舉起了酒杯，才發現裡面又空了，他將它放在腿上。
「你之前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們有一句話說的都對。」他說，「我們之前起爭端的時候，你嘲諷我，讓我穿上盔甲再決鬥。而史蒂夫——那個混球，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但是在我們剛剛創立復仇者的時候，他質問我，脫下這身鎧甲，我還剩下什麼。」
布魯斯靜靜地看著他。
「你知道你還擁有著什麼。」他說。
「錢？」托尼不屑地笑了，「企業家？慈善家？花花公子？」
布魯斯搖了搖頭。
他探過身體，目光堅定，手指點在了托尼的胸口上。
「你還擁有著一個高尚的人格。」他說，「它成就了你，它讓托尼·斯塔克成為了鋼鐵俠。」
托尼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布魯斯，眼眸中有一絲意外，和其他複雜的感情。然後他撇過了頭。
「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偉大。」他喃喃著，聲音裡有一絲不太明顯的難為情。
「那你知道是什麼成就了你的人格嗎？」布魯斯問。
「是什麼？」托尼忍不住跟著他的語言問下去。
「是你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布魯斯說，「你對你父母的內疚、你對你自己年輕時候行為的反思、你曾經的叛逆、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這些事情不是毫無意義的，它們讓你成為了現在的你。」
布魯斯停頓了一下，他收回了目光，他看著地面，目光深沉又思念。
「……這些過往，讓我們成為了更好的人。」
托尼歪斜著身體靠在櫃檯上，他注視著布魯斯，男人抿了抿嘴，撇開了目光。
「好吧。」他說，「看著你說了這麼話的份兒上，我勉為其難的稍微少討厭你一點。」
布魯斯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達成一致了嗎？」他說，「我們要做好兄長，不吵架，不互相懟來懟去。」
「……我努力。」托尼說。
布魯斯笑著搖了搖頭，他拍了拍托尼的肩膀，然後站起身，邁開了腳步。
「布魯斯。」
就當他即將走出客廳的時候，托尼的聲音響起，布魯斯回頭，他看到托尼靠在吧臺上，注視著他。
「……謝謝。」
在黑暗中，托尼微不可聞地說。
布魯斯露出了笑容。
「不，我要謝謝你。」他說，「我很久沒跟人聊天了。」
托尼打了個響指，客廳的燈亮了起來。
一瞬間，仿佛整個樓層都明亮了。
「我知道。」托尼說，「有的時候，真的是跟那些窮傢伙聊不到一塊去。」
布魯斯爽朗地笑了起來。
何止是史蒂夫，其實說真的，布魯斯·韋恩也很長時間沒有這樣大笑過了。仿佛被布魯斯感染，托尼無可奈何的搖頭，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弧度。
城市上空，烏雲終於散去，星星閃耀了起來，散發著光芒。
第104章
娜塔莉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熟悉的復仇者大廈風格的天花板。
她推開被子，有些迷糊地眯著眼睛，撓了撓頭。有一瞬間, 她有些恍惚, 仿佛她又出現回到了那個剛從x戰警轉移到復仇者聯盟的時期。
娜塔莉抬起頭, 她看了眼自己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下床, 走出房間，走過走廊，來到大廳。然後她看到復仇者們則或坐在沙發上，或者坐在地毯上聊天, 落地玻璃外的陽光灑在地板上和他們的身上，那場景安詳又平靜, 好像他們不是英雄, 只是單純聚在一起聊天的朋友。
「早上好, 娜塔莉。」旺達第一個發現了娜塔莉，她抬起頭，露出了微笑，「睡得怎麼樣？」
「非常好。」娜塔莉說。
她走向他們，四處打量著。
「巴基呢？」她問。
「在廚房呢。」旺達努了努下巴，「他和史蒂夫正在做飯。」
「感覺我們要品嘗二戰時期的風味早餐了。」山姆吐槽道。
娜塔莉撇過頭，她看到布魯斯和托尼竟然坐在同一條沙發上，她不由得揚了揚眉毛。
「哇，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合不來呢。」
「怎麼會，親愛的。」布魯斯勾起了嘴角，他拍了拍兩人之間的空位，示意娜塔莉坐下，「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可好了。」
娜塔莉坐在他們中間，她看向了托尼。
「真的嗎，托尼？」她懷疑地說，「你們的關係很好？」
托尼攤開手。
「為什麼要跟我確定這件事，甜心？」
「因為你——」娜塔莉思考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感覺你不會隱藏自己的喜好，所以如果你真的覺得能跟他合得來，那才算合得來。」
「好吧。」托尼聳了聳肩膀，「大敵當前，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算一般般，不過等以後事情全部都結束了以後嘛……我猜斯塔克和韋恩還會掐起來。」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競爭對手。」布魯斯勾了勾嘴角，「現在能夠維持和平就已經不錯了。」
「話說回來，」娜塔莉看著自己兩邊的男人，「我現在到底算是韋恩還是斯塔克？」
「斯塔克。」
「韋恩。」
兩人一起說道。
「其實要我說，你既不是韋恩也不是斯塔克。」鷹眼淳樸地笑著，卻字字補刀，「你在斯塔克和韋恩的身份上都已經死了，然而——未來你肯定會成為一個巴恩斯。」
「娜塔莉·巴恩斯。」黑寡婦跟著說道，「巴恩斯夫人。」
補刀夫妻倆的話語十分有殺傷力，布魯斯和托尼都一起瞪起眼睛。
「看起來和平即將被打破咯。」獵鷹吐槽著哼唱。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有什麼亮光劈啪著閃動，復仇者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客廳半空中忽然出現火花，然後漸漸畫成門的樣子。
「我覺得我們以後得想辦法弄出什麼防法師的屏障。」托尼喃喃道，「這混蛋又沒跟我們預約。」
「哦，我對此非常期待。」
話音落下，斯特蘭奇從那傳送門中走了出來。
他站在客廳中，深吸一口氣。
「我問道了食物的芳香，」斯特蘭奇說，「我們要開飯了嗎？」
正巧，史蒂夫端著盤子從廚房區走了出來。
「斯蒂芬？」他笑了笑，「你可真會挑時間。」
然後是巴基，兩人端出了一些三明治和義大利面，還有熏香腸。
「你們可得嘗嘗這香腸。」巴基說，他的手和手臂上穩穩地放了三個盤子，他一個一個地將它們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在羅馬尼亞學會的，說不定有一些特別風味。」
「還有玉米麵粥也很好吃。」娜塔莉說，「他們的口味偏甜，正好和我的差不多。」
巴基擺放著盤子，兩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托尼和布魯斯走了過來，他倆乾瞪眼。在兩個人用眼神交鋒的時候，旺達輕快地在娜塔莉身邊坐下，然後沖他們展露微笑。沒辦法，兩位土豪兄長只好隨便找位置坐下。
「明天做玉米麵糊。」巴基說，他看了眼其他人，「你們想吃嗎？想吃的話，最好原料要在羅馬尼亞買。」
「買！」斯特蘭奇愉快地說，他毫不客套的吃著義大利面，「我願意幫你們買。你們想要尼泊爾特色小吃嗎？我可以順道帶一些。」
「你明天還要過來蹭飯吃？」托尼問。
「是的。」斯特蘭奇面露愉快，「不然你們就找別人開門去吧。」
這是一個十分切中要害的威脅，托尼展開眉毛，他拍了拍手。
「各位，」他說，「歡迎斯特蘭奇先生加入我們復仇者聯盟。」
「復仇者早餐聯盟。」斯特蘭奇糾正道。
大家歡聲笑語的渡過了早餐時間——整整六個多月，這可能是英雄們最輕鬆和愉快的一天了。
恬不知恥毫無客套的吃完早飯後，斯特蘭奇敲了敲空盤，這才看向了娜塔莉和巴基。
「其實我來這裡是有原因的，」斯特蘭奇說，「我要將查理斯接到這裡來，給你們的大腦做一個檢查。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娜塔莉和巴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娜塔莉點了點頭。
「我們十分期待。」她說，「不然有這個洗腦令存在，不管做什麼事我們都畏手畏腳。」
斯特蘭奇用紙巾擦了擦嘴，他走到客廳的空地上擺開架勢，打開了通往查理斯的辦公室的傳送門。
查理斯控制著自己的輪椅，緩緩地來到了復仇者聯盟的大廳中。
「哦，斯蒂芬。」他看向斯特蘭奇，「我還以為你將我給忘記了。」
「他剛剛在這裡蹭了一頓早餐。」娜塔莉趁機告狀。
查理斯看向娜塔莉，他溫和地笑了起來。
「嗨，娜塔莉。」他微笑道，「你們兩個想誰先來？」
娜塔莉環著胸，她向後一步，將巴基讓了出來。
「他先來。」娜塔莉說，「因為我知道他的洗腦口令，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也能控制住他。」
巴基並沒有異議。
十分鐘後，復仇者們空出了大廳，查理斯讓巴基坐在椅子上，娜塔莉和其他人則是站在旁邊看著。
「首先要說的是，我可能會侵犯你的隱私。」查理斯說，「因為我要找到你大腦內部被洗腦的根源，所以可能會看到你過去的記憶。」
「好。」巴基平靜地說。
「可能會有點痛，也可能會出現其他問題，我們見機行事。」
查理斯說完，他伸出雙手，手指抵在巴基的太陽穴上，兩人同時閉上眼睛。
「放鬆，巴恩斯先生。」男人用柔和的語氣說，「你要信任我，不要抗拒我。」
復仇者們和娜塔莉在旁邊圍觀，他們看到巴基總是緊縮的眉毛緩緩放平，似乎在努力放鬆。查理斯的手指輕輕抵著他的額頭和太陽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分鐘之後，查理斯的眉毛開始逐漸地皺起，額頭有汗水滑落，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與此同時，緊閉著雙眼的巴基的拳頭忽然捏緊，他如疾風一般猛地伸出自己的機械手，準確致命地捏住了查理斯的脖子，查理斯措手不及，他鬆開巴基的額頭，痛哼了一聲。
復仇者們驚呼出聲，還不等他們出手和查理斯自救，一直緊觀局勢的娜塔莉迅速一揮手，巴基的鐵臂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打開，鬆開了查理斯的脖子。
巴基睜開眼睛，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娜塔莉鬆開了他的束縛，巴基彎下腰，他的雙手捂住了臉。
「對不起，我……」他沙啞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查理斯乾咳了幾聲。
「沒關係。」他說，「這應該是你腦內裝置的反擊設定，這更說明我剛剛接近了你的腦內的秘密設置……你還好嗎？能夠繼續嗎？」
巴基點了點頭，他看向了娜塔莉。
「娜塔莉。」他沉聲說。
「我知道。」娜塔莉一仰手，巴基的雙臂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拷在椅後，她看向了查理斯，「你們可以繼續了。」
查理斯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再次附在了巴基的額頭上。
這一次，兩人幾乎僵持了二十分鐘，巴基緊閉著眼睛，可是他的脖子上血管突出、有時似乎因為痛苦和咆哮，他的精神似乎極不穩定，如果不是娜塔莉仍然拷著他的雙手，恐怕他此刻早就攻擊查理斯了。
而查理斯看起來也不太好，男人的額頭上盡是汗珠，他緊皺著眉毛，似乎被什麼問題所困。
又過了幾分鐘，查理斯鬆開了手，兩個人脫離了對方，巴基睜開了眼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不是一般的洗腦裝置。」查理斯緊皺的眉毛，「這不僅僅是他在腦海裡留下了一個隱藏的待催眠反應，這其中更是另有玄機，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解除。」
「什麼意思？」娜塔莉問。
「就是……」查理斯欲言又止，「那個裝置十分奇特，它仿佛就是巴恩斯先生腦中的一部分，有人將它和巴恩斯的精神層面連接在了一起。它和你們的記憶、過去是黏合著的，就像莫比烏斯圈，不斷地回環重複。我猜你的腦內也是如此。」
這的確有點棘手，因為沒有人聽懂查理斯說了什麼。
「那我們要怎麼辦？」史蒂夫問。
查理斯沉思著。
「九頭蛇為了能夠控制你們，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們對於你們的腦內裝置動了很大的手腳，這不是一般的洗腦口令，單憑我，不可能解開它——如果強行這樣做的話，恐怕會損傷你們的大腦。」
「那麼是誰弄出的這裝置呢？」史蒂夫皺起了眉毛，「聽起來這不像是普通人類特工能夠做到的事情。」
查理斯搖了搖頭。
「我需要時間去調查。」他沉聲說，「我有一個想法，但我需要自己先去證明這個想法。」
他看向了斯特蘭奇。
「你得幫我，斯蒂芬。」他說，「他們腦內的裝置，肯定是變種人、巫師或者法師弄出來的，普通人類沒有那個水準。你要回去查法師文獻，看看有沒有這種控制人類大腦，或者與之相關的資料。」
「好。」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他攤開手，「你終於讓我做除了開門以外的事情了，我真是深表榮幸。」
下午的時候，英雄們圍坐在一起，查理斯和斯特蘭奇則是回各自的居所找資料去了。
巴基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娜塔莉看著他，有些擔心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巴基轉過頭，沖她報以安慰的笑容。
「雖然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但是我仍然有些擔心。」史蒂夫沉聲說，他的手肘抵著膝蓋，手指交叉著，「九頭蛇不除，我便總是擔心他們還要興風作浪。」
「肯定會這樣。」獵鷹說，「皮爾斯那傢伙供出的澤莫還沒有出現，阿什莫爾也沒有抓到……任重而道遠啊，兄弟們。」
「娜塔莉，巴基，你們兩個還能想起更多關於九頭蛇的事情嗎？」史蒂夫看向他們，「尤其是你，娜塔莉，他們在你身上下了很大功夫，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只能記起我小時候的事情，他們將其他變種人的鮮血做成血清注射進我的體內。」娜塔莉說，「可是我完全想不起來我從被復仇者聯盟帶走之後的事情——除了跟你們打的那兩場架以外。」
「我也如此。」巴基沉聲說，「關於過去很多的任務執行我都完全想不起來。」
「這是九頭蛇的老手段了。」朗姆洛說，「他們會將不想讓武器記得的機密事件用手段抹去，那區別於洗腦，是一種更高層的保密措施。」
「所以，九頭蛇還要搞事。」托尼攤了攤手，「我們只能坐等著嗎？」
「對了，哈瑞先生曾經說過，有神盾局和kingsman的特工臥底進了九頭蛇，可是我們清空那六所九頭蛇基地的時候沒有見到他們。」旺達道。
「而且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快銀說。
「你們說什麼？！」娜塔莉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激動地站了起來，「為什麼這件事會捲進王牌特工？你們的意思是有王牌特工在九頭蛇的基地裡嗎？」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忘記了娜塔莉一直不在紐約，自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萊婭。」布魯斯盡力安撫道，「是哈瑞先生讓他們去臥底的，因為當時九頭蛇已經將手觸及到了倫敦，所以他才如此決定。」
「都有誰參加了這次臥底行動？」娜塔莉皺起眉毛。
英雄們面面相覷。
「呃……說實話，我們不知道。」鷹眼說，「我只知道邦德一個英國特工。」
娜塔莉一下跌坐在沙發中。
「我的上帝啊。」她捂住了自己的臉，痛苦的聲音從手掌間傳了出來，「因為我，他們才被捲入其中。如果他們出了什麼意外，我還有什麼臉面再回倫敦去？」
「你不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史蒂夫沉聲說，「現在我們與九頭蛇的鬥爭，已經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世界安全，如果你再自責下去，反而是對他們的不尊敬，明白嗎？」
娜塔莉放下手，她難過地看向史蒂夫。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隊長，每一個王牌特工都是我的家人。我跟他們一起長大，一起訓練。」她低下頭說，「美國本來就不受我們管轄，我很清楚，他們出現在這裡不是為了世界安全，而是因為我是那個源頭。如果他們死在異國的土地上，那就是我的責任。」
「不……」史蒂夫仍然不太贊同，托尼和布魯斯也是，他們都不希望看到娜塔莉這個樣子。可是巴基用眼神阻止了史蒂夫。
巴基輕輕地握起了娜塔莉的手。
「你說得對。」男人沙啞輕柔地說道，「這個世界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的特工們落入危險的局面，你有責任，我也有責任。即使法律判我們無罪，可在人理人情上，誰能說我們就是清清白白的呢？」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向巴基，眼眸中有些傷心，而巴基正溫和地看著她。
「我們傷害的人、因我們而落入險境的人，我們無法改變這些。」他說，「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補過。如果你為你的特工們感到難過，那你就要堅強起來，想辦法碾碎九頭蛇。因為一味的軟弱和自責無法彌補這個世界，對嗎？」
娜塔莉打起精神，她點了點頭，看向其他復仇者們。
「對不起。」她說，「我剛剛的表現太幼稚了，我們繼續商討吧。」
復仇者們彼此對視。
如果說他們之前對於兩人的感情覺得有些草率，那麼現在兩人一點一滴的相處便在改變他們的想法。
至少真的如巴基所說，他們的確彼此互相瞭解，並且在互相打氣，和對方一同變得更好。
誰能說巴基的內心不感到自責呢？可是他為了娜塔莉，會讓自己振作起來，去安慰她。而娜塔莉為了巴基，也在不斷戰勝自己的內心，努力走出內疚。
他們在讓對方越來越好的同時，也在讓自己走出陰影。
看著他們，朗姆洛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輕笑。
「好吧，我們繼續。」朗姆洛開口道，「我最瞭解這些人了，相信我，阿什莫爾不會一直隱藏自己——他們這些混蛋只要一勝券在握，就會想要跟其他人顯擺自己。他們憋不住的。阿什莫爾心很細，但是也很自大。」
「所以，我們現在只有兩個方法。」獵鷹說，「要麼等那些特工們傳來消息，要麼等阿什莫爾自己露出馬腳？」
「似乎只能是這樣。」黑寡婦說，「雖然如此，但我們的處境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整個國家都是跟我們站在一起的。」
不過，正如朗姆洛所說，阿什莫爾的確沒有藏住自己的馬腳。
沒有讓復仇者們等多長時間，他便主動傳來了資訊。
那是一周後的一個下午，復仇者聯盟大廈裡一如既往的平靜。
就在時，一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復仇者們剛開始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有什麼奇怪的，直到枕著巴基的大腿、和他一齊在落地窗旁沙發上的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等等，這個手機鈴聲，不是我之前九頭蛇抓住的時候，扔下的那個嗎？」
「嗯？」旺達抬起頭，「誰會給那個手機打電話——」
話音未落，旺達僵住了，與此同時，所有的復仇者猛地抬起頭。
「賈維斯，接通擴音。」
待在各個地方的復仇者都聚了過來。
「喂。」史蒂夫沉聲說。
【喂，你們好，是復仇者聯盟吧？】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聽到那個聲音，朗姆洛、娜塔莉和巴基猛地站了起來。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
「阿什莫爾。」他沉聲說。
【哦，隊長，你竟然能記得我，我真的很高興。】阿什莫爾淡淡地笑著說，【我的士兵呢？我想見見他們。】
從手機螢幕上投放出一個立體通話請求，復仇者互相對視著，他們點了點頭，班納退出客廳，開始追蹤信號來源，史蒂夫點擊了確定。
一個男人的畫面投放在半空中。他帶著金絲的眼鏡框，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眯起。
斯文敗類。
阿什莫爾轉動著頭，他掃視了一圈復仇者，然後準確地看向了娜塔莉、巴基和朗姆洛。
【哦——我的天啊，你們三個總算是聚在一起了，嗯？】他說，【高興吧，這可是你們三個多少年來的願望了。】
「別這麼跟我們說話。」朗姆洛冷冷地說，「你他媽沒資格。」
阿什莫爾淡淡地笑著，他看向了巴基。
【好久不見啊，士兵。】
巴基抿起嘴，他冷冷看著阿什莫爾。
【別擔心，冬兵。】阿什莫爾笑了，【我不會念你的洗腦口令，我可不想斷掉電話。】
「你到底想做什麼，阿什莫爾？」史蒂夫沉聲說。
【我？我什麼都不想做。】阿什莫爾淡淡地說，【你們之前給我惹了很大的麻煩——說實話，我沒有想到正義聯盟的三人也會參加進這件事情裡，你們讓我出乎意料。】
「是啊，多虧了你，我們團結在一起。」黑寡婦冷冷地說，「現在全世界都在通緝尋找你，阿什莫爾，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是啊，看著你們團結一心的樣子可真好。】阿什莫爾和善地微笑，他看向了巴基，【對了，冬兵，你對過去的事情記得多少？】
巴基冷冷地看著他。
「記得的已經夠多了。」他冷聲道。
【不不，還不夠多。】阿什莫爾淡淡地說，【我送給你和168號一個禮物，希望能夠幫助你們恢復記憶。】
然後，他又看向了所有的復仇者們。
【最後，讓我猜一猜——你們之間的團結，到底還能保持多久呢？】
所有人都皺起眉毛，還不等他們作何反應，阿什莫爾的人像忽然消失。
復仇者們以為已經結束了通話，每個人都緊皺著眉毛，他們圍在一起，剛想進行討論，身後的影像卻忽然亮了起來。
那像是一個監控畫面，畫面中，是一條陰暗的偏僻馬路，看起來是在晚上。
復仇者們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從畫面的一端忽然出現，車速極快的失控地撞向了路邊，車體開始冒煙。
幾秒鐘後，一個男人從駕駛室爬了出來。
托尼的身體晃了晃，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螢幕，瞳孔緊縮。
那是霍華德·斯塔克。
霍華德看起來傷勢很重，他的手撐著地面，卻根本無法讓自己站起來。他伸出手，想要拉開車後座的後門，卻根本夠不到。
「誰來幫幫我們……」他喃喃道，「瑪利亞……娜塔莉……」
就在這時，一個人騎著漆黑的摩托車出現了。他停在路邊，下車，走向了冒煙的小轎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那個男人，是詹姆斯·巴恩斯。
視頻中的冬兵走向霍華德，他站在霍華德的腳邊，冷冷地看著他。
「巴恩斯中士……？」霍華德靠著車體，他看著冬兵，喃喃道，「放了她們，求求你……」
冬兵的臉面無表情，他舉起手槍，上膛，對準霍華德的頭。
砰——！
托尼猛地閉上了眼睛。
他聽到一個女人顫抖地叫道，「霍華德……？」
冬兵繞過車體，他來到副駕駛位，打開門，低頭，似乎在看著什麼。從監控器裡看不到具體的畫面，然後又是一聲槍響。
托尼睜開眼睛，他扭過頭看向巴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裡卻是憤怒到極致的冰冷和壓抑的痛苦。巴基低著頭，他的眼眸間有些慌亂和無措，躲避著托尼的視線。
將托尼的目光拉回視頻中的是一個女孩的尖叫聲。
監控視頻中，冬兵從車頭走回霍華德的屍體旁，他打開了後門，伸手從裡面抓住了一個看起來五歲的女孩，女孩身上還著漂亮的裙子。
他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車框上。他的機械手指逐漸地在女孩的脖子上加大力度，女孩痛苦地蹬著腳，雙手毫無意義的搭在男人的金屬手腕上。
「不……」她細碎的、痛苦的道，「不……求求你……」
冬兵無動於衷，他冷冷地注視著她，手指越抓越緊。
女孩痛苦至極地仰起頭，就當她即將被捏碎頸椎的前一秒，女孩忽然消失不見。
冬兵的手指捏成拳，他撲了個空。男人站在原地，面色陰冷。
視頻到此為止。
整個大廳無比的寂靜。
視頻已經放完，可是托尼仍然死死地盯著螢幕。
托尼抬起頭，他看向巴基，眼眸中是憤怒到極致的殺意，他邁開步伐，一直緊盯著他和巴基的史蒂夫立刻上前一步。
「托尼，托尼……」
史蒂夫攔住了托尼，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托尼看向他。
「你知道嗎？」托尼輕聲問。他的胸口起伏著，那是瀕臨爆發前的平靜。
「我不知道……」史蒂夫喃喃道，他忽然停了下來，他猛地想起數年前，當他和黑寡婦面對電腦中的索拉博士的時候，索拉說霍華德被九頭蛇殺死。
終於，直到今天，史蒂夫才終於知道索拉當年指的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是他。」史蒂夫輕聲說。
「別跟我廢話，羅傑斯！」托尼憤怒地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史蒂夫注視著托尼，他那湛藍色的眼眸慢慢地蓄滿淚水。
「我知道。」他顫抖著輕聲說。
托尼猛地向後退了兩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史蒂夫，他輕搖著頭。
「……這麼多年來，我把當你朋友，羅傑斯。」他說。
「托尼，」史蒂夫喃喃著，托尼已經轉過身體。
他動作迅速，他的左手附在右手的手錶上，那手錶迅速變成鋼鐵俠的手掌。一切幾乎只在一瞬間，托尼一拳揮向史蒂夫，然後他沖著巴基伸出手掌，掌心炮在手中聚集。
與此同時，娜塔莉擋在了巴基的面前。
「讓開，娜塔莉！」托尼咆哮道。
「托尼，我請求你……」娜塔莉的眼睛中蓄滿淚水，她哽咽道，「別這樣做……你知道他沒辦法選擇……」
「……那我的父母呢？那我呢？」托尼喃喃道，「誰給過我們選擇的機會？」
他沖著巴基走去，娜塔莉伸出手去擋他，托尼猛地將娜塔莉向著旁邊推了出去。娜塔莉被推跌倒在沙發上，她看著他們，眼前因為淚水而開始模糊。
在一片模糊中，她看到史蒂夫擋在兩人中間，托尼憤怒又痛苦地咆哮著，他要向著巴基沖去，卻被攔住。巴基站在史蒂夫的身後，他低著頭，脖子上的項圈從黃燈變成紅燈，可是他就站在那裡，身體一動不動，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
在托尼痛苦的咆哮聲、復仇者們的阻攔勸導之中，娜塔莉撐著自己的身體，她深深地呼吸著，可是仍然感到窒息。
她感到項圈發射出高壓電流，整個身體都在麻痹和顫抖，那電擊沒有洗腦時痛，所以她方能忍住。
而更痛苦的是心臟。
她看著托尼和巴基的痛苦，她愛的這兩個男人，他們仿佛是她心臟的兩邊，互相用力撕扯著。
有一瞬間，她的靈魂似乎在巴基那一邊，她痛苦於自己曾經被人控制，毫無選擇的殺了那麼多人，對托尼的自責和內疚幾乎要將她吞噬。
另一瞬間，她是托尼。她仿佛回到劇院後街，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父母被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庭從此四分五裂，卻無能為力。
兩種不同的立場，兩種不同的痛楚撕裂著她的心，似乎要將她的靈魂碾碎。
更強烈的電擊傳來，她知道項圈上紅燈已經亮起。
她的心臟開始疼痛，她深深呼吸著卻仍然喘不上來氣，她的眼前開始模糊，意識發昏。
為什麼呢？
世界上幸福的人那麼多，壞人可以逍遙自在的活過一生，可為什麼偏偏卻是好人要承擔這麼多磨難呢？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樣的不公平？
而她傷害了那麼多人，她還有什麼資格活著呢。
在一片朦朧之間，似乎有人高喊著她的名字，似乎有人圍住了她。
在更強烈的疼痛傳來之前，娜塔莉的意識卻忽然脫離了痛苦。
下一秒，她陷入了無限的黑暗當中。
第105章
娜塔莉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她緩緩地坐了起來，大腦遲鈍，渾身仍然泛著電擊後的癢痛, 可是她的身上完好無損。
「你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溫柔地響起, 娜塔莉扭過頭, 她看到查理斯坐在一邊的輪椅上, 男人的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書。
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似乎感覺到了娜塔莉的疑惑, 查理斯淡淡地露出笑容。
「是我哄你睡著的，你當然不會對我的存在有所察覺。」
娜塔莉的記憶這才逐漸地恢復，她想起了阿什莫爾，和那監控視頻。還有痛苦又崩潰的托尼和巴基……
項圈一閃, 電流再次通過項圈釋放，娜塔莉的身體一震。
「不不, 乖女孩, 冷靜下來。」查理斯的手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他控制著娜塔莉，讓娜塔莉急促地呼吸逐漸平復。
「為什麼？」娜塔莉悲傷、卻又疑惑地說，「我不記得這件事，我不記得那個晚上……」
「當夜你從美國橫跨至英國倫敦，我猜……或許那巨大又急促的力量使得你忘記了這件事。」查理斯分析道，「巴恩斯也不記得，我想可能是因為阿什莫爾用深層清洗，洗掉了他的記憶吧。」
「托尼和巴基在哪裡？」
「托尼在臥室，他喝了很多酒。」查理斯輕輕的歎了口氣，「巴恩斯……他將自己關在了樓下的監獄監管房裡，誰都不肯見。他們需要你，娜塔莉。」
娜塔莉垂著眼簾。
「我不敢去見托尼，查理斯。」她輕聲說，「我……我不知道，我對他感到內疚。」
「因為你與巴恩斯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查理斯平靜地說，「你愛他，而你的愛，和你們相同的經歷，讓你產生了同理心。他做了那一切，可是你覺得像是你做的一樣。但你要堅強起來，娜塔莉，他們需要你的堅強。」
「不，我……」
娜塔莉苦悶地搖了搖頭，她感到道自己心臟再次因為情緒而變快，綠燈危險的發出報警聲。
查理斯舉起手，他似乎想要再次控制娜塔莉的情緒，可是沒等他先動手，只見娜塔莉獨自坐在那裡，垂著頭，脖間滴滴作響的項圈卻忽然安靜了下來，重新回歸平穩的綠燈。
查理斯緩慢地放下手，他有些吃驚。
娜塔莉的情緒仍然波動得很厲害，可是她，還有她的力量——僅憑他一次幫助她控制情緒之後，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學會了如何自己平息情緒，或者說，她的力量更進一步地舉一反三，學會了將真正的情緒包裹在虛假的平靜中，好讓項圈無法察覺。
查理斯在這段時間裡和布魯斯一同調查了布魯斯和娜塔莉母系那邊的變種人家族，和普通變種人一樣，她們的能力有令人驚歎的地方，但也有自己的限制。
即使在那女性才能遺傳力量的家族裡，娜塔莉的能力也是獨一無二的。
似乎在誤打誤撞中，九頭蛇將她重塑，並且在她原有的基礎上，將她創造成了一個極其強大的變種人。
因為她突破了自己身為變種人的限制。
如果九頭蛇知道了這一點的話……她腦海中被埋藏的洗腦鑰匙，將會成為整個世界危害的導火索。
想到這裡，查理斯將手輕輕地覆蓋在娜塔莉的手之上。
「這是一場悲劇。」查理斯輕聲說，「這是你的悲劇、托尼的悲劇、巴基的悲劇，也是史蒂夫的悲劇。我很瞭解這點，沒有人能夠比變種人更加明白什麼叫做痛苦。可是你，我要你堅強起來，你必須從自己的悲劇中擺脫出去。」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做到。」娜塔莉輕輕地說，她的眼裡逐漸蓄滿淚水，「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很堅強，將我當成楷模。可我其實不是那樣的人，我總是感覺我很軟弱。」
查理斯伸出手，他輕輕地捧住娜塔莉的臉頰。
「你從不軟弱。」他輕聲說，「從你五歲那年、下定決心保護那小男孩開始，你便已經選擇了跟這世界抗爭。」
「可是他死了！」娜塔莉說，她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仿佛每個字都在撕裂她的心臟，她的眼裡泛著水澤，可是她的目光憤恨又絕望，「他因我而死！」
「托尼還沒死，巴基還沒死，布魯斯、史蒂夫、旺達……」查理斯一個一個的念到那些名字，他注視著娜塔莉，「你應該早已明白這個道理：只有抗爭才能活下去，只有堅強才能保護他們。你救不了那孩子，因為你當時只有五歲。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很強大，你愛他們，他們也愛著你。告訴我，娜塔莉，你要放棄嗎？你要自甘墮落嗎？你要看著他們像是那孩子一個一個死去嗎？」
娜塔莉微張著嘴，她的目光悲傷、絕望、哀怨、憤怒……最後，她看向查理斯，慢慢的眼神變得堅定。
「絕不。」她說。
「沒錯！」查理斯仍然捧著她的臉，兩人目光相對，那是眼神間的角逐和較量，查理斯注視著她，一句一頓地說，「我要你從這些悲劇中跳出來，不是陷入其中，而是俯視它，戰勝它。我知道這很難，但你必須要跳脫出來，因為只有你才能引導他們，讓他們從悲劇的泥濘中拔出腿來。」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地呼吸著，直到情緒平靜，然後睜開眼睛，注視著查理斯，她的眼裡已經沒有淚水。
「我要怎麼做？」她問。
「不，這應該是我問你。」查理斯緩緩地放下了手，他也注視著娜塔莉，「你要怎麼做？」
娜塔莉移開了目光，她沉思著，然後開口。
「我要安撫托尼和巴基，然後我要深入自己的腦海層，找到那洗腦鑰匙的秘密，但我需要能夠有人控制我，以防我萬一暴走。等我解除了洗腦控制……」她抬起眼簾，淡淡地說，「……該跟九頭蛇算帳了。」
「這對托尼來說真的很難……我的意思是，我們都知道巴恩斯是被控制的，可是……」
「兩個可憐人，隊長也很可憐……」
當娜塔莉走到大廳的時候，除了史蒂夫、巴基和托尼以外的復仇者們坐在一起，他們正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這個問題。
獵鷹是第一個看到她的，男人咳嗽了一聲，然後問好道，「感覺好點了嗎，娜塔莉？」
復仇者們轉過頭去，看向她，大家有點尷尬。
「嗨娜塔莉……」
「嗨。」娜塔莉笑了一下，「你們知道托尼在哪裡嗎？」
「托尼還在自己的臥室裡，他不許任何人進去。」鷹眼說，「史蒂夫在樓下，和巴基在牢房裡。」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轉過身體，沖著托尼臥室的方向走去。
「娜塔莉。」黑寡婦忽然叫道。
娜塔莉轉過了頭。女人看著她，沉默了半響。
「如果你能見到托尼，請你告訴他，隊長不是故意隱瞞他的。」黑寡婦說，「我們當年的確從九頭蛇那兒知道了霍華德被暗殺的消息，但是我們不知道是誰——隊長他是今年才知道巴恩斯還活著的。」
娜塔莉輕輕的點了點頭，她轉過身離開了。
她的背後，復仇者們輕輕的歎了口氣。
娜塔莉來到托尼的房門外，果然，門被鎖上了。
「賈維斯。」娜塔莉說，「你能幫我開下門嗎？」
【先生不允許我打開房門，娜塔莉小姐。】
「你真的不能為我而破例嗎？」娜塔莉問。
賈維斯沉默了一下，然後他頗為狡猾地說，【您的許可權是先生之外最高的等級，您有權讓我破例。】
哢擦，門鎖打開了。
「謝謝，賈維斯。」
【不用謝，小姐。我也希望您能夠勸勸先生。】
娜塔莉推開了門，她看到托尼斜靠在落地窗旁的牆壁上，四周盡是啤酒的空瓶。
「誰讓你們進來的？」托尼半合著眼眸，酒氣熏天，頭也不抬地說，「賈維斯！你這是怎麼回事？想讓我拆了你的系統嗎？！」
娜塔莉跨過那些酒瓶，她蹲在托尼的身邊。
「我知道你很不好受，托尼。」她輕輕地說，「但是我們得談談這件事。」
托尼勉強睜開眼睛，他看到娜塔莉，然後笑了起來，帶著明顯的酒氣。
「哦，娜塔莉。」他喃喃著，「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但我不想聽。反正你會向著他，對嗎。」
娜塔莉沉默著。
「不。不，托尼。」她輕聲說，「我愛你，我知道失去父母是什麼感受。」
托尼看著娜塔莉，他的嗓子裡發出急促的笑聲，他開始露出牙齒地大笑，他撫著自己的額頭，因為大笑使得他有點缺氧。
「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你不愛我，沒人愛我。」他喃喃道，然後又笑了起來，臉上是醉酒的緋紅，「我……我說實話，其實算上十四年前，我們兩個也才實打實相處了不到五六個月而已。我們有感情嗎？不，我們沒有感情。」
「你喝醉了。」娜塔莉輕聲說，「我該為你醒醒酒。」
她伸出手，卻被托尼擋住了。
「我其實根本不愛你。十四年前那短短的三個月，怎麼可能會讓我真正喜愛上一個小女孩？我只是覺得你可憐，僅此而已。如果當時只有你死了，我只會感覺遺憾。」
托尼抓住娜塔莉的肩膀，每說一句話，他的手指就會用力，他搖晃著娜塔莉，他笑著。
「就算是一年半以前，我那麼急迫的找到你，對你那麼好，也不是因為我愛你。」托尼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注視著娜塔莉，他仍然抓著她的肩膀，他輕聲說，「那是因為我對我父母的內疚，因為我遺憾他們的去世，所以我才想在你的身上補救，好彌補我的內心的創傷。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從來都沒愛過你，我只是愛我的父母而已。」
娜塔莉任由托尼抓著她的肩膀，她注視著托尼。
「那現在呢？」她輕輕問，「現在你愛我嗎？」
托尼愣住了，他睜著眼睛，雙手緩緩地放下。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那天晚上，巴恩斯是來找你的，對嗎？其實他們可能不用死的。」
「我不記得了。」娜塔莉撇開了眼眸，「我沒有那天夜裡的記憶。」
托尼又開始笑了起來，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拿起酒瓶，卻被娜塔莉奪過。
「你看，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笑完，托尼說，「巴恩斯是無辜的，你也是無辜的。可是死的卻是我的父母。我知道你們是無辜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恨你們。」他攤開手，「我很自私，對吧？」
「……不，我理解你。」娜塔莉輕聲說，「因為我，我的父母才被人殺死，因為我，你才失去了你的父母。我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托尼不再笑了。他抿起嘴，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紅。他想說一些重話來宣洩自己苦悶的內心，可是他知道她這些年來都經歷過什麼，他親眼看過她的那些錄影帶。他終究沒有忍心將那些話說出口。
托尼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神情有些疲憊。
「你說得對，我現在有點醉了。」他疲憊地喃喃道，「讓我自己靜一靜，娜塔莉。」
「這是阿什莫爾的陰謀，他想讓我們內鬥，他好坐享漁翁之利。」娜塔莉伸出手，她輕輕的撫摸著托尼的臉頰，托尼沒有阻止她。娜塔莉看著托尼，她輕聲道，「阿什莫爾做事是有預謀的，他一定是馬上想要搞出什麼事情，才會先一步這樣離間我們。」
「離間。」托尼重複著這個詞，他嘲諷地一笑，「你是指誰，我和羅傑斯？我們之前有離間的必要嗎？他根本沒把我當成過朋友。」
「娜塔莎說，他們之前一起面對九頭蛇的時候，那個人提到過霍華德先生是被他們的人暗殺。」娜塔莉輕聲說，「但是他們不知道是誰幹的，托尼，史蒂夫他是今年才知道巴基還活著啊。他沒有故意隱瞞你。」
托尼沉默了。
「好了，娜塔莉。」他說，「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去的，你讓我獨自靜靜吧。」
娜塔莉放下手，她俯下身體，臉龐靠近托尼的耳邊。
「我愛你，托尼，我真的愛你。」
「十四年前，是你將我從可怕的黑暗當中再一次拉出來，是你讓我再次感覺到了活著的感受。你不會明白你對我的重要性，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是阿什莫爾策劃了十四年前的襲擊，我會想盡辦法將他押到你的面前，如果在我們剷除九頭蛇之後，你仍覺得憤怒，如果你仍然恨我們。」她輕聲說，「我願意為你而死。」
娜塔莉湊上前來，輕輕地在托尼的臉頰上留下一吻。
「如果你願意重新接納我，」她說，「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娜塔莉離開了房間，托尼看著她關上門，然後撇開了目光，拿起酒瓶。
當娜塔莉來到下一層的時候，她仿佛踏入了純白的監獄。
這裡的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是用一種光滑的白色材質做成。一路上，兩邊都是空著的單人監禁室，落地的玻璃將監禁室中的所有都暴露無疑。
娜塔莉隱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順著那聲音走去，她看到巴基坐在其中一個監禁室中，史蒂夫則站在玻璃外。
「拜託了，史蒂夫。」巴基聲音疲憊地說，「讓我獨自呆一會，好嗎。」
「巴基……」史蒂夫正欲要說些什麼，兩個超級士兵同時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
他們抬起頭，看到了娜塔莉。
「娜塔莉。」史蒂夫看起來松了一口氣，「你去看望托尼了嗎？他不肯讓我進屋。」
娜塔莉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很不好。」她說，「他以後可能會討厭我們，但那不重要，我害怕他恢復不過來。」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我應該為霍華德償命。」巴基輕聲說。
「不，巴基！」史蒂夫轉過了頭，他看向巴基，「這不是你應該做的，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把罪魁禍首抓起來，而不是想著內部自我鬥爭解體，這就是九頭蛇想要看到的！」
「我傷害了太多人。」巴基說，他看向娜塔莉，又撇開了目光，「我也差點殺了你，娜塔莉。」
「現在不是消沉的時候，巴基。」娜塔莉沉聲說，「我們現在需要打敗九頭蛇，在那之後，如果你想償命，我陪你。」
「不，娜塔莉，你不能這樣做！」
「很好，」娜塔莉止住了巴基著急的想要說話的欲望，「我跟你做過同樣的事情，而你想怎麼做，我都會陪你。所以你下一次消沉的時候，記得想一想我，好嗎？」
巴基沉默了。
娜塔莉看著他，不容拒絕地說，「告訴我，巴基，我們現在統一想法了嗎？」
「是的。」巴基輕聲說。
史蒂夫看著他們，他搖了搖頭，攤開手。
「這是什麼情況，巴基？我剛剛可是勸了你半天，你都不肯理我。娜塔莉就說了三句話，你就聽進去了？」史蒂夫無可奈何，「果然有了女朋友，就聽女朋友的話了，是嗎？」
「未婚妻。」巴基糾正道。
「好吧。」史蒂夫嘟囔道，「我現在是明白當時你見卡特的感覺了。」
氛圍總算是輕鬆了一些。
「現在我要想辦法將你弄出來。」史蒂夫說，巴基卻搖了搖頭。
「我最好先待在這裡，托尼不會想見到我的。」巴基說，他看向娜塔莉和史蒂夫，「你們兩個多陪在他的身邊，就不必操心我了。」
「可是你要在這裡呆多久？」史蒂夫擔心地問。
巴基沉默了一會。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呆到我們進攻九頭蛇的那一天。」他說，「或許將阿什莫爾抓來，我才有臉面出現在他的面前。」
巴基果然說到做到。
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從那監禁室裡走出來過。
托尼獨自呆了三天，才肯走出房間。他顯得比第一時間知道的時候冷靜多了，他不吵著要殺巴基，但也不理史蒂夫，也沒有怎麼跟娜塔莉說話。
跟他交流最多的，竟然是聞訊再次從哥譚趕來的布魯斯。布魯斯這面安慰自己的妹妹，那面常常與托尼聊天，至少沒讓托尼將自己隔絕在所有人之外。他們有相似的經歷和背景，托尼跟他相處，反而跟其他人相處輕鬆多了。
不管是一個多麼心地寬闊的人，不管這個人是如何的明白事理，即使知道殺手是無辜的，但也沒有人能夠做到對他一點心無芥蒂。
畢竟那是唯一的父母啊。
復仇者們盡可能的與托尼說話，安撫他，仿佛在照顧一個寶寶。就連最愛吐槽的獵鷹，也有好一段日子沒有吐槽托尼。跟他說話的時候，連獵鷹都溫柔得不得了，仿佛頭上套個圈就能變出天使。
終於，在一個月之後的中午，獵鷹用溫柔的語氣問托尼要不要給自己的午餐加些豆子的時候，托尼終於忍不住了。
「我的老天爺啊，山姆，你能不能不要再用那麼噁心的語氣說話了。」托尼說，「你再這麼多說一句，我就踢爆你的屁股。」
「天啊，托尼。」獵鷹輕歎一口氣，他滿足地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終於又開始罵我了。」
「閉嘴，山姆。」旺達抖了抖，「你再這麼說話，我就想揍你了。」
魔力系揍人和物理系揍人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山姆閉上嘴，他的手指從嘴巴上劃過，意思是將嘴巴上的『拉鍊』拉上，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托尼低下頭，他的嘴邊總算有了絲笑意。
大家吃著飯，托尼感覺有點口渴，他的手摸向桌子，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拿飲料。結果下一秒，一聽可樂被推了過來，托尼抬起頭，他看到將可樂推過來的是史蒂夫。史蒂夫看著他，笑了下，帶著絲有點明顯的緊張和討好。
此時此刻，兩人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過什麼溝通了，每次史蒂夫去找托尼，托尼都避著他走。
現在，托尼揚著眉毛，他上下打量著史蒂夫，思考著。
他這次對史蒂夫的怒氣的確有點牽連的意思，但是他認為自己的怒氣也是可以解釋的——畢竟史蒂夫和巴基的關係那麼密切。
他還是不太想理史蒂夫。
但是還有點口渴。
托尼翻了個白眼，他撇開目光，接過了那可樂。
餘光中，史蒂夫似乎松了口氣，笑容也變得輕鬆起來，仿佛換個性別就是美國標準的金髮甜心大妞。
「我只是懶得去拿。」托尼嘟囔道。
——他真的只是懶得去拿而已。
第106章
娜塔莉在查理斯的幫助下，深入了自己的思維層內部，親眼見到了那個洗腦鑰匙的本身。
其實如果說『親眼』是有點不太準確的，因為那洗腦鑰匙更像是一個概念, 以一種抽象的形式存在於她的腦海裡。
那抽象的洗腦鑰匙果然如同查理斯所說, 黏合著她的記憶和過去, 如同莫比烏斯圈, 又如同海岸中聳立的燈塔, 牢固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回環重複，等待啟動。
那的確不是單純的物質洗腦，也不是單純的精神控制。
查理斯和娜塔莉每天都在尋找解除洗腦鑰匙的方法，可是毫無進展。
直到有一天, 整整消失了一個月的斯特蘭奇回來了。
「我帶來了一個消息，我的朋友。」斯特蘭奇風風火火地出現在復仇者聯盟大廳內, 他將一本厚重古老的書拍在了桌子上, 「你們看這是什麼？！」
眾人湊過去。
「呃……一本書？」獵鷹語調試探, 「一本古老的書？」
斯特蘭奇將那本書翻開，裡面盡是苦澀難懂的字元。
「我找到了，你們看。」他用手指向密密麻麻的字元，然後說道，「這就是他們腦海中的洗腦鑰匙原理，這本來是用於困住那些異時空怪獸的時間符號，卻被九頭蛇加以改造，變成了洗腦裝置。」
「什麼玩意兒？」獵鷹皺起眉毛，眾人也是一頭霧水。
「哦，」斯特蘭奇翻了個白眼，以表示自己的無奈，「我忘記你們看不懂這古老奧秘的語言了。」
那表情有點像炫耀知識時的夏洛克，有點討打。
娜塔莉卻注意到了斯特蘭奇的不同。
「你這項鍊挺漂亮，之前沒見過你戴它。」她說。
「你們當然沒見過，你們除了讓我開門以外，還讓我做過其他事情嗎？」斯特蘭奇再翻白眼，和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眼睛項鍊交相呼應。
「這是阿戈摩托之眼。」查理斯貼心地解釋道。
「等等，」黑寡婦揚起了眉毛，「這個裡面裝的……不會是……」
「沒錯，時間寶石。」斯特蘭奇聳了聳肩膀，「總算能夠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之處了。」
「可……可這與他們的洗腦裝置有什麼關係？」旺達問道。
「問題就在這兒！」斯特蘭奇激動地說，他走了過來，將娜塔莉按在椅子上，然後雙手懟向娜塔莉的太陽穴，仿佛她是一個塑膠模特，「他們腦海裡的洗腦裝置，原型是一種時間法術，原本是用於將異世界怪獸困於自己的時間漩渦之中。九頭蛇的人改造了這一點，他們將這法術和洗腦詞結合在一起就像——就像是埋下了一個引子，洗腦詞就是點起那引子的火苗。」
他看著大家，所有人，包括查理斯在內，都是一臉懵逼。
「說英語，斯蒂芬。」鷹眼建議道。
斯特蘭奇歎了口氣，似乎在為他們的智商感到著急。
「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洗腦鑰匙——是為了對付他們的意志。因為他們意志太過於堅定，所以一般的洗腦不能維持多久。可是意志來源於什麼？來源於記憶和過去。所以放洗腦鑰匙的人，將他們的過去和未來用時間鎖在一塊，所以即使他們意志再堅定，只要念了洗腦詞，他們的個人堅定就會被鎖起，如同時間回環——連過去和未來都沒有了，何來的堅定呢？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斯特蘭奇期待地看著他們。
大家一副乖學生的樣子看著斯特蘭奇，乖巧地眨巴著眼睛。
斯特蘭奇啪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算了，這本來就是一種抽象的概念，你們不用想明白了。」他無可奈何地說。
「你能解除這個洗腦鑰匙嗎？」托尼問。
「我能，因為他們的洗腦喚醒裝置的根基是時間法術，而我是法師，我還有時間寶石。」斯特蘭奇頗為自豪，「只要我解除了時間法術，查理斯就可以輕易地將那洗腦裝置清除。」
於是，復仇者們恍然大悟地鼓起掌，獵鷹的手指放在嘴邊，為他吹口哨。
唉，你們這些智障英雄。
斯特蘭奇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上面這幾個字，然後他咳嗽了一下，嚴肅起來。
「雖然我能解除，但是為了以防誤傷，必須找一個能夠讓我們三個單獨相處的地方。」他說，「而且為了以防萬一，你們也不能離得太遠。」
「樓下監禁室。」旺達說，「巴恩斯也在那裡面，那裡十分安全，可以防住浩克。」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娜塔莉的肩膀。
「好了，娜塔莉，我們現在就去樓下。」他說，「我要給你自由。」
復仇者們看著娜塔莉和斯特蘭奇走進電梯，他們立刻打開了監視視頻。
視頻中，兩人走出電梯，走入白色的走廊當中。然後，他們來到了巴基所在的單人監禁室。托尼的目光向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繼續看向螢幕。
「巴恩斯先生，我是斯蒂芬·斯特蘭奇。」斯特蘭奇說，「我們之前見過面。」
巴基坐在從牆壁上支出的白色凳子上，他看著斯特蘭奇。
「我知道你是誰。」他說。
斯特蘭奇抬起頭，看向監控攝像頭。
「打開監獄的門，賈維斯。」托尼說。
螢幕裡，正面全落地玻璃中間的玻璃門緩緩打開，娜塔莉和斯特蘭奇走了進去。
「我要你們坐好。」
斯特蘭奇一手捧著那厚重的書，他翻開，然後仔細的查閱著。娜塔莉則是坐在了巴基的身邊，巴基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吧。」斯特蘭奇深深地呼吸著，「我沒有用過這個法術，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或者會不會出意外，不過……算了，不管了，你們坐好準備了嗎？」
「隨便來，斯蒂芬。」娜塔莉的嘴角出現了一絲笑容，「出現意外算我的。」
「你肯定是故意的。」斯特蘭奇喃喃道。
他再三確認著書中的內容，然後他鬆開手，那本書竟然就飄在半空中。斯特蘭奇閉上眼睛，他的手指微動，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緩緩張開，射出了綠色的光芒。
「這就是時間寶石？」復仇者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監獄裡的四面都有監控，能夠清晰的看到所有的角度。
不管見了多少遍，復仇者們都會為各個無限寶石的美麗而感到驚歎。
「好了，兩位。」在綠色的光芒閃耀著監禁室內的時候，斯特蘭奇揚聲說，「閉上眼睛，放空思維，什麼都不要想——」
娜塔莉和巴基閉上眼睛，復仇者們卻聚精會神的注視著螢幕。
斯特蘭奇伸直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其餘手指則握起。左手則微張著，他仿佛是管弦樂隊的指揮，只不過他現在控制的是時間寶石。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們看到時間寶石的綠光籠罩兩人身上，然後那綠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
茲——
螢幕變得白茫茫一片。
「這是怎麼——」
鷹眼的話還沒有說完，更加強烈的白光從螢幕中散發出來，刺眼的亮光瞬間籠罩整個樓層，所有人的身體都被淹沒在白光之中。
幾十秒之後，白光散去。
英雄們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昏了過去。
監控視頻中，娜塔莉和巴基也靠在牆壁上毫無知覺地閉著眼睛，斯特蘭奇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what the hell？」他喃喃著，他扶著自己的頭，有點眩暈，「怎麼回事……」
史蒂夫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當他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移到了沙發上，其他復仇者們仍然昏迷著。
在一片『屍橫遍野』之中，史蒂夫看到斯特蘭奇坐在對面獨坐的沙發上，男人一臉滄桑地抽著煙。
「我還以為我一不小心團滅了整個復仇者聯盟。」斯特蘭奇吐出煙霧，面露滄桑地說，「那一刻簡直是我車禍那次之後，最恐怖的經歷。」
「我們昏過去多久了，為什麼我們會昏過去，巴基和娜塔莉呢？」史蒂夫一連串地問。
「你們已經昏過去一個小時了。」斯特蘭奇說，在兩人說話之間，復仇者們一個接一個地慢慢清醒了過來。他看著所有人都醒了過來——雖然大部分人都在沙發上掙扎著，捂著自己的頭。斯特蘭奇這才松了口氣。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昏過去，可能是那寶石的力量太強大了。」斯特蘭奇說。另一個沙發上，娜塔莉和巴基也掙扎地醒了過來。斯特蘭奇看向他們，「你們覺得怎麼樣？」
娜塔莉搖晃著身體，她看向斯特蘭奇，面露疑惑。
「你是誰？」她問。
斯特蘭奇抽煙的動作變得僵硬了，娜塔莉這才露出笑容。
「我開玩笑的。」
「看起來你恢復得挺好。」斯特蘭奇這才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昏過去了，但是你們腦海中的法術已經被清除，剛剛查理斯也解除了那個洗腦的引子。」
昏昏沉沉的眾人這才看到查理斯坐著輪椅，就在兩人的旁邊。
「你們現在可以試試那洗腦令還有沒有用了。」查理斯說。
話是這麼說，眾人還是緩了十多分鐘後才真正恢復過來。
他們坐在沙發上，像是看電影一樣圍觀著空地中站著的巴基和娜塔莉。
「好吧，巴基。」娜塔莉說，「那我就念你的洗腦令了。」
巴基點了點頭。
娜塔莉其實並不會俄語，她回憶著十多年前阿什莫爾的聲音和語調，然後，連自己都不明白的俄語就從她的口中說出。
「渴望。」娜塔莉用俄語說，「生銹、十七、黎明、火爐。」
即使應該感受不到控制，巴基仍然下意識地抗拒的皺起了眉毛。
「九、善良、歸鄉。」娜塔莉接著說道，「一、火車車廂。」
巴基閉著眼睛，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他。
男人緩緩地睜開眼睛，他那綠色的眼眸看向娜塔莉，不是冰冷，而是溫柔。
「忽然不會被控制，我還有點不習慣。」巴基溫柔地說。
娜塔莉歡呼一聲，她撲向巴基，巴基伸出手抱住了她。
「太好了，我們終於永久地脫離了那些混蛋的控制！」娜塔莉開心地說，「我再也不是168號了！」
「你從來就不是。」
巴基溫柔地撫走娜塔莉額頭上的髮絲，復仇者們也都松了口氣。
「成功了就好。」斯特蘭奇歎了口氣，「可是為什麼你們會昏過去呢？這不應該是毫無理由的，這讓我感覺內心不安。」
「你的那本書，會不會有什麼提示？」娜塔莉問，「或許上面會有出現這種情況的例子呢？」
斯特蘭奇僵硬了一下，然後動作迅速地打開書，直翻最後一頁。
「fug hell……」斯特蘭奇喃喃道，他猛地看向了娜塔莉和巴基，「你們兩個在哪兒出生？！」
「呃，我在哥譚。」娜塔莉眨了眨眼睛。
「我在布魯克林。」巴基說。
然後他們就看到斯特蘭奇猛地站了起來。
「我有點事，再聯繫。」
然後，男人火急火燎地打開傳送門離開了，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復仇者們。
雖然兩人都已經解除了洗腦裝置，但是巴基仍然自願回到了樓下的監禁室裡。斯特蘭奇走後，巴基就立即乘坐電梯回到了下一層，娜塔莉也跟著他。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可是他們都沒有資格對這件事評論三四。
托尼的性格本來就有一些傲氣和刀子嘴豆腐心，整整一個月，氣頭過去之後，托尼也知道巴基是無辜的，他承受過的痛苦只會比娜塔莉更多。
可是明白和諒解，又是不同的坎——即使再怎麼知道巴基無辜，托尼還是無法放下心結，畢竟那是他的父母。他有點不忍心，目前卻也的確不想見到他。
就在娜塔莉和巴基離開這層樓不久，剛剛才離開二十多分鐘的斯特蘭奇，忽然又回到了大廈裡，他的臉沉得嚇人。
「我得給你們看一樣事情，隊長，你們都得跟我走。」斯特蘭奇說。
史蒂夫和復仇者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看著斯特蘭奇畫出一個傳送門，復仇者們挨個走了進去，然後他們發現，他們站在某處比較偏僻的街角處。
風在耳邊微刮著，路邊偶爾有車賓士而過，感覺一切都很正常。
「怎麼了？」史蒂夫問，「這裡是哪裡？」
「布魯克林。」斯特蘭奇沉聲說。
他沖著道路前方走去，摸不到頭腦的復仇者們只能跟著他。
在一個飯店後門的拐角處，斯特蘭奇停了下來。他看向復仇者們——主要是看向史蒂夫。
「隊長，你得看看。」他說。
復仇者們已經走到了那裡，他們似乎都有些疑惑。
史蒂夫穿過復仇者們，然後，他的身體僵直在原地。
在飯店後門的死胡同最裡面，擺放著許多雜物和紙箱。然而最顯人注目的是，一個身穿軍服的男人將那堆雜物壓倒了一半，他坐在地上，身體後面靠著雜物，毫無知覺，看起來在昏睡，頭上的軍帽擋住了他的臉。
史蒂夫卻倒吸一口冷氣，他站在那裡，因為震驚，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注視著對面半躺著的青年。
幾秒鐘之後，那身穿軍服的青年手指動了動，他似乎醒了過來，青年左手扶住雜物，將自己撐著坐起來，另一隻手則將帽子戴正，露出了一張年輕又帥氣的臉龐。
「……這是怎麼回事？」青年輕聲喃喃著，語氣輕柔又帶著些沙啞，他低下頭，摸了摸自己身上乾淨嶄新的淺褐色軍裝，有些疑惑和迷茫的皺起了眉毛，「……怎麼會？」
史蒂夫輕輕呼吸著，他微張開嘴，卻仍然覺得窒息。
然後，史蒂夫對上了那青年明亮的綠色眼眸。
「史蒂夫？」青年迷茫的說，「這是哪兒？我們不應該在戰場上嗎？」
——這是二戰時期的詹姆斯·巴恩斯。
第107章
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那張和巴基一模一樣的臉，復仇者們就已經隱隱地猜到了對面這個身穿軍裝的青年是誰。
史蒂夫愣愣地站在那裡，他輕輕呼吸著, 連吸氣都帶著絲顫抖。
如果說史蒂夫·羅傑斯這一生有什麼遺憾的話, 那麼便只有兩個。一是他遺憾於錯過卡特, 錯過那支舞。二便是詹姆斯·巴恩斯。
他一直對巴基曾經的遭遇感到愧疚和自責, 如果幾十年前巴基不是為了救他, 也不會掉下火車去，更不會遭受到那麼多年的痛苦。
就如同他變成美國隊長之後，巴基也仍然想要保護他一樣，史蒂夫從身體最薄弱的那段時期開始, 便認為自己該保護巴基。
他一直在為這件事情感到自責，但他沒有將自己的自責與巴基說過。巴基已經遭受過太多的痛苦, 他不希望最後又演變成巴基反過來安慰自己。
男人, 有時不需要說得這麼多。
直到現在, 這個年輕、仍未遭受到那些可怕磨難的巴基站在他的眼前，震驚和席捲而來的愧疚讓史蒂夫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只顧著呆呆地站在那裡，甚至忘了回答這個來自幾十年前巴基的問題。
史蒂夫沒有回答他，詹姆斯顯得有些疑惑，他那綠色的眼眸看向其他地方，然後又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軍裝。
「這可真奇怪，」他喃喃著，語氣中還帶著似乎剛醒來的沙啞和柔軟，「我怎麼會穿入伍時的軍裝？」
詹姆斯又看向史蒂夫，他上下打量著史蒂夫便裝的著裝，青年歪了下頭，有些不可置信。
「你什麼時候口味變得這麼好了？你這身打扮還挺潮的。」他說，然後又皺起眉毛，「……不對，你怎麼會穿便裝？我們在哪裡？我們現在應該在歐洲前線啊。」
他再次看向史蒂夫，和他身後站著的復仇者們。
「我知道了，」詹姆斯喃喃著，他肯定地說，「我在做夢。」
史蒂夫湛藍色的眼眸泛紅，他輕吸了一口氣，向著詹姆斯走去。他沖著詹姆斯伸出手，詹姆斯握住，史蒂夫將他拉了起來，然後順力將他扯進懷裡，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easy，man（放輕鬆，夥計）。」詹姆斯攤開手，任由史蒂夫結實地擁抱他，青年有點無奈地笑了，「這算什麼？整個美國幾千萬大好的適齡女性我沒有夢到，卻竟然夢到你，太可惜了。」
然後，他皺起了眉毛，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的脖子後面傳來了史蒂夫的抽氣聲。
詹姆斯有點不敢置信，他扭過頭，想看到自己朋友的樣子，卻只能看到他頭後的金色短髮，詹姆斯無奈地轉回了頭。
「你在哭嗎，史蒂夫？我的老天，我從八歲之後就沒見過你哭了。」
相比於史蒂夫內斂的激動，詹姆斯則一直在自言自語，他那綠色的眼眸不安分的打量著這個『夢中世界』，然後他意識到史蒂夫還沒有要鬆開自己的舉動。
「好吧，你竟然會哭，我現在確定我是在做夢了。我可想不出來你會為什麼而哭。」他的雙手抵著自己的腰，嘟囔著，「……而且現在這是什麼狀況？你在我的夢裡哭，還指望我來安慰你嗎？」
史蒂夫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用手臂勒緊青年的後背。詹姆斯揚了揚眉毛，他看起來有點小嫌棄，可是嘴角卻勾起，看起來還有點爽。
「好吧，」詹姆斯歎氣道，他伸出手，也抱住史蒂夫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聲音更是故意溫柔得像跟寶寶說話，「沒事了。怎麼了，史蒂夫？你在我的夢裡跟卡特分手了嗎？別擔心，有我呢。相信我，等我醒了之後一定會拿這件事嘲笑你。」
「巴基！」史蒂夫終於無奈地喚道。
「開個玩笑嘛。」詹姆斯聳了下肩膀，他笑了起來，微微露出潔白整齊的牙，「要知道我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
兩人鬆開對方，然後他們又互相打量著。
「你這套便服穿得還不錯。」詹姆斯說，「你變得這麼高以後，我還沒見過你穿普通衣服——謝天謝地，你沒穿以前的吊帶褲，不然就算卡特肯定也會嫌棄你。」
「巴基。」史蒂夫再次無奈地說。
「好嘛，我就是在誇我自己。」詹姆斯攤了攤手，「畢竟是我的夢，所以就連你都跟我一樣時尚起來了。」
「這不是夢，巴基。」史蒂夫無可奈何地說。
「嗯，好。」
史蒂夫正疑惑詹姆斯輕而易舉的接受，詹姆斯卻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臂。
「哇，這夢越來越真實了。」青年笑著說，「要不是我還記得我是在俄羅斯西部的戰壕內睡著的，我都快信了。」
「恐怕這真的不是夢，巴恩斯先生。」
詹姆斯抬起頭，復仇者們走了過來，他迷茫地看著他們，然後他的目光看向史蒂夫。
「現在是2018年，巴基。」史蒂夫沉聲說，「戰爭結束了。」
為了讓詹姆斯信服，他們沒有直接回到復仇者聯盟，而是先帶他去了曼哈頓的第五大道的中央大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logo和螢幕閃耀光芒的摩天大廈、嘈雜的車流……
詹姆斯抬起頭，他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繁榮昌盛熱鬧不息的世界，似乎整個世界的噪音和嘈雜都圍繞著他的腦子，詹姆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震驚又毫無知覺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綠色的眼眸這才過度的吃驚而變成的迷茫看向史蒂夫。
「哇喔。」他說，「哇喔。」
詹姆斯綠色的眼眸裡閃著螢幕的亮光，就像綠色的小溪中揉碎了星星，撒了進去。
「好吧，這裡是七十五年以後，我沒有做夢。」詹姆斯喃喃道，「憑我的想像力，肯定不會想出這些場景，我是說——我的天啊，這個未來看起來可真美好。」
「美國現在基本消除了饑餓貧困。」史蒂夫笑著說，「現在的世界有很多的確和七十多年前不一樣了。」
「我喜歡。」詹姆斯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史蒂夫，有點疑惑地皺起了眉毛，「七十五年後，你怎麼還是這麼年輕？」
「呃……」
史蒂夫舔了舔嘴唇，他沒有預料到會見到七十年前的巴基，他也根本沒有時間來考慮好要不要告訴詹姆斯實情——難道要告訴他，他未來的七十年中即將會在黑暗中度過嗎？他不忍心那樣做。
幸好，詹姆斯自己自言自語著放過了史蒂夫。
「我忘了，你這混蛋有超級士兵的血清。」詹姆斯說。他停頓了一下，又皺起了眉毛，「那卡特呢？」
「……她今年快九十歲了。」史蒂夫輕聲說，「她這一生過得很好，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很愛她。」
詹姆斯不說話了。
「沒關係，老兄，」過了一會，他才說道，「七十年後的姑娘應該也會更有意思。」
史蒂夫苦笑了一下，詹姆斯就揚起了眉毛。
「你還是沒有搞明白該如何搭訕女孩，對吧？」他說。
史蒂夫剛想說話，獵鷹就打斷了他們。
「夠了，隊長。」他說，「讓你們兩個少聊點就那麼困難嗎？你怎麼跟哪個都能聊到一塊去？」
話音剛落，山姆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詹姆斯懷疑地看向他們。
「『跟哪個都能聊到一塊去』是什麼意思？」他說，「對了，史蒂夫，這個時代的我是什麼樣子，我也九十多歲了嗎？」
史蒂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幸好，斯特蘭奇上前救場。
「對不起，巴恩斯先生，我們不能告訴你有關於你自己未來的事情。」斯特蘭奇假裝嚴肅地說，「為了防止引起時空混亂，我們不得不對你保密。」
詹姆斯打量著斯特蘭奇，和斯特蘭奇身上穿著的法師袍子，他又轉過頭來打量史蒂夫。就當史蒂夫汗毛都快立起來的時候，詹姆斯終於收回了目光。
「好吧，那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問。
斯特蘭奇一頓。
「呃……」他說，「因為時空混亂。」
「那你們得趕緊想辦法送我回去。」詹姆斯說，「如果我沒有估算錯誤的話，在過五個小時之後，我們就得執行任務了。」
「哪個任務？」史蒂夫問。
「庫爾斯克。」詹姆斯說，「你還記得嗎？我們跟蘇聯人合作，他們得到消息，德軍將對庫爾斯克突出部的蘇軍展開大規模進攻。」
「德軍讓九頭蛇在這次坦克大戰之外部署了變種人自殺隊，但是他們的攻擊計畫被洩露了。」史蒂夫說，「坦克大戰，他們兩方一開始，我們就開始了潛伏行動。」
「庫爾斯克戰役？」獵鷹吹了吹口哨，「這可酷。」
「其實沒有那麼酷。」史蒂夫無奈地說，「那是最大規模的坦克會戰和單日空戰，雙方互轟了整整一天，大地都變得焦黑，你肯定不會想看到那場景的。」
隨著史蒂夫的話，斯特蘭奇的表情顯得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好了，我們快回總部去吧。」斯特蘭奇焦急地搓著手，「我得回去查查古書，如果現在和過去的時間是同時進行的就糟了。」
「同時進行？！」獵鷹瞪起了眼睛。
斯特蘭奇未多做解釋，他將復仇者聯盟們引入一個偏僻了些的地方，然後畫開了傳送門。
詹姆斯吹了個口哨，他上下打量著這違反常規的門，「這可真厲害，這東西能省不少事呢。」
「全天下獨此一份。」斯特蘭奇露出了一個誇張的笑容，然後立刻收了起來，「好了，你們都快點進去。」
復仇者們依次走進門內，詹姆斯看著寬闊簡潔又現代的復仇者聯盟大廈客廳，又發出了由衷的讚歎聲。
「那你們先老實地待在這裡，我得趕緊回去查查書籍。」斯特蘭奇說。
「等等！」斯特蘭奇這就要走，旺達趕緊叫住了他，「如果他在這裡，那麼……」她小聲說，「娜塔莉會不會……」
斯特蘭奇的身體一頓。
「oh，shit！！」斯特蘭奇煩躁地叫道，「對，在此之前我還得去趟哥譚。」
「別著急，斯蒂芬。」史蒂夫安慰道、或者是落井下石道，「二戰完美的結束了，你不用那麼著急。而且我記得當時執行任務的時候，巴基也在場。」
「不隊長，你沒有明白。」斯特蘭奇說，「有一個詞叫做因果。你種了一棵樹是因，長出一棵樹是果。如果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是『果』，那麼過去就是『因』。可如果『因』動了的話，『果』會怎麼樣？」
「呃……」快銀猜測道，「果也會變？」
「對！」斯特蘭奇焦躁地說，「如果他和娜塔莉不準時回去，過去就會改變，過去改變了，我們現在這個所處的時間樣貌要麼會被改變或者被抹去，要麼出現平行時空或者時空混亂——相信我，你們哪一個都不會想要看到的。」
「好吧，那你快去吧。」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他向前走著，正巧電梯『叮』地到達了本層。
「嗨，你們好啊。」布魯斯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微笑著，然後他看到了巴恩斯，有點奇怪，「誒，這不是那個……」
話還沒說完，斯特蘭奇上來就拽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就要往傳送門裡走。
「等等，斯蒂芬！你要做什麼？！」布魯斯瞪大了眼睛。
「去哥譚。」斯特蘭奇沉聲說。
「為什麼？」兩個人走入傳送門，布魯斯似乎有點不大樂意，「我大老遠的才從哥譚過來——」
傳送門關閉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的老天啊……」鷹眼喃喃著，「這混亂的一天。」
復仇者們都癱坐在了沙發上，他們雖然沒有出任務，卻覺得今天過得比平時都累。
唯一精力十足的可能就是從七十五年前來的詹姆斯了。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發愁，他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左摸摸、右摸摸。史蒂夫像個保姆一樣跟在他的身後，整個復仇者聯盟就看著他們兩個在大廳裡走來走去。
「不行，別碰那個按鈕，巴基。」
「這個也不行！」
史蒂夫說晚了，詹姆斯竟然就這麼巧地發現了鋼鐵軍團的按鈕，他微張著嘴，吃驚又著迷地看著從大廈各處飛出來的鐵色鋼鐵俠軍團。
「抱歉，托尼。」史蒂夫苦笑著說。
托尼坐在沙發上，他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心情。
「賈維斯。」他說。
然後各個鋼鐵俠盔甲又都飛回去了。
史蒂夫一個回頭的功夫，詹姆斯又走出很遠，來到了控制電腦面前。
「對，巴基，我給你找個全息遊戲玩，你肯定喜歡。」史蒂夫趕緊說，仿佛在勸一個剛上小學的孩子，「在斯蒂芬回來之前，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這裡，好嗎？玩個賽車可以嗎？」
「哦，史蒂夫。」詹姆斯微抿起嘴，「我馬上就得回蘇聯戰場上去了，我就是好奇這些未來的新鮮玩意兒而已，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史蒂夫欲言又止，他又無奈又心痛。
「沒有。你隨便看吧。」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詹姆斯抿平著嘴角立刻勾了起來，他又開始走來走去，史蒂夫只能繼續擔驚受怕的跟在他的身後。
忽然間，詹姆斯不動了。跟在他身後的史蒂夫也腳步一停，他看到自己的老朋友正盯著監控視頻。
「那是誰，史蒂夫？」詹姆斯喃喃地問。
史蒂夫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當看到了詹姆斯所看到的之後，男人頭疼地歎了口氣。
「那是娜塔莉·哈特。」
監控視頻裡，是在樓下走廊打電話的娜塔莉。詹姆斯只顧著盯著她看，甚至沒有注意到右上角牢房中黑了一塊——那是賈維斯沒有被人下命令，就機智的自己遮掩了巴基所在的位置。
「娜塔莉？」詹姆斯用沙啞又有些柔軟的口音念著她的名字，思考著，看著她。然後，詹姆斯笑了，「她看起來可真可愛，我喜歡，我想追她。」
史蒂夫看著詹姆斯，他欲言又止。過了幾秒，詹姆斯也反應了過來，他撇開眼眸，嘴角那絲輕笑變成了苦笑。
「對，我是七十年前的人。」他苦笑道，「我在想些什麼呢？」
詹姆斯站在那裡，從來到未來直到現在，他第一次看起來有些氣惱和失望。詹姆斯不再看監視器中的娜塔莉，他悵然地轉過身體，輕輕地歎了口氣。
史蒂夫的胸口起伏著，他的大腦越來越不冷靜起來。他知道他在做傻事，可是他忍不住。他不想看到詹姆斯露出如此失望的神色，尤其是他知道著詹姆斯未來人生的所有命運的情況之下。
他不希望詹姆斯在最後如此短暫的自由時光中還不開心。
「你不用追她。」史蒂夫有點衝動地脫口而出，「她是你的未婚妻。」
「隊長！」
詹姆斯震驚地看向他，與此同時黑寡婦的制止聲隨之而來。可是已經晚了，史蒂夫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
史蒂夫知道詹姆斯的聰明，他開始不敢跟自己的老朋友對視。
「……我在這個時代仍然年輕，對吧？」果然，詹姆斯輕聲說。
「巴基……」史蒂夫搖了搖頭，他向後退了一步，詹姆斯就上前一步。
「我出現在這裡，不是巧合。」詹姆斯喃喃道，他那綠色的眼眸看向史蒂夫，「告訴我，史蒂夫，在我的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事？」
第108章
面對著詹姆斯明亮的綠色眼眸，史蒂夫撇開了目光。
「……巴基。」他囁嚅著喚著詹姆斯的名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由他說出巴基的未來，對他們兩個人都是一種煎熬。
「發生了一些事, 巴恩斯先生。」幸好, 黑寡婦站了出來, 她說, 「因為一些意外, 您未來被九頭蛇俘虜，九頭蛇在你的腦子裡放了洗腦令——我們就是在清除它的時候，產生了意外，讓您來到了未來。」
即使黑寡婦的話已經足夠委婉和隱瞞了很多關鍵細節, 但也仍然讓詹姆斯吃驚了好一會。
「呃，好吧。」他說, 「那我為什麼會保持年輕呢？」
「因為你的體內也有血清, 雖然沒有我的這樣完全。」史蒂夫終於開口, 他看向詹姆斯，「他們將你凍在冷凍艙裡，所以你的身體機能仍然保持在年輕狀態，我也一樣。」
「你也被俘虜了？」詹姆斯有點吃驚。
「不，我——」史蒂夫有點頭疼，他不想讓詹姆斯擔心自己，可是又不想騙他，「在你被俘之後，我在一次任務裡也出了意外，被埋在了冰裡，七年前才醒過來。」
「我的老天啊……」詹姆斯喃喃道，「這……這真是……」
「總之，」史蒂夫搓了搓手，他露出一個略微僵硬的微笑，「提前歡迎你來到2018年。」
詹姆斯看出來史蒂夫不想細談他們的未來，青年點了點頭，他看向了監控螢幕。
「那這姑娘呢？」他問。
「這就是另外一個更長的故事了。」史蒂夫歎息道，「巴基，你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
「而我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詹姆斯說。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史蒂夫敗退。
「好吧。」他無奈地說，「我簡單說吧，你被九頭蛇俘虜過，她也曾經被俘虜過，為了救出你們，我們掩護你們去逃亡，回來之後你們兩個就好上了。」
「謝謝，你說得可清楚。」詹姆斯毫不留情的吐槽道。他又好奇地看著史蒂夫，「那現在我的在哪兒呢？我想見見我自己。」
「不行，巴基。」史蒂夫在這一點上很堅定，「你不能見你自己，聽上去這就不是什麼好事兒。」
「好吧。」詹姆斯也覺得史蒂夫在這一點上說得是對的，就沒有堅持。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但那個姑娘呢？娜塔莉，我可以見她嗎？」
史蒂夫有點猶豫，就在這時，鷹眼站了起來。
「等等，娜塔莉呢？」
他們看向監控視頻——原本娜塔莉站著的走廊現在空蕩蕩的。
眾人們下意識地轉過身體，他們看到娜塔莉站在樓梯口處，湛藍色的眼眸震驚地看著遠處的詹姆斯。
「娜塔莉……」黑寡婦無奈地喃喃道。
娜塔莉看著眼前這個身穿軍服、和巴基長相一模一樣，可是神情和氣質卻截然不同的男人，她向後退了一步。
「……他是誰？」她問。
眾人沉默了。
「他是……他是七十五年前的巴基。」史蒂夫輕聲說，「因為剛剛的那場意外……」
史蒂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娜塔莉便搖著頭，她又向後退了一步。她的神情有點茫然又難過。
娜塔莉轉過身體，跑向了樓梯間。
復仇者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詹姆斯便下意識地就跟著她步伐沖了出去。
當詹姆斯找到娜塔莉的時候，她正站在復仇聯盟大廈的天臺。女孩的身體看起來有點瘦弱，風將她剛到肩膀的頭髮吹起。
詹姆斯緩緩地靠近她。
「嘿，」他站在娜塔莉的身後，青年有點害羞又無奈地笑了，「這感覺可真奇怪，不是嗎？我剛剛見到你，史蒂夫卻告訴我，你是我的未婚妻。」
娜塔莉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她的左右手臂在胸前交叉，手指緊緊地捏著自己的衣袖。
「別跟我說話。」她說，帶著些柔軟的沙啞，「我跟你不熟。」
詹姆斯沒有生氣，他反而莞爾地笑了。
「好吧，娜塔莉小姐。」
即使娜塔莉沒有轉過頭來，詹姆斯仍然用軍人整理著裝的方法撫平收拾好自己的軍服，然後正了正帽子。
「我叫詹姆斯·巴恩斯，今年二十六歲。很高興認識你，我也很榮幸在七十五年之後，你成為我了的未婚妻——雖然我現在除了你的名字之外一無所知。」他十分正經地說。
即使在傷感之中，娜塔莉仍然被他弄笑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七十年前的巴基，娜塔莉帶著輕微的彆扭和傲嬌。她非要將嘴邊的笑容收起來，才抿著嘴唇微微轉回頭，看向詹姆斯。
她身後的青年身穿著淺褐色的嶄新軍裝，將他的身材襯得極好——和七十年後的超級戰士感覺不同，七十年前的詹姆斯看起來更像個普通男人，但他的身姿挺拔，軍裝外腰間系著的腰帶，顯得他腰細卻又腿長。
和巴基最不同的，就是詹姆斯的眼睛和臉上的神情。
他那綠色的眼眸清澈又透亮，即使詹姆斯沒有說話，他的嘴角也是帶有溫柔的勾起。不是故意，眼神卻又一種令人想要深深注視著的魔力。
這是一個還未經世事變遷和滄桑的大男孩。
娜塔莉上下打量著詹姆斯，在看到他年輕時候的帥氣挺拔之後，娜塔莉卻頗有些醋味。
「你肯定挺招女孩兒喜歡吧？」她卻非帶著笑意說，看似漫不經心，「你跟很多女孩子交往過吧？你跟她們之中的多少個上過床？」
無論是對於詹姆斯還是巴基來說，這句話都是送命題。
當時娜塔莉在問巴基的時候，巴基表現得僵硬、不自在、裝無辜、轉移話題。
可詹姆斯又有些不一樣了——當他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第一個反應是笑。他嘴邊的輕笑猶如春風拂過綠柳，讓人不自覺就沉迷於此。
「我的確很喜歡跟姑娘們玩兒，但我只跟很少的幾個姑娘上過床。」詹姆斯聲音溫柔，卻供認不諱，「因為大部分女孩都很保守，我不能做那麼不負責的事情。」
詹姆斯說了實話，也是娜塔莉能夠想到的真相，可是女孩嘛，她又有點不開心了。
「哦。」她乾巴巴地說。
一陣風吹過，詹姆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攬住娜塔莉的肩膀，她的頭頂正好快到他的肩膀處。
「但命運就是很有趣。」
詹姆斯攬著她，他的頭微微低下，下巴微靠在娜塔莉的額頭上，兩個人轉了個身，詹姆斯不知不覺中就為她擋住風。
「我的確很招姑娘們喜歡，可是我卻從來沒有過一次長久的戀情。我對史蒂夫的感覺有點恨鐵不成鋼，因為他一面對女孩就顯得十分傻氣——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詹姆斯輕柔地說，「第一個看上那個傻裡傻氣傢伙的女人，最後成了他的女朋友，他們很快便彼此相愛。」
「卡特奶奶？」娜塔莉有些意料之中，卻仍然有些吃驚。
詹姆斯苦笑了下。
「娜塔莉，你能將那個『奶奶』去掉嗎？」他說，「你這樣讓我壓力有點大。」
娜塔莉本來想告訴他，霍華德和她的關係，話道嘴邊，娜塔莉的眼眸黯淡下去，沒有說出口。
「你繼續說。」娜塔莉道。
「……我覺得命運很神奇，最不會跟女性相處的史蒂夫很快有了女朋友，而我，」詹姆斯又苦笑道，「我雖然很受女性喜歡，可是直到上戰場，我都沒有過正經的女朋友。」
「別說得你這麼慘。」娜塔莉有點心疼，她低聲嘟囔道，「如果你想跟別人在一起，肯定會有女孩願意。」
「是啊，但我總覺得差了點什麼。」詹姆斯溫柔卻又堅定地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差的不是別人，就是你。當我剛剛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應該去追你。」
「花言巧語……」娜塔莉喃喃著，用不屑來掩蓋自己的羞澀。
詹姆斯自然看了出來，他笑了起來。
「我當時一直都沒有喜歡的姑娘，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了，」他溫柔地輕聲說，「或許是因為老天知道，你在七十年後等著我呢。」
詹姆斯說了和巴基一樣的話，娜塔莉又開始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天啊，她一次兩次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跌了跟頭，她是逃不出去了。
這感覺真的很奇怪——你明明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個人，可是又有些不同，但又沒有那麼地不同，她能從詹姆斯的表情和語氣中看出巴基的影子，也能從巴基的身上看到他過去的樣子。
總之，心情複雜。
一想起巴基曾經也是這樣一個年輕意氣風發的青年，娜塔莉就覺得難過和絕望——她和史蒂夫的感覺相同。明明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明知他未來的軌跡，卻無法做一絲改變。
娜塔莉不相信命運，就是因為命運這個詞壓得她心裡難受，似乎有再大的能力，鬧得再天翻地覆，歸根到底還是人生已經規劃好的軌跡。
不過，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悲劇的、無法改變的過去，她也不會遇到巴基。
「我們走吧，這裡風太大了。」詹姆斯柔和地勸說，他攬著娜塔莉的肩膀，兩人步伐緩慢的走向了樓梯。
「你在這裡沒有關係嗎？」娜塔莉這才想起來問，「世界不會——怎麼說，不會陷入時間混亂之類的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們現在都好端端地在這裡，那麼就說明世界還沒有毀滅。」
相比于斯德蘭奇、史蒂夫和娜塔莉以及其他復仇者的憂心忡忡，詹姆斯卻顯得十分樂觀。
他們走回大廳，卻遠遠地看到那些復仇者們圍著什麼東西站著，驚呼聲和笑聲討論聲不斷傳來，娜塔莉以為他們在看猴兒。
兩人越走越近，娜塔莉有點疑惑。
「你們在幹什麼？」她問。
然後，原本站著的微微彎腰的復仇者們瞬間挺直了後背，他們僵硬地轉過身體，笑容還凝固在臉上。
「不要看，娜塔莉。」
已經晚了。
娜塔莉終於看見了復仇者們圍著什麼，那不是東西，也不是猴子，而是她自己。
看起來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兒坐在布魯斯的腿上，她的身上穿著漂亮名貴的裙子，裙擺散在布魯斯的膝蓋上。她的腳觸及不到地面，紅色的小皮鞋在空中晃蕩著。湛藍色大眼睛輕輕眨著，天真又迷茫地在大人們之間看來看去。
然後，大小娜塔莉的藍色眼眸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世界沒有毀滅，也沒有出現混亂，一切都如此平靜，斯特蘭奇終於肯將自己的手從眼睛上緩緩地放下。
小萊婭看著娜塔莉，眨了眨眼睛，仰起頭看向布魯斯。
「她看起來跟媽媽長得好像哦，布魯斯。」
布魯斯抱著小萊婭，他那帥氣的面龐露出了笑容。
「你忘了這是你的夢了，親愛的。」他溫柔地說，「她就是未來的你啊。」
厲害了我的哥！
娜塔莉對於布魯斯哄騙小孩的能力表示讚歎。
小萊婭似懂非懂，她那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上也流露出和娜塔莉六分像的不明覺厲的神情。
然後，她的目光看向了詹姆斯。
她仰起頭，指著他。
「那這個帥氣的哥哥是誰呀？」她問。
布魯斯嘴角的笑容、托尼眼裡似有似無的溫柔，還有娜塔莉看著熱鬧的眼神都為之一頓，所有人都看向詹姆斯。
「他是——」布魯斯卡殼了很久，然後說了一句，「……一個不相干人員。」
「哦，」小萊婭放下手臂，她看向詹姆斯，然後露出笑容，「他長得好帥呀，我喜歡。」
詹姆斯露出笑容——這是他緩解緊張的一種方式，因為布魯斯的目光已經快衍變成實體的殺氣。
小孩子是感受不到這種氣氛的略微差異的，小萊婭伸出手。
「抱抱。」她的眼眸毫不遮掩地看著詹姆斯。
布魯斯的喉結動了動，他看起來有些崩潰。
「那哥哥呢？」布魯斯可憐兮兮地問，「哥哥不帥嗎？不要哥哥抱了嗎？」
女孩似乎短暫地思考了兩秒。
「反正是在做夢，就不用管布魯斯了。」小萊婭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布魯斯無可奈何地笑著，他給詹姆斯一個眼神，示意他過來接萊婭。詹姆斯走了過去，他彎腰抱住女孩，女孩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詹姆斯抱著她回到了娜塔莉身邊。
在這些男人們面前，才四歲的小女孩看起來像是個洋娃娃被人輕易的抱來抱去。
詹姆斯看著她的臉蛋，還有摟著自己脖子的小手，青年露出了笑容，他看向了娜塔莉。
「好可愛啊。」他溫柔又寵溺地笑著說。
然後兩個人都覺得有點不太對——他怎麼能抱著自己幼年的未婚妻、沖著自己未來的未婚妻誇她小時候可愛呢？感覺太亂套了。
「你好帥呀。」小萊婭看著詹姆斯的臉，她再次開心地說。
娜塔莉抬起手臂環胸，她也看向詹姆斯，她揚了揚眉毛。
「是啊。」她別有深意地說，「我也覺得他長得好帥。」
今天一直遊刃有餘的詹姆斯看起來終於露出了些破綻，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麼哄娜塔莉開心，可是大娜塔莉和小娜塔莉用幾乎一樣的神情看著他——這題目超綱啊！
詹姆斯用另一隻手伸手攬過娜塔莉，他帶著娜塔莉轉了個圈，背對著沙發和復仇者們，詹姆斯這才苦笑著在娜塔莉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能自己跟自己吃醋啊，娜塔莉。」
什麼叫做自己跟自己吃醋？！
娜塔莉剛想反駁，兩人面前的電梯叮——地一聲。
然後她看著整整一個月沒有出現在這個樓層中的巴基走了出來，男人的腳步停在了原地。
娜塔莉目瞪口呆地看著巴基，又看向詹姆斯。巴基震驚的看向詹姆斯，又看向他攬著娜塔莉的手，又看向他抱著的萊婭。詹姆斯吃驚地看著巴基，又看了眼萊婭，最後看向眼娜塔莉。而萊婭已經處於懵逼的狀態下的看著巴基、詹姆斯和娜塔莉。
娜塔莉下意識的將詹姆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揮掉了。
「你聽我解釋——」
她下意識地開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憑什麼讓她解釋，明明先攬人的是他自己好嗎！是他自己七十年前曾經做過的好嗎！
於是，娜塔莉原本溫柔慌亂的開頭，以強硬結尾，她將萊婭從詹姆斯手上接過抱在自己懷裡，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這是七十年前的你，你們倆自己聊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完美地甩鍋。
本來應該覺得生氣的是巴基，可是娜塔莉將詹姆斯的手拍掉了，詹姆斯看起來也有點不爽。
兩個巴基互相瞪著對方，兩個娜塔莉在看熱鬧。
復仇者們被這一幕驚得瓜子都掉在了地上，他們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了一個大型的現場NTR捉姦活動之中。
第109章
兩個巴基互相對視著，一時間氛圍有些劍拔弩張。
在詹姆斯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巴基又看向娜塔莉，和她手裡的小萊婭——最後, 巴基的緩緩地喚道。
「史蒂夫。」
原本在吃瓜復仇者群眾中的史蒂夫一驚, 他忐忑地看向巴基。
巴基皺起了眉毛, 看著他, 「這他媽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是七十年前的你, 我們……」史蒂夫話還沒說完，詹姆斯就皺起了和巴基一模一樣的眉。
「別說髒話，有孩子。」詹姆斯指責地說，「我從來都沒有說髒話的習慣。」
「我是你的未來, 哥們。」巴基揚起眉，「你最好習慣習慣。」
詹姆斯抿了抿嘴, 他有點不開心, 卻又好奇地打量巴基。
「你——我——算了, 你怎麼變得這麼膀？都快跟史蒂夫差不多了。」詹姆斯又看向巴基的鐵臂，「手臂很酷啊，我自己的手臂呢？」
巴基皺著眉毛，「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不是因為你——你們弄什麼洗腦令，」詹姆斯攤開手說，「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跟自己談論自己，本來是一件十分彆扭的事情，可是兩個巴基你來我往，他們都淡定得好像自己跟自己聊天無比的正常，似乎這件事能夠天天發生似的。
巴基掃過娜塔莉，又看向詹姆斯，然後看向史蒂夫。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們這樣相處在同一個時空，不會引起什麼時空錯亂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斯特蘭奇，斯特蘭奇又將臉捂住了。
「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他十分憔悴地說，「你們四個互相見面，世界也沒有毀滅。我現在要開始想辦法怎麼把你們弄回去了。」
「你最好快點。」詹姆斯說，「我還要執行任務呢。」
「什麼任務？」史蒂夫問。
「庫爾斯克戰役。」史蒂夫替詹姆斯答道。
「哦——」巴基揚了揚眉，「難忘的一場戰鬥，蘇聯人和納粹出動近八千輛坦克，互相轟了一整天，後來地面都被轟黑了。」
「謝謝你們兩個輪番告訴我。」詹姆斯吐槽道，「我現在一點都不期待這個任務了。」
「你們都應該放輕鬆。」巴基看向斯特蘭奇。
「如何放輕鬆？」斯特蘭奇憔悴地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不趕緊把你送——把他送回去，我覺得我都要成歷史罪人了。」
「因為有很重要的一點。」巴基說，「在我的記憶裡，我沒有錯過這場戰役——雖然我完全想不起來年輕的時候來過這裡，但是至少說明一點——你什麼都沒有耽誤。」
「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斯特蘭奇言不由心的說。
這一邊，詹姆斯沖著大小娜塔莉露出笑容。
「如果我回去了，你們會想我嗎？」
這邊娜塔莉還沒有說話，小萊婭已經甜甜地露出笑容。
「會想你呀。」她甜甜地說。
詹姆斯因為喜愛和開心而實心實意地笑著，他的笑容一向招人喜歡。
「你呢，娜塔莉？」詹姆斯側下臉問。
「嘿，嘿！」巴基皺起眉毛，他走了過來，拉過了娜塔莉，看向詹姆斯，「別這麼跟她說話。」
「你這算什麼意思？」詹姆斯微皺起眉毛，「她是我的未婚妻。」
「不，她不是你的，是我的。」巴基糾正道，「你能不能端正一下你的態度？」
「開什麼玩笑？」詹姆斯瞪起眼睛，「我就是你啊，老兄。」
「和她求婚的又不是你。」巴基嘟囔道。
「不不不，你忘了一點。」詹姆斯說，他伸手將娜塔莉又拽了回來，然後露出笑容，故意勾住了她的肩膀，聲音沙啞慵懶的說，「我是你的過去，這代表什麼？代表我現在做的，都是你曾經做過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跟你自己過不去呢？」
兩個詹姆斯·巴恩斯你來我往，復仇者吃瓜群眾看得目瞪狗呆，連斯特蘭奇什麼時候走了都沒注意到。
史蒂夫哭笑不得，他就看著自己摯友如此幼稚得像是個男孩一樣，跟自己爭風吃醋。
「——巴基。」
史蒂夫剛一開口，他就後悔了。
他本來想勸一勸兩人，可是兩個一模一樣、卻是不同時期的巴基同時看向他的時候，這讓史蒂夫亞歷山大，他立刻後悔自己了自己的舉動。
「史蒂夫，你站誰？」詹姆斯問。
在他發問的時候，巴基也用相同質問的目光看著史蒂夫。
復仇者吃瓜群眾目瞪狗呆的目光看向了史蒂夫——這戲簡直太精彩了啊！
「啊？」史蒂夫弱弱地，可憐地咕嚕了一聲，像是遇到重大危機的金毛。
兩個巴基目光咄咄逼人，史蒂夫難逃壓力，他將求救的眼光看向了抱著小萊婭的娜塔莉。
一直在旁觀抱萊婭當群眾的娜塔莉，似乎終於不忍心史蒂夫那可憐巴巴的藍色小眼神，她清了清嗓子。
「巴基。」
兩個男人便一同看向她，好吧，她的確感受到了史蒂夫剛剛的壓力。
「別老欺負史蒂夫，」娜塔莉批評道，「你們倆也不小了，一個二十七，一個九旬老人，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
兩個巴基乖乖聽話，巴基抿著嘴，詹姆斯的嘴角愛笑的勾起。
「九旬老人……」詹姆斯噙著笑意，「我又想起來你說卡特是奶奶的事情了。」
娜塔莉無奈地搖頭。
「巴基，巴基，娜塔莉，萊婭。」史蒂夫無可奈何地說，「你們四個要不要坐一會？」
「不要！」萊婭嚷嚷著，「我要巴基抱！」
她這話一出，兩個巴基都下意識地伸手要抱她。
萊婭左看看又看看。
「你們都是巴基嗎？」她問。
「對。」娜塔莉說，「就像我就是你一樣，你做夢都夢雙對的。」
「哦，」萊婭似懂非懂，「那我很厲害耶。」
「你想要哪個巴基抱抱？」娜塔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
然後，萊婭陷入了選擇糾結症當中，過了半分鐘，她才糾結地開口，
「那個巴基抱過了，要這個巴基抱抱。」她看向了巴基的鐵臂，驚歎地說，「你的手臂在閃閃發亮耶！」
娜塔莉將萊婭交給巴基，詹姆斯苦笑了起來，「你剛剛還說我帥呢。」
萊婭在巴基懷裡，她左右看著，然後確定地說，「你們都帥。」
「來吧，巴基，你們這邊坐。」旺達說。
復仇者們紛紛應和——其實他們也是好意，托尼和巴基總不能一輩子不說話，而現在正是個好時機，讓托尼原諒巴基的好時機。
復仇者們積極地給四個人讓出座位，他們的目光在四人中來回流竄著，這場面說不定他們一輩子就見到一次啊！
剛剛大家都在忙著看戲，現在才想起來問些實質的問題。
「你們是從哪裡撿到萊婭的？」史蒂夫問。
「哥譚一個劇院的後街。」布魯斯沉聲說，「那個劇院已經被改成一家民營商場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布魯斯和娜塔莉在那條街上後來的遭遇。
「什麼劇院？」只有小孩子才看不懂氣氛，小萊婭坐在巴基的膝蓋上，一點都不怕氣質有些陰沉的男人，反而還歡快地瞪著腿，「明天爸爸媽媽就要帶我和布魯斯去劇院看戲啦。」
眾人們互相對視著，沒有人說話。
他們總要送詹姆斯和萊婭走的，他們面前的這個女孩，明天晚上的時候就將落入實驗組織的手裡，開始她黑暗的六年實驗品生活。
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所有人都對這件事無能為力——為了現在世界的存在，他們什麼都不能更改。
沒想到，第一個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娜塔莉。
「那場劇很好看。」娜塔莉溫和地說，「我記得是叫『佐羅』，對吧？」
「對，我以前只看過電影。」萊婭絲毫不怯場地活潑說道，「可是我有點看不太懂，爸爸說我太小了。」
「你的年齡的確看不懂這種電影。」布魯斯溫柔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應該看些動畫片，比如迪士尼的公主電影。」
「可是你覺得這些電影很無聊啊。」萊婭控訴道，「你還嫌棄我的洋娃娃。」
布魯斯摸著萊婭頭髮的手一僵。男人抿了抿嘴唇，深邃的眼眸此刻卻看起來有點自責和難過。
「對不起，萊婭。」他自責地說，「我八歲的時候太貪玩，也不懂得關心別人。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我不是故意那樣對待你的，我愛你。」
「沒關係呀，為什麼要道歉？」萊婭開朗地說，她露出笑容的時候，還可以看出她失蹤的一顆牙齒，這讓她說話有些小孩子的含含糊糊，她伸出手搭在布魯斯的手上，「以後你多陪我玩就好啦，我也愛你。」
布魯斯笑著，雖然他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為什麼不答應我？」萊婭雖然小，但是她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布魯斯的不對，「你在難過嗎？」
「不，我沒有。」布魯斯努力地控制著表情，他溫柔的說。
「騙人，你難過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萊婭嘟囔著。她那不相信的神情跟娜塔莉一模一樣。
娜塔莉伸出手，她從巴基的懷裡接過了萊婭。
「他沒騙你。」她溫柔地說，「布魯斯後來真的有陪你玩——你忘了我是未來的你了嗎？」
「哦……」萊婭似懂非懂，她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其他方面了，「那爸爸讓我去上學了嗎？我想上學，我也想有朋友。」
萊婭這麼一說，娜塔莉才哭笑不得的想起來，她今年二十四歲了，正常應該已經大學畢業，可是她從來沒有進過的學校，也沒有感受過上學的感覺。
「沒有，他將老師請來了家裡。」娜塔莉說。她沒有騙萊婭，只不過這個『爸爸』不是她最初的父親，而是哈瑞，「你還學了法語。」
「我不喜歡學外語。」萊婭的臉都皺成了小猴子，「明明會英語就夠用了，為什麼非要學習那麼困難的東西呢？」
「因為人生就是這樣啊。」娜塔莉平靜又溫柔地說，「當你跨越一個困難，你就會長大一點點。如果你戰勝了足夠多的困難，你就會長大成人。如果你只逃避，那麼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小孩子。」
「那好吧，」萊婭仰起頭，她思考了一會，然後說，「那我會好好學法語的。」
娜塔莉笑了，她輕輕地撫摸著萊婭的頭，她以第三視角看著幼年的自己，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體驗——她看著她，又仿佛在看著自己過去的縮影，她在用全新的角度審視著自己。
「那以後都發生了什麼呢？」萊婭好奇地問，「爸爸總說他要挑個馬廊養馬，可是他太忙了，一直都沒有時間。他後來養馬了嗎？媽媽和哥哥呢？」
復仇者們，巴基和布魯斯一直很注意娜塔莉的表情，他們擔心她會觸景生情而感到難過。可是恰恰相反，娜塔莉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靜和淡然。
她已經跨過了足夠多的困難了，即使他們依舊將她當成保護對象，可事實是，她已經長大成人，也足夠頂天立地。
「以後很平淡，沒有什麼特別的。」
她摟著萊婭，聲音溫柔。
「六歲的時候，爸爸給我們請了家教老師，他還允許你和布魯斯一起玩模擬槍。媽媽總是覺得客廳的窗簾顏色太暗，後來她換了一個很清亮的顏色。你們一起去紐西蘭看望媽媽家的老人，然後在那裡呆了好幾個月，天天在海邊玩水。」
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萊婭的頭髮，
「……你和布魯斯後來老吵架，可是也總會很快和好。然後你交了很多的朋友，你和他們的關係非常好。」她用下巴點了點復仇者們，然後露出了笑容。
「那……那他們呢？」萊婭看起來有點害羞，她指了指巴基和詹姆斯，然後將臉藏進了娜塔莉的懷裡，像是個小狗一樣拱著頭。
「你很快就會認識他們了。」娜塔莉輕聲說，「還有五年，你就會遇到他，然後未來你會持續不斷的遇到他，一直到你煩為止。」
「聽起來真有趣。」萊婭抬起頭，紅撲撲的小臉露出笑容，「我不會煩的，永遠都不會。」
娜塔莉只是回以笑容。
「我知道。」她說。
詹姆斯和巴基沉默地看著她，他們的眼眸中是複雜的神情，卻有同樣的深情。
「那，萊婭。」或許是想挑起有些傷感的氛圍，又或者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獵鷹問道，「你以後想找什麼樣的男朋友呀？」
萊婭想了會，然後指向了詹姆斯。
「我想要一個像他這樣的，又溫柔又紳士的男生。」她說。
萊婭這話一說，娜塔莉的身體便呆呆地向後靠向沙發背。
媽的。
她心裡不由自主地爆粗口。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巴基的感情很有緣分，因為她來到美國之後，才開始喜歡上機械鋼鐵，喜歡肌肉、喜歡高武力值的男人，正好巴基三樣都占。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最初喜歡的那種溫柔、紳士、體貼的男人——竟然也他媽是巴基？！
……這可惡、又可愛的孽緣。
兜兜轉轉，娜塔莉覺得自己短暫的二十四年人生，似乎從來都沒有跑出過巴基的手掌心。
好氣啊。
第110章
太陽西下，這曲折離奇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斯特蘭奇沒有回來，但是他給史蒂夫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看好來自過去的詹姆斯和萊婭。
可是當史蒂夫問他, 他們兩個在這裡過夜的話, 會不會引起什麼時空錯亂的時候, 斯特蘭奇只是匆匆地說了一句『不能』, 就掛了電話, 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萊婭年紀很小，但是她十分受復仇者們的喜歡——娜塔莉覺得他們真的是單純喜歡她，而不是因為有和自己認識的加成。
就如同巴基看著詹姆斯如同看著另外一個人一般，娜塔莉看著萊婭, 更多的時候也更像是在看著截然不同的、與她無關的小孩。即使記憶存在，她也無法回到自己四歲那年了。
似乎磨難使得她的人生形成分層, 她繼承了所有的痛苦長大, 可是那些天真爛漫的歲月卻像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她記得那一切，卻似乎已經跟她沒有關聯。
小萊婭雖然只有四歲，但是看得出來她的父母教導合理，她可愛、天真但是又很有禮貌，對所有人都很開朗熱情，絲毫不怯場——有的人可能覺得孩子的本性就應該是開朗愛說話的，可其實不是這樣。那些開朗的、熱於接納他人的孩子，其實都是上帝的寵兒。
父母和家庭是孩子所有關係和信念系統的基石，因為他們的家庭給予了他們足夠多的愛，所以他們才會自信。因為他們曾經被大人溫柔以對，所以他們才會回饋給這個世界更多的熱情。
而那些膽小、怯場、容易害怕的孩子，除去一小部分天生如此，更多的是他們的家庭和周遭世界曾經給予過他們不好的回饋。如果一個孩子性格有缺陷，那麼錯的不該是他們，而是他們的家庭，或者周遭的世界和大人的錯。
萊婭幾乎一見面就接納了所有的復仇者們，所有人都覺得她招人喜歡，她抱著托尼不撒手，托尼的眼角都笑得溫柔起來。
可是四年後，同樣的一個孩子，托尼卻不得不耗上三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地打開了她緊閉的心靈的一條門縫。
復仇者們圍著詹姆斯和萊婭，但是他們又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因為巴基也在旁邊，而他和托尼的事件、他和詹姆斯的不同……這一切都讓復仇者們不太好意思和詹姆斯或者巴基暢談。
巴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站起來，娜塔莉便望向他。
「你要去哪裡？」她問。
「回去。」巴基說。
娜塔莉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點了點頭。
「我送你。」
兩個人離開復仇者們圍坐著的沙發，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們挽留也不是，不挽留也不是。
現在最有資格開口的只有托尼，男人抱著萊婭，他那琥珀色的眼睛黯了黯。有那麼一瞬間，托尼似乎已經想開口挽留，可是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你還會回來嗎？」在一片寂靜當中，詹姆斯轉過頭，他的眼裡含著笑意地問向娜塔莉。
大家哄地一笑。
詹姆斯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意識到了什麼，他故意犯了個蠢，無形中化解了尷尬。
「看心情。」娜塔莉聳了聳肩膀。笑著說。
詹姆斯笑著點了點頭，身邊的獵鷹打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年看著兩人乘坐電梯離去，嘴角的笑容才有些黯淡地消失。
晚上，復仇者們邊聊天邊吃披薩，他們其實是在等斯特蘭奇，可是斯特蘭奇直到晚上十點也沒有回來。萊婭早已經睡去，然而經歷過娜塔莉在他們眼底被九頭蛇從復仇者聯盟大廈掠走的事件，復仇者們根本不敢把小萊婭單獨放在一個房間。
他們把熟睡的萊婭放在一個懶人沙發上，小女孩的身體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小短胳膊和小腿隨意地搭了出來，可能是姿勢原因，她隨著的時候縮著下巴，顯得臉蛋更加肉肉的，像是個嬰兒，引得人想要去戳她的臉蛋。
娜塔莉就環著手臂，看著這堆英雄像是變態一樣圍著小女孩，不時還傳來小聲的輕笑。
「你們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她揚了揚眉毛，「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事人的感受？」
復仇者們這才戀戀不捨的走了過來。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朗姆洛對你死心塌地得出賣了兩個組織。」鷹眼感歎地說，「你小的時候真的好可愛啊。」
「誰家孩子小時候不可愛？」娜塔莉嫌棄地說。
「小孩子的確很可愛。」詹姆斯笑著說，「可是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可愛了。」
「我的天啊，巴恩斯。」山姆抖了抖，「你能不能不要用冬日戰士的臉說出這種話，我感覺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冬日戰士（Winter Soldier）？」詹姆斯疑惑地說，「這是我現在的綽號嗎？為什麼非要冬日？春天不行嗎？」
「春日戰士？（Spring Soldier）？」娜塔莉似笑非笑地說，「你是真的嗎？這樣一點殺氣都沒有。」
「感覺有一種聖誕老人的溫馨感。」旺達吐槽道。
「春天不好嗎？」詹姆斯看向旺達，嘴角微勾，「我覺得春天很溫柔。」
詹姆斯那綠眸又溫柔又帶著笑意地看了眼旺達，旺達的臉立刻有點紅。
好吧，他那綠眸真的有點像春天溫煦的微風。
「挺好的。」旺達小聲說。
「巴基，注意下自己。」史蒂夫輕輕咳嗽，「你的本性要露出來了，別撩那孩子，別忘了你有未婚妻。」
「孩子？」詹姆斯揚了揚眉毛，他有點好笑地說，「史蒂夫，你竟然已經覺得這姑娘對你來說算是孩子？天啊，史蒂夫，我們果然有年齡差了。」
「其實娜塔莉對我來說也算是個孩子。」史蒂夫一攤手，「可你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跟她在一起了。」
看著詹姆斯和史蒂夫互懟有一種別樣的有趣。
「這說明我的心理年齡比你小。」詹姆斯說。
「兄弟，你真的忘記了，你比我還大一歲嗎？」史蒂夫好笑地說。
「可是我從來都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敬意。」
「你想要什麼敬意，以後我要用敬稱稱呼你嗎？」史蒂夫做了一個從頭上拿下高腳帽敬禮的動作，「我尊敬的詹姆斯先生。」
「你們能別像是高中男生一樣互懟了嗎？」旺達笑著說，「真幼稚。」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詹姆斯也笑著，然後他似乎意識到少了些什麼。
「對了，史蒂夫。」詹姆斯問，「霍華德？他跟我同歲，現在他怎麼樣了？他還有在一直亂勾搭女孩嗎？」
整個熱鬧的大廳忽然沉默了下來，復仇者們看著詹姆斯、史蒂夫和托尼三人。
詹姆斯有點奇怪，他不解地看著史蒂夫。史蒂夫的喉結微動。
「沒有。」史蒂夫說，「他……他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兒子。」
「是嗎？」詹姆斯有點吃驚，「他的兒子現在在做什麼？」
「我就是他的兒子。」
整個晚上當中，一直都在沉默，偶爾才會勾起嘴角的托尼平靜地開口道。
詹姆斯望向托尼，他有點吃驚，但是他更察覺到了每一個人都在躲閃他的目光。詹姆斯有點疑惑。
「天啊，霍華德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面對眾人忽然的沉默，詹姆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有些局促地笑了下，「那，那他本人呢？」
托尼靠在沙發上，他的嘴角微抿，睫毛輕眨，琥珀的眼眸望向地面，掩飾住他一閃而過的傷感失神。然後他再次看著詹姆斯，嘴角甚至動了動。
「死了。」他淡淡地說，「我的父母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詹姆斯這回真有點慌了。他問了一個錯誤的問題，並且導致整個場面越來越臨近冰點。
「……我……我很抱歉……」他喃喃地說。他有點慌亂的看向史蒂夫和娜塔莉，下意識地向著他們尋求幫助。
「好了，夥計們。」史蒂夫當機立斷，「都去睡吧，今天已經太晚了。」
坐立不安的復仇者們立即起身，他們走的時候又有點猶豫。他們想安慰托尼，可是誰都說不出來話。
這麼沉重的事情，一句輕飄飄的關懷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復仇者們只能在走時拍了拍托尼的肩膀。
「想跟我去喝點酒嗎，托尼？」布魯斯問。
眾人都在走，托尼仍然坐在沙發上，保持著剛剛翹腿的姿勢。他的臉上很平靜，似乎在沉思。可是這只是男人對於傷痛一貫的處理方式——他假裝自己十分冷靜平淡，似乎絲毫沒有什麼陰影，然而實際上卻是自己默默地吞下痛苦，不肯表露給他人。
他平時以風流酷愛調侃他人的花花公子示人，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裝得進他的眼裡。
可是實際上，他的心裡已經裝得太多太多。
他和布魯斯很像，所以也只有布魯斯能跟托尼這樣似敵似友，互相對抗，卻又互相瞭解。
托尼打破了自己沉思不同的樣子，他抬起頭，沖著布魯斯一揚手，露出了笑容。
「不，還是算了。」
「那可真是好極了。」布魯斯一打響指，「走，直升飛機就在外面，這麼好的夜色，我們去飆個車吧。」
托尼揚起眉毛，又皺起眉毛。
「你是不懂什麼叫做『no』嗎，蝙蝠？」他說，「我才不想跟你去飆車，也不想跟你喝酒。」
布魯斯帥氣深邃的臉龐露出了笑容。
「得啦，托尼，萊婭今天拋棄我，你也要拋棄我嗎？快走，陪我出去散散心。」
然後，他不容分說地將托尼拽了起來。
「我不——」
就在托尼想要再次拒絕的時候，輕輕被黑寡婦抱起了萊婭在睡夢中迷糊地哼了兩聲，托尼下意識地停下了自己的話。
布魯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拍了一下托尼的肩膀，然後邁開步伐，托尼有點無奈。
「你們早點回來。」娜塔莉忍不住叮囑道，「先開車再喝酒。」
「放心吧萊婭，我們有分寸的。」布魯斯笑著說，「不然明天的頭條就是『蝙蝠俠和鋼鐵俠酒後撞車，現場慘不忍睹』了，我還沒做好上娛樂頭條的準備。」
娜塔莉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看著布魯斯和托尼從連接天臺的門離開，與此同時，復仇者們也紛紛向她和史蒂夫打招呼離開了大廳。等娜塔莉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大廳裡只剩下了詹姆斯，史蒂夫和她。
「你們早點去睡吧。」娜塔莉說，「明天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呢。」
「你先去休息吧，娜塔莉。」詹姆斯看了一眼史蒂夫，然後他看向娜塔莉微笑道。
詹姆斯給了史蒂夫一個眼神，史蒂夫便知道他想要讓自己支走娜塔莉。
「對，娜塔莉，你先去休息吧。」史蒂夫說，「我得給巴基找個空房間。」
「好。」
娜塔莉點了點頭，她沒有回房間，反而走向了樓梯口，史蒂夫知道她要下去找巴基。
直到史蒂夫看著娜塔莉消失在樓梯之中，他才看向了詹姆斯。
「走吧，巴基。」他溫和地說，「我給你找個房間休息。」
詹姆斯仿若未聞。
他坐回沙發上，面對著落地窗外的繁華街景，青年摘下軍帽，他從茶几上拿起一聽已經被打開的啤酒，放在唇邊一飲而盡。
「史蒂夫。」他輕柔又沙啞地喚道，「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史蒂夫有點緊張，他坐在詹姆斯左側的單人沙發上，有點局促地一笑。
「為什麼這麼問？」
史蒂夫如同打太極一樣，以力卸力地將問題拋了回去。這不是詹姆斯熟悉的那個二戰史蒂夫，二戰時的美國隊長習慣了有什麼說什麼；而這是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過七年、並且經歷過比戰爭更加複雜的政治閱歷的史蒂夫，才能說出的回答。
聽到史蒂夫的反問，詹姆斯舉起啤酒的姿勢頓了頓。
「你說我被九頭蛇俘虜，可是沒有說我被九頭蛇俘虜用作什麼。」青年說，「冬日戰士的綽號，跟九頭蛇有關嗎？」
史蒂夫有點語塞，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他又不能昧著良心騙詹姆斯——詹姆斯肯定能一眼看出來。
「是的。」史蒂夫只得說，「九頭蛇將你抓來做士兵，因為只有你扛過了血清。」
「怎麼可能？」詹姆斯喃喃道，「我不會聽他們的話的。」
「所以他們將你洗腦。」史蒂夫說。他看著詹姆斯，湛藍色的目光有點淡淡的憂傷。
詹姆斯放下了啤酒。
「所以，我未來會為九頭蛇做事？」他沙啞地說，「做很多很多壞事，對嗎？」
史蒂夫的雙肘抵著膝蓋，他垂下頭，有些絕望地說，「你是一個受害者，巴基，你是一個受害者。」
詹姆斯垂著睫毛，他修剪整齊的手指甲輕輕地扣著易開罐的邊緣。
「所以我真的做了很多壞事。」他說。他笑了下，有點苦澀，「我入伍的時候，本來想的是報效國家。」
「不，巴基！」史蒂夫無力又痛心地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你是個英雄。」
詹姆斯嘴角的笑容終於完全消失了。
「我不是英雄，史蒂夫，從來都不是。」詹姆斯看著他，輕聲道，「你才是那個英雄。」
史蒂夫湛藍色的眼眸蓄滿了水澤，可是在對面的彌紅燈的照亮下，似乎那只是光的回影。
「從我小時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從你幫我趕走那些大孩子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英雄。」他微吸鼻子，撇開了目光，「過去我這麼堅信的著，現在也仍然如此。總有一天，這個世界也會看到你的真實樣貌。總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發現你是一個英雄，即使他們比我晚發現將近百年，但我堅信時間會證明一切，也會證明你的品德。」
詹姆斯沒有說話，他只是將拿起另一個仍然有重量的啤酒，然後一飲而盡。即使酒精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效果，可是他仍然需要啤酒才能產生勇氣。
「告訴我，史蒂夫。」他輕聲說，「霍華德的死跟我有關，是嗎？」
史蒂夫的眼眸躲避著。
「……巴基。」他輕聲喚道。
看著史蒂夫的躲閃，詹姆斯輕吸一口冷氣。
「是我殺了霍華德。」他用肯定的語氣說。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青年的神情一下就變了。他掃開易開罐，手捂住自己的臉，絕望地呻吟道，「……我的上帝啊，我殺了霍華德……」
「那不是你的錯——」
「這怎麼可能不是我的錯？」詹姆斯有崩潰地打斷了史蒂夫的話，他的手抵著膝蓋，身體彎曲，半張臉埋在手掌之中，頭髮從臉頰垂下，他就這樣注視著史蒂夫，絕望又無力地喃喃道，「那是人命，史蒂夫。雖然我們不熟，可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而我卻殺了他，我……」
他忽然一停頓。
忽然間，詹姆斯緩緩地坐正了身體，他注視著史蒂夫，那雙綠眸在黑暗中亮得嚇人。
「如果我死了，」他說，那語氣仿佛像是自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如果我死了，會不會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史蒂夫的大腦嗡地一聲。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第111章
托尼很晚才回到復仇者聯盟大廈，他先跟布魯斯賽車玩了幾個小時，即使他開著的是昂貴性能又最好的跑車，可是他仍然覺得沒有意思。
鋼鐵俠的速度比跑車快多了。
但他的確需要吹吹風, 冷靜一下自己的頭腦。
兩人從市內到郊區, 從郊區到其他州, 他們開了幾個小時, 最後開上一座山路。他們繞著盤山路飆車, 跑車的轟鳴響徹山谷，他們一路開到山頂，才發現時間已經快淩晨一點。
托尼亮著車燈，他走下車, 用力關上車門，然後毫不講究的踩著車蓋, 一屁股坐在車頂上。
他仍覺得不開心, 仿佛胸口上壓著千斤重的石頭。他看看著布魯斯從另一輛跑車下來。
「酒呢？」他問, 語氣中有些了無興趣和不開心，「你不說出來喝酒嗎？」
沒想到，布魯斯從後座中拿出一箱聽裝啤酒，他很輕易地將這箱子放在托尼的車蓋上，然後一翻身也蹬了上去，在托尼空著的左邊車頂坐下。
這輛豪車就就被兩位毫不珍惜的土豪踩得盡是腳印。換做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心痛吧。
托尼沉默地從箱子中拿出一罐啤酒，他拉開拉環，仰起頭，喉嚨蠕動，那一罐啤酒幾秒鐘就空了一半。他放下手，手肘抵著膝蓋，雙目迷茫地看著遠方。
山下蔓延著黑色的森林，遠處的城市寥寥的亮著幾個燈，像是紐約天上的星星般稀少。
「我心情不好。」托尼就這麼看著腳下這片黑暗，他輕聲說。
夜風有點冷，可是布魯斯反而脫下了西裝外套。他將襯衫領口的幾個紐扣打開，然後才從箱子中拿出啤酒。
「我知道。」他答。
托尼看著遠處，他忽然開始輕笑，然後那笑容越來越大，仿佛男人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看得出來嗎？」他說，然後他看向布魯斯，「他們——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和巴恩斯主動和好。」
布魯斯沒說話，因為他知道托尼不需要他說話。
「我知道他是無辜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無辜的。」托尼喃喃道，「可那又如何呢？如果他——如果他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完全可以拍著他的肩膀，可憐他過去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可是——」
托尼張了張嘴，他沒有說下去。他撇開目光，雙手攥著那罐啤酒。
「我的理性知道他是無辜的。」他看著那啤酒失神，「可是我的感情無法接受，那混蛋殺了我的父母。」
「我知道。」布魯斯輕聲說。
托尼看著那啤酒，他搖了搖頭。
「別人不打到你，你永遠都不知道痛。」他說，「所以那些傢伙不知道看著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是什麼感覺，他們不知道那個人就坐在你的面前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他的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
「隊長道歉了，巴恩斯道歉了。然後所有人就用沉默來催促你，催促你與他們握手言和。」他喃喃著，「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我不想原諒他們，我好像就成錯了的那個呢？他們根本不懂那是什麼感覺，就是因為痛的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才能夠如此大度地跟他相處。」
托尼看向布魯斯，他的目光有點迷茫。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原諒他嗎？」
布魯斯的眼眸沉了沉。
「我不知道。」他說，「我承認他是無辜的，但是我會希望他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我的眼前。」
托尼開始笑，他舉起啤酒，眼眸卻是沒有笑意的。
「他不會走的。」托尼說，「隊長不會讓他走的。」
布魯斯看向他，目光變得深沉。
「不，托尼。你知道史蒂夫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說，「如果幹掉九頭蛇之後的話，巴恩斯的確很有可能離開——他本來就不屬於你們。」
「你怎麼確定？他跟你說了？」托尼嗤笑。
「沒人跟我說，但是我從他們的眼裡看到離意。」布魯斯撇開目光，「我從萊婭的眼眸裡看到她想逃避你，逃避這一切。如果你們真的幹掉九頭蛇，或許她真的會選擇和巴恩斯離開復仇者聯盟，而真到那個時候，隊長為了你，也為了他，一定會同意他離開的。」
托尼沉默地看著手中的啤酒罐，布魯斯伸出手，搭在了托尼的手臂上。
「我理解你的苦悶，也知道失去至親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沉聲說，「可讓巴恩斯變成冬兵的是九頭蛇，命令他去殺人的也是九頭蛇，讓我們兩個的家庭支離破碎的仍然是九頭蛇——我們不能再軟弱了，只有真正地毀滅粉碎九頭蛇，我們的內心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
托尼沉默著，他忽然勾起嘴角，笑出聲。
「說起來，巴恩斯也真是慘。」他說，「他跟我爸爸是一個年齡，可是現在——現在卻勾搭上了你的妹妹。」
「他們那個時代，上前線都是為了報效祖國，保護人民。」布魯斯也淡淡地笑著，「結果卻被敵人抓住，沒怎麼保衛祖國，但是卻做了這麼多壞事——想想就很慘。」
托尼上下打量著布魯斯。
「那你為什麼會一直保持這樣平靜的心態呢？」他問，「父母死在你的眼前，你卻陽光正直地活到了成年，這可真是不容易。」
「我還能怎麼辦，乞求我的母親那邊的血統別是變種人嗎？還是自怨自艾自己當時非要中途出場？」布魯斯苦笑道，他的目光卻十分堅定，「不，錯的是那些施、暴搶劫的人，而不是我們這些受害者。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其中很多年都是在抑鬱和自我懷疑中度過，可是我現在不再迷茫了。」
他抬起眼，看向遠方的城市，目光淡然。
「我知道我會保護好萊婭，我也知道我一定會為父母報仇。」他說，「一日不除九頭蛇，未來就會有更多的家庭受到你我這樣的災難。」
兩個男人坐在車頂上，向著山下望去。
夜風漸冷，連綿不斷的黑色森林發出沙沙的響聲。
更遠處，城市的萬家燈火，此刻已經熄滅一半，人們經歷了普通的一天生活，在黑夜中睡去。
托尼很晚才回到復仇者聯盟大廈，他到達樓頂的時候，已經快要淩晨三點。
他從樓頂走入室內，大廳的燈已經熄滅了，只有小夜燈還在牆上綻放著光芒。托尼似醉非醉，他的靈魂似乎有些漂浮在地面之上，卻又保持著一絲理性的冷靜。
他以為大家都睡了，沒成想，轉過拐角，卻看到詹姆斯站在大廳裡，正抬頭看著投影儀上放出的資料文字。
青年身穿著筆挺的軍裝，腰間系著腰帶，顯得細腰腿長。他帶著軍帽，微抬著臉，側臉輪廓分明，綠色的眼眸倒映著投影儀的亮光。
他站在那兒，夜燈淡黃色的光和螢幕的光籠罩在他的身上，讓托尼恍然以為自己在看一張二戰時期的老照片。
托尼的腳步只不過微微向前蹭了一下，詹姆斯便靈敏迅速地側過頭來看向他，猶如士兵般警覺——不對，他就是士兵。
詹姆斯的綠眸看著托尼，他的嘴角露出小小的笑容。
「托尼。」他輕柔地叫道。
托尼乾脆沖著他走去。
「你怎麼還沒睡？」他問。似乎酒精使得他與詹姆斯說話的時候不再那麼乾澀，這也是那天事出後，托尼對巴基（詹姆斯）說得最正常的一句話了。
「捨不得睡。」詹姆斯眉眼溫柔地輕聲道，「我要好好地記住七十年後的樣子，這樣當我再次踏上戰場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在為什麼而戰。」
托尼的嗓子一堵，他的喉結勉強地動了動。他走到詹姆斯身邊，看到他正在看二戰時間線。
「你在開玩笑嘛？」托尼揚起了眉，「你從二戰來到七十年後，卻用七十年後的電腦來查二戰時發生的事情。」
他看了眼螢幕，那裡面有一些知名的大戰役，但是有很多戰役托尼聽都沒聽說過，它們就那樣默默無聞的擠在各個大事件之中，可是世人卻早已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這大概是我最想查的事情了。」詹姆斯苦笑道，「當你深陷在戰爭裡的時候，你會感覺這一切似乎永遠都不會結束。甚至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有一天可以活著回家——」青年頓了頓，然後在笑了起來，「好吧，我的確沒活著回家，不過我的未來能活在七十年後，也算是總福分了。」
托尼沉默著，酒精麻痹著他的身體，他靠在了牆上，環胸，看著站得筆直得像是一棵樹的青年。
「你知道你未來將會經歷什麼嗎？」他問。
「我知道，在我的恐嚇之下，史蒂夫將未來都告訴我了。」詹姆斯平靜地說。
他看向托尼，平靜的綠眸終於泛起了波瀾。
「我很抱歉，托尼。」他輕聲說，「我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痛，根本無法用一句輕飄飄的道歉能夠抹平。但是，我真的覺得很抱歉。我這一生都沒想過自己會傷害誰，我更沒想到——」
詹姆斯的嘴唇微張，卻說不出其他話來了。青年黯淡地低下頭，他摘下了自己的軍帽。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死在一年後。」他黯淡地說，「我寧願死在九頭蛇在我的身上實驗血清的時候，也寧可真的摔死在那懸崖之中。至少死的時候，我還是我自己，而不是一個，」他停頓了一下，低聲說，「……手中沾滿鮮血的鬼魂。」
托尼靠著牆，他看著黯淡自責的詹姆斯，他看著這張殺了自己父母的臉，他的內心酸澀，為自己，也為了他。可是男人偏要看似不正經的輕笑起來。
「別這樣，巴恩斯。」他說，「你這樣說自己的未來，他會生氣的。」
「我們是一個人，托尼。」詹姆斯平靜的說，「所以我知道他就是這麼想自己的。」
托尼眨著眼睛，他沒有說話，詹姆斯卻有點著急地皺起了眉毛。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自我懊惱地說，「我不是希望你覺得我可憐，或者同情我，托尼——我只是，我只是太……」
「別說了，詹姆斯。」托尼擺了擺手。
他順著牆根緩緩地坐在地上，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聲音因為酒精而沙啞。
「不管如何，這些未來發生的破事，跟現在的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白嗎？」他說，「你要是為了未來的事情而感到自責，那也太可笑了一點。」
詹姆斯注視著托尼，他的目光有點悲傷。
「別安慰我，托尼。」他輕聲說，「你是受害者，是你承受了所有的痛苦，你不該安慰我。」
「不，詹姆斯。」托尼搖了搖頭。他靠在牆壁上，注視著青年的那雙綠眼睛，「不僅僅我才是受害者。你是，史蒂夫也是也。我們三個都承受了痛苦。我們不該互相道歉或者安慰彼此了，因為這他媽都是九頭蛇造成的。」
托尼說完這句話，他又笑了下。
「不對，這些話不應該跟你說。」他喃喃道，「我才想起來，你來自過去。」
「如果我改變過去的話……」
「不行，你不能這樣做。」托尼直接打斷了他，「我告訴你，你什麼都不能做，你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如果你改變過去，亂了因果，說不定世界反而會變得更加糟糕。」
詹姆斯望著托尼。他的眼眸溫柔又傷感。
「你真是一個好人，托尼。」他輕聲道，「你有一個無比高尚的人格。」
托尼搖了搖頭。
他看著詹姆斯，和他身上的二戰軍裝。然後撇開了目光，轉移話題。
「如果你想在這個七十年後辦成一件事，你想做什麼？」他問，「比如——和娜塔莉結婚？」
詹姆斯笑了，笑容中有點羞澀。
「不，不……」他笑著說，然後笑容慢慢的變弱，「我想去找找我的家人，我和史蒂夫都被冰凍之後，他們便無人照料，二戰之後就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我剛剛找了很久，仍然找不到他們的線索。」
「你是獨子？」托尼問。
「還有一個妹妹。」詹姆斯聲音溫柔，「我入伍那年二十六歲，她剛好一歲。她跟我的父母一起失去消息了。現在恐怕……」
詹姆斯的目光黯淡了一下，然後又笑了起來。
「恐怕他們都已經去世了吧，但我希望知道他們被埋在了哪兒。」
托尼的嗓子發緊，他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他說。
「謝謝你，托尼。」詹姆斯溫和地輕聲說。
托尼看著詹姆斯，詹姆斯站在那裡，溫和得體，又很有禮貌和教養。
「你以前的家境還不錯吧？」他說，「在那種時期，你還能保持這種禮儀，應該是個富裕家庭。」
「小富，只是比普通人好一點點，原來做了些小生意，家裡有點房產和幾個保姆罷了。」詹姆斯苦笑道，「但可比斯塔克和韋恩差多了，你可別拿我開玩笑。」
托尼笑了起來，他這次的笑容是發自內心，他搖了搖頭。
「你可真有意思。」他說，「我生得太晚了，不然跟你聊聊當朋友也挺好玩的。」
「得了吧，霍華德當時一心都在史蒂夫身上。」詹姆斯無奈地說，「你跟你父親真的很像，我猜就算你活在那個年代，也只能跟史蒂夫走得更近。」
「我們怎麼可能像？」托尼攤開手，「他就是一個老古董，天天扳著臉，看我哪哪都不順眼，我開個派對都得說我半天，我們一點都不像。」
「他老了之後竟然變成了這種性格？！」詹姆斯有點吃驚，「史蒂夫從來都沒跟你講過他年輕的時候嗎？」
「我不讓他講。」托尼說，「就跟你說得一樣，我爸一心都在他身上，我看見他就生氣。」
兩人又吃吃地笑起來。
「好吧，那我一定得跟你講講他。」詹姆斯說，「等我回去了，就沒人會跟你聊這些了。」
「你說。」
「他不讓你開派對？真是太難以想像了」詹姆斯笑著說，「他年輕時最愛勾搭姑娘了，我們軍隊當時有名的花花公子，史蒂夫跟我說，他當時正和卡特處於曖昧期，結果霍華德直接問卡特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把他嚇了個半死，後來趕緊跟她確定關係了。」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真的？」托尼一邊笑一邊說，「那個老古董竟然做過這種事情？！」
「對我來說，他一點都不古董，好嗎。」詹姆斯聳了聳肩膀，「其實如果性格來說的話，我和他還挺合得來的，誰讓我也喜歡姑娘們呢。可是他是一個科學家，他看到史蒂夫就像看到冉冉升起的自由女神，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泡妹子和研究東西了，所以也挺遺憾。」
「那——那他是怎麼跟我媽認識的？」托尼好奇的問，「我媽怎麼就將他降服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詹姆斯攤開手，「我還沒活到那個時候呢。」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奇怪的話嗎。」托尼說，詹姆斯也無可奈何地笑了。
在兩個人聊天的時候，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起了魚肚白。
「你什麼時候回去？」托尼問。
「今天吧。」詹姆斯平靜地說，「昨晚斯特蘭奇先生給史蒂夫打了電話，他是這樣說的。」
托尼不出聲了。
詹姆斯輕歎一口氣。
「別原諒我的所作所為，托尼。」他輕聲說，「別在用你的善良，傷害你自己了。」
托尼撇開了目光。
「你的嘴真甜。」他喃喃道，「我只有對女人的時候才會這麼嘴甜。」
詹姆斯無奈的笑了。
「那你可得珍惜我。」他說，「我注意到這個時間段的自己變化得挺多的，尤其是性格——其實我還挺喜歡那種硬漢風，和那個鐵臂的。不過你就別指望我說出什麼情意綿綿的話來了。」
「我不需要。」托尼揚起眉毛，「如果七十年後的你真的那麼做，我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的。」
詹姆斯正笑著，兩人忽然同時聽到樓梯間裡傳來一聲輕響。
「誰！」
前一面還溫柔微笑的詹姆斯，下一秒已經警覺又緊繃地轉過了身，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然後他才想起來在自己在哪兒。
「放鬆點，詹姆斯。」托尼說，「這裡可沒有希特勒。」
詹姆斯已經放鬆下身體，他注視著那扇門微微打開，然後露出了娜塔莉的身影。
「娜塔莉？」兩人一同喚道。
娜塔莉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當她看到托尼的時候，那目光變得怯怯的。托尼有點愕然，然後他才想起來兩個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不愛娜塔莉，而且他還說他忍不住想要恨她。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娜塔莉小聲問。
「我的上帝啊，娜塔莉。」托尼喃喃道，「快過來，女孩。」
娜塔莉有點疑惑，但她仍然向著兩人走了過去。她看了一眼詹姆斯，詹姆斯對她禮貌地微微點頭，娜塔莉蹲在托尼的身邊，有些關懷地看向他。
「你喝酒了嗎？」她關心地說，「地上涼，快起來。」
托尼主動沖她伸出手，娜塔莉握住托尼的手掌，托尼卻將她拽入自己的懷裡。托尼擁抱住娜塔莉，他的手臂緊緊地摟著她的後背，用力地拍了拍。
他微鬆開娜塔莉，對著娜塔莉吃驚又泛紅的雙眼，托尼眨著眼睛，他聳了聳肩膀。
「不好意思，剛剛手滑了。」
娜塔莉便露出笑容。
「我知道。」
然後，她拽起了托尼。
兩個人站了起來，娜塔莉看著托尼，然後她又看向詹姆斯，詹姆斯的嘴角溫柔的微勾著，注視著娜塔莉。
托尼的眼眸在他們兩人之間轉動著，然後他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我要去洗個澡，一會見。」
「托尼。」看著男人轉身就走，娜塔莉遲疑的叫住他，「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托尼平靜地說。
他沖著兩人勾了下嘴角，然後離開了大廳。
娜塔莉一直注視著托尼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見，直到詹姆斯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膀，女孩才回過神來，看向詹姆斯。她微笑著，眼眸卻有點泛紅。
「怎麼了？」詹姆斯問。他低下頭，輕柔地用手指拂去娜塔莉眼角的淚水。
娜塔莉抿著嘴，她看著詹姆斯。
「斯蒂芬找到了讓你們回到過去的方法。」她輕聲說，「最多還有三個小時，他就要將你們帶走了。」
「這是一件好事，為何要難過呢？」詹姆斯溫柔地說。
他攬住娜塔莉，像是個大哥哥般柔亂她的頭髮。
「因為……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她輕聲說，「我愛你，不管是七十年後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愛你。」
「我知道。」詹姆斯輕柔卻又堅定地說，「我也愛你，不管是我昨天對你一見鍾情，還是七十年後與你相依為命，我都只能愛上你。」
娜塔莉的嘴蠕動著，她抿起嘴，嘴角向下憋，眉毛微皺，臉開始皺起，那是要哭的前兆。
「別哭啊。」詹姆斯有點慌張。
這句話一出，娜塔莉卻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曾經的默默流眼淚，也不是那種悲傷和絕望的哭泣。她哭了起來，像是個掉了棒棒糖的五歲孩子，哭得響亮又抽抽提提。
詹姆斯只能將她攬在懷裡，無奈地苦笑。
「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就要被那些人和未來的自己打死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經歷那一切。」她嚎啕道，「我不想看見他們毀滅了現在的你。」
詹姆斯只能拉著她坐下，他剛開始是用手來抹娜塔莉的眼淚，後來他不得不從茶几上拿起紙巾，擦拭她淚流滿面的面龐。
「可是我必須得經歷那一切呀，」他像是哄孩子一樣耐心地說，「這樣我才能遇到你啊，對不對？」
在淚眼朦朧中，娜塔莉瞪向了詹姆斯，她伸出拳頭揍了他好幾下。
「你這個——大白癡！」她哭泣著說，「我寧可你在七十年前結婚，寧可你現在是一個快要入土的死老頭，寧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也不希望你受到那些責難！」
詹姆斯又心痛又想笑，然後他真的笑了起來。娜塔莉都忘了哭了，就那麼瞪著他，看著他笑。
詹姆斯笑了好半天，他才清了清嗓子，嚴肅起來。
「我就是開心。」他的眼裡仍帶著笑意，「我一直想要一個這樣的愛情，我希望我們愛彼此超過自己，但我一直覺得這是很天真的想法，所以從未跟別人說過。但是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我真的會得到這樣一個愛情。」
他拿起紙巾，溫柔的擦著娜塔莉的眼角。
「所以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柔聲說，「為了你，我願意千千萬萬次收到那些折磨。為了遇到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所以，請不要再說那種話了，好嗎？如果真的錯過你，會讓我比死了還要難受。」
娜塔莉吸著鼻子，她看著詹姆斯，和他那溫柔的目光，女孩的臉又開始發紅。
「……你真會說話。」她小聲說。
「我只會說真話。」詹姆斯說。
他從茶几上拿起一盆還沒有手掌大的多肉，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然後才將它在娜塔莉的面前晃了晃。
「你看，你要是再哭的話，你的臉就會跟這盆花一樣皺了。」他恐嚇。
娜塔莉卻被他逗笑了。
她向後靠著沙發，看著詹姆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的手肘抵著沙發，手指輕輕纏繞著自己的頭髮。黑色的項圈戴在她的脖子上，卻更顯得她的脖頸修長。
就在這時，窗外第一縷朝陽在淡金藍色的雲朵之中照入落地窗內，灑在她的肩膀和頭髮上。
她輕輕微笑著，那笑容在陽光之中，看得詹姆斯發起呆來。
詹姆斯跳了起來，娜塔莉看著他像是想要嗅到食物的狗狗一樣在屋內亂轉，有點不明所以。而詹姆斯十分著急，他想要趕在這一縷光線結束之前，拍下讓他最為心動的這一刻。
終於，他在雜亂的廚房桌子上找到了一台單反。青年二十七歲以來所有的智商智力此刻傾巢而出，似乎就為這一刻而存在一樣。他神乎其技地打開了相機，並且亂摁了兩次就找到了拍照的按鈕。
他捧著相機沖了回來，娜塔莉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想做——」
「別亂動！」詹姆斯大聲道——這是娜塔莉這一天一夜中第一次聽到詹姆斯用如此大的聲音說話。詹姆斯捧著那單反，他無師自通的微彎下腰，準確地找到了一個精美的角度，他從相機中看到娜塔莉像是一個吃到檸檬而驚得瞪起眼睛的寶寶，又無奈地說，「笑一笑，娜塔莉，求你了。」
——這人有病吧！人家眼淚都沒抹乾淨，就讓人家笑？！
娜塔莉還是沉靜在想哭的情緒當中，但是女人愛美的本性，讓她用力量抹去眼角的淚痕，露出微笑。
在那絲光線消失的最後一秒，詹姆斯摁下了快門。
他將單反拿到眼前，低頭仔細地看著。娜塔莉有點好奇，她的手撐在茶几上，沖著蹲在地上的詹姆斯低下頭。
「怎麼樣，照沒照到——」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詹姆斯已經抬起頭，他的手指微撫著娜塔莉的臉頰，他側過臉，毫不猶豫吻上了她的嘴唇。
第112章
詹姆斯和巴基的性格相差得非常大，大到他們兩個不像是同一個人，你更寧可相信他們的雙胞胎兄弟。
但是，他們又在一些小地方是一樣的, 時時刻刻提醒你, 他們就是一個人。
比如現在。詹姆斯親吻著她, 可是當娜塔莉閉上眼睛的時候, 她的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巴基的身影。
兩個人鬆開彼此, 詹姆斯有些害羞又溫柔地笑了。
「對不起，我沒有忍住。」他說，然後停頓了一下，「七十年後的我一定很生氣, 算了，不管了, 反正都是我自己。」
娜塔莉哭笑不得。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一起, 詹姆斯看向她。
「你能跟我講一講, 我們是如何相遇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娜塔莉有些無奈地一笑。
她輕聲講述著過去一年半多發生的事情，詹姆斯則認真的側耳傾聽。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太陽逐漸爬過樓頂，不知何時，撒入大廳的陽光開始變得炙熱起來。
詹姆斯和娜塔莉肩並肩坐著，娜塔莉仍然覺得有石頭壓在心上。她太愛巴基，以至於她眼睜睜地看著詹姆斯即將回到自己必經的命運軌跡當中的時候，甚至比她自己親自遭遇那些事情的時候還要難過。
詹姆斯知道，他只能溫柔又堅定地攬著娜塔莉，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第一個走進大廳的是史蒂夫，他沖著詹姆斯微笑著，眼底卻有著和娜塔莉一樣的傷感。
又過了一會，復仇者們紛紛來到了大廳裡，布魯斯也跟了過來，他的懷裡抱著剛剛醒來，有些懵懂的小萊婭。
指針走向十點整，與此同時，大廳的半空中閃起了火花，面容有些疲憊的斯特蘭奇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
「嗨，夥計們。」他疲憊地說，身上的藍色僧服盡是褶皺，看起來男人一夜沒睡。他的目光掃向所有的復仇者們，「我知道他們怎麼回去了。」
「他們要怎麼回去？」
「他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引起了兩個不小的時間震動，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找那兩個地方在哪裡——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找到了。」斯特蘭奇看向了詹姆斯，「你們必須儘快回去，時間震動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就會消失，如果在此之前，你們兩個沒有回到自己各自的時代的話，將會引起難以估量的恐怖後果。」
「我知道了。」詹姆斯溫和地點頭，「一切都聽你的。」
斯特蘭奇正欲說些什麼，他看到史蒂夫和娜塔莉面露難過，男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先送那孩子回去，你們抓緊時間告別吧。」
他走向布魯斯，萊婭像是預料到了什麼似得，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布魯斯的衣領，藍色的大眼睛有點害怕和慌亂。
「我不要離開你，布魯斯！」她的身體用力地縮向布魯斯的懷裡，似乎害怕斯特蘭奇會將她抓走。
「嘿，嘿。放輕鬆，女孩。」布魯斯溫柔地說。他用溫柔隱藏著自己的傷感，他輕輕地撫摸著小姑娘的頭，「你在做夢，對不對？現在你要夢醒了，可是沒有什麼害怕的，當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爸爸媽媽在，我也在——只不過，你見到的會是八歲的我。」
小萊婭縮在他的懷裡，女孩抬起大大的藍色眼睛。
「你們會一直陪著我嗎？」她怯怯地問。
布魯斯張了張嘴，他想起萊婭來自的那個時間段，那個夜晚，將會是他們一家人最後一次一起度過。
男人的鼻子發酸，可是他的嘴角卻露出笑容。
「當然，我親愛的。」他說。與此同時，娜塔莉緩緩地走了過來。他沖著娜塔莉一下，然後看向萊婭，溫柔地說，「你看，我現在不就陪著未來的你嗎？」
等布魯斯說完這句話，娜塔莉抬起了手，她的手指輕輕地搭在萊婭的頭上。
「好了，小姑娘。」她溫柔地說，「你該睡覺了。當你醒來的時候，你將會忘記這裡的一切，永遠地忘記。」
隨著她的話語，萊婭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斯特蘭奇上前接過她，他看著他們，然後點了點頭。所有人看著他抱著小女孩消失在傳送門裡。
布魯斯看著空空如也的客廳，他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他伸出手，埋住了自己的臉龐。
娜塔莉來不及為自己悲傷，她走向詹姆斯——史蒂夫也站在他的旁邊，兩個人臉上的神情似乎很像，因為這逗笑了詹姆斯。
「好了，你們別一副我快要入土的樣子。」他聲音輕鬆地說，「七十年後的我不就坐在樓下呢嗎。」
娜塔莉和史蒂夫幾乎露不出笑容。
「好了，」娜塔莉努力甩開悲傷的情感，她向著詹姆斯伸出手，「我要洗去你的記憶。」
沒想到，詹姆斯也伸出手，他輕輕握住娜塔莉的手掌，與她手指交叉。
「不。」他聲音溫柔地說，「請別洗去我的記憶，我不想忘記這一切。」
「什麼？！」
連圍觀的復仇者們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史蒂夫更是著急地皺起眉毛。
「你是什麼意思，巴基？」他皺著眉毛說，「我們不可能這樣做，我們怎麼能夠讓你——讓你——」
我們怎麼能夠讓你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未來有多麼黑暗的狀況下回到過去呢？
詹姆斯的自由人生只剩下半年了，而這半年，他將會在戰場上渡過。
他們難以想像，如果他明知道自己的未來，卻只能眼睜睜的等待那黑暗的到來，卻無法逃避——那是多麼絕望的事情啊。
「不，不，巴恩斯。」鷹眼喃喃道，「這太殘忍了。」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獵鷹也說。
詹姆斯搖了搖頭。
「不，我已經決定了。」他溫柔卻又堅定地說，「我來到未來，又回到過去——看似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誰知道這之間會不會出現什麼差錯呢？為了保證那過去的七十年會照常進行，還是由我記著那時間線吧。」
他看向所有人，然後溫和地笑了。
「我要記住你們，我要記住七十年後的世界。我要確保這一切都不會變動，我必須得這樣做。」
「不，巴基。」史蒂夫痛苦地搖著頭，「不行，不行……」
「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當我知道我一定會來到這樣的未來的時候，那些黑暗和痛苦將會不值一提。」
詹姆斯注視著他的老朋友，他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嘴角卻露出笑容。
「再說啦，我怎麼能夠忍心讓你一個人活在七十年後呢？」他溫柔地說，「史蒂夫，你需要我，對不對？」
「巴基……」史蒂夫苦悶地喚道。
「我很早以前就立過誓言，而那誓言永遠都不會變。」詹姆斯輕柔卻又堅定地說，他的神情有些懷念，「有一個和我一樣來自布魯克林的小子，那傢伙笨得打起架都不知道逃跑，我得看著他，我要追隨他——不管是七十年前，還是七十年後，我都決不會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世界。」
史蒂夫注視著詹姆斯，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他們好像仍然坐在那有些破舊又擁擠的小酒館裡，兩人喝著酒，對未來有點嚮往，有點躍躍欲試。他似乎能夠聽到咆哮突擊隊們在快活的唱歌，似乎他轉過頭，就能看到卡特穿著一襲紅裙，悄然而至。
那曾經是他最美好的回憶。
「巴基。」他無奈地說，「你這混蛋。」
詹姆斯露出笑容，他沒有反駁，而是看向了娜塔莉。
「至於你，我敬愛的娜塔莉小姐。」他有些輕佻，卻又溫柔地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呢？那簡直比要殺了我還要可怕。你將是我人生中的燈塔，當我依舊記得你在七十年後等我的時候，我就會知道我在前行。迷霧和黑暗無法阻擋我的步伐，只要我記得，你就在前方。」
娜塔莉看著他，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史蒂夫說得對。」她說，「你是一個混球。」
詹姆斯展開笑容，似乎他被誇獎。
他轉過頭，看到斯特蘭奇不知何時已經等在那裡，他微微欠身，然後轉過頭來，看向娜塔莉。
「娜塔莉，我有一事相求。」
「你說。」娜塔莉根本沒有猶豫。
詹姆斯舉起娜塔莉的手，將她的手指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我希望你給我施一個神奇的小法術。」他說，「讓我記住你，無論何時，無論什麼境地，只要我遇見你，我就會想起你。」
娜塔莉無奈地笑著。
「好。」她說。
詹姆斯放下手，她的手指仍然抵著詹姆斯的太陽穴，
「詹姆斯·巴恩斯，巴基。我要你記住我，我的名字是娜塔莉·哈特。」她說，「你要記住我，不論何時，不論何地。即使是被洗去記憶，即使刀兵相見，你也不許忘記我。」
她輕輕地放下手，詹姆斯展開了笑容。
「很好，我喜歡這個餞別禮物。」
「還有一個禮物，你會更喜歡的。」托尼忽然開口。在眾人出乎意料的目光之下，托尼走上前來，他遞給詹姆斯一張紙片，「你會喜歡的。」
詹姆斯拿過，他發現那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娜塔莉正望著鏡頭笑著，就是眉間有點憂鬱。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早上給她拍了照片？」詹姆斯驚奇地問。
「這解釋起來就麻煩了。」托尼聳了聳肩膀，「我猜你會喜歡。」
「謝了，托尼。」詹姆斯輕輕微笑著，他將那照片塞入自己的胸前口袋中，「我會記得跟霍華德說讓他老年對子女溫柔些的。」
「從結果上來看，他一定是忘記了你跟他說過。」托尼說。
兩個人一起笑了。
「好了，先生們。」斯特蘭奇無奈地說，「我真的真的不想打斷你們，可是我們快沒有時間了。」
「好。」詹姆斯沖他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看向娜塔莉，沒有多少言語，他附身向她，與此同時，娜塔莉也側過臉。
兩個人親吻著對方，娜塔莉的手拽著他的衣袖，直到詹姆斯先結束這個吻。
他露出了笑容。
「我愛你，娜塔莉。」他說。
娜塔莉也笑了起來。
「我知道。」
斯特蘭奇打開傳送門，他站在門邊等著詹姆斯。
詹姆斯拿起軍帽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他整了整衣服，轉過頭，沖著他們輕笑。
「在我回來之前，別做傻事。」
「怎麼會？」史蒂夫說，「傻事都已經被你做完了。」
詹姆斯勾起嘴角。
他伸出手，敬了一個軍禮。然後他轉過身體，走進了傳送門，斯特蘭奇跟在他的身後。
門消失了。
娜塔莉注視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她的頭皮發麻，心臟在胸膛中猛烈地跳動著。
有一瞬間，她以為她失去了巴基。然後她才想起來，他就在樓下。
娜塔莉輕輕地吸氣著，她推開其他人，甚至沒有心情等電梯，直接跑向樓體間。
此時此刻，她只想擁抱他，親吻他，告訴他，她有多麼地愛他。
……
詹姆斯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他睡得很實，以至於當他被人拍醒的時候，他仿佛從夢中驚醒，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詹姆斯眨著眼睛，他失神了幾秒鐘，然後才看清楚拍打自己的那個人是杜根。
「嘿，老兄，真不好意思叫醒你。」蹲在他身邊的杜根說，「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要開始執行任務了。」
男人撓了撓頭，他身上穿著盡是灰塵的作戰服，緊緊纏著腿管，上面全是乾枯的泥濘。他蹲著的姿勢有點彆扭，因為他的背後背著一把槍。
詹姆斯失焦地看著他，直到杜根在他的面前揮了揮手。
「詹姆斯，你還好嗎？」他說，「你這也睡得太死了吧。」
詹姆斯這才回過神來。他發現他們身處在山林之中，他身後靠著的是一塊石頭。
「哦，杜根。」詹姆斯揉了揉眼睛，「我——我睡得頭有點沉。」
「能睡得這麼沉，是一件好事。」杜根說，「你應該在這附近走走，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
詹姆斯點了點頭。
他的手下意識地拍向自己的胸口，他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是藍色的作戰服。
詹姆斯撐起自己站了起來，他看到其他咆哮突擊隊的隊員或坐或站在這一小片山林的附近，他們有的在低聲說話，有的則在巡邏。
他的大腦渾渾噩噩，他撿起自己的衝鋒槍背在身後，邁開步伐，在這片野生的、毫無小路的樹林裡前進。他們位處於一坐小山的山頂部，巴基踩著鬆軟微陡的山地土壤向上攀爬，十分鐘後，他很容易地爬上了頂峰的石頭上。
加布正站在山頂上瞭望和巡邏。
「嘿，加布。」詹姆斯說，「我替你一會吧。」
和隊友完成接替，詹姆斯站在山頂上，終於有個人空間用來思考。
他看著遠處草原的天際，太陽才剛剛地冒了一個頭，連那陽光都帶著早晨的冷意和雨露的味道。詹姆斯每當一呼氣，嘴邊就會出現輕微的白霧。
詹姆斯看著遠處的平原，他知道，再過幾個小時，這裡將會變成戰場。鋪天蓋地的坦克將會從德軍和蘇聯兩邊席捲而來，這片大地將會被轟得焦黑，地面上將會留下無數坦克和人的斷臂殘肢。
他知道，因為他做了一個夢，一個特別逼真的夢。
詹姆斯望著遠處天際升起的太陽，他忍不住笑了。
一定是這段日子不斷的行軍，讓他的頭腦變得不正常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夢到七十年後，還夢到他一眼愛上了一個歲數能夠當他孫女的未來姑娘。
詹姆斯眨著眼睛，鬼使神差中，他的手指輕輕抵在自己胸口上，他的指尖抵著口袋的外部。
他知道這是個夢，他一整夜都沒有離開過這裡，和自己的夥伴們待在一起。
可是……
「……我真是瘋了。」詹姆斯喃喃著。
他解開自己的口袋紐扣，將手伸了進去。
然後，他的神情一滯。
青年的手開始顫抖，他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照片。
詹姆斯低頭看去——
照片中，一個姑娘疊著腿，注視著他輕輕地微笑著，眉眼有點憂鬱。詹姆斯的手指捏著這張似乎憑空出現的照片，他的腦子嗡嗡直響。
那些都是真的。他深深地吸氣著，卻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他真的去了未來，而且，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姑娘。
「巴基？」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巴基轉過頭，他看到史蒂夫站在那兒，美國國旗打底的藍色制服上也盡是泥濘，他的手中提著自己的面具，金色的短髮有點亂糟糟的。
史蒂夫本來看著他，卻忽然掃到了他手中的照片。
「等等，巴基——這是個姑娘嗎？」他感興趣地向前一步，「我怎麼不認識她？」
詹姆斯的大腦終於開始正常運營，他向後一步，將照片裝回自己的口袋裡。
「我的女朋友，」詹姆斯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懶洋洋，他的嘴角勾起，「別問，也別想看，史蒂夫。」
「巴基，你太不夠意思了。」史蒂夫揚起眉毛，「你有女朋友，卻隱瞞我？」
「還沒到你們認識的時候。」詹姆斯淡淡地笑著，「怎麼，隊長先生，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啊？」
對於詹姆斯強硬的轉移話題，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詹姆斯不想說，他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我們要等信號。」他說。
就在這時，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的顫動，隱隱約約的炮聲傳來。
「他們打得可真早。」詹姆斯說，「這就是信號吧？」
「對。」史蒂夫說，他沖著詹姆斯伸出拳頭，「準備好了嗎，巴基？」
詹姆斯的手指輕輕攀附在口袋的外側，他似乎回憶起誰，嘴角露出輕笑。
「當然，我做好準備了。」他輕聲說，眼底溫柔。
詹姆斯也伸出手，兩個人拳頭輕抵。
史蒂夫和詹姆斯肩並肩站在一起，他們看向遠方的平原，和冉冉升起的太陽。史蒂夫將盡是硝煙痕跡的盾牌拿在手裡，詹姆斯則是將自己手槍上膛。他們目光堅定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離開了山頂。
在露水與晨曦之中，天地交界處傳來了坦克轟鳴的悶響，如同大地在震怒咆哮。
第113章
詹姆斯和萊婭走後，復仇者們對於巴基的態度也有了巨大的轉變。
他們之前其實跟巴基並不是太熟悉，所以他們即使同情他的遭遇，但那也只是出於人類的同理心。
巴基和托尼的事情, 復仇者們雖然覺得兩方都很令人同情, 但他們其實還是更偏向於托尼, 畢竟他們一起工作相處了很多年。巴基性格本來就悶, 他不太和除了娜塔莉與史蒂夫外的人說話, 和復仇者們的交流也很少。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的曾經、他的過去來到復仇者聯盟的一天一夜中，就以巨大的人格魅力讓所有復仇者們都喜歡了他。
所以當他們看到巴基的時候，他們更覺得唏噓。而與之前不同的是, 這些心地善良的復仇者們已經將他當成了朋友。
為了顧及托尼的感受，他們只會在他待在工作室裡的時候偷偷下樓看完巴基, 並且給他鼓勵。
巴基對於他們態度的轉變有點不太適應, 但是也能夠猜到大致是因為什麼。
「你對於自己曾經來到未來的事情, 還有印象嗎？」
一天，終於忍不住這個問題的復仇者們來到樓下，鷹眼代替他們問道。
巴基搖了搖頭。
「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怎麼會？」娜塔莉有點奇怪地問，「我記得我最開始遇到你、我還不叫娜塔莉的時候，你就已經這麼稱呼我了。至少那個時候，你是記得的。」
巴基的神情有點迷茫。
「我不知道。」
「可能這是一種大腦自我保護的機制。」幻視猜測道，「穿越時空這件事對於人類的大腦實在是難以承受，更別說像是他這樣自己與自己兜圈子的類型。所以到了一個時間節點，大腦就忘記了這件事情，好讓他能夠舒心一些。」
雖然還是不明白，但是很厲害的樣子。復仇者們感歎著點頭。
他們嘈雜地聊著天，卻沒有注意到托尼從電梯中走了出來。當他與復仇者們碰到了個對臉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慌張——他們不希望讓托尼誤解，對他們來說，相處數年的托尼在情感中還是更重要一些，他們擔心他會生氣。
沒想到，托尼看起來很平靜。
「你們先回去吧。」他說，「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復仇者們欲言又止，他們有點擔心，但還是依言起身離開了那裡，娜塔莉仍然看著他們。
「你也上去，女孩。」托尼聲音溫和又打趣地說，「放心吧，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娜塔莉微微地笑了一下，她拍了拍托尼的肩膀，然後也離開了這一層。
等到所有都離開這裡之後，托尼才看向巴基。
巴基坐在那裡，男人的面容和以往一樣冷峻，嘴角微微向下。如果不瞭解他的人，恐怕會被巴基身上自帶的冷氣嚇跑，可是不知怎麼的，托尼卻看懂了他的神情。
巴基在緊張。
托尼動了動嘴角。當他熟悉了那個夜晚與他聊天大笑的巴基的時候，再看到現在的巴基，他有點不適應。
「別緊張，大兵。」托尼說。他靠在牆壁上，換了個比較輕鬆的姿勢，然後才繼續看向男人，聲音裡甚至有一絲調笑，「我不是來找你復仇的。」
巴基巍然不動，他綠色的眼眸微眨，有點黯淡地撇開。
「我不想跟你說對不起。」巴基說，聲音有絲沙啞，「因為我知道跟你所經歷的相比，這句道歉顯得太單薄。」
「那跟你經歷的相比呢？」托尼問。
巴基愣了。
他注視著托尼，神情有點茫然。
「我知道這很蠢。」托尼一向不太習慣說真心話，所以他的聲音有點彆彆扭扭的，「我的意思是……你——我……唉。」
托尼看向巴基。
「我想說，我們兩個的事一筆勾銷了。」他說，「看在你這麼慘的份兒上，我們就翻篇吧，我可不想讓其他人覺得我欺負老年人。」
「可……」巴基有點不太敢相信，他的眼神暗了暗，低聲說，「你不該原諒我，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那你可得趕緊找辦法原諒自己。」托尼聳了聳肩膀，「大敵當前，我們可不能做這種內部分裂的事情。」
巴基沉默著，托尼歪了下頭，他揚了揚眉毛。
「這就是我想說的。」
說完這句話，托尼轉過身體。
「等打敗九頭蛇之後，」巴基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我會離開復仇者聯盟的。」
托尼轉回頭，他對上了巴基的綠眸。
「我沒有其他辦法能夠彌補你了。」巴基輕聲說，聲音裡有點沮喪。
「你有辦法。」托尼說。巴基疑惑又迷茫地看向他，托尼勾了勾嘴角，「留在這裡，未來對娜塔莉好一些，就算是彌補我了。」
……
十分鐘後，當電梯門緩緩地向著兩側打開的時候，復仇者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托尼和巴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看著夥伴們吃驚的樣子，托尼不羈地一側頭。
「怎麼？」
此時此刻，復仇者們體驗到了和娜塔莉一樣的感覺。他們的心很痛。他們既痛心于巴基，可是他們也更心疼托尼。
「我就說嘛，托尼，」布魯斯無奈地笑著，「你真是一個高尚的人。」
「很好，我的頭銜又加入了新詞彙。」托尼懶洋洋地說。
史蒂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沉默地走到托尼的面前，然後用力地擁抱住他。
「我們會抓到阿什莫爾的。」他擁抱著托尼，聲音堅定地說，「我們一定會為霍華德報仇雪恨。」
「我知道。」托尼說。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嫌棄地說，「啊喲，隊長，你這個野蠻人，你的手臂要勒斷我的肋骨了。」
史蒂夫鬆開了托尼，他站直身體，有點無奈地笑了。
「我希望你的肋骨還好，托尼。」不知道誰說。
托尼抬起頭，便發現自己被層層疊疊地人圍繞著。復仇者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他們張開手臂，緊緊地抱住托尼和巴基。
從那之後，復仇者聯盟的氛圍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比過去更加團結。
所有人都壓抑著對待阿什莫爾的憤怒，只待點燃。他們分析了阿什莫爾的處境，阿什莫爾現在應該也即將道孤注一擲的時候了，九頭蛇六大基地被廢，安插在政府內部的臥底被查，皮爾斯被捕——阿什莫爾只剩下他自己，和他最後的賭注了。
從皮爾斯被套出的話來看，他的手裡大概還有六千個打過變種人血清、不要命的自殺軍隊，而他更是準備要用娜塔莉的血液製成病毒用於更大的影響。
復仇者們向著上層申請解除娜塔莉、巴基和朗姆洛的項鍊炸彈，如果阿什莫爾真的準備用大軍衝鋒的話，三人的項圈只會束縛他們這一方。
三天后，弗瑞抵達復仇者聯盟大廈，和他一起而來的還有兩個政府官員，兩人一個是軍事保衛方面的負責人，另一個則是國會的。三個負責不同領域的負責人一起確認了娜塔莉三人的無害性，然後解除了他們的項圈。
復仇者們早就將阿什莫爾的計畫上報給美國政府了，新政府比老政府更加透明且信任他們，因為上一次政府內部的自查大清洗和瀆職卸任幾乎清掉了一大半的舊官員，連總統都換了。新總統是個變種人，而且十分看得清當局局勢，他任命的新官既有人類也有變種人，且沒有前科和不好背景。
在得知阿什莫爾的計畫之後，政府徹夜不停地研究和審訊那四千個紮了血清的九頭蛇士兵，他們發現這些士兵的變種人能力正在隨著時間而減退，並且他們基本失去了自我思考能力。
似乎在巴基和娜塔莉『私奔』事件之後，阿什莫爾完全放棄了洗腦這個方式。他簡單粗暴的用機器毀掉他們的大腦，然後在他們腦內植入晶片，這樣就可以遠端控制了。
阿什莫爾漠視生命與人權的方法激起了美國政府的怒火，當局已經和各個國家一起調查查找九頭蛇的蹤影，這兩個多月來，他們甚至一個州一個州地徹查九頭蛇基地，不放過任何郊區和鄉下、任何一個廢舊的設施——在這種地毯似的搜查下，還有大半個美國等待搜查。
他們一無所獲——除了一點，他們在紐約某銀行地下金庫搜到了被廢棄的洗腦機器和一些槍械，那洗腦機器上盡是巴基的指印。搜查員將這作為證據收留了起來。
整個美國在無聲無息當中開始加強了各個州的警戒，所有政府內部知情人都知道，現在的美國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只要阿什莫爾的大軍出現，美軍就會傾巢而出，保衛國家。
他們絕對不能再經歷一次911事件了。
「總統托我給你們帶一句話。」在進行完所有檢查之後，其中一位政府官員看向復仇者們，「你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們覺得那是正確的。不必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因為整個美國都將是你們的後盾。」
可是與全面警戒的美國相比，九頭蛇顯得實在是太安靜了。
九頭蛇仿佛是鬼魂，即使是在各國都在加大力度搜查的基礎下，卻仍然抓不到他們的任何蹤跡。
時間就這樣流逝著，一轉眼，一個月便過去了。
即使沒有任何的大型恐怖襲擊，可是復仇者們卻顯得更加煩躁。
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他們沒有找到線索，便是輸。
他們在明，阿什莫爾在暗。阿什莫爾可以隨時隨地聯繫上他們，他們卻無法追蹤到阿什莫爾。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說這話的是瑞雯——在解除了娜塔莉三人的項圈之後，復仇者們重新回到了x學院裡，各方的英雄們坐在一起，共商對策。
女人也顯得有點焦躁。
「我們怎麼會找不到線索呢？」她苦惱地說，「就算是蒼蠅也會被人抓到，更何況是七千個士兵。」
會議室的氛圍有些壓抑，所有人都很受挫——即使客觀來說，這不是他們的原因。因為就算美國和各國出動了那麼多人力，也絲毫沒有找到九頭蛇的蹤影。
「從很久很久以前，阿什莫爾便掌握了主動權。」黑寡婦皺著眉毛，「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屋內又開始沉默。
「我的天啊，這樣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反被動以主動呢？」旺達喃喃著，她疲憊的撐著自己的頭，「不管阿什莫爾做了什麼，他都成功了——他讓那七千人像是不存在一樣。」
「沒辦法，現在只能繼續想辦法了。」獵鷹說，「我們人多，說不定會想出辦法來呢？」
就在這時，原本皺著眉毛的史蒂夫猛地抬頭，與此同時，他注意到布魯斯也抬起了頭。
兩個人對視著，他們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神情。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史蒂夫喃喃道。
「呃，我們人多，會想出辦法？」獵鷹重複道。
「不，我說的是旺達。」史蒂夫說，他目光如炬地盯著旺達，將旺達看得支支吾吾。
「你說，他讓那七千人像是不存在一樣。」布魯斯輕聲說道。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其他英雄們則看著他們。
「拜託，兩位。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別打啞謎？」鷹眼建議道。
「我才發現我們進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史蒂夫沉聲說，「我們太關注於『七千』這個整體字數了。」
「如果他們並不是以七千人的軍隊存在呢？」布魯斯說，「如果他們是以其他方式存在呢？」
「啥？」大家一臉蒙蔽。
「我現在就給弗瑞打電話。」史蒂夫沉聲說。
十分鐘後，在斯特蘭奇的幫助下，弗瑞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他還帶著一疊資料。
「這就是你要的最近社會犯罪資訊，隊長。」男人沉聲說，「你說得對，在最近兩個月，變種人的犯罪案件激增了百分之十二，可是我們都專注於想辦法面對還未出現的九頭蛇大軍，而忽視了這些社會案件。」
眾人漸漸地反應了過來。
「你……你的意思是說……」旺達喃喃道，「這些都是九頭蛇的人？」
「不無可能。」史蒂夫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深沉，「我們在想辦法抵禦幻想中的七千人軍隊，卻沒有想過，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融入到普通人之中。」
「這看起來像是九頭蛇會做的事情——隱藏、偽裝，挑起矛盾然後給變種人和人類互相潑污水。」
「不論如何，」布魯斯英俊深邃的臉上出現一絲陰冷地笑意，「——我們終於抓到了他們的尾巴。」
「可我們該怎麼辦？」弗瑞皺起眉毛，「這些人隱藏在普通人之中，我們根本無法分辨他們。」
「哦，弗瑞，你可真是無禮。」瑞雯慵懶地說，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別忘了，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
弗瑞一愣，隨著所有人的目光，他也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主座上的那個男人。
查理斯·賽維爾平靜地坐在那裡，面對著二十幾個英雄的注視，他淡然地露出了笑容。
第114章
查理斯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他戴上頭盔，用最大的功率，以最近變種人犯罪激增的城市為目標向著四周搜尋。
那些九頭蛇士兵們被打入了變種人血清, 所以在查理斯的搜尋視野當中, 他們非常非常的顯眼, 因為他們不像是人類的那樣藍色, 更不像是變種人的紅色, 他們的顏色是混合色，一抓一個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些士兵們就這樣隱匿在人群之中，數量龐大，觸目驚心。
如果說這兩年的經歷教會了英雄們什麼的話, 那一定就是不要擅自行動。他們將此事事件上報國家高層，然後在高層批准的情況下, 英雄們和被委任此事神盾局特工統一聽從查理斯的安排, 在查理斯的指示下, 他們不斷地突擊扣下那些士兵。
在英雄們眼睜睜地看著查理斯可以用意念讓那些士兵們說昏過去就昏過去之後，所有人都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要得罪查理斯，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簡直就喜悅得像是秋天豐收的老農民，哪裡有人倒下，特工們就跑去將人抬走。
看著復仇者和神盾局的進展，大家仍未掉以輕心。
「雖然有進展是好事，但是這樣一來，不會打草驚蛇嗎？」華生問。
他和夏洛克從倫敦被請了過來，英雄們希望他們二人能從不同的視角，看到被他們忽略的那些事情。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讓蛇出洞。」布魯斯說，「只要九頭蛇出現了，我們才能對症下藥——無論如何，都比毫無資訊來得好。」
「他會出現的。」夏洛克淡淡地說，「而且很快就會出現。」
「為什麼？」
「正常來說，這些草芥人命的恐怖分子的內心或多或少都有心理問題。」夏洛克冷靜地說，「不管他們表現得如何冷靜和淡然自若，其實都是假像——再心思細膩的犯罪分子，在他認為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後，都會忍耐不住內心的表演與展示欲望，他們希望自己和自己的『作品』為世界所知。」
「可是我們正在毀滅他的計畫。」華生說。
「沒錯！這更是他們無法忍受的。」夏洛克的聲音開始變冷，「看著自己完美的作品被人毀壞，看著自己認為弱小如蟲蟻的對手出乎意料的反擊，這會惹怒他，他要麼會現身怒駡，要麼會加快陰謀的進程，好用事實來出內心的憤恨。」
「呃……可是那不是什麼連環殺人犯，阿什莫爾可是九頭蛇的首領啊。」漢克喃喃道。
「不，對我來說，他的邏輯思維連普通殺人犯都不如。」夏洛克嫌惡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英雄們感覺自己仿佛也有種中槍的感覺……
總之，神盾局特工們和英雄們就一直享受這種豐收的喜悅，僅僅一天一夜內，他們就動作迅速地抓到了至少兩千人。
不管這些人藏在哪裡，對於查理斯來說都毫無用處，因為他的眼睛是穿過了距離、空間和建築的。
一天一夜後，查理斯不得不摘下頭盔。
「我的天啊。」查理斯捂著自己的頭，喃喃道，「我覺得我累得都要掉頭發了。」
「你可以嘗試將頭髮都剪光。」艾瑞克站在他的身後，一臉嚴肅和正經，「我認為頭髮影響了你的力量發揮，查理斯。」
「閉嘴艾瑞克，別想動我的頭髮。」查理斯翻了個白眼。
查理斯待人一向溫和有禮，唯一會讓他翻白眼的人，也只有艾瑞克了。
艾瑞克並不在意查理斯的無禮，與之相反，他的嘴角還愉快的微微勾起。
「我真搞不懂你。」瑞雯喃喃著說，「我要出去吃點東西。」
女人走出了這個圓形的巨大空間，查理斯看著她，然後又轉過頭來，雙手拿起頭盔。他的手剛剛舉起來，頭盔就自己飄到了更遠處。
「艾瑞克？」查理斯有點無奈。
「你應該休息。」艾瑞克聲音堅定，在男人天生的命令語氣當中，帶著些微的關懷。
「我不需要休息。」查理斯更加堅定，「在找到那些九頭蛇之前，我都不需要休息。」
艾瑞克欲言又止。查理斯轉動輪椅，正面對視著他，嘴角微微勾起。
「你曾經離他很近過，艾瑞克，近到你可以輕易地抓住他。」查理斯說，「可是你選擇了跟他一夥兒。」
「……你在指責我。」
「是的，我在指責你。」查理斯毫無遮蔽地說，「我希望你記住這次教訓，艾瑞克，你為什麼每次都在最後一刻才會想起來信任我呢？哪怕你稍微早那麼一個月，現在的局勢就會不同。」
「你還在生氣。」艾瑞克篤定地說，「這不像你，查理斯。」
「怎麼才像我？每一次在你欺騙我之後，我都必須迅速地原諒你嗎？」查理斯揚起手，「我甚至還提前告訴過你，娜塔莉對我有多重要！」
艾瑞克沉默了。
「你怎麼才會原諒我呢，查理斯。」
查理斯撇過頭，他的神情有些憤怒，可是那怒火很快就被無奈給覆蓋了。
「我不知道。」他嘟囔道，「或許等九頭蛇完全被消滅之後吧。」
「那看起來我得努力幫忙了。」艾瑞克說。
查理斯目光無奈地看著他，艾瑞克的嘴角勾了勾。
就在這時，門口有聲響傳來。
「誰？」艾瑞克收起笑容，他皺著眉毛看向門口。
「是娜塔莉。」查理斯說。
果然，娜塔莉的頭門側探了出來。
「嘿，」她看著兩人，「我有打擾到你們嗎？」
然後，艾瑞克就看著緊繃著臉的查理斯露出了笑容，比平時還要溫柔的那種。
「不，當然沒有，快過來，娜塔莉。」他溫和地說。
娜塔莉便沖著他們走了過來。
「哦，這個房間真有趣。」
娜塔莉在長長的走廊上走著，她低下頭，道路的兩邊是露空的。
她來到兩人身邊，看了一眼艾瑞克——朗姆洛告訴了她艾瑞克在她被人控制的時候，曾經和九頭蛇合夥的事情。
「你來的正好，」查理斯說，「我覺得艾瑞克欠你一個道歉。」
即使娜塔莉的力量比一年前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她也沒有當時那樣對艾瑞克的恐懼了，可是，她仍然後退了一步。
開什麼玩笑，讓萬磁王給她道歉？
聽起來好恐怖。
其實娜塔莉一點都沒氣艾瑞克的事情，因為身為萬磁王，艾瑞克似乎一直都是反派那掛的啊，更何況——
「不用道歉啦，我也沒有生氣，」娜塔莉訕笑著說，「反正對於我曾經遇到的那些壞蛋們來說，他已經算是裡面的好人了，所以我真的不生氣。」
是的，相比于槍殺她父母、在五歲的她面前將小男孩爆頭的實驗組織，還有殺了那麼多變種人同胞、在她身上實驗的九頭蛇面前，艾瑞克只是和他們聯盟了幾個月而已，還真的都沒有達到能夠讓娜塔莉生氣的程度。
查理斯不用腦她，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男人微微歎了口氣，轉移話題。
「娜塔莉，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對，我想看看能不能幫忙。」娜塔莉這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我的力量——你懂的，它似乎能夠做任何事情，我甚至能消除或者提取他人的記憶，或許以前我曾經吸收過這方面的能力吧。所以我想，說不定我可以代替你一陣子，看看我能不能用這個機器幫忙找人。」
「你可真貼心，親愛的。」查理斯溫柔地說，「好，那你來試試吧。」
他給了艾瑞克一個眼神，艾瑞克的手指微動，那漂浮的頭盔慢慢地落在了娜塔莉的手上，娜塔莉將它帶在自己的頭髮上。
「好，現在開始，閉上眼睛，專注你的注意力，用你的頭腦去想，去感受——」
查理斯緩緩地推動手刹。
其實他並不相信娜塔莉能夠成功，或者一次成功——即使她吸收過這方面的力量，可是對她來說，那仍然不是她的本源力量，就算用常識去想，也會覺得是不能成功的。
和查理斯的想法一樣，他開啟了機器，可是圓球房間內仍然一片黑暗，根本沒有啟動的跡象。
查理斯對此意料之中，他已經想要去安慰好心的娜塔莉了。
「沒關係的，你……」
——啪。
查理斯的話還沒有說完，牆壁上似乎亮了亮。
查理斯抬起頭，他看到那是一個人的人影。
——啪。
——啪。
——啪、啪、啪、啪。
一個又一個人影堅定地出現在屋內。查理斯有些驚異，他看著這幾個正在活動的、亮著光的人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然後，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人類和變種人的『靈魂』迅速地出現在圓形房間當中，並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幾個呼吸間，整個房間內熙熙攘攘全是人影，那數量已經跟查理斯操控的時候沒差多少。
查理斯心中訝異，他小心地進入娜塔莉的頭腦裡，卻發現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十分專注。這說明推動她一切的是她的力量。
——她那可怕的、如同蝗蟲一般迅速學習和仿照的力量。
「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娜塔莉閉著眼睛說，「如果想要做得更好，或許我需要這個領域內最強大的變種人的鮮血。」
說完這句話，她睜開眼睛，有些調皮地沖著查理斯眨了眨眼睛。
「你這個可怕的姑娘……」查理斯喃喃道。
與此同時，艾瑞克勾起了嘴角。
「有趣。」他說。查理斯立刻警告地看向他，艾瑞克微微歪了歪頭，「放心，查理斯，我只是出於讚歎而已。」
如果艾瑞克不是一個會在必要時刻犧牲下屬的老大，其實他是一個很惜才的人。
「我的天。」就在這時，娜塔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緊閉著眼睛，看起來神情十分慌亂，「查理斯，查理斯，快救救我，我的腦海裡全是他們的聲音，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在屋內劈裡啪啦作響閃著火花的電線的圍繞下，查理斯趕緊去按那些按鈕，著急地想要將機器停下來。
該死，他忘記了一點，就算娜塔莉的力量能夠學習利用這個機器，可是她的心智尚未達到能夠承受這一切的程度。
查理斯·賽維爾之所以強大，不僅僅是因為他擁有著匪夷所思的能力，更是因為他能夠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東西。
機器停了下來，娜塔莉掙扎地摘下頭盔，她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她的胸口起伏著，看向了查理斯。
「我的天啊，」她喃喃道，「你是怎麼忍受那些嘈雜的聲音的？僅僅是幾秒鐘，我的大腦就感覺要爆炸了。」
「你會學會如何控制那些聲音的。」查理斯卻十分信任又堅定地說，「我相信，只要再來幾遍，你就會學會的。」
娜塔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和查理斯都笑了起來。查理斯伸出手，溫柔又鼓勵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出大事了，教授————！！！」就在這時，漢克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三個人轉過頭，他們看到漢克扶著門，氣喘吁吁。
「怎麼了？」查理斯問，他安撫道，「別著急，漢克。」
漢克氣還沒有喘勻，他便指了指門外。
「你們還記得邦德嗎，那個007.」
「當然！」娜塔莉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他和kingsman還有神盾局的特工潛入了九頭蛇基地，至今都沒有資訊。」
「現在有了。」漢克說，「你們快點過去，他現在就線上上。」
三人剛想有所行動，就看見他們和漢克之間的空道上，畫出了一個傳送門，斯特蘭奇出現了，他的背後就是會議室。
「快點過來。」他說，「我嫌你們慢，還不如這樣快。」
他們趕緊穿過了大門，在傳送門背面的漢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他看著消失的大門，皺了皺鼻子，神情剛有點可憐巴巴，下一秒就被斯特林拎著脖子拽進了身後的傳送門。
所有的英雄都在會議室裡，看到三人到來之後，哈瑞這才開口。
「邦德，你還在嗎？你怎麼樣？」
信號似乎特別嘈雜，從那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邦德似乎在什麼地方停下，然後深深呼吸著。
【聽著哈瑞，我時間不多，所以長話短說，別打斷我。】他說，【這麼多月過去了，我總算能夠有機會和你們通話了。】
「好，你說。」哈瑞沉聲道。
【聽我說，阿什莫爾現在在研究一種病毒，是以血液為材質的，我們親眼看到了他的實驗，這玩意——這玩意能夠通過血液變異，也能靠空氣傳播。除了他的士兵，感染病毒的人將會意志不清、既具有攻擊性、並且能夠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好像跟變種人的能力有關，但是非常不穩定。】
邦德說完，深深地呼吸了幾口。
【他還沒有完成這個病毒，但是已經快到尾聲了，如果這玩意被他扔到美國境內，那麼美國就完了，明白嗎？】
眾人們倒吸一口氣，他們甚至沒有時間來仔細思考，哈瑞便已經繼續開口。
「那怎麼辦，這東西有解藥嗎，我們怎麼才能控制它？」
【不，據我瞭解所知是沒有的，唯一的解決辦法只有——】
那邊一片嘈雜，另一個人的聲音低聲響起。
【快點，sir，要到時間了，我們得下去了。】
【好，聽我說，哈瑞，我們會想辦法解決掉它的好嗎，只有這一種辦法能夠阻止那病毒了，只有靠我們來毀掉。】
「可你怎麼確定那是唯一的呢，萬一他在其他地方有備份呢？」夏洛克皺著眉毛問道。
【我不知道，可我別無選擇，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阻止他們，好了，不說了——】
「等等，等等，邦德！」娜塔莉著急地說，「告訴我們他的基地在哪個地區，我們好一起幫你！」
邦德的呼吸停滯了一下。
【哦，是娜塔莉？】他笑道，【真高興聽到你的聲音，看起來你沒事了。親愛的，你們幫不了我的，因為他的基地根本沒有在美國。】
「那在哪個國家？」娜塔莉急得快抓狂了，「快點告訴我們！」
【他的基地沒有在任何國家內。】邦德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有些沉重，【他的基地是一艘潛水航行兩用母艦，我現在在海上跟你們通話。而且——哦，該死，這該死的船又要下沉了。】
「邦德，我們能夠做什麼？」哈瑞急促地問，「我們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
【我會想辦法毀掉這船上的病毒的，好嗎？】他說，【但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將病毒備份。如果這病毒真的傳播——】
邦德沉默了一下。
【……遠離人群，我的朋友們，希望幸運之神站在你們這一邊。】
「你還有什麼關鍵性的線索嗎？」在如此緊迫的時候，夏洛克思維冷靜地說，「你還知道有什麼關於那病毒的事情嗎？」
【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他們在用人類和變種人實驗，但是似乎這病毒只對人類有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或者是因為變種人們已經有能力了吧。】
邦德停頓了一下。
【對了，我還知道那病毒的名字，阿什莫爾將那病毒取名為……】
【——T病毒。】
第115章
邦德的信號很快就斷了，不管如何呼叫和尋找，卻再也沒有消息。
大家的面色有些沉重，邦德和那些特工們加一起也不過十人左右, 根據他的話來看, 他們應該處於地球上公海的某個角落, 而且他們所在的是一個潛水航行兩用的航母基地。
潛水要比升空難得多, 需要更多的技術含量, 與之相比，找這種隱藏在海底某處的高端新航母的難度也大大增加。
他們只能信任邦德，和那些特工們能夠想辦法完成任務，解決病毒。
所有人都知道, 在海底，他們能夠逃出來的幾率大大減小。
而且還有更大的憂慮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他們不能確定在潛水航母裡的病毒是否唯一的, 萬一阿什莫爾在其他地方留有備份怎麼辦？令人絕望的是, 阿什莫爾是一個心思縝密的男人, 他絕對不會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在其他地方，一定存有備份的。
那麼，就有一件事情變得十分嚴重了。
他們不知道阿什莫爾什麼時候會使用那個病毒，如果那病毒以空氣傳播，後果難以想像。
這麼重大的事情，弗瑞立即向當局彙報，美國政府立即通知了其他幾個大國。然而——所有國家都束手無策。他們連那病毒的面都沒見到，又怎麼能有辦法提前抵禦呢？
死馬當活馬醫，美國當局只能加快研究那些俘虜到手的九頭蛇士兵們，他們體內的變種人血清在逐漸減少，研究者在跟時間賽跑。
另一方面，英雄們在想辦法逼出阿什莫爾。
蛇出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蛇洞就在自己的腳下，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探出頭咬你一口。
夏洛克認為，即使阿什莫爾在這些年表現得像是一個冷靜心思縝密的反社會分子，可是仔細重新審視那些過去的曾經發生的事情，可能看得出來，在冷靜的面具之下，阿什莫爾有一個寂寞的、想要向他人炫耀的內心。
他的計畫越是縝密，他越是明白該約束自己的衝動，那被壓制的內心欲望便越是強烈——他覺得自己厲害，可以主宰一切，可沒有觀眾，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是十分無法忍受的。
從過往便能看出阿什莫爾的炫耀舉動——在伊戈爾死前，他必須要狠狠地羞辱他一頓，好展示自己的厲害手段。他當時三番兩次親自給娜塔莉打電話，告訴她她的處境，也是為了享受主宰的感覺。
澤莫曾經跟皮爾斯這樣評價阿什莫爾：他是一個高傲自大的人，並且目空一切。
而隨著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逼近成功，他的行為也會越來越自大和高傲，因為他已經為此目光隱忍了自己的本性數十年。
最後，夏洛克認為，能夠勾起阿什莫爾的炫耀、主宰和自大的，只有娜塔莉。
娜塔莉是阿什莫爾計畫的關鍵，也是被他一手選好的實驗品，她逃脫過，也羞辱似的在他的身上開了數槍。站在最高領導和低級實驗品的角度上，阿什莫爾認為自己能夠主宰娜塔莉和她的生命，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反叛了他的權威。
在現在的節骨眼上，在阿什莫爾看著自己的目標即將實現的時候，他最想羞辱和炫耀的，首當其中第一位就是娜塔莉。
他會想要對娜塔莉炫耀，嘲笑她可憐的人生，炫耀自己的權威，以此來報復那些曾經的羞辱。
可他現在還沒有出現，沒有聯繫娜塔莉或者任何一個英雄。或許他還沒有完全完成那病毒，或許他還另有打算。
那麼，如果娜塔莉先提前在所有人的面前宣佈他的失敗呢？宣佈他是一個可憐的小丑、甚至讓她和巴基能夠有機會逃脫，那會怎麼樣？
全世界的人們都會相信娜塔莉的話，全世界都會唾棄和嘲笑阿什莫爾……這樣下來，他們有五十對五十的幾率。
阿什莫爾有可能惱羞成怒，為了證明自己，他可能會暴露自己和那尚不完全的病毒。
當然，阿什莫爾也可能隱忍著這一切，直到最後完成病毒。
不管如何，他們都要嘗試一下。
國家需要穩定民心，而他們需要引蛇出洞。
一天后，娜塔莉在這一系列的時間當中第一次在鏡頭前露面，她宣稱自己認為九頭蛇已經無藥可治，阿什莫爾只是一個可憐的、周圍剩下一兩千士兵的光杆司令。她說她認為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智商，就像是以往那些出現的超級反派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最後的這一句話是娜塔莉自己加上的。阿什莫爾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他一直將自己擺在伊戈爾和所有人之上。這樣的詆毀，說不定會讓他怒火中燒。
美國當局帶著數個變種人一起出動尋找阿什莫爾和那病毒的下落，英雄們和x戰警則和其他神盾局特工繼續清除那些九頭蛇士兵。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在閒暇時刻，娜塔莉對查理斯提出了申請。她要求得到以查理斯為首的x戰警的血液樣本，她希望漢克能夠將那做成血清，為自己打入。
大家都很反對，即使這件事看上去沒有什麼危害性，可是誰知道當他們抵達娜塔莉的血管之後，會不會隱性出現什麼不好變化呢。
娜塔莉卻也十分堅定。她認為如果有一天病毒真的蔓延開，至少他們需要一個強大的變種人。
娜塔莉已經下定決心，沒辦法，所有人只能隨了她的心願。
漢克用最簡單又安全的方法提煉製作了幾個血清，他遞給娜塔莉，然後就有點不知所措——誰都沒幹過這些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準備。
娜塔莉倒是十分淡定，她自己變出了實驗組織特質的實驗手術臺，然後躺了上去，十分熟練地指揮漢克幫她打入血清。
血清和她體內力量開始非常強烈的衝突和融合，那激烈的程度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看著娜塔莉在手術臺上劇烈地掙扎和哀嚎，如果不是她提前告訴過他們，可能他們早就沖上去了吧。
她就這樣在手術臺上掙扎著，然後有點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娜塔莉遮罩住自己的感官，任由身體在劇烈地掙扎，她卻聲音冷靜淡定的命令漢克繼續打入血清——男人看著她的樣子，根本一動都不敢動，更別說所有的英雄們都在用眼神沉默地注視著他，讓他別動。
於是，娜塔莉讓朗姆洛接手繼續，他們這才進行了下去。
所有的血清一個個打入，娜塔莉直到一天一夜之後才逐漸穩定下來。
這裡沒有超級戰士血清的營養液來維護身體，所以史蒂夫做了一個幾乎可以被判為賣國罪的行為——他將自己的血液樣本給漢克做了血清，為娜塔莉打了進去。
打入血清之後的痛苦並沒有那麼簡單就可以說明，總之，娜塔莉幾乎折騰了整整三天，到後來，她已經無法麻痹自己的神經，擠壓的痛苦一齊從身體各個部位湧上大腦。
五天之後，娜塔莉才漸漸平靜下來，然後便進入了昏睡當中。
查理斯仔細地檢查了娜塔莉的大腦，確定她沒有出事。漢克抽取了她的鮮血樣本，然後發現她的身體處於一直詭異的進化當中——就像是人類到變種人的轉變那樣，她現在在從變種人轉變——他們尚不知道她會轉變成什麼。
漢克分析，可能x戰警和學生們的能力，就算再變種人之間也算是十分優秀的那樣，更別提是查理斯、艾瑞克和瑞雯了。而且，她的體內現在還有史蒂夫的血清——這簡直是全世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這些強大的外來力量、再加上娜塔莉強大的自我升級和容納的能力，在這些多層次力量的衝撞下，沒有人知道娜塔莉會成為什麼樣子。
在那之後，娜塔莉整整昏睡了一個星期，卻仍然沒有清醒的樣子。查理斯再三檢查她的意識層——她就只是在睡，健康地睡，卻就是無法醒過來。
英雄們憂心忡忡，可是就在娜塔莉昏睡的時候，有一件大事發生了。
阿什莫爾出手了。
剛開始，電視上報導著美國某州變種人集體暴動，後來變成疑似有大批變種人失去理智發狂，再後來，人們發現——
那些『發狂』的傢伙們根本不是變種人，他們就是人類。
人類變成了變種人，並且發狂了。
這件事如同颶風一樣席捲整個世界，與此同時，在一個月內，全世界都出現了人類忽然有了變種人的各種能力，然後發狂殺人的事件出現。
復仇者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可是他們束手無策——眼前這些兇殘暴力、大肆用能力拆毀城市的人們本來都是無辜的普通民眾，他們能怎麼辦？
這些可憐的普通人們即使發瘋有了變種人的能力，可是他們的身體都是普通人，這代表著復仇者們就算是擊昏的動作都很難完成，普通人的身體太脆弱了，他們就怕稍微沒控制好力度就給這些可憐人們留下什麼永久的後遺症。
查理斯用頭盔來大批大批讓那些發瘋的普通人們失去意識，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動作逐漸趕不上病毒蔓延的速度。
阿什莫爾入侵了各大電視臺，他毫不介意地露出自己的全臉，並且微笑著一句一句反駁了娜塔莉之前在電視上的話。
他愉快的宣佈，美國將會變成第一個隨處充斥著暴力和恐慌的國家，這是對美國的宣判，全世界其他國家的人們，將會一起看著這個昔日輝煌大國的沒落。
在這場充斥著個人炫耀的視頻最後，阿什莫爾直視著螢幕，露出了笑容。
「不要覺得恨我，親愛的美國人民們。」他說，「我傾聽到了你們的心聲，你們討厭變種人們的能力，你們對他們的與眾不同嗤之以鼻，卻又無比羡慕——現在，我達成了你們的心願，這個國家上所有普通的人類，都將會有暴力無秩序的力量。你們將一同推翻美國這條腐朽的大船。」
他頓了一下，看起來更加愉快了。
「當然，我不會讓所有的美國人都立刻得到力量——因為這有一點不好，當你們得到力量之後，就會失去自我的意識，我可不想這樣。」他笑著，「我要讓你們親眼見證，見證這一切——我將要抹掉這世界的毒瘤，為所有人換取一個更加純粹的新家園，用你們自己的雙手！！」
阿什莫爾的嘴角緩緩地收起，他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駭人。
「從今以後，」他冷冷地說，「這世界再也不會存在英雄。」
畫面猛地被切斷。
阿什莫爾的臉龐消失，與此同時，畫面一轉，那是一個城市的廣場。從城市的上方來看，整個城市已經猶如戰後廢墟般搖搖欲墜。
復仇者聯盟站在廣場上，他們的周圍，是看不到盡頭的人。穿著各式各樣普通服飾的人們擁擠在一起，他們從馬路的四面八方奔來，沖向復仇者們。或許是面對普通人原因，復仇者們的反抗十分束縛且無力。
整個城市所有的人都黑壓壓地沖著他們沖來，無數地人們沖著他們伸出雙手，將他們扯入人群當中。失去神智的人們怒吼著、伸出雙手，有無形的力量將復仇者們束縛在半空中，而城市的其他地方，也有人被吊起，那些都是真正的變種人們。
不————！！！
不知道有多少美國人抱著自己最親近的家人看著電視呐喊著，他們絕望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昔日曾經害怕過、厭惡過、卻始終都憧憬的英雄們被暴動無序的人群們束縛控制。
如果沒有這些英雄，那麼還有誰能夠救他們呢？人們絕望地想。
與此同時，在x戰警的地下基地中，
昏迷了整整一個月的娜塔莉，緩緩地睜開她那湛藍色的眼睛。
第116章
在這場病毒席捲美國之前，美國電影行業最愛的題材之一就是——喪屍。
可是當這變成現實之後，所有人便發現其實這並不有趣，更別提這些人根本不是簡單的死掉感染然後復活。
這些人本身就是普通人, 他們活著, 更像是被那病毒附身失去了理智, 被解放了人類先天的暴力, 當然, 他們有和喪屍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現實中，這些可憐的人們隨著被那病毒倚附，也帶來了更加麻煩的力量。
他們猶如暴走了的變種人。
在某州一座淪陷了的城市中，那場景簡直混亂得不能看——這座城市幾乎被發狂的人們毀掉了一半, 這些人不光會襲擊變種人，也會互相鬥毆, 滿大街上都是冰、火、藤蔓……或者跳上跳下、或者舉起巨大石頭的人。
所以, 復仇者們才被如此輕易地控制住——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普通人, 所以不能下重手真的攻擊他們。可是，這些人帶著各種力量的人群湧而上的時候，復仇者們便寡不敵眾了。
與此同時，在監禁的第一批普通人類，也就是被查理斯控制著失去意識的那些人們，已經被轉到了美國更加機密的醫院裡進行研究和實驗。
就當復仇者們被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壓壓一片的人們包圍的時候，他們也有點動搖——這些人，還能再清醒過來嗎？
就當他們差點要下狠心動手的時候，耳麥中傳來了神盾局聯繫員的聲音。
「這些人沒有被完全感染，只要脫離病毒傳播區域，他們就會好轉起來！！」
聽了這句話，復仇者們的動作都一頓。他們看著眼前這鋪天蓋地、猶如黑雲壓城般令人喘不過氣的大批人群沖著自己沖來，他們想要返回卻再也來不及了，飛行船被毀，他們被困在這座城裡。
他們看著不斷逼近自己的人們，卻無法下手攻擊。
他們被人群淹沒。
與此同時，遠在x戰警地下基地的娜塔莉睜開了眼睛。
她坐了起來，然後從地下基地來到地面之上。
整個學院都靜悄悄的，看起來所有的學生都已經被疏散了。娜塔莉走入會議廳，看到巴基在和幾位x戰警、還有布魯斯和克拉克正在商量事情。
每個人都緊皺著眉毛，當他們注意到娜塔莉走了進來之後，便停了下來。
「娜塔莉。」瑞雯走了過來，關心地問，「你感覺怎麼樣？」
娜塔莉掃視著會議大廳——缺少了復仇者聯盟之後，這裡顯得有點空蕩蕩的。
「發生了什麼？」她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凝重。
「阿什莫爾和那病毒一起出現了。」巴基沉聲說，「他把那病毒在幾個城市擴散，有很多城市都淪陷了。史蒂夫他們……被那些憤怒發狂的人們抓住了，我們正在想辦法。」
「我不能冠冕堂皇地去開門將他們就回來，法師不應該出現在普通人眼前。」斯特蘭奇沉重地說，「那座城市幾十萬的人都陷入癲狂，如果再不想辦法的話，恐怕……」
他的話沒有說完，大家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會議室裡十分凝重，所有人都一籌莫展。他們不能傷害那些發狂的人們，因為他們還有恢復正常的希望，這就讓這件事十分難辦了。
就在這時，娜塔莉卻緩緩地伸出了手。
「你們還記得，這個病毒是用什麼製造而成的嗎？」
眾人有些疑惑，不過他們很快就想了起來——
【阿什莫爾依舊在研究她的血液，他找到了很多能力特別的變種人，阿什莫爾正在想方設法的將她和其他人的血液DNA一起進行實驗，想要創造多種病毒，好造成更大的影響——】
當時，皮爾斯是這麼說的。
艾瑞克微微揚了揚眉毛，「他用的病毒，源頭是你的血液？」
「沒錯，你們當時給我看的審訊視頻中，說我的血液即使離開本體也仍有力量。」娜塔莉頭腦清楚地說，「這也可能是他為何要用我的血液做成這個病毒。」
「你有什麼計畫？」巴基沉聲說。
「我沒有計劃。」娜塔莉勾起嘴角，「但是我有一個想法，需要實踐。」
一個小時後。
直升機呼嘯著劃破天空，沖著那座已經被封鎖的城市而去。
漢克駕駛著直升飛機，瑞雯、娜塔莉、巴基、布魯斯和克拉克則坐在機艙內。
「你確定你的想法靠譜嗎，娜塔莉？」瑞雯有點擔心地問，「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娜塔莉淡淡地笑著，「但是我們只能試試，我才能夠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直升機來到這座城市的上空，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座城市真的像是世界末日後的危城，整個城市千瘡百孔。
漢克將直升機停在了一座高樓的樓頂。機艙內，幾個人互相對視著，布魯斯戴上了蝙蝠俠的頭盔和盔甲，而克拉克脫下T恤，露出了最裡面穿著的超人制服。
他們互相沖著對方點頭，巴基打開了機艙門。
五個人走下了飛機，風呼嘯著刮著，他們站在樓的邊緣，腳下的牆皮立刻裂出蜘蛛網，有幾塊小石子從他們的腳下掉落。
這棟樓位於市中心的中心地帶，他們向著遠方看去，眼前的景象比電視裡更加觸目驚心。
所有的街道上擠得水泄不通、全部都是人。從高處看，如同螞蟻般密密麻麻的人們在這座城市無腦地瞎逛著、互相鬥毆和毀壞汽車還有其他城市建築。
「你想做什麼？」瑞雯問。
風呼嘯著，娜塔莉單薄的身體站在樓的邊緣，看起來搖搖欲墜，可是她的神情十分淡然，沒有一絲懼意。
「我在想，如果這病毒來源於我，而我的血液在離開身體之外也仍有力量，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娜塔莉緩緩地伸出手，看向那些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人們，「……或許我，可以控制這病毒？」
四個人面面相覷，這個想法有些大膽，可是可以試試。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向著遠處的人群伸著手，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不行，」她睜開眼睛，「太遠了，我的能力沒有那麼強。」
她轉回頭看向四人。
「我和克拉克先去下面看看，你們待命。」她說，「如果我一早到復仇者們，你們要趕快想辦法將他們拉回直升飛機。」
眾人點了點頭，克拉克伸出手，抱起了娜塔莉。兩個人從樓頂騰空而起，貼著大樓的牆壁飛向了地面。
「你可真輕。」克拉克說，「等事情完事之後，應該讓布魯斯為你補補。」
他們一直垂直向下飛向，直到還有幾釐米就要觸碰地面了，克拉克才靈巧的轉換方向。
克拉克飛向主幹道，很快，眼前出現了黑壓壓的人群。他們發現了克拉克和娜塔莉，立刻奔了過來。克拉克微微向上，與發狂的人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又靈巧地躲過各種各樣的攻擊。
「這個高度可以嗎？」克拉克問。
他們在人頭海的上方飛過，娜塔莉點了點頭，她伸出手，閉上了眼睛。
克拉克懸浮於空中，他用身體硬是抵擋著腳下人群們的各種遠系攻擊。他看著娜塔莉閉著眼睛，手指張開，然後，他看到有透明的波動從她的雙手間湧出，如同透明的波浪。那些波動向著人群湧出，然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被波動波及到的人們瞬間失去意識，他們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續倒下。以他們為中心，四面八方的人們都在向著他們沖來，可是以漂浮的超人為圓點，前方的人卻在不斷地倒下——這震撼又充滿戲劇的一幕就這樣出現在這座破敗的城市中心。
天空上方，員警的直升飛機飛過，其中一位元軍方記者拍下了這衝突又震撼的場面。
娜塔莉閉著眼睛，她的雙手大張著，隨著成片成片的人們倒下，娜塔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克拉克覺得娜塔莉那湛藍色的雙眸比以前更加透亮。
「謝謝，克拉克。」娜塔莉說，「你可以放開我了。」
雖然疑惑，但是克拉克依言放開了娜塔莉。他看著娜塔莉的身體浮在半空中，手臂向著兩側伸直，不斷有透明的波動向著四方散開，卻有更加強烈的白色波動向著她的位置返回。
數以千計的人們紛紛倒下，直到最後一個，娜塔莉才收回了雙手。
克拉克和娜塔莉漂浮在半空中，他們互相對視著。風在破敗的城中呼嘯著，超人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
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向這城市中央的某處大廈，眼睛準確的對上了幾千米以外的攝像頭。
「我知道你在看這一切，阿什莫爾。」她聲音冷淡地說，「你將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創造了我，你讓我變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一隻野獸，而現在，我將會終結你。」
她的目光轉向躺滿人的街道，她看到復仇者們各個角落中走出來，他們的身上各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痕，可是每個人看起來精神都還算不錯。
然後，她再次看向攝像頭，這次神情堅定了許多。
「你以為你是一個神，你以為你能主宰我、主宰巴基、主宰那些九頭蛇士兵和『實驗品』們的生命，你以為你能夠主宰整個世界，可是你錯了。你的幻覺來自於你的自大，因為『人』，作為個體，從來都不應該被他人所控制。」
所有的英雄來到兩人的身後，娜塔莉注視著攝像頭，她的聲音鏗鏘有力，
「——所有想要控制這個世界的人，最終都將會走向滅亡。」
監控攝像頭閃著紅光，在那監控之後，阿什莫爾死死地盯著螢幕，他的手指顫抖著用力，捏爆了啤酒罐。
而娜塔莉和眾多英雄所不知道的是，這個攝像頭不僅僅通向阿什莫爾的螢幕，更通往整個州、整個美國、整個世界所有的電視、電腦和手機。
阿什莫爾本想用直播殺死復仇者們的方式恐嚇全世界，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僅沒有成功，更是弄巧成拙——他將希望傳給了整個世界。
這個地球上各個不同的國家和時區、白天和夜晚，小雨和炎熱——整個世界的人類和變種人都一同歡呼起來，他們擁抱著家人、擁抱著同事和朋友，歡呼雀躍，大聲哭泣。
——英雄未死，而是才降生於世。
第117章
阿什莫爾犯了一個大錯，澤莫也說過他的這個毛病。他太自大了，以至於輕視了娜塔莉和其他英雄。
因為輕視，藐視娜塔莉和巴基作為人的人格, 而把他們當成武器, 所以兩個人才能夠有機會逃跑。
因為輕視, 他用娜塔莉的血液做病毒原料, 以他的心思細膩程度, 不可能不想到這病毒可能對娜塔莉無效，可是出於他的自大，他不相信娜塔莉有能夠借此翻天覆地的能耐。
於是，他再次失算。
整座城市幾十萬的人們都逐漸醒來, 他們迷茫地看著自己破敗的家園，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
城市的上空, 一架直升飛機正飛離這座城市。
機艙內, 送到人們圍攻的復仇者們被瑞雯贈送一人一條毯子, 她堅持這樣能夠『平復受傷的心情』。面對瑞雯有點惡作劇和孩子氣的舉動，復仇者們哭笑不得。
娜塔莉坐在一邊，她仍然在回憶剛剛的事情。
雖然她一次性便解決了幾十萬人的中毒狀態，可是卻和之前不一樣，她沒有感到一絲疲憊——這是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那病毒的原料來自於她的血液，她控制那些在空氣傳播的病毒，似乎就如控制自己的力量和血液一般。
但這只是一個感覺而已。
「現在網路炸開鍋了。」瑞雯晃了晃手機，「人們把你和克拉克稱為救世主。」
人們敬仰超人，已經有很久的一段時間了。即使地球的英雄很多，人們卻更加敬仰那些外星人——他們總是崇拜更加遙不可及的事物。
超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便拯救了世界性的危機，他強大、帥氣、健壯，湛藍色的眼眸總是堅定且淡然，這讓他有一種『神性』，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久而久之，『超人危害論』和『超人崇敬論』在各種不同人的口中流傳著。
有的人認為超人將會成為人類最大的威脅，可有的人認為超人是『神』。
娜塔莉對於他們認為超人是救世主並不感覺到奇怪，她奇怪的是網路上人類對自己的看法。
「你應該看看這些照片。」瑞雯看出了她的疑惑，握緊手機的底端一甩，有投影圖片從手機的頂端『甩』了出來。
第一張照片，他們懸浮在一個已經被人們遮蓋住的廣場之上，整座城市的大路都通向彙聚於他們腳下的廣場。
似乎不是他們處於城市的中心，而是城市以他們為中心。
超人懸浮在半空中，單臂抱著娜塔莉，娜塔莉坐在他的臂彎之上。超人鮮紅的披風在身後飄揚，娜塔莉則向前伸手。
他們的腳下盡是無窮無盡的人海，最靠近他們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毫無知覺，二十米之外，有人正在彎下膝蓋倒下，而他們的身後，仍然是無窮無盡向前沖來的人們，他們焦急地推著那些正在逐漸倒下的人。
似乎以兩人為中心，綻放了一個以人為花瓣的圓形花朵。
廢棄殘破的城市、兇殘猙獰的人們——在作者有意為之的調圖之後，似乎只有超人和娜塔莉是乾淨的、鮮豔的、堅定的。他們高高懸浮在以人海組成的煉獄之上，如此的淡然且堅韌。
他們是照片的中心、是城市的中心、是人海的中心。整個畫面達到了一種結構的完美和諧，美好得仿佛是一幅文藝復興時的油畫。
第二張照片，便更加了不得了。
整張照片的中心是娜塔莉。
超人站在一邊，他側著身注視著娜塔莉，紅色的披風在身後飛揚。
娜塔莉伸出雙手，她睜著眼睛，目光卻十分淡漠。她似乎看著誰，又像是在注視著虛無。
成片成片的人都在倒下，可是有少數幾個人仍然踩著其他人的身體，互相支撐著對方，沖著娜塔莉伸出手，似乎想將她拽入地獄。
在那照片裡，他那高舉的手裡娜塔莉的腳下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可是男人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呈現即將墜落的姿勢。
因為劇烈的動作，男人和剩下人的衣服褶皺出動態的痕跡，他們是那樣的激烈、與神情淡然的娜塔莉形成了完全相反的對比。
藍色本來就容易讓人想到無邊無際的天空，娜塔莉的眼眸淡然又專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唇輕抿——她的淡漠讓她在這種末日般的情境中，展現出了和曾經超人相同的『神性』。
世界岌岌可危，當他們發現人類的英雄無法拯救這次危機的時候，人類便需要更加強大的人來作為心裡倚靠。
比如能夠在這末日景象中仍然強大的超人，或者說，他們需要能夠停止這一切的人，比如娜塔莉。
在網路上，不安恐慌的人們將娜塔莉當成解藥，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不斷有人在不停地挖取她過去的歷史。
當人類將她當成救世主看待的時候，就會將她所有的過去神話化。甚至有人說，娜塔莉所曾經經歷的這一切都是淬煉和受難，只為了今天，只為了在這個時候拯救世界。
娜塔莉放下手機，她有點發蒙。
『神性』是什麼玩意，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啊，她專注地看動畫片的時候，也會這樣『臉上沒有表情、嘴唇輕抿』啊。
……地球人太可怕了。
「當人類感覺到危機的時候，他們就會推出一位救世主，以此寬心。」當他們回到x戰警基地的時候，查理斯如此溫柔地對娜塔莉說，「——在亂世的時候，人類才會需要英雄，或者救世主。可是如果這一切平息，他們又將遺忘你。你不必感覺到吃驚，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我知道。」娜塔莉說，「如果我是這病毒的解藥，那麼我會想辦法拯救世界，打敗九頭蛇。除此之外，我仍然是我，不會被任何人撼動和改變。」
此時，兩個人正在x戰警城堡後的湖泊旁邊。查理斯坐著輪椅，娜塔莉則盤腿坐在他身邊的地上。聽到她這麼說，查理斯有點欣慰地笑了。
「你真是一個神奇的女孩，娜塔莉。」他聲音溫柔，「兩年來，你從一個單純的倫敦姑娘成長為今天的模樣，別人以為你是逐漸堅強起來的，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堅定，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因為從小到大，都有一個倫敦男人在教導我。」娜塔莉低下頭，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風吹起她的頭髮，娜塔莉伸手將臉頰邊的髮絲捋到耳後，「他教我認識了這個世界，也教導我，讓我明白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抬起頭，沖著查理斯笑了笑。
「不過身份太多，有的時候還是會讓我迷茫。」她說，「我身為實驗品克莉斯13號的時光，我身為韋恩女兒的身份，還有我在英國長大的特工女孩的身份。在我的腦海裡，我過去的人生是被分割的。有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讓我混亂。」
她注視著查理斯，期盼眼前這個睿智的男人能夠給她一些建議或者話語，可是沒有想到，查理斯卻溫柔微笑著，伸出手撫摸娜塔莉的頭髮。
「我不能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娜塔莉疑惑地重複著，「你怎麼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呢，你可是查理斯啊。」
查理斯被她逗笑了。
「對，我不知道。」他溫柔地說，「人的一生，就是一個找尋自己的過程。你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誰，想要什麼就已經足夠珍貴了。關於你的過去——你仍要自己去尋找它的答案。當你找到的時候，你便會領悟人生的真諦，看清這個世界。」
「你看清這個世界了嗎？」娜塔莉似懂非懂地問。
「我？我還沒有。」查理斯笑了起來，「我沒有看清這個世界，可是我希望它向著一個更好的方向前行。」
娜塔莉沉默了一會。
「我也是如此。」她說，「因為我愛你們。」
「我知道。」查理斯溫和地說，他如同長輩般用手指輕柔地整理娜塔莉的頭髮，溫柔地看著她，「我也愛你。」
兩個人看著對方，娜塔莉吃吃地笑了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是一個神奇的女孩嗎，娜塔莉？」查理斯收起手，他的眼角帶著笑意和懷念，「因為從第一眼開始，我便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希望？」
「是的，你有著超脫凡人的天賦，善良和堅定。」查理斯溫和又肯定地說，「這讓你遭受了非人的磨難，卻也讓你因此改變這個世界。」
「可是我還是不能控制那病毒。」說到這個，娜塔莉有點氣餒，「T病毒是空氣傳播，我當時在那個城市的時候就在想，或許整個空氣裡都有T病毒，按理說，我應該會控制住的。可是我做不到，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我只能臨近那些人們，抽取掉他們體內和身上附著的病毒。如果我能做到更多的話，說不定就……」
「不必苛責自己。」查理斯溫柔地說，「變種人本就是越練越用，才會越來越強大。你仍然還在成長，你做不到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到那個成長的關鍵點而已。」
「我什麼時候才能到成長的關鍵點呢？」娜塔莉皺著眉毛，有點委屈，「如何阿什莫爾在全世界擴散那病毒，我根本沒有辦法清除完這一切。全世界有幾億幾十億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村鎮，我怎麼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清除呢？而且就算清除了，如果阿什莫爾又將那毒氣放出來該怎麼辦？」
「噓，噓……」查理斯輕聲說，他沖著娜塔莉張開手臂，「過來，孩子。」
娜塔莉爬起身，她伸出手，趴在查理斯的膝蓋上。查理斯俯下身，溫柔地拍打她的背。
「別苛責自己。」他輕聲說，仿佛在哄一個孩子，「你會做到的，我相信。我希望你如同我信任你這般信任自己，好嗎？」
「如果我做不到呢？」娜塔莉悶聲問，「或許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呢？」
查理斯的嘴角帶著笑意，他的手指理著娜塔莉的頭髮，男人抬起頭，看向湖泊。
「『我知道，這不公平；我們本來就不該來。但是我們來了。這就像我們聽過的精彩故事，歌頌偉大的事蹟，充滿了黑暗和危險。』」他緩緩地說，「有時候你不想知道結局，因為怎麼可能有快樂結局？發生這麼多可怕的事，這世界怎麼回到從前？」
娜塔莉有點疑惑，然後，她變得恍然大悟。
「魔戒？」她笑著問道。
查理斯回給她一個笑容，他繼續朗朗念道，
「『但是最後可怕的陰影終究會消失，就連黑暗也會消失，嶄新的一天將會來臨，太陽也會散發更明亮的光芒。這才是讓人永生難忘、意義非凡的成人故事，縱使你太年輕不明白為什麼；但是我想我明白了，我現在明白了。』」
他聲音溫柔，目光堅定。
「『這些故事裡的主角，有很多機會半途而廢，但是他們並沒有，他們決定勇往直前。因為他們抱著一種信念。』」
娜塔莉的嘴角逐漸勾起，她的眼眸卻漸漸泛紅。她輕輕地問道，
「我們抱著什麼信念？」
「美好存在於這個世界，娜塔莉。」
查理斯的目光注視著娜塔莉，他溫柔地，輕聲說道，
「——而它值得我們為之奮戰。」
第118章
娜塔莉在美國那城市所取得的成功，對於阿什莫爾來說，簡直是清脆的一巴掌。
各國求助的信件如同雪花般向著美國湧來，與此同時, 惱羞成怒的阿什莫爾在全世界範圍擴散了那病毒, 僅僅是幾天之內, 整個地球就淪陷了大半。
娜塔莉的確可以清除人們體內中的病毒, 可是她的動作永遠趕不上阿什莫爾擴散病毒的速度。娜塔莉只能吸取人類身上的病毒, 卻無法祛除空氣中流竄的無形病毒。
即使她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拯救，可是傷亡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現。這些被控制發瘋、還得到了強大力量的人們會去攻擊那些未被感染的變種人和僥倖逃脫的人類。當他們沒有一致對外的目標之後，人們就會互毆。
當十幾萬人擁堵在街道上打成一團的時候，那場景暴力得讓人不敢去看。
就算娜塔莉能夠喚醒這些失控的人們, 可是在鬥爭中死掉的人類，卻是永遠的逝去了。
娜塔莉聽了查理斯的話, 她不再想那麼多, 不再自責, 而是用盡每時每刻去吸收掉人們身上的病毒，盡自己可能救更多的人。
巴基、布魯斯、克拉克、朗姆洛……還有x戰警和復仇者們，他們總是輪流輪班地跟隨著娜塔莉的身邊，照顧她，也監視她——娜塔莉總是不眠不休，在這個時候，英雄們就會群湧而上，將她強行拽回x學院休息，當然，這也是靠著斯特蘭奇。
整整一個星期，娜塔莉都在這樣救人，她不停不停地救人，以此來麻痹自己的感官——她不敢細想，因為她開始感到疲勞和迷茫，她仿佛是在堵一個裝滿水、卻全是都是窟窿的魚缸。
她堵住了這一面，可另一面卻仍然在漏水，她似乎永遠無法堵住所有的漏洞。
似乎整個世界的安慰就掛在她的身上，如果她不解決，這個世界就將陷入到完全的黑暗當中去。
累，很累。
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累——而且不管她到哪裡，都會有航拍儀一直跟隨著她。她拯救世人的現場直播會通過美國的電視臺中轉，比現場慢五分鐘，然後傳遞給全世界。
這讓她喘不過來氣。
娜塔莉醒著就在救人，然後被英雄拽回去強行吃一點飯，她很累，可是她甚至無法自己睡著，必須查理斯用能力幫助她。
就這樣，有一天，當她在秘魯的首都利馬清除病毒、平緩失去理智的人群的時候，耳麥裡響起了史蒂夫的聲音。
【娜塔莉，我本不應該在你行動一半的時候將這件事告訴你，讓你分心，可是我知道，如果不告訴你這件事，你一定會生氣。】
娜塔莉漂浮在半空中，她注視著自己腳下發狂的人群不斷地倒下，如同多米諾骨牌。
「怎麼了，史蒂夫？」她問。
耳麥中，她能夠感受到史蒂夫的欲言又止。這讓她有點發慌。
【娜塔莉。】史蒂夫沉聲說，【阿什莫爾在倫敦投下了病毒。】
轟地一聲，娜塔莉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你放心，哈瑞、梅林和艾格西沒事，可是倫敦的其他人……】
史蒂夫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來回飄蕩著，有時似乎來自於很遠的地方。
娜塔莉的耳朵開始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作響，血液湧上大腦。
秘魯的首都利馬有六百多萬人，有將近四百萬人陷入了發狂當中。娜塔莉已經在這裡呆了五個小時，卻仍然有兩百多萬人需要處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即刻就回到倫敦，回到她成長的家鄉當中去。娜塔莉心急如焚，可是她不能丟下這些人不管，只能努力地排除心情的不安。
當她完成了最後一個人的清除之後，娜塔莉立刻返回到保持透明隱藏的昆式戰鬥機之內，因為太過著急，她是直接憑空出現在了機艙內，將大家都嚇了一跳。
「娜……娜塔莉？」
娜塔莉掃視著英雄們，她在尋找斯特蘭奇。
「我們現在就回倫敦。」她說。
「嗯……好，好的，當然。」
英雄們仍然有點吃驚，娜塔莉沒有多想，只是當他們被她忽然出現嚇到了。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用了五個小時清除了兩百萬人的病毒反應，而剩下的兩百萬人，她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完全解決。
此時此刻，她心急如焚，只想早點踏入倫敦的土地。
斯特蘭奇擺開架勢，畫出了傳送門。
「我們走。」他說。
傳送門出現，娜塔莉第一個走了出去，英雄們緊跟其後。
娜塔莉看著眼前的景象，她的腳步就這樣停在原地。
此時此刻，他們站在英國國會——威斯敏斯特宮鐘塔的建築上層，身邊便是聳直的大本鐘。
他們的面前是泰晤士河，娜塔莉看到河對面的倫敦眼——那巨大的摩天輪已經折腰倒塌，一大半都摔進河中。
「有人還在裡面！」鷹眼看到在河中，封閉的摩天輪廂內仍然有遊客在拍打玻璃，超人、旺達立刻一個近距離一個遠距離地進行救援。
不僅如此，整個倫敦烏煙瘴氣，到處都是煙熏繚繞的感覺，似乎整個城市在剛剛的那段時間爆炸了好幾次。
娜塔莉顫抖著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她能夠聽到——能夠聽到整個倫敦所有人的痛苦和掙扎，那些慘叫就回蕩在她的耳邊。
「不許動！你們是什麼人？！」
英雄們的背後，有員警端著槍爬了上來，他們看到是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還有蝙蝠俠站在國會的天臺上，不由得愣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美國隊長回過頭來，沖著他們說道。
娜塔莉無心顧忌他人，她伸出手，拽住史蒂夫的手腕。
「哈瑞呢？艾格西呢？梅林呢？」她焦急地說，「他們都在哪裡？！」
「我也不清楚……」
史蒂夫看向了漢克，漢克也顯得有點著急。
「從剛剛開始，我就聯繫不上他們。」漢克焦躁地說。然後他看到了娜塔莉的臉色，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急躁，反而小聲安慰道，「娜塔莉……他們不會有事的。」
娜塔莉顫抖著呼吸著，她的大腦因為缺氧而頭暈目眩。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可是哈瑞、梅林和艾格西是她的根基，如果他們三個人不在，她的根就會被人橫腰砍斷，那還談什麼堅不堅強呢？
英雄們感覺到腳底的議會大樓在嗡嗡直震，就連大本鐘的指針也在輕微地但顫動著。
英雄們回過頭，他們看到神色蒼白到嚇人的娜塔莉，她的雙手在身側握緊成全，有不明顯的波動以她為中心四處散開。
「娜塔莉……你必須要冷靜下來……」
英雄們輪番安撫，卻根本沒有效果。
布魯斯的眼睛一掃，他看到了被擠在所有人外面的巴基。男人微抿著嘴唇，看起來十分想上前，卻又有不知道如何開口。布魯斯走上前，他拍上巴基的肩膀。
「你還在等什麼，巴恩斯？」他說，「你當初發誓會保護她，對她負責，現在，是你付出行動的時候了。」
警報開始迴響，就連泰晤士河的河面都被震起漣漪，倫敦之眼破碎的零件在河面上轉來轉去。
他們沒有時間了。
巴基抿著嘴唇，他推開了其他人，然後走上前。
他微微蹲下，一把將女孩擁抱入懷。
「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他撫著她的背，沉聲說，「你的家人需要你，你必須要堅強起來，明白嗎？」
在男人的擁抱之中，地震停止了。
娜塔莉顫抖的呼吸著，她點了點頭。
兩個人分開了彼此。
「可是……他們能在哪裡呢？」娜塔莉顫抖地問道。
就在這時，有一部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娜塔莉迷茫了兩分鐘，然後她將那手機從自己的兜裡掏了出來——只有一個人會通過這部手機給她打電話。
阿什莫爾。
娜塔莉深深地呼吸著，她任由黑寡婦走進來，將手機設置成能夠讓大家的耳麥都能聽到，與此同時漢克則是通知了查理斯和美國政府，然後打開了電話追蹤儀器。
娜塔莉看著他們做完這些事，然後才接通了電話。
她閉了閉眼睛。
「喂？」她說。
【你好，克莉斯，我們好久不見了。】
耳麥中，一個熟悉的、陰魂不散的虛偽溫和的男聲響起，娜塔莉和巴基、還有朗姆洛一同捏緊了拳頭。
「……阿什莫爾。」娜塔莉喃喃道，「我們倒是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的說話了。」
【是啊，親愛的。】阿什莫爾聲音愉快的說，【上一次通話，還是在一年前呢——沒想到吧，和這一次的情況都如此的相像。】
漢克給了她一個手勢，示意她拖延時間。
「相像？」娜塔莉重複道。
【沒錯，兩次，我們都處於相同的情況下。】阿什莫爾說，【我不僅掌握了勝利，並且也掌握了你，還有巴基，和朗姆洛……等我征服了這個世界之後，】
他的聲音溫柔卻陰冷。
【——我就會召回你們，讓你們繼續當我最得力的武器，我發誓。】
娜塔莉閉上眼睛，隨著男人的話，那些過去的黑暗似乎也陰魂不散的找上了門。
可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阿什莫爾對她的態度和威脅，她只在乎哈瑞、艾格西和梅林。
「你把他們三人弄到哪裡去了？」娜塔莉問，她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著急，「有事沖著我來，不要動他們！」
【不，親愛的，我可沒有惡意——我只不過是看你當救世主，玩得很開心，幫你收收心罷了。】
阿什莫爾悠揚地說，似乎因為勝利就在他的眼前，這使得他的聲音有些飄然。
【我不會藏起他們的，與之相反，我會告訴你，還有你背後的那些所謂的『超級英雄』，我會告訴你們他們的位置。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盛大的謝幕，我要你們都參加。】
「……什麼謝幕？」
【當然是人類的謝幕，希望的謝幕，反抗的謝幕！】阿什莫爾大聲說道，【而你！就將是這謝幕的舞臺上，唯一能夠逗我開心的演員。】
他停頓了一下，陰冷地笑了起來。
【準備一下吧，親愛的，你即將要登臺演出。】
第119章
「我不管你在預謀著什麼，阿什莫爾。」娜塔莉怒聲道，「告訴我我的家人在哪裡！！」
【好，當然。】阿什莫爾輕而易舉地答應道, 【我會告訴你的, 但你要一直和我保持通話。】
……
根據阿什莫爾的指示, 他們來到了倫敦的金絲雀碼頭, 這裡是英國首都倫敦一個重要的金融區和購物區, 坐落於倫敦道格斯島的陶爾哈姆萊茨區。
和倫敦最中心的市里不同，那裡幾乎沒有高樓，可是在這裡，在金絲雀碼頭, 高樓如同紐約一般林立著。眾人來到街頭，包括查理斯和萬磁王也聞訊趕來, 好防止娜塔莉的力量再次暴動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她。
奇怪的是, 明明都是空氣傳播的病毒, 秘魯首都的六百萬人，有四百萬人全部中標。
可是在倫敦——散落在整個城市的八百萬人，卻只有不到九十萬人出現了中毒反應，大部分人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
兩個國家城市的資料差異如此大，大得讓人震驚。
這九十萬人散落在倫敦的市中心和各個區域、郊區之中，數量還算可以控制，可也弄出了不小的騷亂——只要沒有員警或者相關人士在現場，一個瘋狂的、擁有超能力的人仍然能夠造成特別大的傷害，更別提是九十萬人，也足夠讓城市陷入混亂之中。
於是街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場景：未發病的人被發病的人追，發病的人被員警和維護治安的人追，發病的人轉過頭來打員警，員警又轉回頭跑——畢竟頭盔和防爆盾都對變種人的各種各樣的能力沒有防護作用，更別提各國政府下達的都是一樣的命令：能不傷害那些發狂的人，就盡力別傷害。
很快，美國派出了軍隊，民間也有人自願參與維護治安。
比如王牌特工。
英雄們在尖叫、混亂的街道上前進著，遠遠地，娜塔莉便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跨過各種各樣的攻擊，嘗試將那些人打暈。
「哈瑞！梅林！艾格西！」娜塔莉驚喜地叫道。
男人們回過頭，也有點意外地沖她揮了揮手。
「你怎麼在這裡，娜塔莉？」艾格西吃驚地說，「我在電視裡看到你在南美洲。」
「你們沒事吧？」娜塔莉問。
「好著呢。」
娜塔莉的心完全放下了，她這才蹦蹦跳跳地來到哈瑞的面前。
「哈瑞！」
英雄們阻擋住特工們面前的那些發狂的人們，他們四散開來，將那些人們引導其他比較遠的地方。好讓四個人喘息一下，互相聊聊天。
哈瑞看著娜塔莉跑過來，他伸出手攬住了娜塔莉，低下頭，輕柔地吻上娜塔莉的額頭。
「好姑娘，」他沉聲說，「我看見你所做的一切了，我為感到你自豪。」
娜塔莉便開心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耳麥裡傳來了阿什莫爾的陰笑聲。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克莉斯。】他說，【抬起頭，你看到一百米以外，馬路那一側的大廈了嗎？】
娜塔莉放開了哈瑞，她抬起頭，看著那摩天大樓，忽然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在大廈二層的位置，整整一圈玻璃全部爆炸，火光轟地沖過馬路，將在路上的所有人都震了出去，人們不得不伸出手臂來抵擋風。
然後，這座大廈響起了恐怖的吱呀聲，接著開始向著眾人的方向緩緩倒來。
「不，不行……」哈瑞抬起頭，他沒有在想自己的安危，反而喃喃道，「這樓裡至少有幾千人……」
下一秒，大廈開始向著地面砸去。
此時此刻，離這座大廈最近的超級人只有娜塔莉。娜塔莉用自己的力量，幾乎在兩秒之內就來到了大樓的底端。
身體被建築的陰影遮住，娜塔莉抬起頭，她看著沖著自己頭頂砸來的大廈，猛地伸出雙手——傾倒的大廈忽然動作停止，就這麼斜著停在了半空中，似乎被無形的空氣接住，而它的根部已經全部斷裂。
娜塔莉咬緊牙關，她盡力地托起離自己十幾米遠傾斜大廈，希望將它緩緩地擺正，可是在這時，第二波爆炸在她的頭頂開始了。
這座大廈的半腰處，火光同時炸起，直接將這大廈炸成兩半。娜塔莉撐住了下半個大廈，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半部分的大廈自由落體。
在眾人的尖叫聲當中，她不得不再伸出左手，勉強地接住了被分為兩段的大廈，交雜著人們嘶聲裂肺的尖叫聲，兩個部分的大廈停在了半空中。
耳麥裡，阿什莫爾陰冷地笑了起來。
【很好，克莉斯，你做得很好——看起來，你已經熟悉將自己當成英雄了，是嗎？】他冷冷地說，【不過，接下來，你將面臨一個選擇。我很好奇會選擇誰。】
娜塔莉舉著雙手，她的手臂都在猛烈地顫抖著，根本分不出閒情去與阿什莫爾說話，就連她的大腦都將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大廈上，而無法理解阿什莫爾的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此時，突發忽變。
娜塔莉滿頭都是汗，按理說她本不應該分神，可不知怎麼的，似乎有什麼人拽著她的肩膀，讓她卻鬼使神差的轉過了頭。
整個馬路上都是驚魂未定的人們，有些人還受了很重的傷，在超級英雄們站在遠處抵擋發狂人群的時候，員警們則是正在疏通大街。
街道上都是身穿西服的王牌特工們，他們也在幫忙恢復秩序，拯救傷患。
她也看到艾格西和梅林正在救治傷患，兩人似乎蹲在一個受傷女性的身邊，為她按壓出血的腹部，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而哈瑞剛剛將一位路人攙扶著遞給員警，他看到另一條馬路對面有一個受傷的普通人，那人蜷縮著自己，痛苦地慘叫著。
「誰來幫幫我，幫幫我……」那人呻吟著說。
「別擔心，我會救你的。」哈瑞說，他大步地沖著那人跑去。
娜塔莉忽然心生不好的預感。哈瑞來到那人面前，他攙起他，手抓著那人的手臂，那個受傷的人看起來一直痛苦地蜷縮著自己的上半身。
就在這時，娜塔莉眼見著那受傷的人的眼裡一閃冷光，他忽然猛地展開蜷縮的身體，埋藏在腰間的手臂伸出，一把黑色的手槍對準了哈瑞的頭部。
不…………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娜塔莉甚至都沒有張開嘴的時間，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抵住哈瑞的頭部，下一秒便立即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扳機。
砰————————————！！
哈瑞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普通人傷害的可能性，他已經忙了整整六七個小時，此時此刻毫無防備。
他不是快銀，也沒有魔法，他根本沒有時間能夠躲開這近距離的襲擊。
那顆子彈射進了哈瑞的額頭，帶著幾滴鮮血，穿過了他的頭顱。
男人睜大了眼睛，陽光灑在他額頭上的血眼上。他的身體毫無知覺地下跌，膝蓋撞地，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娜塔莉張著嘴，她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最後的感覺便是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從心臟蔓延到她的後背。
然後，她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整個世界仿佛變成無聲的默片，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松了手，她只顧著盯著倒在地上的哈瑞，和他的頭邊向著四周蔓延的鮮血。
她看著艾格西大張著嘴，憤怒與震驚讓他的臉變得扭曲，那樣子十分難看。她看著他飛奔到哈瑞的面前，重重地跪下，他張著嘴，似乎在尖聲哀嚎。
她無知無覺，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仿佛孤獨一人置身於荒蕪的宇宙。
摩天大廈失去控制即將砸向她，她不知道。
超人從遠處飛來，接住了大廈，她也不知道。
娜塔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哈瑞，盯著他額頭上滲血的槍眼、和腦後的殷紅一片。
她的大腦幾乎無法轉動，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她向前踏了一步。
地面在她的腳下震動，塵土被激起。
他死了。一個聲音在她的腦子裡說道。
她向前邁步。
地面出現蜘蛛網裂紋，整個陶爾哈姆萊茨區都開始震動。
他死了。
什麼？
哈瑞·哈特死了。
什麼？那是什麼意思？
他
死
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娜塔莉機械地向前邁步，她的腳向下踩，還未踩到地面，地面已經轟然裂開。
仿佛一列急速行駛的火車從她的腦子中穿過，所有的感官與情緒一同被猛地帶回。
娜塔莉感覺自己的胃部絞痛，連著心臟也劇痛無比，它們牽扯著她的氣管，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感覺不到悲傷。
一股憤怒在她的內心爆發，然後那盛怒轉化成了實體的力量，開始向著四周猛地席捲而去，猶如狂風怒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娜塔莉仰起頭，她咆哮著，雙膝跪在地上。
轟——————
所有人都聽到地底深處，傳來低沉的悶響聲。
「不好，不好！」
查理斯甚至來不及為哈瑞感到悲傷，他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他緊緊地注視著跪在原地仰天怒吼的娜塔莉，氣流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爆發，猶如驟風襲來。查理斯的長髮被風吹起，露出了他的額頭，和那幾秒鐘就冒出的細汗。
「我進不去她的大腦，她遮罩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查理斯著急地說，「她的意識正在走向崩潰！！」
第120章
查理斯說話的幾秒鐘內,地面的震動更加激烈起來,所有的汽車都開始響起警報,自行車和看板紛紛砸向地面。
娜塔莉及肩的頭髮和衣袂在暴風中飛舞著，無數氣流圍繞著她,而且越來越快，那猶如驟風的氣流席捲著地面,竟然將地面切割成一塊塊的豁口。
「你不能控制她嗎？！」在風中，艾瑞克皺起眉毛問道，他舉起雙手,眼眸愕然，「怎麼可能？我無法控制金屬了。」
「我現在不能控制她,你也不能！」查理斯著急地大聲說道，「阿什莫爾在全世界都投放了病毒,而那病毒是以她的血液為樣本,她的鮮血離開她的體內之後仍然有力量波動，所以仍然聽從她的指令。」
「說英語！」風越來越大，無法控制金屬的艾瑞克焦躁地說。
「她的力量被九頭蛇改造得能夠通過空氣擴散，換言之,現在整個地球的生靈萬物都被她的力量籠罩著！」查理斯大聲說道,「如果她的精神崩潰了，那麼整個世界就會被她毀滅！」
「可是她不能控制空氣中的病毒！」艾瑞克皺起眉毛，「這段時間以來她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那是之前。」查理斯閉了閉眼睛，他絕望地說，「她第一次的蛻變就是因為那男孩被殺所激起的憤怒，而現在——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憤怒。」
英雄們逐漸聚集在一起，他們焦急又毫無辦法地看著在風暴之中的娜塔莉。他們都知道那名為小彼得的男孩死了之後，娜塔莉從一個還未覺醒的變種人直接越級爆發力量，而現在——哈瑞的死亡，讓她的力量正在逐漸走向無序的導火索。
以娜塔莉為中心爆發的風暴瘋狂席捲著一切，狂風切割著地面和道路兩邊的樓宇，樹木被風卷得壓低了樹枝，有小樹已經被連根拔起。
他們腳下的地面猛烈地震動著，十幾秒而已，地面開始向著四周裂開縫隙。
並不只有倫敦如此，英國、歐洲、整個地球——各地開始引起地震、海嘯和龍捲風。
「不不不不不——」查理斯的手指抵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的眉毛因為緊張而緊皺著，「她的力量正在以數倍增長著，我們只有兩分鐘，兩分鐘之後，她的精神將走向崩潰，而地球將會被四分五裂。」
英雄們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他們忽然發現各個街道上的人們都紛紛倒下——這些都是狂暴的人們，正常的人類早就跑遠了。
與此同時，在英國、巴西、印度、澳大利亞…………全世界被病毒控制的人類都紛紛倒了下來，整個世界幾百萬上億的發狂人類都不約而同失去了意識。
「不好，她正在回收全世界的力量！」查理斯的冷汗已經下來了，「再這樣下去，她的身上將會蘊含幾十億核彈的能量！！」
整個街道回想著娜塔莉憤怒絕望的長嘯，風暴越來越大，所有英雄不得不後退。
只有哈瑞的屍體依舊靜靜地倒在那裡，切割著地面的狂風紛紛繞過他的周圍。另一個不動的人便是那個開槍的男人了。
他被狂風吹得貼在了一棵樹幹上，男人驚恐地看著風暴越來越近，他的身體瞬間隨著背後的樹木被切割成了幾段。
「我來！」
托尼咬牙道，鋼鐵俠的頭盔遮住他的面龐，眾人來不及勸阻，鋼鐵俠便向著那切割世界的風暴沖了過去。
剛剛接觸到狂風，鋼鐵俠的身體便像是勺子觸碰到劇烈運轉的攪拌機一樣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然後被彈了回來。鷹眼接住向後退的托尼，只見鋼鐵俠的胸前盔甲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印痕——幸好托尼本人沒事。
眾人都焦急又束手無策。
「我們必須想辦法，至少要讓娜塔莉聽到我們的聲音！」查理斯咬緊了牙關，「只要她的意識能夠回來一點，我就能夠控制她！」
「這可怎麼辦，」瑞雯著急地說，「我們根本不可能通過這幾十米長的風暴區。」
「你的那個體內全是金屬的朋友呢？」艾瑞克皺起眉毛，「他不是有自愈能力嗎？」
「我的確能夠找到他，但是我要花費時間，在全球範圍搜索他至少要三分鐘，見鬼！我們沒有時間了！」查理斯罕見地著急的爆了粗口。
「我有辦法。」就在這時，斯特蘭奇沉聲開口，「我可以回轉時間，如果我讓哈瑞先生躲過攻擊，那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不行！你上一次回轉香港已經是逆了天道，我們不能承受其他未知的風險了。」說著，查理斯忽然一停，他的眼睛一亮，「斯蒂芬，你不需要回轉時間，你只要占時停止時間就可以了！」
「什麼意思？」艾瑞克皺著眉毛。
「斯蒂芬可以暫時停止時間流動，風暴也會停止。」查理斯說，「趁著這個功夫，我們可以通過風暴去娜塔莉的身邊。」
「讓我去！」
布魯斯和托尼、還有梅林、艾格西和朗姆洛一同說道。
「不，讓我去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眾人的身後響起。
他們轉過頭，看到的是目光堅定沉著的巴基。五個人同時沉默了，他們盯著巴基看，每個人都面色複雜。
「你要做好準備，巴恩斯先生。」查理斯沉聲說，「當你穿過風暴、抵達娜塔莉身邊的時候，你可能只有十幾秒鐘的時間來喚醒她的意識。如果失敗了，你將會被風暴切成碎片。」
「如果我失敗了，地球會被毀滅，怎麼死的也都無所謂了。」巴基聳了聳肩膀。
「好！那就事不宜遲！」查理斯立刻說，「斯蒂芬！」
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他看向巴基。
「抓住我的手臂！」
巴基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斯特蘭奇的手抵在面前，手指微動，胸前懸掛著的阿戈摩托之眼緩緩張開。
呼——————
仿佛有風吹過，整個世界都變慢了。
巴基驚訝地抬起頭，他看到站在一塊的英雄們都維持著相同的神情一動不動，他看到被暴風吸得壓低了腰的樹木停止在半空中，樹葉仍然保持著向外飛舞的姿勢。
還有正在逐漸開裂的地面、蹦出停在半空中的石子、甚至娜塔莉頭頂上空出現的漩渦雲……整個世界的停止了。
「走吧。」斯特蘭奇沉聲說，「不要放開我，不然你的時間就會被凍住。」
巴基點了點頭，兩個人走向停滯著的暴風陣。走進之後，他們才發現，這些紊亂的氣流並不是完全停止，能夠看到它們正在無比緩慢地動。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小心地邁出腳走進暴風之中。
這對於兩個男人來說實在是有點艱難——因為暴風的氣流與氣流之前離得非常近，一個不小心碰到那些透明泛白的氣流，兩人的身上就會多一道口子。
「太可怕了……她真是太可怕了……」斯特蘭奇喃喃道，「正常來說，時間停止之後所有的力量也應該是靜止的，她的力量正在逐漸淩駕於時間之上。」
巴基沒有聽明白，他一抬頭，就能順著透明白色的波動之間遠遠地看到十幾米之外靜止的娜塔莉。她跪在地上，膝蓋邊的地面裂開，她仰著頭，神情痛苦又憤怒，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巴基只想沖過去抱住她，抹平她眉間的悲傷和怒火。
「一會你要怎麼離開？」他問。
「不用擔心我，我自有辦法。」斯特蘭奇說。
兩個人艱難緩慢地穿過暴風陣，斯特蘭奇身上的長袍被劃開了不少口子，而巴基的身上也是如此，遍佈大大小小的血痕。他並不在意，這對他來說，簡直跟蚊子叮咬一樣輕易。
他只是在想娜塔莉，他不敢想像她此刻內心的悲痛。
他們來到娜塔莉的周圍，發現情況比他們兩人想像得還要嚴重，娜塔莉在風眼之中，可是根本沒有多少多餘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幾十釐米的寬度。
斯特蘭奇不由得看向巴基——這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查理斯所說的『十多秒』的時間。有可能斯特蘭奇一離開，巴基下一秒就會被切成碎片。
可是巴基的神情仍然十分淡然且堅定，那雙綠色的眼眸沒有絲毫的畏懼。
「保護好你自己，斯蒂芬。」他說。
斯特蘭奇當下內心震動。娜塔莉的面前沒有多餘的地方，他看著巴基來到娜塔莉的後背，和她一樣跪下。他的頭頂，便是無數紊亂緩慢流動的氣流。
不，不可能，巴基會死的，在他說出第一句的時候，他就會死。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斯特蘭奇眼睜睜地看著巴基緩慢地貼近娜塔莉，然後他抬起頭，沖著他微勾嘴角。
「謝了，哥兒。」
巴基轉回臉，鬆開了他的手。
男人不動了，他的手仍然保持著抬起微松的姿勢。斯特蘭奇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將巴基抬起的手緩緩地放在娜塔莉的肩膀上，然後，他離開了風眼。
站回查理斯的身邊，斯特蘭奇閉上眼睛，他深深呼吸著。
時間重新運轉。
風暴在呼嘯，大地震動，高樓上的看板不斷向著地面砸去，泰晤士河河面激蕩。
娜塔莉對此毫無知覺。
她在高聲憤怒地咆哮，她的內心一片黑暗，只有無邊無際的恨意和怨毒。
整個世界似乎都將她剝奪在外，娜塔莉的心下冰冷又絕望，她毫無感覺，似乎已不再是人類，而是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
她不懂，她想不明白，因為她放棄了思考。
哈瑞·哈特。
她似乎記得這個名字。
似乎在數年前，她曾經蜷縮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傾聽著男人堅定有力的心跳聲。
似乎那時窗外的夜晚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男人將幼小的她摟在懷裡，另一隻手則拿著霍比特人的故事書，聲音低沉卻又溫柔地念著矮人和霍比特人的冒險故事。
夜雨很冷，壁爐卻溫暖的劈啪作響。
此時此刻，那場景逐漸遠去，那溫暖又令人安心的氣息已經不在人世，那炙熱的壁爐已經燃燒殆盡，僅剩的微小火花也被黑暗吞噬。
她再也感覺不到溫暖。
夜雨淋濕了她的世界。
她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她對他的愛，轉變成了能夠摧毀整個世界的恨。
娜塔莉如同困獸一般高聲咆哮，似乎想要與這黑暗的世界同歸於盡。
就在這時，有什麼撕破了黑暗。
一雙臂彎溫柔攬住她的脖子，一個帶著溫度的呼吸緊貼她的耳朵。
「娜塔莉。」他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在她黑暗的世界中震盪。
她記得這個溫暖。
四歲時，九歲時，二十二歲時，二十四歲時——脖間的溫暖觸感伴隨了她短暫的整個人生。
這個聲音仿佛是一列火車，將她的神智從黑暗中猛地帶離。
娜塔莉停住哀嚎，她眨著眼睛，頭頂青陽刺眼，她疑惑地眨眼，仿佛不瞭解這個世界，仿佛她才剛剛降生。
風暴，驟停。
第121章
就在這時，娜塔莉感到肩上一重，背後的那個氣息正在緩慢變輕。
她轉過頭，看到巴基靠著自己的後背,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氣息微弱,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籠罩住兩人。
「巴……基……？」她乾澀地叫道, 仿佛第一次用嗓子說話。
巴基勉強睜開輕合的眼簾, 他沖著她露出微弱的笑容。
「我好想你。」他說。
然後，男人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他的身體緩緩地滑倒，娜塔莉下意識地轉過身體接住了他, 讓他倒在自己的懷裡。
她抱著巴基的後背，卻感覺手指和胳膊上全是液體, 她伸出手, 才看到自己的手指、手心和手臂都被鮮血沾濕, 紅色猙獰地進鑽她的眼眸裡。
娜塔莉翻過巴基，才看到男人的後背盡是觸目驚心的傷痕，他的後背如同被無數刀片切割。
「不……不……」她喃喃著，「你不能死，巴基，我要你活著，我要你活著……」
仿佛上天聽到了她的喃喃自語，巴基背後的傷痕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癒合，幾十秒而已，巴基背後的豁開的傷口已經完全長好。
娜塔莉毫不吃驚，她翻過他，將他輕輕地放在地上，男人雖然緊閉著眼睛，可是呼吸勻稱，似乎已經沒有大礙。
娜塔莉抬起頭，她的方圓三十米之內都沒有人存在，只有被切割成一條一條的地面。
十米之外的那個身影，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娜塔莉看著哈瑞，她微張著嘴，小腹絞痛成一團，她捂著自己的腹部，痛苦地將頭緩緩地抵在地面上，壓抑著哽咽和細碎的嗚咽。
「哈瑞……」她痛苦地喃喃著，任由額頭被粗糙的地面擦破，她只是痛苦地重複著這個名字，痛得聲音近乎呻.吟，「哈瑞……不……」
地面再次顫動起來。
「娜塔莉——！！」
就在她再次走向崩潰之前，查理斯抵著自己的太陽穴，他大聲喚道。那聲音似乎是直接在娜塔莉的腦海中響起。
「娜塔莉，你要冷靜下來，我們還可以彌補！」他說。
「不，查理斯，哈瑞死了。」娜塔莉痛苦地說，「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太過殘酷，在我被這個世界剝奪掉更多東西之前，讓我離開這兒吧。」
查理斯深知娜塔莉所說的離開是什麼意思。
「不，娜塔莉，事情還有轉機——」
「沒有轉機了，沒有了！」娜塔莉打斷了他的話，她痛苦地哀嚎道，「所有我最愛的人都會因我而死，我的父母，托尼的父母，小彼得，哈瑞——讓這一切都終結吧，我受夠了！！讓我走吧，讓我死吧！！我再也不想忍受痛苦了！！」
「不……不……」梅林喃喃道，「不，我的娜塔莉，不要這樣……」
「娜塔莉，你可以選擇用死亡逃避，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身上仍有可能性存在！」查理斯厲聲說，「你還有可以拯救哈瑞的機會，你難道不想嘗試一下嗎？」
所有的英雄都驚愕地看向查理斯，查理斯緊抿著嘴唇，他只顧盯著娜塔莉。
娜塔莉也震驚地抬起頭，她看向幾十米外的查理斯，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她那已經心如死灰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她小聲說。
「你的力量！阿什莫爾用你的血液和力量做病毒，混合了其他毒素和血清，在全世界傳播，妄想擾亂整個世界。」
查理斯沉著地看著娜塔莉。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你的血液在離開你的身體之後仍然蘊藏力量，現在，它附著在整個世界，萬物萬命上，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這說明整個地球都被你的力量籠罩，而你的力量一直都有吸收更好的能力，如果你能將這些散落在整個地球的能力重新吸收————」
查理斯停頓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他輕聲說，「但你有可能會成為最強大的變種人，或者，在那個時候，你有拯救哈瑞的能力。」
「我不可能做到。」娜塔莉喃喃道，「我根本無法吸收空氣中的能力，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那是之前的你！」查理斯沉聲說，「你在剛剛爆發的時候，將整個地球發狂人類的力量都進行了回收，現在的你要比過去強大很多。娜塔莉，相信我的話，試一試。」
娜塔莉深吸一口氣，她轉回了目光。
她低下頭，看到巴基躺在她身邊的地面上，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龐。
好吧，她對自己說，如果有一線希望能夠挽救哈瑞，她都要做到，而不只是『試一下』。
娜塔莉站了起來，她努力不去看哈瑞的屍體，哪怕只是掃到一下，她的心口就揪得直疼。娜塔莉閉上眼睛，她呼吸著，張開了雙手。
她不知道該如何做，沒關係，她可以一項一項的嘗試。
她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不，必須要成功。
她決不能、決不能忍受沒有哈瑞存在的世界。
娜塔莉伸著雙手，她的身體漸漸地飛向半空中，似乎在空氣裡有無形的手在撐托她的身體。她閉著眼睛，輕輕呼吸著，用心的感受著空氣之中的病毒，用心地尋找著她和它們之間的橋樑。
娜塔莉以為這一切會很艱難，可是並沒有。
在之前，不論怎麼嘗試，她都無法感受到空氣中的病毒。可是現在，她只不過是微微凝聚精神，都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病毒在震動著，病毒中屬於她的部分正在努力地掙扎回應。
娜塔莉閉著眼睛，她仿佛置身於充滿自己的力量的大海裡，那些力量如同海水一樣波動，並且對於她的出現急躁興奮難安，那些病毒裡屬於她的力量們都在急躁地想回到她的手中。
「好了，夥計們。」
她輕聲嘟囔，空氣中不斷輕顫的力量們猛地都停了下來，似乎在豎耳傾聽娜塔莉的聲音。
娜塔莉冷冷地勾起嘴角。
「我們總是能夠吞併其他能量，不是嗎？」她冷笑，「吸收掉你們身邊好的東西，然後回到我的身邊。」
暫停地力量們猛地動了起來，它們興奮戰慄地開始努力吞噬著自己身邊的附著物，被阿什莫爾與其他病原血清合併在一起的力量們逐漸分裂，它們凝聚在一起，然後瘋狂地吞吃著病毒的其他部分。
為了做成病毒，也為了病毒所展現出的多樣性，阿什莫爾用娜塔莉的血液，合併了成千上萬個變種人們的血清。那些蘊含著力量的血液在離開娜塔莉之後一直呈現休眠狀，此時此刻，它們被喚醒，開始發揮自己強大的吞併能力。
這些在顯微鏡下才能觀看到的戰爭在倫敦的空氣中開打，然後如同聯鎖效應一般飛速地蔓延向英國、歐洲、全地球——整個世界的空氣中都在進行著人們看不到的爭鬥。
不僅如此，當那些完全自由了的力量仍然在全地球的空氣範圍內大肆閒逛的時候，它們並不滿足，它們開始吞向整個世界的其他微生物，和所有好的事物。
它們吞併、保留精華、捨棄糟粕、自我學習、自我繁衍。
娜塔莉閉著眼睛，她抬起下巴，全世界的力量都在向著她湧來。
在這如同潮水般的波動中，娜塔莉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她的感官在順著波動向著全世界蔓延。
只要有她力量存在的地方，她就能看到一切。
而她的力量，早已隨著空氣遍佈在地球的所有角落。阿什莫爾在陰差陽錯之間，將她的力量變成了另一種形式。
娜塔莉看到冰川在緩緩地融化，一隻北極熊跳入海裡，浪花四濺，它從海面中鑽出頭來，搖晃著腦袋，白毛上的水花被四處甩開。
娜塔莉看到剛剛下完一場雨的熱帶雨林空氣濕潤，一隻羽毛色彩斑斕的鳥兒從濃密的樹葉之間探出頭來，張開尖利的喙，發出明亮的叫聲。
娜塔莉看到生活在熱帶小島上的黑人女孩縱身跳入海中，她在珊瑚之間潛泳，陽光透過透明清亮的海水照射在她黝黑健康的後背上。
娜塔莉看到了這全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
她目睹著和平、戰亂、富饒、貧窮、白天、黑夜、巨浪、沙漠。
她看到全世界有無數人在同一時間因為各種原因而死去，可與此同時，全世界的各處，都有各個不同膚色的嬰兒從母親的子宮來到這個世界，他們緊閉著眼睛，響亮的啼哭著。
她看到了整個世界，可是唯獨她不在這個世界裡。
【你仍要自己去尋找它的答案。當你找到的時候，你便會領悟人生的真諦，看清這個世界。】
查理斯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娜塔莉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後平靜的看向了整個地球。
「我明白了，查理斯。」她輕聲說，又像是沒有說話，「我找到答案了。」
娜塔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世界，從此以全新的面貌展現在她的眼前。
鳳凰涅槃，猶獲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捋一下娜塔莉開大的過程
槍殺哈瑞，刺激了她，然後暴走崩潰，力量突破上層枷鎖，在病毒籠罩的情況下，整個地球隨之震動，她一瞬間回收了整個世界幾億暴走人類身上的病毒力量
巴基喚醒她的理智，她發現自己的潛能不再受限，能夠控制整個地球的病毒（也就是空氣中屬於她的力量）
隨著空氣傳播的病毒無處不在，並且有強大的吸收精魄自我成長的能力，所以理論上，娜塔莉吸收了整個世界的精華和知識還有能力，而力量消融在空氣裡，等於她也無處不在。
此時此刻，她看待整個世界的角度和精神層次方面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精神已經附著在整個地球的萬事萬物的身上。
所以查理斯說她是最強變種人，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能力上都是沒毛病的
真·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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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考慮晚上一會要不要三更，我知道我看起來瘋了2333333
看情況吧，如果晚上12點還沒更新就木有了，如果寫完了就三更
第122章
倫敦的風景在她的眼前展開，她輕輕呼吸著，鼻尖聞到的卻是某個國家無人海邊的清新空氣。
她仿佛是任何一個人，仿佛身處於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
她不再感到焦慮、害怕、憤怒, 她的心底一片平和。整個世界似乎都成為了她的羽翼, 如果她想, 她似乎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娜塔莉緩緩地從天空落下, 她的腳輕觸地面, 下一秒，被割裂的大地開始緩緩地癒合起來，從高空墜落到地面上的看板飛回原位，連根拔起的小樹回到自己的樹坑中, 土地再次掩埋了它的根。被阿什莫爾炸斷的大廈也飛回原位，碎裂的玻璃重新拼接回去。
整個都在倫敦轟轟作響, 所有被破壞的地方都在有條不紊地恢復原樣。
在這自我運作、如同時空倒流的城市當中, 娜塔莉緩緩地走到哈瑞的身邊, 她跪坐在他的身旁。眾人注視著她，沒有人動。
她的神情是那樣虛無又淡漠，她在這裡，可是似乎她又並不存在。
這樣的娜塔莉讓人感到陌生。
娜塔莉注視著哈瑞，男人微張著眼眸，眼睛黯淡得如同熄滅了的星星，他的額頭是那個觸目驚心的紅色槍眼。
娜塔莉伸出手，她溫柔地撫摸上哈瑞的臉龐。她這才看到，他的黑髮中已經摻雜了些許的白髮。
她緩緩地低下頭。
「不，哈瑞。」她輕聲說，「哪怕讓我違背全世界，我也不會讓你走。」
她輕撫哈瑞的面龐，剛開始，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幾秒鐘之後，事情開始變得匪夷所思起來。
哈瑞，包括他周圍的地面開始顫動，在地面上流淌的鮮血開始緩緩地向回收，如同時間倒流。直到所有的鮮血都回到男人腦內，然後——
一枚子彈噗地從男人額頭上的血洞鑽出，飛向天空，娜塔莉一把抓住了那帶血的子彈。
當娜塔莉抓住子彈，再次向下看的時候——哈瑞的額頭上已經沒有子彈的槍眼了，仿佛他從未中過彈。
哈瑞黯淡半睜的眼眸上倒映著娜塔莉的影子。
十多秒的沉寂。娜塔莉度日如年，她輕輕呼吸著，眼眸中開始逐漸蓄滿淚水。
就在這時。
————砰。
男人的胸膛內，心臟跳動了一下。
——砰，砰，砰。
原本停止跳動的心臟開始正常地運作起來，男人的身體機能開始逐個恢復。
十幾秒後，哈瑞如同窒息了一半猛地吸了口氣，他那黯淡無光的眼眸重新煥發光彩。
哈瑞的頭微動，他看向娜塔莉，有點疑惑地微皺眉毛。
「怎麼了，娜塔莉？」他嗓子乾澀沙啞地問，「你怎麼哭了？」
「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梅林頭皮發麻地喃喃自語著，他踉踉蹌蹌地走向哈瑞，艾格西已經沖了過去。
哈瑞感覺自己渾身僵硬又酸痛，他勉強撐起了自己，就被如同小牛犢般沖過來的艾格西抱了滿懷。
「你這是什麼毛病，艾格西？」哈瑞抱住艾格西，他無奈又沙啞地說。
「哈瑞，哈瑞啊——！！」沒想到，艾格西卻開始嚎啕大哭，完全沒有一個成年人的樣子，他一邊哭哭啼啼一邊用袖子抹自己的眼淚，「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嗚啊啊啊啊……」
「你應該別惹我生氣。」娜塔莉微揚眉毛，「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艾格西抬起頭，他看到娜塔莉的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青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又嚎啕著抱住了娜塔莉。
「你要嚇死我嗎，啊？！」他哭訴道，「你要是下次再這樣做，我就不理你了！！」
「我們現在是在追憶十歲那年的時光嗎？」娜塔莉無奈地說，她摟著艾格西，歎著氣，手卻溫柔地拍著他的後背，「哎呀，好啦好啦，我錯了行不行，我真的好怕你不理我啊。」
王牌特工們紛紛沖著他們三人跑去，英雄們故意放慢了腳步，讓特工們能夠自己與自己人獨處會。與此同時，巴基也清醒了過來，朗姆洛上前將他拽了起來。
「怎麼可能？」瑞雯在查理斯的身邊，她喃喃道，「我很高興哈瑞能夠活過來，可是問題是，娜塔莉是如何做到的呢？這簡直違背了一切的常理……」
「我不知道。」查理斯輕聲說，「娜塔莉達到了變種人前所未有的高度，在那種高度上，即使轉變人的生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見證了一個『神』的誕生？」艾瑞克微揚眉毛，「這是件好事嗎？」
「至少達到這個層面的變種人是娜塔莉，而不是其他人。」查理斯沉聲說，「我信任她的人格和品質。」
英雄們緩慢地走向特工們，巴基有點狀況外。
「發生了什麼？」他迷茫地問。
「沒什麼，哥們兒，你什麼都沒有錯過。」朗姆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只不過是在你昏迷的時候，你的未婚妻成神了而已。」
巴基瞪大眼睛，一臉懵逼。
與此同時，另一邊，娜塔莉和哈瑞三人被特工們圍繞的中心。
「娜塔莉，你好牛逼啊！」有特工興奮地說，「天啊，我剛剛還以為世界就要毀滅了。」
「注意用語。」梅林說。雖然他的話不算太嚴厲，但是仍然讓那個特工慫慫著不說話了。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梅林。」娜塔莉說。
「你懷裡的那個也成年了？」梅林微抬眉毛。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艾格西抬起頭，他的臉哭得通紅。眼淚還沒擦乾，他抬腳就踢向自己的同伴們。
「滾滾滾！」艾格西嘟囔著，「你們都煩死了！」
「你也好煩啊！」有青年特工說，「我們都跟娜塔莉兩年沒見面了，怎麼你一見面就抱著，人家有男朋友的好嗎。」
「你們嫉妒啊？」艾格西扮了個鬼臉。
「哎呀，醜死了。」娜塔莉嫌棄地說，她用袖子去擦艾格西的臉。
「你就不能溫柔點嗎？」艾格西在娜塔莉的手下開始苦笑。
「我們都暗示這麼多了，娜塔莉。」年輕的特工們互相靠著彼此，他們無奈地輕笑，「你就不打算擁抱一下我們嗎？看起來你一點都不想念我們，兩年耶。」
娜塔莉站了起來，艾格西則是攙扶著哈瑞，也站了起來。
娜塔莉看向面前這些青年們，她展開了手臂。
「我當然想你們，」她說，「我要想死你們啦。」
她和他們一個一個擁抱，直到最後一個人——和其他特工相比，這個人顯得很嬌小。
「你是……」娜塔莉疑惑了片刻，然後才恍然大悟，「羅克茜！」
「嗨，」羅克茜有點害羞地說，兩個姑娘互相擁抱了一下彼此。
「說真的，自從有了羅克茜之後，我們才知道真正的女人應該多溫柔。」特工們嘻嘻哈哈地說，「你差點讓我對女性產生陰影。」
「那你們可得多努努力了。」娜塔莉哼哼道，「整個倫敦總部幾千個男性，就羅克茜一個女性，我都擔心你們老年打光棍。」
「便宜艾格西這小子了。」有人悻悻地說，然後艾格西被不知道被哪個傢伙帶著醋意狠狠地踹了一腳。
「媽的！」艾格西再轉回頭，所有特工都保持著無辜臉。
然後他又看向娜塔莉，娜塔莉正在挑眉。
「所以……？」她揚聲說。
「沒錯。」艾格西承認道，他聳了聳肩膀，「我們現在正在交往中。」
娜塔莉看了眼艾格西，又看了眼羅克茜，又看向艾格西。
「好吧，」她說，「我有一種自家的豬拱了別家的白菜的欣慰感。不過梅林就不用擔心你老年打光棍了。」
「我也很欣慰。」梅林說，「沒枉費我每次任務都把他倆塞一起。」
大家都笑了起來。
「等以後和平了，我們要好好聊聊。」娜塔莉笑著拉住羅克茜的手。
「你以後可以會倫敦來啊。」有特工說，「亞瑟的位置被空出來了，我們都猜哈瑞先生會成為新一屆亞瑟，到時候你可以回來做加拉哈德。」
「我拒絕。」娜塔莉舉起手，「我還是繼續當我的皇后吧。」
看著時間差不多，大家也都放鬆了會心情之後，史蒂夫才開口。
「娜塔莉。」
其樂融融的特工們停止了對話，他們抬起頭，看向美國的超級英雄們。
史蒂夫向前走了一步，看向娜塔莉。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們，娜塔莉，不過我們現在要去抓阿什莫爾了。」史蒂夫沉聲說。
娜塔莉看向衣著各式緊身制服的英雄們，又看向身穿西服的特工們。
忽然間，她意識到，她回不到過去了。她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英國女孩，再也不能回到回到過去普通人的身份，即使她愛他們，可是他們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她現在應該屬於這些從美國而來的英雄們的陣營裡。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有點難過，不過她很快地點了點頭。
「好，」她沉聲說，「我們要去會會那混蛋。」
她沖著英雄們走去，她看著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躍躍欲試蓄勢待發，然後娜塔莉笑了。
「你們不用全去。」她說，「巴基，朗姆洛。」
娜塔莉看向朗姆洛和巴基，兩個男人也都在注視著她。
「這是我們和他的恩怨。」她沉聲道，「你們要跟我一起去找他。」
「好。」朗姆洛毫不猶豫。
「等等，」艾格西皺起眉毛，「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娜塔莉看向艾格西，她淡淡地笑了起來，臉上又露出了艾格西所不熟悉的淡漠平靜的神情。
她的眼眸帶冷清的笑，嘴唇輕啟。
「I know everything.（我知曉一切。）」
第123章
一個月前。
廣闊無邊的太平洋公海海域上，航行著一艘的巨大船隻——這船看起來十分奇特, 一方面，它有著類似天空航母的飛機停泊降落面，也有貨船般的貨箱堆積。可是另一方面, 它的四周還有用來潛水的裝置。
海風呼嘯著, 船在巨浪中前行，寬廣的甲板上卻連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在瞭望塔和各處巡邏的士兵在四處走動。
在這艘有三百米的巨形貨船上, 某個小小的角落，斑駁生銹的類似于井蓋般的蓋子被掀開, 有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的爬了出來。
他們身穿著相同的深色制服, 其中幾個男人持槍在四處警戒，將另一個男人圍著最裡面、也是視線的死角處。
「怎麼樣，有信號嗎？」其中一個持槍的人問。
男人——邦德手持著類似於上個世紀大哥大一般的通訊機, 他將上面的天線拉到最長, 播出了他與哈瑞曾經約定的號碼。
話筒那邊一片嘈雜。
「怎麼回事, 這裡已經已經離開這船的信號遮罩區了。」邦德皺起眉毛。
就在這時, 左側警戒的特工猛地一揮手，所有人立刻向後撤到另一個貨箱之後蹲下。幾乎是同時，剛剛他們藏身的地方走過了一小隊巡邏士兵。
邦德仍在鼓弄那通訊機，忽然間，他的眼睛一亮。他用手指了指通訊機，示意其他人已經連上了信號。
【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就在這時，特工們的耳朵裡傳來了西特維爾欲哭無淚的聲音，【他們最多還有兩分鐘就會發現視訊訊號的故障是人為所致的。】
「well，這就到你最拿手的地方了。」邦德微晃了一下頭，「想辦法阻攔他們，西特，你不是最會耍橫了嗎。」
【可是——】西特維爾的話還沒有說完，邦德就切斷了他和自己的通話。
他看向警戒的特工，後者持槍蹲在障礙物的邊緣處，幾秒鐘後，特工揮手示意安全。邦德立刻接通了通訊器。
「喂，哈瑞。」邦德沉聲說，「我是邦德，方便聽電話嗎？」
一個邦德式的冷幽默——在後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況下，他還要如此彬彬有禮。
【我在，邦德，你還好嗎，我真高興聽到你的聲音……】
「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我……」邦德的話戛然而止，他看到週邊的特工們忽然都猛地持起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一邊抽出槍一邊輕聲說，「你先等一下。」
兩列巡邏士兵在他們躲避的障礙物之外換班。
根據他們搞到的巡邏表，接替的這列士兵在換班之後將會和上一班士兵一起巡邏一些距離，如果他們真這樣做的話，那麼特工們將會被包圍。
「我們得回去。」一個特工在邦德耳邊輕聲說，「我們在甲板上，實在是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邦德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輕聲說，「等待伊林的信號。」
特工們持著槍，他們無聲無息地上好了膛。特工們躲在貨箱的陰影裡，看著甲板上士兵們的影子——最多還有20秒鐘，這些士兵們就會沖著他們走來。
20秒，士兵們交班完畢。
15秒，他們互相放下敬禮的手。
10秒，兩列士兵同時向後轉，他們背對著彼此，邁開了步伐。
5秒，離邊緣最近的維克已經能夠感受到外面那第一名士兵的腳步聲就在自己的身側響起，他的手指捏緊了槍。
轟————！！
在最後一刻，船的另一頭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士兵們向前的腳步一頓，他們轉過身，腳步雜亂地沖著爆炸傳來的地方跑去。
特工們無聲地捏緊了拳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快快快，我們要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甲板！」
維克探出頭，他確認他們這邊已經完全安全了，這才揮了揮手，他身後的特工們一個接一個地跑過了毫無遮擋的路口，維克緊跟其後，他們迅速地跑向了另一個視線死角。
【邦德，你還在嗎？你怎麼樣？】那一邊，哈瑞的聲音響起。
「聽著哈瑞，我時間不多，所以長話短說，別打斷我。」邦德靠著船板，他深吸了幾口氣，聲音快速又有點著急地說，「這麼多月過去了，我總算能夠有機會和你們通話了……」
那一邊，邦德在跟哈瑞講述他們在這船上的所見所聞——還有那病毒實驗，這一邊，特工們則在警戒。他們能夠看到這艘巨船的另一邊燃起了滔天的黑煙和火焰，維克吹了個口哨。
「伊林很不錯嘛。」他說，「我要收回我認為英國特工都很娘娘腔的地圖炮。」
他的旁邊，幾個特工忙裡偷閒地輕笑了兩聲。
「可我們不會改變我們的想法。」王牌特工用英音說道，「我們仍然覺得美國特工都是傻大粗。」
「別這樣，夥計們。」另一個特工笑著，「咱們玩這分裂互黑的遊戲，從西特維爾的神盾局辦公室一直玩到這鬼地方，你們還沒玩夠？」
「擠兌美國人是我人生所剩的唯一樂趣了。」另一個王牌特工聳了聳肩膀，「等我回英國了，我一定要在我那舒適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我想回我家鄉，德克薩斯州。」維克笑著說，「休斯頓有一家牛排館特別特別的好吃，只光是想想，我就要流口水了。」
「你們說泰坦尼克號，和這艘船，哪一個會大一點？」另一個人打岔道。
「我賭這個船。」
「我也是。」
「我什麼都不不感興趣，我只希望伊林和埃爾在弄出那爆炸之後能夠躲好自己。」一個王牌特工嘟囔著。
「話說那個伊林，還有你們這些英國人可真有意思。」神盾局特工笑著說，「我每次看你們學美國口音就都想笑。」
「入鄉隨俗嘛。」
就在這時，這艘船忽然開始鳴笛，特工們被這忽如其來的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
「Fuck！怎麼回事，這船不是應該在半個小時之後才下沉嗎？」一個神盾局特工罵娘道。
「說不定他們改變心意了。」維克說，他沖向邦德，「快點，sir，要到時間了，我們得下去了。」
「好，」邦德回應他道，然後又皺起眉毛，對著通訊器說，「聽我說，哈瑞，我們會想辦法解決掉它的，好嗎，只有這一種辦法能夠阻止那病毒了，那就是只有靠我們來毀掉它。」
邦德仍然在打電話，與此同時，特工們感覺這船正在緩緩地下沉，船體嘎吱直響。
「快快快快快快快……」維克低聲念叨著。
他們必須要在這艘船完全沉入海面之前回到船艙內，因為當他們向下攀爬的時候，會途徑一個巨大的海水迴圈管道，如果這管道完全被水浸滿、流動，那麼他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艘船已經向下沉了三分之二。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還有三分鐘。」
特工們都很焦急，但是沒有人催促邦德。他們都信任他的判斷力，並且，將這裡的資訊傳遞出去也是很重要的。
終於，邦德收起了通訊器。他沖著眾人點頭，示意大家準備離開甲板。
所有的特工都站起身，兩人持槍在前觀察敵情，他們確認沒有人之後，所有人立刻快速地跑向來時的入口。有人蹲下將那井蓋打開，特工們等著邦德先進去，沒想到，邦德卻忽然站了起來。
「你們肯定都清楚，我們即將經歷的事情有多麼兇險。」男人輕聲說，「我們將在海底、在一個全封閉的環境下解決那病毒。大家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
那意味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即使他們逃不出去，也必須要想辦法炸了這載著病毒的船。
「當然，先生。」一個王牌特工笑道，「我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你沒有必要再動員我們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邦德輕聲說，「先生們，抬起頭來。」
眾人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抬起頭。
他們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與天空連接在一塊兒，太陽西下，天空上紅霞連綿不斷，雲朵如同被畫家一筆掃在紙上一樣抽絲連綿，映著紅陽的光芒。
原本冰藍色的大海似乎也被太陽的余溫所溫暖，波光粼粼，倒映著太陽的影子。
海天交接處，巨大的圓日正在緩緩地下降，仿佛被大海吞噬。
特工們都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
「深深地吸幾口氣，記住海風的濕潤；再多看一眼這藍天和陽光，」邦德說，他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因為這有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日落了。」
「我從不知道日落有這麼美。」維克喃喃道，「在我高中去紐約上學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這樣的落日了。」
「是的，記住這美景。因為這就是我們為之出生入死的意義。」邦德說，「為了能夠讓更多人享受這普通的美麗，我們必須要阻止九頭蛇的陰謀。」
第二次鳴笛響了，特工們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他們看著對方，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下了那井口，最後一個將井蓋拉回蓋上。
在溫暖的紅陽的照耀下，這艘巨大的船完全沉入了海面之下。
第124章
西特維爾焦急地在原地轉來轉去，他的光頭上全是汗水。
此刻他的簡直心驚膽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特工們才會回來, 又害怕被那些九頭蛇特工發現。
「冷靜點兒，西特維爾。」一個特工坐在電腦前，他劈裡啪啦地敲打著鍵盤, 還不忘打趣西特維爾, 「瞧瞧你那樣兒，只要是路過的九頭蛇都會知道你叛變了。」
「小聲點, 小聲點兒！」西特維爾立刻焦急地噓聲道。
原本在神盾局的時候, 他還是這個特工的上司，可在他被查到是九頭蛇的臥底之後, 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此時此刻, 他所有的性命更是寄託在這位電腦技術方面的特工身上，這讓他連噓聲都沒那麼有底氣。
就在這時，兩個人頭頂的通風管道上, 傳來了輕微的聲響——特工們一個接一個地從上面攀爬了下來。
「你們總算回來了。」西特維爾趕緊上前, 「走吧, 我們現在應該離開這裡了, 對吧？」
「別著急，西特。」邦德有條不紊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什麼？你們還想做什麼？」西特維爾有點崩潰，「你已經告訴那些英雄們這個船的座標了，而且阿什莫爾也不在這兒——我們沒有理由留下了。」
「當然有。」邦德看向了他，輕笑道，「我們要毀滅那病毒。」
西特維爾瞪大了眼睛，他向後退了兩步。
「你們真是瘋了……」他喃喃道。
邦德沒有管他，男人來到電腦前的特工身邊。
「馬多克，怎麼樣？」他問，「能找到完全毀壞這艘船與外界之間的信號往來的方法嗎。」
馬多克敲打著肩膀，他的眼睛倒映著螢幕的光。
「可以，先生。」他說，「我可以將一個病毒切入他們的通訊設備中，只要你們能夠切斷幾個指定的電纜就行。」
「好，那就去做。」邦德說，「那幾個電纜的位置在哪兒？」
「F3層的東北角，還有R9區的通訊室。」馬多克說，「只要你們切斷這兩個電纜，我立刻就能切斷他們與外來的聯繫。」
「我去F3。」
「我負責R9。」
特工們沒有多少猶豫地說。
西特維爾打量著他們，他伸出手，攔在正在說話的特工們之間。
「等等，你們所說的是和我想的一個意思嗎？」西特維爾瞪起眼睛，「如果你們切斷了這船與外部的聯繫，那麼不就代表——」
「代表我們也將與世界隔絕。」邦德輕輕微笑，補全了他的話，「這意味著我們沒有援兵，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
「你們真是瘋了，真是瘋了……」西特維爾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不應該跟你們這些正派人士為伍，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我可沒說我們不要命。」邦德輕笑，他看向另一個王牌特工。
「我們在這艘船的倉庫裡發現了兩用的潛水艇。」王牌特工淡淡地笑著，「只要完成了任務，我們最後應該可以按計劃撤離。」
「『完成任務』？！怎麼叫做完成任務？」西特維爾有點崩潰，「你們連T病毒被保存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麼消滅它？！」
「我們會想出辦法的。」邦德淡淡地說，「如果你想活著出去，西特維爾，就必須配合我們。」
滾你媽的蛋。
西特維爾真想如此罵他們，可是他不能，他深知自己的性命已經和這些特工們綁在一起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互相用代號相稱。」邦德掃向特工們，「我們一共12個人，分成四組，一組三人。」
「你、你、你。」邦德點向負責電纜的三人，「你們是b1、b2、b3。R9的通訊室要兩個人去，另外一個人負責F3的電纜。」
三個人點了點頭。
邦德看向維克。
「你是c1，伊林和埃爾是c2以及c3。」邦德頭腦清晰地命令道，「他們剛剛引爆了炸彈，此刻的位置應該在這艘船的西區，我要你接應他們。」
「好。」維克應道。
邦德轉向另外兩個特工。
「你們是d1和d2，」邦德說，他的手放在馬多克的肩膀上，「這是我們唯一的技術特工，他是d3，你們負責保護他。」
「明白。」
邦德看向最後兩個特工。
「我是a1，你們是a2a3.」他說，「我們要去軍火庫偷些武器來，還有炸藥。所有人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們到之前說好的地方集合。」
「先生。」維克忽然開口說道，「拿軍火的事情交給我們吧，我們要接應的地方離武器庫最近。」
邦德正在思考，馬多克則劈裡啪啦地打著鍵盤。
「讓他們去吧，先生。」他說，「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應該去那些實驗室看看，我懷疑病毒就藏在那之間。
」
「也好。」邦德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手，「好了，大家行動起來，祝你們一切順利！」
特工們訓練有素地散開，馬多克也站了起來收起自己的筆記本，大家魚貫走出這件處於角落的房間。
「還有三分鐘監控就會恢復正常，」馬多克說，「不過謝天謝地的是，他們沒有在所有的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所以你們必須在三分鐘之內趕到特地的監控死角，我已經為你們畫好路線了。」
「明白。」
西特維爾看著眼前的特工們就這樣準備四處散開，他趕緊來到邦德的身邊。
「邦德先生……那，那我呢？我的號碼是幾啊？」
「你？」邦德正在和其他特工調試手錶和耳麥，他忙裡抽閒地看了一眼西特維爾，「你就是你自己啊，西特。」
「可——可我要做什麼？」
「做你自己。」邦德說。「我們需要你的時候，會聯繫你的。現在，你應該回你的房間去了。」
西特維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特工們對好時間，然後原地解散。
「好吧，」他看著他們離開，站在原地嘟囔道，「不就是無視我嗎，我都習慣了。」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在想自己如果這時候罵他們一句的話，他們應該不會聽到了吧？
沒想到，他看到邦德的頭又從走廊的盡頭冒了出來。
「過來，西特。」邦德說，「我才想起來，我們得靠你才能進那實驗室的區域。」
「好好好，我來了。」
於是，上一秒還氣呼呼的西特維爾，此刻喜笑顏開地屁顛顛地沖著邦德跑去。
維克在樓梯井裡不斷地向下，他的手調試著自己的耳麥。
「伊林、埃爾，你們能夠聽到嗎？」維克沉聲道，「這裡是維克，請回復。」
過了十幾秒，耳麥中才終於傳來聲音。
【維克，我是伊林，我聽到了。】
「你們在哪裡？」維克說，「我去找你們。」
【呃——我們按照計畫換了保潔員的衣服，現在在V3區，我們遇到了點麻煩，我們的地圖失效了，跟馬多克聯繫不上。】
所謂的地圖，就是他們眼裡的透明隱形眼鏡上即時放出的地圖，由馬多克控制輸入。
「我知道了，我這裡的地圖正常，告訴我你們的大致位置。」維克說。
——伊林和埃爾聽到這話，他們苦笑了一下，看向了身邊的這一長串無窮無盡、仿佛複製粘貼般的房間和道路。
「這可怎麼跟你說呢……」
與此同時，負責電纜的B組已經分別臨近自己的目標。
B1到達了F3的區域，這裡像是輪船的廢棄倉庫角落，到處都是電線和電纜還有管子。鐵管已經生銹，鐵壁斑駁。
「我到達F3了，馬多克。」B1說，「給我具體地圖。」
【明白，這就傳輸給你。】
另一邊，B2與B3也裝作普通的九頭蛇士兵，一臉淡然地與其他士兵擦肩而過，來到了R9區。這裡是設備控制區，所以時不時有士兵巡邏。
「我們要怎麼辦，A1？」B2小聲問道，「我們可以開打嗎？」
【馬多克，當他們切斷電纜之後，你多久才能將通訊切斷？】邦德在耳麥中問道。
馬多克和另外兩個特工此刻藏在這巨大遊輪的一個小角落裡，馬多克正劈裡啪啦地打著鍵盤。
「我在寫一個演算法，先生，這個演算法會讓這艘船一直持續地向外界九頭蛇傳遞一切正常的資訊，」他說，「這個演算法的無效時間取決於他們什麼時候會識破，如果沒人發現，那麼正常的資訊就會一直向外傳遞。」
【聽起來值得費時間等待，但我仍然需要你一個準確的時間。】
馬多克看了一眼時間，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可能會決定隊友的生死，這讓他有點緊張。
「我大概需要五分鐘，先生。」他說，「在切斷通訊之後，我可以想辦法占時將這船的電給停下，足夠他們趁亂逃跑。」
【B2，B3。】邦德下了命令，【儘量偷襲，最好別被發現，如果發現了的話，立刻逃跑監控死角，堅持五分鐘就可以。】
【明白，先生。】B2和B3說道。
「還有一個事情，停電將會讓所有的重要區域自動下降鐵門，」馬多克說，「維克——我是說C組必須在五分鐘之內從軍火庫中出來。」
【維克，你們現在在哪？】邦德問道。
「我們剛剛匯合，大概要兩分鐘趕到軍火庫。」
維克三人玩了命的在沒有監控的地方奔跑著，他們不斷地從各種偏僻的角落和天井裡行動，到了正常的走廊上，三人又要裝得一臉平靜的步行前進，這讓他們的聲音有些壓抑著的氣喘吁吁。
【好，那麼安排是這樣的。】邦德說，【等C組到達軍.火庫之後，B組切斷電纜，馬多克在五分鐘之後將會切斷這艘船的全部電源。】
【明白。】
【在停電過程中，我們A組將會進入實驗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邦德接著道，【馬多克一組去潛水艇旁待命，看守住那些潛水艇，另外兩組來實驗區與我們會和。】
【明白。】
一分鐘後，拼了命的C組終於趕到了軍.火庫外面的走廊，這裡的士兵也明顯地多了起來，整條走廊上至少有二十多個士兵。
維克三人排成排，一臉平靜地向前走著，他伸出手，用手指輕敲耳朵裡的無線耳麥。
叩、叩叩。
「等等，停下。」對面，有九頭蛇的士兵出面攔截，「你們的制服是G6區的，沒有許可權來到這裡！」
「嘿，哥們兒，說話別這樣不客氣。」維克攤開手，「我們是奉命前來的，你知道西特維爾大人嗎？」
這邊，維克在和九頭蛇士兵扯皮，另一個，身在船底倉庫的B1很輕易地掐斷了電纜，R9區的B2、B3則是敲了敲通訊室的門。
這裡不是什麼重要資料保管區，所以當班的士兵也顯得警惕性沒有那麼高。
「怎麼了？」值班的士兵看著三人走了進來，還關上了門。
B2沖他露出了笑容，然後動作俐落地幾下就控制了士兵，折斷了他的脖子。B2鬆開士兵，他和B3動作迅速地拿起旁邊擺放著的斧子，沖著電纜外的玻璃罩揮了過去。
巨船的另一側，正在監視屋內打瞌睡的士兵看著這一幕猛地驚醒，他摁響了R9區的警鈴。
回到船的角落裡，馬多克的額頭滲出一層細汗，他的手指劈裡啪啦地敲打著鍵盤。
【報告進度。】邦德的聲音響起。
【B1已切斷電纜，正在返回途中。】
【B2B3已切斷電纜，現在我們在R9的樓梯井裡，請求撤離路線！】
馬多克將預定好的路線發了過去。
「已發送。」他說，手指仍然快速地敲打鍵盤，「通訊將會在兩分鐘內被掐斷，三分鐘後停電。」
維克一組則沒有說話，他們跟著一名士兵進入了軍火庫。
「以西特維爾的許可權，你們只能拿走十把手槍，和三把衝鋒槍。」九頭蛇士兵說。
三人看著這堆滿了整整一屋子的武器，維克露出了笑容。
「謝了，兄弟。」他說，「給我三分鐘，讓我挑幾把好的。」
維克將重音放在了『三分鐘』上，其他組的特工自然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收到。】邦德說，【我們已經來到了實驗區。】
邦德三人跟在西特維爾的身側前進著，他們的兩邊盡是透明的玻璃房，裡面關著的都是人。
他們都是T病毒的實驗品，有的人已經變得身體畸形，有的人發狂地大吼大叫著，有的人在瘋狂地運用無序的力量妄想破壞關押他們的特質玻璃。
邦德三人筆直地向前走，連眼睛老老實實地只看前方，可他們的隱形眼鏡上，正迅速地為他們提供兩邊的景象。
「西特維爾先生，您怎麼又來這裡了……」
一個主管似的人走了過來，他有點頭疼地看著西特維爾。
西特維爾雙手一抵腰，眉毛一橫，看起來就有那種得理不饒人地勁兒。
「我跟你說多少遍了，我要找阿什莫爾先生，你是聾了嗎？！」他憤怒帶著自大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九頭蛇做了多少貢獻，現在你們竟然將我關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也沒有辦法，這艘船上的人都不允許離開這裡……」
「我不管！讓我跟阿什莫爾先生說話！」
在西特維爾用吵鬧來拖延時間的時候，邦德的隱形眼鏡掃向了遠處的一個角落。因為這裡所有的房間都是玻璃的，所以可以看到，在多個拐角之外，有一個看不太清的大門緊閉著。
隱形眼鏡自動放大，邦德看到，那門外站崗著全副武裝的士兵，而那鐵門看起來無比地厚重。
有貓膩。
邦德微揚眉毛。
下一秒，眾人的眼前忽然一黑。
這艘在海底航行著的巨大的船，在幾秒鐘之內，便陷入到了徹底的黑暗當中。
第125章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九頭蛇士兵陷入了焦急和茫然之中, 可是三名特工仍然神色平淡，邦德的嘴角微勾。
在他的隱形眼鏡上，黑暗中的一切都以綠色的夜視儀呈現在他的眼前。他能夠看到九頭蛇們緊張地持著槍團團轉著, 玻璃屋裡的實驗品們則猛地撲到玻璃上, 他們瘋狂地砸著玻璃。
主管剛想拿出手電筒，沒想到西特維爾撲向了他, 他抓住他的手腕, 那手電筒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西特維爾上前一步, 手電筒就被踢遠了。
「發生了什麼？！」西特維爾驚慌地抓著主管的袖子,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不，我想這只是電力故障, 一會就能好了。」
就在這時, 整個巨船所有的區域內都響起警鈴聲, 下一秒, 地面震動傾斜成九十度角，所有人都被甩了出去。
這艘在深海中的巨船因為無電力供應，船底蹭到了海底岩石，整個船在深水中發出摩擦的嗡鳴，船身緩慢笨拙地晃蕩了兩下，在水底停下了。
巨船的各區域內，都是疊在一起倒在地面上的士兵。他們呻吟著，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在黑暗當中，連被甩出去的槍在哪裡都摸不到。
實驗室區域內，西特維爾咧著嘴，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然後略帶嫌棄地將自己身上的士兵推了出去。
在夜視儀的綠色視角下，西特維爾四處尋找著特工們的身影，他感覺自己靠著的牆壁總是有響聲，男人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靠著的一個玻璃房，而房間內的那個實驗品正好面色猙獰地沖他撲了過來，然後砰地一聲撞到了玻璃上。
西特維爾驚慌失措地連連向後爬去，他看向周圍，才發現邦德他們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他偶然向著遠方掃去，正好看到邦德動作淩厲地將那厚重大門外的看守的脖子擰斷。
「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
西特維爾低聲喃喃，他感覺有人跨過自己，一抬頭，便看見了維克三人，他們從軍火庫而來，身上纏滿了炸藥和武器，他們不光是走過來，更是在一路用小刀無聲地解決那些士兵，有些九頭蛇士兵偷懶沒有站起來，就坐在地上，直接被他們從上一刀插入頭顱——這嚇得西特維爾再次向著離他們比較遠地地方爬去。
他看著他們在那大門前匯合、將輕便型炸藥貼在那鐵門上。邦德三人從維克三人手中接過武器，六個人全副武裝。
「去將緊急回應閘拉開！」主管下命令道。
他正彎腰四處摸索手電筒的位置，西特維爾使壞地絆了他一腳。
主管踉踉蹌蹌地向前兩步，他的手正好摸到了其中一個九頭蛇士兵的屍體。男人剛開始並沒有生疑，他爬起來，神情有點疑惑，然後他再次蹲下，用手去探索著摸著那士兵的肩膀、手臂——最後，他摸到了鮮血。
男人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敵襲——————！！！」他大聲吼道。
他的聲音順著走廊，從實驗室區域通向相連的另一區域，整個黑暗的走廊裡都響徹著他的聲音。
————砰！
邦德抬起手臂，從後準確地一槍射入主管的左眼窩。
西特維爾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睜大眼睛、倒在他的面前，他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在他的尖叫之中，九頭蛇士兵開始慌亂地盲射起來，一時間黑暗中充滿了槍響和火光，西特維爾緊緊地貼在地面上，子彈在他們的頭頂飛來飛去。
【我們需要有人引開他們！！】耳麥中，邦德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之中響起。
【B組正在向你們靠近，三分鐘後到達。】馬多克說，他喘著氣，似乎正在跑動，【我們馬上就到達撤離區了，撤離路線正在發送當中。】
邦德六人躲在玻璃房後，邦德等A組三人開槍迎擊，維克三人則是在安裝炸藥。
就當九頭蛇們在黑暗中整齊劃一地沖著他們開槍的時候，B組到達了。他們來到九頭蛇的身後，猛烈地開槍，然後又立刻躲在樓梯間——這些被從背後襲擊的九頭蛇轉過身體，猛地開槍，正好和跑來支援的九頭蛇們打在一起，兩邊混戰。B組反倒沒有參與進去，他們每當兩邊的火力小了一點之後，他們就渾水摸魚兩邊攻擊，再讓九頭蛇士兵們繼續混戰。
轟——！
與此同時，維克他們炸開那鐵門。
「您確定是這個門嗎，先生？」維克氣喘吁吁地問。
邦德還未說話，士兵們的火力比剛剛猛增，他們附近的玻璃屋上已經佈滿了子彈印。
「他們已經回答你了。」邦德聳了聳肩膀，「兩個人跟我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面。」
埃爾和維克互相對視一眼，特工們在兩秒鐘內便用眼神確定了誰進去誰防守，邦德和埃爾、維克走進那秘密的房間，其他三人則仍在門口迎敵。
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
在槍光之中，只見走廊遠處的燈光從遠處一個接一個地按順序點亮，電力恢復了。
「不妙……這可不妙！」伊林喃喃自語道，哢！他們頭頂上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兩邊占時都停下了火，人們都四處張望著。實驗室和另一區連接處的九頭蛇士兵們這才發現他們攻擊的是彼此，B組悄悄地在樓梯間向下撤。
屍體橫滿走廊，鮮血迸濺在牆面和天花板上。
九頭蛇士兵們持著槍，他們看到了躲在玻璃屋角後面的特工們，以及他們身後敞開著的厚重鐵門。
士兵們開始憤怒地吼叫，他們瘋狂地開槍，壓得特工們無法反擊，只能所在玻璃牆之後。九頭蛇士兵們開始向前前進，他們完美地忽視了在地上裝死的西特維爾。
九頭蛇們在十幾秒內就向前前進了三四米，三位特工互相對視，他們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相同的堅定。
他們已經做好了射空彈夾，以身抵敵的準備。
「啊啊啊啊啊————！！！」
特工憤怒地怒吼著，他們不要命地探出頭沖著那些士兵開槍，士兵們立刻反擊。
就在特工們即將寡不敵眾的時候，船艙地面忽然再次震動傾斜，特工們一直躲在兩個玻璃屋之間的夾道上，所以他們僅僅是倒在了玻璃牆上，可那些站在走廊裡的士兵們就不一樣了，在毫無遮攔的長廊上，他們一連串地向前失去平衡，直接砸向了幾十米外的盡頭，一時間，實驗區內充滿著尖叫聲。
整個巨船的身體都開始猛烈的震動，看起來，駕駛員正在調解角度，好將這擱淺在海底的巨船開起來，很快，原本應該踩在腳下的船底向上幾乎九十度地聳起。
這場景可有意思了——從特工們的左側一直有前來增援的九頭蛇接二連三地從他們眼前迅速地掉向船尾，還交雜著一閃而過的慘叫聲。
趁著這個機會，特工們倚靠在玻璃牆上，沖著另一邊倒成一團的士兵們猛烈開火，等打得差不多之後，他們順便向上沖著那些仍然努力拽著懸空在走廊上的九頭蛇士兵開火。
轟——！
特工們背後所守護的大門內傳來了一聲厚重的爆炸聲。十幾秒之後，邦德三人撤了出來。
「怎麼樣？」伊林問道。
「解決了。」維克氣喘吁吁，「我們交叉對比了目前已有線索，這房間最深處存放的應該就是那病毒。」
【你們最好快一點。】馬多克說，【我們和B組已經抵達撤離區，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現並且攔截我們，但是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如果他們強行關閉所有鐵門，那麼我們就無法離開這裡了。】
「我知道了。」邦德沉聲說。
他看向其他五個特工。
「你們現在就前往撤離區。」他說，「恭喜你們，先生們，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那您呢，先生？」伊林敏感地問道。
「我們不知道這裡是否是唯一的存放地點。」邦德沉聲道，「我們不能讓這船上岸，那病毒只能用空氣和血液傳播，穩妥起見，還是要炸了船比較好——讓這病毒就在海水中泯滅吧。」
「我們現在手中的炸藥，不足夠炸毀整條船，先生！」
「我知道。」邦德沉默了片刻，「我會想辦法的。」
五個特工互相看著對方，然後他們一起看向邦德，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我們和您一起。」維克沉聲說，「我們一起炸掉這該死的鬼地方。」
邦德看向他。
「那你的德州牛排該怎麼辦？」他問。
維克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在甲板上所說的閒言碎語，邦德竟然聽到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牛排人人都能去吃，可是拯救世界，只有我們幾個能行。」他堅定地說。
邦德看向其他人，每一個人的眼眸當中都是相同的堅定。
「好。」邦德沉聲說，「我們一起炸毀這船！」
【我們也幫忙，長官。】B組三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馬多克找到了這船的對外攻擊位置，有一排排的深水炸彈和魚雷，如果我們能想辦法引爆它們，足以讓這船段為兩截。】
「那誰看著撤離潛艇呢？」埃爾問。
【我我我！我負責！】西特維爾氣喘吁吁的聲音在耳麥中響了起來，【我幫你們看著那潛艇，你們就放心地去炸船吧！】
特工們互相看著對方，他們滿眼的不信任。
「馬多克，還有d2留在那兒等待西特維爾。」邦德下達命令，「B組去想辦法引爆他們的炸彈，我們負責點燃軍火庫和在實驗區貼好引爆裝置，實驗區是重點。」
【明白。】眾人一齊說道。
邦德看著自己面前的五個人，他輕輕地吸了口氣，然後露出無奈的笑容。
「夥計們，我們人手嚴重不足。」他說，「但不管如何，我都很高興認識你們。」
「這也是我們的榮幸，長官。」
特工們——不分美國和英國，他們都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邦德看著他們，他點了點頭，手指一動，彈夾上膛。
「好，出發。」
與此同時，巨船再次恢復平穩運行，特工們互相對視，點頭，然後再次沖入走廊。
第126章 完結倒計時
實驗區，大批的士兵湧來, 可是實驗區走廊狹小，士兵們被特工的火力堵截在門口，無法前進。邦德和另外兩個特工在攻擊掃射, 他們的子彈很快就用光, 特工們動作迅速地撿起地上屍體們的槍支，輪流合作進攻。
在他們的身後, 伊林、維克和埃爾三人則繼續深入實驗區, 他們在每一個關鍵處都放好小型的炸藥，並且解決那些漏網的九頭蛇士兵。
他們一路往裡——越來越多的關卡出現, 伊林用主管的資格證挨個刷過, 大門滴滴著打開，他們見到了之前從未有機會見到的機密區域。
大門從他們的身後關閉，特工們環視著四周——這裡的地板白色又光滑, 而道路兩邊的房間不再是玻璃, 而是厚重的鐵板製成, 每一個房間只有門上有一小條玻璃。
這裡無比的平靜, 現代且科技，絲毫聽不到一絲外面戰鬥的聲響。
特工們持著槍，他們緩步向著裡面走去。邦德側過臉，看向鐵門上的玻璃——每一間房子裡都關押著『怪物』，他們似人又似鬼，長相各不相同，可是都很醜陋和兇殘。
「……這些該死的九頭蛇。」維克喃喃道。
他們都知道，這裡面所有裝著的怪物，其實原本都是人。他們在這艘船裡呆了將近半年，也曾看到過九頭蛇都做了什麼。他們先是從世界各地、尤其是那些貧困偏遠的國家運來難民和窮人，這種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人追查的人。
九頭蛇先在這些人上進行病毒的初步試驗，這些人本身就來自困苦的環境，大多人的體質都很弱，他們在被實驗之後，熬不了多久就會死亡。
第一階段實驗結束後，九頭蛇他們想盡辦法運來正直壯年的男人，繼續實驗。而為了實驗病毒在不同人身上的作用，他們甚至抓來了女人、老人、孩子、嬰兒、孕婦……各個年齡層和性別的人。
最後，他們開始不滿足，而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士兵身上。特工們自然很討厭這些九頭蛇的士兵，可是他們又很憐憫這些士兵們。說到底，錯的仍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那些發號施令、坐享其成的傢伙們。
這些士兵被自己的上司弄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真是讓人唏噓。
特工們持槍繼續向裡面走去，這個地方都是接連不斷的鐵屋，讓人心生壓抑。忽然，在一個拐角的地方，一個身穿白色大褂、低頭看著報告的研究者和他們撞了個正懷。
研究員抬起頭，他的瞳孔猛縮，在他發出任何一句呼喊之前，伊林便上前控制住了他。伊林將他要脅在自己的胸前，一手用小刀比著研究員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捂住了他的嘴。
「聽我說，」伊林一字一句地輕聲道，「如果我鬆開手後，你發出了任何一聲尖叫，我手中的刀就會劃破你的脖子，你聽懂了嗎？」
研究員睜大著眼睛，他驚恐地點頭。伊林這才緩緩地撤下了手。三個特工包圍了他，研究員的胸口因為緊張而起伏著，他緊張地瞪著他們。
「T病毒藏在哪裡？」漢克沉聲說。
「我……我不能告訴你們，如果讓別人知道了的話，我就死定了……」研究員喃喃地小聲說。
「如果你現在不說，你也死定了。」伊林說，「我們會把你丟進那些鐵房子，你猜猜那些實驗品會不會為你沏杯茶？」
研究員的身體微顫，他也明白自己都做過什麼。
「好……好吧，聽我說，T病毒一共被存放在六個不同的地方。」研究員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一個在外面的實驗區裡。」
「哦，那個已經被毀了。」埃爾說，「你繼續。」
研究員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聲音開始磕磕巴巴。
「然……然後剩下的五個，以我的許可權只能調用其中的兩個。」
「很好，帶我們去。」
研究員叫苦不迭，又不敢說什麼，只能在前面帶路。
整艘船都被警報的嗡鳴聲所籠罩，各個區域的士兵緊急調動，奔向實驗區區域。
B組三人躲在角落裡，看著九頭蛇們列隊跑向同一側。他們走入走廊，盡可能平靜地走向另一側。
「好，接下來我將會告訴你們該如何前進。」馬多克說，「前進到走廊盡頭，然後左拐，五十米之後有向下的緊急疏散樓梯。」
B組依言前行，有九頭蛇士兵從對面跑過，他們不動聲色地讓開了走廊，然後繼續前進。
他們走入應急通道，樓梯井不斷地向下，一眼望不到頭。
【實驗區需要增援，我們要守不住了！！】
【d1正前去支援。】
鏡頭一轉，d1獨自一人走向實驗區，一路上，都有九頭蛇士兵越過他向著前方跑去。d1來到了軍火庫門前，因為士兵都前去增援，沒有想到在其他地方還有敵人，所以竟然沒有人看守軍火庫。
D1左右看看，他低下頭，從躺在地上的守衛屍體上摸出通行卡，趁著沒人，他一邊望天，一邊刷開了軍火庫的大門。
「……老天。」D1望著那堆積成牆的炸彈，他吹了吹口哨，「美人們，你們是在等我嗎？」
【聽我說，夥計們。】馬多克的聲音響起，【當D1將軍火庫點爆之後，船內正中央將會發出爆炸，我會入侵他們的系統，關閉實驗區和爆炸處的聯繫。在那之後，你們可以通過病毒管道從實驗區的下方回到主路上，正好可以避開爆炸處，明白了嗎？】
【病毒管道？！！什麼叫做病毒管道？！】在一片槍擊戰火中，與邦德一起迎戰的其中一個特工不得不扯著嗓子說，【是我想像的那個意思嗎？】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馬多克說，【這管道之前是他們用於空氣傳播病毒用的，和每一個實驗品房間都有所關聯，現在他們沒有試驗，所以那管道是安全的，聽到了嗎，你們六人可以通過那管道離開、和我們會和！】
【好，那你們還在等什麼，快一點，我們要撐不住了！！】
聽著同伴的嘶吼，D1往自己纏繞武器和炸彈的速度又快了一些。他要炸掉這軍火庫，可是這些武器有點可惜——他們可是打一點少一點啊。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D1喃喃自語著說，他又多塞了一個彈夾，這才舒了口氣。
他向著軍火庫大門退去，手中掂量著手榴彈。
「嘿，你在做什麼？！」一隊路過的士兵發現了異常，其中一個人皺眉沖著他走過來，「從武器庫出來，舉起手。」
「嗯？」D1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他完全沒有恐懼，他注視著這些士兵們，他歎了口氣，然後慢慢地笑了起來，「你見過倫敦的新年嗎，我們每年都會在泰晤士河上放煙花。」
「從、武、器、庫、中、出、來！！」士兵停下步伐，他有些緊張地捏緊了槍，身後的越擠越多的士兵們也都瞪大了眼睛看著D1，他們與他距離太近，所以無法對渾身纏滿炸藥的D1開槍，只能一字一句的怒聲吼道。
D1低下頭，他顛著自己手中的手榴彈，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以前有時挺煩梅林對我們這麼嚴格，這麼不通情達理。」他輕聲說。「可是這麼長時間不見了，倒是有點想念他。」
【D1——D1！！布雷爾！！】伊林在耳麥中高聲大喊，【不，布雷爾，不要做傻事，我們說好了一起回英國的！！】
布雷爾笑著，可是慢慢，他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
「如果你們誰能活著回去，記得告訴哈瑞和梅林先生，我很驕傲成為王牌特工的一員。」布雷爾輕聲說，「再見，夥計們。」
話畢，布雷爾抬起頭，他拉下拉環，將那手榴彈徑直地扔向了炸藥堆。
【不————】
轟—————————！！！！
衝擊波和火光瞬間湮滅整條走廊，巨大的爆炸將整條走廊的所有人都淹沒於此。
整個船的地面都在震動。
遠在一百米外的實驗區，九頭蛇士兵們被那衝擊波頂起，與此同時，實驗區的大閘門正緩緩放下。
玻璃房的玻璃被震得嗡嗡直響。
放下的閘門之後，邦德三人已經安全，剩下的士兵不足為懼。
「啊————啊————！！」
和邦德他們在一起的王牌特工跪在地上，他痛不欲生地揪著胸口前的衣服，如同動物一般憤怒又悲傷地哀嚎。
跟神盾局這種國家組織不一樣，kingsman是民間間諜組織，對他們來說，每一個同伴都是家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組織能夠像kingsman一樣具有凝聚力和向心力。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喬治憤怒又悲傷地哀鳴，巨大的傷痛使得他無法呼吸。
邦德和另一個神盾特工一同掃射九頭蛇剩餘的士兵，這些人剛剛被爆炸轟了一下，大多都失去了靈敏，很快便不敵二人。
當打掃完最後一個士兵之後，邦德才轉過身，他蹲在喬治的對面，雙手扶起他的肩膀。
「看著我，看著我，孩子！」邦德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悲痛，因為我也曾經失去過很多人。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繼續上路，我們必須解決掉這艘船，你明白嗎？！」
喬治看向邦德，他那湛藍色的眼眸已經漲的血紅。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叫他來支援的，是我讓他快一點……」喬治說，他的聲音帶著恨和顫抖，他的眼眸通紅，「……我、我要炸了這船，讓他不白白犧牲……」
「沒錯！」邦德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好孩子，快來，我們要走了。」
喬治用力地點頭，另一個神盾特工伸出手拉起了他。
【你們可以在剛剛炸掉的那個房間內找到病毒管道，快一點，夥計們！】
「明白。」邦德回答。
「先生，這些實驗品該怎麼辦？」神盾特工問道。
邦德巡視著這周圍密密麻麻玻璃房中所有的實驗品，眼眸中劃過一絲憐憫。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應該對他們安樂死。」他輕聲說，「可是現在我們每一能夠做的，就是讓他們能夠報仇雪恨。」
五分鐘後。
被擋在閘門外的士兵們，用盡了各種辦法，才勉強將這門打開——剛剛的那場爆炸燒毀了閘門線路，使得他們不得不從更遠的儲備區拿來炸藥，堆在了門外。
轟——！
閘門被打開，士兵們打開門，他們剛想向前邁開腳步，可是所有人都停下了。
他們連呼吸都變得更輕了。
在虛掩的門後，士兵們看到所有的玻璃房間都已經碎裂，實驗室中到處都是來回晃蕩的怪物們。
沒有人比士兵們更明白這些被後天變異的人有多麼的可怕，他們端著槍的手指開始顫抖，第一個人伸出手了，示意撤退。
他沒有強調小聲，可是所有人都保持著小聲。他們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後退去，只希望別讓這些怪物們注意到自己。
咣——
忽然間，一個人在後退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某個屍體手中的槍，那槍頭清脆地撞在了牆上。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士兵們驚惶地互相對視，然後他們看向了前方——幾十個怪物都抬起了頭，它們那血紅森綠的目光盯著他們。
在野獸的吼叫聲當中，槍聲和慘叫聲充斥著整個走廊。
整個巨船陷入一片混亂，控制室也是如此，他們都是一些士兵，被阿什莫爾提升上來的。九頭蛇能用的長官很少，如果朗姆洛沒有叛變，那麼他會是很好的人選，不過可惜，現在控制室裡的人只不過都是一些參差不齊的傢伙，其實這也是阿什莫爾的故意為之——他要將這個秘密完全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甚至連皮爾斯不知道這艘巨船的存在。
阿什莫爾成也靠自己，敗也因自己。
看著幾十台監控器中發生的一切，這些監控的士兵們第一反應便是聯繫阿什莫爾——可是所有的通訊都已經被切斷。
這艘深海中的船成為了大海中的一座孤島。
士兵們互相商討，最後達成一致——無論如何，先將這船開上海面再說。這艘船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病毒，而那病毒可以用空氣傳播。這說明如果他們回到海面之上，就算那些『叛軍』想做什麼都要掂量掂量。
於是，這艘船調轉方向，從深海向著海面駛去。
「不好，不好……」馬多克敲擊著鍵盤，他發現了這個異常，立刻沖著耳麥說道，「大家注意，他們要將船開向水面，你們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如果我們炸了船底部的魚雷和深水炸彈，他們還能上到海面嗎？】B組問道。
「不能，那些魚雷和深水炸彈的數量足以讓這船沉淪，所以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在B組設定炸彈計時之後，所有人都必須回到撤離處！」
【收到。】邦德的聲音響起，【我們正在往回來的路上。】
【明白。】B1說，背景響起了槍響，【兩分鐘之後會抵達船底。】
「維克，你們三人呢？」馬多克問，「請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信號的嘈雜聲。
西特維爾靠著潛水艇，這潛水艇的造型也很獨特——它也是兩用的。他靠著它，仿佛像是靠著救命稻草。
「我說，你們為什麼就死心地在這裡等著呢？」他關了耳麥，看了眼馬多克和D2，「如果我們現在走的話，就可以安安全全地離開這鬼地方，回到岸上去。」
「閉嘴。」D2沉聲說，「我剛剛失去了一個兄弟，沒有功夫聽你說廢話。」
「兄弟？那才不是你的兄弟。」西特維爾攤開手，「你是美國人，是神盾局的特工，死了一個英國特工而已，沒必要……」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D2已經上前用力地將他的肩膀抵在潛水艇上，他的手威脅地捏住了西特維爾的脖子。
「聽我說，你這個該死的九頭蛇。」D2咬牙，他狠狠地瞪著西特維爾，「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會理解我們為什麼會這樣做，我也不需要你理解。現在，為了保護好你自己的小命，為什麼你不閉上自己的臭嘴呢？」
「……我錯了。」西特維爾秒認慫。
可當D2轉過頭去的時候，他又立刻翻了個白眼。
【炸彈已設好，十分鐘後爆炸。】這時，B組的聲音響起。
「好，太好了。」馬多克興高采烈地說，「快回來，我們在等你們。」
可是沒想到，B組那邊卻沉默了。
【我們不能，馬多克。】B1輕聲說。
馬多克看向螢幕，那上面顯示，現在B1掐斷了和其他人的即時通話，選擇了與他單獨交流。
馬多克一下子就警覺起來。
「什麼叫做你們不能，伯納德？」馬多克皺起眉毛，「你們現在回來的話正好能趕上——」
【不，不行，我們不能將炸彈留在這裡一走了之，萬一被人發現了呢？那就前功盡棄了。】伯納德沉聲說，【我們不能讓布雷爾白死。】
馬多克慌了。
「伯納德？別這樣，一、一定有其他辦法的，或者這樣，你們遠離那地方進行守衛，如果爆炸之後，你們足夠幸運的話……」
【馬多克。】伯納德聲音平靜，【你知道那些魚雷和深水炸彈足夠讓這個船的地步四分五裂，我們沒辦法逃離的。】
馬多克知道他說的是對的。馬多克閉上了眼睛，他搖了搖頭。然後打開了自己與對面三人的通話。
「伯納德，貝利斯，諾爾。」他輕聲說，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與你們做了四年的同事，我……」
「別說那些很很榮幸認識我們的鬼話，馬多克。」諾爾的聲音響起，「我一直想問你，每一次部門聚會，到要結帳的時候你就去上廁所，你到底是不是故意這麼幹的？」
「我……」
馬多克說了個開頭，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三個人也是如此。
「好吧，被你們發現了，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呢。」馬多克無奈地說，「我知道我有點愛貪小便宜，對不起，各位。如果我知道……」
如果我知道未來我們將會這樣分別，我一定不會再那麼吝嗇。
「得了，諾爾，你別逗他了。」貝利斯笑著說，「這小子的心敏感著呢，你要是不解釋清楚自己在開玩笑，他得想這事兒想一輩子。」
「好吧好吧，我的錯，馬多克，你別介意。」諾爾說，「我們可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要是不逃票，我都不願意去那些聚會了。」
三人又笑了起來。
「總之，馬多克。」伯納德沉聲說，「別將這事兒告訴邦德先生他們幾個，我們希望你們能夠逃出去，千萬別因為這事兒影響你們的想法。至於炸彈，放心吧，我們會負責讓它準時准點引爆。」
「伯納德——」
馬多克又慌張起來，可是B組那邊似乎已經一片混亂。似乎有其他人嘈雜的吼叫聲和槍聲響起。
信號斷了。
「伯納德？！」馬多克驚惶地喊道，他的手劈裡啪啦地打著鍵盤，「貝利斯，諾爾，有人在嗎？你們——你們還在嗎？」
沒有迴響。
馬多克的手指一頓。他閉上眼睛，然後看向了自己身後的D2。
「卡爾。」他輕聲道。
不必說什麼，卡爾已經明白。男人沉默地握著自己的武器，兩個特工互相注視著對方。
就在這時，停放潛水艇的庫外響起嘈雜的聲音，似乎是無數的腳步聲。馬多克剛想站起來，卡爾就將他摁坐了下來。
「你留在這裡，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卡爾沉聲說，「外面交給我。」
馬多克還想說些什麼，卡爾決絕地向外走去。
不一會，走廊外傳來槍聲。
馬多克深深地呼吸著，他打開了耳麥。
「現在情況怎麼樣？」他問，「邦德先生，維克？」
【我們正在趕去，還有三分鐘左右能夠到達撤離點。】邦德說。
「你們最好快一點，」馬多克看了一眼倒計時，那也是B組三人生命的倒計時——馬多克努力地平穩自己的聲線，好壓抑住嗓間的酸澀，「還有……還有四分鐘船底就將被引爆。」
【好，我們儘快。】
馬多克看向自己身後的西特維爾。
「你去門邊等他們。」
「啊？」西特維爾問，「為什麼？」
「一會他們到達的時候將會引來眾多的士兵。」馬多克沉聲說，「你在捲簾鐵門那兒等著他們，他們一進來，你就降下鐵簾——時間足夠我們開啟潛水逃跑了。」
西特維爾沒有問為什麼他自己不去。因為很明顯，馬多克即使坐在這裡，可是他一個人卻能夠解決很多事情。
西特維爾拿起手槍，然後沖著門邊跑去——外面的走廊正在開槍，這讓他的動作有點不情不願。
這邊，馬多克皺著眉毛，他強忍著悲痛，繼續聯繫。
「維克，能夠聽到我嗎，維克?!」
巨船層層森嚴的實驗區內部。
維克倚靠著牆，他輕輕地長歎了口氣。
「馬多克。」他聲音沙啞，「我在。」
【維克——你們在哪裡，需要幫助嗎？！】
維克仰著頭，他眼前的天花板上迸濺的鮮血，正在滴落。
「一共有五個病毒存放地點。」他仿若未聞，輕聲道，「我們毀壞了其中四個。還差最後一個。」
【維克，你們要抓緊時間了，你最多還有七分鐘能夠撤離……】
「撤離？不，不。」維克咳嗽著，「我和埃爾要把最後一個病毒存放點毀掉，就快了。」
【你們……你們兩個……】馬多克逐漸明白了什麼，【伊林……】
「他犧牲了。」維克努力地爬了起來，然後他拽起了埃爾，「好了，一會再說，等我們把正式幹完之後再說。」
【等——】
馬多克的話還沒有說完，維克便關閉了通話。
他和埃爾互相攙扶自己站了起來，兩個人剛剛倚靠著的是一扇巨大的鐵門。鐵門上有一小條玻璃，他們沖著那長條玻璃外看去——外面，盡是肆虐的怪物們。
依稀可以看見，伊林的屍體橫倒在鐵門外走廊的盡頭。
「走吧。」埃爾輕聲道。
他們身上的制服也已經破破爛爛，到處都是傷口和撕裂上。兩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向鐵門的另一邊，他們所處的走廊兩邊都是鐵門，就好像是兩個火車車廂的連接處。
在牆角靠著一個已經顫抖成篩子的研究員。
「你們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啊！」
不顧他的懼意，埃爾拽起了他。研究員盯著他們，仿佛在盯兩個神經病。
「你們到底為了什麼這樣做呢，毀了這個地方，也不能給你們帶來好處……」研究員努力地掙扎著，「我們都會死，都會死——」
「聽起來真不錯。」維克淡笑。
他們抓著研究員，然後將他抵在那鐵門上。
厚重的鐵門上，貼著一個刺眼的骷髏標。
「打開它。」
「不——不！！你們瘋了！！」研究員哀嚎道，「這扇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如果我們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我喜歡。」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然後，維克將研究員的大拇指抵在門口的掃描器上，又扒開他的眼睛，通過了瞳孔掃描。最後，他拿出一張高級管理的卡片。
維克的手指輕捏著它。
「你是伊林用命換來的。」他輕聲說，「你最好能夠物盡其用。」
他將那卡片貼在掃描器上。
維克和埃爾在祈禱，研究員也在祈禱——雖然他和他們祈禱的事情是完全相反的。
滴——在研究員絕望的目光當中，門開了。
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整個船體忽然開始猛烈地震動，並且失去平衡。三人沒有站穩，直接滑入了那房間內。
砰！
厚重的鐵門在他們的身後關上。
「不，不！！」研究員趔趄地撲到門上，果然如他所說，屋內這面的鐵門連個把手都沒有，嚴絲合縫地扣合在牆壁上。他轉過頭，憤怒又絕望地哭泣，「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我還有妻兒在外面生活啊！」
埃爾一瘸一拐的走向他。
「你有妻兒，你實驗的那些人就沒有家人嗎？」他輕聲問，「你有妻兒，又怎麼能狠心對和你妻子孩子一樣年齡的人下手實驗，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這些嗎？！」
研究員嚎啕大哭，他並不是為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而是為了自己。就在這時，一個冰涼的觸感抵在他的額頭。
研究員抬起頭，看見埃爾舉著槍，對著自己的額頭。
「你真是個幸運兒。」埃爾輕聲說，「可以這麼輕易地解脫。」
砰——！
研究員的身體一頓，他的額頭上出現一個血窟窿，他向著旁邊倒去。
他倚靠著的鐵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埃爾和維克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他們一起看向房間內。
在房屋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罐子。那玻璃罐子裡灌滿了綠色的液體，而液體中，漂浮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瓶裡是一種奇怪的物質——那物質似煙又似空氣，在罐子中盤旋變換著，一會是藍色，一會又是血紅。
「就是它了。」埃爾輕聲說，「只要毀掉它，世界就安全了。」
「來吧。」
維克想要蹲下身，可是因為傷勢太重，他一個趔趄差點沒有倒在地上。維克支撐著身體，他勉強跪在地上，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薄如膠帶一般的東西，然後他將這玩意粘在了玻璃罐子上。
這是從上船那天起，他便隨身攜帶的東西。這是最新型的膠帶式炸藥，比那種老舊型的威力要大數倍——為了將這帶上船，他差點洩露自己的身份。
他那時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帶著它，可能，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吧。
維克在粘膠帶，而埃爾則站在玻璃前，注視著晶瑩綠色液體中的那小玻璃罐子。他的手撫摸著玻璃，閉上眼睛。
「西特維爾說，病毒的原料很有可能來自於娜塔莉。」他輕聲喃喃著，額頭抵在玻璃上，「如果你真的來自於娜塔莉，那麼請傾聽我的心聲吧。你深知你的宿主是什麼樣的人，她絕對不會希望自己的血液被用來幹這種事情。如果你——我假設你能夠聽懂我的話，我請求你，戰勝這病毒的其他部分，然而就此自我毀滅吧。」
一直在藍色和紅色之間轉換的煙霧微微停住了，一時間，藍色和紅色各占一半，藍色的那邊似乎在思索，而紅色則像是想要進攻、卻無法動彈一樣。
兩個重傷的人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說完這句話，埃爾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他靠著玻璃，緩緩地滑坐下來，玻璃上留下了一道被抹下的血印。
「你真是瘋了。」維克喃喃道，「你剛剛在做什麼，跟病毒談心？」
埃爾也笑了起來。
「是啊，是啊。我真是瘋了……」他喃喃地說，「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什麼辦法都得試一下，不是嗎。」
他們靠著玻璃，感覺船在震動。
「他們成功了嗎？他們炸了那些魚雷？」
「我不知道，應該吧。」維克聳了聳肩膀，「我們這裡離那些地方最遠，估計也是會最後波及到的。」
「如果波及不到，」埃爾拍了拍玻璃上纏繞著的繃帶，那原本嶄新的白色繃帶上已經盡是斑駁的血跡，「這美人還能祝我們一臂之力。」
「還有多長時間爆炸？」
「默認五分鐘。」
埃爾點了點頭。
「幸好今天下船之前看了夕陽。」他說，然後笑了起來，「這個死法好，我很喜歡。」
維克仰起頭，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我跟我的老婆離婚了，在幾年前。她也是德州人，可為了我，她搬來了紐約。」
維克看著天花板愣神，他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自語。
「後來——就當她懷孕九個月的時候，紐約被外星人入侵了。她沒有事，就是嚇得夠嗆。戰後，神盾局為了處理這件事，全員加班三個月。等我能夠聯繫她的時候，她連孩子都生完了，早產兒，一歲之前身體一直都很不好。」
「男孩女孩？」埃爾問。
「女孩，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維克笑了起來，然後那笑容緩緩僵住，眼眸變得疲憊，「她家裡人受不了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苦，她據理力爭，然後對我說，我要麼在神盾局辭職，我們一起回德州重新開始，要麼我們兩個就離婚。」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我不可能辭職，我看慣了那些致命的、外來的危險和事情，如果我放下手中的槍，我將會在焦慮中活一輩子。如果我回到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平民們當中去，那感覺會要了我的命。」他輕聲說，「所以我跟她離婚，孩子歸她，她回了德州。然後我才意識到，我那麼地愛她，就應該遠離她。」
說到這兒，他苦笑了一下。
「跟她分手之後，我每天都處於極端的自我厭惡當中，你可能不會相信，今天是我感覺最好的一天。」他說，「我很慶倖我跟她離了婚，而且音訊全斷——至少，以後她不必為了我的離去而傷心。」
「我感到抱歉，維克。」埃爾輕聲說。
維克看向他，自己身邊的這個英國青年，埃爾比他要年輕十多歲。
「你呢，埃爾？」他強打精神笑道，「你結婚了嗎？」
埃爾搖了搖頭。
「我原本是一個孤兒，十四的時候從孤兒院跑了出來。」他說，「我在英國流浪了三年，十七歲的時候，加拉哈德先生偶然遇到了我，然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是要繼續這樣苟活，還是給自己的人生找一些意義？」
青年青澀地笑了起來。
「然後我選擇跟他離開，他帶我來到了王牌特工的英國總部。」他笑著說，「從此之後，那裡就成了我的家。其他特工們成了我的家人——雖然我有時候恨不得揍他們，我也的確這樣做了。」
他的嘴角噙著笑意。
「王牌特工拯救了我的人生，讓我知道，我這樣的人也可以做些什麼。」他笑道，「剛開始，我來美國可不是為了拯救世界，有一個姑娘——她叫娜塔莉，她失蹤了，似乎被九頭蛇抓走了。」
「我知道她。」維克說，「弗瑞局長在我們離開之前好幾強調要想辦法找到她的線索，但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誰。」
「她也是被哈瑞先生撿回來的，哈瑞和梅林將她當成女兒對待，我猜他們是看夠我們這些男人了。」
埃爾笑了起來。
「她就比我們這波特工小幾歲，她——她有的時候簡直不像是個女孩子，以前上課的時候，她每天都要來旁聽槍械課、組裝炸藥課、還有格鬥和射擊之類的。空餘功夫就天天想怎麼越獄——要我說，如果我是哈瑞和梅林先生，我也會心驚膽戰，她被保護得那麼單純，誰知道放她自由後會發生什麼？」
青年歎了口氣。
「你看，她一來紐約就出事了吧。」他嘟囔著，「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喜歡她？」維克揚起眉毛，「那個叫娜塔莉的小姑娘？」
「喜歡？」埃爾笑著搖搖頭，「不，我把她當妹妹。雖然我們的溝通沒有那麼密切——她跟我一個哥們兒關係更好，因為他們兩個一起長大。他喜歡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埃爾停頓了一下，然後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他側過頭去看維克，眼眸中倒映著綠色液體細碎的光。
「所以，我說我喜歡這個死法。」他笑著說，「為了家人和世界而死，還有比這更棒的告別儀式嗎？」
維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他明白，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十歲有餘的青年，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很好。」維克笑道，「我只是有一件事很遺憾。」
「遺憾跟你的妻子分手？」埃爾問。
「不，」維克笑著說，「我真的很想回德州去，那家牛排店真的很好吃。」
手腕上的表正無聲地轉動著。
還有三十秒鐘，他們背後的炸藥將會引爆。
男人和青年靠著那玻璃罐上，維克先伸出了手。
「很榮幸認識你，埃爾。」
埃爾笑了。
「我也是，維克。」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
轟——————————————！！！
火光蔓延，衝擊波直接頂飛鐵門，研究員、怪物們、伊林的屍體、一層又一層的關卡、玻璃屋、無數九頭蛇士兵的屍體——所有的一切都被爆炸吞噬，特工們一路從外由裡設置的炸藥一個接一個的爆炸。
在海水之中，這艘已經破裂的、搖搖欲墜的巨船，尾部再次開裂，火光在海水中短暫地蔓延，直接砸碎了巨船的後半部分。
海水從各個裂縫中湧入船艙，邦德站在潛水艇敞開的艙門處，緊緊地盯著大門口，海水已經湧了進來。邦德卻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先生，我們不能再等了！」馬多克有點痛苦地說，「他們……他們現在恐怕已經都……」
邦德閉上了眼睛。
他走回潛水艇內，艙門緩緩地關閉。
這個傳奇的特工跌坐在座椅上，他俯下身體，雙手抱住自己的頭。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不再有其他傳奇色彩。現在，他只是一個疲憊的中年男人，因自己失去夥伴而感到悲痛。
馬多克坐在駕駛的位置，他沖著卡爾點了點頭，滿身血污的卡爾點擊了手中的按鈕。
潛水艇所對的正面出船鐵門，一連串的爆炸襲來，硬是炸開了那鐵門。海水從炸裂的地方迅速地湧來，如同咆哮著的野獸。馬多克和喬治互相對視著，他們一同看向前方，兩人開啟了潛水艇。
原本因為夥伴犧牲而跪地哀嚎的喬治此時此刻目光堅韌，他死死地瞪著前方，瞪著洶湧而來的海水，毫無畏懼。
在整艘船爆炸崩潰的前一秒，這艘小潛水艇駛離了巨船，它在水中打轉，然後停在了這巨船的正上方。
巨船猶如死去的巨大黑鯨，伴隨著一連串的火光，慢慢地沉向深不見底的海溝，逐漸消失不見。
隨著消失沉淪的巨船，隨著海岸上數千國家、英雄、和平民們的努力，九頭蛇那黑暗的強大帝國——此時此刻，也正式崩潰瓦解。
阿什莫爾重塑輝煌的野心，也就此灰飛煙滅。
潛水艇停在海水當中，特工們注視著逐漸消失不見的巨船，每一個人都低下了頭。
——他們在和自己的戰友做最後的告別。
幾十秒之後，潛水艇調轉方向，向著水面開去。陽光透過清涼的海水，斑駁地映射向海面之下，水浪流動，映照在這艘潛水艇傷痕累累、帶著硝煙的壁上。
特工們抬起頭，注視著前方。
他們正駛向光明。
第127章 大結局
娜塔莉拒絕了其他人一同前往的要求，她只帶著巴基和朗姆洛, 這兩個此生一直和整件事件在一起的男人，前去尋找阿什莫爾。
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不知是怎麼的，她不僅僅看透了這個世界, 容納了這個世界。在這一刻, 娜塔莉更是從心底真真正正地懂得了斯特蘭奇，明白了他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
他們漂浮在整個地球之上, 他們的視角, 不同於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人類、英雄、變種人，或者任何一種生命。
在地球上找到阿什莫爾, 這件事情不管是對變種人、超能力人還是英雄來說都是十分困難的。可是娜塔莉甚至沒有費工夫, 她甚至沒有仔細尋找，便直接知道了阿什莫爾現在在哪裡。
——他猶如一本被翻開的書，娜塔莉輕易地便看透了他。
阿什莫爾藏在俄羅斯聖彼德堡的某處地下基地裡, 而這些老毛子卻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國家的土地下隱藏著世界級別的罪犯。
她抓著兩個男人的手, 三人一同瞬間出現在阿什莫爾所在的地方。
他們在一處寬闊的房間內現身, 屋裡沒有開燈, 很暗，唯一的亮光便是從牆壁上無數電視螢幕上發出的光芒——幾十個螢幕裡是世界各地的即時監控錄影。
在娜塔莉爆發的前一刻，她吸收了整個地球上所有發病的人們身上的病毒和能力，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數十億發病的人一同昏迷過去，然後恢復了正常。
現在，幾十台螢幕中，顯示著地球處於熱火朝天的情況當中。世界各地的政府和軍隊醫院都在忙著轉移昏迷的人，為他們進行體檢和測試。一些情況輕微的人已經醒了過來——他們完全恢復了正常。
一個身影坐在椅子上，他背對著他們，面朝螢幕。
娜塔莉松開朗姆洛和巴基，她注視著這個背影，面色平靜，不悲不喜。
「阿什莫爾。」她說。
她的聲音在這沉寂的黑屋中顯得十分的清亮。
男人的頭一動不動。
「哦，0168號。」阿什莫爾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其他情緒。
娜塔莉淡淡地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對於你來說，其實只是一個可憐的、任你宰割的實驗品，對嗎？」她平靜地說，「你一直覺得自己是人上人，認為自己可以主宰其他人的生命。」
阿什莫爾動了。
他站了起來，精神高度緊繃的朗姆洛和巴基立刻抬起了槍，他們的眉毛緊皺著，槍口對著阿什莫爾。
娜塔莉卻很平靜，她平靜地看著阿什莫爾，在這一刻，這個總是將自己偽裝成紳士的男人終於不再隱藏自己的刻薄狹隘和自大。
無聲的螢幕光打在他的肩膀上，他背對著螢幕，搖晃著看向他們，男人隱藏在陰暗中的眼睛發著陰冷的亮光。
他死死地瞪著娜塔莉，然後，男人的嘴角微勾，一種古怪的笑聲從他的嗓子之中滑了出來。
「你以為你贏了嗎，168？」他冷笑著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是救世主，那些——那些愚蠢民眾的崇拜讓你有些飄飄然了，是嗎？」
娜塔莉沒有說話，她冷冷地注視著阿什莫爾，螢幕的藍光打在她那毫無感情的眼眸之上。
阿什莫爾緩緩地向前邁了幾步，他又開始笑了起來。
「的確，的確。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竟然會逆轉那英國特工的生死，竟然能夠在幾分鐘之內解除全世界的病毒控制。」他冷言道，「我小看了你，如果我知道你擁有這種力量——我應該多研究你、解剖你，吸幹你的血，研究淨你身上的每一塊皮膚和細胞，不會這麼浪費……當初我應該派人看著點伊戈爾，最好把你母系的親屬全部抓來——」
「你這混蛋——！！」
朗姆洛憤怒地抬起槍，娜塔莉伸手攔住了他。她依舊注視著阿什莫爾。
「真可惜，」她淡淡地說，「媽媽是我僅剩的唯一母系一方的家人，她的家族已經死光了。我猜你一定很遺憾當初讓伊戈爾殺了我的父母。」
「是的，我很遺憾。」阿什莫爾冷笑了起來，「不過我現在還有糾正錯誤的機會，我仍然可以把你抓回去進行研究，而這一次，你跑不掉了。」
「你盡可能來試試。」巴基冷冷地說。
阿什莫爾看向他，男人又開始露出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笑容。
「哦，冬兵。」他陰柔地說，「我都忘記了你還會說話。」
巴基怒瞪著阿什莫爾，他握著槍的手指幾乎將槍身捏得咯咯直響，而他毫無感覺。
在這將近八十年的歲月裡，他一直被九頭蛇所控制，九頭蛇換過五位大領導人，責令控制他的小領導更是換過不計其數。沒有一個九頭蛇將他當人看待過，仿佛他的人生意義便是成為一把會行走的武器，為他們所用。
在這麼多年的折磨之後，即使幾乎毫不間斷的洗腦和冷凍讓他的意識一直都不太清醒，可巴基對於九頭蛇的恨是容納在血液之中的。
阿什莫爾就這樣看著他們三個，嘴角勾起冷笑。
「你們曾經被我所掌控，未來也會被我繼續掌控。」他說，「這是你們的命運，你們逃不掉的。」
「你不要命了？」朗姆洛冷冷地說，「一個變種人和兩個持槍的人正對著你，你卻還敢說這種話？！」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做什麼衝動的事情，以免以後後悔。」
阿什莫爾的眼眸閃著陰險的光芒，他伸出剛剛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掌之中，是一個控制器似的黑盒子，上面是紅色的按鈕。
「如果——我摁下這個按鈕，整個世界的人類就會陷入無窮的苦難之中去，只有我選中的人才能活下去。」阿什莫爾看向三人，他冷笑著，「你們以為——我真的會將所有的計畫都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嗎？怎麼可能。」
「什麼？！」
不知道巨船基地的巴基和朗姆洛都吃驚地皺起了眉毛，這似乎很好地愉悅了阿什莫爾。
「我已經研究出了方法，另一種強大的病毒會吞噬掉她血液中的力量。」阿什莫爾揚聲說道，「只要我摁下這個按鈕，新的病毒將會在空氣中釋放，這一次，就算是你，168，也不會有能力控制再病毒了。」
巴基和朗姆洛互相對視著，他們的目光在控制碰撞，迅速地交流意見——將近二十年的配合讓他們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他們想迅速地槍殺阿什莫爾，可這很明顯不太行得通——阿什莫爾的手指緊緊地貼著那按鈕，就算是他死前的下意識，也會使男人按下按鈕。
於是，他們把希望放在了娜塔莉的身上，娜塔莉有無數個辦法可以讓阿什莫爾失敗。
「好啊，」沒想到，娜塔莉只是冷冷地說，「那你摁下這按鈕吧。」
聽到她這麼說，阿什莫爾的臉色也有點狐疑。不過很快，那狐疑就被憤怒佔據了。
「你瞧不起我？！」他怒聲道，「你竟然瞧不起我？！！
娜塔莉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
「我感到你其實很自卑，A。」她平靜地說，「你很擔心其他人輕視你，所以你想將所有人都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你以為你現在很強大，不，阿什莫爾。你比過去更加弱小。」
這句話，徹徹底底的惹怒了阿什莫爾。
此時此刻，阿什莫爾的雙眸通紅，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冷靜和深思熟慮的樣子。他死死地盯著娜塔莉，胸口起伏著。
「好，」他喃喃道，「既然你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你會跪在我的腳邊請求我的寬恕。」
在巴基和朗姆洛阻止之前，阿什莫爾摁下了按鈕。兩個男人大驚失色，他們看向自己身前的女孩，她仍然十分冷靜和淡漠地注視著阿什莫爾。
阿什莫爾摁下按鈕之後，他一揚手將那按鈕扔了出去，他展開雙臂，大聲狂笑著，他轉過身體，沖向那幾十台螢幕。
「看著吧，天神即將來臨，試煉將籠罩地球，所有不合格的人都會在三分鐘之內陷入癲狂——！」他狂聲道，「這個世界將會是屬於我的，九頭蛇萬歲——！！」
朗姆洛和巴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從對方的眼神當中看出了同樣的擔憂，他們害怕這個才剛剛穩定下來的世界又再次回到震盪之中去，這個世界不能再承受一次之前那樣的重擊了。
娜塔莉依舊沉穩地站在他們的面前，出於對她的信任，兩個男人一句話都沒說——即使他們的手指已經捏緊了手中的槍。
阿什莫爾大張著手臂，他等待著災難再次降臨在地球之上，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所有的螢幕中，所有大州，所有的國家——所有的一切仍然和剛剛一樣。世界各地的人們有的幫忙救治傷患，有的在查看清醒過來的發狂者的身體狀況，有的在指揮堵塞的交通，有的在疏散兒童和老人。
地球雖然千瘡百孔、受傷和波及的人很多，可是人們仍然在這混亂的局勢當中有條不紊地進行恢復工作。
阿什莫爾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甚至沒有在其中一個螢幕中的大海裡看到理應該冒出頭的巨船。
男人整整僵硬了幾秒鐘，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了娜塔莉。
「你……你做了什麼？！」他低聲顫抖著、咬牙切齒地說。
「我什麼都沒做。」娜塔莉靜靜地說，「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那是誰做的？！」阿什莫爾吼道，「是哪個該死的變種人做的這一切，還是你們那些令人做嘔的超級英雄？！！」
娜塔莉平靜地看著發狂崩潰的阿什莫爾。
在看到整個世界的同時，娜塔莉同時看到了遠在一個月以前，深海之中發生的事情。
kingsman裡的所有人對她來說都是家人，有三個王牌特工死在深海之中，這讓她感到悲痛——雖然他們在陰差陽錯之間阻止了能夠毀滅世界的陰謀，可是剛開始，這些人都是為了她而去臥底的。
她的靈魂似乎被分割成了兩個，一個好似已經不再是人，它站在宇宙之中，淡漠的俯視所有的生靈，那個靈魂對她說，他們命中註定要死在那深海之中，那是命中的節數。
可是另一個靈魂卻悲痛欲絕，那是她屬於人類的烙印，它為自己的家人而感到傷感。
兩個靈魂融合碰撞，使得娜塔莉處於一種詭異的情緒之中——她既傷感，又平靜。
娜塔莉笑了，那笑容有些苦澀。
「不，阿什莫爾，終結了你的陰謀的人不是超能力者。」她平靜地說，「是你從來都不會看得起的普通人類。」
阿什莫爾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眸中盡是紅血絲，他死死地看著娜塔莉。
「不……那不可能……」他喃喃道，「不會有人類做到這一步的，如果是普通人類，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阿什莫爾的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他不再站得筆直，他的後背微駝，脖子有些前伸。男人的目光空洞地掃視著這個房間，他忽然猛地將椅子甩了出去。椅子砸在牆上，在空曠的屋內發出巨大的迴響。
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全盤皆輸的時候，這個男人崩潰了。
他仰天大吼大叫，瘋狂地錘著地面，狠狠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前，即使他穿著襯衫，可是皮膚也仍然被撓破了。
忽然間，他停止了吼叫，他猛地看向娜塔莉，那目光狠毒又怨恨。
「都怪你————！！」他嘶吼著，「你這個混蛋、狗娘養的婊子，是你讓我走到今天這步的，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失敗！！」
他瘋狂地向著娜塔莉沖了過來，他向前伸著雙手，似乎想要扼斷她的喉嚨，他的眼睛裡漲滿了血絲。
當他撲到三人面前的時候，朗姆洛俐落地一抬腳，有力地踢向阿什莫爾的小腹，將他一下就踢得向後倒在了地上。
阿什莫爾蜷縮著身體，他捂著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掙扎扭動，似乎十分痛苦。
娜塔莉蹲了下來，她的目光沉靜如水地注視著阿什莫爾。
阿什莫爾的身體漸漸停頓下來，他仍然捂著自己肚子，卻忽然笑了起來。
「看看我做了什麼？」他大笑道，「我，竟然創造了一個如此強大的怪物。」
巴基和朗姆洛很憤怒，可是娜塔莉卻平靜地笑了。
「是的，阿什莫爾。是你將我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的目光從男人的身上移開，看向了那面有無數螢幕組成的牆，她注視著螢幕中的全世界，冷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之中。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很疑惑，因為我的一生被強硬地分割成了數段。」她輕啟嘴唇，「有時，我會想，我到底是誰。」
「我是萊婭、克莉斯、還是娜塔莉？我是富家千金，實驗品168號、還是倫敦姑娘？我是人類嗎？不，可我也不是一個純粹的變種人。」她看著螢幕，「我到底是英雄，還是殺人兇手？我到底是誰？我一直在尋找這個答案。」
「然後，在我吸收了整個世界的力量之後，我忽然想明白了。」
「答案是，以上皆對。」她笑了，「我是罪人，也是英雄。我是變種人，亦也是人類。我的身份很複雜，可這複雜也成就了我，讓我走到今天這步。」
娜塔莉重新看向阿什莫爾。
「你知道嗎，阿什莫爾，有一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她說，「就如同這個世界，也有著自己運轉的道理。你不是因為超級英雄而失敗，你是因為你自己。」
「你放屁！」阿什莫爾怒聲道，「我只不過是在最後失手了而已，在之前的二十年，我一直掌控著這個世界！」
「沒有人能夠掌控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掌握其他人的生命。」
娜塔莉笑了，她搖了搖頭。
「就算你現在沒有失手，就算你今天真的讓地球陷入混亂，就算人類被重創——可是總有一天，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們也會想盡辦法滅了你，哪怕用自己的鮮血鋪路。就算是神，也休想掌控人類。如果有哪個神真的如此不開眼，人類也會想盡辦法消滅它。」
娜塔莉靜靜地注視著他。
「人命不是棋子，如果你將這個世界當成一盤棋，那麼你命中便註定會失敗。」
阿什莫爾狠狠地盯著她，短短地十分鐘而已，男人看起來老了很多，他的神態都顯得有些死氣。
因為男人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再會有機會翻盤了。
可是忽然間，阿什莫爾又開始冷笑起來，那冷笑逐漸變成了大笑。
「好、好！！我承認是我失敗了，那麼來吧，」他恨聲說，「殺了我吧！現在就殺了我！！」
娜塔莉只是冷冷地注視著他，她站了起來，向回後退兩步，阿什莫爾盯著她。
「說話啊！」阿什莫爾吼道，「為什麼不說話？！！」
他猛地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來到三人面前，伸出手，指向巴基的鼻子。
「你！我控制了你將近三十年，讓你殺了許多人，甚至包括霍華德·斯塔克。」阿什莫爾瘋狂地說，「你殺了我啊！快點，為你自己報仇啊！！」
巴基和娜塔莉一樣，只是冷冷地注視著他，仿佛他是一條狂吠的瘋狗。
阿什莫爾的胸口氣促地起伏著，他又指向朗姆洛。
「還有你！雖然我和伊戈爾都是你的上級，可是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恨伊戈爾，可是你對他心情複雜對不對，因為他的確對你非常好，對吧！」
阿什莫爾語氣急速地說，他瘋狂地大笑起來。
「伊戈爾其實原本只是安全局的一個辦公室的小科員，沒有人瞧得起他，也不受重視，甚至他的老婆都嫌棄他，要跟他離婚。」阿什莫爾大笑著說，「是我讓皮爾斯篩選那些普通人，找到了他，看到了他想不顧一切證明自己的潛能，我們一步步地引導他，讓他以為國家要重用他，只不過要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有可能背上駡名，那傻子當場就同意了。」
朗姆洛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捏緊了手中的槍。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在為國家做貢獻，可是恰恰相反！他手下的那些孩子沒有被用來防衛祖國，而是被賣往其他國家！」阿什莫爾大聲說，仿佛這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情，仿佛他在說一個小丑，「我們告訴他，他要在封閉的基地裡呆數年，他同意了，甚至她的老婆以離婚相逼，他也還是同意了——於是那娘們就帶著他女兒離開了他。可是，猜猜這小丑最後怎麼了？」
他停下了，然後用一種緩慢的、殘忍的語氣慢慢開口。
「——他被美國政府判為了賣國罪，因為他的確也幹了很多違背美國的事情。」他殘忍地微笑起來，「可是你知道事實是什麼嗎？本來以他的水準，在部門被提拔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們為了掌控他，將他的提拔令整整壓制了五年，從此之後，他便成了一個失敗的人。」
朗姆洛閉上了眼睛。
「閉嘴。」他說。
這句話似乎鼓舞了阿什莫爾，他沖到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衣領。
「那你還在等什麼，殺了我啊，為伊戈爾報仇啊！」阿什莫爾大笑道，「他本來應該是個好人，是我讓他走到絕路上的！」
可是就連朗姆洛也沒有動手，他只是冷冷地注視著阿什莫爾。
三個人沉默的注視讓阿什莫爾愈發的憤怒。
可讓他崩潰的，是娜塔莉。
「你真可憐，阿什莫爾。」娜塔莉憐憫地說，「你不是不畏懼死亡，你只是希望我們以對待強大敵人的態度，解決掉你，對嗎？」
阿什莫爾的胸口起伏著，他瞪著娜塔莉。
「那你還在等什麼？」他厲聲問，「殺了我，為你們自己報仇啊！」
娜塔莉笑了。
「不，A。」她說，「我不會用私刑解決你的。我們將會將你交給法律，讓正義審判你。」
「你不恨我嗎？！」阿什莫爾不敢置信地說，「因為我，你的父母才會慘死街頭！」
「我當然恨你。」娜塔莉平靜地說，「可我仍然要法律來審判你。」
當娜塔莉說完這句話之後，阿什莫爾瞪大了眼睛，他趔趄地向後退了一步，雙目空洞地跌坐在地上。
……
十分鐘後，當娜塔莉和身後押縛著阿什莫爾的巴基和朗姆洛，來到俄羅斯的地面上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正好在聖彼德堡直播救援現場的攝影師們立刻將鏡頭對準了他們。
整個世界的人們都從電視上、大樓外的巨大銀屏上、手機上……觀看著這一幕。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月，各大報紙和媒體都在毫不疲憊地爭先恐後的報導著這個事件。
在娜塔莉用一己之力讓全世界的發病人都好了起來之後，再加上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她一直和超人遊走在全世界，他們一起拯救好城市，娜塔莉甚至為生病受傷的人都治好了病。
兩個人漂浮在半空之上的照片被無數人照下，人類對他們越來越狂熱。後來，不管兩人來到哪裡，他們的身邊都會聚集無數的人——如果在戶外，那麼整個城市的交通都會堵塞，道路上到處都是人，簡直比開奧運會熱鬧。
病毒已經和空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這代表著娜塔莉修補建築的時候並不算困難。難的是治人，治十個沒問題，一百個沒問題，一千個勉強沒問題————可是當整個城市幾十萬人一起湧來的時候，問題大了。
娜塔莉只能為那些在此次事件中受傷的人治好傷，因為她實際上也並不是真的神，而是就算她是真的神，也不能違背世界規律治好全世界人的病，你能想像一個全世界都是健康人的地球嗎？那一定會比現在更恐怖。
可即使只是治療此次事件受傷的人，數量也是不計其數的多。生命是很複雜的，想要修補它，自然也十分耗費精力。
在一次性治好幾萬人之後，一直奔波在世界各地的娜塔莉從空中昏迷，墜落向地面。
超人抱住了她。
克拉克用龐大健壯的身體禮貌紳士地抱著她，讓她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臂彎。
超人在人群當中走過，人們紛紛讓開道路，為了表示敬意，他們俯下身體，將手搭在超人的肩膀和後背上，仿佛在支撐他。
人類一直有將超人稱為『神』的習慣，因為他不僅僅綜合實力全面超過地球英雄，更是因為人類總是覺得外來的才是好的，說不定外星的月亮都比美國的圓。
可是娜塔莉打破了這一點，全世界有不少人都開始稱呼她為女神，甚至有的人還要叫她為『正義女神』。
人們不僅尊敬他們，更加在意『神』的婚姻大事，他們急切地想要知道娜塔莉到底跟誰有私人關係。
當時，與被捕的九頭蛇首領同時擁有高曝光率的還有娜塔莉和朗姆洛巴基二人。
網上早就流傳著娜塔莉和巴基——這個在羅馬尼亞時與娜塔莉一起被轉移的男人和她的緋聞，這次之後，全世界的八卦之心更是被點燃了。
當娜塔莉睡了整整三天三夜，醒來之後看到網路裡全是關於自己的『神跡』，和各種匪夷所思連她自己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女神下凡啟示錄』之後，娜塔莉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你現在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女人。」布魯斯笑著說，「你是女神，那我是什麼神？」
「蝙蝠神。」托尼說。
「那你就是鋼鐵神，一點都不可愛。」布魯斯說，「還是蝙蝠神。」
「那我爸爸是不是就叫『克鋼鐵神神』？」旺達調皮地問。
「那娜塔莉應該叫『克所有神包括克鋼鐵神神神』。」快銀接話道。
大家都快被這對雙胞胎給繞彎了。
「你打算怎麼辦？」朗姆洛問向娜塔莉，調笑地說，「當個神感覺挺好的。」
娜塔莉猛烈劇烈地搖頭。
「不，太可怕了。」她嘟囔著，然後眼前一亮，「我要讓那些人幻滅。」
大家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們未來會明白的——因為娜塔莉在未來已經排滿了自己三年的行程。
她開了臉書、推特、ins，還有一些大熱的社交軟體，定時定點發自拍和日常，有時還直播。當她開了這些個人帳號、通過網站多番認證之後，短短地五分鐘內，她漲了幾百萬的粉絲，然後軟體癱瘓了。
這還不算完，她還參加了各種節目，比如各種脫口秀，什麼肥倫今夜秀、艾倫秀、這個秀那個秀……目的就是想要將逼格拉下去。
就是因為超人總是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才會被人總放在神壇上。
但即使如此，在五年之後，娜塔莉的熱度才稍微減退了一些——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世界逐漸回歸正軌，分別屬於三個圈子的英雄們也終於可以回到自己所屬的位子上，X戰警的莊園終於回歸以往的平靜。
更讓查理斯開心的是，他終於可以把自己的學生們從各地的安全屋接回來，看著他們歡快地上房揭瓦，還劈毀了自己曾曾祖父種下的大叔，查理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然後挨個腦過去。
那一日，小變種人們再次回想起，被查理斯腦控的恐懼。
更讓那些學生們感覺到絕望的是，艾瑞克·蘭謝爾——這個正反隨心而定的恐怖搖擺王，看樣子準備在X學院常住了。
不管他走到哪裡，只要靠一個眼神，就可以讓所有的小變種人鴉雀無聲。
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課堂小考，本來是大家發揮各自能力想盡辦法抄抄抄的愉快場合，因為艾瑞克在門口一站，所有的小變種人只能瑟瑟發抖的像普通人一樣寫答案。
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艾瑞克作為變種人第一扛把子日天日地的代表，不管是什麼能力的小變種人，看到他都不由自主地抖抖抖。
不過，後來因為一件事，大家就完全不怕艾瑞克了……好吧，還是有一點怕的，但是沒有以前怕了。
艾瑞克剛來的時候穿著十分直男的白體恤和夾克，看起來像是個衣著高端的收廢鐵工人。在他呆了一個星期之後，有一天，擁有偷聽能力的小變種人不小心給大家擴放了查理斯辦公室裡和艾瑞克的交流。
「我受夠了，艾瑞克，你能不能不要穿這種衣服在我的學校裡閒逛。」查理斯的聲音響起，「你很缺錢嗎？為什麼不去吸幾塊金子換錢，然後買點好衣服。」
「……查理斯，我穿的是潮牌，你相信我。」
「這麼醜的衣服算什麼潮牌，給我脫了，喏，去換這個。」
「……」偉大的萬磁王沉默了很久，「現在是夏天，查理斯，你想讓我穿高領毛衣？！」
查理斯露出了一個小變種人們看不到的典型查理斯式微笑，感覺特別的真摯和如沐春風。
然後，第二天，所有的學生都看見了艾瑞克陰沉著臉，在大夏天，穿著高領毛衣，在學校裡晃來晃去。
艾瑞克：——超委屈。
當然，查理斯的眼光不是蓋的，艾瑞克本人的氣質立刻上升了不止一點半點。
在艾瑞克穿著毛衣到處晃的第二個星期，在學生們都在安靜上課的時候，查理斯的辦公室來了一個客人。那個時候，查理斯正在自己的辦公桌後看書。
查理斯抬起頭，看向來者，立刻微笑了起來。
「啊，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
「是的。」那個人禮貌地點了點頭，「查理斯。」
「哈利。」查理斯放下了書，「過來坐，哈利，最近魔法世界還好嗎？」
哈利·波特，另外一個世界的救世主坐在了查理斯的對面。他看起來快有四十歲，顯得很沉穩，額頭上有著一個Z字型的傷疤。
哈利苦笑了一下。
「你們的世界出事之後，魔法世界也有些動盪，」他說，「有不少啞炮受到了影響，不過還好，我們能夠控制得住——話說起來，英國總統當時都在請求我們的支援了，看起來這件事對你們影響很大。」
「你知道是誰解決了這件事情嗎？」查理斯問。
「當然，」哈利說，「娜塔莉·哈特，我知道是這女孩做的，我可忘不掉她。還有你，查理斯。」
「當年我沒有讓你帶走她，是嗎？」查理斯的眼裡含著笑意，「你一直記得這件事。」
「沒錯，記憶猶新。我那時快三十歲，剛進魔法部沒幾年。」哈利贊同地說，「霍格華茲要舉行三強爭霸賽，教授們忙得要命，麥格教授便拜託我替她接一個學生。娜塔莉是我準備去見的第一個學生，也是我這二十年內唯一一次失敗，沒有帶走的學生——而且，你還強迫我給她家裡寫信，說這一切都是惡作劇。」
說道最後，哈利的綠色的眼睛裡已經出現了無可奈何的神情，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帶著笑意。
「她的情況複雜，所以我當時出面阻止了你。」查理斯說，「她身上有十分強大的力量。」
「她的確有十分強大的力量。」哈利贊同，「她的身上有著變種人、法師、巫師的能力，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我從沒有見過一個孩子的身上潛伏著這麼多力量——可能這也是她今天能夠拯救世界的原因吧。」
「沒錯，九頭蛇甚至將她的血液提煉出來做成病毒，而那病毒就差點毀滅世界。」查爾斯頓了頓，「我很疑惑地是，在這段時間以來，世界上被病毒影響的人很多，可是復仇者們卻沒有受到影響，這是為什麼呢？要知道他們也不全是變種人，不可能完全免疫病毒。」
哈利沉吟了一會。
「您知道——在魔法界中，流傳著一種古老的咒語嗎？那咒語以血緣為基礎。」
「血緣保護咒？你媽媽給予你的那個保護咒語？」查理斯問，「娜塔莉的和這個有關？」
「差不多，但並不是完全一樣。我懷疑她的母系那邊有巫師或者法師的血脈。」哈利說，「當她的母親死亡之前，母親明白自己的孩子將因為變種人的身份而陷入苦難，母親對女兒的愛使得女兒受到了一種保護。我不知道她具體下了什麼樣的保護咒，但是這保護使得娜塔莉在磨難中健康長大，而且身邊一直有十分愛她的人存在。我說得對嗎？」
「是的，很對。」查理斯贊同地說。
「而女兒在愛中長大，愛，給了她反作用力。」哈利說，「其他人給予她的愛，給了她更大的能量，在她的血液當中，篆刻著母親愛的保護，也篆刻著她愛的那些人。所以即使血液離開了她的身體，即使被做成病毒面目全非，可殘留在血液當中的記憶，仍然使得病毒拒絕傷害你們。」
「那麼，英國發狂的人數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人都要少——」查理斯恍然地說道。
「因為她愛這片土地。」哈利平靜地說，「我的一位已經逝去的老師曾經說過，愛，是最強大的咒語。不管是什麼力量，都是如此。」
查理斯搖了搖頭，無聲地笑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因為愛，她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變得如此強大。我很理解，因為我也曾經戰勝過邪惡。」
哈利露出了笑容。
「那不僅僅是正義戰勝了邪惡那麼簡單，因為『正義』本身是空泛的。戰勝邪惡需要更多的愛——對朋友和家人的小愛讓我們堅強，而對這個世界的大愛，讓人們願意犧牲自己，成就世界。」
查理斯笑著，他歎息著。
「是的，是的。」他說，「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查理斯露出了輕笑，他看向窗外，眼眸溫柔得像是午後的陽光撒入小溪。
「——正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這麼多溫柔陽光的事物存在，所以我們才更應該拼盡全力保護它。」
窗外，清晨的太陽正在緩緩地升起，前一天剛下完小雨，土地散發出芳香的氣息。
——德克薩斯州，黃色的校車停在某家人的院外，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起跑向校車，車上，她的好朋友正揮手跟她打招呼。小女孩跑到車門前，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體——一個女人靠在門口，遠遠地沖著她微笑著。
小女孩跑回媽媽身邊，媽媽彎下腰，讓她抱住自己的脖子。
「我愛你，媽媽。」
女孩親吻著女人的臉頰。
「我也愛你，寶貝。」女人溫柔地說。
「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吃牛排？」小女孩眼巴巴地說，「我好想去吃那家牛排館。」
女人微眨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有些失落，然後她露出笑容。
「等你放學回來之後，好嗎？」
女孩歡呼著跑向校車，似乎這樣就能早回來一些似的。
地球的另一邊，夜幕剛剛降臨。
兩個黑人兄妹蜷縮在被子裡，妹妹抱著娃娃，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哥哥。
看起來七八歲的哥哥正用手指抵著漫畫書，一字一句地念著。
「——當你誠實、勇敢、熱於助人，好運才會降臨在你的身上。」
「然後呢？」妹妹睜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書上面有沒有寫，要怎麼樣才能成為公主呢？」
「當然有。」黑人男孩一本正經地說，「——只有不纏著哥哥念故事書的小女孩，才會被選為公主！」
「騙人！」
妹妹用娃娃去打哥哥，哥哥躲開了，他鑽進被窩裡去抓妹妹的癢，兩個孩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笑成一團。
……
懸崖上，攀登者的汗水在青陽的照射中落下。
森林裡，探險家和自己的同伴正在研究地形。
沙漠中，身穿白袍的老人騎著駱駝，黃鈴在沙漠中清脆的響動。
海浪間，飆網者從浪頭中現身，一個不小心，他跌入海中，喝了好幾口水，旁邊在船上的朋友哈哈大笑著。
公園裡，孩子們笑鬧著追來追去，一個小男孩摔倒了，委屈地哭泣著。
墓地中，全身黑色的特工們，沖著六個沒有屍骸的墓碑深深地彎下了腰。
鄉下的老宅中，老人躺在床上，在家人的圍繞當中，她安詳地、緩緩地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醫院的手術臺上，醫生們經過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手術，終於在保住了母親的同時，成功地接生出她的孩子。嬰兒的臉皺皺巴巴的，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大聲啼哭起來。
醫生們終於松了口氣，小護士跑去告訴手術室外的父親，她在笑著，可男人卻像是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
……
人類再一次渡過了一個巨大的危機，人心還未從悲傷和害怕之中走出來，他們已經開始互相協力，重建家園。
大雨傾盆，冰雪寒冷。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
有人逝去，便有新生。
……
The night is long that never finds the day.
而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終會到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
本章裡有三處致敬。
第一處是娜塔莉的那段：我是誰，我到底是克莉斯、萊婭、還是娜塔莉——這段其實是功夫熊貓3中阿寶也自問過自己是誰2333
第二處是娜塔莉對A說，人不是棋子，如果你將世界當成一盤棋，那麼你一定會失敗——原句出自於美劇《疑犯追蹤》男主宅總的話，ps這劇超好看。
·
最後是A挑釁讓他們三個殺了他，可是娜塔莉拒絕了他，要讓法律懲罰他。
我知道大家很希望主角胖揍他之類的23333但其實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因為即使三人很恨阿什莫爾，但是他們放棄了自己尋仇，而是選擇交給法律和正義。
人殺人，以命抵命放在報復反派的身上是正常的，沒有人會怪他們，可是他們沒有這樣做。
其實這就是查理斯所說的，我們可以做更好的人。
·
這個地方給我啟發的是周星馳的《功夫》，火雲邪神也兩次三番欺負男主，甚至差點弄死他。可是當男主可以一掌打死他的時候，男主卻收了。甚至還問他[想學嗎，我教你]
這也是境地，火雲邪神就此五體投地的認輸。
阿什莫爾在娜塔莉說完那句話之後一下就崩潰迷茫了，他不屑他們三個人的命，認為他們比他低賤。可是最後，他才發現，自己一敗塗地，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僅僅是輸於計謀和實力，更是輸於內心的境地。
好吧扯得有點遠2333333
·
結尾的那段話出自於莎士比亞的馬克白，當娜塔莉踏上美國的領土，第一次要跟特工們分別的時候，哈瑞給她留下的就是這句話，還被艾格西吐槽了233333
·
除了這些感覺沒有別的想說了，感覺都在文裡說完了233333
總之正文完結，後面還有後記番外和平行世界，夠我拖拖拉拉寫半個月了
然後就感謝大家吧，有的寶寶是全文追到尾，有的寶寶是跳定追，有的寶寶是從半路看的，當然，我相信也有人直接買了結局2333333那些沒看正版文的人我就不說啥了，討厭你們，哼T^T
謝謝大家的支持，讓我寫了自己想寫的，我超級圓滿的，超級愛你們的
然後關係戶我想暫時停兩天，最近一直身體不太舒服，不過該有的番外都會有的=3=
·
最後，我終於可以挺腰推薦一下我的新文，而不擔心被大家打了233333
《傭兵女王》正在日更當中，大家點擊我的作者名字進去（可以順便收藏一下作者），然後就可以看到這文啦
想跟我再續後緣的寶寶們那個文見哦=3=
正文完結了，潛水的寶寶們冒個泡吧
正文最後一次麼麼噠大家！
第128章
愛和正義戰勝了邪惡, 全世界恢復到了和平當中。
在這片和平的熱熱鬧鬧的景象之中, 一個月後，另一個消息投擲在了水面之中, 引起軒然大波。
阿什莫爾被判處死刑，他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被曝光在公眾眼前——當然，除了一些國家覺得不能曝光的事情之外。阿什莫爾將會對美國的最近幾年的爆炸案負責, 包括特倫頓市。
在這則消息之後, 全世界幾個大國的國民自發組成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隊伍，他們不是為了示威, 而是為了吊念自己曾經在這些襲擊案中逝去的親人。
與此同時, 還有另一個人們並不瞭解的案子開審。娜塔莉、巴基和朗姆洛站在了審判席上。
娜塔莉和巴基被判為受害者，不用為自己之前的事情擔負責任, 並且政府要補發巴基這些年來的軍餉和獎金, 也算是一種人文補償。
對於朗姆洛，這件事則複雜了一些，他和娜塔莉還有巴基不一樣, 後者沒有自我意識, 可是朗姆洛這些年來都是有自我控制能力的。最後, 審判認定朗姆洛這些年來的罪惡, 是因為他幼時被組織培養，沒有選擇能力。所以他不必有刑事責任，但是未來十年內要在他人監管下改造，回饋世界。
當然，監控自然由復仇者聯盟來做。
——其實對於三人來說, 這樣的結果基本等於無罪釋放。而且娜塔莉拯救了整個世界，這麼大的功勞，也的確可以抵過了。
這下，英雄們心中最後的石頭也放下了。
現在，各大媒體最感興趣的就是娜塔莉的私人生活。
網上現在最火熱的cp，一個是曾經與娜塔莉在羅馬尼亞被捕的巴基，兩個人從一個公寓走了出來，這讓人浮想聯翩，而且，他們又有相同的悲慘背景。
另一個cp是娜塔莉和超人——兩人最近合作得實在是太多了，娜塔莉在施展力量的時候和平常不像同一個人，在她施展力量的時候，她的神情淡泊、平靜，充滿著一種虛無的神性——這看起來跟超人在外表上實在是太像了，更何況兩個人都是藍眼睛。
其他還有一些小cp，比如娜塔莉跟美國隊長，甚至還有娜塔莉跟旺達的。
娜塔莉有一次不小心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她一臉白人問號的開啟了新大門。
和平的日子越久，娜塔莉的粉絲們所拍下來的照片就越來越多，然後網上的人看著那些照片都懵逼了，今天跟復仇者聯盟出去，明天混跡在變種人x戰警裡，大後天跟蝙蝠俠一起出現，還有其他更多更多的英雄——為什麼感覺她誰都認識？！
於是，這成了娜塔莉未來難以逃脫的問題。
不管是哪個英雄做了什麼事，所有的記者就會反過去問她，似乎這一切她應該是知道的，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在悄聲之中上了各媒體首頁——美國總統邀請娜塔莉和超人共用晚餐。
其實，這是娜塔莉意料之中的事情。
對於這些超能力人，估計所有的政府都對他們又愛又恨吧。國家既想有這些保護者的存在，又害怕他們脫離掌控。所以，能收為己用的就收為己用，比如復仇者聯盟。能保持友好聯繫就盡力保持友好聯繫，比如x戰警。
政府內部也在研究對抗超能力者的武器——不為其他，沒有國家能夠讓自己的枕頭邊放著一把隨時會走火的槍。這也是為什麼政府內部會有實驗組織，其實它們的本意是想要抵禦，沒有想到最後卻在九頭蛇的介入中走向歧途。
可是，對於像是娜塔莉和超人這樣，基本已經不能拿常理來束縛的超能力者，政府也手足無措，他們兩人都有隨意就能毀滅國家的能力，而政府目前毫無辦法——於是，美國政府只能盡力跟他們拉好關係，畢竟這樣毀滅級的英雄是每個國家都想要的。
克拉克對政治不太感興趣，可娜塔莉最近讀了很多書。在力量的操控下，她的大腦中得到了一個比常人還聰明的反應處理系統。
她跟總統談了很久，當白宮的會議室大門打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臨走時，娜塔莉對總統說了一句話，這位變種人總統立刻松了口氣，笑了起來。
「你放心，只要沒有毀滅世界級別的災難，我不會隨意運用力量。」她說，「美國應該變得更美好，可是不應該由我，而是由您，由政府領導。」
而後的幾年，也正如娜塔莉所說，美國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
幾年之內，政府逐漸出臺了新的法律，新的政策。有明確的法規束縛超能力者，但也有法律用來保護他們。
員警部門新分出的超能力員警，由變種人和另外一些超能力者組成，專門用於抓捕超能者罪犯。逐漸有變種人進入國會和政府更大部門，現在，美國政府裡不只是有白人、黑人、各種族的人、男人、女人，變種人也加入其中，並且不足為奇。
復仇者聯盟作為政府特殊執法部隊而存在，有很大一部分自主性，但仍要在行動前上報，而政府會承擔他們救援所產生的以外。
不再被壓抑的變種人開始在各個行業大顯身手，有些人類做不到、機器無法精確做到的事情，就落在了變種人的身上，他們發揮得很好。
政府與x學院合作，一些不懂得控制自己力量的變種人孩子被送到那裡去，由查理斯給他們控制力量的方法和完善的世界觀，然後，這些孩子可以自己選擇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到普通學校中去。
查理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些孩子們，他從來沒有因為學生太多而感到頭疼，與之相反，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這個英俊的男人有多麼快樂，他看著那些孩子們，仿佛他們是他的未來。
這些年裡，艾瑞克一直待在查理斯的學校裡，他也有時會雲遊世界。
他看著這個世界在變得越來越越好，而變種人們也逐漸地融入到人類當中去。他看著這一切，那總是緊鎖的眉毛終於逐漸平復，可是他仍對人類保有戒心。
「如果這個世界能夠保持這樣，我就不會插手去管。」他對查理斯說，「但我不會放鬆對人類的警惕。」
「當然，我的老朋友。」查理斯就笑著拍他的手臂，「你是變種人的最後一道防線。」
好吧，x教授總是能找到讓萬磁王心花怒放的方法。
後來，艾瑞克找到了娜塔莉，兩個人在德克薩斯州的一個牛扒餐廳的包間吃了一頓飯。
那已經是距離現在將近十年後的事情了，娜塔莉三十歲出頭，她看起來仍然很年輕，可是她的眉眼和嘴角邊的微笑已經成熟又波瀾不驚，仿佛是經歷過風雨的船手。
艾瑞克看著眼前的女人動作優雅的切牛排，她的脖子上帶著一個藍色寶石的項鍊，氣質間淡然又溫柔，似乎脫離這個世界，可又似乎容納其中。
他總是記得十多年前的時候，他們第一次在查理斯的辦公室見面，查理斯以為她是他的女兒，而她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強裝淡定，卻仍然十分害怕。
他記得她被九頭蛇的人伏擊，他去就她，抱她離開的時候，她的身體僵硬又在發抖，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現在，這個害怕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母親，是變種人中備受尊敬的人，她已經強大得超過他，而她默默的在暗中保衛平衡著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的關係。
「我欠你一個道歉。」艾瑞克開口，娜塔莉放下刀叉，抬起頭去看他，艾瑞克注視著她淡藍色的眼眸，「十多年前，我不應該跟九頭蛇合作，欺騙你們。」
娜塔莉將頭髮別在而後，她忍不住笑了。
「已經過去了，艾瑞克。」她輕柔地說，「我很震驚你竟然會跟我道歉，即使我知道你的心是後悔的。」
「那時的世界太糟糕。」艾瑞克平靜地說，「我站在那裡的時候，思考著人類社會，思考的變種人的未來，無論我如何想像猜測，變種人所有的未來仍然走向滅亡，我不在意我自己，可我無法容忍我的同胞可能遭受的滅頂之災。」
「所以你想毀滅人類。」
「是的。」艾瑞克注視著她，「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變種人的希望，查理斯也看到了這一點，可惜我們看到的東西是截然相反的。」
娜塔莉也注視著這個男人，她知道他很少跟查理斯以外的人敞開心扉，所以她沒有打斷。
「查理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變種人的希望，而我看到的是人類的毀滅。」艾瑞克嘴角微勾，他竟然笑了，「我從不相信兩全其美，而你們做到了我從不相信的事情，我很高興你們成功了。」
「我也很高興，高興看見你笑。」娜塔莉笑了笑，「我們認識十多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露出真誠的笑容，看起來我終於讓你滿意了，是嗎？」
「我不會放鬆警惕的。」艾瑞克說。
「你不應該放鬆警惕。」娜塔莉贊同，「我理解你的想法，也理解查理斯的想法。你是變種人的救世主，可也是人類的暴君，你有能力拯救一個種族，但也會讓另一個種族遭受滅頂之災。」
「是的。」艾瑞克平靜地說，「我只在乎變種人。」
「相信我，艾瑞克。」娜塔莉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可以看到這世界的一切，我也懂得了這個世界。命運不可改變，但人類可以被引導。大多數人類對變種人並無惡意，我們只需要注意那一小部分人就夠了，相信我，我不會讓事情走到那麼糟糕的地步，因為人類也會生出變種人，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艾瑞克注視著她，然後，他笑了。
「你說話越來越像查理斯。」
「其實我也像你。」娜塔莉平靜地說，「你的血液是我成長的基石，你是我沒有血緣的父親。其實我很可能會走上激進的道路，只不過事情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太強大了，反而懶得挑起爭端。而且——其實你也不像是年輕那樣想要鬥爭了，不是嗎？」
「從何說起？」艾瑞克挑了挑眉毛。
娜塔莉笑了。
「你的女兒，艾瑞克。」她說，「艾兒很想念妮娜，有空記得帶她來串門。」
沒錯，昔日仇恨人類的萬磁王，娶了人類為妻，並且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被看穿了的艾瑞克只能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
世界用了整整十年來越變越好，而在十年前，當年輕的娜塔莉走出白宮的時候，一切才剛剛正要開始。
娜塔莉回到復仇者聯盟的時候，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好像來了一個客人。
「娜塔莉，你終於回來了。」快銀第一個看到了她，立刻熱情的招呼道，「來了一個客人，是來找你的。」
娜塔莉疑惑地走進客廳，發現一個長髮的女孩坐在那裡，在復仇者之中，她看起來有些忐忑，手指一直在捏來捏去，看到娜塔莉，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娜塔莉，吉妮薇爾小姐！」她驚喜地說，然後不知為何，忽然黯淡了下去，「您，您還記得我嗎？」
娜塔莉看著她十分眼熟，她疑惑了片刻，卻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艾麗？！」她驚呼道。
沒錯，這個女孩正是當初娜塔莉和彼得在洛克菲勒中心碰到的那個，當時她正被九頭蛇追殺，然後引來了朗姆洛，娜塔莉記得很清楚，因為朗姆洛當時差點沒將她揍成腦震盪。
可事件結束之後，艾麗就立刻消失了，毫無蹤影和消息。
娜塔莉的確能夠感知全世界，但也只是感知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她的確有追溯的能力，但她不想成為神，她想作為人活著，所以她關閉自己了與地球感知的通道。
艾麗出現在這裡，她的確很驚訝——她不可能現在立刻入侵艾麗的大腦，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如同教授不會隨意地進入別人的大腦，因為這是不禮貌的。
「你怎麼在這裡？」所以，娜塔莉吃驚地問。
艾麗的手指掐來掐去，似乎十分緊張。幾分鐘後，她剛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看到了娜塔莉身邊的朗姆洛，這讓她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別緊張，別緊張。」娜塔莉趕緊安撫道，「他現在是個好人了。」
艾麗似乎十分不信任這個『好人』，尤其是在朗姆洛挑眉，沖著她露出桀驁的輕笑之後。
「朗姆洛。」娜塔莉歎了口氣。
「好吧。」朗姆洛攤了攤手，「我不說話。」
娜塔莉走向艾麗，坐在她的身邊。
「怎麼了，親愛的？」
「我……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跟你們坦白一件事情。」艾麗有些忐忑地說，「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是被威脅的……一個叫做a先生的人強制我為他賣命，不然他就要把我的弟弟妹妹殺掉，我為了他們，所以欺騙了你。那一次，我不是偶然逃到那裡的，是他命令我那樣做的——甚至連那些追我的九頭蛇都不知道。」
娜塔莉和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明白了，這像是他做的事情。」娜塔莉沉聲說，「不要有負罪感，這都是那混蛋的錯。」
「還有另一點。」艾麗小聲說，「我是最近才知道跟你們有關係的，因為……因為他。」
艾麗的手顫顫悠悠的指向巴基。
「我在網上看到了他跟你的照片，我才意識到，你們兩個之間有聯繫，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這是什麼意思？艾麗？」娜塔莉皺起了眉毛。
「你還記得我的能力嗎？」艾麗看向了她，「我的能力是抹去修改視頻和監控的圖像，a先生曾經讓我修改過一個監控視頻。」
「你說的是哪個監控視頻？！」托尼上前一步，他的胸口開始起伏起來，他隱隱地意識到了什麼。
「一個昏暗的鄉下公路，一輛撞在樹上的汽車，和一個鐵臂、騎著摩托車的男人。」艾麗看向他，「你們收到過類似的視頻嗎？如果你們仍有保存，那麼我便可以將原來真正的視頻恢復。」
震驚的復仇者們打開了投影，調出了那個視頻檔。
當昏暗的小路出現的時候，艾麗幾乎立刻就叫了出來。
「對，就是這個！」
然後，他們再一次看完了這個殘忍的視頻——被槍殺的霍華德夫婦，和差點被捏死的娜塔莉。托尼和巴基都撇開了目光。
視頻回到最初，暫停在那兒，艾麗深深地吸了口氣。
「好，」她說，然後搓了搓自己的手，「我這就將這視頻恢復。」
她舉起手，沖向投影畫面——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畫面竟然開始抖動起來。
幾分鐘之後，艾麗才睜開了眼睛，看向復仇者們。
「現在你們可以觀看了。」她說，「我希望能夠幫到你們。」
*
陰暗的偏僻馬路，一輛轎車從畫面的一端出現忽然，車速極快的失控地撞向了路邊，車體開始冒煙。
幾秒鐘後，一個男人從駕駛室爬了出來。
在上一次視頻裡，他甚至爬都爬不起來，可是這一次，即使頭上有血，可他仍然踉蹌著爬了起來，然後將女人從副駕駛位上拽了出來。
「瑪利亞……瑪利亞，你還好嗎？」霍華德喃喃地問。
女人的頭似乎很痛，她靠著車，搖晃著頭。
「娜塔莉……」她輕聲說，「娜塔莉……」
就當霍華德想要去後車廂的時候，一個人騎著漆黑的摩托車出現了，是巴基。他面無表情，他將摩托車停在路邊，下車，走向了冒煙的小轎車。
與此同時，後面車門也被打開了，一個小女孩身體歪斜著從座椅上滾落在地上。
冬兵站在他們三人的面前停住腳步，左右看著，似乎在糾結先殺哪一個。
他很快下定了決心，並且沖著霍華德和瑪利亞走去。
「巴恩斯中士……」霍華德喃喃著，「你……你怎麼會活著……」
冬兵沒有說話，他抽出了手/槍，對準了兩人。
「不！」身後，小女孩尖叫道，「不要槍，不要槍——！！」
刷——下一秒，冬兵手中的槍不見了。男人驚愕地抬起頭，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被羞辱的憤怒，他向著女孩走去。
「不要……不要，巴恩斯……」霍華德喃喃道，「別沖她動手……別沖她動手……」
冬兵仿若未聞，他下定了殺心，他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車框上。他的機械手指逐漸地在女孩的脖子上加大力度，女孩痛苦地蹬著腳，雙手毫無意義的搭在男人的金屬手腕上。
「不要！」霍華德沖著他們沖過來，可是與此同時，痛苦的女孩向著他們伸出了手。
下一秒，向著他們沖來的霍華德、和靠著車邊的瑪利亞一起消失不見。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娜塔莉和巴基則有點疑惑地皺起眉毛。
他們完全沒有記憶了。
冬兵意識到了這一切，他憤怒地將女孩用力地抵在車框上。
「不……」女孩細碎的、痛苦的道，「不……求求你……」
冬兵無動於衷，他冷冷地注視著她，手指越抓越緊。
女孩痛苦至極地仰起頭，就當她即將被捏碎頸椎的前一秒，女孩用沙啞的聲音擠出了一聲呼喚。
「……巴基。」她細碎痛苦地喃喃道。
冬兵愣住了，他猛地鬆開手，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趴伏在地上的女孩痛苦地喘著氣，她的嗓子發出了細碎的呻.吟，似乎十分痛苦，但不僅僅是來自於頸脖。如果在以前，復仇者們都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但是在娜塔莉那天的爆發之後，他們都明白了。
女孩十分痛苦，因為她的力量失去了控制。
她的鼻子和嘴角流出鮮血，似乎根本無法承擔起將兩個成人憑空運走的能量，下一秒，接近昏迷的女孩消失不見。
只剩下捂著頭部，如同野獸般咆哮的冬兵，從馬路的一端出現汽車的亮光，立刻有九頭蛇的人奔向冬兵，對他進行控制。
視頻到此結束。
復仇者們仍然愣愣地看著那視頻，然後，托尼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
「這……這是什麼意思？」他喃喃道，「我的父母還活著？！」
「我不知道，我沒有印象。」娜塔莉有點糾結地說，「我找找他們，但是需要時間。」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打開了自己與世界之間的聯繫。
她開始追溯過去，追溯十六年前那夜的地球。
……
明亮刺眼的燈光。
醫療機器的滴滴聲。
胸前和太陽穴刺骨的痛。
霍華德感覺一切都糟糕透了，他勉強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處於醫院，他幾乎下意識就要翻下床。
「等等，等等，霍華德先生。」有人上前阻止他，霍華德抬起頭，他看到了皮爾斯局長的副手，一個年輕的黑人，弗瑞，此刻他正扶著他的肩膀，「霍華德先生，您需要好好休息。」
「我的妻子呢？」霍華德著急地說，「娜塔莉呢？」
「您的妻子在隔壁的病床，已經脫離危險期。」弗瑞用他的雙眼認真地直視著霍華德，「請您好好休息，好嗎？」
「娜塔莉呢？」霍華德仍然著急地追問。
「……我不知道誰是娜塔莉，霍華德先生。」弗瑞說，「那是和你們的秘密任務有關的人嗎？皮爾斯先生沒有給我許可權，我不知道。」
霍華德慢慢地平靜下來，他的眉毛悲傷的微皺著。
「局裡有內鬼。」然後，他忽然說道。
「什麼？」弗瑞有點吃驚。
「有人伏擊了我們的路線，只有神盾局才知道我們要走的路。」霍華德沉聲說道，「我還活著的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只有我。」弗瑞說，「我的內線碰巧發現了你們，先生，您知道這是多麼渺小的概率嗎，在整個地球，你們偏偏讓我的人遇到了。」
「別告訴局裡。」霍華德沉聲說，「我不知道我們可以信任誰。」
「局長也不告訴？」
「是的！」霍華德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孩子。在事情查明之前，你也不應該信任他。」
「好，那你們就在這裡安心養病。」
……
視線從兩人擴展到房間、醫院、區域、城市、國家、大州——娜塔莉看見了，這個屬於十六年前的景象，來自于巴西。
她再次將視野跳回去，看起來已經一個月之後了，因為瑪利亞和霍華德的身上已經沒有繃帶，他們處於一間湖邊的別墅中。
「您真的想好了嗎，霍華德先生？」弗瑞問。
此刻，這對夫婦正倚靠著彼此，看著窗外的美景。
「是的，弗瑞。」霍華德說，「瑪利亞一直在催我退休，可我總是想做些什麼——這可能就是命運吧，或許是上帝希望我退出神盾局了。」
「可您——可您沒必要將自己凍起來啊，我不理解。」弗瑞費解地說，「您和夫人可以在此安頓晚年。」
「不，弗瑞，你的確不理解，因為你沒有孩子。」霍華德看向了他，「我生他生得晚，他才二十出頭，可我們卻已經過了六十歲了，如果神盾局不能整頓完好，我們這輩子都無法回美國，又怎麼跟他相聚呢？我們不能就這樣與他天各一方的渡過最後的生命。」
「所以你們想將自己冷凍，直到正確的時候來臨？」
「是的，神盾局的事情該交給你們這些小輩兒去處理了，我指的就是你，弗瑞。」霍華德看向他，眼裡含著笑意，「我希望你能夠在我兒子六十歲之前整頓好神盾局，你能夠做到吧？」
「下一屆神盾局局長還沒定，霍華德先生。」弗瑞無比謙遜地說。
「你將會是下任局長，我能夠看的出來。」霍華德笑了，「別讓我失望，弗瑞。」
弗瑞沉默了一下。
「您有什麼話，想要我帶給托尼嗎？」
「不，什麼都不要說，如果他知道我們還活著，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找我們。」霍華德說，「我懷疑神盾局背後和政府的實驗組織之間有所聯繫，那一定是十分巨大的關係網，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您的隱瞞的。」
「是的，他當然會生氣。」霍華德笑了，那笑容中能夠看得出托尼和他自己年輕時風流倜儻的影子，「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知道這一切的樣子了。」
娜塔莉和弗瑞一起無語了，這真是實打實的親爸啊！
*
時間拉回現在。
按照星期日常，弗瑞走入了復仇者聯盟的大廈。
「嗨，夥計們。」弗瑞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托尼已經大步向他走了過來，弗瑞揚了揚眉毛，「托尼，你想給我一個擁抱嗎？真熱情，其實我一個驚喜給你——」
這話還沒有說完，托尼已經一拳沖著弗瑞的臉揮了過去，弗瑞被打得一個趔趄。
他轉回頭，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好吧，」他嘟囔道，「看起來你已經知道了。」
「你這個婊/子養的混蛋，弗瑞！！」托尼吼道，「你就這樣瞞了我這麼多年？！」
「這是你爸強烈要求的。」弗瑞無辜地說，「他特別想看到你氣急敗壞的樣子。」
托尼瞪著眼睛，復仇者們一片沉默。所以，當這個『噗』的一聲的笑聲出現的時候，顯得無比的明顯。眾人轉過頭去，他們看到史蒂夫在笑，托尼瞪向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史蒂夫笑著攤了攤手，「我實在是想笑，這實在是霍華德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史蒂夫這麼說著，巴基也笑了起來。
看著兩個十分愉快的男人，托尼搖了搖頭，轉了回去。
「以後身邊三個老年人，真是地獄啊……」他嘟囔道。
……
在福瑞的帶領下，復仇者們說說笑笑著走向隱藏著兩個冷凍櫃的秘密基地，下午的陽光正好，似乎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鹿二 的地雷x2,手榴彈x1
感謝 蝙超的黥焚(套套) 的手榴彈x1 謝 你卡你羅 的手榴彈x1
感謝 葉清允 的手榴彈x1
感謝 gewurztraminer 的地雷x1 謝 熊孩子 的地雷x1
感謝 安蘇和 的地雷x1 謝 lucifelcassel 的地雷x1
感謝 唐田狸 的地雷x1 謝 風塵零露 的地雷x1
============
這章是不是信息量超——極大233333333
從33章開始就已經暗搓搓的計畫霍爹的復活了233333好像當時只有一個妹子說對了，那個艾麗是故意的~~~
我都說我會讓他們圓滿的啦~~~~~~
·
下章是十年後番外=3333=仍然是過幾天在更哈，評論明天上課回【等等
第129章 【番外】
一年之後, 世界逐漸回歸平靜。
娜塔莉和各個英雄的生活也逐漸回歸正常。
娜塔莉理所應當地加入了復仇者聯盟, 沒有人對此有異議。其實她也可以加入x戰警或者正義聯盟，但是她選擇復仇者聯盟的原因也是為了喂世人和美國政府一個安心丸——至少, 她的這個舉動是代表她願意被政府監督的。
娜塔莉平時很忙，但是也很規律。
週末她會回哥譚，回到韋恩莊園, 跟阿福和布魯斯待在一塊兒。工作日的時候, 她會參加許多電視節目，還是那句話, 降逼格。她的確有俯視地球和人類的能力, 但是她選擇當一個人類，融入其中。
因為之前的事情, kingsman、x戰警、復仇者聯盟和正義聯盟之間都產生了很濃厚的情感, 他們幾乎每隔幾周就會聚一聚。
娜塔莉和巴基平日沒有住在一起，因為兩人之前答應了各位監護人們，在他們同意他們之前, 兩個人會保持一些距離。其實說實話,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 不管是托尼還是布魯斯、哈瑞梅林艾格西, 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巴基的人品，自然也默默地同意他們兩人的事情了。
於是有一天，布魯斯邀請巴基去韋恩莊園做客。
其實按照步驟，這應該是巴基婚前去面見娜塔莉父母的禮儀，可惜托尼的父母沒有死, 可是娜塔莉和布魯斯的父母卻永遠不能活過來了。
於是，阿福代替了父母的角色。
這是十分莊重的事情，因為去韋恩莊園做客，意味著布魯斯和阿福代表韋恩家族接納了巴基。
巴基也被弄得十分緊張，當娜塔莉來巴基的公寓的時候，巴基正在試西服。
「這算是正式嗎？」巴基問，「我不知道這西服夠不夠格，不然我再去買一個貴一點的西服？」
「哦，巴基。」
娜塔莉踮起腳，去親吻巴基的嘴角，然後有點無奈地笑了起來。
「……你忘了我家是做什麼的嗎？」
「你家太多了，我一時間忘記了你指的是哪一個。」巴基說。
他摟起娜塔莉，將她放坐在餐桌上，繼續加深這個吻。
幾十秒之後，兩人抬起頭，巴基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住在一起？」
「得等結婚以後。」
「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得等你見過我所有的家人。」娜塔莉笑了起來。
巴基細細數了一下他得見過韋恩家族、王牌特工、查理斯、托尼……最要命的就是這個，太尷尬了。他竟然成了他朋友的女婿。
「你不應該緊張，你跟霍華德爸爸那麼熟悉。」娜塔莉笑著說。
巴基呼吸一滯，差點喘不過來氣。
「你是故意叫他爸爸的，對嗎？」他無奈地說。
巴基仍然難以忘記，當托尼告訴霍華德他和娜塔莉在一起的事情之後，這位昔日老友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巴恩斯中士。」然後，霍華德喃喃道。
哪樣的人？哪樣的人？！年輕帥氣又魅力四射，不小心有一個新時代的未婚妻，怪他咯？
「如果我們必須要去斯塔克家裡吃飯，」巴基說，「我得帶上史蒂夫，讓他為我們擋擋槍。」
可憐的史蒂夫。
娜塔莉一伸手，一套西服出現在她的手裡。
「給你的。」娜塔莉說，「我家裁縫店自己做的，為你量身定制。」
kingsman的西服，在倫敦已經算得上是絕等的高端了。娜塔莉一個輕描淡寫的『我家』，也無法改變這套西服就值普通中產家庭一年的工資。
巴基接過那西服，他一臉無奈地開始脫衣服。
「我有一種被你包養了的錯覺。」他嘟囔道。
「那不是錯覺。」娜塔莉捧著臉看著巴基那一如既往的好身材和好胸肌，「事實就是如此，你應該習慣。」
巴基穿襯衫的動作一頓，他略微有點心塞。
可是這也的確是實話，巴基就算用盡所有辦法賺一輩子錢，那錢也趕不上王牌特工或者斯塔克和韋恩的多。自己的未婚妻估計是這世界上家底最為雄厚的女孩了吧。
等巴基換好衣服，兩人走下公寓，巴基發現樓下停著一輛豪車，布加迪威龍。
好吧，面對著這輛閃閃發光的豪車，巴基對自己說，我要習慣。
紐約和哥譚大概有六七十公里的距離，開著跑車，兩人不到四十分鐘就到了。娜塔莉並未駛入哥譚市內，因為韋恩莊園在偏郊區一點的地方。
「巴基，你做好心理準備。」娜塔莉委婉地說，「你也知道我家比較有錢，對吧？」
比較有錢，真是一個委婉的說法。
「我知道，我不會像是一個鄉下人那樣大喊大叫的。」巴基無奈地說。
他已經見過了查理斯家祖傳的古堡——那可大得足夠當學校了，巴基已經見識到了，他認為自己肯定不會大驚小怪的。
在二戰時，巴基的家也算是富有——當然，在韋恩和斯塔克面前完全比不了。小富裕的家庭一般會買別墅或者多買幾套房子，而頂級土豪酷愛住古堡莊園。
查理斯算一個，王牌特工算一個，就算用他的鐵臂想，巴基也仍然相信韋恩和斯塔克的老家也都是古堡。
這些可惡的有錢人。
巴基為自己即將面對的做好了準備，他憋著氣，準備見識見識韋恩家的豪宅。
娜塔莉行駛上一條乾淨的公路，兩邊都是修剪得體的觀賞草地和樹木，他們似乎駛入了高級社區。
巴基等待著。
五分鐘後。
巴基仍然等待著，可是他沒有看到一棟房子。
「什麼時候才能到你家？」巴基忍不住問道。
「啊？」娜塔莉一臉迷茫，「我們已經進來了，這裡已經算是我家的私人土地了啊。」
巴基·和他貧窮的綠眼睛：？？？
又過了三分鐘，一幢古堡逐漸出現在他的眼前。
巴基倒吸一口冷氣。
「what the hell？」他喃喃道。
娜塔莉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巴基的神色。
「你還好嗎？」她關心地說，「我們後面還要去斯塔克家族、和回王牌特工的英國總部去呢，古堡就是這樣大同小異的。」
望著眼前這幢氣派巨大的古堡豪宅，巴基什麼都不想說了。
帶著被震撼的脆弱心靈，巴基感到車停下了。他抬起頭，看到在大門旁邊，站著一個身穿西服燕尾的老人。
「小姐，歡迎回來。」老人禮貌地笑著，然後看向他，「這位——就是您的愛人？」
「阿福！」娜塔莉關上車門，上來就算一個熊抱。
巴基繞過車頭，他看到布魯斯靠在門邊，正輕笑著。
「你回來可把阿福高興壞了，」他說，「畢竟我可不會這樣經常的熊抱他。」
阿福寵溺地撫摸著娜塔莉的頭，兩個人鬆開。阿福看向布魯斯，老人的眼角微微彎起。
「這就是為什麼，在老爺和夫人生了您之後，我建議他們再生一個。」阿福淡淡地笑著，「姑娘就是比兒子貼心。」
「好吧，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她一會回來就奪走了你的心，我一點都不難過。」布魯斯攤了攤手，巴基發現在阿福面前，布魯斯更像是個大男孩兒，而不是蝙蝠俠或者英雄。
布魯斯看向他，然後沖著他走來。
「詹姆斯。」
「布魯斯。」
兩個人握了握手。
「來，進吧。」
布魯斯向後退步，將道路讓了出來，阿福則在前面引路。
走進這個金碧輝煌、猶如皇家城堡般富麗堂皇的古堡，巴基深深地吸了口氣。
你要習慣，也不要有其他想法，千萬不要有那種『以後不管買什麼房子，都不如她家好』的消極想法，巴基對自己說，你不在意，你一點都不在意，誰讓你的未婚妻可能是全球最富有的人，而你的手頭只有幾十年的補償金而已——
算了算了，別想了，越想越慘。
巴基努力遮罩住了自己腦中的雜音，他隨著兄妹倆來到餐廳裡落座。
阿福已經準備好了食物，都放在旁邊的餐車上，他為布魯斯拉出椅子、也是男主人的正坐——可是布魯斯卻沒有坐下。
「你應該坐在這兒，阿福。」布魯斯說。
阿福看起來有點驚訝，但是他立刻搖了搖頭。
「不，少爺，這不符合禮儀。」
「對我們來說，您就是我們的父親。」娜塔莉誠摯又有點著急地說，「這是巴基第一次正式拜訪，我希望您能夠坐在那裡，代替我的爸爸，求您了。」
布魯斯的手搭在椅背上，他堅定地看著阿福。
「我也堅持如此。」
阿福輕歎了一口氣，他輕輕笑了起來，掩蓋著微微泛紅的眼睛。
他坐下，布魯斯為他調整座椅。布魯斯與娜塔莉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來，坐吧。」布魯斯沖著巴基招呼道。
娜塔莉和巴基落座，布魯斯則代替阿福一一端上菜品。
這座沉寂已久的古堡，似乎終於開始再一次充滿歡聲笑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吧唧一美隊二公主扔了1個地雷 你卡你羅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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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喜劇效果，對韋恩莊園有部分誇張，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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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連番外我都能越拖越長，明明想寫十年的結果才寫到見家長【手動再見】
大家好，是的，是我，是熟悉的那個我，是熟悉的那個只要是劇情就越寫越長的我【手動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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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後面還有好多番外，我覺得修羅場應該在斯塔克和王牌特工的見家長當中2333333
然後還有懷孕奶孩子，還有孩子視角的十年後番外——是的，感覺拖出去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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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我還有一個二戰平行世界要寫，這已經不算番外了，算是一個整體的短篇_(:3∠)_
大概講的是如果布魯斯萊婭（娜塔莉）一家生活在二戰時期，萊婭遇到了巴基，假如巴基和史蒂夫沒有被冰凍，發生的事情。
以我的尿性，見面談戀愛打仗和平結婚什麼的，好怕寫出去十多章啊_(:3∠)_
就是這樣，我覺得夠我寫到四月份了233333333333
大家一定要看哦！！我一直超想寫這個來著！！
加上這個平行世界，這個文章才會徹底完整啦！
愛你們！！！
第130章 【番外2】
對於巴基來說, 韋恩莊園僅僅只是第一站而已。
而且說實話, 經歷了這一串事件之後，其實托尼、布魯斯這樣經常在他身邊的人反而更容易接納他。更別提只希望娜塔莉幸福的阿福了, 自然也不可能難為巴基。
對於巴基來說，考驗還在後頭。
他必須要面對自己的昔日同袍，卻是以女婿的身份……尷尬。
而且, 他還得去娜塔莉最重要的家庭——王牌特工的總部去做客, 想想就讓人緊張。
關於去斯塔克家這件事兒，巴基告訴了史蒂夫, 並且邀請他一起去, 分擔火力。史蒂夫自然義不容辭地答應了，他似乎也覺得讓巴基自己去面對霍華德夫婦是很尷尬的事情。
於是, 在去完韋恩莊園的一個星期後, 三人踏上了去斯塔克家的征途。
巴基想得沒錯，斯塔克家也有一個大莊園，只不過因為十多年前的時候, 霍華德夫婦去世, 托尼才從那莊園裡搬了出來, 自己買了新別墅住。現在, 霍華德夫婦回來了，莊園自然也恢復了使用。
霍華德將自己和夫人冷凍了十多年，他們的年齡停留在將近六十歲的階段，而托尼卻長大了十多歲，加上長久以來的內疚, 導致托尼和霍華德之間沒有以前那麼深的代溝了。
父子之間都是嘴硬心軟的。
三人到抵達斯塔克的莊園，據說這棟別墅是霍華德年輕的時候買的，沒有像是韋恩莊園傳承數代，所以規模也並沒有那麼大。
從娜塔莉摁響門鈴，托尼過來開門開始，三個男人就進入了一種若隱若現的尷尬當中。
他們之間的輩分像是亂了套一樣——史蒂夫和巴基都是霍華德的朋友，他們也是托尼的朋友，娜塔莉是霍華德的養女，托尼的妹妹，可又是巴基的未婚妻。
而且，他們即使托尼的長輩，也是他的朋友。可巴基既是霍華德的朋友，又是他的女婿。
有一種無法說出的尷尬就這樣在三人之中靜靜流淌。
「請進。」托尼只擠出這一句。
「謝謝。」史蒂夫說。
「謝謝。」巴基說。
這可能是三個人之間最客套的一次了。
他們走進客廳，看到精神抖擻的霍華德正等在那裡，即使霍華德已經恢復冰凍一年了，巴基和史蒂夫還沒有習慣霍華德老年的樣子。
「隊長！」霍華德熱切地走過來，拍打著史蒂夫的肩膀，「你能來，我很高興。」
如果不知道真相的人，會以為史蒂夫是他前來拜訪的女婿。
其實說實話，霍華德對於史蒂夫的感情比對巴基的濃厚多了——畢竟霍華德也是親眼見證美國隊長誕生的人。從他花了那麼多年去尋找史蒂夫、甚至讓托尼生了這麼多年的氣，就知道他對史蒂夫有多崇拜了。
霍華德又轉過頭來，跟巴基握了握手。
「巴恩斯中士。」他說。
「霍華德。」巴基禮貌地說。
到了兩人之間的時候，那種淡淡的尷尬就又回來了。史蒂夫相互看著他們，露出笑容——他來就是來調解氣氛的。
「都已經是一家人了，就別這麼稱呼他了，太見外。」史蒂夫建議道，「霍華德，你該叫他名了。」
「詹姆斯。」霍華德十分樂於接受地改口道。
「來，進來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瑪利亞也溫柔地招呼道。
他們來到餐桌前坐下，果然上面已經擺好了豐富的食物。
瑪利亞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所以即使巴基和史蒂夫還有娜塔莉托尼並不是十分注重於宗教，仍然尊重她的進行了飯前禱告，然後霍華德舉起了酒杯。
「我們先喝一杯吧，隊長，詹姆斯。」他說，嘴角帶著笑意，「為了恭喜詹姆斯和娜塔莉好事將近。」
娜塔莉露出笑容，眾人碰了一杯，霍華德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長出一口氣，看向娜塔莉。
「我真沒有想到……娜塔莉。」霍華德輕聲溫柔地說道，眼睛裡閃爍著長輩的慈愛，「當年將你救出來之後，你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
「感謝你為巴基救出了未來的老婆。」史蒂夫說，他舉起了酒杯。
大家都被他弄笑了，霍華德也舉起了杯子，將酒杯填滿。
「我也要感謝你，隊長，」霍華德說，「謝謝你這些年來照顧托尼。」
「爸。」托尼立刻不樂意了。
「是他照顧我比較多。」史蒂夫苦笑道。
「無論如何，」霍華德向著史蒂夫舉起了杯子，「敬美國隊長。」
「敬霍華德·斯塔克。」
兩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托尼不爽也是有原因的，他跟史蒂夫已經在復仇者聯盟相處了將近七年，史蒂夫被人從冰海裡解救出來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算起來比托尼還小一點，兩人這麼長時間的相識，早就成了兄弟和朋友。
然後有一天，你爸爸忽然醒了，讓你管你兄弟叫叔叔。
誰會忍得住不生氣啊！
史蒂夫就這樣被夾在兩難之中，甚至連他的座位都在霍華德的盛情邀請下坐在了他和托尼之間，史蒂夫便覺得這邊是大斯塔克熾熱的目光，另一邊是小斯塔克怨念的眼神。
史蒂夫陷入了一種兩難之中——他既想讓霍華德高興，又不想托尼不開心，可是這很難辦，史蒂夫笑著，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嘴角都要笑僵住了。
等等，他到底要為什麼受這樣的苦？
史蒂夫抬起頭，看向叫自己來的罪魁禍首——巴基和娜塔莉正一臉清閒地沖著史蒂夫微笑著，一副計畫通的樣子。
……史蒂夫好委屈，可是史蒂夫不說。
可能是史蒂夫怨念的眼神讓巴基良心發現，他放下酒杯，沖著霍華德淡淡笑了起來。
「我那時可真沒有想到，你會找瑪利亞這樣的女性。」
「是啊，」史蒂夫松了一口氣，趕緊接話道，「我記得你當時連佩姬都要撩幾句。」
這回換成霍華德坐立不安了。
「隊長，我那時很年輕，年少輕狂，而且不知道你跟佩姬的關係。」他輕聲咳嗽道，眼睛還瞄了幾眼自己的老婆，「後來我才發現，瑪利亞才是我此生摯愛。」
托尼『喔~~~~』地起哄。他忽然發現史蒂夫來也挺好的，能夠挖掘挖掘隱藏在自家老頭身上的隱性性格。
霍華德看向巴基，他也微笑起來，巴基立刻覺得有點不好。
「我記得你當時也是這樣的，不是嗎？」他微笑著說，「當時你可很受小姑娘歡迎。」
巴基：？？？等等，怎麼戰火轉嫁到他的身上了？
「不，你太抬舉我了，其實我沒有你受歡迎。」巴基清了清嗓子，「你是科學家和贊助者，還那麼有錢。我當時只是一個大頭兵而已，根本沒時間去撩小姑娘。」
「噢——」這回起哄的變成了史蒂夫。
巴基瞪向史蒂夫，史蒂夫這才從揶揄一下變成一本正經起來。
「我像你發誓，娜塔莉。」史蒂夫嚴肅地說，「巴基說的都是真的，我親眼所見。」
巴基乖巧地看向娜塔莉，娜塔莉只是好整以暇地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輕地微笑著。
「沒有解釋的必要，史蒂夫。」她輕笑著說，「你忘了嗎，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看到任何事情。」
臥槽，巴基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未婚妻算是半個神棍。
感覺屋裡有點熱，有點想冒汗。
巴基看向史蒂夫，又沖著霍華德露出了笑容。
「找他的這麼多年，肯定很不容易，對吧，霍華德？」
於是，重點重新回到了史蒂夫身上，史蒂夫再次感受到了冰火兩重天的目光夾擊。
史蒂夫的嘴角僵硬的勾起，然後他忽然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托尼。
「那些都是過去了，霍華德。」史蒂夫嚴肅地說，「我更想知道托尼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下來。」
「對啊，托尼。」霍華德也看向托尼，「你都快三十五歲了，什麼時候也讓看看你的女朋友？」
托尼：what the **？！
「他自己都沒有女朋友！活像是個老年老人！」托尼指控道。
「他可是美國隊長！當然想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霍華德立刻說。
托尼其實還能繼續跟他強下去，可是他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齡，再一次得到父母，也讓他的態度變得寬容許多。
此時此刻，托尼只是十分絕望——爸爸是迷弟怎麼辦，急，線上等。
整頓晚餐吃下來，根本沒有一絲屬於家人和朋友的溫馨美好，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尷尬。
有的只是互相揭短，互相傷害，互相懟，互相揶揄。
史蒂夫&托尼&巴基：啊……心好累。
可不論怎麼說，斯塔克家的這一難關也終於渡過去了。當他們走出斯塔克家族的大門時，巴基長歎了一口氣。只要最後再去倫敦一趟，得到王牌特工們的同意和默許，他和娜塔莉就終於可以進行人生大事的下一步了。
他剛想和史蒂夫商量商量，史蒂夫跑得比兔子還快。
「放我一條生路吧，巴基。」史蒂夫苦笑道，「英國特工們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我在心裡永遠支持你，加油！」
然後，偉大的美國隊長騎上自己的哈雷摩托，頭也不抬，就瘋狂地在夜色中逃竄著消失了。
巴基看著自己摯友一溜煙不見的身影，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狠狠跺了跺腳。
他媽的，說好的無論如何都一定要陪著他直到結尾呢？！這就吃了個飯的功夫就不算數了，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史蒂夫大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gewurztraminer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安蘇和扔了1個地雷 黑石山的火焰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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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比香港記者跑得還快的史蒂乎
一個好氣哦還要保持圍笑的吧唧
一個你儘管編，看不出來你在胡說算我輸的神棍娜塔莉
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微笑的霍華德
一個自抱自泣的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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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只有精通表情包的人才能完全get到哈哈哈哈哈
我發現了一個特別適合這章盾冬友誼的表情包，要是閑著沒事大家可以去我的微博看233333
我就不說微博名，你們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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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今天話嘮得好少，那我就日常推送廣告吧【等等】
本章由《傭兵女王》贊助播出，據說傭兵走治癒金剛狼3的劇情，我不會說我最近超萌狼叔【等等好像已經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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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最後群麼麼，連發表情包都是愛你們的形狀~~~~（づ￣3￣）づ
第131章 【番外3】
距離去倫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史蒂夫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可無論如何, 他都一定不能自己單獨去倫敦，只要想想那黑壓壓的英國特工們, 就讓巴基手心冒汗。
於是，巴基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什麼，你們兩個回去見養她的特工們, 關我什麼關係？」
一天, 剛剛跟神盾局出完特勤、坐在沙發上屁股還沒坐熱的朗姆洛，有點驚異地看向對他提出這個要求的巴基。
巴基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 輕咳一聲。
「因為我們是家人。」他一本真經地說, 「所以我希望我們三個一起去見那些英國特工們。」
朗姆洛翹著腿，他上下打量著巴基, 嘴角勾起輕笑。
「屁。」他說, 「你慫了，對吧。」
「我沒有。」巴基當然不會承認，「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朗姆洛嘴角的笑容卻來越濃。
「我的上帝啊, 偉大的冬日戰士竟然害怕去見家長？」
「我沒有！」巴基強調道。
朗姆洛嘲笑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到底跟不跟我們去？」巴基在他的笑聲當中揚起眉毛。
朗姆洛的放生大笑戛然而止。
「不去。」他說。
巴基吃驚生氣地瞪起眼睛, 而朗姆洛似乎就是為了看他的這個表情, 男人笑得更歡了。
「不行, 你沒有選擇。」巴基說，「你必須去。」
「我要是不去呢？」朗姆洛攤開手。
巴基倚靠在沙發背上，他的眼睛一眨，似乎想到了什麼好辦法。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朗姆洛則上下打量著他, 很明顯，朗姆洛也感到巴基在醞釀什麼壞水。
「這樣吧，朗姆洛。」巴基伸手，拍了拍朗姆洛的肩膀，熱切地說，「我們兩個打一場，你要是輸了，你就得陪我去。」
「去你媽的，」朗姆洛罵罵咧咧地甩開他的手，「你這是土匪！你還講不講理了？老子要是能打得過你，以前在九頭蛇還有你什麼事兒？！」
「成交。」巴基自顧自的說。
他緩緩地站起身，朗姆洛則瞪著眼睛，危機地看著他。
「你還是人嗎，你弄不過美國隊長，就過來整我？！」朗姆洛喋喋不休，可是架不住巴基用鐵臂去拽他，朗姆洛被強行拽起，他發出了最後的哀嚎，「我要告訴克莉斯你欺負我！」
「等她來了什麼事都晚了。」巴基露出了陰測測的笑容。
當娜塔莉來到客廳裡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幅雞飛狗跳的景象，巴基和朗姆洛瘋狂地用枕頭互拍對方，半空中飄著的盡是羽毛，瓶瓶罐罐倒了一地。
娜塔莉雙手環胸，靠在牆邊，有點費解。
「你們倆幹什麼呢？」
兩個男人聽到她的聲音，身體都猛地一頓。
「克莉斯，他欺負我！」朗姆洛的手指準確地指向巴基，指控道。
娜塔莉看向巴基，巴基一臉無辜迷茫的看著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他把手中一直在露毛的枕頭扔掉，可能會裝得更好一些。
「巴基，你離朗姆洛遠一些。」娜塔莉當然不會被騙，她將兩人分開，好像在分開兩個互相玩鬧的狗狗，「你別老去煩他。」
「我沒煩他。」巴基攤開手，「我們兩個只是在增進友誼。」
「我們之間有友誼這種東西存在？」朗姆洛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出了三天任務，屁股還坐熱就被你威脅，我真是感受到了你濃厚的友誼。」
「他威脅你什麼了？」娜塔莉揚起眉毛。
「他非要我陪你們去倫敦。」巴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朗姆洛飛快地說完，末了還加了一句，「慫吧？就差讓我陪他去上廁所了。」
巴基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動了動。朗姆洛立刻指向他。
「你看你看，表情多嚇人。」
兩個男人非常非常幼稚的用眼神互相瞪著對方較勁挑釁，娜塔莉在一邊卻陷入了沉思。
「有道理。」沉思片刻，她說，「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啊？」這回陷入迷茫的換成了朗姆洛，「你倆要結婚，我跟你們湊什麼熱鬧啊？」
「我們跟布魯斯還有托尼都吃過飯了，就差你了。」娜塔莉伸手將朗姆洛肩膀上的羽毛扒拉下來，然後拍了拍，「就這麼定了，朗姆洛，我們一起回倫敦，到時候大家一起吃頓飯，估計邦德也會去。」
朗姆洛在用全身抗拒，巴基則揚起了眉毛。
「怎麼？你慫了？」
「我才沒有！」
在兩個人的互相嗆聲之中，去倫敦的計畫又被推遲了將近半年——因為公事。
澤莫，這個之前逃過一劫的九頭蛇三把手，在這半年來披著各種身份和角色將整個美國攪得片刻不停。
娜塔莉的確有能力直接找到他，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因為斯特蘭奇曾經警告過她，她和他的能力已經不再局限於個人，如果什麼事情都由她來解決的話，更有可能擾亂這個世界。
最直觀的比方，比如有外星人入侵，全憑娜塔莉打回去，那麼因為她的這個舉動，很有可能讓地球的科技發展更難突破。而且，斯特蘭奇說，正如他和娜塔莉盯著人類和地球一樣，在他們的頭頂，還有比他們更強大的人在看著他們。
宇宙有著它自己的規則，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是地球給予了他們力量，所以他們也理應當尊重地球的規律。所以，娜塔莉收掉了自己宛如『神力』一般的能力，只能像是個普通變種人一樣跟著他們忙來忙去。
就這樣，幾乎半年之後，復仇者們才抓到了興風作浪的澤莫，將他投進了監獄。
幾乎在整個地球的人類都預設他們是一對的情況下，巴基和娜塔莉仍然沒有結婚，也沒有住在一起。這一回，巴基不再慫了，他已經無法再忍受兩人分居的情況了。在抓住澤莫的第二天，巴基就將去倫敦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當然，他沒有忘記朗姆洛。
不過去倫敦不像和斯塔克或者韋恩家吃一頓飯那麼容易，英國特工們也很忙，所以當所有人都挑出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巴基和朗姆洛都強烈要求娜塔莉不要再將他們瞬移過去，自從在一年半前抓捕阿什莫爾的時候被娜塔莉傳送了之後，兩個男人都難以忘記那種可怕的感受。
於是，娜塔莉弄了個私人專機，為了這次聚餐現買的，專門用於搭載他們去英國。
朗姆洛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巴基那樣慫，直到飛機在kingsman總部的草坪上降落之後，他才明白了原因。
一下飛機，他只感覺王牌特工的草地上黑壓壓地站滿了身穿西服和戰鬥服的英國特工們，少說也有幾百個——這僅僅是留守的特工而已。
放眼望去，全是男性。
——怪不得，巴基把這成百上千當中的王牌特工裡面唯一的女孩給搶走了啊！
「夥計們！」娜塔莉在飛機的樓梯上揮舞著雙手，「我想死你們了！」
除了少數的特工以外，大部分的特工都歡呼起來——有種粉絲接機的感覺。
娜塔莉在美國一直都很忙，她從來都沒有過回倫敦，平時哈瑞梅林和艾格西有時候還會去美國看望她，可是對於大部分跟她相熟的特工來說，上一次見面，還是幾年前娜塔莉最初最初十九歲生日的時候。
要知道，那時候娜塔莉還是一個喜愛蕾絲和各種小裙子的女孩，從她的各個方面都透露出她當時仍然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可是現在，經歷了各種槍林彈雨和那些操蛋的事情，娜塔莉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就連穿衣風格上，也開始傾向于黑寡婦瑞雯那樣的成熟簡潔風格。
這種轉變讓很多幾年沒有見到她的特工們都驚呼起來。
「天啊娜塔莉你長大了！」
「我的上帝啊，這還是娜塔莉嗎！」
「基督啊，娜塔莉你變樣子了！」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你們這麼信教。」
娜塔莉笑著吐槽著，然後她走下樓梯，跟特工們一個一個擁抱著，準確地叫著他們的名字。
留守的特工將近八百人，娜塔莉只認識其中一半——特工是一個特別危險的職業，每一年都要補充很多學員。這也代表著另一件事情：有很多特工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
比如她認識的這四百個特工，只有五六十個是跟她還有艾格西認識超過六年的時間，其他人都是後來才補上認識的。剩下的四百個特工都是在她離開倫敦後才加入的，跟她完全陌生。
娜塔莉一個接一個地抱過那些相熟的特工，在他們的介紹下跟那些不認識的特工握手，忙得堪比明星粉絲見面會。
這樣一路握手、擁抱、握手、擁抱快來到城堡正門，娜塔莉才看到了艾格西，還有羅克茜。
「艾格西，羅克茜！」娜塔莉歡呼道。
她撲過擁抱羅克茜，然後又抱了抱艾格西，用拳頭錘了錘他的後背，喜氣洋洋地看著他們。
「你們這兩年還好嗎？」她問。
「特別好。」艾格西說，「想我了？」
娜塔莉沒有看他，而是左右尋找著什麼，她疑惑地看向羅克茜。
「寶寶呢？」
是的，沒錯。在巴基還在為兩人結婚和同居在各個家庭之中掙扎的這兩年時光，人家艾格西別說結婚，連孩子都有了！
「我說什麼來著，艾格西。」有跟他們兩個都相熟的特工笑嘻嘻地說，「她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問孩子。」
「我已經習慣了。」艾格西聳了聳肩膀，羅克茜則笑著從另一個特工那裡將寶寶抱了過來。
「我的天啊！」
娜塔莉驚呼道，她小心翼翼地從羅克茜那裡接過嬰兒，他看起來小小的，十分可愛，眨著大眼睛——那眼睛長得和艾格西一模一樣。
「他多大了？」娜塔莉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寶，因為太喜歡了，她的聲音十分輕。
「一歲了。」羅克茜笑了起來，「上個月剛過的周歲生日，你們在美國忙，沒有趕上。」
「天啊，這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一看就隨你。」娜塔莉小心地將寶寶還給羅克茜，「幸好沒隨爸爸。」
「你不擠兌我兩句難受是嗎。」艾格西無奈地說。
就在這時，寶寶哽咽了幾句，羅克茜連忙拍打他的後背。
「好了好了，伊林累了，對不對？」她輕輕哄道。這邊哄著孩子，羅克茜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娜塔莉，你的未婚夫呢？」
「對啊。」
因為團聚而興奮的娜塔莉還有特工們才想起來還有巴基這個人，他們一同向著身後看去。
——巴基和朗姆洛站在飛機旁，兩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眼見著這黑壓壓的八百個特工都一齊向著他們看去。
「娜塔莉，他們兩個哪個是你的未婚夫？」
「兩個都是。」娜塔莉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那我可真為他們兩個感到默哀。」艾格西說。
「你都是當爸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娜塔莉翻了個白眼，跟其他人解釋道，「左面的那個是巴基，右面的那個是哥哥。」
她停頓了一下，故意加重語氣說，「是我真正青梅竹馬的哥哥，從來不欺負我的那種。」
艾格西嗤之以鼻。
「他們長得可真凶。」有特工說，「美國人都長得那麼凶嗎？」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的不是這種類型啊。」也有特工酸溜溜地說，「你當時說喜歡的可是英倫紳士。」
「那是你們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有多帥。」娜塔莉遠遠地望著巴基，美滋滋地說，「當然，現在他更男人更帥了。」
忽然間，遠遠站在飛機下的巴基感覺到這些特工看著自己的目光加上了刀子般的冷視，那些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幾乎要割下一片肉來，連旁邊的朗姆洛也連帶著被波及。
面對著無數雙審視的眼睛，兩人瞬間壓力山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漠殤也是土豆扔了1個火箭炮 麼麼麼=3=竟然還有投喂，真的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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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好多番外，感覺隨著完結時間變長，評論明顯變少23333333
難道！又要我吐奶，你們才會留言嘛tut
哈哈哈哈開完笑的啦番外就不強求大家留了，因為我也好幾章木有回了_(:3∠)_【等等】
但是我每一個都有看！就是把回評論的時間用來碼字了_(:3∠)_等我挑個空一次回好大家的評論！
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哦！
第132章 【番外4】
兩個男人和娜塔莉之間, 隔著茫茫的特工人海。
娜塔莉向著他們勾了勾手指，朗姆洛和巴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只能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向著她走去所有的特工自行為他們讓開道路，所有人都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朗姆洛跟在巴基的身後, 兩人來到娜塔莉、艾格西和羅克茜的面前, 巴基和艾格西互相對視著對方。
「你好。」
「你好。」
兩人比較拘謹且禮貌地伸出手, 禮節性地握了握。
娜塔莉在他們兩個的旁邊左右看來看去, 她伸處雙手輕捏住兩個男人的脖子，用力地晃了晃。
「你們兩個還能不能再虛偽一點？」她吐槽道，然後鬆開他們，「哈瑞和梅林呢？」
艾格西無奈地歎了口氣, 「在六樓。」
娜塔莉點了點頭, 她走上臺階, 轉過頭，看向草地上的特工們。
「天氣這麼熱，你們該散就散了吧, 快回去休息。」然後，她沖著艾格西和巴基等人點了點下巴，「走吧, 我們進去啦。」
話畢，娜塔莉沒有等他們反應，就蹦跳著跑入了總部裡。
一年多沒見面，她實在是太想念哈瑞和梅林了。
王牌特工的總部分成幾個區域, 有的是訓練區、地下武器區、住宿區。而哈瑞、梅林、艾格西和娜塔莉的臥室都在六樓，有點像是單獨劃出來的最高指揮的個人休息區，所以一般通往六樓的大門通常是關著的。
娜塔莉一口氣爬到六樓，她拉開六樓的大門，就問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她悄悄地向裡面走了兩步，看到梅林正在廚房裡做菜，背對著門。
娜塔莉再悄悄地向前邁了一步，梅林的身體便一頓。
「回來了？」梅林側過臉笑道，「要吃飯了，去洗手。」
家屬是特工就是這點不好——想要從背後偷偷給他們驚喜，你第一腳剛剛踏出去，人家立刻就已經知道了。
娜塔莉乾脆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助跑，一把躍起，從後面摟住梅林的脖子。
「梅林，想我了嗎？」
娜塔莉翹著腳，懸空，她緊緊地抱著梅林的脖子。
「想你了。」梅林無奈地放下工具，他一手摸著娜塔莉露著自己的手臂，另一手向後去托她的腿，他側過頭，無奈地歎息道，「娜塔莉，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些？」
「我不管！我還是個寶寶！」娜塔莉抱緊梅林不鬆手，她義正言辭地說，「而且我已經出師了，以後可以不聽你的話了！「
「出師了還這麼淘氣？」梅林哭笑不得，「你這都要結婚了，還這麼不穩重。」
娜塔莉決定假裝沒有聽見。
「哈瑞呢？」她問。
「我就知道你想問哈瑞在哪兒。」梅林揚了揚眉。
這是他們kingsman之間永恆的梗——娜塔莉跟哈瑞比較親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們，好吧，是艾格西老是拿這一點來打趣梅林。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娜塔莉嚷嚷道，「我跟你玩兒你就嫌我不穩重，我去找哈瑞你又不開心。」
「行了，我怕了你了，都是我的錯的，好了吧。」梅林無奈地妥協，「他在他的臥室裡，快去找他吧，別耽誤我做飯。」
「我不！我就不！」娜塔莉更加抱緊了梅林，她將自己的下巴緊緊地貼在了梅林的肩膀上，「你帶我去找他，我不要下來。」
「別鬧，不然我生氣了！」梅林故意嚴肅地說道。
娜塔莉巍然不動，而且不僅僅與此，她還毫不留情的調侃他。
「開什麼玩笑，梅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現在連萬磁王都不怕了，好嗎！」她說，然後耍賴道，「我不管，你要背我過去！」
「我在做菜。」梅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讓巴基做。」
梅林完敗。
他其實沒有看起來的這樣淡定，本來自從娜塔莉去了紐約之後，他和她見面的次數便已經縮減到一年一次，更別提她這次回來，並不是單純的回家，而是另一種正式宣佈離開的告別。等吃過這頓飯，娜塔莉和巴基就要準備結婚了。
他真的無法拒絕娜塔莉的任何要求。
於是，他歎了口氣，停了火，聽從娜塔莉的心願，將她背了出去——就像是十多年前，她小的時候一樣。
一出廚房門，兩人正好碰上了剛剛上來的艾格西、羅克茜和巴基朗姆洛。艾格西像是袋鼠一樣胸前掛著一個嬰兒袋，寶寶坐在那裡面，左右眨著眼睛吸吮著手指。
雖然已經是當爹的人了，可是艾格西絲毫沒有爸爸的風範。而且與此恰恰相反，當他看到梅林背著娜塔莉的時候，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梅林，你也有今天！」艾格西大笑道，「讓你平時總壓榨我，這就是一物降一物！」
娜塔莉用手指懟了懟梅林的肩膀。
「你還說我不穩重，你看看這傢伙，孩子都這麼大了，他有一點變穩重嗎？」
「完全沒有。」梅林歎了口氣，「艾格西，你信不信我把孩子和羅克茜留下來，把你趕出去？」
「不不，你不能這樣做。」艾格西攤了攤手，他欠扁兮兮地說，「哈瑞現在當了亞瑟，加拉哈德的位置空了出來，要是我當選了，我以後的職位就比你高了，以後你就再也不能罵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是暗箱操作。」娜塔莉面無表情，「如果你當選加拉哈德，我一定四處宣揚你走後門。」
「怎麼，怎麼就走後門了！」艾格西磕磕巴巴地說，「跟前任領導住在一起就叫走後門了？我一點都不依靠這點裙帶關係，這叫做實力取勝！」
「我還是勸你考慮清楚吧。」梅林故意長歎了一口氣，「要知道，下一任加拉哈德，我的投票權很重要。」
「啊呀呀，某人把剛剛的話給咽回去還來得及嗎？」娜塔莉揚聲說。
「來不及了。」梅林哼笑。
艾格西來回看著他們兩個。
「行吧，你們兩個就這麼一唱一合欺負我吧。」艾格西嘟嘟囔囔地說。
「你們怎麼像是孩子一樣。」羅克茜無奈地笑著說。
在艾格西的胸前，小伊林來回看著大人們，他開心得咯咯直笑。
「少讓他帶孩子，羅克茜。」娜塔莉說，「以後寶寶隨他可就慘了。」
艾格西心累地歎了口氣。他用肩膀碰了碰巴基。
「你能不能管管她？」艾格西說，「我的尊嚴被踐踏也就算了，反正我習慣了。你可不行啊，怎麼說你也得比我給力吧。」
管她？
巴基苦笑了起來，都別說管了，就算他對她聲音稍微大點，估計整個美國就有排著隊的英雄們要來找他麻煩。
「行了，別鬧了，幹點正事吧。」鬧得最歡的娜塔莉一臉正經地說，「巴基，去做菜。」
毫無反抗之力的巴基向著艾格西攤攤手——認命地走向了廚房。
娜塔莉又看向朗姆洛。
「朗姆洛——」
她剛拖長聲音，朗姆洛已經直覺地笑了。
「成，我去幫忙打下手。」
娜塔莉最後看向艾格西，她哼哼了一聲。
「你現在可不歸我管了。」她說，「你別填亂就行。」
「你在開什麼玩笑？」艾格西瞪起了眼睛，「現在這裡是我家，不是你家了，好吧，你怎麼這麼自覺？」
「——你說，這裡是誰家？」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娜塔莉抬起頭，她看到哈瑞靠在門邊，鏡片後的眼眸似笑非笑。
「哈瑞！」
梅林放下了她，娜塔莉跑向哈瑞，哈瑞也彎下腰，兩人結實地抱住彼此。
娜塔莉用臉蹭了蹭哈瑞的西服，男人身上那熟悉又沉穩的氣味包裹著她，給她一如既往的安全感。
在快十六七年前，當娜塔莉在暴動的力量的控制下隨機地出現在倫敦的街頭，當力量和那場冰冷的夜雨幾乎奪走她的生命的時候，是哈瑞救了她，給她溫暖，將脆弱的她包裹在襯衫中，抱在懷裡。
從那以後，那驅散了寒冷的溫暖，和男人身上的氣息成了最能安定她的良藥。
即使是在她已經強大到無人能敵的今天，也是如此。
只要哈瑞擁抱著她，她便仿佛再次回到了五歲的那個夜裡，仿佛她仍然是那個弱小的女孩兒。
哈瑞輕輕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最近怎麼樣，娜塔莉？」他輕聲溫柔地問道。
「除了想你們，一切都好。」娜塔莉仰起頭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知道你戀父了。」在這麼溫情的時刻，艾格西就非得在旁邊嚷嚷，唯恐天下不亂，「考慮一下梅林的感受，好嗎？」
啊啊啊啊，神煩的艾格西。這傢伙生了兒子之後也完全沒有變穩重嘛！真是的。
娜塔莉從哈瑞的懷裡抬起頭，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其實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娜塔莉不僅要跟復仇者們一起四處出任務，她更是在美國承擔了變種人和人類和平大使、變種人宣傳使者等等說起來牙酸的名號，僅僅是一年半的時間裡，她光是開演講和四處上節目就有一百多場，而她本人的形象也越來越偏職業女性的樣子。
可不知怎麼的，一回到倫敦，她的雙商就直掉，感覺現在基本已經調到小時候的階段了。
幾個人鬧來鬧去，整整半個小時之後，才老老實實地圍坐在了桌子旁邊。
巴基和朗姆洛也開始陸續端上盤子。
如果說，剛開始梅林和哈瑞對於巴基要與娜塔莉結婚的事情還是有一些心理上的不開心的時候，當他們看到巴基如此居家地端出飯菜，便已經逐漸地對他加上了些許好感。
所以當巴基落座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想像中的可怕瞪視，哈瑞和梅林對他的『惡意』甚至比特工們小多了。大家開始吃飯，一切都看起來很和睦，哈瑞和梅林偶爾會問巴基一些生活上的小問題，巴基則拘謹又認真地逐個回答。
娜塔莉和巴基之間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是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感情有多深。
當巴基說話的時候，娜塔莉便側著臉、注視著他，嘴角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弧度。而當娜塔莉說話的時候，巴基也會十分專注地看著她——兩個人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這種舉動的，當他們的目光相接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嘴角微勾的輕輕露出笑容，然後再接著轉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梅林和哈瑞互相對視一眼，哈瑞微微點了點頭。
巴基長得帥、身材好、實力強，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愛娜塔莉，也對她很好，而娜塔莉也如巴基愛她一樣愛著他。如果說有人能夠適合娜塔莉、並且給娜塔莉幸福的話，那麼也只有可能是巴基。
雖然心底不舍，雖然永遠都希望娜塔莉還小，可是已經到了她要結婚的時候了。
這樣的結果，說不定是最好的。
巴基和娜塔莉還不知道哈瑞和梅林的想法，娜塔莉低頭吃著飯，她忽然覺得一陣眩暈，當她將一小塊玉米咽進肚裡的時候，她開始噁心。
她已經這樣一個禮拜了，娜塔莉自己並沒有當回事，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次的噁心來得十分的強烈，強烈得似乎她立刻就會吐出來。
「不好意思，我有點難受，我……」
娜塔莉推開椅子，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種反胃的噁心感更加強烈，她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刻起身奔向廁所。
一邊跑，娜塔莉一邊忍著眩暈和噁心，還在想其他事情。
這是什麼情況？！她在心裡想，她不是最強的變種人嗎，怎麼還會生病？！！
砰——！
廁所的門被關上了。
娜塔莉跑得太急，她甚至沒有聽到巴基叫她。
座位上，巴基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他頻繁地回頭去看廁所，連盤子裡的食物都吃不進去了。
這是什麼情況？娜塔莉不是最強的變種人嗎？？巴基不安地想，而且她還被打過血清，怎麼可能會噁心呢？
難道……
難道……
難道她得癌症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巴基便面色蒼白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幸好，這桌子上還是有明白人的。
「你放心，她死不了。」朗姆洛跟他相處的時間太長了，看著巴基抿著嘴，朗姆洛就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爽了還是害怕還是在擔憂。
而另一邊，才剛剛當媽媽一年的羅克茜度過了短暫的迷茫之後，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拼命地沖著哈瑞和梅林使眼色，兩人收到了羅克茜的目光，他們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詹姆斯。」哈瑞看向了一臉不安的巴基，他嚴肅地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的回答我。」
處在不安中的巴基抬起臉，他有點疑惑地點了點頭。
哈瑞深邃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巴基。
「詹姆斯先生，你和娜塔莉，在近半年以來，性/生活頻繁嗎？」
一聽到這個直白的問題，饒是巴基，也一下就紅了耳朵。
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能滿面通紅地點了點頭。
梅林捂住了自己的頭，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仍然抱有理智的哈瑞看向了羅克茜，他點了點頭，羅克茜立刻起身，向著廁所走去。
老婆都走了，剩下巴基和艾格西一臉迷茫。梅林看著艾格西的樣子，又忍不住想歎氣——你說人家沒經驗也就算了，你孩子都一歲了，怎麼還像是個二愣子一樣什麼都不懂呢？
艾格西沒明白自己老婆幹嘛去了，但是他明白了梅林的表情含義。
——他怎麼又被嫌棄了？？？
還不等艾格西和巴基弄明白怎麼回事，廁所的門開了，兩個男人立刻眼巴巴地回頭看去。
他們看到娜塔莉和羅克茜緩緩地走過來，羅克茜在抿著嘴微笑，可是娜塔莉的臉上色彩紛呈。
「怎麼樣？」哈瑞沉聲問，他都沒有發現自己下意識地捏緊了手。
巴基也一臉擔心地看著娜塔莉，他的手下意識地握著她的手臂。
娜塔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巴基。」她說。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女孩張了張嘴，卻又噗地笑了起來，雖然那笑聲乾巴巴的，似乎還有點緊張，「我還真沒想到，這太不可思議了……」
巴基快要被娜塔莉憋到崩潰，他有點焦躁。
「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他焦急地說，「你生病了嗎？你哪裡難受、哪裡不舒服嗎？」
就當巴基已經想好帶著娜塔莉去找斯特蘭奇看一看的時候，他聽到娜塔莉開口說話。
「我懷孕了。」她說。
娜塔莉的話出口，整桌的男人們一齊倒吸了口涼氣。
看著男人們的樣子，她
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男人們的樣子，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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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gewurztraminer扔了1個地雷
雙木簾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xiaoxiao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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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還有兩個番外，然後就開始二戰番外，但是求大家別催我，如果我有時間一定會多更的，沒更一定是因為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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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麼麼愛你們~~~~
第133章 【番外完】
「當歲月流逝, 所有的東西都消失殆盡的時, 唯有空中飄蕩的氣味還戀戀不散, 讓往事歷歷在目。」
——普魯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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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懷孕了, 這件事引爆了英雄圈。
有一部分英雄怒氣中夾雜著開心——比如托尼和布魯斯，還有王牌特工們。他們並不是針對巴基, 他們知道巴基是好男人，只不過，他們剛剛做好把自己心愛的女孩嫁出去的準備, 結果卻告訴他們她已經懷孕了？！媽的, 他們辛辛苦苦、小心和呵護的小白菜，就這樣被其他男人給采了？！
但是他們又十分交雜地充斥著開心, 畢竟有一個小寶寶即將誕生于世。
還有一部分英雄是傻呵呵的開心——比如史蒂夫、彼得、還有一眾吃瓜群眾。
對於史蒂夫來說，這種開心簡直再正常不過了：看著自己歷經風雨和磨難的好兄弟, 有了相伴一生的愛人，還即將迎來孩子——有什麼事情能夠比詹姆斯·巴恩斯幸福，更讓史蒂夫開心的呢？
剩下的彼得等人則是站在娜塔莉的角度上開心，再過十個月，他們就要有小寶寶可以玩啦！誒，等等, 好像哪裡不太對……
最後一部分英雄, 是競爭組——比如旺達、瑞雯、復仇者聯盟和部分x戰警們, 甚至超人和神奇女俠也都來湊熱鬧。當他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反應便是，他/她要當教父/教母！！！
戰況空前的激烈, 男英雄和男英雄爭教父，女英雄和女英雄爭教母，再向上劃分，復仇者聯盟自成一派、x戰警也自成一派，兩派互相唇槍舌戰，再再向上劃分，復仇者和x戰警又成為一體，共同對抗外來的正義聯盟。
他們的質問也非常犀利——你們兩個其他聯盟的吃瓜群眾幹嘛來湊熱鬧，你們又跟娜塔莉不熟。
克拉克和戴安娜當然也是振振有詞：開什麼玩笑，等布魯斯結婚得等到下輩子去，這韋恩家的獨女結婚，他們當然要代表韋恩方面爭奪一席之地啦。
天啊，好有道理，感覺沒什麼地方不對呢。
在這猶如內戰般恐怖的教父教母爭奪戰之中，還有另一個爭端也在進行著——娜塔莉在哪裡養胎比較好？
韋恩家、斯塔克家、kingsman總部，三方又答不成共識，x戰警退出群聊並表示，我們才不爭這個呢，反正以後娜塔莉的孩子如果是女孩肯定是變種人，怎麼說都得來我們這兒上學;如果是男孩兒，說不定基因變異成了個變種人呢？如果上學上高興了，以後包辦工作進x戰警，妥妥的。
然後，渾水摸魚的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也啪啪拍胸脯保證：沒事，就算不是變種人，也可以來我們這兒就業嘛。當英雄，還是要來國企。
甚至這事兒還驚動了總統，這位變種人總統親自跑來找娜塔莉，並且表示，如何你願意讓孩子當個普通學霸，上常青藤也是妥妥的呀。
連懷得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知道的娜塔莉都要驚呆了。
最後，在這之下，還有小小的爭議。
娜塔莉現在懷孕三個月，她和巴基的婚禮什麼時候辦比較好？現在？還是生完孩子？在哪兒辦，英國還是美國？怎麼辦，是草地還是教堂，秘密還是公開？
多方英雄幾乎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從結婚、養胎一直都快商討到孩子以後的養老問題了，這熱度堪比幾年前他們一起合力拯救被九頭蛇控制的娜塔莉的那次。
各個英雄簡直吵成一團，誰都說不服誰。
最後，忍受不了的娜塔莉拍板做了決定。
生完孩子再辦婚禮，交通這麼發達有斯特蘭奇在，去哪辦值得吵嗎？到時候扔骰子決定，扔到哪國在哪國辦，扔到哪個地點就在哪個地點半。
最後，養胎的事情就別爭了，她要買個房子，小夫妻倆自己住自己解決，誰都不麻煩。
英雄們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們又開始爭誰買這套房子。
在那一刻，娜塔莉深刻地感受到做人是多麼的麻煩，啊，有種想跟宇宙同化的想法。
最後，房子買在布魯克林的郊區，獨棟別墅，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價格對於普通人來說很貴，但是對於土豪英雄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作為一個資本主義國家的戰士，巴基深刻地感受到了資本主義家們的糖衣炮彈是多麼兇猛。
還有，作為一個娶了全球首富當老婆的男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相信我會習慣做小白臉的生活的。」有一天，巴基坐在他和娜塔莉的新家裡，看著這價值不菲的別墅，他喃喃道。
要知道，史蒂夫作為美國隊長，還在攢買公寓首付的錢，哈哈哈哈哈哈。
——巴基發誓剛剛不是他笑的。
「親愛的，你才不是小白臉。」娜塔莉情深意切地說，「你明明是老白臉。」
……好，好。果然是過了熱戀期，說好的情情/愛愛呢，說好的靈魂伴侶呢？當年他和娜塔莉依偎在羅馬尼亞破舊的小公寓房裡、互相支持，互相溫言鼓勵的日子果然一去不復返了。
那個時候，娜塔莉還是一個會紅著臉摸他腹肌的小姑娘，而不是現在這個挺著肚子、摳著腳，嫌棄他年齡大的——漂亮小姑娘。
對於娜塔莉來說，巴基也變化很大。
想當初，她和巴基在逃亡的旅程當中相處的時候，他們在共處一室的時候，不善言辭的巴基會木著臉在屋裡亂轉，假裝雲淡風輕實則內心緊張。
那個時候娜塔莉都示意成那個樣子了，巴基仍然默不作聲的對她好，但怎麼都不開口挑明，就是因為他怕自己誤會了娜塔莉的意思。
可是現在，巴基甚至都沒有那個時候沉穩。有一天娜塔莉本來計畫睡懶覺，卻起來早了。她來到客廳，卻偷聽到了巴基和前來做客的史蒂夫正在聊天。
娜塔莉發誓，她聽到巴基說：「哎，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不減當年。誰讓我這樣帥呢。加油史蒂夫，你也很帥，我相信會有人看到你的閃光點的。」
如果娜塔莉是史蒂夫的話，那她一定會揍他一頓。
*
多方勢力各顯神通，在他們別墅周圍的布下陣法，讓平民們不知道他們生活在這裡——如果人們知道了，那麼估計會有無數狂熱的人沖過來。
所以，除去好友們經常上門拜訪以外，巴基和娜塔莉過的是一種很祥和安靜的生活。
這是在那影響整個世界的九頭蛇覆滅大事件之後，兩人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再一次生活在一起。
和上一次在羅馬尼亞時不同，這次，兩個人的心是安定的。
有的時候，他們會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互相靠著對方，看著落地窗外的草地、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藍天白雲，只為了感受和平與安靜。可能沒有經歷過那恐怖的磨難的人估計不會懂，為什麼有的人單單只是看著天空和草地，就能從天亮看到天黑。
娜塔莉的肚子一天又一天的大了起來，而那些英雄們原本擔憂的養胎和各種問題也完全沒有出現。
——開什麼玩笑，她是在這個世界上bug到能夠超越所有人類和變種人的變種人，當初那麼多事情都沒有搞垮她，懷個孕而已，能出什麼事情？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在朋友和家人的陪同下，娜塔莉做了b超——結果顯示，她壞了一個男孩。
瞬間，這又讓英雄們陷入了興奮之中，而娜塔莉在肚子漸漸顯出之後不再進行公共活動，她懷孕的事情不脛而走，娜塔莉的熱度再次在全球各個網上都晉升到最高。
只不過，在有了各種能力英雄的保護下，仍然沒有人能夠找到娜塔莉和巴基的住址。
娜塔莉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艾格西成功贏了其他圓桌騎士推薦的特工，當上了新一任加拉哈德。身為亞瑟的哈瑞仍然掌管著倫敦總部，而艾格西是年輕的加拉哈德，他需要的是歷練。
歐洲已經沒有艾格西能夠呆的地方，於是，哈瑞將他踢到了美國來。
這下可好，哈瑞乾脆幫他在娜塔莉和巴基家的旁邊買了別墅，但歐洲特工在美國重新開始、建立基地等事情非常的麻煩，不僅需要跟美國政府協商，還要跟各方勢力周旋。
哈瑞只幫艾格西解決了住房問題，其他事情完全都交給艾格西去做，於是，他不僅要跟美國相關部門周旋、跟各個勢力周旋，還要定基地位置、考慮基地的圖紙、甚至要去想辦法找靠譜的工人等等等等。
這樣下來，艾格西來到美國之後，甚至都沒時間去新家看一眼。而且還有更多問題等著他：等這些事情解決後，他還要想辦法調動人員，讓那些原本是兄弟的特工們聽從他的指揮，以後還要自己想辦法找個跟梅林一樣的副官，還要訓練收納新特工……
每一點都必須做到最好，如果艾格西做得好了，沒有什麼。如果他沒有做好，丟的是整個kingsman的臉。
可想而知，他有多大的壓力。
只不過，作為娜塔莉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朋友，和家人，艾格西間接擁有了她所擁有的資源。從冷凍蘇醒後回到美國政府擔任諮詢顧問、卻仍有很重地位的霍華德·斯塔克在和政府遊說中幫了艾格西一把，布魯斯則在房地產上幫住艾格西選址，後期搭建上，x戰警出了一些變種人們幫助搭建。
而巴基呢，在這些政治房產上沒有能夠幫到艾格西的地方，但又過了很久的後來，在王牌特工位於美國的新基地建好之後，巴基經常去那裡客串教官和考官，幫缺人手的艾格西管管那些看著他們兩人年輕、就不太服管教的新小特工們，並且把他們打得嗷嗷直叫。
所以整體來說，王牌特工的美國之旅有驚無險。
在男人們忙那些事情的時候，羅克茜和娜塔莉倒是感情越來越好，她經常帶著小伊林來做客，當娜塔莉開始感受胎動的時候，小伊林正處於牙牙學語的階段，會單蹦的蹦出『媽媽』『爸爸』等簡單的詞彙。
他學會的第三個詞，是娜塔莉的『娜娜』。
抱著伊林，看著小寶寶那和艾格西極像的眉眼，娜塔莉感慨地歎了口氣。
「我總覺得我還是那個十□□多歲，不諳世事的英國女孩。」她說，「可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已經有下一代了。」
「怕自己變老？」羅克茜笑道。
娜塔莉搖了搖頭，她安和地笑了。
「我感覺命運的時鐘重新撥回了零點，他們會像我們一樣漸漸長大，然後再繼續孕育下一代。」
娜塔莉安靜地笑著，神情滿足。
「在發生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之後，我仍在生命的輪回裡，跟我所愛的人們在一起。」她平靜地說道，「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想好孩子叫什麼了嗎？」羅克茜抱著想要到處亂爬、精力旺盛的伊林，笑著問向娜塔莉。
這個時候，娜塔莉已經快要懷孕九個月，接近預產期。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沉靜。
「維克、」她開口，聲音堅強有力，「伊林、埃爾、伯納德、布雷爾、貝利斯、諾爾。」
「他們的犧牲換來了我們的全勝，他們代表著這種時代最無私奉獻的人。」
羅克茜垂下眼簾，這些人名當中，有一半是王牌特工，那些人曾經跟她並肩作戰過。
不管見證了多少生死，羅克茜仍然無法釋懷自己的身邊戰友的死去。
媽媽的情緒有些低落，可是懷裡的孩子卻眨著眼睛，單純天真的看著媽媽。
「沒錯。所以，艾格西才將他起名為伊林。」看著寶寶，羅克茜有點傷感地笑了，「他繼承了我們故友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夠跟尹林一樣正直又善良。」
「我的孩子的名字將會是布雷爾。」娜塔莉說，她沖著羅克茜笑了笑，「和你一樣，我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正直，有擔當的男人。」
「他會的。」羅克茜輕聲說，「他們一定會的。」
她垂下眼簾，注視著自己懷裡的小伊林，女人看起來有點傷感。
「可是……等伊林長大之後，我不希望他當特工，會不會有些自私？」她輕聲說，「艾格西很希望有一天能夠親手教他射擊，可是，我甚至希望伊林這輩子都不要再碰槍。」
「艾格西就是個智障，你千萬不要理他。」娜塔莉說，她勾了勾嘴角，「沒有什麼可擔心的，羅克茜。不管是否與特工有關，讓你的兒子選擇自己想要的道路，讓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吧，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皆有可能。」
……
兩周後，在朋友和親人的陪同下，娜塔莉順產，男孩，一切都很順利。
所有人都很激動，整個病房都被前來的英雄們塞滿，在外面還有更多的無名英雄和義警們，他們都是娜塔莉在這兩年的過程中新認識的。
在各顯神通的英雄面前，無縫不入的狗仔和敬業的媒體們甚至都無法靠近這家專為超級人類服務的醫院，但英雄們在經過巴基和娜塔莉同意後，將娜塔莉產下一子的事情告訴了他們，於是，整個網路又被引爆了。
娜塔莉甚至沒有剛生產後的虛弱，在不到三個小時之後，她那可怕的身體素質便已經恢復到最健康的狀態了，但是醫院仍然強烈要求她在這裡留一夜，甚至連斯特蘭奇都這樣請求。
他們對於娜塔莉，以及她的兒子抱有崇高的研究熱情，首當其中就是曾經當過醫生的斯特蘭奇。
這件超級人醫院完全是英雄們所開的，一切資料都很透明，所以娜塔莉也就隨著他們去了。
而巴基在整個過程當中冷靜，可靠，顧全大局，沉穩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他的表現折服了所有人，包括斯塔克和韋恩家族。
晚上，大多英雄在祝賀之後漸漸散去，只有和娜塔莉還有巴基關係最好的幾個英雄留了下來。
在瑞雯還有旺達、其他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們圍著娜塔莉和寶寶團團轉的時候，巴基和史蒂夫走上醫院的天臺抽煙。
史蒂夫本來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外加煙酒對他也沒有什麼作用，所以他根本不抽煙。但在今天這種特殊時刻，巴基遞給他煙的時候，他沒拒絕。
兩個人並排靠坐在牆壁後，就如同他們小的時候那樣。巴基在黑暗中打開打火機點煙，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在黑暗之中，在老友的陪伴下，一直保持冷靜的巴基的眼眶開始濕潤，男人抿著嘴唇，任由淚水落下。
連哭泣的時候，他都是安靜的。
「我感覺，我現在在做夢。」巴基沙啞地說，「就像我仍然在冷凍艙內，當我睜開眼睛時，我仍然一無所有。」
史蒂夫專注地注視著他的摯友，他的眉毛感同身受的蹙起。
「bucky，一切都過去了。你不會再孤獨了，我也一樣。」史蒂夫沉聲道，「相信我，兄弟，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這將會成為我們的時代。」
聽了這話，巴基笑了。
「別告訴我，你這個老傢伙也下定決心好好地在新世紀生活下去了？」他調侃地說道，「我連孩子都有了，你嘛，仍需努力找女朋友。」
史蒂夫苦笑了起來。
「很好，你現在的快樂都淩駕於我的痛苦之上，是嗎？」
「別這樣，我是認真的，老兄。」巴基的眼眶還微紅，可是男人已經開心地笑了起來，「你現在去找女朋友、生孩子。如果生了女孩，正好和我兒子有一個完美的年齡差。」
「然後，再讓你兒子泡我的女兒？」史蒂夫說，「你倒是想得真美。」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到時候你再在我家旁邊買個別墅，我們倆做鄰居。」巴基聳了聳肩膀，「到時候他們倆就可以一起長大啦——啊，不過，你要先有能力買得起那麼貴的房子才行。」
「你越來越過分了，巴基。」
當兩個男人瞎扯了一頓、回到娜塔莉病房裡的時候，無聊到玩兒子又被別人制止的娜塔莉立刻發現兩個男人開心到滿面紅光。
「你們兩個怎麼了？」娜塔莉揚起眉毛。
「我給我們的兒子定了個娃娃親，就在剛才。」巴基笑著說。
「……你定了誰家的閨女？」娜塔莉有點懵逼。
史蒂夫默默地舉起了手，娜塔莉更加懵逼了。
「……你有女朋友嗎，史蒂夫？」她無語地問。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他捧著胸口，決定不要跟這對虐盾夫婦繼續交談了。
史蒂夫飄著離開了屋內，巴基四處巡視病房，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兒子呢？」他問。
「被羅克茜抱走了。」娜塔莉一臉無辜，「因為你沒回來，所以我就……呃，嘿嘿，跟他玩了會兒，好像大家都覺得應該對嬰兒更加溫柔點兒。」
看著自己完全不像是剛剛生完孩子的老婆，巴基只是彎下腰，輕吻她的嘴唇。
「我愛你。」他輕聲說。
娜塔莉笑了起來。
「我知道，我也愛你。」她說。
兩個人溫柔地互相注視著，娜塔莉忽然想起了什麼似乎很嚴重的事情，她『啊』地一聲。
「怎麼了？」巴基著急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叫醫生？」
「不是，」娜塔莉推了推巴基著急時抓緊了她肩膀的手，她一本正經地看著巴基，「如果史蒂夫以後生的是男孩兒怎麼辦？」
「什麼？」這回跟不上腦洞的變成了巴基，他迷茫地問。
「為了防止史蒂夫生兒子，我們再生個女孩兒吧，巴基。」娜塔莉嚴肅地說，「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巴基：等等，什麼，誒？
「誰要生女兒？」聞訊趕來的羅克茜風風火火地推開門，她還溫柔地抱著娜塔莉的寶寶，卻十分認真地看向娜塔莉，「不行，你要是生女兒跟美國隊長的兒子在一起，那我的兒子怎麼辦？」
巴基：啊？什麼，這是什麼發展？大家好，這裡是二十一世紀嗎？
聽了羅克茜的問題，娜塔莉躺平在床上。
「哎，當媽媽可真難啊。」她感慨地說道。
所有人：不，正常媽媽的難處跟你的完全不一樣，好嗎？！
而關於教父教母的定奪——娜塔莉只定了教父，只有朗姆洛會成為她孩子的教父，不管她生幾個孩子。當娜塔莉宣佈這件事情的時候，正是布雷爾五個月大的時候，英雄們正吵得不可開交，而朗姆洛正在沖牛奶。
聽到這話之後，朗姆洛看起來驚呆了，他愣愣地拿著奶瓶，似乎不敢相信娜塔莉說了什麼。
而關於教母，就是另一個爭奪了。
總之，在度過了熱鬧又和平的兩年之後，在伊林三歲、而小布雷爾剛剛滿兩歲的生日的時候，娜塔莉又懷孕了。
這一次，是女孩兒。
……
艾格西的兒子繼承了伊林的名字，而娜塔莉的孩子則分別繼承了布雷爾和艾兒（埃爾）的名字。再後來的後來，史蒂夫終於在萬難之中討到了老婆，他也生了一個女兒，名叫貝莉絲（貝利斯）。
英雄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緬懷這些代表著那個時代沒有超能力、卻仍然無私奉獻、犧牲了自己生命的特工們。這七位來自英美的特工，也代表著那些註定無法被世人所銘記的無名英雄們。
幾乎在全世界的各個國家，都紛紛在國家公墓中立起了無名英雄紀念碑，紀念那些在這個混亂危險的世界當中沒有超級英雄們的超能力，卻仍然盡自己所能維護國家、直到犧牲的普通英雄們。
他們有的是員警、消防員、軍人、特工，甚至有的人僅僅是普通民眾，可是當鋪天的災難來襲的時候，他們卻仍然奮不顧身的投身於危險之中。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世長存。
英雄們希望他們的孩子們繼承這些原有名字的主人的正直與善良，至於他們未來跟誰在一起，是進x學院還是去讀普通大學，是去當個特工、英雄還是選擇當個普通的律師或者廚子，卻都僅僅是大人嘴中的玩笑罷了。
畢竟，他們千難萬險地換來的這個相對和平的世界，也僅僅是為了讓他們的後代有更多可選擇的機會罷了。
他們跨過了磨難，他們曾經失去了很多，可是，他們也得到了更多。
如果英雄們的人生經歷是一本書，那麼現在，或許我們到了該結束的時刻了。
如果你要問我，他們這一生過得怎麼樣，我只能說——家人相伴、摯友在旁、子孫繞膝，所有人都很幸福。
——而現在，就讓這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階段吧。
至於他們的孩子們？
那便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了。
——關係戶·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神座出影扔了1個地雷 愛吃肉的胖饅頭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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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來自于歌曲《平凡之路》，我覺得這首歌在某種程度上很契合這本書。
我知道我之前曾經說過想要寫小輩的番外，可是當寫完這章的時候，我發現，其實有的時候過多的番外也是一種畫蛇添足。
艾格西的兒子伊林到底有沒有當特工，艾兒和布雷爾到底是不是變種人，三個家庭的孩子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知道，他們幸福就好。
就像結尾所說，讓這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階段吧，讓未來仍未發生，讓一切都有可能。
·
題外話，感謝大家包容我番外寫得這麼慢，所以本章多寫了一些。
我知道有很多寶寶都是被歡快的文案和前面的歡樂騙進來的，其實我也是自從12年之後第一次再寫bg同人，有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也是跌跌撞撞，所以請大家見諒啦xd
我知道大家看同人其實就是想看個爽而已，所以可能不太喜歡玻璃渣，我在寫這篇文的過程當中也糾結了好多次，最終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寫了下去，現在感覺很慶倖，因為這才是我想寫的完整故事，關於一個深陷黑暗、卻仍然向上光明的故事。
沒有一點虐是單獨而存在，直到現在，我仍然覺得我沒有故意虐，因為這些不好的事情成就了娜塔莉，也成就了現在的英雄們，如果沒有這些過去，那麼他們都不再是他們。
之前曾經說過，魔戒對我的影響很大，所以即使文章裡有些黑暗，但是一切仍然是向上的，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寫的。
感謝大家看到這裡，感謝你們的陪伴。
之前曾經想寫二戰番外，但是現在在猶豫，要不要把全文在這裡結束就好。我還沒有確定，所以以防萬一，先把結束語寫了2333333
·
我大概是個廢貓，我知道這種虐情節在同人裡沒有必要而且不討好，但是，我控制不了我寄幾，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些角色的人設只有這些過去才能撐的起來，哭唧唧。
但是大家放心，結局一定是hehehe，不管寫多少文都是he！
所以！重點來了！
關於新文，bg是之前推到大家想取關的《傭兵女王》，我貌似又寫了個不討巧的女主，哎，算了，我已經習慣了_(:3∠)_
如果對bg不感興趣，傭兵之後會開**同人《穿越星辰》，我對這個有謎之自信會很好看，接受**的話大家可以期待下。
還有一個一年老坑的hp**同人《蘭斯·波特》，文荒的時候可以去看一眼，據說還不錯【臉呢！
再接下來還沒有計劃，就是這樣，如果喜歡我的風格，大家可以在新文再約、或者收藏作者、或者加我微博哦，有新文都會在上面說的=3=微博：【晉江煙貓】
至於有沒有二戰番外，我們隨緣吧，如果過兩天打上完結標籤就是木有了_(:3∠)_因為真的覺得停在這裡還不錯。
最後，感謝大家的陪伴啦=3=有可能是在關係戶裡最後一次賣萌。
在草地裡打滾愛你們（づ￣3￣）づ
第134章 緣起
一九三六年, 美國，紐約。
陰霾的天空, 低沉的雲, 讓大街上的路人加快了腳步。
連續不斷的陰雨天氣，使得天氣一冷再冷, 風漸漸地起了，被人丟棄的報紙在地上被風推動著，又被卷起。
男人們立起衣領, 而女士們則是抓緊了風衣和裙子的下擺, 以防止裙子走光。街上的行人步伐急促，而道路旁邊的餐廳裡，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客人。
「聽說了嗎, 羅斯福打贏了阿爾弗雷德, 他又能繼任總統了……」
「我只希望他能夠履行自己之前所說的諾言，不然我們工人可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老舊的木桌旁，兩個留著絡腮胡、戴著帽子的男人一邊注視著玻璃外蕭條的大街, 正低聲聊著什麼。
一個系著圍裙的卷髮中年女人為他們遞上兩杯啤酒，然後她穿過零零落落的客人, 回到了吧台旁, 她伸出手，拼了命的摁響桌子上的銀色生銹了的傳喚鈴。
叮叮叮叮叮叮——隨著女人的手指, 鈴聲不斷地響起。
「羅傑斯！」卷髮女人一手掐腰，另一手抵在吧臺上，她粗聲喊道, 「羅——傑斯！！」
「來了，來了，伊夫太太。」
一個聲音從後臺傳來，接著，那通往後臺廚房、那張破舊髒兮兮的布簾被人撩起，露出了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青年的臉。他看起來手忙腳亂，快步來到伊夫抬頭身邊，他用肩上搭著的毛巾擦手，然後看向女人。
「呃，伊夫太太，我剛剛……我剛剛在後面洗碗。」他語氣很恭敬地說。
這個金發藍眼的青年甚至還不到伊夫太太的肩膀，他的身材瘦弱得像是個孩子。相比于青年的尊重的樣子，伊夫太太就不屑得多了。她靠在吧臺上，在青年說話的時候，她翻了個白眼。
「哦，史蒂夫·羅傑斯，我真是受夠了你總是這樣懶惰、怠慢——」伊夫太太傲慢地說，「我請你來是來做活的，不是來養著你的，你明白嗎？我需要有人洗碗、擦地、收拾桌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費了老命才能讓你回應一聲！」
「可……可我沒有怠慢。」瘦小的青年——史蒂夫的眉毛因為被誤解而微皺，他解釋道，「我剛剛一直在刷碗，所以沒有聽到您的聲音。而且……」
他轉過頭環視了一圈這個有些破舊的餐廳小店，二十張桌子只坐滿了四五桌，而且幾乎沒有人點餐，最多只點了一些啤酒和下酒小菜。
「……而且我沒有看到需要收拾的桌子……」史蒂夫大實話地小聲說道。
幾乎在他說『桌子』的時候，伊夫太太兇悍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史蒂夫·羅傑斯！」她吼道，「你是在質疑我的話嗎，嗯？你在說我撒謊嗎？！」
「不，完全沒有，我根本就沒這樣想……」
可是伊夫太太完全不聽史蒂夫的話，她似乎只是想發洩而已。
「我希望你能夠知道，現在的紐約經濟有多不景氣！」她粗聲道，「我不想養一個吃閒飯的人！看看你的樣子吧，你甚至連一袋土豆都搬不動！」
「我知道，我在努力，您知道我一直都很勤快，對嗎？」對於這樣接近辱駡式的欺壓，不善言辭的史蒂夫只是小聲地重複著這些話。
伊夫太太深吸了一口氣。
「你被解雇了，羅傑斯。」然後，她冷酷地說。
史蒂夫驚愕的抬起頭，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伊夫太太。
「可是……伊夫太太。除了搬運工作，您說的每一個細節我都做到了，我甚至只要其他人一半的工資，您不能這樣無情，我需要這份工作——」
伊夫太太甚至不正眼看他。女人靠著櫃檯，她低下頭，從口袋裡拿出一些小額紙幣，還有鋼鏰，傲慢地遞給史蒂夫。
「這是你的工資，走吧，羅傑斯。」她說，「把圍裙給我脫下來。」
史蒂夫接過那把小額的紙幣，他皺著眉毛，又抬起頭。
「這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他說，「這甚至還沒有我們約定的一半多……」
「不要再與我廢話了，羅傑斯。」伊夫太太冷冷地說，「這就是你應得的。」
「可這不合理啊……」史蒂夫無力地攥著那些紙幣，「伊夫太太，我需要這份工作，我也需要這個月的全部工資……」
「如果你再跟我糾纏不清，我就叫員警來！」伊夫太太兇狠地說。
她站直身體，陰影籠罩著史蒂夫，她那龐大的身軀似乎能夠一拳將瘦弱的史蒂夫揍在地上。史蒂夫深深呼吸著，他睜大著眼睛瞪視著女人，可是他那弱小的身體，讓他甚至無法像是普通男人一樣做出反抗。
更別說，就算他能夠打贏這個蠻不講理的餐廳老闆娘，史蒂夫也不會打女人。他想要講理，可是沒有拳頭，就沒有人想要聽他的道理。
兩人對持的時候，身後餐廳的大門被推開，門上的門鈴輕響，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好啊。」史蒂夫注視著伊夫太太，他低聲道，「那您就叫員警來吧，這件事本來就是您違約在先。」
「我違約在先？」伊夫太太從鼻孔裡發出嗤聲，她伸出寬大的手掌，一把拽住史蒂夫的衣領，然後抬起，向著周圍的食客吆喝著，「大家快來看看啊，看看這個手不能提的傢伙，自從他入職之後，我都覺得自己養了一個小白臉！」
客人們大多是工人，沒有多少的同情心，此刻都哈哈笑了起來。
「放開他！」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插/入在兩人之間，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將史蒂夫從她的手中解脫出來。
女人向後退了一步，她定睛一瞧，阻攔她的是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男子。和史蒂夫不同，這個青年身姿挺拔，長相帥氣。他身上的西服看起來便比那些普通工人愛穿的廉價西服高級。
在這個不太景氣的時代，稍微有點錢的人，都很顯眼。更別提像是能穿著像這樣西服的年輕人了，那更是家裡就有錢。
商人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伊夫太太能夠明目張膽的欺負身體瘦弱、衣著普通的史蒂夫，卻不會用同樣的態度對待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人。
「你——您是哪位？」伊夫太太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身穿西服的青年。
「這件事跟我是誰沒關係。」青年冷冷地說，「把你克扣的工錢全部給他，不然我發誓我會讓你後悔。」
「怎麼，您這是要當羅賓漢行俠仗義？」伊夫太太誇張地笑了起來，「我跟我的員工之間的事情，管你什麼事？！」
史蒂夫被青年完全護在身後，他的眉毛緊鎖著，搖了搖頭。
「巴基……」
被他稱為巴基的青年——詹姆斯·巴恩斯，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盯著伊夫太太。
「他是我的朋友。」詹姆斯冷言道，「你想克扣我朋友的工資，好啊，那我們就叫員警和律師來，到時候你看看局面會向著哪一方。我希望您仔細想想，再回答我，女士。」
伊夫太太的胸口起伏著，她死死地盯著詹姆斯，一秒，兩秒……然後，她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錢，仔細地過了兩遍，才動作粗魯的將皺皺巴巴的錢塞給詹姆斯。
「好了，跟你的朋友滾吧！」伊夫太太粗聲罵道，「媽的，今天可真倒楣……」
詹姆斯其實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年輕人，可是這一次，他甚至都沒有跟這個女人告別，他轉過頭，給了史蒂夫一個目光，然後徑直地走出了餐廳。
因為天氣而有些蕭條的大街上，風呼呼地刮著，卷起了詹姆斯的西服。他轉過頭，看到自己瘦弱的朋友也走了出來，他便伸手將那要過來的錢塞給了他。
「謝謝。」史蒂夫低聲嘟囔道，他將錢塞到自己的口袋裡，跟在已經向前走去的詹姆斯身邊，似乎有點失落，「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詹姆斯雙手揣著褲兜，本來穿上西服的人都會有板板整整的職業感，可是青年走路的姿勢和他的動作，就是帶著一股風流倜儻的勁兒。
停了這話，詹姆斯撇過頭看了史蒂夫一眼。
「你要是真不想給我添麻煩，就應該聽我的話。」詹姆斯的口氣卻比剛才柔軟多了，他歎了口氣，才有點抱怨地說，「你明明可以在我家工作，這樣不會有人欺負你，也不會有人少給你工資，還能給你包早午晚飯，可是你偏偏要自己出去找罪受。」
「你不會明白的。」史蒂夫低聲說。
在這個不太景氣的年代，如果其他人能有一個像是巴基這樣家裡有錢、對他又大方的朋友，說不定都會很高興吧。
可對史蒂夫來說，他需要的不只是有錢的朋友，並不僅僅如此。
史蒂夫知道巴基一直想要保護他，可是，史蒂夫偏偏可能是整個美國最執拗的人了。他總是不想接受詹姆斯的提議，哪怕他知道詹姆斯是好心。
他不能靠巴基，與穩定的工作相比，他更需要的是依靠自己奮鬥的尊嚴和獨立。
像是詹姆斯這樣出生于富裕家庭、什麼都不缺的人，是不會明白他的想法的。
「史蒂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詹姆斯歎息道，「但你要明白，來我家工作不是向現實妥協，而是在權衡利弊後，最好的選擇。」
「巴基。」史蒂夫只是說。
「好吧，我從來都勸不動你。」詹姆斯無奈地搖頭。
兩個人並肩在街道上走著，路上沒有多少人，就算偶爾有幾個路人，也行色匆匆。
在烏雲密佈之下，這個城市更散發著冰冷的畫面氣息。
「你看看，到處都是灰色、黑色。」詹姆斯掃視著寂寥的大街，他歎了口氣，「我覺得布魯克林越來越沒意思了。」
「是啊，我在想下個月該怎麼活下去，你卻在想生活怎樣才能夠更有趣。」史蒂夫嘟囔了一句。
詹姆斯沒有回答，他本來就不是愛與人爭辯的性格，不然他本可以繼續咬著史蒂夫不肯接受他好意的事情爭辯下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史蒂夫。」詹姆斯側過頭看向史蒂夫，他甚至溫言安慰道，「等這場風雨過去，太陽重新出現，你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是啊，或許。」
兩人向前走著，詹姆斯歎了口氣。
「不過我倒是受夠這種日復一日的生活了。我想去報個繪畫班，或者鋼琴班？你覺得這兩個般裡哪個姑娘會多一些？」
「我猜比較便宜的那個班，姑娘會多。」史蒂夫笑了起來。
「隨他便吧，不然我兩個都報了算了。」詹姆斯嘟囔著，「我需要一個姑娘來點亮我的生活。」
「你之前的那個呢？」史蒂夫打趣地問，「紅頭髮的那個？」
「不夠亮。」詹姆斯笑道，「好啦，其實是沒有那麼來電而已。」
從史蒂夫工作的麻煩上繞開之後，兩個人談話的時候就輕鬆多了。詹姆斯的一家都很喜歡史蒂夫，今天，他的父母也照常邀請史蒂夫一起去共進晚餐。
巴基的父母，對待史蒂夫就像是對另一個兒子一樣好。
他們走過街區，就在這時，史蒂夫推了推詹姆斯。
「你看那輛車，還不錯吧？」
詹姆斯抬起頭，他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從對面而來。
「帕卡德的豪華級轎車。」詹姆斯贊同地說，「好眼光。」
「我還以為現在沒有人買高級轎車了。」
「這版是之前的款。」詹姆斯聳了聳肩膀，「現在帕卡德也開始出售低價位的轎車了，但是要我說，它家還是以前的車型比較好。」
「那當然了，價格差了四倍啊。」史蒂夫吐槽道。
他們本來一直都在閒聊，注視著那輛價值不菲的高級轎車從遠處緩緩地開了過來。他們反正也很閑，乾脆站在路邊，注視著那輛黑色轎車。
轎車越來越近，他們看到一塵不染、反著亮光的車頭，看到戴著白手套開車的司機……車緩緩地在他們的眼前開過，詹姆斯看向了後座，他愣了。
一個看起來二十二三的年輕女子坐在後座上，她倚靠在座位上，頭微側，注視著車窗外的地面。她那深色的長髮在腦後挽起，耳邊墜下兩縷恰到好處的發卷。她的頸部修長，側臉的曲線也很漂亮。
她沉靜無言地注視著窗外，細碎的光在她那湛藍色的眼眸裡晃動。
她沒有注意到詹姆斯，轎車與青年一擦而過。
詹姆斯扭過頭，他像是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愣頭小子，呆呆地注視著那轎車的背影，和後車窗上，女孩兒的那淺色大衣的背影肩膀。
似乎整個黑灰色的城市，只有那一抹淺色撞入他的眼底。
他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
史蒂夫看了會熱鬧也就收回了目光，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兄弟仍然在看著那遠去的轎車發呆。
「史蒂夫。」他聽到詹姆斯用柔軟沙啞的聲音喃喃地說，「你一定會覺得我瘋了。」
史蒂夫還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詹姆斯便已經邁開步伐。
他毫不猶豫地、沖著那輛遠去的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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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遍世間所有的路，逆著時光行走，只為今生與你邂逅。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二戰平行世界的番外寫出來，不給自己留遺憾。
這個番外可以當做平行世界來看，假設有一個世界裡，二戰時期，巴基與身為韋恩的萊婭（娜塔莉）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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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真的是學渣，學渣到寫二戰的時候才知道它什麼時候發生的那種，我找了很多資料，但是肯定還會有和現實歷史不符的地方，如果大家看見bug請忽視哈=3=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看，總之，看的寶寶留個評吧，愛你們~
第135章
一個月前。
紐約附近連續不斷的降雨, 使得天氣有些陰冷、烏雲密佈。靠近紐約的哥譚市也不能倖免。
然而和外面的陰冷蕭條不同，哥譚的郊區, 韋恩莊園裡一如既往的氣派和溫暖, 似乎這場經濟危機並沒有傷害到這個歷史悠久的家族企業。
其實對於韋恩企業來說影響還是有的，但是對於韋恩家族生活的莊園來說, 就看不出什麼了。
馬上就到中午飯點了，大廚在廚房裡忙活著、女傭們則是在這偌大的古堡裡拖地和擦花瓶。就在女傭們在走廊裡慢悠悠的擦洗地板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後廚的位置忽然出現, 她的腳步很急。
「讓一讓, 讓一讓——！！」
背對著蹲在地上的女傭剛一抬頭，便看見一個女孩拿著什麼東西從她的後面快速的走過去了。
一個看起來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傭舉著託盤快速從走廊上經過，那些年長的女傭們則搖了搖頭。
「年輕就是精力旺。」
「慢一點, 德妮斯！」也有女傭抬頭喊, 「我們剛擦完樓梯，別在那兒留下你的髒腳印！」
年輕的女傭——德妮斯仿若未聞，她快速地登上臺階, 來到四樓之後，她才平緩下步伐。德妮斯一手端著託盤, 一邊在四樓的某間門前停下。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 然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小姐，來喝藥了。」她一邊說著, 一邊轉過身關門之後，才向著房間內走去，將託盤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房間足有兩百多平米大, 裝修古色古香，卻又帶些了女孩的年輕俏皮。靠著牆壁的大床上，一個人的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她的臉被舉著的書所遮蔽著。
德妮斯放在桌上之後，就看向了床的方向，她歎了口氣，一手抵在腰上。
「逃避不能解決任何辦法的，小姐。」
躺在床上的人將書放了下來，那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的年輕女孩，她深色的長髮散亂在肩膀，面色有點蒼白，深藍色的眼眸有些不情願的眨動著。
「別學我爸爸說話，德妮斯。」
「好呀，那您就快點喝藥，一會兒就要涼了。」
德妮斯端起碗，來到床邊坐下，她沖著自己手中的碗努了努嘴。
「是您自己喝，還是我來喂您，萊婭小姐？」
「不勞煩你大駕了。」年輕女子——萊婭·韋恩輕歎了一口氣，她接過了那碗黑乎乎的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捧到了嘴邊。
看著她的動作，德妮斯勾了勾嘴角，萊婭再將碗放下的時候，她那張原本漂亮清秀的臉已經皺成了一團。萊婭張開口，似乎想要抱怨些什麼，德妮斯抬手將一顆糖塞入了她的嘴裡。
「我真不明白，人為什麼會生病。」
萊婭扶著自己的額頭，她輕聲歎息著，身體靠在了牆邊。
「是啊，這樣的天氣您還能感冒，真厲害。」
德妮斯看著萊婭，內心還是有點羡慕。
生活在美國最有錢的家族之一，還是最小的女兒，萊婭從小就被富養。即使是在前兩年美國最慘澹的日子裡，也絲毫沒有波及到她的生活。
看看萊婭那張漂亮又精緻的小臉吧，看不到一點風雨的滄桑和皺紋；她的手指也是細長又白嫩，沒有一點做活的老繭。要知道像是萊婭的這個年紀，大部分的女孩——包括德妮斯在內，已經要為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做奮鬥了。
她只是感冒而已，就可以窩在溫暖寬大的床上，被家人噓寒問暖，可是對於這個年代的大部分人來說，感冒甚至不算是病了。
德妮斯雖然羡慕，但是並不嫉恨。韋恩家族雖然有錢，但是個頂個都是好人。如果沒有韋恩家族，她也不可能有這樣體面的工作。
萊婭雖然出身富貴，但是卻沒有多少朋友，所以她們之間的關係就更加密切了。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似乎快要下雨。萊婭凝視著窗外，她下地，一步步地走到窗邊。她的身上只穿著長袖的睡裙，雖然屋內足夠暖和，德妮斯仍然將小毛毯蓋在了她的肩膀上。
「您可不能再感冒了，大家都盼著您趕快好呢。」看著萊婭打開了窗戶，德妮斯憂心忡忡地說，「您的德語課、法語課落下了五節，也快有一個星期沒有練鋼琴了，舞蹈課下禮拜就要繼續上了，可是您也沒有練習，還有……」
「天啊德妮斯，你可饒了我吧。」
萊婭的頭都開始痛了起來，她側過頭，剛伸出手，極其瞭解她的德妮斯已經一臉擔心的搬過了椅子。
「為什麼布魯斯已經開始跟著爸爸學習政治、商業、交際……可我還是在學習這些破東西？」萊婭抱怨地說，「我今年二十二歲了，可是學的東西跟十四歲時沒有什麼兩樣。」
「能學這些東西是一種福分啊，小姐。」德妮斯說，「您要知道，不是所有姑娘都能有經濟能力上這些課程的。」
「為什麼女孩就偏要學習這些東西？」萊婭在窗邊坐下，她抵著臉頰，看著窗外的密雲滾滾，嘟囔道，「我不喜歡。」
「那您喜歡什麼呢？」德妮斯不等萊婭回答，她就說道，「您喜歡射擊、格鬥——看在上帝的份兒上，這哪兒像是小姐做的事情，哪家的小姐能夠向您這樣格鬥得到最高等級、跳舞卻總是跳錯拍？您這樣會被其他家的小姐嘲笑的。」
「你忘了說一點，我的射擊成績比專業教練的都好。」萊婭的嘴角總算是勾起了點弧度，她挑了挑眉，「你不用總是擔心其他人怎麼看我。只要韋恩家族仍然是美國企業的龍頭，那些傢伙就不敢在正面對我說些什麼。除非她家是斯塔克集團——可是，哎呀，真可惜，斯塔克家沒有女孩。」
「那您也要為老爺和布魯斯少爺考慮考慮啊。」德妮斯歎了口氣，「您可代表的是他們的臉面。」
「我不想代表誰，我只想做我自己。」萊婭嘟囔道。
她看向陰雲之下韋恩家族廣袤的土地，和休整得體的草坪觀賞樹木，還有更遠的、隱隱可見的金色欄杆，她的眼眸暗了暗。
「你看。這韋恩莊園像不像是一個籠子？」萊婭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覺得這裡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相信我，小姐。會被餓死的自由更加沒有意思。」德妮斯嚴肅地說，「您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被這樣的牢籠圈養嗎？」
「不，德妮斯，我知道你會以為我無病呻/吟。」萊婭歎息道，「可是吃飽穿暖只是人類的第一層**，當你達到的時候，自然想要更深層次的、精神方面的東西。」
「所以，您想要什麼呢？」
萊婭沉默了。
她趴在陽臺上，看著窗外，湛藍色的眼眸倒映著烏雲密佈的天空。
「我不知道。」她輕聲說，「我做不好女孩該做的事情，可我還能做什麼呢？而且……」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德妮斯疑惑地皺起眉毛。
「而且什麼？」
萊婭注視著窗外，她張了張嘴，歎息了一聲，似乎那話讓她很難出口。
「我很寂寞，你知道嗎？」她說，「我沒有多少朋友，也沒有幾個能夠交往的物件。」
「這還不好辦嗎？」德妮斯笑著說，「您多去參加那些聚會啊，有的是富家公子想要認識您，沒有人會拒絕韋恩家的千金的。」
「可問題就在這裡，他們到底是因為韋恩而喜歡我，還是真的喜歡我本身呢？」萊婭輕聲呢喃道，「我能夠感受到他們的殷勤，可那只是因為我背後的家族罷了。這樣的關係有什麼意思？」
「您……您……」德妮斯說不出來話，最後她攤開了手，「好吧，說實話，我不太懂你們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對我來說，那些宴會上每一個男人都很不錯了。」
萊婭注視著窗外，她忽然站了起來。
「我要離開哥譚。」她說。
「啊？」德妮斯傻眼了，「您說什麼，您、您是認真的嗎？」
就在這時，萊婭臥室的門被推開，萊婭甚至都沒有回過頭，就皺起了眉毛。
「布魯斯，你什麼時候才能記住進我的房間內要敲門？」
說完了這句話，她才轉過頭，瞪向大了自己四歲的哥哥。
布魯斯·韋恩，韋恩家的長子，今年二十六歲，正是最好的歲數。他不僅長相帥氣目光深邃，在商業和交際上也是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完美。他所到的地方，只要勾起嘴角，姑娘們便著迷得不可自拔。
當然，他的光環都是對外人所言。
萊婭和布魯斯之間的關係——怎麼說，就像是全天下的兄妹們那樣相同吧。他們對外人時都是一樣的有禮貌，可是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更接近互懟和互相嘲笑，少有的時間會互相溫情一些。
在萊婭很小的時候，她曾經很親近布魯斯，可惜八歲多的布魯斯正是貪玩的年紀，他寧可跟其他女孩玩，都不肯理理自己粘人的妹妹。再後來，萊婭逐漸長大，兩人就走向了互懟的道路。
當然，現在布魯斯也快三十歲，他成熟多了，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日常嫌棄和懟自己的妹妹，當然是開玩笑的那種，他現在的心情更像是以欺負萊婭讓她生氣為樂。
其實布魯斯平時也很照顧萊婭，但是兩人懟得多了，就會不由自主的忽視這一面。
「感冒還沒好，怎麼就開窗戶？」
比如現在，布魯斯直徑地走了過去，關上了萊婭面前的窗戶，只不過萊婭病怏怏的，還在瞪著布魯斯，所以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關心。
布魯斯低下頭，看向自己也已經成人，卻仍然年輕的妹妹，勾起了嘴角。
「不錯，有精力瞪我了，這說明病也快好了。」他看向德妮斯，「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
德妮斯站在一邊，她的眼睛轉來轉去，看著布魯斯和萊婭，顛不准自己到底該向著誰。
「德妮斯，親愛的。「布魯斯沖著德妮斯勾起嘴角，他迷人地笑著，「告訴我，你們都說些了什麼？」
「萊婭小姐說她要離開哥譚。」面對著迷人帥氣的布魯斯，德妮斯立刻全招了。
萊婭歎息著，她轉過頭，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布魯斯彎下腰，他的手撐著椅背。
「這是真的嗎，萊婭？」他說，「你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萊婭嘟囔道，「我的首要目標是離你遠點。」
「現在的美國社會還很動盪，如果你要出去玩，最好再等等。」
「我不是想出去玩，我想——」萊婭煩躁地想要解釋，她忽然一停，然後抬起頭看向布魯斯，小嫌棄地揮了揮手，「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做主的又不是你。」
「你這個小白眼狼，我是你哥。」布魯斯揚起了眉毛。
「早出生四年了不起啊。」萊婭輕哼，她開始揮手趕人，「出去，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被掃地出門的布魯斯一陣無語，為什麼人家的妹妹都那麼可愛又聽話，可是他的妹妹都二十二歲了還在叛逆期?
……
晚飯時，韋恩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女傭在往餐桌上擺菜。
「爸爸，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萊婭清了清嗓子，她說道。
「什麼事？」湯瑪斯·韋恩先生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小女兒。
「我……」
「她想離開哥譚。」
萊婭的第二個詞還沒說出來，布魯斯便搶在她前面說道。萊婭扭過頭瞪向他，布魯斯則聳了聳肩膀。
「怎麼了，萊婭？」母親——瑪莎溫和地問，「最近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嗎？」
萊婭張了張嘴，她欲言又止。
萊婭想要離開哥譚的原因很複雜。她不僅僅是因為覺得韋恩莊園是個牢籠——其實她這樣想也無可厚非，萊婭從小到大幾乎都生活在這裡，甚至都沒有去過學校，因為他們把老師請來了這裡。
萊婭已經二十二歲了，她無法再繼續忍耐這種富足又圈養的生活，等再過幾年，她嫁給其他人，再去另一個家庭繼續被圈養的生活嗎？不，絕對不要。
這僅僅是最淺層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韋恩』的頭銜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喘不過來氣。甚至是布魯斯的存在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重擔——她一直生活于自己那優秀兄長的影子裡，只不過因為她是女孩兒，所以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一點。
她需要一個新的環境，沒有韋恩，沒有布魯斯，只有她自己——萊婭。
在座的這些人當中，如果說誰是最瞭解萊婭的人，那一定是她的父親，湯瑪斯·韋恩先生了。
韋恩先生勾了勾嘴角。
「她什麼都好，瑪莎。」他說，「只不過——我們的女兒，是一個有野心的姑娘。告訴我，萊婭，你想去哪裡？」
萊婭的手指攪在一起，她清了清嗓子，說出了那個一直在她的嗓間徘徊的詞語。
「紐約。」她終於開口道，「我想去紐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平行世界的設定是韋恩夫婦沒死，所以布魯斯心理健康家庭幸福地長到了二十六歲，所以沒有蝙蝠俠，也沒有沉重，布魯斯就只是布魯斯。
話說回來，正文世界的布魯斯超珍惜娜塔莉，對她超暖，可是平行世界的布魯斯和萊婭長大，於是就變成了互相欺負互相懟的冤家模式2333333果然要有失去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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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家放心本番外短篇肯定是甜的，某人都不會掉火車【doge臉
唯一的遺（喜聞）憾（樂見）就是，托尼和萊婭的輩分可能……嗯……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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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最後一章存稿，我又又又生病了，今天發燒了orz
明天不一定會更新，但是我儘量哈
第136章
翌日，景勝在一身酸軟中睜開了眼。
頭疼欲裂，頸側也隱隱作痛，他翻了個身，哼哼唧唧地跟被子攪和了好半天，才吃力地仰坐起來。
景勝大腦裡一片空白。
記憶只停留在昨晚停車場那裡，他真誠邀請那個女人上樓一「坐」，然後呢？
想到這，景勝活動了下腦袋。
「靠！」好疼。
倒吸一口涼氣，手摸上脖根，是這吧？他都不敢多用一點力去揉。
難道落枕了？
愈發疑惑，景勝擰眉，像只受驚的河豚那樣，鼓足了腮幫子，徐徐呼出一口濁氣，而後翻身下床，走向了盥洗室。
—
收拾妥當已是中午，身穿大衣的男人提上公事包，乘電梯來到公寓一層。
走出轎廂，景勝對著門外的金色反光牆整理了一會頭髮，確認自己完美無缺無可挑剔才往大堂走去。
跨了兩步，他又忍不住退回去，瞄了瞄反光牆裡的自己，須臾便收回視線。
嘖。
不能多看。
太帥，晃眼。
單手插兜，走秀般來到大堂，巡邏的保安大叔笑著和他打招呼：「景總，昨天喝得有點厲害啊。」
景勝停步，眨了兩下眼：「嗯？」
「在外面就不行了，」保安大叔眼角的紋路蔓延得愈發舒展：「昨晚上你倒大堂門口臺階上睡著了，小費把你弄上樓的。」
景勝：「……」
「那兒啊？」景勝不敢相信地沖外面揚了揚下巴，硬邦邦的大理石階梯正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誒，對。」大叔答。
「……」景勝搞不懂了，沒再問保安什麼，走出門去。
天光朗朗，一碧如洗。
在公寓正門前繞了一會，景勝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在這栽過。不過，他倒是記起了有關那女人的一點事。
當時，他問出那句話後，女人沒有立刻給他答覆，緘默不語，仿佛在考慮。
景勝心想她大概也有些蠢蠢欲動，像他這種財大氣粗又英俊不凡的男人，稍微有點眼力見兒的都無法拒絕。
沒等兩分鐘，女人對他莞爾一笑，回道：「不上去了，就車裡好了。」
她的笑仍是淡淡的，像夜間半開的槐花，有股子別致的氣質。她補充道：「你車大。」
哇哦，這麼刺激？
野生女人就是不一樣，巨他媽帶勁。
景勝清晰憶起了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並且還壓抑了一下可能會瞠目結舌的窘態。
再然後……
他屁顛顛跟進車，對即將而來的春風一度不可描述滿懷期待。
所以，最後？
景勝左右歪了兩下頭，越想越不對勁，他脖子疼得都沒法動，可能還真不是因為落枕。
—
「當然不是落枕，」醫院裡，鬢角花白的年邁醫師覷著手裡片子，一面嚴肅地在景勝頸側按壓：「怎麼會是落枕呢，明顯是被打的啊。」
「被打？！」景勝不可置信地伸長了脖子，嘶，痛痛痛痛痛，反應過來立馬像烏龜那樣縮回去。
「嗯，」老醫師放下片子，提筆在病歷上龍飛鳳舞：「小景啊，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什麼歹徒，遭襲了呀？你說不知怎的睡在外面了，我想可能是外力攻擊導致的昏迷。」
老醫師擱筆，攤開手掌，就著自己的脖子演示道：「看著啊，就這樣，手刀，也叫砍掌，打擊頸動脈竇位置……是足以致暈的，猛劈一下，人就沒意識了，」他重新提筆書寫：「打你那個估計還是個練家子，力道控制得可以，沒把你打出什麼大問題。」
「……」景勝撐額，不解全都擠到了眉間。
所有的線索串聯無誤，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昭然若揭。
那女的說：你車大。
敢情笑裡藏刀，不是方便他動手動腳，而是利於她拳打腳踢？
初次見面出於禮貌約個炮怎的了？
不想約就拒絕，直接動手幾個意思？
敲暈了把他往門口一丟又是幾個意思？
不知道外面天冷？
「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老醫生闔上病歷，含笑囑咐。
年輕男人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越想越氣，一下擼高軟綿綿的毛衣袖子，露出白晃晃的小臂：「你再幫我查查別的地方，要不再做個核磁共振？再量下血壓？」
老醫師安撫道：「沒事——身上沒傷，腦子也沒事，沒必要查，你放心。」
「不行，要查，」惹誰不好，惹他景大爺頭上來了。他要找那個女的算帳：「不然你幫我把傷勢往嚴重了寫，不能不明不白被打。」
「你曉得打你的是哪個？」老醫師好奇地揚眉。
「知道。」景勝放回袖子，咬牙切齒，他當然知道。
老先生搖頭輕歎，給這位臉上寫滿「人傻錢多速來」的小輩開檢查單。
等候過程中，景勝很是焦躁，曲著指節不斷敲擊桌面。
看他這苦海深仇的恨恨樣，老醫生關切問：「沒丟啥東西吧？」
襲擊這樣的公子哥，不為貪財，便是圖利。
「沒，」景勝脫嘴而出，轉而改口懨懨道：「不……丟了。」
「什麼哦，把你氣成這樣。」
景勝沒給出具體答案，站起身，和老醫師道別，走出門診辦公室。
走廊上，他翻出手機，點開打車軟體，翻出先前的代駕訂單。
找到那女人的資料和照片，景勝盯著看，好似要燒出個洞來。
能丟啥？
丟了臉，他那張帥得發光的臉。
他要去撿回來了，等著。
—
正午時分，一輛重型機車在小巷裡穿行。
馬達轟鳴，驚散了一地覓食的鳥雀，它們啾啁著躍上屋簷，望著下方這只呼嘯的柴油野獸漸行漸遠。
機車最終停在一間名叫「思甜」蛋糕店門前。
店面的佈置極為粉嫩，櫥窗後擺放著幾款精緻的展示蛋糕，以假亂真的裱花足以證明甜點師手藝非凡。
于知樂踩下腳撐，摘掉頭盔，甩了甩擠壓過後稍顯淩亂的頭髮。
女人頭髮漆黑，天然的黑色，順滑柔亮，任太陽為其打蠟拋光。
于知樂長腿一邁，下了車，朝蛋糕店裡走去。
顯然，店主是個少女心滿滿的人，特別在玻璃門內懸上了淡粉色蝴蝶結拴著的小鈴鐺，一有人推門便會叮咚作響。
幾聲清脆過後。
櫃檯後邊的女孩瞄過來，一見進來的人，原先因為百無聊賴而渙散的雙眸立即明亮起來，她柔柔喚道：「知樂——」
她聲音本來就甜，刻意拉長的尾音，好似多抹了一道綿軟的奶油。
喊她名字的姑娘叫張思甜，她的發小，這家店的老闆。
說是老闆，其實只占了六成的股份，還有四成握在於知樂手裡。
因為實體店有點偏，張思甜就另闢蹊徑做微商，想買什麼蛋糕，直接在微信下單預定就好。
此外，這店也沒雇外人，張思樂專注製作，于知樂負責送貨，各司其職，分工明確，財務則一塊清算。
兩年經營下來，盈餘雖少，卻也算能見人。
于知樂抿唇一笑，問：「今天有訂單嗎？」
「有啊，我哪天沒訂單，」張思甜露出自得的笑容，踩著雀躍小步，跑到于知樂身畔，圈住她手臂問：「你睡到現在呀？」
「沒，」于知樂並不反感這份過度的親密，任由女孩兒扯著她手臂，還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往衣帽架那兒走：「早起了，去了趟機修廠。」
「摩托車出問題了？」
于知樂把頭盔掛到衣帽架的橫杆上：「小問題，順便保養。」
「好了嗎？」張思甜回頭望向門外，天光正盛，純黑的車身流光溢彩，嶄新如初。
「好了。」
回完話，于知樂走向烘焙間：「要送的蛋糕做好了？」
「嗯，對啊……」一直纏著她的姑娘總算是松了手，領著她往裡走：「一個過十歲生日的女孩的媽媽訂的，我還沒裝起來呢。」
于知樂跟過去，料理臺上，擺著一隻剛完工的櫻桃小丸子主題翻糖蛋糕。
茵茵青草地，幾個漫畫角色嬉笑打鬧，色彩明麗，栩栩如生。
這些捏制而成的翻糖人偶的精度，不比正版的日本手辦差上分毫。
「裝起來吧。」于知樂說。
「好。」張思甜彎腰，從後面的櫃子裡取出一張蕾絲花邊的奶白色折疊禮盒，利索地撐出方方正正的樣子，于知樂才小心將蛋糕放上，緩緩往裡推……
剛推了一半，手機震了。
于知樂手一頓，瞥了眼皮衣口袋。
張思甜笑出對稱的小梨渦，抬下巴示意：「接啊。」
手離開蛋糕托，于知樂取出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一條陌生號碼，來源卻是本地。
沒作多慮，于知樂按下接通鍵：「喂。」
「于知樂，對吧。」男人聲音，隱隱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裡聽過，只是語氣故作雄赳赳氣昂昂，宛如討債鬼。
「嗯，」女人淡淡應了聲：「你哪位？」
「你爹。」
語出驚人。
于知樂不由蹙起了眉。
神經病吧，
于知樂想掛電話。
在她正要按斷通話前，對面忽然放大分貝，氣焰高漲：「想起我是誰了吧，有沒有嚇得要立刻掛電話再拉黑？不知道害怕就去查查你景勝景大爺的名字，」他輕笑一聲，話裡全是輕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打暈我這種喝得爛醉毫無還手能力的合法公民還想逍遙在外，別逗了。」
哦，于知樂恍然明白，是他。
昨晚的弱智。
她幹代駕也有三年多了，所遇到的車主裡面，這種一看她是女人就見色起意言語騷擾動手動腳的醉漢還真不在少數。
一般對付他們的方法也很簡單。
不多話，就是打。
效果當然也立竿見影。所謂圓滑處事，是拿來針對正常人的，而非禽獸。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給你個機會，好好跟我道歉，說聲景哥哥我知錯了，指不定我心一軟就不跟你多計較……」
對面還在喋喋不休，但于知樂壓根沒聽進去幾個字。
她抿了抿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不發一言，掛了電話。
看他年紀尚小，也許心智未全，她昨晚對他已經比較客氣。
于知樂把手機隨意擱到一旁，繼續專注蛋糕的包裝。
手機又震了，在石英檯面上抖得驚天動地。
沒過兩秒就再度打來，可見對方多麼的，氣急敗壞。
把蛋糕完完全全推進紙盒子，于知樂探出手，再一次選擇，拒接。
隔桌而立的張思甜頗為好奇，問：「誰啊？」
于知樂垂著眼，輕描淡寫吐出三個字：「碰瓷的。」
第137章
一九三六年, 世界經濟危機、美國大蕭條才結束三年左右, 這場經濟危機讓美國仍未完全恢復。
轎車行駛在仍有些蕭條的街道上, 萊婭注視著窗外。
「讓我想想——在哪個區給你弄個房子好呢……」她的身邊, 布魯斯也注視著窗外，嘴裡嘟囔道, 「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兒, 爸媽非得把我生剝了不可。」
萊婭歎了口氣, 老天啊，他可別又在什麼富人區買下房子——那不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嗎？
「現在這裡是什麼區？」萊婭問。
「這裡是布魯克林區。」紐約本地的司機道。
「就這兒吧, 」萊婭果斷地說道，她轉頭看向布魯斯, 「我挑個房子, 然後你交錢走人, 如何？」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布魯斯揚起了眉毛，「這是你第一次離開家，我看你完全都沒有什麼傷心的情緒嘛。」
開玩笑, 對於萊婭來說，她想要自由很久了，現在的這些是她最想要的，她又怎麼可能傷感呢。
「我不管，你不要買太好的房子，我要——低調。」
「低調？你確定嗎？」布魯斯似笑非笑地說, 「你準備去上的那個藝術學校，可盡是些有錢人家的小姐, 你要是低調，他們就會看不起你的，你信嗎？」
萊婭倒是無所謂——不過布魯斯仍然擺了她一步，他仍然在布魯克林區最好的地方——某條高級聯排別墅的街道上，買下了一棟別墅。
反正萊婭從來沒有離開過韋恩莊園，糊弄她，特別容易。
「這就是你想要的中等房子。」布魯斯簽了合同，將那遞給仲介人，然後看向了萊婭，笑眯眯地說，「富人住的別墅都是獨棟獨院的。你看——這種聯排式的路邊別墅，沒有院子也沒有個人空間，不貴。」
聽起來有點道理，可是還有點怪怪的……萊婭轉過頭，看向德妮斯和司機——兩人一個望天一個望地。
「好吧。」萊婭嘟囔道。
布魯斯將房子完成了交接，仲介的經理笑得都合不攏嘴了——這經濟不好的幾年，鮮有人買房子，還是買這麼好的別墅……真是人傻錢多。
萊婭接過了布魯斯的鑰匙，兩個人來來回回將這個兩層小別墅逛了逛，又坐了會，喝了會茶——看著一臉現世安好的布魯斯，萊婭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你看，你又趕我。」布魯斯歎息道。他拄著自己的下巴，「我還是覺得不放心，你和德妮斯兩個女孩，獨自待在異地他鄉，被人盯上了怎麼辦？」
「沒事兒，我槍法好。」
「誰擔心你了？」布魯斯說，「我是擔心德妮斯。」
布魯斯歎了口氣，他向著司機揮了揮手，司機下樓了，過了一會，男人拿進來了一個箱子——裡面都是各種槍支。
「哇，酷。」萊婭驚歎道，「你們以前都很少讓我看到這些槍。」
看著萊婭挽起袖子就去擺弄槍支，布魯斯又歎了口氣。
「你看看你，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他說，「我這回走啦。」
「再見，再見。」
萊婭毫無眷戀地擺了擺手。
布魯斯便有點無語，說來也奇怪，他小的時候覺得總是黏著他的萊婭煩，現在兩人長大了，萊婭開始無視他了，他反而總覺得不開心。
看著萊婭整個人都沉浸在新生活的喜悅裡，被無視的兄長歎了口氣。他走到門廳，又有點不太甘心——臨走之前，怎麼也要給自己妹妹添點堵——呸，是關心。
「對了，」他轉過頭，笑著說，「我會讓霍華德過來看看你的。」
「別——！」
萊婭的話還沒有說完，布魯斯已經滿意笑著關上了門。
萊婭歎了口氣，她頭疼地放下槍，坐在了椅子上。
德妮斯剛剛在收拾東西，她出來就看見地毯上擺放著裝著武器的箱子，女孩嚇了一跳。
「天啊！您在哪裡搞來的這麼多槍？」
「讓我靜靜，德妮斯。」萊婭歎息道。
當然，除了布魯斯臨走時故意的『關懷』以外，萊婭對於一切都很滿意。
晚餐時，當德妮斯將她的燉菜端到桌子上、準備吃飯時，萊婭卻遲遲沒有動刀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德妮斯，你聞，這是什麼味道？」萊婭輕聲說道。
「呃……」德妮斯眨眨眼睛，「這是我燉的小馬鈴薯和牛腩的味道？」
「不，這是自由的味道。」
萊婭注視著德妮斯，她緩緩地勾起了嘴角，將腿不安分地緩緩抬起——
「我可以盤腿坐在椅子上，沒有人說我！」
她像是指揮家一樣拿起叉子，鐺鐺鐺地敲碗。
「把碗弄出聲響——也沒有人說我！」萊婭笑道，她乾脆在椅子上站了起來，「就算我在這裡一個後空翻，也沒有人說我！」
「我的上帝啊，萊婭，你已經二十二歲了。」德妮斯心累地說，「不要把自己搞得像是一個才六歲的小孩子，好嗎？」
她拿起碗，給萊婭盛湯，萊婭這才扶著桌子坐了下來。德妮斯將碗放在她的面前，萊婭看起來終於安靜了——不，那是錯覺，她的眼睛發亮地注視著德妮斯，然後拿起勺子，在湯裡攪來攪去。
「是的我知道，你玩食物也沒有人說你。」德妮斯歎息道，「天啊，原來被禮儀憋瘋的女人會這麼可怕。」
「那我可不可以吧唧嘴？」
「哦，上帝，當然不可以！」德妮斯抓狂地說。
「好吧。」萊婭頗為遺憾地說。
和萊婭相處了怎麼多年，恐怕德妮斯是除了韋恩先生以外最瞭解她的人了。
在大部分的時間，只要萊婭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呆在那裡，便像是一個最禮貌體貼的富家小姐，甚至她在與其他人交際的時候，也是如此——禮貌、溫柔、舉手投足都不會有一絲禮儀上的問題。
跟她見過幾次面的霍華德曾經這樣說過：
「萊婭，你不說話的時候，美好得像是一副油畫。」
拋去霍華德張口就來的對女性無差別的讚譽以外，這句話仍然可以說明問題。
可是私底下——萊婭的性格卻大不相同，她有時簡直有些男孩子氣。而被韋恩家族從小富養到大，萊婭性格的某些方面仍然很單純。
德妮斯一想到她們兩人獨自待在紐約就頭痛——上帝啊，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總之，兩個人總算安靜下來，和平地吃光了這頓晚餐。
德妮斯憂心忡忡地喝著湯，她忽然想到，那藝術學院至少還是安全的，裡面的學生也不是社會上三教九流的人，在這個年代還能有閒心花這份兒閒錢，家裡基本非富即貴。
所以，韋恩夫婦也才能算是半放心地讓萊婭來這裡吧？
「對了，後天就要去那學校交錢報導了吧？」德妮斯說，「你要不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準備什麼？」萊婭心不在焉地問。
「準備去那學校報導。」德妮斯歎了口氣，她重複道。
「天呐德妮斯，那當然只是個幌子。」萊婭放下了勺子，「我才不想去那學校呢。」
「那、那您——」德妮斯結結巴巴地說。
「那只是讓我爸媽放心的套路而已。」萊婭說，「我都想好了，我要去學習馬術和射擊，唔，還有格鬥？對了，我們明天去買輛好車吧，我們可以自己好好逛逛紐約。」
「我是絕對、絕對不會任由您亂來的！」德妮斯認真地說，「瑪莎夫人已經鄭重地委託我，讓我每天報告你的行程，如果你真的想這樣，我勸你最好打消這些念頭——不然他們一定會把您叫回哥譚的。」
「如果你非要那樣做的話，我也沒有其他辦法，我只會很難過。」萊婭歎息道，「因為我將會失去我唯一的朋友。」
「什麼？」德妮斯沒明白。
「我會因為被我最信任的朋友出賣而痛不欲生，鬱鬱寡歡，以淚洗面——」萊婭可憐的說，「我會每天都想結束生命，連一個站在自己身邊的朋友都沒有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啊？」德妮斯徹底傻眼了。
「不然，在你決定做這些之前，我先去死吧，至少這樣一了百了……」萊婭起身，她一腳踩在椅子上，一副要用上空的新鮮空氣將自己嗆死的做派。
德妮斯深深地捂住了臉。
跟了萊婭·韋恩，她覺得自己至少要少活十年……不，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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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即使萊婭再不願意，德妮斯也仍然開始催促她穿衣出門。
「就算那學校是個幌子，至少第一天您該去一下吧？」德妮斯說，「萬一他們去學校查資料，卻發現您甚至都沒有註冊，不就不好了嗎。」
萊婭歎了口氣，她在門廳的鏡子前側頭打量自己的盤發。
「相信我，德妮斯。那些去那學校的學生絕對不是為了學習東西，而是為了交友、顯擺自己家境、打法時間而存在的。」
「我對此堅信不疑，因為我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愛幹一些沒有智商、荒廢資源的事情。」德妮斯將外套遞給她，「所以你們才會有課不學、有學不去上……太浪費了。」
「說得對。還有一點，德妮斯。」萊婭穿上外套，她推開了門，「千萬別叫我韋恩，我就是為了躲個清靜，才來紐約的。」
「那要叫您什麼？」
「高爾特。」萊婭說，「萊婭·高爾特。」
「您要跟我的姓？」德妮斯·高爾特瞪大了眼睛。
「沒錯，聽起來多好啊。」
她們走下臺階，路邊黑色的轎車裡，這位紐約本地司機已經等在那裡了。
「早上好，先生。」萊婭說。
兩人坐在了後排，車緩緩地啟動了。
萊婭歎息著，她並沒有多開心。反正富人們的家族就是那些老一套，有經濟來往的、有共同利益的人會關係很好，除此之外，大家都基本看家境，即使表面過得去，背後也會互相指指點點，而且為了利益可以翻臉不認人，反言之仇人也可以一秒鐘和好……
就是因為明白這點，所以當看到那些人因為『韋恩』而在宴會上對她熱情又禮貌的富人們，萊婭總是提不起興趣。
「您也不用想太多。」德妮斯注意到了她的反感，「用這種學校進行交際的學生估計也都是來自小家族或者中產階級，或許跟那些大家族的人不同呢？」
「在這一套上，大家都是一樣的。」萊婭歎息道，「總之，我們去註冊完就快點回來吧，我還想好好地逛逛紐約呢。」
德妮斯看到萊婭的談話興趣不高，便沒有再回答了。
一路上，萊婭便一直輕側著頭，注視著車窗外的馬路。
就在這時，就在這輛轎車即將駛出布魯克林區的時候，司機忽然皺了皺眉毛。
「怎麼回事，好像有人在後面追車。」
「嗯？」萊婭還沒有明白，便也隱隱約約地聽到關緊的窗戶外似乎傳來什麼人的聲音……
她轉過頭，然後愣住了。
她看到在空無一人、有些蕭條的街道上，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跑在她們車的後面，他的身上穿著不適合運動的西服，原本乾淨整潔地向著一側抹去的頭髮，此刻有一縷劃落到青年的額頭前……萊婭的眼眸微抬，隔著玻璃，對視上了青年那綠色的眼睛。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
「停車。」她說，「停車！」
疑惑不解地司機停下了車，德妮斯在她的身邊，有些緊張警惕地看著旁邊，而萊婭只是注視著這個青年。
他跟上了停下的車，在萊婭的車窗外停下，他喘息著，胸口微微起伏。青年伸出手，手指關節敲了敲玻璃，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萊婭搖下了車窗。
「嘿，你好。」這個青年笑道，他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溫柔流轉，「我叫詹姆斯·巴恩斯，我的朋友管我叫巴基。」
「你好。」
通常來說，在大馬路上追別人的車顯得有些神經病，可是看著這個淡綠色眼眸的年輕人，萊婭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
我的上帝，他長得可真英俊。
「您一笑起來，我覺得今天這個寒冷的天氣，都變暖了幾分。」英俊的年輕人露出了笑容，他的手向著自己的懷裡摸去，「……請原諒我失禮的舉動，小姐，我看見您從路邊經過，便有些情不自禁，做了傻事。」
由於詹姆斯的舉動有點像是摸槍，隔著萊婭的德妮斯有點緊張懷疑地瞪起了眼睛。
「你要做什麼？」她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萊婭攔住了手臂。
從始至終，詹姆斯都注視著萊婭，他注意到了女孩手的動作，這讓他的嘴角又勾了勾。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隻紅色的玫瑰花，從半開的車窗遞給萊婭。
「送給您。」他輕笑道，「美麗的玫瑰花，要送給最漂亮的女士。」
萊婭有點吃驚，她接過了詹姆斯的玫瑰。
「謝謝。」
「不，是我應該謝謝您。」他說，「因為您的出現，讓我這無聊空洞的一天有了意義。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如果其他人的話，說出這些話都會讓人覺得浮誇而華而不實。可是詹姆斯卻不是如此，所有話從青年的口中說出，都是如此的真誠，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
「叫我萊婭。」萊婭微勾起嘴角。
……
兩人身後近一百米的地方，一個賣花的小販一臉懵逼。
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是不是有人從他這裡摘了一朵花，然後就跑掉了？！
就在小販懷疑人生的時候，患有哮喘和多種病狀的史蒂夫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實在……對不起。」史蒂夫一邊喘氣一邊苦笑地掏出錢包，「多少錢？我幫他付。」
——每對成功搭訕的男女之後，都會有一個跟在他們身後收拾爛攤子的朋友。
第138章
「聽您的口音——不是紐約本地人吧？」詹姆斯輕笑著問。
此時, 青年微彎著身體, 手肘抵在車窗上, 淡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萊婭。
這倒是真的, 可能韋恩祖上是從英國搬遷過來、韋恩夫婦也曾在英國呆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萊婭的口音介於英音與美語之間。
「我不是紐約人, 這兩天才來這裡。」她說, 「你呢？」
「您可是問對人了。」詹姆斯微勾嘴角, 輕眨著睫毛，「我生長在這裡, 對紐約特別的熟悉……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帶您隨處逛逛。」
萊婭注視著詹姆斯……天, 這個年輕人長得可真英俊。他那如同綠寶石般漂亮的眼睛溫柔又清澈, 好像會說話一樣。
詹姆斯打量著萊婭, 這個女孩兒可真是與眾不同，他想，怎麼會有姑娘長得這樣漂亮, 氣質乾淨又單純呢？
德妮斯的目光在萊婭和詹姆斯之間轉來轉去……
「萊婭，你能不能有點警惕心？」德妮斯小聲說，「這傢伙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過來，誰知道是不是好人呢？」
「這位小姐，請您相信，我的確是一個好人。」詹姆斯注意到了德妮斯的話, 他沒有生氣，眼睛溫柔地微彎, 「我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雖然規模並不是很大，但我一家都是手法的好公民，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帶你們去看。」
「誰要看那種東西！」德妮斯生氣地說，「你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萊婭小姐，我們該走了，不要再跟他糾纏了。」
萊婭無奈地笑了下，她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車窗。
「真是抱歉，詹姆斯。」她說，「我今天有事情要忙，有緣分的話，下次再見面吧。」
車窗收起，萊婭向著他一笑，這輛轎車漸漸地駛向了遠方，在街角處消失不見。
詹姆斯直起身體，他愣愣地看著那輛車。交完錢的史蒂夫走了過來。
「怎麼了？」史蒂夫看著詹姆斯發愣的樣子，他誤以為詹姆斯被人拒絕，便安慰道，「沒關係，偶爾失手也正常。」
詹姆斯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他說，「我第一次見到用摩斯電碼告訴我電話號的女孩子。」
「什麼？」史蒂夫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後，他看著自己摯友的嘴角緩緩地勾起。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有趣的姑娘。」
//
行駛的轎車上，因為剛剛出乎意料的插曲，德妮斯和萊婭仍然沒有平靜下來。只不過，德妮斯在憂心忡忡地想著安全問題，而萊婭在想自己剛剛的舉動。
她可真傻，她竟然第一個反應，是用摩斯電碼敲出自己新家的電話號？明明她可以直接告訴他的啊。這年頭，普通的男人，誰會閑著沒事懂這些東西呢。
儘管萊婭沒有任何證據，但她仍然相信只有一面之緣的詹姆斯是一個『好公民』.
德妮斯看起來就恰恰相反了。
「您下一次可不能這樣冒失了，現在社會經濟這樣蕭條，誰知道攔車的人是不是好人呢？」
自從來了紐約之後，德妮斯似乎便把自己放在了監護人的位子上。
「可是，德妮斯。」萊婭說，「長得那麼英俊的人，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德妮斯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好像在看著自己的傻孩子。
「你不覺得詹姆斯長得很英俊嗎？」
「對我來說？……他算是帥啦，只不過，我更喜歡布魯斯少爺這種類型的男人。」
「所以，如果一個長得像是布魯斯的傢伙攔你的車，你會停下嗎？」萊婭循循善誘地問。
「這——」德妮斯說不出來話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萊婭帶入了溝裡。她瞪了她一眼，「這根本不一樣。」
「好，好，不一樣。」萊婭也不跟她爭論，只是笑道。
接下來的路程便比較平靜了，她們抵達了那位於皇后區的學校。
德妮斯去交錢，萊婭則走進了會客廳——裡面已經有了不少的學生。
這些學生大多都跟萊婭差不多大的年紀，看起來二十歲出頭，女生比較多，五個學生裡大概只有一個男性。她們衣著豔麗，跟外面蕭條的大街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時代，屋內的留聲機放著舒緩的樂曲，萊婭推門進來，屋裡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的學生都側過頭，看向她。
果然如同萊婭所想，這些學生們一看就是來交際交友的。
「你好，我是艾麗·默克。」有的女孩上來打招呼——她們看著萊婭的衣著面料款式很好，便認為她的家境殷實。
「你好。」萊婭握了握手，「我是萊婭·高爾特。」
「高爾特？」幾個人面面相覷，很明顯，沒有人聽說過這個家族，「你是紐約人嗎？」她們再次確認道。
「不，呃……我來自大都會。」
「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大都會有高爾特這個家族？」
「是嗎？我家是開麵包店的，你們沒有聽說過高爾特麵包店嗎？」萊婭裝傻充愣道。
幾個女孩兒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認定了萊婭出身不高，便沒有了什麼興趣。
「好吧，那您自便吧，隨便喝點什麼。」女孩有些高傲和敷衍地說。
她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圈子裡說話，而原本準備上前跟萊婭說話的的幾個學生聽到了她家只不過是開麵包店的，便也都打消了念頭。
萊婭拿了杯果汁，坐在一旁喝著，她看著在古典樂中交談甚歡的學生們，松了口氣。感謝上帝，天知道她有多厭倦這些無窮無盡的交際宴會，和每一個虛偽的來賓。
萊婭發著呆，正在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離開，她好想逛逛紐約城啊……就在這時，她聽到幾個女孩高聲地聊天。
「上個星期，在一場宴會上，霍華德向我搭訕了呢。」她說，「你們都知道他是誰吧？」
「霍華德·斯塔克？」面對她的炫耀，她身邊的女伴看起來就沒有那麼開心了，「我當然認識，我們家族跟他有商業往來……」
「那有什麼呢？」剛剛跟萊婭搭話的那個名叫艾麗的姑娘不屑地說，「我還認識布魯斯·韋恩，他說我像是月光下的百合花一樣漂亮……」
萊婭一口水差點沒噴出去。
月光下的百合花？這是什麼鬼比喻？！如果這就是布魯斯讚美女性的方式，她便開始為自己以後會不會有嫂子而感到發愁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知道布魯斯和霍華德都是遠近聞名的花花公子，布魯斯尊敬女性，業務實力很強，沒有女友沒成家，湯瑪斯也就隨他去了，可是按照這些姑娘的談論方式，他們兩個像是每個姑娘都聊騷過一遍一樣……真是太可怕了。
姑娘們還在就霍華德和布魯斯進行熱切的討論，萊婭的喝著果汁，她的心緒開始飄到了其他地方……
今天攔車的那個小夥子，詹姆斯·巴恩斯，他的氣質讓她很喜歡。他的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金錢味兒，不勢力，也不油嘴滑舌，看起來很乾淨清爽。而他穿的那身西服，大概是定制的，但不是頂級的。他應該是生活在家境中上的家庭吧？
他看起來還不錯，但是還要好好地交往一下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為人。
還有那串摩斯電碼……萊婭現在越想就越有些後悔，這是她在韋恩莊園無聊的時候自學的，她對這些神秘古怪的東西一直都很感興趣，只不過沒人陪她玩。她當時一定是大腦短路了……哪個正常人會閑著沒事學這種東西啊，就算他不懂，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她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呢？
還有，他說他的昵稱是巴基……萊婭好想笑，一個男人的昵稱叫這個，也太有點可愛和溫柔了吧？
在萊婭的胡思亂想之中，她終於度過了這段難熬的時間。這所私立學校本來就不大，整個會客廳裡幾十個學生，便已經是所有的學生了。反正——這些人來這裡也不是真的為了學習。
校長上來說了幾句話，也沒有人在聽，他便乾脆結束了談話，剛剛認識的學生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向外走去。
萊婭看到德妮斯已經在車裡等她了，她剛想要向那邊走，便聽見了身後幾個姑娘的竊笑聲。
「家裡只有一間麵包店，還買這樣的車配司機？」有個姑娘說，「你家不會破產嗎？」
她的語氣是客氣的，仿佛只是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是內容卻是嘲諷的。但在禮貌上——你無法挑剔她的言行。
「誰說不是？」萊婭也不生氣，「我家已經瀕臨破產邊緣了。」
姑娘們笑了起來。
她上了車，德妮斯正好奇地看著她。
「你們在說些什麼？」
「在談論一家瀕臨破產的麵包店。」
「啊？」德妮斯疑惑不解。
轎車返程，萊婭注視著紐約的街道……如果剛剛的私立學校是溫暖又嶄新的話，那麼街道上看起來就有些破舊和荒涼，行人們都行色匆匆，臉上沒有多少笑容。
而回到了她所在的那條聯排別墅，很明顯，街道和別墅都十分嶄新乾淨，路邊停著的轎車也變多了，偶爾出門的貴婦身著貴氣的皮草……萊婭微微眯起眼睛。
她怎麼覺得，她又被布魯斯騙了呢？
她們下車，德妮斯打開了房門，兩人走上樓梯，德妮斯一刻也停不下來，她宣佈她在閣樓上發現了一個神秘的箱子要去清理，而萊婭則坐在了桌邊。
她的目光，看向了擺在花瓶旁邊的電話上。
半響，萊婭又歎了口氣。
她在想些什麼呢？那樣渺小的幾率，怎麼可能會實現呢？
萊婭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好起來，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做了個蠢事……她撇過頭，站了起來，就在這時——
電話鈴響了。
女孩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轉過頭，注視著不斷作響的電話。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起話筒，貼在耳邊。
「喂？」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期待地開口。
「你好，萊婭小姐。」電話那一邊，正是詹姆斯的聲音。他正笑著說道，「太好了，我沒有記錯你的號碼。」
「我的上帝啊，真的——」萊婭忽然想起了德妮斯，她收起了上揚的聲音，有些吃驚地小聲說道，「真的是你嗎，詹姆斯？你怎麼會——」
「真的是我，萊婭小姐。」詹姆斯笑著說，「我要感謝我曾經跟我的朋友正正經經地學習過這摩斯密碼，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我真的很吃驚，竟然會有姑娘會這套密碼。」
「我也很吃驚，我自己都不相信你會注意到這點。」萊婭雙手捧著話筒，她也笑道。
一時間，兩人只顧傻笑。
「我要向你道歉，萊婭。」詹姆斯忽然正色地說道。
「怎麼了？」
「您知道，你有多麼的迷人吧，相比已經有很多的男士想約您出來過了——當然，我也這樣想。」詹姆斯說，「我原本想和他們一樣，約您出來逛逛街，去看看風景，買朵花，吃頓晚餐，或許再看場電影……我要向您道歉，這些都是我自己主觀的想法。」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呢？」萊婭的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她笑道。
「現在，我改變了想法……一個喜歡摩斯電碼的姑娘，怎麼會喜歡鮮花和電影？」
詹姆斯頓了一下，他輕笑著說，
「萊婭，我想重新邀約你一次：我家有一輛威利斯越野車，您願意跟我一起坐著它，在紐約的街道上飛馳嗎？」
「哦上帝啊，我當然願意！」
萊婭幾乎跳躍起來，她快速地跟詹姆斯說了自己的所在位置，然後跑上臥室去。
「您絕對不知道我在那箱子裡看到了什麼，竟然就只是書，害得我白激動一場……您在幹什麼？怎麼這身打扮？」
德妮斯推門走進萊婭臥室的時候，萊婭脫下了長裙，她換上襯衫、長褲和黑色皮靴，看起來像是個馬仔。
「相信我的判斷力，德妮斯。」萊婭只是驢頭不對馬嘴地說，她走過來，雙手握住德妮斯的手，進行了一個貼面禮，輕親德妮斯的臉龐，然後她笑道，「這是第一次有人知道我想要什麼，他不會是壞人的。」
德妮斯仍然沒有明白，萊婭已經跑了出去，她噔噔噔地跑下樓梯，像是一個假小子。
德妮斯追了過去，萊婭打開門，德妮斯看到一輛越野車停在路邊，詹姆斯·巴恩斯穿著便服，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上，他看到萊婭，嘴角立刻就勾了起來。
萊婭拽開車門，她坐上副駕駛位，兩個人笑著，詹姆斯轉過頭，他握著方向盤，在萊婭的吃驚的笑聲當中，這輛越野車飛馳了出去。
德妮斯跑到大門外，她看著越來越遠的吉普車，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雖說她總是威脅著要告訴韋恩夫婦……可是她還真是捨不得。
畢竟，萊婭活到這麼大，這是她笑得最開懷的一次了吧？
第139章
如果你愛上了一朵開在一顆星星的花, 那麼你看所有的星星都像開著花一樣。那是多麼美好啊, 天空中盛開著無數朵花，無數朵你所愛的花。
——安東尼·德·聖埃克蘇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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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七月。
萊婭正坐在自己臥室的梳粧檯前，德妮斯站在她的身後，手巧地為她編辮子。
叮咚——
就在這樓下，門鈴響起。
「我去看一看，可能是訂的蔬菜到了。」德妮斯放下萊婭的頭髮，她向著走廊走去。
萊婭用手抓著她編了一半的編辮子, 就在這時，砰——臥室的窗戶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萊婭有點疑惑，她走到窗邊——
窗戶下, 馬路上站著一個年輕人, 萊婭與他的目光對在一起，這個綠色眼眸的青年彎了彎眼角。
「巴基！」萊婭笑道。
「早安, 午安，萊婭小姐。」
詹姆斯仰著頭, 他摘下帽子，欠了欠身, 嘴角微勾。
「勞煩您將您的辮子扔下來，好讓我爬上去, 與您見面，可好？」他輕笑著說，「不然——我在這裡等著你也行, 隨時聽候吩咐。」
就在這時，一個人殺了過去，她伸手就拍打詹姆斯的手臂。
「你們兩個約會就約會，搞得跟羅密歐與茱麗葉似的算是什麼意思？」德妮斯說，「你就不能正正當當走大門進去嗎？」
「那多無趣啊，德妮斯小姐。」詹姆斯無奈地笑著，躲避女孩的攻擊，「沒有羅曼蒂克，我活著都沒有意思了。」
「我也要糾正你一下，德妮斯。」萊婭趴在窗戶上，她笑道，「這可不是約會，我和詹姆斯先生是朋友關係。」
「至少也是朋友以上。」詹姆斯努力地糾正道。
「你們才認識兩個月，你也太心急了吧？」德妮斯挑起眉毛，「你對每一個姑娘都是如此嗎？」
「德妮斯，你還是懷疑我，是嗎？」詹姆斯苦笑道，「我向你發誓我不是一個花花公子——雖然我的確具備著花花公子的硬性條件。」
在韋恩小女兒的窗戶下談硬性條件？德妮斯輕哼了一聲，她們都沒有告訴任何有關萊婭的身份，包括詹姆斯。說實話，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長得帥的男人，如果萊婭願意，想找到多帥的男人都手到擒來。可想要得到一份真感情就很難了……
德妮斯自然不是真的反感詹姆斯，只不過，她總怕對方是個壞小子，傷害到萊婭。
如果他能夠證明自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那再好不過啦。
「等等我，巴基。」萊婭趴在二樓的窗臺上笑道，「我還沒有化妝，給我十五分鐘。」
詹姆斯抬著頭，萊婭趴在這歐式復古房屋的窗臺上，她的背後是晃動的綠色樹蔭和湛藍色的天空。她的長卷髮在半空中微微晃動著，她白色的睡裙袖口也搖擺著，露出女孩白皙的手腕。
這一幕是多麼地令人讚歎啊，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靜謐又美好。
然而，萊婭那出自心底愉快的笑容，還有注視著他的、帶著笑意的深藍色眼眸，讓她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還有什麼事物，是比她還要美好的嗎？
「沒有必要化妝，你已經足夠美了。」詹姆斯喃喃地說。
德妮斯輕哼了一聲，扭過頭走進了別墅，順手關上了門。萊婭也向著他擺了擺手。
「好啦，等著我。」
女孩從窗臺收回了頭，也不見了。
她們都以為詹姆斯只是在誇讚——畢竟他很擅長這樣做，可是只有詹姆斯自己知道，他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青年低下頭，他靠在牆壁上，等待著萊婭。
風靜靜地吹，樹葉嘩啦啦地作響，馬路上，偶爾有轎車開過……詹姆斯倚靠著牆壁，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等待，也是可以如此令人幸福快樂，又有些激動不安的。
而且有的時候，你真想感歎這世間的巧合是多麼地神奇。
萊婭來到紐約要去學校報到的那一天，布魯克林區通往皇后區的道路那麼多，可司機在等待一個紅綠燈時，臨時改變的主意，偏離了原本的路線，來到了這條史蒂夫工作的街區。
如果不是巴恩斯夫人熬制了一鍋好湯，又催促詹姆斯去找史蒂夫，那麼詹姆斯原本不會在這個時間段踏上這條街道。
如果史蒂夫的女老闆不是那麼刁蠻，而是更善解人意一些的話，那麼在五分鐘前，在司機等待那個紅綠燈的時候，兩人便已經跟女老闆揮手告別，說笑著離開了這個街區。
或許，當兩人順著街角轉彎、說說笑笑轉過身體的同時，那輛載著萊婭的車會在他們的背後飛馳而去。
這一切的一切，互相交錯組成了現在發生的事情。
如果巴恩斯夫人沒有催促詹姆斯出門去找史蒂夫，
如果詹姆斯出門前，沒有因為糾結自己要戴哪塊手錶而耽擱的兩分鐘，
如果在等紅綠燈時，這位無聊的司機沒有變換路線，
如果女老闆沒有刁難史蒂夫，
如果史蒂夫沒有讓詹姆斯抬起頭去看那輛車，
如果詹姆斯在晃神之中，注視著轎車消失在街區……
如果只要有那麼一件事情，並沒有按原來發生的話……或許，兩人雖仍然同在布魯克林區，每天都隨著太陽起床、伴著晚霞回家，但萊婭和詹姆斯，卻仍然互無關係，像是兩條永遠無法交叉的平行線。
感謝上帝，生活沒有如果，而他們在這一連串的小意外之中，仍然幸運地仍然遇見。
所以，他們才能像是現在這樣，因為對方而帶來無限的歡愉。
所以，詹姆斯才能有機會安靜地站在這裡，等待萊婭的出現。
就在這時，詹姆斯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抬起頭，看到萊婭走了出來，她對上了詹姆斯的目光，眼睛微彎。
「久等了，巴基。」
「我很願意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等你這上頭來。」詹姆斯輕笑道。
他走了過去，萊婭低下頭，拎著裙子下臺階，他下意識地就想去牽她的手，在最後一秒，詹姆斯控制住了自己，他將自己的手臂遞給了萊婭。
他不想給萊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比如，女傭總是最懂小姐的，萬一萊婭也覺得兩個月太快了，覺得他不是個好人，那就糟糕了。
雖然他對於『高爾特』這個姓氏一點記憶都沒有，可是能在這種經濟危機尚未過去的時代，仍然能夠住布魯克林最好的別墅區，還有女傭相陪……萊婭的家境，至少要比他家還要再好一些，他更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失禮。
詹姆斯對於萊婭，並不僅僅是一見鍾情這樣簡單——在之前，他一直認為，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她們很可愛，或許他會和其中的某一位喜結連理，但是女孩子永遠都是和朋友不一樣的，女孩需要細心呵護，而她們的喜好也更是和男人不一樣，所以不可能像是朋友那樣相處。
直到現在，遇到萊婭之後，他才發現他錯得有多麼地離譜。
萊婭是一個女孩子，可是她的喜好跟他的簡直大大重疊，他們都一樣喜歡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開快車、騎馬、甚至是射擊，摩斯電碼……怎麼會有這樣有趣又漂亮的女孩？
「我們要去哪兒？」萊婭笑道。
他們在路邊向前走著，感受著自己和萊婭手臂那可憐的一點身體接觸，詹姆斯無奈地露出了笑容。
「我們去野營，好不好？」
「好啊。」萊婭說，「就我們兩個嗎？史蒂夫呢？」
這下，詹姆斯真正無奈了。
自從他把史蒂夫介紹給萊婭之後，他再跟萊婭進行任何活動的時候，萊婭總是會問到史蒂夫。
「我都快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他了。」詹姆斯苦笑道。
「我的確很喜歡他。」萊婭贊同道，「他人很正直，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你的交友目光很不錯。」
上帝啊，詹姆斯當然知道史蒂夫人很正直，從小到大打架時他都不會跑，哪怕是被人狠揍……也不知道這到底還算不算是優點。
可是現在，詹姆斯有點不開心了——萊婭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她怎麼能真的承認喜歡史蒂夫呢？即使她的意思是指喜歡史蒂夫的性格……可是正常來說，她不是應該趕緊撇清關係嗎？還是說，她一點都不喜歡他？
「你都沒這樣誇過我。」詹姆斯說，「所以我決定這次野餐不帶史蒂夫了。」
「為什麼？」萊婭疑惑道。
詹姆斯注視著萊婭那單純清秀的面龐，青年歎了口氣——果然，萊婭涉世未深，根本聽不懂他的隱意。
「當然是因為我吃醋了啊。」他用一種柔軟的語調抱怨道。
萊婭用右手抵住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說道，「你是我的朋友，史蒂夫也是我的朋友——你有什麼可吃醋的？」
「呃……」這回，吃驚的人變成了詹姆斯。
還不等青年深思萊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萊婭已經笑了起來。
「我們要這樣走到郊外去嗎？」
「不，當然不是。」詹姆斯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走過一個街區，在拐角處，停著詹姆斯的車，後排上放著防水布和野餐的草織籃子。
「我想，你願意當司機，載我一程？」詹姆斯為萊婭打開車門，他輕笑道。
「當然。」萊婭開心地說。她停頓了一下，瞟了詹姆斯一眼，「——不過，你想好了？」
詹姆斯微笑的表情僵了僵。
「當然。」他聲音柔和地、帶著一絲緊張地說，「只不過——請等我系上安全帶之後再開車。」
萊婭笑了起來。
兩人上車、詹姆斯系好安全帶——下一秒，這輛車飛快地竄了出去。
「萊——萊婭，小心交警！」詹姆斯緊緊地扶著把手。
「沒事兒，他們趕不上的！」萊婭輕笑著，她轉動方向盤，這輛轎車一個漂移然後拐了個彎。
……等等，這個重點似乎不太對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親愛的生日快樂哦-33333-
=======
我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了，我可能對於寫感情戲不太擅長……_(:3∠)_感覺我還是比較擅長搞事【不
因為不太擅長，所以我不太確定大家是否喜歡看日常，雖然我盡力了……
不管哪本，每次寫到大段感情時我都要懷疑自己（躺
大家要是覺得日常看得還高興，我就再多寫幾章，如果想繼續走劇情，我就遺（an）憾（xi）地繼續劇情了！
今天也愛你們哦-3-祝大家放假快樂
第140章
一轉眼, 就到了一九三六年的九月份, 巴基和萊婭已經認識四個月了。
他們一見如故，萊婭除了學習自己喜歡的馬術、射擊、格鬥, 還有偶爾去那學習看一眼之外的時間裡，幾乎都跟這個布魯克林的小夥子度過。
最近，萊婭找到了她的新樂趣——醫術。或者這麼說，她出於科研角度，很喜歡看那些醫生把人刨開又巧妙的合上……真的，不出於任何一種獵奇心態, 她單純覺得這樣的醫生都很厲害而已。
但這僅僅只是萊婭的想法，直到她逐漸跟周圍的鄰居的關係越來越好。
果然，布魯斯騙了她, 她所在的這趟復古歐式別墅街區可不是中等家庭能夠住的, 她的鄰居們也非富即貴。她的隔壁住著一對老人，已經快八十歲了, 他們的兒子據說是軍隊裡某個高官。
這對老夫妻也不是什麼平凡人，老頭子曾經是一戰時赫赫有名的長官, 他當兵的時間超過了六十年，功勞顯赫, 這房子也不是兒子給買的——就是老人自己買的。而老太太則是醫院護士，兩人是在男方一次受傷住院時認識的, 從此便不可自拔。
本來萊婭是不可能跟這對老人認識的，他們作息時間和她都不一樣，然而自從詹姆斯來得越來越頻, 漸漸地，她總是能跟這對老人見面。再後來——老太太直接上門，邀請她去他們家裡做客。
萊婭去了他們家，發現老人家裡很簡單，有一些名貴的古董放在邊邊角角，但是不識貨的人也不會認出來。
老頭子名叫瑞恩，他性格有點古怪又刻板——他不太會說話，行駛作風偶爾比較焦躁，說起話來總是有一種命令的感覺——就算他本意並不是如此。
老太太叫莎莉，便比較溫和慈祥了。
莎莉奶奶本來有點擔心萊婭會接受不了瑞恩爺爺的脾氣，但其實萊婭感覺還好，她自己的爺爺，老韋恩先生也有點相是瑞恩的脾氣，可能男人位居高位久了，言語上就會有些習慣發號施令吧，但是萊婭知道他們的心地其實是很柔軟的。
兒子在部隊裡，總是幾年都回不了一趟家，也沒有結婚，沒有孫子孫女，兩個老人便獨居了好多年。
萊婭能夠感覺到他們家裡流淌的那種靜靜的孤獨，她家裡也有老人，所以知道了自己的鄰居是獨居老人之後，便總是不忍心，總是會看望他們，偶爾德妮斯還會去他們家裡幫忙做家務。
兩個老人很喜歡她們兩個，有的時候，即使老人的嘴上不表示，但其實他們的喜愛是會從眼神裡流淌出來的。
在他們家吃飯的時候，說話最多的總是瑞恩爺爺。他總是愛說一些關於國家、部隊、世界形勢的話，莎莉奶奶總是靜靜地聽著，但是偶爾也會阻止他。
「你說的那些都已經過時了。」比如，萊婭在的時候，莎莉奶奶便會笑著說道，「現在社會和平了，你說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呢？也不想想孩子願不願意聽。」
「和平？我看未必。」瑞恩爺爺輕哼道，「戰爭是為了利益，美國從來都不是一個守株待兔的國家。」
「可是羅斯福說過：只要美國不被襲擊，美國絕不參戰。」
「政客的話你也信？」瑞恩爺爺看向了萊婭，他道，「信我的話，丫頭。五年之內，世界必有大戰。」
萊婭捧著杯子，她迷茫地看著老人，不明白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你別嚇唬她。」莎莉奶奶不贊同地說。
「我沒有嚇唬她。聽我說，萊婭，就算開戰，美國的國內也會是安全的。」瑞恩爺爺淡淡地說，「我在軍隊呆了那麼多年，這一點還是有底氣的。」
「好的，我知道了……」萊婭小心翼翼地說，「但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瑞恩爺爺？」
「我的意思是，管住你的男朋友。」老人的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她，「只要你們都留在國內，就可以安然的渡過一生。」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萊婭有點害羞，但是她也有點疑惑，「可是巴基……他……」
「年輕人總是會熱血上頭。」瑞恩爺爺淡淡地說，「我入伍的那一年，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
轟地一聲，仿佛有閃電刺入萊婭的大腦和心臟。她看著面容平靜滄桑的老人，他的話讓她的五臟六腑發涼。
他曾經跟她講過那些部隊的事情，儘管奶奶總是攔著他，怕嚇到萊婭……可是他所描述的戰場，那些這秒還笑著，下一秒就死去的戰友，那些在諾幹年後仍然隱隱作痛的傷疤，那些午夜夢回時的噩夢……仿佛離她那麼遠，可是現在，卻又像是近在咫尺。
老人在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警告她。
「瑞恩！」莎莉奶奶不滿地說，「你看，你嚇到她了。」
萊婭這才回過神來，她扯著嘴角笑了笑。
「對，對呀。先不說會不會打仗——我跟他能不能在一起還要另說呢。」
「他到現在還沒有把你拿下？沒當過兵的男人就是不行，都是小孩子。」瑞恩爺爺輕哼道，「想當年，我第一眼認識了莎莉，當天就決定要把她娶回家——如果說戰爭教會了我什麼，那只有人生苦短，想要做什麼就要立刻去做。」
「你剛剛還在說不應該入伍。」莎莉奶奶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看向萊婭，聲音變得慈祥起來，「不過相信我，萊婭，你們兩個會在一起的。」
「為什麼？」萊婭愣愣地問。
「因為他看你時的目光，就跟這傢伙年輕時看我的時候一模一樣。」莎莉奶奶微笑著，「只不過——瑞恩說得對，和平年代，小夥子卻更需要勇氣，才敢跟姑娘告白。當性命沒了危險，人們要顧慮的事情就變得太多了。」
「告訴我，萊婭。」瑞恩爺爺道，「你喜歡他嗎？」
老夫妻倆這幾句話下來，幾乎一唱一和，把萊婭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的這個問題，更是讓她措不及防。
「啊……喜、喜歡？」萊婭的耳尖紅了，「我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我對他……就是……對他很有好感，覺得他長得也蠻帥的，性格也很好……也很說得來，可是……我……好吧，我喜歡他。」
兩個老人都笑了。
「你喜歡他，想得到他，那還不好辦？」莎莉奶奶說，「只要你想，就能夠手到擒來，還不讓他察覺到這和你有關。」
「怎麼個來法？」萊婭像是個小孩子，只會呆呆地問。
「適當地給他點壓力，讓他有點緊迫感——相信我，到時候他猴急地想辦法了。」莎莉奶奶輕笑，「說白了，給他一個情敵。」
瑞恩爺爺本來一直都嘴角微微勾起，聽著兩人說話，聽到這裡，他嘴角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
「等等，莎莉，情敵——？」老頭子瞪起了眼睛，「那當時那個——」
「對，那是我故意的。」老太太嫌棄道，「你還真以為是你把我追到手的嗎？」
老頭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臉震驚地望著莎莉奶奶。
……
萊婭在老兩口這裡得到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她一路恍惚地走回了自己的家。
「萊婭，你——你這是什麼了？」德妮斯看到了一臉迷茫的萊婭，有點疑惑。
萊婭的心很亂，她沒有過感情經歷，所以她會覺得自己和詹姆斯的曖昧的四個月反而有一種古怪的安全感，但是確定關係——這麻煩可就大了。
這代表她不僅僅是看中他的樣貌和脾氣，她還要認真考慮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適合自己，還要透露自己的真身份，把他帶回家……想到這裡，萊婭又有點猶豫。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在這四個月裡，她甚至都在想，只要詹姆斯主動，他們兩個就可以牽手——這是另一種比較含蓄的感情進步的表示。
可是詹姆斯總是那樣紳士！紳士！紳士！
紳士到萊婭開始糾結，他到底對她有沒有好感，不然為什麼總是不肯表現出來呢？你能想像嗎，到現在，他有時都會管她叫』萊婭小姐』，這個疏遠的禮貌用語是什麼鬼，難道他們活在中世紀嗎？
「德妮斯……你覺得……」萊婭開口，有些乾巴巴地說，「你覺得巴基適合當男朋友嗎？」
「您……」德妮斯瞪大了眼睛。
「我是指，能帶回家的那種。」萊婭補充道。
聽到這話，德妮斯也認真地思考起來。
「詹姆斯先生吧，他人品不壞，很有禮貌，性格也很好——家境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不錯，但是對於您來說——這點就不用考慮了，也沒有幾個男人家的家境能趕過韋恩了吧。」她說，「韋恩老爺和夫人應該最喜歡的人選是霍華德先生吧？但是如果您帶詹姆斯回家，他們未嘗不會不滿意。畢竟，他們比較看重一個的人品德和努力進取。」
「所以——」
「我覺得詹姆斯挺好的。」德妮斯攤開手。
萊婭歎了口氣，她本來想讓德妮斯勸阻一下的，可是誰曾想，這傢伙竟然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巴基。
「好吧，德妮斯，你讓我靜一靜……」萊婭心累地說。
她上了樓梯，走進臥室，坐在自己的桌邊。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知道，詹姆斯到底喜不喜歡她呢？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把萊婭嚇了一跳，她以為是詹姆斯，便有些心煩意亂地接了起來。
「喂？」
「喂，你好，親愛的小姐。」電話的那一頭，男人快活的聲音響起，「請你猜一猜我是誰——第一個線索：我們已經快有半年沒見了！第二個線索——」
「霍華德。」萊婭歎息道，「你能不要這樣幼稚嗎？」
霍華德的聲音一停。
「……你怎麼知道我是霍華德？」
「知道我名字的人，也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人只有五個：爸媽，布魯斯，德妮斯，還有——」
說到這兒，萊婭忽然愣了，她下意識把詹姆斯也加了進去。
「還有我！」幸好，霍華德已經接了過來，他笑道，「其實布魯斯之前就拜託我過來看看你，可是我太忙了，一直在弄外地的一個生意，最近才回來——特地給你打個電話賠罪，怎麼樣，萊婭，跟我出來逛逛吧。」
「不，謝了，我沒心情。」
「別這樣，親愛的。」他說，「我就在你家樓下呢——和斯塔克最新研製出來的高速轎車一起。」
萊婭瞪大了眼睛，她從窗口探出頭——果然，一輛亮黑色的敞篷轎車停在她家樓下，而霍華德就在馬路對面的電話亭裡拿著話筒，他看見了她，男人立刻露出了笑容，還對她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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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當萊婭走下樓梯的時候, 她是拒絕的。
現在, 她絕對絕對絕對不想跟霍華德·斯塔克扯上任何關係。
光是『斯塔克』這個名詞代言人在她的身邊，就足夠讓她成為紐約中最亮的一顆星, 然後更多的人就會發現有一個韋恩住在這裡，那麼登門拜訪想要巴結的人就會絡繹不絕，然後她這安穩隱姓埋名的小日子就會結束了。
霍華德哼著歌，他靠在自己身後的敞篷轎車上。萊婭皺著眉毛，上下打量著這裡超前的車——在這個年代，沒有人知道, 霍華德身後靠著的轎車，幾乎就是跑車樣貌的鼻祖。
「覺得這輛車與眾不同？那就對了。你就不覺得現在的轎車都太笨重了嗎？」霍華德笑道，他伸手, 拍了拍轎車前蓋, 「更快，更科學, 更好看。」
「我知道你是個科學狂人。」萊婭頭疼地歎了口氣。
斯塔克和韋恩，都是美國的大型公司, 只不過兩者的領域偏不一樣，斯塔克注重創新和科研新產品, 韋恩則是橫跨很多傳統行業——現在，韋恩集團也想要逐漸轉型, 去『未來』撈一筆，而斯塔克集團也需要合夥人支援，所以這兩家競爭的老企業, 現在在霍華德和布魯斯的帶領下，正在逐漸合夥。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湯瑪斯先生開玩笑要聯姻。
「我還想發明一個會飛的汽車呢。」霍華德拉開了車門，做了一個禮貌的手勢，「請，你願不願意做第一個試駕這輛車的女性？」
「霍華德，我不能——不能跟你這樣招搖，你明白嗎？」萊婭一邊說，霍華德一邊將她摁入座位。
「我聽布魯斯說了，你在享受——呃，普通人的生活，是嗎？」霍華德輕笑，「我理解。」
「可是你的行為看上去完全沒有理解——」
萊婭的話還沒有說完，霍華德便已經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男人向後倒車，順便還向著萊婭笑了一下。
「理解歸理解，但是既然你來了紐約，我就得好好地盡一下地主之誼。」他說，「更何況是我們兩家即將聯手的時候……說真的，你能來，比布魯斯來讓我高興多了。」
「霍華德。」萊婭深深地吸了口氣，此刻，霍華德已經開上了馬路，風刮在他們的身上，萊婭用手拂去臉上的頭髮，她無奈地說，「我把你當兄長。」
「好傢伙，這是我被拒絕得最快的一次——還沒開口，就結束了。但是說實話，萊婭，這讓我也松了口氣。我家那老頭還挺喜歡的，但是對我來說——」霍華德一手扶著方向盤，一邊側過的頭，眼睛上下掃了一下萊婭的身體，他的嘴角露出了輕笑，「你太年輕，太生澀。我喜歡成熟一些的。當然啦，我不是說你沒有魅力，我覺得你的性格非常好……」
萊婭歎了口氣，她的手肘抵在車窗上，撐著自己的頭，聽著霍華德說話。
「如果需要商業聯姻，那我的首選肯定是你，你長得很可愛，不說話的時候很漂亮，我有沒有說過你像是中世紀的——」
「霍華德。」萊婭說。
「好吧，扯遠了。」霍華德看著前面的路況，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萊婭，笑道，「你已經瞭解了我的想法，可是我還是想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而出了你的局？」
「我不喜歡你的小鬍子。」萊婭嘟囔道。
「什麼？」霍華德以為自己聽錯了，男人無辜地睜大眼睛，他的手指顫顫悠悠地摸上自己的嘴唇，「我可愛帥氣的小鬍子哪裡不好了？」
「我不喜歡男人留鬍子。」萊婭歎了口氣，她抵著自己的額頭，看向旁邊飛逝後撤的路邊，「我喜歡男人乾乾淨淨的，最好比我高兩頭，說話要溫柔，我喜歡綠色的眼睛……」萊婭呢喃著，她的目光從剛剛出神的狀況變得有些清醒，可是已經到嘴邊的話仍然說了出來，「……最好，家住在布魯克林……」
「哦，我懂了。」霍華德的嘴角輕勾，他打趣地看向萊婭，「你有心上人了。你哥哥知道嗎？他要是知道，肯定會抓狂。」
「他才不會抓狂，他根本不怎麼在意我。」萊婭不屑地說，「從小到大他寧可跟其他女孩玩，都不跟我玩。」
「這就是你們現在關係有些尷尬的原因？」霍華德嘖嘖道，「我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可惜啊。布魯斯真是個混蛋，對吧？」
萊婭卻仍然沒有回神，她似乎在回憶什麼。
「你還是不要有一個妹妹比較好。」她說，「不然你的妹妹在生長的過程當中，會覺得自己是被忽視的。她會覺得，哥哥很優秀，父母很器重他，培養他。可是對她呢……就是物質上無盡的富養，再加上『女孩必備課程』，好像這樣就完成任務了一樣。有時候她跟朋友埋怨這件事，可是對方會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麼險惡……然後這個女孩就會成為一個大家閨秀，可是她自己心裡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霍華德掌控著方向盤，他看著前方，又看向萊婭，為了安全又看向前方，再看向萊婭……
「你父母愛你，你知道這點吧？」他說，「湯瑪斯先生是我見過的人品最好的男人之一。」
「他們愛我，可是他們——他們從來沒有覺得我是他們的驕傲。可是布魯斯是。」萊婭歎了口氣，她忽然皺起了眉毛，「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事？算了，你不要理我，我知道我在無病呻/吟——」
「我理解的，你這是典型的兩個孩子家庭出現的心理問題。不過你可真是一個神奇的女孩，以前都是兄弟競爭，我第一次見到妹妹想跟哥哥較勁的。」
「我知道我很怪……因為女孩不該這麼想，對吧。」萊婭說，「那我這到底算什麼呢？」
「你這是典型的缺少父母認同。」霍華德笑道，「你是一個有高精神需求的姑娘，你想要得到和男人同等的認同。」
「……或許？」萊婭歎息道，她捧起自己的臉，歎息道，「可是我不知道我在哪裡能夠得到想要的認同，我對於商業不熱衷，政治不熱衷，舞蹈繪畫都不熱衷……或許我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是、整天還自怨自艾廢物小姐。」
「你擅長什麼，喜歡什麼？」霍華德說，「我可不相信你什麼都不會。」
「我喜歡格鬥，槍械，還有各種奇妙的小玩意……比如摩斯電碼。」萊婭苦著臉，「我又不能去當特工——那跟當海盜一樣無稽之談。」
「這只能說生活土壤不說。」霍華德聳了聳肩膀，「如果你被特工養大，說不定就會順理成章地喜歡和從事這一行呢。」
「你可真會開玩笑，被特工養大？」萊婭哈哈笑道。
「是啊，或許你不喜歡當一個富家千金。」霍華德笑道，「不然你怎麼會有一個普通的心上人？」
「他一點都不普通！」萊婭反駁道，「你不知道他有多麼帥氣，溫柔，禮貌——」
「好好好，我知道，我錯了。」霍華德苦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歡他，是因為他看到的是那個真實的你，對吧。不是韋恩，不是一個被框架住的千金，而是一個在擺脫了那些虛無縹緲東西之後，真正的你。」
萊婭看著霍華德，她輕輕吸著氣。
「我的天啊，霍華德。」她輕聲說，「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哥哥？」
「這一定是命運的過錯。」霍華德輕笑。
萊婭大大地歎了口氣。
「布魯斯就只會嘲笑我。」她嘟囔道。
「不過你的事情也給了我啟發。」霍華德看著前面，他說，「以後我有了孩子，我一定得給他充分的認同感。」
「真為你的孩子感到高興。」萊婭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我們暢想和討論了一堆虛無縹緲的事情，現在我們得回到現實了。」霍華德看向萊婭，「我明天晚上要舉辦一場宴會，你能當我的舞伴嗎？因為……有的時候，你懂的，姑娘們太過爭搶這件事情了，我猜只有韋恩家的姑娘才能讓她們服氣。」
「我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我有多麼不喜歡——」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布魯克林的小子，對吧？」霍華德輕笑道，「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嗎？」
「……沒有。」萊婭不太情願地說，「我不知道他到底對我有沒有意思。」
「你這麼漂亮，他一定對你有意思的。只不過——你明白的，男人需要刺激。」霍華德說，「你為什麼不拿我刺激一下他呢？」
萊婭幾乎就要被他說服了。
「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是韋恩，我還沒有告訴他真相呢。」她糾結地說。
「難道你想讓他一輩子都不知道他女朋友家裡是首富——之一？」
「至少不是現在。」
「好吧。」霍華德歎息道，然後他定定地看向萊婭，「但是你還是得跟我一起去宴會，只不過不透露你是誰。只要他看到我，霍華德·斯塔克，就一定會產生山呼海嘯般的壓迫感。」萊婭翻了個白眼，霍華德找補道，「好吧，好吧，我說得有些誇張，但大體內容是正確的，對不對？」
「你為什麼要幫我？」萊婭疑惑道。
「因為我們現在在代表斯塔克和韋恩進行友好合作，這個就是第一步，不是嗎？」霍華德輕笑道，「我就不信，斯塔克和韋恩聯手，還搞不定一個布魯克林的小子？」
萊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好吧，霍華德。」她說，「感謝你的幫助。」
「沒問題。」霍華德伸出手，兩個人握了握，他笑道，「給我們的同盟起個外號——富人必勝？」
「有一種資本主義胭脂粉般的庸俗。」萊婭無奈地笑道。
接下來，兩個人的相處就相當和諧了。霍華德請萊婭去紐約視野最好的餐廳吃了一頓飯，中間，他們一直都在討論該如何給詹姆斯下套，並且做到最沒有痕跡。
霍華德真是又有趣又有學識，而且很機靈，很有科學家的頭腦。而萊婭的思維又比較古靈精怪，兩個人竟然意外的能夠聊得到一塊去。
「我現在也在給美**隊提供武器研發支援。」霍華德說，「如果讓你選，你會研究什麼？」
「我想要……」萊婭思考著，她露出笑容，舉起手，「我想要一種能夠抗在肩膀上的大炮。」
「小型炮？不過後坐力……」霍華德竟然真的在思考這件事，他輕笑地說，「還有呢？你可以暢所欲言，天馬行空一些，比如——像是我那個會飛的汽車一樣的暢想。」
她扶著高腳杯，認真地想著。
「那……我想要一把傘。」她說。
「傘？」
「嗯哼。」萊婭抬起頭，憑空假裝開傘的動作，「然後這把傘可以防彈，如果有人射擊我，我就躲在後面，然後這把傘的槍把可以發射子彈。」
霍華德拍著桌子，他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顧其他客人已經扭頭看他。
「好想法，我喜歡，你可真有才華——我這回相信跟韋恩合作是正確的了——以後你來想，我來研發創作，怎麼樣？」
兩人聊得太開心，萊婭喝了點酒，她有點微醺，臉蛋紅彤彤的，霍華德看起來也不是百分百清醒。萊婭握著葡萄酒瓶，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霍華德，嘴角勾起笑容。
「你可不要愛上我。」
「放心，我只會愛c罩杯以上的女人。」霍華德哈哈笑著，他將兩個人杯子灌滿，忽然又有點恍惚，他歎了口氣，「其實我有很多奇思妙想，萊婭。」
萊婭扶著自己的頭，因為酒精，她有些微晃，她眨了眨眼睛，定睛看向霍華德。
「那就去做唄。」她說，「你這樣天才。」
「我從來沒這樣說過，因為如果我這樣說了，其他人會覺得我是一個神經的自大狂——」霍華德歎了口氣，他舉起酒杯，晃著，注視著酒面，「這個時代的科學，束縛了我。」
萊婭一愣，霍華德深沉的目光，他的表情，和這句話，讓萊婭的酒清醒了一半。
她知道霍華德的才華，可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恍然發現，自己的面前，坐著一個真正的天才，一個被時代束縛的天才。
「我能夠領先這個世界的科技二十年，可是還不夠，我明明能夠做到更多，卻因為這個時代，只能……」霍華德歎息著，他說，「如果我晚生五十年，我會做出更多突破人類發展的科技來，可惜……我只能交給我的後代了。」
萊婭笑了。
「我的面前坐著一個天才，或者一個瘋子。或者——兩者都有？」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理解你。」霍華德笑道，「這個時代束縛的不僅僅是我，也是萬千女性。女人本來就應該得到跟男人同等的尊重，不過可惜，大部分人還需要時間，才能明白這點。而你——作為一個姑娘，覺醒得很早。」
「謝謝誇獎。」萊婭仰起頭，喝光了一杯葡萄酒。
「我的意思是，萊婭，你可以為此做些什麼。」霍華德卻定定地看著她，他認真地說，「你這麼年輕，你有大把的時間和金錢可以用來改變世界。」
「改變世界？你在開什麼玩笑？」萊婭笑道，「想改變一個人都那麼難，更何況是世界？」
「就是因為不可能，才更應該去變得『可能』。」霍華德說，「你能夠明白像是金絲雀一樣嬌養女性，是另外一種不公平，你既然有這樣超前的想法，為什麼不去做呢？你想要得到韋恩夫婦的認同，可能這就是一個契機。」
「可——可是——如何去做，從哪下手？」萊婭攤開手，「我一頭霧水。」
「至少這是一個目標，不是嗎？」霍華德輕笑道，「你現在需要一個遠大的目標，不然時間一長，你仍然會覺得在紐約的時光，也是浪費時間無所事事。所以我們不如定一個大膽的目標——當然，可以從比較小的目標做起。」
「比如？」萊婭笑道。
「比如先改變美國。」霍華德注視著萊婭，「但如果你想改變他人，那麼首先，你也要足夠優秀——為了這一點，去努力，去充實自己。」
萊婭愣了，她若有所思。
「你說的對。」她輕聲說，「至少我要開始努力了。我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靠著家庭，在紐約逃避。」
霍華德露出了笑容。
「真是我的好女孩。」他說，「我怎麼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妹妹呢？」
……
晚上九點，聊得開心，喝得微醺的兩人才從那飯店裡出來。
「走吧，萊婭，老妹，我送你回家。」他誇張地作揖，甩了甩手，幫萊婭拉開車門。
萊婭也笑著，她坐了進去。
「你這是酒駕，霍華德。」
「沒關係——相信我，我沒醉，我這車會彈出救生衣。」
「救生衣？」萊婭哈哈大笑著。
萊婭覺得自己不是百分百清醒，她感覺世界有些飄，而一切都顯得那麼可愛又美好……霍華德放了首歌，他在空曠的馬路上開車，夜風在兩人之間卷席著。
「放心，我會幫你把那小子拿下來的。」霍華德說，「當然，等明天酒醒了我就仔細想——」
「好，用你這超過人類發展二十年的大腦幫我想——」萊婭笑道。
她靠在椅背上，舉起手臂，讓風在她的指縫間溜走。霍華德單手將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霍華德肯定是超速了，絕對的——當他一腳踩住刹車，停在萊婭樓下的時候，兩個人的身體都向前傾了下。
「你就是醉了！」萊婭哈哈笑道。
她感覺有點奇怪，在迷糊之中，她似乎真的把霍華德當成了自己的哥哥，或許說，當成了布魯斯……布魯斯也從來沒有關注過她，等她長大了，疏遠了，布魯斯似乎有些後悔，想要改變兩人的關係……可是萊婭卻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她像是賭氣，不想再理布魯斯的和好。畢竟他那麼優秀，爸媽都喜歡他……
可是其實在她的心底，或許她還是希望布魯斯多愛她一些的吧。至少他們能像她和霍華德這樣……
「我可不醉，萊婭。」霍華德笑道，「我是故意的。」
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繞過前蓋，來到萊婭這一側，他很紳士地打開車門，向著萊婭伸出手。萊婭的酒似乎真的有點喝多了，她的身體有些晃，霍華德攬著她那蓋著他西服的肩膀，兩個人低聲說笑著走向別墅。
天有點黑，所以直到他們要踏上臺階的那一刻，才忽然意識到——萊婭的家門前，似乎站著什麼人。
兩人抬起頭，他們都愣了。
詹姆斯·巴恩斯站在那裡，他的目標沉靜地注視著他們，青年的嘴唇微抿，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詹姆斯的目光從萊婭的臉上滑到她肩膀上的外套，霍華德手指，再到霍華德……青年每轉動一次目光，他的眼神似乎就暗沉一些。
當他注視向霍華德的時候，青年那原本溫柔的綠色眼眸，已經有了些不太明顯的敵意。
「巴基？」萊婭有點呆，「你今天不是要去找史蒂夫玩嗎？」
「我……」詹姆斯本來想說，他只不過是很想念萊婭，所以才來了這裡，可是在這個陌生男人面前，他的話在舌尖一轉，「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
他看向霍華德，嘴角勾起了笑容。
「這是誰啊，萊婭？」他輕笑道，「難不成是你的叔叔？」
霍華德毫不在意，他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萊婭，還不介紹一下？」
萊婭在兩人莫名的劍拔弩張中呆若木雞，過了幾秒才回過神。
「哦，這個……他是詹姆斯·巴恩斯，是我的……」萊婭抬起頭，看向詹姆斯，「……我的朋友。」她又偏過頭，「這位是——」
萊婭的身體一晃，她感覺霍華德似乎摟緊了她。
「我是她的追求者。」他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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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我是她的追求者。
萊婭：啊？？
巴基：啊？？
德妮斯：啊？？？
布魯斯：…………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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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你還有什麼創意？
萊婭：我想想……防彈傘，還有打火機炸彈，鞋下有毒液刀片也挺好的——
穿越次元的梅林&哈瑞&艾格西：別說了！！給我們留點專利吧！！不然以後都成神盾局的了！！！！
·
我忽然發現我想要完全尊重歷史根本就是無法做到並且沒有意義的嘛！！根據美隊1的二戰，那簡直就是魔幻抗德神劇啊，各種比現在還先進的東西都有——所以我決定放飛自己了（不
·
關於萊婭家庭問題有一部分是劇情需要，這樣才能推動劇情，如果萊婭精神滿足她就不會來紐約了。反正連蝙蝠俠都沒有的布魯斯都有了，家庭這種設定我相信大家會理解的，嘿嘿。
而且我覺得這種劇情設定很有意思：在失去的那個世界，娜塔莉和布魯斯相認後變得感情超好。但是沒有失去，反而一起長大的世界，兩人會有矛盾。
我記得78章好像寫過他們兩個小時候的片段。
而且萊婭的性格，果然是被特工養大會比較幸福哈哈哈哈哈，娜塔莉雖然也被管得很嚴，但是至少接觸的東西都是她喜歡的。
第142章
「我是她的追求者。」
當霍華德用他那三分虛浮、三分真誠、四分挑釁的聲調和表情說完這句話之後, 萊婭瞬間傻眼。
等等, 他沒有按照劇本出牌啊！這可讓她怎麼接？
霍華德的語調和表情非常到位, 他用了一種不是特別顯然易見的虛浮——那種專門用於噁心男性的方式，可是他的禮貌又特別到位, 讓對方挑不出毛病來。而且，這都是霍華德故意的。作為一個天才和年輕的總裁, 霍華德和布魯斯一樣, 熟練掌握自己的面部細微表情, 以此來應付各種不同的場合。
霍華德攔緊了萊婭的肩膀, 他向著巴基禮貌地微笑著，眉毛微揚——他那琥珀色眼眸跟詹姆斯深沉的綠色眼睛對在了一起。
簡單來說, 霍華德用一個禮貌又些微耀武揚威的笑容, 對詹姆斯闡述了這個事實：他是一個衣冠禽獸、深受女性喜愛的花花公子。
男人都懂得男人是什麼樣的貨色，可是涉世未深的姑娘並不瞭解。
而霍華德在用眼神告訴詹姆斯：這個姑娘，他勢在必得，並且毫無真心。
在短短幾秒鐘之內, 兩個男人已經用目光交手數次, 而萊婭……她在韋恩莊園長大, 這個富裕的家庭環境在某一方面圈養了她，但是在另一方面，這也註定她是一個比同齡女性還要單純的姑娘。
簡單來說, 沒有按照劇本走，又面對著自己的心上人——她有點不知所措。
「霍——霍華德！」萊婭下意識地開口，「你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開玩笑。」霍華德收起剛剛一直與詹姆斯對視的目光, 他低下頭，溫柔地對萊婭說，「你父親難道沒有說過，他很中意我嗎？」
——第一擊!
萊婭告訴了霍華德，詹姆斯不知道她的身份，那麼自然也沒見過她的父母。而霍華德說出這句話，擺明瞭就是在壓詹姆斯一頭。
「你——」萊婭無奈地說，「他雖然說過中意，但是——」
「那就好。」霍華德笑道，乾脆的截斷了萊婭的話，「萊婭，至少我們有一個好的開始。」
萊婭無奈了。
霍華德轉過頭，他觀察著詹姆斯的神情——青年的嘴角微抿下垂，眉毛微蹙，綠色的眼眸注視著霍華德，蘊藏著怒意。
霍華德便勾了勾嘴角。萊婭到底在擔心什麼鬼事情？這年輕人明顯已經被她釣得死死的了。
「對了，詹姆斯——先生，對吧？」他禮貌地說，「就算您是她的朋友，這麼晚了，堵在姑娘家門口也總是不太好。」
萊婭擔心地看著詹姆斯，詹姆斯動了動面部僵硬的肌肉，勾起了一個笑容。
「那您呢，無名氏先生？」
「我可不是無名氏。」霍華德場面式的哈哈笑道，他抬起腿，邁了兩步臺階，向著詹姆斯伸出手，「霍華德·斯塔克，很高興認識你。」
聞言，詹姆斯微睜大眼睛，驚愕地看向霍華德。
「斯塔克？」
——那個整個紐約最大規模的企業，斯塔克工業集團？
「正是在下。」霍華德勾著嘴角，客套又疏遠的笑容，「所以您可以放心，我跟您的這位元朋友認識的時間，已經可以追溯好多年前了。」
「別添油加醋！」萊婭心裡有點著急，萬一他說得太過，把詹姆斯氣跑了怎麼辦？他拿什麼賠她！女孩伸出拳頭，微微用力捶向霍華德的胸口，「我們才沒有認識好多年，我十五歲時的生日派對上，才——」
「你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霍華德笑道，「七年，你都沒有想像過這已經很久了嗎？」
「不想理你。」萊婭嘟囔道。
她準備向上走，卻被霍華德拽住了手臂。
「你還沒有跟我告別呢。」
「霍華德，你能不能不要再凹場面了？」萊婭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她用英語、法語、德語連說三遍：「再見、再見、再見！」
霍華德抓住萊婭的肩膀，男人低下頭，順理成章的吻上了萊婭的額頭。萊婭睜大了眼睛。
「我哥哥都沒有這麼吻過我！」她說，「我要告訴他！」
「可別了，不然他又要跟我嘟囔了。」霍華德喃喃道，他拍了拍萊婭的肩膀，男人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配合得真好，我就說我們是一對好搭檔。」
配合——配合什麼？
萊婭不解地皺起眉毛，然後她抬起頭——她對上了詹姆斯的目光。
青年輕抿著嘴，他注視著萊婭，綠色的眼眸有點懊惱，有點失落，還有點可憐巴巴。
「哦，巴基。」萊婭輕聲說。
光看著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就心痛內疚得不行。
詹姆斯張了張嘴，他似乎想說些什麼。
「早點進去，萊婭，天涼了。」偏偏，霍華德在後面橫插一嘴，「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我的企業裡玩。」
詹姆斯的目光瞬間穿過萊婭的肩膀，落在霍華德的身上。他緊抿著嘴角，眼眸中的可憐和失落瞬間變成了小狼狗般的敵意。
「霍華德，我才不稀罕你的破企業！」萊婭轉過頭，她皺起眉毛，「你可以走了嗎？」
「……」霍華德失語了一會，他認命的歎了口氣，「你是整個美國唯一有資格說我企業『破』的人，萊婭。」
霍華德坐上駕駛座，萊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肩膀還披著男人價值不菲的西服外套。
「你的外套。」萊婭走下臺階，她伸出手，將外套遞給霍華德。
霍華德接過外套，他順手就牽起萊婭的手，輕吻她的手背。
「做個好夢。」他說。
萊婭瞪起了眼睛，她用眼神質問道——有必要做戲做得這麼全套嗎？！
霍華德微微移了下頭，讓自己完全被萊婭擋住，當他確信詹姆斯看不到的時候，男人終於褪去了剛剛偽裝的那副花花公子的樣子，他笑了，向著萊婭眨了眨眼睛。
『他肯定喜歡你。』霍華德用口型說，『你要再嚇唬嚇唬他。』
然後，霍華德鬆開了萊婭的手，他轉過頭，啟動車。
「再見啦，小玫瑰。」
轎車的引擎聲響起，霍華德瀟灑地離開了這條街。萊婭注視著他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太可怕了，難道布魯斯也是用這一套把妹的嗎？
萊婭轉過頭，她看向詹姆斯——青年站在臺階上，他輕抿著嘴角，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同樣嘴角下垂的表情，剛剛他看起來那樣憤怒惱火，可是現在，卻只顯得可憐巴巴，又有點委屈，像是被遺棄的小狗。
「詹姆斯……」萊婭最受不了他這樣了，她歎了口氣，聲音柔軟了很多，「我跟他沒有什麼，真的。」
「你們認識了七年？」詹姆斯問。
「是的，但……」
「他認識你的父母？」
「是的，」萊婭開始有點無奈。
詹姆斯看起來十分失落。
「巴基。」萊婭歎息道，「你怎麼了？」
「你們兩個很熟。」詹姆斯肯定地說道，「我們兩個認識四個月了，可是……算了，我在說什麼蠢話。」
「什麼？」萊婭疑惑地問。
詹姆斯歎息著，他撇開了目光。
「他……他真的斯塔克？斯塔克工業集團的那個？」他乾巴巴地問。
「沒錯。」萊婭說，「但是這不重要，你明白嗎？」
詹姆斯欲言又止，男人看起來有點窩火，又有點……不自信？
「你要相信我，萊婭。」他說，「就算那傢伙很有錢，看起來很有禮貌，很優秀。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他不是真心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他只是想玩玩而已，他會傷害你的……」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萊婭說，「害怕你的朋友走入歧途嗎？」
「不——我只是——」詹姆斯張了張嘴，他看起來有點懊惱。
「那你到底在生氣什麼？」萊婭問道，詹姆斯又不出聲了。
萊婭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太不乾脆了。萊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孤注一擲道，「巴基，我理解你可能不想跟我說……那這樣吧，我們下次再談好嗎，已經很晚了，我準備休息了。」
她走上臺階，從詹姆斯的身邊擦肩而過，她伸出手，伸向門的扶手……就在這時，她的手臂被抓住了。
萊婭轉過頭，她對上了詹姆斯的眼睛。
詹姆斯看起來糾結得不得了。
他鬆開了萊婭，緩緩地蹲在臺階上，雙手放在自己的頭後。
「天啊，萊婭……如果我說出來，你一定會嘲笑我的……」他輕聲呻/吟道。
萊婭轉過身體，她低頭注視著詹姆斯，她環胸。
「如果你不說，我又怎麼能知道？」
詹姆斯猶豫了會，他從手臂間抬起頭，看向萊婭。
「四個月了。」詹姆斯說，「我們都認識四個月了……恕我無理，萊婭，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們認識四個月，每次出門都是挽手，每一次！聯手都沒拉過！可是那個混蛋——他搭你的肩膀，吻你的額頭……我知道他是斯塔克，他很優秀，你們認識的時間很長……」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巴基，我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斯塔克！我不在意！」萊婭環著胸，她一字一頓地說，「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這四個月以來，你從來都沒有主動拉過我的手，你怎麼會知道我到底願不願意呢？」
詹姆斯像是一個接受批評教育的小孩子，他委屈地抿了抿嘴角。
「我……我怕你不高興。」他弱弱地說，「我太在意你的想法了，你知道嗎，我不想搞砸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敢冒險……」
萊婭歎了口氣。
「那我就直說吧，男孩。」她道，「現在，我就給你一次冒險的機會。」
詹姆斯愣住了。
「你……你指的是什麼？」他磕磕巴巴地問，他緩緩地站起身。隨著他的動作，萊婭從低頭俯視，變成了抬起頭。詹姆斯不敢相信地看著萊婭，「你是認真的嗎。」
「我的上帝啊，巴基！」萊婭無可奈何地說，「就只是牽個手而已——你以前到底談沒談過戀愛？！難道你還想讓我簽名畫押、再找總統簽個字才相信嗎？！」
詹姆斯伸出了手，他動作輕柔地握住了萊婭的手指。他眨著睫毛，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萊婭。
「你看。」萊婭聳起肩膀，「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彗星沒有撞地球，我們還站在這裡。」
「所以，我可以握你的手。」詹姆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在這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勇氣都回到了他的身上，詹姆斯注視著萊婭，他那綠色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他緩緩地伸出了手，「那我——可以搭你的肩膀嗎？」
青年的手，放在了萊婭的肩膀上。
他們注視著彼此，在黑夜路燈下，兩人的臉龐顯得有些柔和模糊。詹姆斯注視著萊婭，然後輕輕地，將她的後背抵在了門板上。
「你喜歡霍華德嗎？」他輕聲問。
「當然不。」萊婭說。
他們一直注視著彼此，詹姆斯微微貼近了萊婭。
「他是個斯塔克。」詹姆斯輕聲說，「他非常有錢——他是美國首富。」
「——斯塔克才不是美國首富！這些年來他都並列和——」萊婭幾乎下意識嗆聲道，她猛地一停，然後無奈地笑了，「……好吧，首富。可奇怪的是，我偏偏對有錢人沒有什麼興趣。」
她注視著詹姆斯，挑起細眉，輕聲喃語道，
「我比較喜歡中產階級，最好家裡搞房地產生意的那種……」
萊婭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詹姆斯低下了頭。
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大大的小棉襖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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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過去的兒童節快樂呀！這裡是一個玩到晚上十點半才回寢室開始碼字的作者……
想了一下，番外嘛，那就簡單粗暴打一下直球，能親嘴儘量不BB（不。
也可能是最近我美劇看多了，男女主腳說話說著說著看對眼就親了……嗨呀，let i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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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啦久等了麼麼麼-3-明天睡醒了再回評論
第143章
這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兩人坦露真心, 結果卻意外驚喜的發現, 對方喜歡自己, 和自己喜歡對方一樣多——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美好了嗎？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讓你挎我的手臂了。」詹姆斯輕笑著說，他緊緊地握著萊婭的手, 「我們出去轉一轉？」
「現在？你確定嗎？」萊婭捂嘴笑道，「現在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誰讓這個夜晚如此非凡呢。」
兩個人站在門前, 萊婭有點猶豫——她怕德妮斯把這件事告訴她的父母。就在這時, 兩人身旁的門被拉開了, 德妮斯出現在哪裡。
「哦！呃, 德妮斯，我……」
萊婭正在想怎麼跟德妮斯說這件事, 沒想到, 德妮斯卻露出了笑容。
「去吧，萊婭，放心，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盡情的享受這一刻吧！」
萊婭正在發愣, 詹姆斯卻露出笑容。
「謝謝你, 德妮斯。」
他緊握著萊婭的手, 轉手就跑。萊婭驚呼一聲，跟著他的身後。
「你發神經嗎，為什麼要跑？」她好笑地說。
「怕她反悔。」詹姆斯笑道。
他們跑過街區, 昏黃的路燈透過梧桐樹的樹葉灑落在兩人的肩膀上，歐式的聯排別墅有一種歐洲小鎮般的精緻浪漫，他們在路燈旁停下步伐, 微微喘/息，注視著彼此的眼眸。
詹姆斯低下頭，萊婭抬起下巴，兩人再次親吻在一起。詹姆斯摟著萊婭的肩膀，他們分開彼此，鼻尖對著鼻尖。
「這是我的初吻。」萊婭輕聲說。
詹姆斯笑了，他握住萊婭的手指，將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這是我的真心。」
「你對每一個接吻的女孩都這麼說嗎？」萊婭揚起眉毛。
「不，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過固定關係。」詹姆斯真誠地說，「我的女人緣很好，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傾心過誰——現在我明白了，我其實是在等你。」
這個傢伙，怎麼能夠這樣會說話？萊婭無奈地歎息。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詹姆斯已經公主抱起她，萊婭驚呼一聲，她下意識地摟住了詹姆的脖子。
「我們要去哪裡？」她問。
「我家。」詹姆斯說，「你可以在我家過夜，今天晚上家裡沒有人。」
「好的。等——等等！」萊婭緊張地說，「我們的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當然知道你還沒有做好準備。」詹姆斯無奈地笑道，「除了sex，我願意跟你做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就算是聊一晚上天——我也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詹姆斯帶著萊婭去了他的家——雖然比不上萊婭所在的聯排別墅區，但因為巴恩斯家是搞房地產的原因，詹姆斯在布魯克林有三套房子，現在巴恩斯一家住的是一個地點不錯的洋房。
和普通工人階級來比，已經很不錯了。
「爸媽都去洛杉磯了。」詹姆斯一邊開門一邊說，果然——屋裡一個人都沒有，他開了燈。他回過頭，笑道，「等他們回來了，我一定要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他們兩個可喜歡你了。」
萊婭沒看詹姆斯，她笑了笑，向著屋內走去，坐在鬆軟的沙發上。
「這是我第三次來你的家。」她說，「他們就喜歡我啦？」
「別轉移話題，小姐。」
詹姆斯關上門，他走了過來，將西服外套脫下，搭在沙發背上，然後坐到了萊婭的對面。他看著萊婭，揚了揚眉毛。
「我從來都沒見過你的家裡人……以前就算了。」他說，「可是如果我們要進行嚴肅的交往，我覺得我最好還是見見你的家人。」
「不行！」萊婭下意識地說。然後她才慌亂的解釋道，「聽我說，巴基，這件事情比較複雜，可能現在還不是你們見面的好時候……」
「為什麼？」詹姆斯疑惑道。萊婭欲言又止，詹姆斯歎了口氣，他靠在了沙發上，有點失落地說，「那個男人——霍華德都見過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哥哥。我知道我比不過斯塔克……」
「問題不在這裡，巴基。」萊婭無可奈何地說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當初離開家來到紐約，是跟我的父母保證過，我是來學習散心的——這是他們第一次信任我，讓我一個人去做什麼事情。我不想搞砸了，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才離家四個月，就跟在外面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如果你跟霍華德在一起了，或許你就不用擔心你父母的想法了。」詹姆斯低聲說。他沒有給萊婭回答的時間，因為青年幾乎下一秒就深深地吸了口氣，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好吧，看起來你想要地下戀情——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好，我會聽你的。」
萊婭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詹姆斯如此的溫柔，通情達理，而且他本來要求的也是很正當的事情……哪有情侶在一起之後，不去見家長的呢？
萊婭的目光漸漸地堅定了。
「巴基，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萊婭開口道，「下個禮拜，我就帶你回去見父母。」
詹姆斯愣了。
「真的嗎？」他愣愣地問，「你願意為我這樣做？」
「得了，巴基。」萊婭無奈地笑道，「不要表現得我像是做了什麼感人肺腑的事情——我們本來就應該這樣，不是嗎。」
詹姆斯輕輕地笑了起來，他那綠色的眼眸是如此的溫柔深情，讓萊婭的耳尖都發紅了。
與此同時，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一直被她忽視的事情。
糟糕，詹姆斯一直都以為她叫萊婭·高爾特呢。
她該怎麼開口解釋，其實她不在意霍華德到底是不是『斯塔克』，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韋恩，而韋恩集團和斯塔克工業集團在全美總銷售額和公司市值以及家族財富榜上爭了近十年的第一名，而其實兩家企業和家族資產一直不相上下？
難道她要說，『嘿，巴基，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現在身下坐的沙發、以及你手邊的杯子都是我家生產的？猜一猜我到底姓什麼？——喔，你真聰明，答對了，我其實姓韋恩！開不開心，你馬上就要發財啦！』嗎？
詹姆斯會生氣的，一定會生氣的。
「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詹姆斯柔和的聲音打斷了萊婭的思緒，萊婭感覺身邊的沙發一沉，詹姆斯坐在了她的身邊，他的手臂搭在萊婭背後的沙發上，青年正微側著頭，綠色的眼眸溫柔地注視著她。
萊婭簡直要被他微勾的嘴角吸引過去了，她也這樣做了——她吻上了他的嘴唇，而詹姆斯摟住了她，加深這個吻。
算了——反正還有一個禮拜呢，到時候事情到時候再愁吧！
一吻結束，詹姆斯微眨著眼睛，他似乎在想什麼。
「怎麼了？」萊婭問。
「我忽然想到了個事。」詹姆斯說，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件事告訴史蒂夫。」
「為了跟他分享喜悅嗎？」萊婭露出了美好的笑容。
「不，為了看他不敢相信的神情，還要嘲笑他還單身。」詹姆斯的眼裡散發著惡作劇的光芒，「萊婭，我們一會就去找他吧！」
「你可真壞！」萊婭無可奈何的笑著，「你要什麼時候去？」
詹姆斯沉思著，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
//
為了這個月不餓肚子，以及交上欠給房主的一個月房租，和巴基的三個月『友情贊助』，史蒂夫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又找到了一個活——在工地。
他的身體不太好，各種疾病纏身，再加上總是餓肚子造成的低血糖……工地實在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那些不累的服務員工作，都被漂亮帥氣的姑娘小夥搶去了，而工地這種又髒又累的活，也很難得到，有的是身強力壯的工人。
於是，史蒂夫只能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他只要三分之一的工資，外加包三餐。這樣算下來，工資正好用來交房租，而他又省下了吃飯錢。
詹姆斯總是愛碎碎念他這樣是自虐，因為他不僅不去巴恩斯家工作，也拒絕詹姆斯各種方面的資助。史蒂夫不覺得自己很可憐，或者生活很緊迫——事實相反，他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挺好的，他有一個愛操心的朋友，有工作住處，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什麼壓力，多好啊。所以詹姆斯對他多餘的幫助，反而是一種負擔。
在通過數年的不懈努力下，史蒂夫終於遏制住了詹姆斯總想援助他的惡習。可剛剛沒成功多久，萊婭一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萊婭是個熱心的有錢的好姑娘，史蒂夫敢打賭，她提著各種水果上門時的那個熱情的笑容，絕對跟詹姆斯一模一樣。
從這一點上來說，史蒂夫便認定了他倆絕對能成。
而今天又是繁忙的一天，史蒂夫在晚上接近淩晨一點的時候才回了家，他滿身都是水泥灰，便一頭栽在了床上——事實證明，就算他有不會熄滅的耐力，體力活對於他這種身體素質的人來說，也實在是太艱難了些。人家一個小時能搬完的東西，他需要四五個小時……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才到家的原因。
然而更讓他有點擔憂的是，他感覺他馬上又要失業了。
真是該死。
史蒂夫連外套都沒脫，便直接倒在床上，昏頭睡了過去。
他要睡到早上七點，然後再繼續一天的勞作生活————史蒂夫昏睡著，直到急促的拍門聲將他從黑暗中叫醒。
震動的門板連帶著整個簡陋的牆壁和地板都在震動，在那一瞬間，史蒂夫還以為地震了。
他驚醒過來，發現窗外天才剛濛濛亮，而門板還是在猛烈的被人拍動著——不應該是隔壁的那兩個小男孩，他們今年都十歲了，已經不幹這樣幼稚的事情了，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在早上——五點醒過來，就為了拍他的門板玩。
史蒂夫眯著睜不開的眼睛，他模模糊糊的走向門，如果是那個兩個小子，他決定好好地教訓一下他們的幼稚行為，史蒂夫打開門——
「驚喜！」
史蒂夫努力地睜開眯著的眼睛，向上看去……
「……巴基？」
他青梅竹馬的朋友正站在門外，此刻，詹姆斯咧著嘴，露著潔白的牙齒，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令人驕傲的事情。
「老天，看看你的樣子，你活像掉進了麵粉堆。」而這個吵醒他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在就他的著裝而進行點評。
對於這個偶爾犯腦抽的朋友，史蒂夫無奈了。
「巴基，現在才五點鐘。」他無可奈何地說，「講真的，我隔壁的小孩都不興這樣的惡作劇了。」
「你在說什麼，史蒂夫。我這麼早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宣佈。」
詹姆斯露著笑容，雙手插兜，像是個小孩子般晃著身體。
「驚喜！」
然後，萊婭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
史蒂夫終於能把眼睛全部睜開了。
「萊婭……？你好，你起得可……真早啊。」
「史蒂夫，我們有重大的事情要跟你宣佈。」詹姆斯笑著說，他看向萊婭，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詹姆斯看向了史蒂夫，他揮著手，宣佈道，「——我們在一起啦！」
「耶——！wow！」萊婭配合地歡呼道。
詹姆斯像是一個演講者般高舉著手，而萊婭雙手合十，兩個人露著笑容，期待的看著史蒂夫，等待著他的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
史蒂夫扶著門，他看著他們，而兩人的嘴角的笑容已經開始酸澀。
「咳，呃，史蒂夫，你一定是還沒睡醒，所以沒聽清楚。」詹姆斯咳嗽了一聲，這樣他就能順便把高舉的手臂收回來了，他重整旗鼓宣佈道，「我重新說一遍，我和萊婭——正式開始交往了。……能給我一個反應嗎，夥計？」
史蒂夫看一眼詹姆斯，看一眼萊婭，看一眼詹姆斯，看一眼萊婭。
「呃，我很為你們感到高興……」史蒂夫說，他看起來很猶豫，他打量著兩人神情，非常真誠地疑惑的問道，「……可是，你們之前沒有在一起嗎？」
詹姆斯眨著眼睛，史蒂夫真誠地注視著他，史蒂夫在用所有的真誠來表示自己沒有故意找茬。詹姆斯收回目光，他和萊婭對視一眼，兩人又看向史蒂夫。
一片寂靜，只有遠處的鳥在叫。
場面變得十分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大大的小棉襖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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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好意思，我最近卡文卡的太厲害了，又加上瘋狂迷上《廢柴聯盟》，所以導致更新時間非常不穩定……
商量一下，我們再日常一個禮拜，就開始打仗好嗎 (=^_^=)
這個平行世界的劇情量超出了當時我的想像……我當時以為兩個禮拜就能完結，現在看起來要至少寫一個月……orzzzzz
我的媽我會不會創下一個番外最長記錄？
然後，經過了那麼多次的經驗教訓，我已經明白了！我不能再立flag了！
我要立反flag，這樣我就一定可以完成了！
反flag：這個番外六月份一定完結不了！這個文一定不會在200章之前結束！
嗯，感覺被奶了，穩！
第144章
第三天中午的時候, 史蒂夫和詹姆斯坐在史蒂夫家裡一起吃午餐。
「好吧, 所以你們的確在一起了。」史蒂夫用勺子盛起一大勺玉米粥, 一邊吃一邊模模糊糊地說。
「說真的，老兄, 你真的以為我們之前就在一起了嗎？」
「不然呢？你從來都沒有跟一個姑娘保持過兩周以上的聯繫。」史蒂夫聳了聳肩膀，「而萊婭——你們都四個月了,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再者說, 萊婭是個好姑娘。」
「或許她有點太好了。」詹姆斯低聲嘟囔道。
「什麼？」史蒂夫沒聽清。
「史蒂夫, 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出主意的。」詹姆斯坐正身體, 手肘抵在桌子上，「你知道我為什麼忽然決定放手一搏, 跟她在一起了嗎？因為我那天撞見了她的一個追求者。」
「有競爭是好事, 這讓你明白你真正的想法——」
「不不，你絕對猜不到那個男人是誰，他是霍華德·斯塔克。」詹姆斯歎息道，「老天啊, 我之前還在紐約時報上看過他的臉, 怪不得覺得他那麼眼熟。」
「你說什麼？」史蒂夫皺起眉毛, 「斯塔克工業集團的那個？紐約第一巨頭企業？」
「就是那個。」詹姆斯拍了下桌子，「你覺得他作為斯塔克，能夠追求的女孩本身會簡單嗎？而且當時根據他們聊天的意思, 似乎斯塔克跟萊婭家裡很熟。」
「呃，好吧……」史蒂夫微微側頭，他儘量用柔和探究的目光看著詹姆斯, 「所以，你因為這件事，現在感覺很不自信？」
「不，我的意思是——」詹姆斯想要解釋，可是他停頓了下來，歎了口氣，「好吧，有一點。」
「萊婭怎麼說這件事的？」
「她說她不在意斯塔克，也不在意他是美國首富。」詹姆斯嘀咕道。
「既然她不在意斯塔克，你又為什麼要在意他呢？」史蒂夫放下勺子，「你很優秀，你應該相信自己。」
「可是，什麼樣的女孩會放著首富不要，而選擇一個小小的房地產商之子呢？」詹姆斯終於說出了他的真心話，「史蒂夫，那個可是斯塔克，我怎麼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史蒂夫向後靠去。
「好吧，我這回真相信了，你愛慘了她。」他說，「我從沒見過你這麼患得患失不自信過。」
「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永遠都那麼自信。」詹姆斯歎息道，他撐住自己的額頭。
史蒂夫注視著他，青年的身體薄弱，可是他那湛藍色的眼眸清澈又堅定。
「巴基，你非常優秀，比這紐約城裡大部分的男人都要優秀。你很帥氣，有魅力，性格又很溫柔——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我甚至都沒見過你大聲說話過。」史蒂夫說，「你這樣優秀，你現在有了一個喜歡的姑娘，更好的是那個姑娘也喜歡你——為什麼你不去跟她好好地享受這份感情，而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已經在這場感情上失敗的男人身上呢？」
「史蒂夫……」詹姆斯無奈地說。
「夥計，你應該像是我相信你一樣，相信你自己。」史蒂夫堅定地說道。
詹姆斯撇開目光，他歎息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你說得對，我有點太患得患失了，這樣不好。」他勾起嘴角，上下打量著史蒂夫，伸出拳頭抵了抵他的肩膀，「我有時真想知道，你這薄弱的小身體，到底是如何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的？」
「不用謝，兄弟。」史蒂夫的目光緩和了，他笑著聳了聳肩膀。
//
布魯克林，高級聯排別墅區。
「……然後，莎莉奶奶告訴我該如何在對方有多個傷口的時候，完美的包好繃帶。」萊婭說，「就像是電影裡那樣。」
此時，她正和德妮斯坐在廚房裡擇菜。
「好吧——其實說實話，我更想知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德妮斯聳了聳肩膀，她看著萊婭，伸出了食指，「不不，那個是好的菜葉，不能摘。」
「我要把什麼告訴誰？」萊婭蹙起眉，她放下了菜。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德妮斯說，「你準備什麼時候把你和一個紐約仔在談戀愛的事情告訴韋恩夫婦，還有布魯斯少爺？」
萊婭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德妮斯。」她抵著自己的額頭，看著德妮斯動作熟練的擇菜，「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又該怎麼辦呢？」
「『你該怎麼辦』？您竟然會這麼說話？」德妮斯故作吃驚地說，「我還以為你已經想好對策了。」
「拜託，德妮斯，別拿我開玩笑了。」萊婭歎息道，「我都要頭疼死了——我的意思是，我當然很喜歡巴基，可是我該怎麼跟爸媽解釋呢？他們以為我是個好女兒，可是我出來不到四個月，就領了一個男人回去……他們會怎麼想？」
「萊婭，這件事情的問題不在他們，問題在於你。」德妮斯放下了手中的菜，她看向萊婭，「他們心中的好女兒，此時此刻就不應該在紐約，而是待在韋恩莊園裡。你選擇了不去做一個好女兒，你選擇做自己，所以你此時此刻才會在這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不能既選擇做自己，又想要讓他們完全心無芥蒂，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兩全。」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這一天會來臨，我就是害怕他們受到傷害。」萊婭抵著自己的額頭，注視著盆子裡清澈晃動的水，「……如果他們不接受巴基，就代表我必須要在兩者之中選其一，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要我說，萊婭。你選擇了一條道路，那麼你就得堅定自己走下去。」德妮斯注視著她，「你要活出自己，就不要被家庭束縛，如果你要家庭，就不應該來到紐約和詹姆斯在一起。」
「我當然想要自己做決定——」
「那你就要向韋恩夫婦展示自己的堅定。」德妮斯說，「如果連你都懷疑自己和詹姆斯，那麼他們又怎麼可能真正地放心的信任你？」
萊婭張了張嘴，她注視著德妮斯，有點不可思議。
「這竟然是你說的話？」她不敢相信地說，「你竟然在勸我反抗父母？你不應該維護他們，做他們的眼線，想盡辦法讓我『回歸正道』嗎？」
「我只是……」德妮斯欲言又止，她歎了口氣，「好吧，說實話，我發現你自從來了紐約、認識了詹姆斯之後，的確比跟在韋恩莊園裡時開心多了。而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活得快樂。」
「天啊，德妮斯……」萊婭喃喃道，「讓我擁抱你一下。」
「我應該跟你道歉。」德妮斯接受她的擁抱，女孩歎息道，「當初我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現在想想，萬一真的有怪人不喜歡富家千金的生活，而那個怪人就是你呢？所以萊婭，只要你感到快樂，那就全力去做吧。我愛你，韋恩夫婦也愛你，如果你真的嚴肅討論這個事情，他們會理解你的。」
「謝謝你，德妮斯。」萊婭低聲說。她坐正身體，然後笑道，「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步——告訴巴基我的真身份了。」
「什麼？！」德妮斯不敢相信地說，「別告訴我，到現在詹姆斯都不知道你是個韋恩！」
萊婭訕訕地揉了揉鼻子。
「但是，說到挑明事實……」德妮斯試探地說，「你要不要先告訴布魯斯？」
「布魯斯？」萊婭皺起眉毛，「告訴他做什麼？他不會幫我的。」
「為什麼他不會？他可是你的哥哥——他愛你。」
「一般般愛吧。」萊婭嘟囔道，「我寧可有個姐姐，也比布魯斯強。」
「好吧，我不知道你和布魯斯少爺這口是心非的互相關懷的相處模式到底是如何開始的，但是這種時候你應該相信他。」德妮斯攤開手，「我敢保證你們兩個從來沒有對對方說過一次『我愛你』。我是說——兄妹能有多大仇呢？你是個好姑娘，少爺是個好男人，可是為什麼你們就是相處不好呢？」
「我猜這個好男人一定沒有告訴過你，在我小時候，他一直對有一個多餘妹妹搶走了父母的關注而耿耿於懷，所以一直都不理她。」萊婭挑起眉毛，她聳聳肩膀，「然而妹妹在成長過程當中覺得，似乎父母更加在意她的兄長，而她的兄長也並不理她。所以——砰！我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萊婭，他那時候頂多八歲，他現在已經二十八歲了。」德妮斯忍不住說，「你要給他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緩和你們兩個關係的機會——我是說，你們明明都愛著彼此關心彼此，為什麼非要像是現在這樣呢？」
「他什麼時候關心過我？」萊婭皺起眉毛。
「我說句公平的話，布魯斯少爺這些年來一直很關心你，只不過——你推開了他。」德妮斯說，「他送你來紐約，幫你買房子，你連晚飯都不讓他吃，就把他趕回去了。」
萊婭不說話了。
「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重歸於好吧。」德妮斯伸出手，她握住萊婭的手腕，認真地說，「等你跟詹姆斯定下關係，以後結婚，組建家庭——你和布魯斯的關係只會更加疏遠。」
萊婭撇開了目光。
「好吧。」她嘟囔道，「就這一次。」
……
此時此刻，布魯斯剛剛從大都會回來，回到韋恩莊園。
他正坐在窗邊，查看商業資料，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布魯斯少爺，有你的電話。」阿福探過頭，他笑道，「你絕對不會想到是誰打給你的。」
布魯斯疑惑地皺起眉毛。
「誰？」他問。
「是萊婭。」阿福溫柔地說。
布魯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倒是的確不常見。」他放下資料，站了起來，「她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難道錢不夠花嗎？」
「也可能只是單純想你了。」阿福聳了聳肩膀。
「絕對不可能。」
布魯斯走入自己的辦公室，他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電話話筒。
「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這可真不多見啊，老妹。」布魯斯說，他勾了勾嘴角，「怎麼，你殺人了嗎，需要我幫忙掩蓋？」
「天呐，布魯斯。」隔著話筒，布魯斯都覺得萊婭翻了個白眼，「聽我說，我這通電話是很認真的，我找你有重大的事情。」
「好吧，你說。」布魯斯嘟囔道，「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萊婭輕輕地吸了口氣。
「我有男朋友了。」她說。
布魯斯睜大了眼睛。
「什麼？！」他驚愕地說，「萊婭，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這個禮拜天就會帶他回韋恩莊園。」
「別告訴我你的男朋友是霍華德！」布魯斯驚恐地說。
「老天啊，當然不是他！」萊婭無奈崩潰地說，「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喜歡他的小鬍子。」
「感謝上帝。」布魯斯松了口氣。隨即，他又皺起了眉毛，「那你的男朋友是誰？他騙你了嗎？給你下藥了嗎？還是花言巧語哄騙了你？」
「都沒有，他叫詹姆斯·巴恩斯，家裡搞一些小房地產生意。」萊婭加重語氣道，「他是一個特別好的人，特別有禮貌的人——比你好多了的那種。」
布魯斯一陣無語。
「好吧，你喜歡就成。反正是人是鬼，等到他來我們家時就藏不住了。」布魯斯說，「你想要帶他來家裡，說明你現在肯定迷這個男人迷得要命，再加上是你的初戀……你現在很可能在不冷靜的情況下。但你可要想好，做好準備。爸爸他看人特別准，如果他不同意這個男人，那你們就肯定要分手。」
「我們不會分手的。」萊婭說，「我都想好了，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兩個就私奔去非洲。」
「你們要幹嘛？」布魯斯睜大了眼睛，「你瘋了，萊婭，你寧可去英國也不能去非洲——呸，我是說你該冷靜點兒，別動不動就把私奔掛嘴邊……」
「所以，這就靠你了。」萊婭癟癟嘴，「反正爸媽看重你，會聽你的話的。你多吹耳邊風，不然你的老妹就要去非洲咯。」
「你在威脅我？」布魯斯挑起眉毛。
「不，用德妮斯的話來說，我在進行第一次兄妹間友好互動的電話往來。」萊婭說，「你感覺怎麼樣？」
「糟透了。」布魯斯小聲嘟囔道。
「什麼？」
「我是說，我會幫你的。」布魯斯輕咳，他無奈地說，「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能夠幫你了。」
「那就好，謝謝你，這個週末見啦，老哥。」
電話掛斷了。
布魯斯緩緩地放下話筒，他看向阿福，眼眸深沉。
「我得去一趟紐約。」他咬牙切齒地說，「有一個狗娘養的紐約仔騙了萊婭的感情，還要跟她私奔。」
……
遠在紐約，詹姆斯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史蒂夫抬頭看了他一眼。
詹姆斯疑惑地皺起眉毛。
「不，我就是……忽然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大大的小棉襖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最近一直都是你們兩個承包我麼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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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看神奇女俠啦，感覺拍得有些漫威感，就是沒有以前DC的那種風格……不過還蠻好看的
派派的藍眼睛真是和一美的一樣藍盈盈的好漂亮啊！強力安利他的星際迷航！
舞草我好吃他和戴安娜這種性格的bgcp啊，感覺超萌
順便安利下我的接檔坑！BL！不看BL的寶寶可以無視啦，《穿越星辰》，cp巴基，當然與此同時有盾冬，嗯……派派在前期的戲份很多哦！我真是超喜歡小艦長，希望他多多拍電影哇
然後大家點進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到這個文了，當然可以順便收藏下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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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看得熱血沸騰，好想趕快上戰場劇情啊啊啊~~~~~
日常愛你們啦（づ￣3￣）づ
第145章
萊婭所報的藝術學院, 雖然可以不用去上課, 但是每個月都至少要過去一次。
禮拜一, 跟德妮斯告別之後，萊婭便坐著轎車離開了別墅區。
德妮斯舒了口氣, 她關上門，決定給別墅來一個大掃除。女孩抄起掃帚, 當中午剛過, 她剛剛把大廳打掃一半的時候, 門鈴響了。德妮斯放下掃帚, 她擦了擦汗，走向大門。
「怎麼啦？是不是忘記帶……」隨著打開門, 德妮斯的聲音戛然而止。
德妮斯看著門外那人, 她僵硬地向後退了一步。
「好久不見啊，德妮斯。」與僵硬的德妮斯不同，西裝革履的布魯斯輕鬆愉快地笑道。
「……少，少爺？」德妮斯喃喃道, 她手足無措, 而布魯斯已經向著屋裡走去, 德妮斯被動的向後退了兩步，她看著布魯斯已經走進大廳的背影，「布魯斯少爺, 小姐現在沒在這裡……」
「我知道，我特地挑這個時間來的。」布魯斯雙手揣兜，他停下步伐, 側身向後——男人的隨便的一個動作都如此風流倜儻，他看著德妮斯，嘴角勾起輕笑，「德妮斯，幫我打個電話。」
「呃……好……好的……」德妮斯關上門，她躊躇地跟上來，雙手緊張地輕搓。
他們走上二樓，布魯斯站在桌子邊，用下巴點了點桌面上擺放的電話，示意德妮斯拿起來。
「少爺……你想給打電話？」德妮斯小聲問。
「詹姆斯·巴恩斯。」布魯斯輕輕笑著注視著她，「你知道正確的號碼，對嗎？」
「是的……您……不先聯繫小姐嗎？」
「不用勞煩她了，我有些事情要跟這位巴恩斯先生談談。」布魯斯淡淡地說，他的聲調緩慢低沉，笑容中帶著絲威壓，「德妮斯，你不會欺騙我的，對吧？」
經過了四個月的相處，德妮斯已經徹底地站在了萊婭這一邊，而布魯斯這個商業人精，早就看出來了端倪，所以才會用半威脅的語氣。如果有一點可能的話，她都希望想辦法先萊婭。可是現在……德妮斯握著話筒，她輕輕呼吸著，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當然。」最後，她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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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接到德妮斯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家裡看報紙。
「喂，你好。」詹姆斯一邊看報紙，一邊漫不經心地接起電話。
「呃……是詹姆斯嗎？」話筒裡，傳來了德妮斯的聲音。
「德妮斯？」詹姆斯微微驚訝，然後他笑道，「怎麼啦，為什麼不是萊婭給我打電話？」
「怎麼，你不願意聽到我的聲音嗎？」德妮斯箱佯裝生氣地說道，然後她停頓了一下，「詹姆斯，你現在可以來我們家一趟嗎？」
「怎麼了？」詹姆斯微微地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他皺起眉毛，「萊婭怎麼了？」
「呃——她沒什麼事，她……」德妮斯猶豫著，她抬起頭，對上了布魯斯微揚眉毛的表情，女孩不得不說道，「她讓你過來一下，快一點。」
「……好。」
詹姆斯感覺到德妮斯不想談話的感覺，他便沒有追問。他擔心萊婭生病了或者出了什麼事，所以穿上外套，便出了家門。他開車趕到萊婭的別墅門前的時候，只不過用了十五分鐘的時間——要知道，這原本是半個小時的路程。
青年兩步跨上臺階，他敲了敲門板。
很快，門被開了一個縫，露出了德妮斯的臉——女孩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
「到底怎麼了，德妮斯？」詹姆斯皺起眉毛問道。
德妮斯打開了門，讓詹姆斯進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便沒有說話，她關上門，便默默地轉過身走向樓梯。詹姆斯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只好先跟在她的身後上樓梯。
直到走上二樓，德妮斯才轉過身，她注視著詹姆斯，輕輕地吸了口氣。
「有人想要見你。」她說。
詹姆斯還來不及反應，德妮斯便向後退去——露出了剛剛一直在她身後、坐在桌邊的男人。
這個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的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左右，他的身上是考究面料精緻的西服三件套，他右手抵著桌面，露出了右腕上帶著一塊手錶，表的樣式很樸素，但只是一眼，詹姆斯便看出來這表的價格幾乎值紐約郊區的一套房子。
男人的深色頭髮規整地梳向腦後，他的鼻樑高挺，嘴唇輕勾，典型的政客或商人打扮。可是與男人給人有些深沉的感覺相對的，他的氣質又有些富家子弟的輕佻，兩種不同的氣質在他的身上渾然天成，讓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此時此刻，男人那深藍色的深邃眼眸正上下著打量詹姆斯。
詹姆斯微愣，他總覺得男人似曾相識……而且來勢洶洶。不管他在這裡為了什麼，他擺出的這套駕駛，都是想給詹姆斯一個下馬威——至少在氣勢上。
「這是什麼意思？」詹姆斯皺起眉毛，「你是誰？」
男人嘴角微勾，他看向詹姆斯的眼睛。
「很高興認識你。」他說，「我是布魯斯·韋恩。」
這下子，詹姆斯徹底愣住了——布魯斯·韋恩？怪不得他看他覺得眼熟，這傢伙和那個霍華德幾乎幾天就要上一次報紙首頁。
先是斯塔克，現在又是韋恩——詹姆斯心底警鈴大響。
「我是詹姆斯·巴恩斯。」詹姆斯有點警惕地問，「你找我有事嗎，韋恩先生？」
聽了這話，布魯斯反而有點不敢相信地皺起了眉毛，他的嘴角仍勾著，那是一個疑惑的有些不敢置信的笑容。
「這是什麼意思，巴恩斯先生？」他重複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如果你非要聽的話——我在報紙上見過你。」詹姆斯仍帶敵意地說，「你要見我，到底是想做些什麼，韋恩先生？」
「我想要做些什麼？」布魯斯啼笑皆非、有些惱火地說，「你拐走了我的妹妹，而作為萊婭·韋恩的兄長，你覺得我還能為了什麼而見你？」
轟地一聲，詹姆斯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布魯斯。
「……什麼？」他輕聲喃喃道。
「等等。」布魯斯緊皺的眉毛鬆開了，他看向已經撇頭不忍心直視的德妮斯，布魯斯微揚起眉毛，「德妮斯……？」
「是的，少爺！」德妮斯有點崩潰地說，「小姐還沒有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布魯斯緩緩地向後靠向椅背，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詹姆斯。
「……完了。」他喃喃道，「我又要惹她生氣了。」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詹姆斯皺眉道。
兩個男人僵硬地互相瞪視著。
……
與此同時，在學校的萊婭，忽然覺得耳朵發熱。女孩懷疑地眯起了眼睛——難道有人在念她的壞話
這種有些莫名不安的感覺一直跟隨著她，直到下午三點，她坐上回家的轎車。
萊婭回到別墅區的時候，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不對。萊婭走上臺階，她敲了敲門——十幾秒後，門的那一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門被打開了，而門的另一頭，竟然是詹姆斯！
「巴基？」萊婭有點又意外又驚喜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與她的高興與之相比，詹姆斯的反應就顯得有點僵硬了……青年緩緩地勾了勾嘴角，他看起來欲言又止，看起來有點消沉。
萊婭一邊向著裡面走去，一邊疑惑地扭頭看著他。
「怎麼了？」她問。
詹姆斯沒有回答，萊婭轉回身，她一抬起頭，就與二樓上，扶著欄杆的布魯斯對上了目光。
萊婭睜大了眼睛，她一瞬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她瞪起眼睛，還未發作，布魯斯已經擺著手，向後退了一步。
「我可以解釋，萊婭。」他蒼白地說。
站在萊婭身後的詹姆斯目光複雜地看向他。
這傢伙可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布魯斯在他面前時一直都是一副不好說話生人免近的高貴矜持臉，現在萊婭來了，倒是瞬間切換成了無辜好哥哥的樣子。
萊婭轉過頭，她看向神情複雜的詹姆斯，女孩的目光變得有些歉意。
「所以，你知道了，是嗎？」
「是的。」詹姆斯說。他想生氣，可是他看著萊婭的臉，就生不起來氣，最後，那變成了一聲歎息，「我理解你為什麼想隱藏身份，沒關係，萊婭。」
「是啊，看看這位就知道了，我到底為什麼要離開韋恩莊園，隱姓埋名。」萊婭磨著牙，她緩緩地抬頭，瞪向了布魯斯。
「為什麼？」布魯斯一臉呆萌地問。他停頓了一下才說，「萊婭，你——」
「我們私聊。」萊婭露出了危險的笑容，她轉過頭，又看向詹姆斯，聲音變得溫柔多了，「你先隨便坐，等我一會，好嗎，巴基？」
詹姆斯點了點頭，萊婭便向著二樓上去。布魯斯站在樓梯口，他勉強地向著萊婭扯了扯嘴角，萊婭神色陰沉，她向著他一勾手指，便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布魯斯跟在她的身後，等到男人也走進來之後，萊婭關上了門。她靠在門板上，雙手環胸，瞪視著自己的兄長。
布魯斯歎息一聲。
「聽我說，萊婭，我知道你現在很可能很生氣。」他輕輕伸出手，擺出了平日演講的架勢，「但是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你是指你做的哪件事？」萊婭冷冷地說，「是指你答應相信我，卻一聲不吭跑來紐約，還是指你故意隱瞞我，就為了把巴基叫過來審問？」
「不不不，審問這個詞太過了。」布魯斯努力辯駁著，「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在一個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他所展現出的才是真正的自我。」
「這就是你不尊重我的原因？」萊婭生氣地說，「你答應幫我的！」
「好吧，我再次確認了，你的確很生氣……」布魯斯無奈地說，「萊婭，我的確會幫你，但這是要在我確定他到底值不值得的情況下……」
「你為什麼昨天在電話裡不說？」萊婭憤怒又崩潰地說，她撓著自己的頭髮，「我真是愚蠢，我就不該聽德妮斯的話去找你——你毀了我原本的計畫，布魯斯！這件事本來就跟你無關，我卻聽了德妮斯那見鬼的什麼『緩和關係』的話，如果我不告訴你，也就沒有現在的這堆爛事了！」
「緩和什麼？」布魯斯沒有聽清，他微微皺起眉毛。
萊婭撇開目光，她瞪了布魯斯一眼，不想再多說。
「你走。」她說。
布魯斯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發展比他想像得還要嚴重。
「聽我說，萊婭，我可能的確做得不對，但是我的初心是因為在意你，我怕你被男人騙！」布魯斯的語速都加快了，「你第一次離開家，第一次完全刨除我們去接觸其他人，我真的只是擔心你，我總覺得你還是個孩子……」
「得了吧，我是孩子的時候你可沒有多麼關心我！」萊婭又冷硬又憤怒地說，「你當時覺得我的是累贅！而且這就是你的理由嗎？因為你當我是『孩子』，所以完全不尊重我，忽視我個人的感受？」
布魯斯張口就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沒有說，他舉起了手。
「爭吵解決不了問題。」他疲憊地說，「為什麼我們兩個每一次的談話最後都會變成爭論？」
「為什麼你永遠都那麼自大，不想想自己的問題？」萊婭生氣地高聲說道。
在布魯斯說下一句話之前，萊婭已經打開了臥室門。
「萊婭——」布魯斯無奈地說。
萊婭沒有說話，她只是瞪著眼睛，揚了揚眉毛。
「好吧。」布魯斯頹敗地說。
他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走下樓梯。詹姆斯站在一樓的門廳，聽到聲音，青年轉過頭，看向他們兩個。布魯斯陰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撇開了目光。
他與詹姆斯擦肩而過，拉開了別墅的大門，男人離開了。
直到門被關上，萊婭才微微鬆開緊皺的眉毛。
她看向了詹姆斯，下樓的步伐變得緩慢，她的眼眸裡憤怒散去，變得有些歉意。
「對不起，巴基。」她說，「布魯斯他……不是壞人。如果他剛剛用話語或者行為傷害了你，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詹姆斯走向她，女孩站在最後一級臺階上，勉強能夠跟青年平齊。他們互相注視著彼此的眼眸，萊婭的目光有些忐忑和抱歉，而詹姆斯卻眯起眼睛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什麼可抱歉的。」他說，「我特別理解你哥哥。如果我是韋恩，我也不會輕易的相信妹妹和她只相處四個月的新男友。」
「……別為他講話，你這樣會讓我更加愧疚。」萊婭歎息道。一想到布魯斯，她既生氣又無奈又頭疼。
「我是認真的。」詹姆斯真心實意地說，「我想去跟他說幾句話，你能先等一會嗎，萊婭？」
「說話？」萊婭皺起眉毛，「你想說什麼？」
詹姆斯笑了。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萊婭。」他柔和地說，「既然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的哥哥，那我一定得好好地跟他聊聊。」
「你不生氣我隱瞞你的事情？」萊婭小聲說。
「一點也不。」詹姆斯笑道，「我現在總算相信你對霍華德·斯塔克和他的富裕一點興趣都沒有了。而且順便一說——真抱歉，我之前不該說斯塔克是首富。」
萊婭被他逗笑了，詹姆斯這才放下心來。
……
布魯斯坐在自己的車裡，情緒陰沉。就在這時，副駕駛座的門被人拉開，一個人坐了進來，關上了門。布魯斯冷漠地一撇他。
「怎麼？你是來奚落我的嗎？」他嘲諷地問道。
詹姆斯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兩個的關係會那麼僵？」詹姆斯說，「我能從你與我的對持當中，感受到你對萊婭的關心，可是奇怪的是——她對此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
布魯斯轉回頭，他的手肘抵在方向盤上，扶著自己的額頭。
「我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如此。」他疲憊地說，「我們總是一言不合就吵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其實知道。」
布魯斯不敢相信地看向詹姆斯，而詹姆斯的綠色眼眸很堅定認真地注視著布魯斯。
「好吧，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想當我的心理導師？」布魯斯一攤手，語氣嘲諷。
「我只是關心萊婭。」詹姆斯說，「我不希望她不開心。」
布魯斯瞪著眼睛，他上下打量著詹姆斯，很明顯，青年是認真的。
「好吧，我的確知道，我們兩個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像是正常兄妹那麼溫情相處過——我是說，我們足足差了四歲，她出生時我已經會思考了。」布魯斯無可奈何地說。
「我曾經是獨一無二的，可是從她出生起，一切都變了——我好像還沒成年就有了責任，所有人都說我應該謙讓她，我是哥哥，就連爸媽都這樣——那麼多年了，他們一直都關心萊婭更多一些，我小的時候感覺爸媽的愛都被她奪去了，你明白嗎？連女傭都會指責我不去照顧妹妹，可是見鬼的，我那時也才八歲！一個八歲的小男孩缺乏耐心，只想跑來跑去的闖禍玩模擬/槍，這件事真的很難理解嗎？」
布魯斯變得怒氣衝衝，這讓詹姆斯停頓了一會，才繼續開口。
「所以……那時候你很討厭她？」
「我不討厭她，我只是煩她！一個奪走你所有關注、所有人都說你應該照顧的小玩意天天跟在你身後，害你不能開心快樂的玩，換做你不會煩嗎？所以我小的時候的確對萊婭沒那麼好。」
布魯斯因為這些回憶而有些焦躁。
「可是後來有一天——那時候我已經十六七歲了，萊婭十一二歲，爸爸帶我們去參加一個宴會，那是她第一個參加的公共交際場合，爸爸讓我看著她，可是我沒有，我跑去跟其他男孩玩了。等我想起來回來找她時，她就一個人，可憐巴巴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裡，因為害怕眼裡全是淚水，卻硬是沒哭……那一刻，我忽然就頓悟了，我發現我是一個白癡——我發現我明明就很愛她，卻因為那見鬼的倔強無視她那麼多年，可是事實上，她是我的妹妹，我的確應該照顧她。」
「……可是已經太遲了？」
布魯斯看了一眼詹姆斯。
「是的。」他不情願地說，「在我長大的時候，萊婭也在長大，那時候她已經不再追在我的屁股後面了，並且在不斷地疏離我……我無論怎麼想要緩和關係，都沒有用。越長大，我們兩個就越說不到一塊兒去，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每一次都不想跟她起爭端……但是儘管這樣，我們仍然沒有激烈爭執過。今天是第一次，」布魯斯瞪了他一眼，「……因為你。」
「要我說，那是因為你們太像了。」詹姆斯說。
「太像了？」布魯斯皺起眉毛。
「沒錯。」詹姆斯贊同道，「你們兩個人一樣倔，一樣愛鑽牛角尖，所以就是不能好好說話。而且——別賴我，布魯斯，你們兩個吵架，那是因為過去的那麼多年累計的矛盾都一塊兒爆發了。」
「隨你怎麼說吧。」布魯斯疲憊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反正你贏了——她喜歡你。以後等她結婚了，就徹底不需要我這個總是說不到一起去的哥哥了……反正對萊婭來說，失去一個從沒有真正關心過她的兄長，也並沒有什麼損失。」
詹姆斯靠著車門，他注視著布魯斯。
「你真的試過跟萊婭和好嗎？」他說，「所有方法都試了？」
「……沒錯。」布魯斯不明白為什麼他這樣說，但仍然回答道。
詹姆斯抵著自己的下巴，他打量著男人。
「那你試過像是你跟我說的這樣嗎？」他說，「就是——簡單點，直白點，說出你心裡所想就好？」
布魯斯詫異地看向詹姆斯，男人沉默了。
……
萊婭在門廳裡轉來轉去，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為什麼巴基還沒有回來？難道他生氣了嗎？布魯斯會不會罵他？
就在這時，沒鎖的門被推開了，萊婭驚喜地轉過頭去，然後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
「……布魯斯？」她皺起眉毛，「巴基呢？我都說了讓你走——」
「對不起，萊婭。」布魯斯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說道。
「什麼？」萊婭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向你道歉，為了今天的失禮，為了我們的吵架，為了所有事情。」布魯斯低著頭，他注視著自己的妹妹，「我覺得你的出生奪去了我的關注，所以小時候我總是刻意忽略你……我就是個這樣的混蛋。而這些年來，我後悔了，我發現我的所作所為太過幼稚，而且傷害了你……所以我一直想要挽回，但是我總是搞砸這一切。對不起，萊婭。」
「……呃……我……」萊婭被布魯斯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給搞蒙了，她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看著布魯斯，有點不敢相信，「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我很認真。」布魯斯平靜地說，「這麼多年了，我似乎欠你一句話。」
「什麼？」萊婭訥訥地問。
「我愛你，妹妹。」布魯斯認真地說。
萊婭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向後退了兩步，耳朵開始變紅。
「其實……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生氣啦……」她輕聲說，有點害羞，「而且我也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我一直覺得爸媽更愛你。」
「這太好了。」沒想到，布魯斯看起來很開心，「這說明不是我們的問題，是爸媽的問題。」
「能不能不要這麼快就推卸責任啊。」萊婭無奈地歎息道。
布魯斯深情款款地注視著萊婭，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伸出雙臂。
「抱一個嗎，妹妹？」
可能韋恩家是遺傳的傲嬌和口是心非，布魯斯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萊婭反而變得不習慣，她抿著嘴，一臉無所謂，卻臉微泛紅地抱上了布魯斯。
萊婭枕著布魯斯的胸口，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聲——
「……我也愛你。」她小聲地，彆扭地說。
布魯斯聽到這句話，他簡直就要爽爆了——他真是個白癡，早知道最簡單的方法就能夠和解，他們何必這些年來彆彆扭扭呢？
「那個小夥子的確還不錯。」布魯斯輕輕撫摸萊婭的頭，他也微彆扭地說，「我會幫你們的，相信我。」
萊婭靠著他的胸膛，她眯起眼睛，微微勾了勾嘴角。
門外，詹姆斯靠著路燈上，青年點起了一隻煙。他抬起頭，綠色的清澈眼眸看向了天空，眼角帶著一絲笑意。
——深藏功與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我是大大的小棉襖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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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你詹哥，人軟話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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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民那桑現在才更新，這兩天忙成狗，累得沾枕就著，今天總算忙完了，八點困成狗，現在已經困得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了zzzzzz
這張還是努力多更了些_(:з」∠)_
好困啊日常愛你們麼麼麼麼晚安
第146章
萊婭在布魯斯到來的之前, 她真的以為詹姆斯就是一個十分純真清澈的青年, 溫柔又單純。
布魯斯走的時候, 雖然面對詹姆斯時仍然顯得彆扭，可是那彆扭之中帶著絲接受和默認。萊婭都要驚呆了, 要知道，她當初覺得布魯斯比她的父母更難以接受巴基, 可是現在……？直到萊婭親眼看著布魯斯對待他的巨大轉變, 才發現——詹姆斯沒有她想像當中的那樣天真。天真的是她才對。
不過, 萊婭隱瞞詹姆斯她的身份, 也算是誤打誤撞——布魯斯能夠如此算是容易地接納了巴基，也是因為他發現巴基之前並不知道萊婭是韋恩家的人。這至少可以說明詹姆斯不是為了韋恩家雄厚的資產而接近萊婭。
至於巴基本身的條件——之前德妮斯和萊婭的探討的方向是對的。韋恩家足夠有錢, 所以在萊婭的男朋友上面, 他們並不在意男方的家境好不好，而更是在意他本身的性格修養。
詹姆斯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青年，再加上解開了布魯斯和萊婭這些年來的心結，布魯斯雖然仍然有些不開心, 但是仍然勉強接納了巴基。
自此, 在一個並不正式、和萊婭意料之外的場合中, 巴基竟然就這樣誤打誤撞地初步被韋恩家接納了。
「我可真沒有想到。」詹姆斯說。
說這話時，青年正躺在萊婭臥室的床上，他的襯衫衣領紐扣解開, 鬆鬆垮垮地露出了鎖骨。
「沒想到什麼？」萊婭坐在他的身邊，似乎正低頭在一個箱子裡鼓搗著什麼，「沒想到我是韋恩家的小女兒？」
「我沒想到像你們這樣富裕的家族, 竟然也有家庭問題。」詹姆斯半開玩笑地柔軟說道，「也沒想到我的女朋友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要強和獨一無二——我感覺自從和布魯斯聊了之後，我更加瞭解你了。」
「我身上還有更多你想不到的驚喜呢。」萊婭笑了笑，她看著詹姆斯，點了點下巴，「巴基，把上衣脫了。」
原本懶洋洋的詹姆斯一下就睜大了眼睛，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呃……萊婭……我們是不是有太快了？」他有些羞澀地說，「如果布魯斯忽然過來突查，讓他看到了……我就死定了。當然，我並不是說我不願意，我非常非常——」
「你們男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嗎？」萊婭翻了個白眼，她從小箱子裡拿了一卷繃帶，「我跟隔壁的奶奶學習了緊急搶救的技巧……好吧，就是紮繃帶啦，快點脫衣服，我要拿你試試。」
「這算什麼？現在我是你的大洋娃娃了嗎？」詹姆斯哭笑不得地說。
「巴基。」萊婭揚起眉毛。
詹姆斯歎息一聲，他無可奈何、沒有選擇地伸出手開始解自己的紐扣。
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當青年的手解到一半、大半胸膛都裸/露出來之後，事情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了。詹姆斯那綠寶石般的眼眸清澈地注視著萊婭，他那修長的手指輕巧緩慢地解開一個個扣子……萊婭的目光也變了，整個臥室似乎有些升溫。
詹姆斯解開最後一個扣子，他的深色襯衫敞開、半遮易掉地搭在他的身上，緊實的皮膚和腹肌若隱若現。
萊婭的嗓子緊了緊，她在感情方面很單純，可是人類最原始的基因在讓她不由自主地被詹姆斯所吸引。
不由自主地，萊婭伸出手將他的襯衫扒下，她的手指輕輕地按壓摩擦著他的小腹，她第一次撫摸男人的腹肌，這種手感……她不由地一路向上，從小腹摸向巴基的胸肌，和他的小豆豆，然後又向肚臍摸去，像是在摸一匹毛髮順滑的汗血寶馬。
這回換成巴基嗓子緊了。他知道萊婭不是故意的，她的目光如此純真好奇又清澈，可是女孩那冰涼的指尖在他的身上劃過，而她又是他所喜歡的人……她隨便一摸，便喚起了他的情/欲，她的指尖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不，不，不。詹姆斯暗叫不好，他不想那麼快，不想嚇到萊婭，畢竟她在感情上像是孩子一樣純白。可是——不好。
「萊婭……」巴基苦笑地說。他伸手抓住了萊婭的手腕，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又柔軟，「放過我吧，萊婭。」
萊婭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低下頭，看到了巴基的變化，她一下就紅了臉——
「流氓。」她耳朵發紅地嘟囔道。
「我的錯。」詹姆斯無可奈何的說。他停頓了一會，半真半假的笑著撒嬌道，「萊婭，你準備什麼時候真正地長大成人？我和我健康強壯的體魄——隨時恭候著。」
萊婭面部發熱，她轉開了視線。
「至少得等我爸媽承認了你。」她說。
而巴恩斯夫婦，早就在他們兩人第一次去詹姆斯家裡的時候，就已經表示過喜歡萊婭了。他們前兩天又去了一次，以男女朋友正式的立場——巴基的爸媽的反應甚至跟史蒂夫有點像，他們很高興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卻又疑惑他們兩人怎麼現在才在一起。
現在，萬事俱備，只差韋恩夫婦同意了。
一提到這個，詹姆斯又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布魯斯剛剛接班沒多久，普通人更加熟悉的形象是湯瑪斯·韋恩先生——他無數次登上大大小小的報紙和電視，是一個非常有名望的企業家。
直到現在，巴基對於自己的女朋友竟然是一個韋恩的事情仍然感覺十分玄幻。相比于韋恩一家，他實在是太過於籍籍無名了，就連那原本還算不錯的家底和房地產生意，現在在韋恩面前，都那麼地不上檯面。
「不用緊張，巴基。」萊婭安慰道，「除了斯塔克家族，現在整個美國幾乎沒有能夠跟我們家資本平齊的家族了。所以對於我爸媽來說，你的家庭情況可有可無，更重要的是你本人——我相信你，只要你能夠展現出真正的自己，他們會喜歡你的。」
聽了萊婭的寬慰，詹姆斯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女朋友真的不怎麼擅長安慰人，現在他更加緊張了。
刨去萊婭這邊不談，布魯斯回到莊園後，的確開始想辦法為他們兩人鋪路。
「我聽說你昨天去紐約了？」晚飯時，湯瑪斯先生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問道，「你去看過萊婭了嗎？」
「是的，我去看望她了。」布魯斯說。他在心裡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萊婭怎麼樣，她在那裡呆得還習慣嗎？」瑪莎夫人有些關懷地問道。
「她很好，很快樂。」布魯斯停頓了一下，他緩緩地開口，「她……在紐約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對方不知道她姓韋恩。」
「哦？這很好。」湯瑪斯先生說，「真心朋友總是難求的。」
「嗯哼。她的那個朋友叫詹姆斯·巴恩斯，家裡是搞房地產生意的。」布魯斯佯裝輕鬆地說，「我見過了，他人不錯，很有禮貌，有教養，性格很溫柔，長得也不差。」
韋恩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看向了布魯斯。布魯斯清了清嗓子，在父母的目光中，他些微有些不自在。
「朋友？」湯瑪斯先生似笑非笑地說，「只是朋友而已嗎，布魯斯？」
「呃——或許，比朋友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布魯斯緩緩地露出笑容，盡可能用無辜的語氣說。
「我忽然想起來，萊婭這週末要回來吧？」瑪莎的手肘抵著桌子，她也溫柔地將炮口對準布魯斯，「我猜猜，她會不會想要『順便』帶這位朋友來我們家參觀一下？」
布魯斯微笑著，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這還沒完。
「不過，能讓布魯斯為之說好話的朋友，又是萊婭的異性朋友……我猜，他一定是很有魅力的。」湯瑪斯先生輕笑地說，「萊婭喜歡他嗎？」
「喜歡。」布魯斯下意識地說。然後他才慢一拍的發現了自己的口誤，布魯斯連忙解釋道，「我是說萊婭她很喜歡他作為朋友，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哪個意思？」瑪莎打趣地問。
「媽。」布魯斯無奈地說。
「好吧，不開玩笑了。所以，布魯斯，你也不能再開玩笑了。」湯瑪斯先生收斂了眼裡的笑意，他略微嚴肅地說，「萊婭到底交了一個朋友，還是一個男朋友？」
布魯斯的嘴張張合合，他想到他剛和萊婭和好，他一定不能做豬隊友，如果她和那小子的感情黃了，估計他和她的關係也會回到原點，至少她和那傢伙不能現在就黃……可是父親的目光好嚴肅好可怕，他絕對不能衝動，不能現在承認他們兩個的關係——
「男朋友。」然後，他說。
——主要是湯瑪斯先生的目光實在是太嚴肅了，他真的沒辦法撒謊啊！
湯瑪斯轉過頭，與自己的妻子目光相對。
半響，男人歎息了一聲。
「萊婭也該到這個年齡了。既然她不喜歡霍華德，那就讓她把那個紐約小夥子領回來看看吧。」
時間一晃就到了週五，韋恩莊園之旅就在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大大的小棉襖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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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累好累好累……_(:з」∠)_
累到不知道說什麼，嗨呀，寫日常寫膩了，大家領會精神，番外開頭就這麼長我也木有想到，下禮拜開始進下一個副本……
好想開新坑……
今天高考結束啦，恭喜高三寶寶們！不管考得怎麼樣，高考只是人生的一小環，考完了就不要多想，嗨起來吧！
愛你們，麼麼麼-3-
第147章 .
星期六的下午, 萊婭正坐在自己的臥室的梳粧檯前, 在手背上試著眼影的顏色。
緊張的不僅僅只有詹姆斯, 萊婭也一樣心浮氣躁。她漫不經心地用刷子蘸著眼影，其實思緒早就飛遠了。
「天啊, 萊婭，都過去半個小時了, 你怎麼還在弄眼影？」
推門進來的德妮斯終於發現了萊婭的消極怠工, 她擦了擦手, 走到萊婭的面前, 彎下身體，乾脆奪過萊婭手中的小刷子, 拿起眼影盤, 動作熟練地畫向萊婭的眼皮。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緊張。」萊婭歎息道，她閉著眼睛，任由德妮斯發揮。
「沒什麼可緊張的。」德妮斯說。
她的動作又快又熟練, 幾分鐘而已, 便放下了刷子。
「好了, 快點去洗下你的手，我們還有——二十分鐘就要出發了。」德妮斯碎碎念道，「詹姆斯呢, 他什麼時候過來？」
「我感覺你現在有一種阿福的感覺。」萊婭低聲嘟囔道，「你真的越來越像他了。」
「得了吧，我才不想當韋恩家的管家, 那得累成什麼樣兒啊。」德妮斯嘖嘖道，「我的計畫是幹到二十五歲，攢夠足夠的錢離開哥譚，回到我的鄉下去——富裕地跟男朋友結婚。」
「真現實。」萊婭說，「那你的男朋友呢？」
「麵包會有的，男朋友也會有的。」德妮斯充滿信心地說，「只不過——我想要有男朋友，那就得離你遠點。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我跟我妹妹待在一起的時間，我要是一直圍著你轉——又哪裡來得時間能去找到男朋友呢？」
「好吧，我就知道你要怪我。」萊婭在水盆裡洗手，她似笑非笑地說，「這個工作真是讓你受盡了委屈，是吧？加薪能治療你內心中的傷痛嗎？」
「太能了。」德妮斯遞過毛巾，她的眼睛放光地說道。
「給你漲工資我心甘情願，只不過——你回去不要說漏了最，不然其他人就該不幹了。」
「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德妮斯笑道，「我不就是為了你手中這小小謀私的權利所帶來的好處，才跟你呆在一起這麼久嗎。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我還以為你跟我呆一起這麼久是為了朋友情誼。」萊婭無可奈何地說，兩個人走向樓梯。
「你該長大了，萊婭。」德妮斯一本正經地說，「這世界上沒有朋友，只有利益。」
「你真嚇壞我了。」萊婭吐槽道。
她們已經來到了客廳，萊婭披上外衣，她拉開大門——然後，忽然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門口。
詹姆斯·巴恩斯站在門口，他的身上是淺灰色的西服三件套，胸部的口袋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深藍色絲綢手帕的一角。他的頭髮整齊的向著左面梳去，綠寶石般的眼眸似乎微有些緊張局促，這讓青年的綠眼睛看起來有一種猶如小鹿般的清澈彷徨的感覺。
他的衣著打扮明明如此的精英精緻，可是他略帶無辜的神情，卻恰好地沖淡了衣著所帶來的精明，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更加有親近感。
「你覺得……我這樣的穿著可以嗎？」巴基略帶緊張地說，「我特地定制的西服，超貴的。」
巴基有著一雙讓人難以拒絕的無辜又清澈眼眸。現在，他用這雙眼睛緊張兮兮地注視著萊婭，讓萊婭忍不住想笑。
「當然，巴基，沒有人捨得批評你的。」她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內容倒是真心實意。
德妮斯站在萊婭身邊，她環著胸，注視著詹姆斯，然後看向了萊婭。
「我覺得老爺和夫人一定會喜歡他的。」她說。
詹姆斯看起來還是很緊張，並沒有因此而輕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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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大都會、哥譚。這三個超大都市的位置正好呈現三角形，相輔相成。韋恩莊園又位於哥譚的郊區，從紐約開車過去，大概需要不到五十分鐘的路程。
越是靠近目的地，萊婭便感覺到巴基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指捏得越緊——當層層疊疊的樹葉快速地從窗外閃過，宏偉的韋恩莊園出現在兩人面前時，詹姆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之前跟我說你們住在別墅裡。」巴基說，「這是別墅？！這明明是城堡！」
「哪有那麼誇張。」萊婭無奈地說。
令她感覺神奇的是，她看到巴基如此緊張兮兮之後，她竟然一點都不緊張了，她只是想笑——這樣的巴基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竟然還在幸災樂禍。」詹姆斯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萊婭來不及說什麼，轎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前，司機為他們拉開了車門。萊婭從車廂裡邁出腿，她一抬頭，就看見身穿燕尾服的管家阿福站在門邊。
「阿福！」萊婭立刻笑道。
阿福對於她和布魯斯來說，都不僅僅是一個管家，更像是半個父親。
「小姐，歡迎回家。」
萊婭上前與他擁抱，然後她轉過頭，看向正好走過來的詹姆斯。
「這是詹姆斯·巴恩斯——他是我的……呃……」萊婭說著說著有些不太好意思。
「初戀男友？」阿福笑道，「能讓你帶回家來，那一定是認真交往的了。」
「您好。」詹姆斯禮貌地說，兩個人握了握手。
「請進，小姐，還有巴恩斯先生——」阿福說，「老爺和夫人等候多時了。」
萊婭和詹姆斯互相對視一眼，阿福在前面帶路，而萊婭這才開始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布魯斯到底說了些什麼，可是從阿福波瀾不驚的表現來看，或許爸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不不……阿福一向都波瀾不驚，她覺得就算火星撞了地球，阿福也會像是個老紳士一樣絲毫不驚慌失措。
「我的老天……」她的旁邊，詹姆斯低聲喃喃道。青年對於這莊園內部的豪華裝修所震驚了。
他們一路來到餐廳，萊婭看到湯瑪斯先生坐在主位上，而瑪莎夫人和布魯斯則坐在他的兩側，三人穿得都是正裝。詹姆斯暗暗松了口氣，幸好從衣著來說，他是非常合格的。
「爸爸，媽媽。」萊婭笑道。她雙手背在身後，在後腰處掐著自己的手指。
「萊婭。」湯瑪斯先生點了點頭，他輕輕笑道，「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位小夥子？」
「他是詹姆斯·巴恩斯。」萊婭說，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詹姆斯，手指捏住他的袖子，有些扭捏地說，「他是我的男朋友。」
湯瑪斯先生站起身，他來到詹姆斯的面前，首先伸出了手。
「你好。」他說，「我是湯瑪斯·韋恩，萊婭的父親。」
「您好……」詹姆斯說，他的聲音有點發緊，當他看到這個數年活躍在各大報紙雜誌上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又是自己女朋友的爸爸的時候，詹姆斯變得更緊張了，為了緩解，他笑了笑，「我知道您是誰，我總是在報紙上看到您。」
「這是我的榮幸。」湯瑪斯先生說。他側過身體，笑道，「你們到的時間剛好，我們正好要吃晚餐了。來，詹姆斯，這邊走。」
「謝謝。」
萊婭跟在兩個男人的身後，看著巴基跟瑪莎還有布魯斯都握了手，兩人這才就坐。萊婭剛坐下，母親就握住了她的手。
「這男孩長得很帥。」她輕聲在萊婭耳邊說。
「媽媽！」萊婭無奈地小聲地說。
「其實我也不太贊同霍華德。那小子挺好的，就是……我不喜歡他的小鬍子。」瑪莎夫人也小聲說道。
看著瑪莎夫人揶揄的樣子，萊婭一下就松了口氣。
看起來開局還不錯，巴基似乎從外貌和第一印象上已經征服了瑪莎夫人，果然長得帥就是好。只要詹姆斯正常發揮，母親這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重點是湯瑪斯先生……
萊婭的目光掃過巴基，她默默地感慨了下巴基今天的這一身真的是又正式又帥氣，然後她與布魯斯對上了目光，兄妹倆進行了長達半分鐘的沉聲對視，最後因互相沒有看懂對方是什麼意思而轉移視線，一同看向了湯瑪斯先生。
晚餐的菜品一件件端上，湯瑪斯先生拿起刀叉，一邊隨意地開口，看向詹姆斯。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在街上偶遇，我對她一見鍾情。」說道這個，詹姆斯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路邊搭訕聽起來實在是太隨意了，「韋恩先生，我真的是很認真地喜歡萊婭，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別這麼著急表忠心，詹姆斯。」湯瑪斯先生輕輕笑道，「我又不是反對你們兩個，我只是想先跟你聊聊天。」
湯瑪斯·韋恩在商業世界混跡多年，有時還有跟政治有關的人打交道，說話做事已經變得滴水不漏。比如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柔緩，卻仍帶一絲禮貌的生疏。他的嘴角微勾，可是眼眸卻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就連布魯斯和萊婭，也只能從他的表現看出男人並不反感巴基，可是到底喜不喜歡——那就是個謎了。
「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韋恩先生問道。
「我的父親在紐約做一些房地產生意，媽媽是家庭主婦。」詹姆斯有問必答，老老實實地說。
「你呢？想不想子承父業？」湯瑪斯笑著問道。
男人的每一句話都如此不輕不重，看不出個人喜好。詹姆斯有點猶豫，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會更討男人喜歡。湯瑪斯抬起頭，他那韋恩家族遺傳的深藍色眼眸淡淡地瞟了一眼詹姆斯，詹姆斯瞬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站在成年人面前的小男孩，似乎他在想的任何事情，都能夠被湯瑪斯先生看透。
「爸，你能不能別那麼嚴肅。」萊婭小聲說。
湯瑪斯先生嘴角帶笑地看了一眼萊婭，於是——萊婭瞬間慫了，她老老實實的低下頭，開始吃自己碟子裡食物。
「我爸爸的確是想讓我接班的。」詹姆斯咳嗽了一聲，最後，他決定實話實說，「但是我並不是那麼願意。」
「為什麼？」
「我覺得房地產的市場在未來幾年仍然會十分低迷。」詹姆斯說，「現在不像是之前，沒有那麼多人能夠買得起新房子……我更希望用父親的資源另尋出路。」
「什麼出路？」
「還沒想好。」詹姆斯老實地說。
「你連未來的出路都沒有想好，我又怎麼能知道，你是否會保證萊婭的生活品質呢？」湯瑪斯先生問。
詹姆斯放下了剛剛一直握在手裡，但是根本沒有怎麼使用的叉子。他撇開眼睛，沉默了半響。
「您說得對，我現在無法保證。」他說，「而且如果您說的品質是指和韋恩家平齊的物質的話……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達到。但是我一定會努力——」
「你知道別人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嗎？就是向我保證他們會努力，而請求我給他們一個機會。」湯瑪斯先生淡淡地說，「我可以告訴你，這些人當中有多少人成功了——零個。努力是一個空泛的詞，詹姆斯。修下水管道的工人也很努力，但是他們仍然只能一生修下水管道，卻仍然入不敷出。」
「我知道您說的意思，對於努力來說，更重要的是大腦，要一直思考，一直探究，才能夠一直進步。」詹姆斯說，「這也是我目前仍然未想好未來道路的原因，我仍然需要深思熟慮，不斷嘗試，才有可能找到前進的道路……」
「那你覺得，我憑什麼要把萊婭託付給你呢。」湯瑪斯先生的目光直視著詹姆斯，他緩緩地說，「我為什麼要把我最寶貴的女兒送給一個前途未卜的小夥子，而不去找一個更加靠譜的已經成功的年輕人呢？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是的，我知道。您在說霍華德·斯塔克。」
不知不覺中，詹姆斯已經變得不緊張了，而且與之相反，青年看起來還有些惱火。
「我很尊重您，先生，但是我仍然要說，您的話非常不合適——萊婭是一個人，她不是貨物，你不能把她送給任何人。」詹姆斯緊皺著眉毛道，「而您應該考量我的最重要的一個標準是，她喜歡我。而我也用同等的愛喜歡著她，尊敬她，我也瞭解她，勝過任何人。我們兩個很合適，這點不會因為我目前的處境所改變。即使霍華德很優秀，但這並不代表他適合萊婭。如果您真的把你的女兒當成寶貝，那您更加應該傾聽她的心聲——尤其是她如此的尊敬您！」
青年說完了這篇話，整個餐桌都安靜了。
萊婭和布魯斯的目光來回在湯瑪斯先生、詹姆斯和彼此的臉上轉來轉去。相比于媽媽，他們實在是看不透自己的父親。
他生氣了嗎？沒有生氣嗎？為什麼他不說話？哦不，他一定是生氣了……萊婭一直在心中擔心地碎碎念。
沒想到，湯瑪斯先生忽然輕聲笑了起來，他看向了萊婭。
「這孩子的確還不錯，很誠實，而且非常——單純。」湯瑪斯先生說，「我很久沒有見過在我面前這麼老實的年輕人了。我用一句話就惹怒了他，是嗎？」
萊婭眯了眯眼睛，她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湯瑪斯。
「所以說……爸爸，你到底生氣了嗎？還是沒生氣？」她試探地問。
湯瑪斯先生注視著自己的女兒，他攤開了手。
「我沒生氣。」他說，「我喜歡這小子。」
這句話一出，萊婭和布魯斯都松了口氣。湯瑪斯先生拍上了布魯斯的肩膀。
「能讓你哥哥幫忙說好話，這年輕人真的很不錯。」
「我沒有選擇。」布魯斯嘟囔著吐槽道。
巴基在幾人之間看來看去，他仍有些不明白。
「這算……什麼？」他說，「我通過了嗎？」
湯瑪斯先生看向巴基。
「我同意你們兩個交往。」他說，「但是以後你們是否能夠走得更遠——我仍需要考察你。」
這回，詹姆斯也放鬆了下來。
「當然，先生。」他說。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聽我說，詹姆斯。年輕人可以窮，但是不能沒有眼界。你想深思熟慮是好事，但是社會每時每秒都在變化，你永遠都不可能準備周全。」湯瑪斯先生繼續說道，「別讓『準備』變成你拖延的藉口，你想跳出你父親所創造的舒適圈，這自然很不好受，但只有你邁出了這一步之後，你才能夠真正脫離自己的家庭，成為一個獨立的男人。」
詹姆斯認真地聽著男人的話……脫離了未來岳父的這層關係，湯瑪斯仍是美國近十年來最數一數二的商業巨頭，能夠跟他說上一會話，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明白了。」巴基說，「我會縮短準備時間的，先生。」
「很好。」湯瑪斯先生笑了笑，「如果以後你需要資源，可以來找我，我很願意幫你一把。」
詹姆斯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時此刻，一切都像是夢境那樣夢幻……湯瑪斯·韋恩的一個幫助，足夠改變一個普通人的命運了。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萊婭的家庭將會給他帶來多麼大的助力。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萊婭，女孩正抵著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著他，她在真心地為他感到開心。
一年。
詹姆斯對自己說，在一年之內，他至少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即使是為了萊婭，他也要成為更加優秀、更加可靠的男人！巴基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
當湯瑪斯先生安慰巴基窮並不可怕的時候，連續吃了一個月鹹菜的史蒂夫被巴恩斯夫婦熱情地接到家裡，巴恩斯夫人特地讓廚師多做了幾盤葷菜給史蒂夫補身體。
史蒂夫一邊喝著小雞燉出來的濃湯，一邊打量著巴恩斯家這幢新買的三層的獨院小別墅。他想起了自己那破舊窄小的公寓。
與此同時，詹姆斯抬起頭，看向韋恩家這復古精緻、光是這一個房間就頂得他他家半邊房子大的餐廳。
兩人都不得不在心裡感歎了一句——有錢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Gewurztraminer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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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個flag 下個禮拜二開始寫戰爭劇情！！！如果沒做到，我就是，我就是小仙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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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好空曠啊，那就安利大家一個好東西吧！點擊我的名字，然後裡面有【收藏此作者】的選項，就可以收藏我啦，是不是好神奇！！！
啊！！！我今天好咆哮！！日常要逼瘋我啦！！我想寫劇情【嚎啕大哭】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麼我如此的可愛【等等】
我好想開新坑啊！為什麼番外要這麼長！為什麼明明是二戰番外，可是都十多章了二戰還沒有影子！！我為什麼要寫這麼長的番外！為什麼！我好像一個可愛的小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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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又有了一個新腦洞，你們有沒有看膩英雄們拯救世界啊，我開一個英雄黑化的文可好-U-
給你們看一句話簡介——
反派們：捏哈哈哈哈，我要統治地球!
黑化英雄們：呵呵，戰五渣。
——簡介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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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感覺他們黑化之後都美味多了呢舔舔舔，我開了一個預覽，在專欄裡，大家可以去看一眼~不過什麼時候開還沒定，可能是下下本開，也可能下下下本開，因為下本接檔文定了是同耽，下下本說實話我想寫個原創，歐美男神和中國妹子談戀愛的故事……所以我也不確定這倆本哪個先開，不過大家如果感興趣可以先收藏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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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常日你們，不是，日常愛你們！！！！麼麼噠！！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我的最愛，以便以後接著觀看！
第148章 入侵
一九三九年, 美國·紐約。
萊婭捧著一本滾金燙邊的紅皮書, 正看得入神。一切都是那麼地安靜, 只有手指輕輕翻過書頁的摩擦聲。這書皮上，是金色的連體俄文《戰爭與和平》。
「我認識你這麼久了, 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會俄文。」
詹姆斯的手指輕繞萊婭的頭髮，姑娘躺在他的大腿上, 卻不跟他交流, 這讓青年有點無聊。
「我懂得的可多了, 你問都問不過來。」萊婭漫不經心地說, 她那湛藍色的眼睛正盯著書頁，無法移開。
詹姆斯歎了口氣。
「萊婭, 你都看了三個小時了, 能不能理一理我？」
青年的聲音是他那獨特的有些抱怨式的撒嬌，每每這個時候，他的聲音就會有些沙啞的柔軟，像是蜜糖捲入巧克力牛奶裡一般, 而他此刻在和愛人說話, 於是, 他的聲線還有些甜膩。
如果剛認識的那段日子，萊婭說不定會招架不住。可是現在日子久了——她只是敷衍模糊地嗯了一聲，視線都沒有轉移一下。
於是, 無聊的年輕人只能用出自己最後的殺手鐧。
他伸出手，從萊婭的雙手中抽出了她的書，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幹嘛？」
萊婭擰起眉毛, 她撐起自己，不滿地向著後面看去，就在這個時候，詹姆斯則低下頭，他輕輕地用手指抵住萊婭的下巴，親吻她的嘴唇。
青年優秀卓越的吻技果然安撫住了女孩，他向後壓去，兩人倒在了沙發上。
過了半響，詹姆斯才抬起頭，他注視著圈在自己臂彎間的萊婭，和她深藍色的眼睛，眯起了眼角。
「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啊？」面對著詹姆斯近在咫尺的俊秀面龐，萊婭側過頭，看了一眼窗外，有些不願意，「……外面看起來好熱哦。」
看著女孩懶洋洋、對約會並不熱衷的樣子，詹姆斯仍然保持著『沙發咚』的姿勢，再次無奈地歎息了起來。
這就是剛開始戀愛，和戀愛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的區別嗎？
萊婭轉過頭，她看著詹姆斯那張明明俊氣、卻偏偏像是小孩子一樣有些扁著嘴的樣子，萊婭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明明剛開始他那麼成熟穩重，現在反倒是越來越像一個男孩似的，難道這就是剛開始戀愛，和時間長了之後的樣子嗎？
「好啦，我開玩笑的。」萊婭說，「你想去哪裡？」
聽到萊婭這麼說，詹姆斯眯起了眼睛，他笑了起來。
「我們去射/擊場吧？」
萊婭還沒有回答，便聽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聽起來不錯，但是好像不適合我，我就不用去了吧？」
萊婭和詹姆斯注視著彼此，他們一同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同一個方向——史蒂夫坐在靠牆邊的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本厚重的書，對上兩個人有些驚異的視線，史蒂夫清了清嗓子。
「你們……沒有忘記我還在這裡，對吧？」他懷疑地說。
「當然沒有。」
「沒有這種事情。」
兩個人一同矢口否認。
他們又一同看向了彼此，兩人有些慶倖……幸好他們剛剛是親了一下，而沒有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為了掩飾自己真的忘記了史蒂夫的尷尬，詹姆斯極力要求帶上史蒂夫。
「其實我不去也沒事，你知道吧？」史蒂夫說，「我就待在萊婭家裡看書就很不錯了，我喜歡你的這些繪畫書籍。」最後一句話，他是看著萊婭說的，「而且你家的環境真的很好。」
「可以……」萊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史蒂夫，我們當然要一起去。」詹姆斯沒有猶豫地說。
萊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她又不想在兩人面前明說——於是，她拽過了詹姆斯的手臂，向著史蒂夫一笑。
「那，我們兩個先去找找需要用的東西，你等等我們。」
說完，她不給詹姆斯說話的機會，拽著詹姆斯離開了房間。
「怎麼了，萊婭？」詹姆斯知道萊婭不是真的想要找東西。
萊婭拽著他走進了衛生間，關上門，這才鬆開了詹姆斯，看向他。
「我想說……我們真的需要帶上史蒂夫嗎？」她說，女孩雙手環胸，眉毛微皺，「我覺得這不太好。」
詹姆斯一愣，他的心裡立刻開心得開了花。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撥下萊婭臉蛋上的髮絲。
「怎麼了？你是覺得缺少我們的獨處時間了嗎？」他笑著說，「你覺得帶著他，對我們不太好？」
詹姆斯本來是想安慰開導一番萊婭的，畢竟他不希望自己的愛人和自己的摯友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沒想到，萊婭卻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們帶著史蒂夫，對史蒂夫不太好。」她說，「我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怎麼可能？不會的。」詹姆斯有些意外地皺起了眉毛，然後又有些費解地笑了起來，「對我來說，你們是同等重要的，我可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史蒂夫知道的。」
「巴基，你可真是頭腦簡單。」萊婭歎了口氣，「等什麼時候他有了女朋友，你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可是之前——」詹姆斯本來想說，他們之前的時候，也經常用他和史蒂夫一起行動，他撩女孩的時候。可是這話剛說了開頭，詹姆斯就意識到他最好不要把實話說出來。
對於萊婭來說，現在的巴基簡直就像是全/裸在她的面前一樣——他只說了一個詞，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麼，萊婭翻了個白眼。
「你之前那些小打小鬧算什麼？」她說，「我們都在一起多久了？」
巴基看起來還是十分迷茫，不過也並不能怪他。他的家境很好，父母感情也很好，他的成長環境自然是自信又健康的，或許他可以坦蕩地和史蒂夫與他的女朋友一起出去玩，說不定因為青年優秀的口才和招人喜歡的開朗性格，會讓三人之旅非常愉快。
可是經過這麼久的接觸，萊婭發現其實巴基和史蒂夫的性格相差很多。詹姆斯看起來很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實際上他非常心軟，也很善良，很容易就接受其他人的想法，或者改變自己。
而史蒂夫則就恰恰相反，他的身體十分薄弱，可是於此截然不同的是，史蒂夫的思維和想法。萊婭剛開始以為他應該很好說話，但是實際上，史蒂夫有著和自己身體不相符的自我思維。
如果詹姆斯說不行，那還會有改變的機會，但是如果史蒂夫認真地說不行，那麼他就再也不會更改。
兩個人的友情看似詹姆斯主動，其實是史蒂夫在主導。
而且，史蒂夫的心思其實非常細膩，但是他不會把所有的想法都擺在明面上，所以萊婭才會擔心他是否會跟著他們一起行動而感覺不開心。
萊婭看著自己面前的巴基，青年那綠色的眼眸無辜單純地看著萊婭，簡直就差把『我又做錯了什麼，你沒有生氣吧』寫在臉上。
萊婭只能無奈地歎息——還說巴基呢，她不也是一見到他，就心軟嗎。
於是，最後萊婭還是隨了巴基的想法，三個人啟程去射/擊場。
這一年裡，美國經濟比前幾年好了不少，但是能夠閑著沒事『費錢』去完射/擊的人還是屬於少數。三人抵達位於紐約郊區的射/擊場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了，不算晚，但是偌大的射/擊場根本沒有多少人。
射/擊場的老闆過來迎接，他看了一眼是女孩的萊婭，又看了一眼身材薄弱矮小的史蒂夫，最後，他選擇笑臉向著詹姆斯伸出手。
「歡迎，先生們，還有女士。」他說，「我們這裡有很多類型的槍支可以讓你們隨意使用，但是，在此之前——恕我直言，身體不夠強壯的人，個人認為選擇的餘地會少很多。」
「本來我也不打，我圍觀。」史蒂夫聳了聳肩膀。
老闆又看向了萊婭，「而女士需要小心槍的後坐力，您以前用過槍嗎？」
「用過。」萊婭說，「您就不用關心我了，我們先選好位置吧。」
「聽她的沒錯。」詹姆斯笑道。
老闆又上下掃了兩眼萊婭，他似乎並沒有相信，但是卻仍然點了點頭，將他們向著靶場裡迎去。
「我真想跟你說隨便挑，隨便打。」三人並肩向著裡面走去，詹姆斯歎息道，「但是我最近創業，又將近一年沒有從爸媽那兒拿錢……」
自從兩人第一次面見了韋恩夫婦之後，詹姆斯真的聽了湯瑪斯的建議，開始創立自己的事業。萊婭也知道，所以她笑了，聳了聳肩膀。
「沒事，我請客。」
詹姆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萊婭的家境實在是太好了，這是他的壓力，也是動力。
老闆左右注視著他們，還想說些什麼，萊婭從自己背著的挎包裡拿出錢包，又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卡，遞給了老闆。
「麻煩你，先把各個類型的槍和彈藥都拿來，然後不要再打擾我們了，好嗎？」
老闆看到那張卡，他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做。」
接下來，他派人動作迅速地抬來了兩個木箱子，然後果然如萊婭所願，俐落的離開，不再糾纏。
「你都做了些什麼？」史蒂夫好奇地問。
「韋恩集團的最高級別的身份卡，跟各大公司都有綁定。是爸爸他分給其他合作夥伴用的，為了盡可能的提升這些客戶的受接待水準之類的。」萊婭聳了聳肩膀，「總之就是『超有錢卡』啦，老闆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看著萊婭一臉平常的單純，詹姆斯和史蒂夫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無奈地笑了笑。
「你會打槍？」史蒂夫轉移了話題，「我從來沒見過你用槍。」
「我喜歡槍。」萊婭笑道，她從木箱裡拿出一把來福，「我覺得我還是蠻有天賦的。」
說到對槍的天賦，史蒂夫見過最有天賦的人，就是詹姆斯了——不是說他的朋友只有詹姆斯，而是詹姆斯真的非常有天賦。
不管是兩人以前去遊樂場玩射擊氣球的遊戲，還是長大後在空地完真槍，巴基幾乎一直都是指哪打哪兒。他擁有著天生的手感和直覺。
而接下來，史蒂夫的思緒就被迅猛地切斷了。
萊婭將槍上膛，然後她整個人氣勢都變了——她變得專注而目光尖銳。
砰，砰，砰，砰——槍槍幾乎都是滿環。
史蒂夫震驚地看向巴基，而巴基正在憋笑，他沖著自己的朋友點了點頭。
「當我第一次看見她拿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愛上她了——不過我還沒告訴她。」詹姆斯在史蒂夫耳邊輕聲笑道，「你不覺得相比于穿著公主裙子，手裡拿著樂器，她還是更適合手中握槍嗎？」
史蒂夫看著萊婭專注的樣子，的確，當她射擊的時候，她那總是溫柔愛笑的深藍色眼眸，會有一種堅定冷硬的專注感，的確很吸引人。
「她可是韋恩。」在陣陣槍聲中，史蒂夫輕聲說，「你不能指望韋恩家的女兒成為個槍/手。」
「真遺憾。」詹姆斯扁扁嘴。
在兩人談話之中，萊婭已經連換了幾個不同的槍/械，各個都精准無比，簡直驚豔。
巴基笑著跟史蒂夫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來到了萊婭的身邊，拿起一把槍，兩個人並肩開始射擊。
當兩個對槍支都有無與倫比天賦的人站在一起開槍時，那畫面就變成了享受。史蒂夫坐在後面的陰涼處，守著三人的衣服，手裡拿著冷飲，他看著他們，嘴角不由得勾起。
過了一會，巴基仍然在射擊，而萊婭則坐到了史蒂夫身邊休息，史蒂夫貼心地為她倒了一杯水。
「謝謝你，史蒂夫。」萊婭接過水，她笑道。
兩個人看著詹姆斯持著手臂，握著手/槍。青年的身材挺拔，在後背看他，他的身體曲線俐落，腿和身材比例十分漂亮。
萊婭注視著他，女孩長舒了一口氣。
「他拿槍的時候，真帥氣。」她說，「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
「看著他射擊？」史蒂夫似笑非笑道。
「會跳舞的男人很多，但是射擊能夠如此漂亮的男人太少。」萊婭認同道，「我喜歡看他專注的樣子。」
「我猜你沒有對他說過這件事？」史蒂夫微微勾了勾嘴角，他的目光柔和，是對妹妹般的寬容溫柔。
「聰明人總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萊婭向著史蒂夫眨了眨眼睛。
另一邊，詹姆斯將槍放在了桌面上，萊婭站起來，她跑向詹姆斯，然後一個躍起——伸出手臂掛在青年的肩膀上，巴基側過頭，兩個人笑成一團。
史蒂夫放下水，他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睛倒映著天空的白雲。
不知道怎麼了，這是他第一次，忽然也想有一個人能夠陪伴。如同萊婭和巴基一樣——互相欣賞。
巴基的形象一直很好，而他，又瘦弱又矮小，怎麼會有女人喜歡呢？他的想法實在是太過遙不可及。想著想著，史蒂夫有點自嘲地無奈的笑了。
……
遙遠的海洋彼岸，英國·倫敦。
汽車、馬車、人來人往的街道，一個衣著英國陸軍軍服樣式的男人擠過人群，他從排水溝上邁過，左右看著車，快速地跑過了馬路。
男人的白手套上似乎抓著什麼東西，他快步走過街區，來到了一棟外形歐式復古的房子裡，門外站崗的士兵目不斜視，沒有阻攔。
士兵幾步邁上臺階，來到了一個辦公室的紅木門前，他伸出手，敲了敲門。
「進。」門的另一邊，響起了一個女人略微冷硬的聲音。
士兵推開門，他舉起了自己的手，揚著報紙。
「長官！你看到今天的報紙了嗎，上面說————」士兵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辦公桌後，那舉起張開的報紙，有點尷尬地嘟囔道，「哦，您看到了，想來也是，這麼大的事情，您也應該知道的……」
辦公桌後，一個人正張開著報紙，報紙的頭條用大字寫著『波蘭遭到入侵，一些城市被炸』。
「我再警告你一次，約翰。」
報紙被放下，露出了一個酒紅色長卷髮，精緻地塗著紅唇的女人，她的身上也穿著陸軍的軍裝，這讓女人看起來十分幹練。此刻，女人的目光淡淡地放在了男人的身上。
「我從來不跟我的下屬有上下級關係之外的接觸，我勸你也最好省省心思，不要因為某些愚蠢的舉動，而影響你自己的前途……明白嗎？」
男人一震，他挫敗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卡特長官，請原諒我。」
佩吉·卡特並沒有在意這個男人。她放下了報紙，眉毛微蹙。她站起身，背著手，看向窗外。
看著女人在軍裝下身線優美的身軀，約翰仍有些不甘心，他咬了咬嘴唇，繼續開口。
「從去年起，德國的小動作就不斷。奧地利、軍事動員、慕尼克協議……現在又是波蘭，德國到底想做什麼？」
「德國從來都只想要做一件事情，而現在——他們準備再次放手去做了。」卡特沒有回頭，她輕聲說道。
「做什麼？」約翰疑惑地問。
女人的目光看著窗外，她的神情跟天氣一樣陰沉。
「——戰爭！」她冷冷地說。
這一天，是1939年9月1日。
德軍入侵波蘭，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地獄之門，正在緩慢的拉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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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呀！！！！我總算把這章卡文卡出來啦，眼淚汪汪哭唧唧QUQ
終於可以開始正式劇情了，這日常幾乎要了我的老命……
爭取7月之前完結！
但是我到期末月了，所以最近可以更新時間保持不了日更，大家見諒哈-3-
日常愛你們啦麼麼麼
第149章
在歐洲連續不斷的戰爭通告中, 美國人民跨過新年, 來到了1940年。
對於德國不斷地入/侵行為, 有很多美國人其實是惶惶不安的——可是時間一長，便沒有人在意了。
美國的地理位置獨好, 根本不用擔心被戰爭牽扯。而另一塊大陸總是在打仗，這的確是很不容樂觀的事情……可是對於美國人來說, 漸漸地, 德國攻打其他歐洲國家的新聞開始變得沒有那麼令人緊張, 因為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歐洲的新常態。
隨著德軍進攻法國、比利時、盧森堡和荷蘭, 被入/侵的國家向德國投降，溫斯頓·邱吉爾成為英國的首相……在德國不斷的戰爭行為中, 轉眼間, 1940年便已經過去了一半。
德軍越來越強勁的進攻行為沒有讓美國的普通民眾的生活有什麼改變，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報紙上一個小小的版塊而已。大多數人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看見了新聞, 轉眼也就忘了。
而美國各個行業的高層和精英, 卻已經嗅到了一場即將而來的暴風雨。
韋恩集團和斯塔克工業集團都和政府與部隊簽署了各項合作合約, 由兩個集團最頂尖的研究團隊為美軍的研發武器負責，並且將物資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賣給美國政府。
在普通群眾不知情的情況下，美國政府正在暗中進行戰爭準備。
隨著歐洲戰爭的進展, 湯瑪斯先生和布魯斯越來越頻繁地面見各種部隊和政府的高級領導官員，在這種特殊時刻，作為和史塔克並列首富的兩個家族, 美國政府也需要像是他們這樣的『金主』來合作。
在韋恩集團和美國政府合作越來越加強的時候，萊婭待在紐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
戰爭對她來說太過遙遠，那只不過是報紙上的一小段新聞罷了。而別墅門前，姹紫嫣紅的花朵仍在綻放，送報的小男孩踩著腳踏車，經過家家戶戶。孩子們去上學，家長們在工作，一如往常。
詹姆斯忙著自己的事業，兩個人從熱戀時天天見面的頻率下降到一個星期見兩三次面。這對萊婭來說倒沒有什麼，她跟隔壁的老夫妻往來得越發密切。老人上了年紀之後，總是在絮絮叨叨。莎莉奶奶總是拽著萊婭，孜孜不倦地教導她怎麼用繃帶包紮傷口……萊婭覺得奶奶只是想找一些事情跟她一起做而已。
而瑞恩爺爺，也是一個口嫌心正的老人，他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但是相處久了，仍能夠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好的老人。在這幾年的相處中，兩人已經逐漸將她當成了孫女一樣對待。
「記得明天中午過來吃飯。」
九月的一天傍晚，在萊婭臨走前，瑞恩爺爺叮囑道。
「我不會忘記的。」萊婭笑著說道。
她回了自己別墅，推開門時，房子裡充滿著食物的香氣，萊婭深深地吸了口氣。
「德妮斯，你今天做什麼好吃的啦？」
「牛肉土豆湯！」德妮斯從廚房裡傳出聲音，「快去洗手，馬上就好啦。」
萊婭去洗了手，她走進廚房時，正巧德妮斯正在將食物裝盤，兩個女孩一起把盤子都端上了樓。
這是一個平靜的晚上，兩人說說笑笑，談論著日常發生的事情，甚至沒有想起歐洲正在交戰。
第二天，萊婭本來想睡個懶覺，可是窗外傳來不斷的汽車聲和嘈雜的腳步聲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她推開薄被，在迷糊中走向窗戶——瞬間，她就清醒了，馬路上停了十幾輛車，兩邊都是列隊站崗的士兵。
這是什麼情況？
萊婭穿著白色的睡裙，她走下樓梯，順手在門前摘下一件外衣，搭在肩膀上，便拉開了門。
馬路上站著的盡是士兵，萊婭走出來的時候，士兵們目不斜視，可是在她的背後，已經有很多人盯上了她。她走下臺階，看到隔壁老人家的外面站崗的最多……萊婭微微蹙眉，她走向他們的別墅，剛剛來到臺階前，就被兩個士兵擋住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萊婭皺起眉毛。
「抱歉，小姐。」擋住她的士兵目不斜視地說，「閒雜人等勿進。」
萊婭和兩個士兵糾纏在一起，誰都說服不了誰，就在這時，門開了，走出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他的軍服上的軍銜有一隻銀色的鷹，和一片銀色的楓葉。
「怎麼了？」這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問道。
兩個士兵立刻立正站好。
「抱歉，中校。這位小姐想要闖進來，所以——」
士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足夠讓這位中校的目光落在萊婭的身上。
「有什麼事情嗎，小姐？」他問。
萊婭正要回答，她從男人的手臂旁的縫隙，看到了瑞恩爺爺的身影。
「讓她進來！」老頭子蹣跚地走過來，不滿地說道，「你在做什麼？不要把我的幹孫女堵在門口！」
中校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無奈。
「爸。」他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別老火氣那麼大。」
「火氣大？」瑞恩爺爺走到門口，他直接伸出手抓住萊婭的手臂，還不忘白自己的兒子一眼，「比起你來，她才更像我的孩子！」
萊婭一片迷茫，她隱隱約約地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還沒有時間讓她細想，老人就已經拉她走進了屋子裡，中校關上了門。
萊婭這才發現，除了這位中校以外，屋內的桌子邊，莎莉奶奶的身邊還坐著一位軍官，他看起來五十多歲，但是身材硬朗，坐姿端正，臂膀上有兩顆星星。
……這是，少將嗎？
萊婭眨著眼睛，她左右看著屋內的四個人。
「呃……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她試探地說，「我剛剛就擔心你們兩個……如果你們要忙，我就一會再來探望吧。」
「別那麼拘謹，萊婭。」莎莉奶奶笑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那麼見外了。」
一家人？這裡一個中校一個少將，而中校是瑞恩爺爺的兒子，這位少將……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瑞恩先生？」這個中年少將看向萊婭，男人那鷹一般的銳利眼眸瞬間就給人一種壓迫感，「我沒聽你說過她。」
瑞恩爺爺歎了口氣，他看起來有點煩躁——討厭這種寒暄的場合。
「她是萊婭·韋恩。這幾年一直都是我們的鄰居，她是個好孩子，總是來看望我們。」莎莉奶奶溫柔的笑道，「所以，我們也把她當中孫女來對待。」
老人這話一出，少將和中校看著萊婭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萊婭·韋恩……是韋恩集團的那個韋恩嗎？」
少將緩緩地站起身，他背過手，走向萊婭。萊婭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她抬頭注視著這位軍官，內心有一種懼怕……和瑞恩爺爺的兒子不同，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上有一種十分有威信的感覺。
少將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萊婭，忽然間，他眉宇間的鋒利不見了，他輕輕地勾起嘴角，伸出了手。
「我是西蒙·玻利瓦爾省，102陸軍師師長。」他說，「我曾經是瑞恩先生的下屬，您這樣悉心照料他，讓我感激不盡。」
「……您客氣了。」萊婭說。她不是特別瞭解部隊，她只是知道少將是一個大官，卻沒有多少概念。
「我是喬治·瑞恩。」那位中校走了過來，他也伸出了手，「我是西蒙少將的手下。」
「你好。」萊婭只能禮貌地說。
「我之前剛剛見過湯瑪斯·韋恩先生。」西蒙少將淡淡的笑道，「我只知道韋恩家的湯瑪斯和布魯斯父子，卻不知道他們其實還有一個小女兒。」
「女孩總是很低調。」萊婭也客氣地笑道。
「那就過來坐吧。」喬治·瑞恩看了眼萊婭，又看了眼老頭子，「既然爸爸把你當做自己家人，你又是韋恩家的女兒……那就是自己人。」
「別說得那麼像是這裡的主人。」老頭子皺眉毛道，「她比你更加熟悉這裡。」
在迷茫之中，萊婭恍惚地坐在桌邊，她的左邊是一個中校，右面是一個少將。
看起來，在她進來之前，四個人正在吃飯。莎莉奶奶為萊婭盛了一碗湯。
在吃飯的時候，萊婭一直都悶不做聲，其實是在暗中觀察。瑞恩爺爺跟自己的兒子喬治中校的關係並不好，或者說，是他單方面不想理自己的兒子。可是看起來，老頭子跟自己曾經的下屬，現在的少將西蒙·玻利瓦爾省關係不錯，兩人也一直都在聊天。
「前兩天，德國空軍開始大規模轟炸倫敦。」西蒙少將微微著眉毛，「在希特勒的控制下，這次德軍來勢兇猛，從三八年到現在，歐洲的一半國家都已經陷入了跟德國的戰火之處。」
「這場戰爭——會不會像是上次一樣，蔓延到全世界？」莎莉奶奶憂心忡忡地問，「美國會參戰嗎？」
「目前來說，還在觀望態度。」喬治說，「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加強了國家境界和軍隊訓練，做好準備。」
「最好別打起來。」莎莉奶奶歎息道，「我不希望你上戰場。」
喬治和西蒙少將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沒有回答，西蒙少將放下叉子，看向了萊婭。
「我很好奇，您怎麼會在紐約？」他說，「我記得韋恩的大本營是在哥譚吧？」
「我想脫離家庭，自己生活，自己做一些事情。」說到這裡，萊婭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不過，說實話，我的確脫離了家庭，但是卻沒有獨立自主……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有意思，一個想要脫離家庭的姑娘，還是蠻少見的。」西蒙少將看向喬治中校，他似笑非笑地說，「這也是富裕家庭的子女，才會有這樣的追求——想當年，我跟我家裡的長姐都幾乎要餓死，也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追求什麼其他東西了。」
喬治中校配合地笑了起來。
「以後的形式會變得越來越嚴重嗎？」萊婭擔憂地問，「我不懂軍事，我只是覺得，德國不會自己停下來……而他們現在又這樣的強大。」
「這些你不必操心，萊婭小姐。」西蒙少將淡淡地勾起了嘴角，「我們這些軍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你們。你不必擔心任何事情，即使他們打到了北大西洋，我們也會將德軍攔在美國國門之外。」
傍晚，萊婭離開的時候，仍然覺得十分恍惚。兩個軍官離開之後，士兵和車隊也離開了，整個大街上重新回到空蕩蕩的常態，萊婭走在街道上，只覺得今天下午的一切都十分不真切，她人生當中第一次見到這麼士兵。
萊婭正漫不經心地向前走著，就在這時，她的眼睛忽然被人捂住。
「猜猜我是誰？」她被一股熟悉的氣息籠罩著，那人故意壓低了嗓子。
「巴基。」萊婭無奈地說。
「真聰明。」詹姆斯放下了手，他笑道。
萊婭轉過頭，她看到詹姆斯站在她的身後，青年身上穿著筆挺的西服，原本向旁邊抹去的頭髮經歷了勞累的一天，有一縷正搖搖晃晃地搭在額頭上。
青年的綠色眼眸清澈明亮得像是一個孩子，他溫柔地注視著萊婭，萊婭卻感覺一陣心悶——可能是今天下午，兩個長官聊了太多的關於目前局勢的問題了吧。兩人沒有說明白，但是萊婭能夠隱約聽得出，歐洲狀況並沒有美國人所想的那麼好。
幸好他們不是歐洲人，不然現在的幸福，會像是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怎麼啦？」詹姆斯注意到了她的不對，他溫柔的問道。
萊婭仰著頭，她注視著詹姆斯俊秀的臉龐，經過一下午的洗禮，她瞭解了很多不太樂觀的事情，可是越是這樣，她那隱隱不安的心的另一邊，卻有另一個念頭正在不斷變得龐大。
如果危機就在未來，她希望跟眼前這人共同面對。
萊婭向後靠去，與此同時，熟知她的詹姆斯張開手臂，將她摟在懷裡，兩個人緩慢地向著前方走去。
「我想換個房子。」萊婭說。
「我覺得這裡環境不錯。」
「不是環境問題，就是……」萊婭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她抬起頭，靠在巴基的胸膛上，看向他綠色的眼眸，「我想要一個房子，帶院子的那種。最好有一大塊草地，這樣我們就可以養一條狗，跟它在後院扔飛盤。」
詹姆斯一愣，隨即，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樣的房子嗎？」
「什麼樣的？」
「有你的房子。」詹姆斯俯下身體，他輕吻萊婭的耳邊，「我知道，萊婭，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們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我發誓。」
萊婭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懂她最多的人，永遠都是巴基。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平時生活倒也無所事事，毫無想法。可是越是知道和平難得可貴，想和自己愛的人白頭偕老的願望，才越發強烈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保持日更，mua-3-
第150章
1941年的新年, 飄飄灑灑地下了大雪。
紐約布魯克林聯排別墅區, 0-231號別墅的大門被推開，萊婭披著淺灰色的斗篷，小跑著下了臺階。
萊婭抬起頭, 張望著落雪的天空。她轉過頭，露出了笑容。
「巴基，快一點！」
「來了，來了。」
敞開的大門，穿著淺色風衣, 圍著灰色圍巾的詹姆斯走了出來, 青年腿長, 幾步就跨下了臺階，來到了雪地裡。他伸出手, 萊婭便擁入他的懷裡。
幾年的相處，讓他們少了初戀時的激情，卻多了如同親人般的默契無間。
今晚, 兩人要去巴恩斯家聚餐，他們提前兩個小時出門, 只為能夠安靜地步行過去。兩人拉著手, 慢慢地走在街道上, 雪花伴著夕陽緩緩地落下。
萊婭呼出氣息, 空氣在嘴邊變成小小的霧氣，詹姆斯低下頭，他目光柔和地注視著萊婭, 在不經意間，他將萊婭的手包裹著自己溫暖的手心之中。
因為是新年的第一天，街道上幾乎沒有人，空蕩蕩的街區，似乎提前進入了沉睡。萊婭注視著眼前沉靜安詳的街道，美國的城市沒有多少歷史，可是它們安靜的矗立在這裡，便讓萊婭覺得安心。
兩人走過馬路，街道……夕陽漸漸落下，小雪仍然飄灑在空中。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過，偶爾視線相接，便是輕輕的勾了勾嘴角。
等到走到巴恩斯家外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詹姆斯抬起頭，輕輕地將萊婭毛絨帽子上的雪花拍抖下。
「走吧。」他溫柔地說道。
萊婭的眼角帶著笑意，她點了點頭。
詹姆斯仍然緊緊拉著萊婭的手，他邁上臺階，敲了敲門板。
「來了！」
門被從裡面打開，從屋內湧出了一股溫暖的空氣，巴恩斯夫人扶著門，她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萊婭。
「萊婭，好久不見。」女人笑著，她伸出手，摟住了萊婭。
「巴恩斯夫人，我很想你。」萊婭也笑道，她輕輕地拍了拍巴恩斯夫人的肩膀。
詹姆斯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最愛的兩個女人擁抱，他抬起頭，看向客廳——牆壁的壁爐裡跳動著溫暖的火苗，他看到史蒂夫正在擦桌子，而巴恩斯先生戴著厚厚的手套，端上了一盆好湯。
「快進來取取暖。」巴恩斯先生抬起頭，他招呼道，「親愛的，別凍壞了我們未來的兒媳婦。」
「先生。」
萊婭的耳尖發紅，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巴恩斯夫人笑著拉著她走進客廳，萊婭摘下她的脖子上，那原本屬於巴基的圍脖。
詹姆斯跟在最後，他關上了門。
「史蒂夫！」萊婭笑著跟史蒂夫招呼道。史蒂夫抬起頭，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沖著女孩點了點頭。
萊婭簡直一刻也不閑著，她跟史蒂夫打完招呼，低下頭，詹姆斯家裡養的邊境牧羊犬便快活地撲了上來，萊婭笑著撫摸它的頭。
「嘿，夥計，你還好嗎？」她笑著說。
邊牧快活地搖著尾巴，爪子不停地扒萊婭的腿。
越過萊婭和狗，詹姆斯抬起頭，他和史蒂夫對上目光，兩個人不用問好，一個目光交流，微微點頭就足夠了。
「來，該吃飯了。」
在這功夫，巴恩斯先生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來，眾人都圍坐在桌前。
「這一次的晚飯，可真的都是你媽媽做的。」巴恩斯先生笑道，「我們讓廚子都回去放假休息了。」
「那這可真是曠世壯舉。」詹姆斯嘖嘖稱奇，「史蒂夫，萊婭，你們要小心一點——有任何難受的感覺，都要快點停下筷子。」
「巴基。」巴恩斯夫人無奈又沒有力度地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我的錯。」詹姆斯的嘴角像是個孩子般勾起，他給了自己媽媽一個眨眼。
「都多大的人了，還像是個孩子似的。」巴恩斯夫人輕哼著，她伸出手臂，手指輕輕地搭了搭史蒂夫的胳膊，「你真跟應該史蒂夫學一學，他比你沉穩多了。」
「是啊，沉穩到跟三個混混群打。」詹姆斯輕聲嘟囔道，「反正他怎麼做你們都喜歡啦。」
「沒錯，就是這樣。」沒想到巴恩斯先生也認同道，「我們的確喜歡史蒂夫——反正你這個小子也沒什麼用，有萊婭喜歡你就夠了。」
「不，我也喜歡史蒂夫。」萊婭捧著水杯，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詹姆斯。
「真對不起，老兄。」史蒂夫嘴角輕勾，眼裡含著笑意，「看起來我比你受人歡迎多了——不要太妒忌。」
「你這個損友。」詹姆斯無奈地搖了搖頭。
五人其樂融融地坐在桌邊，聊著天。邊牧在桌底竄來竄去，它仰著頭，史蒂夫悄悄地放下手，將手心中的肉偷偷地遞給它，邊牧舔著手掌，快樂地搖著尾巴。火花在壁爐裡劈啪作響，玻璃的霜花外，無聲的雪落下，越下越大，白雪積滿了院子。
晚餐飯後，幾人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圍坐在一起，閒聊著，詹姆斯被哄去洗碗收拾桌子，萊婭還會偶爾抬起頭，良心微微微不安的看看自己的男朋友，而巴恩斯夫婦則就對於驅使詹姆斯去做事看起來手到擒來。
萊婭剛剛喝了熱湯，又在壁爐前被曬得暖洋洋的，她身上還穿著毛衣，看起來有些熱，臉蛋微微漲紅。
「要不要去後院透透氣？」史蒂夫發現了她的狀況，貼心地建議道。
萊婭點了點頭，兩個人巴恩斯夫婦打了個招呼，便披著外套，從後門出去了。
和溫暖亮光的屋內不同，後院微暗，雪還在下，只不過小得多了。院子裡的草地已經被白雪覆蓋，月亮掛在乾枯的樹枝上，撒下淡白色的光芒，將雪面照的晶瑩剔透，仿佛雪地上閃耀的是透明的晶石。
冬風吹來，剛剛腹中的燥熱也慢慢的降下，萊婭輕輕地呼了口氣，感覺好多了。
兩人注視著雪景，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看著眼前的場景，萊婭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和這雪地一樣平靜又透白，她從心裡往外的對現在的一切都感到幸福而圓滿。
她跟哥哥布魯斯的隔閡消失不見，關係越來越好。她的男友巴基是一個溫柔又正直的男人，而巴基的家就幾乎如同她的第二個家庭一樣，巴恩斯夫婦視她為一家人。還有史蒂夫，他是她的第一個意義上的朋友，還有住在隔壁的老夫妻，他們年長又慈祥，給了她老輩的關懷。甚至是巴恩斯家養的邊境牧羊犬傑克，也讓她感到快樂幸福。
家人和睦，愛人知心，朋友在身旁——還有什麼比這更美滿的嗎？
「我不得不說，萊婭。」她聽見史蒂夫道，「你改變了我們。」
萊婭轉過頭，她對上了史蒂夫湛藍色的眼眸。這可真是奇怪，明明青年的身體那樣的薄弱，可是他的眼眸卻如同大海和天空那樣廣闊又深沉。他注視著她的時候，目光中總帶有兄長般的溫柔寵愛，即使他的身體素質可能都沒有萊婭好。
「這話怎麼說？」萊婭輕輕地笑著。
「你讓巴基成了更好的人。」史蒂夫看向了雪地，「我總覺得，想要讓一個男人變得有擔當，便需要一個女人，一個能夠讓他努力向上的女人——那個人就是你，萊婭。」
「這是很高的評價。」萊婭微愣，她說道，「謝謝你，史蒂夫。」
「你也是我第一個女性朋友。」史蒂夫轉過頭，他輕笑道，「曾經不帶有色眼鏡看待我的只有巴基一人。現在，還加上了你。所以，是我要謝謝你。」
「我為什麼要帶有色眼鏡看你？」萊婭疑惑道，「你是一個難得的男人，史蒂夫。你的品質和人格，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上流家庭的富家子弟還要好。」
史蒂夫看起來愣了一下，半響，他無奈地笑了。
「你和巴基果真就應該是一對。誇人都那麼相像又貼心。」
「不，史蒂夫，我是認真的。」萊婭注視著他，「我一直都相信你未來可以有所作為，美國在世界戰爭和經濟崩潰之後迷失了自己，美國需要你這樣的人。你只不過需要時機和機會。」
史蒂夫張了張嘴，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著萊婭的眼眸，女孩深藍色的目光是那樣的真摯又純淨，史蒂夫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這讓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種複雜又酸澀的心緒。
「謝謝你，萊婭。」史蒂夫轉回頭，他的目光暗了暗，「我也想有所作為，可是我的身體……我連當一個服務員都會被人嫌棄。我知道你曾經很迷茫，因為我也一直如此。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我不知道我能夠為國家做些什麼。」
「我現在沒有幾年前那樣迷茫了，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做。」萊婭輕歎道，「我曾經跟霍華德·斯塔克聊過。他說得對，我沒有家庭和經濟的限制，所以我更應該去做一些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事情。我可以去幫助美國的萬千女性，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始。但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道路。」
「你能成功，萊婭。」她聽到史蒂夫說。她側過頭，她看到史蒂夫認真地注視著她，青年重複道，「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謝謝，史蒂夫。至少我有了第一個支持者。」萊婭嘴角輕輕勾起，「我希望你對自己也抱有最大的信心。」
「如果能夠對我們的國家做出有益的事情，我甚至願意用犧牲自己的性命的代價去換取。」史蒂夫說，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沉悶，「可是像我這樣窮困又廢柴的人又能做什麼呢？我不拖累其他人，就已經拼盡全力了。我無法創造自己的價值，這個社會不需要我這樣的『殘疾人』來維護，美國從來都沒有這樣的人出現過。」
「那你就去做第一個。」萊婭說。
史蒂夫微愣。
「我？你確定嗎？」
「為什麼不呢？你有著偉大的抱負，不要讓身體拖累你的思維。」萊婭靜靜地說，「我知道這會很困難，但只要你願意，我和巴基會全力支持你。」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他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為什麼你和巴基會那麼信任我？」
「因為我們都知道，在你這看似弱小的身體中，隱藏的是多麼珍貴的靈魂。」萊婭輕輕的笑了起來。
她談論事情的時候，已經開始像是韋恩家的人那樣冷靜又緩緩道來，令人信服。可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仿佛仍是那個被天真無邪養大的小姑娘。
史蒂夫緩緩地勾起嘴角，他注視著萊婭，目光中有溫柔的寵溺，也有些微的感動。
他忽然轉頭看向院子，皺起了眉毛。
「那是什麼？」
「什麼？」
萊婭轉過頭，除了月亮和晶瑩剔透的雪地，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你過去看看，萊婭。」史蒂夫說，「好像在籬笆那裡。」
萊婭疑惑地點了點頭，她披著外頭，走下臺階。雪在她的靴子下咯吱咯吱的作響，她走到雪地的中央，查看著遠處黑漆漆的籬笆，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史蒂夫。」萊婭說。
「再仔細看看。」史蒂夫說。
萊婭又認真地仰著脖子四處查看，可一切都那麼的平靜，雪花靜靜地飄落在她的肩膀上。
「我還是沒——」
萊婭轉過頭，她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在如同鑽石閃爍的雪地裡，在飄飄洋洋的雪花中，在溫柔月光的照亮下，詹姆斯·巴恩斯身穿單薄卻帥氣的西服三件套，單膝跪在她的面前。
萊婭愣愣地注視著他，時間仿佛放慢了，她甚至能夠看到一朵輕盈的雪花緩緩地落在青年的發梢上。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覺得心臟都在顫動。
巴基仰著頭，溫柔地注視著她。
「萊婭，我有一些話想要跟你說很久了。」
他溫柔地、緩緩地開口。
「從知道你的身份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可能在經濟條件上一輩子都趕不上你的原生家庭，我們甚至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在你面前，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都那樣不堪一擊。我曾經以為我已經很完美，可直到你的出現，我才發現，我仍是一個很多缺點的男人，我仍然需要努力上進。」
「我一直都很愛你，而這份愛，讓我動搖自己的信念——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我並不合適你。」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動搖之後，我終於正式了自己的內心：我愛你，勝過愛這世界的一切。我可能的確沒有你優秀，可是我的感情是真摯的，我相信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如我一樣愛你，而我堅信，你也如此愛著我。」
「我無法給你經濟上的般配，可是我可以給你內心與精神上的滿足。我願意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哪怕未來是艱難險阻，哪怕黑暗降臨，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哪怕時間能夠奪去我的健康和容顏，哪怕你再也不愛我，這世上也永遠沒有人能夠奪走我對你的愛。」
詹姆斯綠色的目光真摯溫柔地注視著萊婭，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舉向呆呆的站在原地的萊婭。
男人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他綠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動著光芒，比所有的雪景都更要動人。
「萊婭·韋恩，」他輕輕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萊婭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地吸了口氣。
「你這個笨蛋。」她輕聲說，「優秀的一直都是我的家庭，而不是我。我幾乎每隔幾個月都會為自己配不上你而感到擔憂，你卻竟然覺得我很優秀？你真是個大笨蛋。」
詹姆斯眨著眼睛，他注視著萊婭，到頭來，男人還是有點忐忑。
「所以……？」
「我願意。」萊婭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你再提前幾年求婚，說不定我們兩個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巴基愣愣地注視著她，他眨著眼睛，像是一個迷茫無措的小孩子。過了幾秒鐘，男人才反應過來，他一下躍起，將萊婭擁入懷裡。
「現在也不晚！」他緊緊地擁抱著萊婭，親吻著她的臉頰，「我愛你，親愛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
萊婭忍不住笑著，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儘管這個動作讓詹姆斯為她戴上戒指的行為變得十分困難，兩人也沒想過分開彼此。
「我只想說一點。」萊婭在詹姆斯的懷裡仰起頭，她的眼角帶著笑意，「我永遠都不會不愛你的，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愛你。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隨你去。就算你變成了一隻手是鋼鐵的反派，我也會愛你。」
「我還是蠻喜歡自己的手臂的。」詹姆斯似乎還真的設身處地的思考了一下，他真誠地拒絕道，「我們還是普普通通的變老比較好。」
萊婭哈哈大笑著，她仰起頭，越過巴基的手臂，看向史蒂夫，還不忘伸手指著自己的男友……不，是未婚夫。
「看看他的傻樣！」她笑著說。
史蒂夫也勾起了嘴角，他的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注視著自己最好的摯友在雪地中擁吻著他的未婚妻，而巴基懷裡的這位姑娘，也是他最讚賞喜歡的那一個。
史蒂夫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這樣欣慰又平和了。自從母親去世，這大概是第一件讓他真正感到開心的事情。
母親離開後，巴基成了他唯一的家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巴基能夠幸福。巴基的身上有著一種沒有受過苦難的溫柔氣質，和有些游離在現實生活之外的理想主義。
巴恩斯夫婦總是覺得詹姆斯有時太過孩子氣，希望他成熟些，可是史蒂夫卻恰恰相反。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生活的苦難和無趣摧殘他，他希望巴基永遠都這樣純粹，理想主義，永遠都抱有赤子之心。
最有趣的是，理想主義的詹姆斯和更加天真純淨的萊婭在一起了，她的單純來自于家庭的優越。
看著巴基和萊雅無憂無慮的歡笑，史蒂夫便覺得心底柔軟。
巴基和萊婭在月光下，在綿綿小雪中相擁。史蒂夫轉過頭，他看到屋裡跳動著溫暖的火光，巴恩斯夫婦正坐在一起喝茶，安謐平靜地笑著，輕聲細語地聊著什麼。
地毯上，邊牧傑克已經蜷縮成一團睡去，它的肚子微微鼓起，看起來今晚也吃了不少好東西。
史蒂夫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 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葉清允的地雷 誒嘿 又被包養啦
·
二戰番外從開始到現在快20章了，一直都很甜在發糖，我覺得我可以說是非常良心了-u-
求婚也有了，簡直太良心了吧
我真是一個大大的親媽
天啊，太愛我自己了（等等
·
好啦日常愛你們，今天寫得太晚了，明天補評=3=
第151章 參戰
對於兩人訂婚的這件事情, 韋恩夫婦表示出了極大的支持。
萊婭和詹姆斯認識了那麼久, 湯瑪斯先生足夠在細枝末節中看到詹姆斯是一個負責人的好男人。他品行端正、努力向上，又對萊婭很好。對於湯瑪斯先生來說，這就夠了。
但是, 訂婚是一碼事，結婚又是另外的事情。萊婭畢竟還是韋恩家的人，如果她結婚，也一定要做一個最盛大的婚禮，而且, 韋恩家族有太多的商業夥伴和親朋好友都要參加。
現在的歐洲正直戰爭期間, 萊婭和詹姆斯不知道, 但其實，美國政府高層已經做好了戰爭的準備, 這讓和軍隊有合作的韋恩和斯塔克都更加繁忙。而韋恩家族的朋友也大多非富即貴，這場德國掀起的戰爭影響了他們在歐洲的事業和經濟，大家都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而作為當事者本人, 萊婭和詹姆斯也並不著急要結婚。他們願意用訂婚來表達對彼此的愛意，但他們都覺得仍未到要結婚的時候, 兩人還沒有做好安定下來的準備。
四月份的時候, 因為瑪莎夫人太過想念自己的小女兒, 於是, 萊婭與詹姆斯占時告別，回到了韋恩莊園小住一段時間。
回了家，萊婭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比之前還要想念自己——因為湯瑪斯先生和布魯斯幾乎半個月才能回哥譚住幾天, 平日裡，只有瑪莎夫人一人待在這裡。
「他們怎麼會這麼忙？」
一天，兩人在花園裡散步，萊婭有些疑惑地問道。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和父親到底在忙些什麼，只是知道他們和政府有合作。
「原來是湯瑪斯比較忙，因為他和那些高層的人比較熟悉，可是現在，忙的人逐漸變成布魯斯了。」瑪莎夫人笑道，「你能夠想到，其實布魯斯除了商業，對於研發科技也非常有天賦嗎？」
「難以想像。」萊婭喃喃道。
「布魯斯現在在跟霍華德合作。」瑪莎夫人說，「他們正在實驗發明一套新的武器，如果能夠做出來，審核合格，軍隊大概會立刻快速普及運用。」
萊婭微微皺起眉毛。
「媽媽，你覺不覺得，政府對於這場戰爭越來越緊張了？美國未來會參戰嗎？」
「羅斯福當時上任總統時，曾經許諾過，除非遭受襲擊，否則美國一定不會參戰。」瑪莎夫人淡淡地說，「但你我都知道政客的真實面目是什麼樣子，美國是否參戰，不過是以利益來衡量罷了。怎麼做更符合我們的利益，這些政客就會如何決策。」
「……可是如果美國真的要參戰，那會有很多人死去。」萊婭眉毛緊縮，「人命怎麼能用利益來衡量呢？」
「是啊，如果美國真的加入戰爭，染血的永遠都不會是那些上層，只會是那些士兵罷了……在整個國家面前，我們都是渺小的，那些士兵也是如此，他們的性命會變成一顆顆細小的螺絲釘……好來運轉政客們的想法罷了。」
萊婭轉過頭，她微抿著嘴角。瑪莎夫人這才從自己的意識中清醒過來，她看向萊婭，口氣緩和了許多。
「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你不必覺得驚慌。戰爭已經開始了這麼久，美國也沒有動靜，說不定我們不會參戰。再者說，國內很安全，只要不出國，我們是不會被影響的。」
「你說得對。」萊婭其實內心裡並不是那麼樂觀，不過為了安撫瑪莎夫人，她仍然勉強笑道。
兩人撐著傘，坐在花園裡的椅子裡，看著花團錦簇。
瑪莎夫人張了張嘴，她看起來欲言又止。
「其實……這次我讓你回來，是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瑪莎夫人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
「其實……我的家族的女性一直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她說，「已經很多代了，我們家族每一個女性在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都會覺醒力量……」
「媽媽，你在說什麼？」萊婭困惑地看著她。
瑪莎夫人伸出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的手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直藍色的花朵，花朵靜靜地懸浮在她的手心之中。萊婭吃驚地捂著嘴。
「這是什麼？」她說，「這是……這是魔術嗎？」
「這就是我們的力量。」瑪莎夫人平靜地說，「在一定範圍內，我們可以控制移動物品——這朵花，就是我們面前這花壇裡的。」
似乎是怕萊婭不信，瑪莎夫人張開手掌，那多藍色的花忽然飄起，飛向了花壇中，不見了。
「這、這、這……」
萊婭目瞪口呆。
此時，未來偉大聞名世界的X賽維爾·查理斯僅僅九歲，才剛剛覺醒能力，他跟萊婭一樣惶恐不安。而『變種人』這個詞尚未出現。
「爸爸知道嗎？」穩定心神後，她問道。
瑪莎夫人點了點頭，但是她的神情仍然嚴肅。
「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聽我說，萊婭，你覺醒的時間比我們家族的任何一個女性都要晚，或許你並沒有這個能力……如果這樣的話，就太好了。」瑪莎夫人嚴肅的說，「這件事情，你只能告訴詹姆斯，除此之外，你要保持沉默，明白嗎？」
萊婭被母親的嚴肅震懾，她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麼呢？」
「你不會希望被人捉去研究的。」瑪莎夫人伸出手，她輕輕地撫摸著萊婭的頭髮，「我們跟常人不同，這是禮物，也是詛咒……我今天告訴你這件事情，只是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你忽然覺醒的時候，不至於驚慌失措。答應我，萊婭，你要對此事保持永久的沉默。」
「……我答應你。」萊婭小聲說。
她仍然沒有從那魔幻的一幕的衝擊中走出來，她那原本以科學現實為基礎的世界，似乎被打開了一個新的大門……
//
與此同時，美國紐約。
巴恩斯夫人接了一個電話之後，便催促著詹姆斯中午去碼頭接人。史蒂夫正好有空，兩個人便一起向著碼頭走去。
「你要接什麼人？」史蒂夫問道。
「我的克萊拉姨媽和她的家人。」詹姆斯說，「三十年前，她嫁到了英國。」
史蒂夫沉默了。
現在歐洲的局勢他們都很明白，克萊拉姨媽此時回國，一定是因為逼不得已……他們來到碼頭，等待了足足一個小時，才迎來了克萊拉姨媽所坐的輪船。
從船上下來的每一個人都神情惶恐不安，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倖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詹姆斯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他逆行著擠過向外走的人們，費力地呼喚道：「克萊拉姨媽！」
一個高高瘦瘦、身穿深灰色風衣神情彷徨的中年女人抬起了頭，她的目光渙散地尋找在人群裡尋找著，當她看到了詹姆斯之後，她的眼眸立刻亮了起來，女人理了一下自己因為長途跋涉而雜亂的頭髮，然後高高地舉起了手。
詹姆斯沖著她微笑，可是青年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真是奇怪，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呢？」他低聲喃喃道。
詹姆斯讓史蒂夫等在外面，他則穿過人群，接過克萊拉姨媽的手提箱，將瘦弱的女人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帶離出來。
「哦，天啊，巴基，你已經長這麼大了……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才到我胸口的小男孩呢。」克萊拉姨媽喃喃著，她伸出手，詹姆斯則低下頭，讓女人親吻他的臉頰。克萊拉轉過頭，看到了史蒂夫，她歎息著，「史蒂夫，還有你——你們兩個竟然還是朋友？」
「好久不見，克萊拉女士。」史蒂夫與她擁抱。
詹姆斯注視著碼頭，這艘輪船的客人已經下完了……而克萊拉姨媽卻獨自一人。
「姨媽，威廉先生呢？還有威爾……他們在哪裡？」詹姆斯疑惑地問道。
克萊拉夫人那乾瘦得有些凹陷的臉龐上盡是滄桑，眼底是深深的眼袋。她抬起頭，注視著詹姆斯，淺灰色的眼眸眨了眨，便紅了。
「威爾之前入伍了，空軍，就在……就在德國開始發瘋襲擊其他國家之前。剛開始他還會寫信回家，可是自從倫敦被空襲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她喃喃道，「威廉決定留在英國等他，讓我一個人先離開那裡……我不知道……我……」
「好了，姨媽，先不說了，你太累了，我們先回家休息吧，好不好？」詹姆斯溫言勸導著。
他和史蒂夫攙扶著克萊拉夫人坐進司機等候多時的小轎車裡，克萊拉夫人開車之後沒多久就疲憊地睡過去了，而詹姆斯和史蒂夫則沉重地互相對視著目光。
儘管報紙會報導戰爭狀況，但是很明顯，歐洲的戰況比他們所瞭解得還要糟糕。
晚上，巴恩斯一家為疲憊不堪的克萊拉夫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不管是誰看到她如此狼吞虎嚥的樣子，都無法想像，其實克萊拉姨媽是一個非常淑女有教養的人。
在克萊拉姨媽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兩人知道了更多可怕的細節。
對於英國人來說的還是心理上的煎熬——他們周邊的國家幾乎都已經失守，而英國人自己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煎熬。他們無時無刻都擔心德軍來襲。
在將近半年前，去年的九月，德國和英國的空軍開始猛烈的交火，德軍空襲倫敦，很多街區成為一片火海，到現在，英國平民死傷上萬，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倫敦上空濃厚的黑煙！
克萊拉姨媽和姨夫本來在幾個月之前就可以離開英國，但是因為加入空軍的兒子，夫妻兩人硬生生地在被德軍空襲陰影籠罩下的倫敦呆了半年，他們甚至無處可去，因為倫敦附近的城市也被轟炸過了。
直到上個月，威廉姨夫下定了決心，將不想離開的克萊拉姨媽送上了回往美國的輪船，而他自己則留在英國繼續等待兒子的消息。
克萊拉姨媽的回國之旅也並沒有那麼順利，他們這一波人幾經轉折，死裡逃生地經歷了一個半月，才好不容易到了美國。
巴恩斯夫人把最柔軟的床鋪好，讓克萊拉姨媽休息。歷經滄桑的克萊拉姨媽很快就睡著了，但是對於巴恩斯一家和史蒂夫來說，這註定是不眠夜。
在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戰爭的殘忍不是報紙上那輕飄飄的幾行字，而是真真正正的痛楚。
晚上，巴基倚靠在自家所在的某個街區拐角的路燈上，靜靜地抽煙。
「怎麼了？」史蒂夫走了過來，他看著自己的朋友。
「沒什麼。」
「你每次壓力大的時候才會抽煙。」史蒂夫坐在臺階上，他歎息了一聲。
詹姆斯將手指靠近嘴邊，深深地吸了口氣，煙頭的火星劈啪作響。
「威爾是我的表哥。」他緩緩地說，「雖然這傢伙有一種英國人的性子，但是我們兩個小的時候相處的還算不錯的。」
史蒂夫靜靜地注視著他。
詹姆斯的目光有些黯淡。
「……怎麼會這樣呢？」他輕聲說，「他怎麼會捲入這場戰爭呢……」
「他是為了保護他的國家。」史蒂夫沉聲說，「巴基，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德軍要空襲紐約，你會不會也擋在紐約的前面？」
詹姆斯看向史蒂夫，他的目光悲傷又痛心。
「我會。」他輕聲說，「我不希望歐洲的悲慘在我們的國家重演。」
「那你就該理解他。」史蒂夫沉聲道，「一個男人，該在國難到來時，為國而戰。而你的表哥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詹姆斯緩緩地順著路燈蹲了下來，他無力地捂著自己的額頭，指尖的香煙灰燼不斷地散落。
「德國不會停下來的。」他絕望地說，「歐洲已經淪陷了，如果沒有人攔住他們，德國最後一定會向著我們擴張的。」
「沒有什麼可值得恐懼的，巴基。」史蒂夫說。他的身體很瘦弱，可是他那湛藍色的眼眸堅定無比，「只要納粹敢來，我們就戰鬥，直到擊退他們。」
詹姆斯抬起頭，他注視著史蒂夫，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見的是自己帶著戒指的手指。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是一個膽小鬼，史蒂夫。」他輕聲說，「可我要結婚了，我有未婚妻，我只希望美國永遠太平。」
「沒人可以指責你，巴基。」
兩人都低下了頭，沉默無言。
//
詹姆斯從來都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如果美國與納粹開戰，他願意毫不猶豫地登上前線，保衛祖國。
可是他有了愛的人，他的未婚妻，他的萊婭。
愛讓他變得強大，但也軟弱。
萊婭是他唯一的軟肋，如果他不敢踏上前線，那麼一定是因為他太想跟萊婭渡過一生了。
而現實裡，美國仍然對整個歐洲戰爭的戰況保持中立圍觀的態度。儘管美國並未真正參戰，但是詹姆斯卻一直因為這件事而不斷地自我譴責。
他無法原諒自己軟弱的想要逃跑的行為，即使那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與愛人渡過一生罷了。可是對於天性善良的詹姆斯來說，仍然無法原諒自己。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克萊拉姨媽在巴恩斯家住了整整三個月，可是他們從未收到從英國而來的資訊，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這三個月十分寂靜，靜的讓人喘不過來氣。
克萊拉夫人的精神越來越不好，在不斷的精神折磨下，她越發的消瘦起來。有的時候，她甚至萌生了想要回到處於戰區的英國的想法，巴恩斯夫婦好不容易才攔下她。
七月的某一天，詹姆斯從萊婭的住處出來，兩人吻別。他回到自己占住的工作室裡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背著郵遞包的小男孩站在門外。
「你有事情嗎，孩子？」詹姆斯友善地打招呼道。
「請問你認識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嗎？」男孩眨著眼睛，「我有他的信件。」
「我就是詹姆斯。」巴基說，他接過了男孩手中的信，感覺沉甸甸的，他仍然有絲疑惑不解，「是誰給我的信？」
男孩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這是從英國來的。」
英國？
聽到了這個名字，詹姆斯的瞳孔微微縮小。他拿著飽經滄桑的信封，掏/出了鑰匙，有些急躁地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脫下外衣，坐在辦公桌後，立刻拿起了這封信。
信封上十分簡單，只有他的名字和地址。巴基認出了這是威廉先生的筆跡，可是他是怎麼知道他的辦公室的呢？……巴基想了一會，才回憶起來，他曾經在兩年前和威廉先生電話聯繫的時候，說過自己辦公室的事情。
那個時候，局勢還沒有現在這樣危機。巴基也萬萬沒有想到，男人竟然會把他兩年前說過的話記在腦子裡，而且在現在寄信過來。
詹姆斯打開了信封，從裡面掉出了一個懷錶，他太過於著急內容，於是便先展開了信紙。
【我親愛的外甥，巴基。
自從三年前的耶誕節之後，我們已經有好久沒見了。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位址，上帝保佑，希望我沒有記錯，因為這可能是我寫往美國的最後一封信了——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不出意外，我的妻子、我摯愛克萊拉應該已經回到了她的祖國。
說起來十分慚愧，當年我帶她離開美國的時候，是因為我堅信能夠給她帶來一個更好的生活，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以此為目標努力。但是可惜，戰爭打亂了我對於人生所有的安排。
你可能疑惑為什麼我會寫信給你，因為我更信任你的為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寫信給你的父母，會有極大的可能讓克萊拉也看到這封信——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你一直都是一個敏感聰明的孩子，讀到這兒，說不定你已經開始有些不好的預感了。沒錯，我真的希望我能夠帶來一些好消息，然而可惜的是，在倫敦那漫長的空襲中活下來，說不定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運氣。
當我將她推上輪船的時候，我以為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沒有做好準備。我們的兒子，威爾·艾泊特沒有在這場持久的空戰中活下來。幾日前，部隊的領導將他的遺物送還到我的手中，而此時此刻，我正握著他的懷錶，為你寫這封信。
威爾是一個英雄，他的犧牲是為了拯救千千萬萬個英國平民，我為他是我的兒子，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可作為父親，他的離世讓我感到悲痛欲絕。我唯一慶倖的是克萊拉不在英國，她對他的愛經不起這樣大的打擊。
從她離開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有所準備，而威爾的去世，讓我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知道克萊拉在等待我們去美國與她團圓，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在祖國危難的時候離開這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兒子為了保衛國家犧牲、同胞慘死之後仍然心無芥蒂的離開。
是的，我打算留在這裡。
我是一個英國人，我屬於這片土地。我誓死要與英國共存亡。
克萊拉是美國人，她不必這樣做，所以我送她上了去美國的輪船。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理解我，會覺得我很狠心，讓克萊拉一人孤老。可我必須要這樣做，逃避無法解決問題，我們只能靠自己才能打贏納粹。只有德國真的戰敗了，她才會得到真正的安全。正是因為我深深愛著她，所以我才更要去迎戰納粹。
巴基，我知道你是一個負責誠信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克萊拉，至少在戰爭的時候不要告訴她，我擔心她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我請求你照顧好她，我希望她能夠忘記我，開始新的人生。最好的事，莫不過於出現一個新的男人，他能夠像我一樣全心全意地愛著她，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候。
我知道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的選擇，因為你也有愛人。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夠結婚，讓我先送上我的祝福吧。我衷心地希望美國永遠都不要受到戰火的牽連，我希望你們的家鄉不必蒙受像是倫敦一樣的厄運，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代替我們白頭偕老。
我已經加入了英國的自願兵部隊，可能在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命喪前線，但是沒關係，至少這樣，我仍是死在母親的懷裡。
隨信附上我在威爾成年那天送給他的懷錶，以後它屬於你了。希望它能夠在你未來遇到艱難險阻時激勵你，幫助你度過難關。
祝你們一切安好。
愛您的，威廉·亞伯特。
1941年5月6日。】
……
巴基的手指顫抖著，信紙被他無法控制力度地捏皺了。
他的心劇烈地痛楚著，他拿起那有些老舊的懷錶，青年閉上眼睛，他將懷錶抵在額頭上，長鏈輕輕拍打著他的手臂。巴基閉著眼睛，他仿佛能夠看到威爾意氣風發地加入英國空軍，也能夠看到青年被擊落時的恐懼困苦，和威廉拿著自己兒子的遺物，悲痛卻堅定地寫下這封信的樣子。
巴基感覺到自己難以呼吸，威廉的每個詞語每個字都在他的腦海裡不斷震動著。
此時此刻，他仿佛置身於被轟炸之後的倫敦，戰爭離他是如此的近，他握著懷錶，像是握著一個人沉甸甸的心臟。
似乎這三個月以來的困惑迷茫都一掃而空，巴基絕對不想倫敦的慘痛在紐約的身上重演，他想起了萊婭，想起她那無憂無慮的笑容，他決意不讓萊婭遭受戰爭的痛苦。
……
1941年12月07日，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
1941年12月08日，美國宣佈，正式參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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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這個番外寫了這麼久之後終於入正題了……
作為一個學渣，我對於歷史這方面真的盡力查資料了，如果還有什麼bug的話，大家就無視吧_(:з」∠)_連變種人這麼bug的人都能存在，歷史不太符合也很正常啊！對，這一切都是變種人的鍋（等等
·
日常愛你們麼麼噠~~
第152章
在日本襲擊了珍珠港之後的新一年裡, 美國本土的青年參戰的呼聲越來越高——當然, 這也有政府政客鼓動的成分在。
各種海報貼上美國各個大城市的街道上，包括煽動對日仇恨的海報。一時間，美國青年的愛國主義高漲。與此同時, 海陸空部隊的招兵資訊鋪天蓋地而來，就算去影院看電影，觀影前後也會放上招兵的短片。
除了美軍參戰、同胞都變得對戰爭熱血高漲以外，萊婭和詹姆斯的生活，沒有什麼其他更大的改變。
在湯瑪斯先生的引薦下, 詹姆斯自創的公司越來越引人注目。以往萊婭並不喜歡貴族間的交際活動, 但是為了巴基的事業, 她開始經常和巴基與華爾街的財閥老闆以及子女們交際。
韋恩集團在經濟和社會上仍屬於最高的家族之一，本來就是同行業想要合作的那些人追逐示好的對象, 有湯瑪斯·韋恩的扶持，和未婚妻的支持，巴基在自己的事業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他本來對商業就有些天賦, 而且就算他是一個白癡，湯瑪斯也能用各種資源砸到他成功。
1943年3月20日, 美、英、法軍隊在突尼斯展開進攻, 與此同時, 紐約華爾街的某棟樓頂上, 正舉行一場高端奢華的晚宴，各個商業巨頭和公司老闆紛紛聚在這裡，在喝葡萄酒和跳舞之中交際談生意。
一身深藍色西裝的巴基和身穿長禮裙的萊婭在門口互相對望。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巴基輕聲說, 「真抱歉。」
萊婭只是溫柔地注視著他。隨著時間和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像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從珍珠港的事情之後，這一年裡，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情。」她溫和地說，「當年我的確很的確很討厭這樣的交際，覺得浪費生命。自從美國參戰後，我反而覺得，能夠浪費生命也很不錯——再者說，我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你，這個理由對我來說十分充分。」
巴基笑了，他低下頭來親吻萊婭的嘴唇，他抬起頭，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覺消失，眼底有些沉重。
在樓頂，用白紗裝飾的棚頂像是海邊婚禮一樣浪漫，長紗被風吹起，飄蕩著。棚頂下，是一條長長的桌子，西裝革履的男人和妝容豔麗的女人已經坐滿了一大半，每隔幾個人的身後，都有穿著紅色制服的侍者，捧著酒瓶，隨時恭候著。
兩人到時已經微晚，只有他們的座位是空著的。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走到餐桌前，萊婭輕輕微笑道。
「不晚，不晚，來得正好。」幾個男人抬起頭，都笑道。
「萊婭小姐，真是好久不見，還有詹姆斯先生——來來來，這邊坐。」
其他人幾乎是熱情地迎接他們，讓他們落座。這一幕看起來如此的美好和紳士有禮。
眾人的關注點永遠都是萊婭——她身後所代表的韋恩家族。他們奉承巴基，與他稱兄道弟，但是包括巴基在內，所有人都清楚，在座有多少人誇讚詹姆斯，就有多少人對他羡慕嫉妒。
在宴席中，眾多公司老闆行業精英聊著聊著，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目前的戰爭。
「我覺得美國參戰是一件好事。」一個大老闆笑道，「我打算把我的孩子放到空軍或者海軍裡去鍍金——只要打好招呼，他不但不會上前線，回來之後還會多一份榮譽。」
「而且戰爭能夠促進經濟發展。」
「沒錯，我們應該抓緊這個機會，尤其是能源行業——」另一個人說，「當然，現在最賺的永遠都是軍火和機械行業。」
「軍火行業可沒有那麼容易進。現在除了通用動力公司、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這行業裡數一數二的就是韋恩企業和斯塔克企業了吧。」一個精英嘖嘖道，「不愧是我們國家最大的兩個企業，做事就是高瞻遠矚。是吧……萊婭小姐？」
「我對這些瞭解不深。」萊婭平靜地說，「都是家父和家兄在做，其他的我並不是特別知情。」
「不過等這場戰爭打完了，估計韋恩企業和斯塔克企業未來會坐實美國第一和第二最大財力最雄厚的公司了吧。」另一個老闆輕輕笑著，「萊婭小姐，我猜你一定不想讓斯塔克集團成為老大，我記得您家和他們一直都不太合吧？」
再做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整個紐約、大都市、哥譚這三個大城市的行業頂尖人物了，他們的每一個笑容和言辭都透露著精打細算。
這個老闆這樣問，只不過是因為，傳言韋恩和斯塔克已經開是互相合作，而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有沒有這件事——如果兩個集團真的合作，那麼將會極大地衝擊行業裡其他的公司。
萊婭怎麼可能讓他套出話來？她輕輕一笑，平淡地說，「有競爭才是好的。」
「對對對，有競爭，對我們來說才更好——不然你們兩家大集團合夥，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哪裡還有生存的機會？」另一個老闆熱情憨厚地笑道，「我記得幾年前，湯瑪斯先生曾經考慮過您和霍華德先生是否要聯姻吧？幸好你們是競爭關係，如果你們兩位結了婚，那美國的經濟還真要變天了。」
萊婭仍然在笑著，可是她的笑意越來越冷。
且不說這件事是真是假，她的身邊就坐著自己的未婚夫，這個老闆還這樣做，真不是蠢就是壞。
「科德先生，看起來——您比我還熟悉我的父親？」她輕輕地笑著，「我不知道的事情，怎麼您就能知道呢？」
科德先生笑容一僵。萊婭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她本來就是女性，相比於布魯斯，她看起來不爭不搶，很好說話，也很有禮貌。他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冒犯，但是沒有想到萊婭竟然真的針鋒相對。
「呃……我也只是道聼塗説罷了。」科德先生勉強的笑了笑，「畢竟我們這些小魚小蝦……」
「我記得您是汽車產業的對吧？」萊婭禮貌溫和地說，「那您的確得多多注意了，韋恩集團在汽車行業的確會有新變動，說不定會『不小心』，耽誤您賺錢。」
「什麼？」科德先生驚恐地說，「你們家什麼時候做的決定？」
「三分鐘前。」萊婭溫柔地說。
整個餐桌鴉雀無聲。
萊婭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人們，她與詹姆斯對視一眼，便站了身。
「好了，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我忽然想起還有另一件急事要忙，不便在這裡耽擱。」萊婭禮貌地說，「希望你們用餐愉快。」
她伸手搭住巴基的手臂，兩人直接離開了。
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早就互相明白彼此的感情，詹姆斯本來也沒有在意，可是沒想到萊婭卻如此的激烈。他的心裡既開心又有點無奈。
兩個人擁在一起，緩緩地在華爾街的夜幕下行走著。他們各自思考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詹姆斯其實心底知道自己並不是喜歡自己手中目前的事業。他當時剛跟萊婭在一起，急需向湯瑪斯先生證明自己，最好的方式便是開公司，讓湯瑪斯先生看到自己的潛力和能幹。
他知道自己其實不喜歡這個工作，也並不喜歡和那些所謂的『貴族有錢人』交流——他和萊婭能夠相愛在一起，本質上是因為他們是同類人。萊婭不喜歡交際，他又能喜歡到哪裡去呢？
他原以為自己能夠繼續和這些人相處下去，直到今天，他發現自己錯了。
當那個大老闆打算將自己的兒子送去部隊鍍金的時候，他的表親威爾·亞伯特，這個和老闆兒子一樣大的青年已經戰死在戰場上。
對於目前的戰爭，這些紐約大都市哥譚黃金三角區的資本家們在想著如何利用戰爭發財，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卻在想著自己家裡住的克萊拉姨媽。自從她從英國回來已經將近兩年了，她仍然在苦苦地等待自己愛人和兒子的消息，卻不知，他們早已長眠在歐洲的土地上。
如果說之前巴基以為他和他們說不過來是因為有利益橫在中間，現在他明白了，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些人似乎永遠都高高在上，不食肉糜，對生命如此的輕視和踐踏。
等走過兩個街區，巴基才緩緩回神。
「你這樣做，不太好吧？」他想起了萊婭剛剛『英勇』的舉動。
「沒什麼不好的，布魯斯這樣做過無數次，他們還不是該合作就要合作？」說道這個，萊婭的眉毛仍然微蹙，「以後這種事情不想去就不去，你根本沒有必要跟那些人打交道，我們家是跨行業集團，幾乎每個行業都做到頂尖，你去認識那些人有什麼用？還不如多跟我回韋恩莊園見爸爸。」
看著萊婭那義憤填膺的可愛模樣，詹姆斯忍不住笑了。
「說好的浪費生命也不錯呢？」
「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回家摸貓。」萊婭嘟囔道。
詹姆斯笑著笑著，嘴角邊的笑容變得漸漸暗淡了。
「萊婭，我一直想跟你說一件事情。」他輕聲開口，「我……其實並不喜歡現在的事業。」
「我知道。」
「你知道？」他吃驚地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裡的女孩。
「你和我如此意氣相投，我討厭的東西，你能有多喜歡呢？」萊婭平靜地說，「我知道你的工作是為了讓爸爸安心。」
詹姆斯撇開了目光。
「你說的對，萊婭，我們在浪費生命。」他輕聲說，「我不想——不想把我的人生都用在跟這些人打交道上面，這些人如此的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著想……」
「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萊婭伸出手，她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巴基的臉頰，以此來安慰他，「那你想做什麼？現在爸爸已經認同你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了。」
詹姆斯迷茫地搖了搖頭。
他抬起下巴，卻正看到灰色瀝青的樓部外面上，貼著一個招兵廣告。海報上，士兵趴在戰壕中，肩扛M1891/30狙擊步/槍，而對面是搖晃的納粹旗幟。海報上的小字上寫著：覺得自己的長處無法發揮？入伍吧，國家需要你！
詹姆斯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那裡，萊婭有點疑惑，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瞬間，一種戰慄冰冷的感覺籠罩住她的身體。
不，不不不不不……
萊婭知道詹姆斯在想些什麼，那讓她難以呼吸。
犧牲的永遠都是前線的士兵，而不是那些國內的政客……她想起來了媽媽的話。她想起來瑞恩爺爺那雙如同老鷹般的目光，仿佛他現在正直直地盯著她。
「管住你的男朋友，年輕人總是會熱血上頭。我入伍的那一年，也不過才二十歲。」幾年前，瑞恩爺爺冷冷帶著警告的聲音響起，「只要你們都留在國內，就可以安然的渡過一生。」
萊婭猛然驚醒。
「巴基——巴基。」她撫摸著詹姆斯的胸口，笑著呼喚道，「你怎麼了？」
詹姆斯這才恍然回神。
「對不起，我發了個呆。」他溫柔地說。
他隱瞞了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想法，而萊婭明明知道，卻又假裝一無所知。
兩個人繼續向前走去，詹姆斯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他聽到了萊婭的話。
「巴基，我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
詹姆斯一愣，那些關於戰爭的想法短暫地從他的腦海裡消失。
「結婚？」他吃驚的說，「我以為你最近幾年沒有結婚的意向。」
「不，我一直都想。」萊婭仰起頭，她輕輕笑著，「我們今年挑一個時間結婚吧。然後我們一起在紐約找一套房子，有院子的那種，可以用來養狗狗，也可以和史蒂夫在夏天時吃露天燒烤……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真的很好，萊婭。」詹姆斯真心地說，「這是我能夠想像得最好的生活了。」
萊婭倚靠在他的懷裡，詹姆斯則摟住她的肩膀。
「然後等明後年，我們可以要一個孩子。」詹姆斯聽到萊婭說，「我們一定要做一對好父母，將他養大，好不好？」
詹姆斯那不斷動搖的心仿佛是兩個小人，最後，其中一個小人狠狠地扇了另一個一巴掌，贏了。
「……好。」詹姆斯輕聲說，「我們就這樣做。」
萊婭抬起頭，她向著詹姆斯笑了起來。
「我愛你。」
「……我也愛你。」詹姆斯注視著又一張新的徵兵海報，他移開了目光，低頭輕聲道。
萊婭笑著低下頭，她倚在詹姆斯的胸口處，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那深藍色的眼眸暗了暗，手指緩緩捏緊成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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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後面還寫了四千字，但是沒寫完，於是就愉快的決定分開發了-U-
我仍然沒有放棄七月前完結
麼麼麼噠-3-
第153章
詹姆斯和萊婭準備結婚了。
雖然當事人沒有主動說明, 但是他們正在行動, 比如——兩人在四處看房。
萊婭特別特別想要一個帶著大院子的別墅，這個條件在紐約算是好找，但是要讓韋恩家的人同意——那就難得多了。一個月裡, 兩人看了很多的房子，即使他們沒有跟雙方父母講，但是父母們大多都猜出一二了。
就來克萊拉姨媽——都看出來了。
「你們準備要結婚了？」一天清早，在詹姆斯即將出門之前，克萊拉夫人輕輕地問道。
這兩年來, 女人越發的骨瘦如柴, 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老了五六歲, 顴骨高高地凸起，臉頰卻凹陷——再也看不出女人年輕時那漂亮淑女的樣子了。
「是的, 」詹姆斯的語氣努力平靜溫和，他擔心自己會刺傷克萊拉夫人的心。
沒想到，克萊拉姨媽只是倚靠在窗邊, 平靜地點了點頭。
「這是件好事。」她輕聲說，「快三十年前, 我和威廉也曾經如此快樂甜蜜地挑選婚房。我祝福你們, 親愛的。」
「……謝謝您, 姨媽。」詹姆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只能道謝。
克萊拉姨媽氣息虛浮地轉過來頭，她倚靠著窗戶，看著窗外。
「沒關係……等威廉和威爾來了之後……我們也會挑一個新房子, 開始新生活……」她氣若遊絲地喃喃道，「等威爾有了女朋友，我們還可以再買一個房子……就在我和威廉家的隔壁，我們每週都可以聚餐，把我的祖母綠戒指送給我的兒媳婦當禮物……」
克萊拉姨媽在等待兩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詹姆斯張了張嘴，他說不出來話，只能沉默地微微一鞠躬。
「巴基。」克萊拉姨媽看向他，女人烏黑蒼老的眼底像是漩渦，卻又空洞無比，「你是一個好孩子，威廉一直都很喜歡你。」
「我也……我也很喜歡你們。」詹姆斯輕聲說。
克萊拉姨媽緩緩地勾起了嘴角，女人笑了。
這是她重新回到美國這兩年中，唯一一次展露笑容，即使女人的嘴角僅僅只是微微勾起。
「再見，巴基。」她說。
一年來，克萊拉阿姨逐漸活在自己恍然的世界裡，她已經很久沒跟巴恩斯一家互動了。而現在，她卻在跟詹姆斯告別。
「……再見，姨媽。」詹姆斯說，他卻覺得心裡發慌，便補充道，「我們晚上回家見。」
克萊拉阿姨只是淡淡地笑著，直到詹姆斯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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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美**方開始大規模的征軍，紐約的街道上，經常能夠看到熱血沸騰的年輕人，三三兩兩搭夥去當兵，徵兵處排起了長隊。
每一次走在街道上對於萊婭都是一種煎熬，她知道詹姆斯的心正和那些叫嚷的小夥子們一起，他現在仍然能穿著西服，安安靜靜地走在一邊，只不過是因為她的存在而已。
萊婭慶倖史蒂夫不能去當兵——他的身體機能實在是太差了，比她還要差。不過也幸好如此，如果巴基的摯友也去當兵，這一定會動搖巴基的想法。
兩人走在街道上，不遠處街對面的徵兵點簡直排成了長龍。詹姆斯一直在向那邊看，萊婭抓緊他的手掌，輕輕微笑。
「快走啦，巴基。你越走越慢了。」
詹姆斯笑著答應，卻又不自主地看向那邊，就在這時，他的神情忽然變得震驚起來。
「……史蒂夫？」
萊婭也吃驚地抬起頭，可不是嗎，史蒂夫一臉失望的從年輕人中擠了出來，他那瘦弱的身軀在年輕人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巴基，萊婭？你們好。」史蒂夫無精打采地打招呼道。
「你怎麼在這裡？」
「如你所見，我想參軍。」史蒂夫聳了聳肩膀，甩了甩自己手中被打上『不合格』的個人證明，「又如你所見，我被拒絕了。」
詹姆斯緊抿著嘴唇，他那綠色的眼眸吃驚地注視著自己的朋友。
「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這件事？」
「我覺得你要結婚了，也不太好跟你說這種事情吧。」史蒂夫說。他看起來興致不高，「不說啦，我還報了一個華盛頓的名，我得先走了，再見。」
史蒂夫離開了，可是詹姆斯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似乎這件事讓他產生了極大的震撼。
其實萊婭何嘗不是一樣？可是，不，不行，她不能讓巴基去參軍，其他普通年輕人或許不懂，因為他們被所謂的榮耀和豐厚的入伍犒勞吸引，可是萊婭家族和軍方政府的高層交流密切，萊婭比任何人都知道，作為一個普通的士兵，上了前線，那簡直就是送死啊——對於高層來說，士兵只不過是一個個數字而已。
「巴基。」萊婭加重語氣喚道，詹姆斯轉過頭，萊婭這才換為比較柔和的聲調說，「我們也該走啦，還有很多房子要看呢。」
詹姆斯只是沉默不語地點了點頭。
一整個下午，青年都十分心不在焉。晚上時，萊婭知道他們不能在逃避這個話題了。
兩人來到一個小餐館裡，而巴基仍然在跑神，他的嘴角輕抿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巴基。」萊婭喚道。
詹姆斯模糊地嗯了一聲。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萊婭換了一種語氣嚴肅地喚道。
這回效果反而變得太好，詹姆斯一臉驚惶地回過了神。兩人這些年從來都沒有吵過架，自從在一起之後，萊婭一直都喚他的小名，現在忽然叫了他的全名，傻子都知道她生氣了。
「怎麼了，萊婭？」詹姆斯盡可能溫柔地問，以此希望在萊婭生氣之前，撲滅她身上的憤怒火焰。
「我問你，你想跟我結婚嗎？」萊婭嚴肅地問。
「當然。」詹姆斯毫不猶豫地說。他很快明白了問題所在，「……你是不是因為我今天下午的表現，而生氣了？」
「我是覺得你看起來像是第二天就想去參軍的樣子。」萊婭平靜地——也是冷冷地說。
這句話說中了巴基的心結，青年張了張嘴，他欲言又止。
「我……我不是……」
詹姆斯本來想撒謊，可是在女孩的目光當中，他連一句違心的話都說不出來。青年撇開目光，他歎息一聲。
「你說得對，萊婭，我想去參軍。」他低沉地說，「如果我不曾認識你，或許我今天就在那排隊的人群裡當中吧。」
萊婭緩緩地靠向椅背，她的臉逐漸變白。
「不，巴基……你……你不要被那些招兵廣告騙了，當兵沒有那麼光榮有趣的。」她輕聲說，「那是為了政客去送死，那是無謂的犧牲。」
「萊婭，你不明白，那是為了保衛國家而戰。那是為了把敵人攔在大海的另一岸，那是為了保護千千萬萬個美國人的生命安全。那是——」詹姆斯不由得說了起來，當他看到萊婭的臉越來越蒼白時，他才猛地停住了，「……對不起。」
萊婭只是靠著椅背，她微搖頭。
「我很害怕。」她輕聲說。
巴基微愣，一股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淹沒了他，可是那愧疚不僅僅是對於萊婭的。
他既愧疚於讓萊婭擔心，卻也覺得對國家慚愧。就連史蒂夫……史蒂夫都想要為保衛國家出一份力，他的表哥威爾已經戰死在英國，現在美國已經正式參戰，他如何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奔赴前線保衛美國，自己卻能安心地留在後方，享受這他們所帶來的和平生活呢？
詹姆斯大腦混沌，似乎兩邊都在用力地拉拽他。他多麼希望自己變成兩個人啊——一個去當兵，另一個留在美國陪伴萊婭。
而此時此刻，萊婭卻被另外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絕望地發現，縱使她出生在美國最富裕的家庭，縱使巴基愛她至深，這些年來對她有求必應、細緻入微，可是當青年真的決意要走的時候，她並不一定能夠攔得住他。
「美國有成千上萬個士兵，可是我只有你。」她蒼白地輕聲說道。
詹姆斯愣住了，他從自己的思維中回過神來，看到女孩的眼眸中逐漸蓄滿淚水，這才意識到自己多麼像是一個混帳——他向她求婚，他對她有責任，他怎麼可以有離開她的想法？
詹姆斯伸出手，握住了萊婭冰涼的指尖。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去參軍。」巴基說，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十分清楚，似乎也在說服自己，「我們應該買房結婚，你說得沒錯，對不起，親愛的。」
萊婭愣了幾秒鐘，她這才反應過來詹姆斯的話，這讓她松了口氣，女孩的眼淚還未落下，便笑了起來。
「我真高興你想明白了。」
兩人吃過晚飯後，又恢復到了之前甜蜜無間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人在街區散步，滿街卻都是通過了入伍審核，高興得在街道上赤/裸著上身，揮舞著衣服的年輕人。他們作怪地亂叫這，互相慶祝著，甚至滿街唱起了國歌——而路人們卻用一種十分寬慰欣賞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容忍年輕人們的失禮。
兩個人從路邊路過看到這一幕，氣氛便又有些不對了。好不容易走過了混亂的街區，巴基將萊婭送回了家，兩人告別時，都顯得心不在焉。
「明天見，巴基。」
「明天見。」
萊婭站在門口，她注視著詹姆斯在夜色下漸行漸遠的身影，只覺得內心無比的空虛。
//
詹姆斯回家的一路上，一直都興致太不高。
其實，結婚本來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要怪只能怪青年的人格太過高尚，所以才會因為在戰爭期間結婚而感到愧疚。
最讓他動搖的便是史蒂夫——就連史蒂夫都能為了保家衛國而去嘗試應徵，而他呢？
可是說去當兵，他又真的真的捨不得萊婭。
上帝啊，為什麼人生來要有這麼多的磨難……
「我回來了。」
詹姆斯推開了家門，卻發現只有面色焦急的巴恩斯夫人在客廳裡打轉。
「謝天謝地，你可總算回來了！」看到了巴基，她立刻就迎了上去。
巴基看著自己焦急的母親，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你的克萊拉姨媽！她……她忽然失蹤了！」巴恩斯夫人著急地說，「你爸爸和其他傭人正在外面找，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她為什麼會離開這裡呢，不應該啊，她就算是為了威廉……」詹姆斯喃喃自語，他忽然停頓住了，他緩緩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等等，你們兩個有沒有跟她說過有關英國的事情？」
一年前，在巴恩斯夫婦的追問下，巴基不得不將事實告訴了他們。這麼長時間以來，三人一直保守沉默，相安無事，怎麼會這個時候……
「我們最近根本就沒有說起過這個事情，只有——」巴恩斯夫人的聲音一停，她驚恐地抬起頭，「只有半個月前的一個晚上，那個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我和你爸爸自己唏噓了一下這個事情，克萊拉不應該會聽到啊……」
聽了巴恩斯夫人的話，巴基立刻後退了兩步，他奔向了家裡藏著手/槍的地方。花瓶後的一把，還在。桌子暗格中的一把，也在。他的書房裡，抽屜的最後一格裡放著的小手/槍……不見了。
「不，不，不……」詹姆斯喃喃著，他沖出書房，奔向了巴恩斯夫人，一把抓住了她，「媽媽，這半個月來姨媽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
巴恩斯夫人惶恐地搖頭，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女人睜大了眼睛。
「一個星期前……女傭說她曾經看到克萊拉坐在窗邊自言自語，她說……」巴恩斯夫人開始顫抖起來，她的嘴唇張張和和，她的眼裡湧出了淚水，「不……不！！我的妹妹，我的妹妹————」
「她說了什麼？」詹姆斯深深呼吸著，他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臂，不然她早就站不穩了。
「她說——她應該被埋葬在英國……」巴恩斯夫人顫抖著，她開始崩潰地大哭起來。
詹姆斯將母親放在沙發上，他親吻她的額頭，然後飛奔出門。
黑暗中，詹姆斯在街道上奔跑著，他漫無目的尋找，路過喝醉的年輕人和熟睡的乞丐，卻一無所獲，空曠的大街上似乎回蕩著他的心跳聲。
詹姆斯大喘著氣，他蹲在馬路邊緣，只覺得頭腦發昏。他曾經發誓要提威廉姨夫照顧好克萊拉，可是現在——不，上帝啊，不要這樣殘忍，求求您……
詹姆斯知道不能這樣瞎找下去了，他轉過身，向著原路返回。
等回到家的時候，巴恩斯夫人仍然倚靠在沙發上，一個女傭正擔憂地為她遞水——女人神色蒼白，幾近昏厥。
詹姆斯單膝跪倒在母親的面前，他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手背。
「媽媽，克萊拉姨媽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國，她能夠去的地方很少——你能告訴我，有什麼地方是她知道的，又是很有特殊意義的嗎？」
巴恩斯夫人的神情有些渙散，她努力地集中精力，過了幾十秒之後，她的嘴唇顫抖著。
「……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帶你去的那個街區公園嗎？」她輕聲說，「克萊拉就是在那裡與威廉認識的。」
詹姆斯點了點頭，他後退幾步，再次跑出了家。
他在黑暗中飛奔，西服外套他嫌棄笨重，早就扔掉了。他的白襯衫後面已經被汗水浸濕，小腿開始發酸，可是仍有無窮的力量讓詹姆斯奔跑著……
克萊拉姨媽從半個月前就知道了真相，可是卻隱忍了這麼長時間……說明這次的離家出走是有預謀的。
詹姆斯已經看到了街區對面的公園，樹林隱沒在黑暗之中，黑壓壓得讓人喘不過來氣。詹姆斯跑過馬路，他那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
當他從兒童秋千區跑過的時候，他猛地想起了早上的時候。
早上，克萊拉阿姨那淡淡的笑容，和她的告別……
詹姆斯努力地奔跑著，他穿過樹林，就在這時，他在公園人工湖橋上看到了一個消瘦的人影……
「克萊拉姨媽！！」詹姆斯呼喚道。
那個橋上的身影緩緩地轉過頭，就是克萊拉……
「哦，巴基。」女人輕聲喃喃道，「你找到了我。」
詹姆斯停在橋頭，他扶著欄杆，劇烈的喘息著，白色的襯衫汗濕黏在身上，他顧不上自己，因為他看到了女人手中拿著的□□。
「不……不，姨媽，放下槍，好嗎？放下槍……」詹姆斯一邊輕聲說，一邊邁開了步伐。
「別過來！」女人後退了一步。
「好，我不過去。」詹姆斯攤開手，「別做傻事，姨媽，姨夫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
提到威廉，克萊拉的神情變得痛苦起來。
「當他們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她絕望地說，「這場戰爭奪走了我的一切。」
女人輕輕的抬起手/槍，詹姆斯一下就緊張起來。
「不，你還有我的媽媽，還有我，我們也是你的家人！」詹姆斯伸著手，他的呼吸都變輕了，「求求你，姨媽，先放下手/槍……我們慢慢談，好嗎？」
「這件事和你們無關，我本來就該跟我的丈夫和兒子死在英國，多活的這兩年，我已經滿足了。」克萊拉輕聲說，「巴基，告訴你的媽媽，我愛她。」
話音落下，女人將□□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詹姆斯甚至來不及反應，砰————！槍響了，下一秒，克萊拉姨媽的身體徑直倒了下去。
「不————！」
詹姆斯沖了上去，他的頭暈目眩，黑暗中，女人面色蒼白眼睛緊閉的臉龐逐漸開始重影，他的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他無措地扶向克萊拉姨媽的肩膀，橋上殷紅的血正不斷地流向橋沿，鮮血滴入水中，如同夏花般綻放。
似乎有人在向著他們沖來，詹姆斯在一片混沌中注視著女人手中的槍，身後有人將他攙起，更多人沖向了克萊拉姨媽，她的手指緩緩攤開，一張黑白色的三人合影在混亂中從她的指縫中露出，染著血跡，飄向湖面。
……
混亂的一夜，巴恩斯家哭泣的聲音響了一夜，巴恩斯夫人幾乎崩潰。
詹姆斯坐在家外的馬路沿上，身邊是閃爍的警鳴，員警進進出出正在排查。詹姆斯的上身仍僅僅穿著襯衫，青年修長的手指上帶著乾枯的血。
一個人坐在他的身邊，是史蒂夫。
「去休息會吧，巴基。」他說。
詹姆斯低著頭，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後，青年的目光盯著凹凸不平的地面，仿若未聞。
「希德勒和納粹毀了她的家。」他緩緩開口，嗓音沙啞，「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她本來應該跟我媽媽一樣正該享受生活。希德勒毀了克萊拉的家庭，還有我的。」
史蒂夫沉默地注視著自己的朋友，他沒有說話。
詹姆斯鬆開自己的脖子，他從褲兜裡拿出一個袖珍的懷錶。
「我要去參軍。」他輕聲說，「德國正在侵蝕全世界，我不能在眼睜睜地看著姨媽一家的悲劇之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和那些人模狗樣的資本家喝葡萄酒。」
「萊婭怎麼辦？」史蒂夫問。
詹姆斯沉默了，他那原本堅定的神情變得有些鬆動。
「如果我像是一個膽小鬼般的躲在國內，我有什麼臉面去娶萊婭呢？」他輕聲說，「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我該如何跟他解釋？當年整個紐約的男人都上了前線，只有他的爸爸卻躲在國內，像個懦夫一樣？」
史蒂夫深沉的目光注視著詹姆斯，他伸出手，輕拍他的肩膀。
「我支持你。」他沉聲說。
「謝了，兄弟。」
詹姆斯低下頭，他注視著手中的懷錶，手指緩緩地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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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之前有首詩叫做《但是你沒有》
也蠻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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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不會虐的……我是這樣的人嘛！番外當然要甜甜的啦~~~~
相信我！-U-
愛你們-3-
第154章 .
「我要去參軍。」
當詹姆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他撇開頭，不敢去看萊婭的表情。
此時, 兩人坐在咖啡館內。詹姆斯沒有在萊婭的家裡坦白這件事, 因為他怕當自己獨自一人時，無法忍心開口。
詹姆斯低垂著頭, 猶如犯錯的孩子。他設想過萊婭的無數種反應：憤怒、怨艾、質問，或者乾脆潑他一身水……可是他所設想的萊婭的一切應激反應都沒有出現。
難熬的寂靜。
詹姆斯垂著睫毛，他在餘光中看到萊婭輕輕地將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杯底輕磕桌面的聲音不算大，卻讓他的心臟跟著輕輕地一顫。
「為什麼？」萊婭問。
那聲音不是百分百的平靜。在冷靜之下，是輕微顫抖的音節。可女孩的平靜反應太過超出他預料，詹姆斯抬起頭，他對上了萊婭的目光, 女孩注視著他，呼吸都在輕顫, 卻仍然非常壓抑的平靜。
「我該去保家衛國, 全紐約的男人都上了戰場，我不能像是一個懦夫的留在這裡……」詹姆斯輕聲說, 「如果……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他問起了這件事, 我該如何跟他解釋呢？」
萊婭注視著他。她撇開眼眸, 聲音微弱。
「不是所有男人都上戰場。我哥哥，還有那些有錢人的孩子們……」
「萊婭，你瞧不起他們，我知道。」詹姆斯說, 他的身體前傾，手臂抵在桌面上，帶著一種想要到萊婭那邊去的身體傾斜性，「你看不起他們，所以你才會來到紐約，所以你才會愛上我——就是因為我和他們不同，不是嗎？」
萊婭沒有反駁。
她抬起頭，看向詹姆斯的眼睛，深藍色的眼眸中已經泛起了淚光，可是她的聲音仍然是平靜的。
「那我們的婚禮呢？」她問，「我們新的生活呢？」
詹姆斯的呼吸一窒，他的聲音也帶上了顫抖。
「我愛你，萊婭，我愛你超過一切。等這場戰爭結束後，我一定……」
「你一定什麼？」萊婭打斷了他，女孩的聲音第一次變得有些高，她笑了，「你會回來娶我？開什麼玩笑？你要去的是陸軍，那是最前線，戰爭中人人都會死，憑什麼就你會活著回來？」
詹姆斯沒有說話，他低下了頭。
「萊婭，求求你……」他有些痛苦地說，「這是我的錯，可是，我……」
一聲冷笑。
詹姆斯第一次聽到萊婭對他發出這樣的聲音，他有些驚惶的抬起頭，對上了萊婭含淚卻冰冷的目光。
「如果你要去參加戰爭，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向我求婚！」她一字一句地，帶著怒氣的說，「怎麼，現在你倒是在求我，這是我逼你的嗎？」
「不，我不是這樣意思，萊婭，我，我沒有……」
詹姆斯的能言善辯在此刻全部消失，他慌亂地結結巴巴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然後，他看著萊婭站了起來。
女孩那帶著淚光的深藍色的目光含著怒意地注視著詹姆斯，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盡可能的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她再次看向詹姆斯。
「巴基，」她說，「如果你不去參軍，我們明天就結婚。」
詹姆斯一愣，隨即他變得更加痛苦起來。
「萊婭，我……」
看著青年為難猶豫的樣子，萊婭撇開了目光，她微抿嘴唇。
她舉起手，緩緩地將訂婚戒指取下，拍在了桌面上。詹姆斯看著桌面上的戒指，他抬起頭，愣愣地看向萊婭，墨綠色的眼眸已經緩緩泛紅。
萊婭注視著詹姆斯，一滴淚水緩緩地在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可與之相反的是，她勾起了嘴角。
「我可是萊婭·韋恩。」她說，「讓我等你？不可能。」
說完這句絕情的話，萊婭拿起自己的單挎包，從裡面拿出兩張百元大鈔，拍在了桌子上，然後轉身決絕地離開了咖啡廳。
詹姆斯輕輕呼吸著，他伸出手，顫抖地拿起那枚戒指，他注視著它，一米八多高的男人肩膀顫動，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臂彎中，然後痛苦地低聲哭泣了起來。
門口風鈴響動，神情不敢相信的史蒂夫快步走了進來。
「我剛剛看到萊婭離開了，你們……你們怎麼樣了？這是……」史蒂夫看到了巴基手中的戒指，青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我還以為，還以為萊婭不會忍心……這……」
詹姆斯只是埋頭哭泣著，像是一個孩子。史蒂夫不忍心地注視著他，他轉過身去。
「我現在就去找她……」
「……不，史蒂夫。」詹姆斯伸出了手，拽住了史蒂夫手臂，他痛苦地說，「萊婭說得對，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毀了婚約之後，還讓她等我……萬一我真的回不來了，那是在耽誤她……」
「現在的問題明明是你們兩個互相相愛啊。」史蒂夫緊皺著眉毛，「你們這樣，你們這樣只會傷害自己。」
詹姆斯只是低著頭，史蒂夫能夠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手掌正在微微的顫抖。
史蒂夫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他伸出手，搭在了巴基的肩膀上。
「……我們今天晚上去喝酒吧。」他說，「我請客。」
//
萊婭拿著包，她直徑離開咖啡館，連等在外面、看到她想要問話的史蒂夫都沒有理，直接鑽進了自家在外面待命的轎車裡。
「現在您要去哪兒，小姐？」由於萊婭的外表實在是太過冷靜，就連司機第一眼都沒有發現端倪。
「韋恩莊園。」史蒂夫在外面敲著車窗，萊婭扭著頭，不去看他，「走吧。」
「您，您說什麼——？」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我們回哥譚！」萊婭看向他，她加重了語氣，「現在！」
司機被萊婭的態度嚇得立刻手忙腳亂的發動了引擎——要知道萊婭從不跟人生氣，不管她本性有多麼開朗，她都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人，所以這是司機第一次見到萊婭這樣嚴厲的態度。
他倒車、將史蒂夫甩在原地，然後一個轉彎，駛上了通往紐約城外的馬路。
一路上，車廂內的氛圍無比的沉重，萊婭一言不發，只是注視著窗外。司機也不敢開口問，他只是在後視鏡上時不時掃一眼萊婭那陰沉的臉色——那讓他一路狂馳。
大概四十分鐘後，一路高速行駛的司機幾乎提前了二十分鐘到達了韋恩莊園。
萊婭忽然回來，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所有人都顯得有些局促。直到萊婭順著走廊走到客廳門口，阿福才發現她回來了。
「萊婭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萊婭停在門邊，她看著阿福，鼻子發酸，卻仍然儘量平靜地動了動嘴角，露出笑容。
「阿福，爸媽和布魯斯呢？」她問。
「老爺和夫人在大都會，少爺可能要晚上才回來……」阿福幾乎是看著兄妹兩人長大的，他在說話間掃向萊婭的神情，便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對，「……怎麼了，小姐，出什麼事了？您……」阿福停頓了一下，試探地說，「跟詹姆斯先生吵架了？」
「別跟我提他！」萊婭像是被蟄了一下那樣高聲說道，她立刻察覺到了自己失態，女孩撇開了眼眸，「抱歉，阿福，我先回房間了。」
阿福注視著匆匆離開小跑登上樓梯的萊婭，男人歎息了一聲。
沒想到，萊婭剛剛回房間不過半個小時，阿福便再次聽到長窗外響起了轎車的聲音。幾秒鐘後，大門被推開，一個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回來了，阿福。」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布魯斯走入餐廳內，男人隨意地解開了西服的衣扣，拉開了餐椅坐下，這才抬頭向著阿福笑了起來，「阿福，有沒有冰鎮的葡萄酒？」
阿福無奈地搖了搖頭。
「先別想你的葡萄酒了，快去上面看看萊婭吧。」
「萊婭？」布魯斯一愣，他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她回來了？」
「她好像狀態不太好……可能跟詹姆斯吵架了？」阿福說，「去上面看看她吧。」
布魯斯點了點頭，他脫下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後走出了餐廳。
當布魯斯走上樓梯的時候，萊婭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注視著外面——韋恩莊園外側若隱若現圍繞著的柵欄，曾經被她認為是鳥籠。可是現在，這裡卻像是一個避風的港灣一樣讓她藏身於此，至少……讓她光是坐在這裡，便覺得心靈上的平穩。
門被敲了敲，萊婭轉過頭，看到了布魯斯。男人注視著她，嘴角緩緩地勾起，和她相同的深藍色眼眸中閃動著關懷的溫柔神色。
「萊婭，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布魯斯，聽著這句平淡得再不能平淡的話語，萊婭從紐約到現在以來一直緊繃在腦內的弦，斷了。那些堅強和冷靜統統消失不見，委屈和酸澀夾雜著軟弱洶湧地佔據了她的思維，萊婭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話，卻委屈地哭了起來。
那不是在詹姆斯面前隱忍無聲的落淚，而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布魯斯一下就慌亂了，他向著她跑來，屁股還沒有在沙發上坐穩，便感覺妹妹一下撲到了自己的懷裡。布魯斯的身體微微後仰，他摟著萊婭，目光看著天花板，有一種難以相信的受寵若驚。
兩人在漫長的相處中一直都彆扭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在巴基和萊婭在一起之後，他們雖然說開了心結，但是兩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早就已經錯過了幼時有愛相待的時機，萊婭就算有問題，第一個反應也是找巴基，而不是找他。
現在，這是……什麼個……情況？
布魯斯能夠感覺到萊婭的手臂用力地摟著自己，他輕拍著她後背，雖然知道不應該，嘴角還是不由自主的勾起。
「沒事，有哥哥在呢。」他溫柔地說，「發生什麼事情啦？讓我來解決。」
萊婭抬起了頭，她已經哭得哽咽，卻像是小孩子告狀一樣說道，「巴基要去參軍！而且是陸軍！！」
「什麼？」布魯斯一下就愣住了。他皺起眉毛，不敢相信地說，「他為什麼想不開？他是受什麼刺激了嗎，整個美國的男人都會羡慕他的未來，可是他竟然放棄了這一切，去當一個大頭兵？！」
布魯斯還沒說完，萊婭已經哇哇大哭起來。布魯斯立刻手忙腳亂起來。
「沒事，你想跟他在一起，我們總會有辦法的。」他連忙安慰道，「我和爸爸會想辦法的，好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萊婭總算收斂了眼淚，她哽咽地輕聲道，「我跟他分手了。」
布魯斯這才發現，她的手指是空著的。
真不愧是韋恩家的人，做起事情來效率真是快速果斷。
布魯斯微微歎息，他深知萊婭和巴基關係十分深厚，兩人已經走到了婚姻的面前，而不僅僅只是普通談戀愛那麼簡單。更別提他們已經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現在怎麼可能說分手就真的對對方毫無牽掛了呢？
布魯斯隱隱地知道詹姆斯這樣做的原因，是個男人都會想在這種特殊時期為祖國做貢獻，可是他仍感歎詹姆斯的決絕——他怎麼就能忍心放下自己手中的這一切呢？巴恩斯一家本來屬於中等的中產階級，等詹姆斯娶了萊婭，他們一家都能夠提高一個階級，可是詹姆斯竟然就真的放下了這一切，成為一個普通的大兵，去戰場拼命。
「先別那麼著急定下結論。」布魯斯沉聲道，「我知道你氣他不顧你，如果他願意不去當兵，或者，去一個不那麼危險的職位——爸爸肯定能給他辦進去，這樣的話，你們不仍然能夠在一起嗎？」
萊婭只是搖頭。
「他不會動搖自己的想法的。」她輕聲說，「他的意志很堅定，他人格的優秀讓他想要去報答祖國——這也是我當時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只是現在看來……」
萊婭沉默了。
良久，她歎息一聲，手指疲憊地掐著自己的鼻樑。
「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她喃喃道，「如果……如果我們再晚出生一百年，該有多好？」
「相信我，萊婭，不管是多麼遙遠的未來，不管發達成什麼樣子，只要有人類存在，就會有戰爭。」
布魯斯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萊婭的頭髮，他眼眸深邃地注視著她。
「就算一百年後沒有戰爭，也會有其他的矛盾和危險存在——正是因為這源源不斷的矛盾和危險，才讓人類歷史和科技發展至今。」他沉聲道，「事已至此，你再難過也沒有意義。最新的一波士兵大概會在一個星期之後離開美國，在此之前，事情仍有轉機，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和父親吧。」
萊婭的臉上淚痕未幹，她眨著眼睛注視著布魯斯，忽然發現這個在她心目當中一直有些紈絝子弟般的兄長，竟然也有如此穩重和可靠的一面。
在不知不覺當中，她的心緒便平穩了下來。
她注視著布魯斯，輕輕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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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考試加複習，所以比較忙，更新時間不固定，大家見諒啊_(:з」∠)_
我七月12號才開始正式放假，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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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收藏一波《穿越星辰》，點我名字進去就能看見了。
我本來打算下禮拜發的，但是考慮到考試問題，還是推後了，七月初的兩個星期內差不多會發。
還有幾個收藏就過400了，大家幫忙收藏一波嘛，拜託拜託，強迫症看著不滿都要犯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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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喜歡**，大家可以收藏那個《英雄黑化了怎麼辦》，還是bg，男主沒定，開完星辰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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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只好躺著麼麼噠你們了_(:з」∠)_
第155章 分別
詹姆斯忽如其來的參軍, 讓兩方家庭都陷入了不知所措當中。
可是不管巴恩斯夫婦如何勸阻，詹姆斯都去意已決。
從母親的悲痛, 父親的哀歎之中, 詹姆斯心情沉重地出門散步。路邊上盡是興奮不已的年輕小夥子們，對著他們即將踏上的榮耀之路充滿憧憬。
詹姆斯雙手揣兜, 他沒有加入這些狂歡的隊伍當中。他沉默地走過一個又一個的街區，直到來到萊婭曾經住過的聯排別墅區。這裡算是布魯克林的富人區，越靠近這裡，街道便越安靜。
詹姆斯站在萊婭家的別墅外，他抬起頭，沉默地注視著這棟黑暗中的房屋。仿佛主人離開了之後，也帶走了這房子裡曾經的歡笑和過去。
「你就是詹姆斯, 對吧。」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詹姆斯從沉浸的過去中回過神來, 他回過頭, 看到一個衣著整潔的老人站在他的身後。
巴基疑惑地皺起了眉毛。
「您是……瑞恩先生？」
……
詹姆斯隨著瑞恩爺爺走入了隔壁的別墅當中，他總是聽萊婭說起這對老夫妻, 但這是第一次來他們的家。老人的家有一種獨特的歷史沉澱的感覺，門口擺放的花草、門廳中的裝飾都無一不透露這些。
巴基隨著瑞恩走入屋內, 他看到客廳當中, 鋪著碎花桌布的桌子旁邊，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太太，而她的左手邊——巴基的呼吸一窒。
「……湯瑪斯先生。」他輕聲說。
湯瑪斯只是向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巴基。」
兩人在桌邊坐下, 詹姆斯只覺得自己長輩包圍，這讓他忍不住微低下頭。
瑞恩爺爺和湯瑪斯先生都是那種光坐在原位，便能在無形之中震懾其他人的男人。但是他們有有些微的不同：瑞恩先生是一種歷經滄桑和危險之後的沉澱，而湯瑪斯先生是位居高位久了的銳利。
「我聽萊婭說了這件事情。」湯瑪斯先生淡淡地開口，他那深藍色的目光注視向詹姆斯，「你想去當兵？」
「是的。」詹姆斯只是低頭說道。
「為什麼？」湯瑪斯先生微皺起眉毛，「你不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況嗎？如果你不喜歡，或者有什麼地方討厭——你完全可以跟我提，我可以全部滿足你。」
「不是這樣的！我——我很感激您做的一切，先生，我是真心如此認為。」詹姆斯抬起頭，「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坐立不安——我的其他同胞尚在前線拼命，可是我卻在後方享福……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那萊婭呢？」湯瑪斯先生沉聲道，「你對她提出了婚約，就應該遵守諾言。如果你不想跟她成立家庭，那麼，你當初就不應該向她求婚。」
「我……」提到了萊婭，詹姆斯撇開了目光，他有些悲傷的輕聲說道，「您說得對，可是如果我一直躲在後方，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之後，我該如何跟他解釋這一切呢？如果我連一個男人都不是，我又該如何去娶萊婭回家？」
湯瑪斯先生靠向椅背，他的目光注視著詹姆斯。
「我明白了。」他說，「你考慮到了國家，人民，和你的後代，可是你唯獨沒有考慮萊婭。」
詹姆斯愣住了。
驟地，青年的眼底被痛苦的神色所淹沒。他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地低下了頭。
見狀，莎莉婆婆有些不忍心地伸出手去撫摸他的後背。
「你是一個好小夥，美國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她心痛地說，「可萊婭也需要你。」
「美國才不需要他。」瑞恩爺爺卻冷哼道，「莎莉，你還不明白嗎？他報的是陸軍，像是他這樣的菜鳥大頭兵，站上前線的第一秒就會被人打死！」
「瑞恩。」莎莉婆婆皺起了眉毛。
瑞恩爺爺卻看了詹姆斯，那眼眸中卻是有一絲冷意。
「小子，我也年輕過，我也像是你現在熱血沖頭過，想要迫切地登上戰場，保衛祖國，為己爭光——可是你猜怎麼的，這些過往給我的除了那些扔在壁櫥裡落灰的勳章之外，只有無盡的痛苦。你知道看著自己身邊所有人都死去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當那陰雨天時，就開始作痛的傷疤是什麼樣的感受嗎？你知道當你那嶄新的軍裝被打出缺口，腸子和內臟順著衣服流下時會是多麼難看嗎？」
「瑞恩，別說了……」
莎莉緊蹙著眉毛，擔憂地晃著瑞恩爺爺的手臂，可是瑞恩卻只是直視著詹姆斯。
「——你知道就算老了，你也時常在睡夢中驚醒，滿頭冷汗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他冷冷地說，「戰爭會改變一切，就算你活著回來，有一些事情也永遠不會如初了。可是當你承受著伴隨一生的病痛的時候，除了你的家人，沒有人會在意，國家也不會在意。」
詹姆斯低著頭，他聽著瑞恩的訓斥，和那之後所隱藏的沉重過去。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瑞恩。
「您說的對，這一切我都知道。」他輕聲說。
然後他看向了湯瑪斯，目光陳懇。
「先生，我一直很感激您提供的機會和優渥的條件，我也知道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可是對我來說，我每每在這所謂的『上等權貴』的圈子多呆一天，我便更加清楚的知道：我不屬於這裡。我厭惡他們對這個國家所發生事情的漠然，我厭惡他們眼裡只有自己的利益。即使他們再有錢，也掩蓋不了他們貧瘠的靈魂。」
「我很感激萊婭，她讓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是與此同時，我發現，我仍然喜歡過去的生活。我有一個朋友，他叫史蒂夫。他不僅貧窮，而且身體瘦弱，疾病纏身。可是他每一天都對生活抱有希望，每一天都嚴格律己，每一天都希望能夠為這個社會做更多的貢獻。對我來說，富裕的生活是身外之物，更重要的是人的內心，人的靈魂，和你怎麼對待這個世界——我希望我可以對這些國家做一些有用的事情，而不僅僅是一直在索取。」
「我想要踏上戰場，不是為了榮譽，也不僅僅是被國家煽動。我只是希望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情，比如為這個時代做一些貢獻，即使我是那麼的渺小，可是我仍然願意，因為這是我做人的根本和底線，我不能容忍自己像是一個膽小鬼一樣逃避危險。如果我死在戰場上，我心甘情願，至少，我的人生短暫卻有意義。」
屋內沉默了。
湯瑪斯注視著詹姆斯，這一次，青年沒有低下頭，而是與男人對視。
湯瑪斯先生微微歎息，他有些無奈，但卻多了絲對青年的尊重。
「你是一個優秀又正直的年輕人，巴基。」他說，「我一直都欣賞尊敬你這樣擁有高尚人格的人，只不過，我不會希望你是我的女婿。」
詹姆斯輕輕地點了點頭。只有在面對萊婭的話題上，他的神情才會那樣的黯然傷神。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忽然開了。詹姆斯睜大了眼睛，他看到萊婭推門走了進來。
幾天不見，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爸，別再逼他了。」她輕聲說，「讓他去吧。」
「萊婭，你可想好了？」湯瑪斯微皺起眉毛，那是心痛女兒的不忍。
萊婭輕輕笑了。
「我怎麼能夠讓他去喜歡一個，連我自己都不喜歡的生活圈子呢。」她看向詹姆斯，輕聲道，「如果你覺得那是你的追求，那就去吧。」
詹姆斯站了起來。
「萊婭……」剛剛對男人的冷靜都消失不見，詹姆斯的眼底痛楚，「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萊婭平靜地說，「可能這只是因為我們兩個人不合適吧。」
詹姆斯內心痛苦，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讓萊婭像是他的克萊拉阿姨一樣，等待一個可能永遠都回不了家的人。如果他要去戰場，他最好和萊婭分手。
詹姆斯推開椅子，在不自覺間，兩人便走到了對方的面前。
詹姆斯低下頭，注視著萊婭的臉，他十分難過。
「如果我能夠活著回來，」他輕聲說，「我一定會重新追求你。」
「不，巴基。」萊婭卻輕輕地勾起了嘴角，笑道，「你不必覺得有牽掛，我不會等你的。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會給你郵去我婚禮的請柬。」
詹姆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萊婭轉過頭，她看向三人，輕輕地點了點頭。
「瑞恩爺爺，莎莉奶奶，爸。」她說，「勞你們費心了。」
見狀，湯瑪斯先生只能輕輕歎息。
他十分惋惜兩人的感情，尤其是現在。當巴基跟他坦白心聲時，他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這麼優秀的小夥子，這麼端正的品行，足夠讓他放心的將萊婭交給他。只不過可惜……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他們該是一對璧人吧。
「既然萊婭已經下定決心分手，那我就不在這裡久留了。」湯瑪斯禮貌地對瑞恩和莎莉說，「謝謝你們，也感謝您對小女的照顧。」
這一邊，萊婭也向著詹姆斯伸出手。
「好好告別一下吧。」她輕笑道，「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你……你以後不在紐約了嗎？」詹姆斯輕聲問。
萊婭搖了搖頭。
「我屬於哥譚。」她平靜地說。
她的手仍懸在半空中，詹姆斯抿了抿嘴角，他彎下腰，一把抱住萊婭。
萊婭的下巴抵著詹姆斯的肩膀，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神情無法保持平靜。她咬著下嘴唇，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以此來憋住眼淚。
兩人分開，萊婭再次勾起嘴角。
湯瑪斯先生拉開門，兩人走出了別墅。詹姆斯站在門邊，看著他們上了一輛敞篷的轎車。
「其實我真的覺得霍華德很好。」當湯瑪斯先生啟動引擎時，他輕聲跟副駕駛的萊婭說，「他也很願意跟你聯姻——我特意問過他了，他都甚至願意剪了自己的小鬍子。」
萊婭看向自己的父親，她有點無奈，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詹姆斯緊緊地注視著轎車上的萊婭。
轎車開啟了，詹姆斯幾步跑到馬路上，可是女孩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直到馬路再次恢復平靜。
//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萊婭一直都悶在韋恩莊園裡，整日整日地不出門。
布魯斯有些擔心，但是卻也無奈——他知道萊婭一定很不好受，但是他實在沒有更多時間陪陪自己的妹妹了。除了瑪莎夫人，布魯斯和湯瑪斯先生都很忙，湯瑪斯先生忙於和部隊上層打交道，而布魯斯卻是另一種忙。
布魯斯和霍華德同屬一個部門：戰略科學預備役部門。這個部門立志於研發科學和創新。現階段，以霍華德為首的科學家正在研究一種新型血清，正到關鍵時刻，所以布魯斯也沒有時間回家。
直到詹姆斯啟程去英格蘭的前一天，布魯斯才有時間回家看看，而霍華德又去忙在紐約的『未來』展覽會了。
晚上，萊婭坐在床邊，注視著窗外的一輪圓月，而布魯斯倚靠在門邊，注視著她。
「明天他就要走了。」布魯斯說，「你不去送送他嗎？」
萊婭撇開目光。
「有什麼好送的。」她嘟囔道。
「我覺得你應該去。」布魯斯沉聲道，「這可能是你們兩個此生最後的一面了。」
萊婭呼吸輕顫。她看向窗外圓月，目光黯淡了許多。
「我只是覺得……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如不讓他掛念我。」她輕聲道，「我怕他反悔，又怕他不後悔。」
布魯斯只能無奈歎息。
「我沒談過戀愛，我可不懂你們這些小情侶的彎彎繞繞。」他說，「我只有一個忠告：去送他。那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自己。我不想你後悔。」
門被關上了。
萊婭這才回過頭，她目光複雜難過地看向關著的大門。
//
第二天清晨，繁忙的紐約火車站前，盡是暗黃色軍裝的海洋。穿著嶄新制服的年輕人們的臉上笑容洋溢，跟身邊送行的人說著話。
他們馬上要啟程去英國，原本應該直接在紐約上船，只不過碼頭出了問題，於是這些新兵們便要先乘坐火車到臨近城市，再搭遊輪遠赴大海的另一岸。
在熙熙攘攘的士兵和送人親友面前，負責新兵的長官不得不脆響哨子，要求家人後退，每一個士兵最多只能有一個送親的家人。
來送詹姆斯的是巴恩斯夫婦和史蒂夫，巴恩斯夫人看起來心情極其糟糕，幾度哭泣，而巴恩斯先生也神情黯淡。詹姆斯對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擁抱父母。
「好了，巴恩斯先生，我送他進去吧。」眼見著士兵們逐漸走入火車站、而他們的身邊果然只伴隨著一個家人時，史蒂夫果斷地說。
詹姆斯大腦一片渾渾噩噩中從母親的手裡接過手提箱，他不敢去看那雙含有淚水的眼眸，只能轉過頭去，邁開步伐。
史蒂夫幫他背著包，兩人沉默地隨著興奮嘈雜的新兵們走入火車站內。
來到了月臺上，新兵們魚貫登上列車，車下站著的盡是妝容精緻漂亮的年輕女孩們，她們揮舞著手絹，跟自己的愛人或者兄弟告別。
史蒂夫還在向前走，可是他卻忽然感覺到詹姆斯停下了步伐。史蒂夫轉過頭，他看到詹姆斯正注視著入站口，似乎在期盼什麼人的到來。
「巴基。」史蒂夫輕喚。
詹姆斯轉回頭，他看向自己的兄弟，無奈地笑了。
「我本來想托你照顧萊婭，可是我忽然想到，她可是韋恩，怎麼會需要一個窮小子的照顧呢？」
「而且，我也會入伍。」史蒂夫說，「我會跟隨你的步伐。」
詹姆斯注視著史蒂夫，他的身材如此瘦小，就連身上的吊帶褲都鬆鬆垮垮，可是史蒂夫那湛藍色的眼睛卻堅定無比。
詹姆斯笑了，他搖了搖頭。
「真拿你沒辦法。」
他伸出手擁抱史蒂夫，史蒂夫也張開手臂。
「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做傻事。」詹姆斯輕聲說。
「怎麼會？」兩人鬆開彼此，史蒂夫嘴角輕勾，「傻事都已經讓你全做了。」
「混蛋。」詹姆斯伸手去捶史蒂夫的肩膀。
「混球。」史蒂夫微抬著下巴，輕笑道。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都沉默地撇開了目光。就在這時，火車汽笛拉響，有長官吹響了催促的號子。
詹姆斯扭過頭看了一眼，他看向史蒂夫，伸手接過包裹。
「我走了。」他說。
史蒂夫沉默地點了點頭。
詹姆斯轉過身體，他將背包單手搭在肩膀上，邁出了步伐。
史蒂夫沉默地注視著青年身穿軍裝的背影，他張了張嘴。
「巴基……」史蒂夫輕聲喚道。詹姆斯轉過了頭，史蒂夫注視著他，輕聲道，「保重，夥計。」
在人來人往的月臺上，詹姆斯輕輕勾起了嘴角，他伸出手，向著史蒂夫敬了一個軍禮。
史蒂夫注視著詹姆斯擠上火車，過了一會，他的身影出現在窗邊，詹姆斯又露出那帶著傻氣又溫柔的笑容，向著他搖晃著手。
史蒂夫無奈地笑了，他注視著火車逐漸開動。
詹姆斯微笑著注視著他，可是隨著火車漸漸開啟，青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在一堆快活的新兵當中，他緊抿著嘴唇，注視著史蒂夫，綠色的眼眸中似乎出現了一絲對未來的恐懼。
史蒂夫不忍看巴基的那副表情，他知道他犧牲了一切，踏上了一條可能不會回頭的征途。史蒂夫撇開目光，就在這時，他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巴基！」他大聲喊道。
坐在窗邊獨自傷神的巴基疑惑地抬起頭，他從半開的窗戶探出身體，扭過頭去，看到史蒂夫正在舉著手臂猛指向後方。詹姆斯隨著他的手臂向著更後方看去——他的呼吸微微一停滯。
在一堆追車的漂亮姑娘之後，一個影子靜靜地佇立在不遠處——萊婭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連衣裙，靜靜地注視著逐漸開離月臺的火車。
在詹姆斯的眼裡，因為距離，萊婭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但是他知道那是她，就算過了一百年，只要她是站在那裡，他不管多遠也能夠認得出來。
他拼命地伸出上半身，他感覺身後有人在拽自己，可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看她一眼，再多看她一眼。
就在這時，他看到那越來越遠萊婭身影，緩緩地抬起了手臂，似乎在跟他做永久的告別，這讓詹姆斯從心底湧出一股恐慌，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地跳下車窗，回到她的身邊。
「萊婭————！」他下意識地向著她大喊，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到，「萊婭——!我會回來的，我愛————！」
下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列車微微晃動，向左拐彎，火車站台和那姑娘的身影，便一同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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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
最近期末簡直忙死zzzzz寫了兩天終於把這章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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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相信我肯定沒有虐的，因為我當時的想法是兩人在二戰時代he
我徹底放棄七月前完結了，最近太忙了or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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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看的人比看正文的能少了幾十倍，不過無所謂啦~愛你們愛你們麼麼噠-33333-
最後嚎一句，我好想開新文啊，為什麼今年考試這麼晚T.T
第156章
載著詹姆斯和數千新兵的列車走了。
史蒂夫和萊婭一同沉默地走出火車站, 一種難以言說的凝重在他們之間徘徊著。
「我……還以為以後不會再見到你了。」沉默了一會，史蒂夫首先開口道。
「我被爸爸趕出來了。」萊婭說。
「什麼？」史蒂夫有些吃驚。
「他對我說：『韋恩家的人從來不逃避』。然後, 將我連行李一起推出了韋恩莊園。」萊婭輕聲道。她笑了, 那笑容十分的複雜，「真是魔幻的一天。」
「那……你以後準備在紐約做些什麼？」史蒂夫問。
萊婭有點迷茫地搖了搖頭。
「我曾經覺得自己身邊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後來有了巴基, 我只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現在他走了，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些什麼。」
兩個人都沉默了，他們走在街頭，抬眼時，他們的眼眸似乎都深陷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過了一會，史蒂夫說, 「我準備再去試試入伍面試。」
「你們這些男人都瘋了。」萊婭說，「送死是一件那麼好玩的事情？讓你們這麼積極。」
「你不會明白的, 萊婭。」史蒂夫無奈地說, 「就算不去入伍，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撿垃圾嗎？」
「好好的活著呀, 做一些普通安全的事情，有一份工作, 有一個老婆——安然的渡過一生, 對你們來說就這麼不能理解嗎？」萊婭費解地說。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離開韋恩莊園呢？」史蒂夫問，「在美國最富裕的家庭裡安然的渡過一生不好嗎？」
萊婭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她停下腳步，瞪向史蒂夫, 想從青年的臉上找出他的嘲諷。可是史蒂夫就是那樣用正直認真的藍色眼眸注視著她。沒有任何的譏諷和嘲笑，他真的是在擺事實講道理。
「你真應該去當個說客。」萊婭無可奈何地跺了跺腳，又繼續向前走去，「不管撿垃圾和入伍，都耽誤你的口才。」
「謝謝誇獎。」史蒂夫跟上了她。
他竟然真的在認真的道謝？！萊婭真是搞不清楚現在的男人腦子裡都有什麼了。
「只有一點，你這樣容易沒有女朋友。」萊婭說。
「為什麼？」史蒂夫迷茫的問。
「因為有的時候，女生只是想要你安慰幾句而已，尤其是她親眼看著未婚夫遠赴戰場之後！」萊婭生氣地說，「你反駁我之後，我現在覺得更難受了！」
「啊？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啊。」史蒂夫迷茫困惑地說。
萊婭的嘴角抿了抿。
「如果是巴基，他一定會安慰我的。」她失落地說。
史蒂夫小心地瞄了她一眼。
「幸好你是她的女朋友。」他小聲說，「你要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會瘋掉的。」
萊婭睜大了眼睛，看向史蒂夫——這混蛋竟然還學會了假裝扭頭望天？！
「我要跟你分手！不對，絕交！」萊婭氣呼呼地說。
史蒂夫扭著頭，他忍不住笑了。
她這股子單純得可愛的勁頭，倒是真只有韋恩這種富裕的家庭才能養得出來。
史蒂夫自認為總是不會跟姑娘相處，因為他不像是詹姆斯那麼會察言觀色，他總是說出不合適的話來——就像剛剛。可是萊婭的性格實在是單純，他忍不住就想逗她。
「史蒂夫，史蒂夫！」
兩人向前走著，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史蒂夫轉過頭，他看著一個有些微胖的穿著老式三件套西裝的男人正向著他們趕來，這個帶著眼鏡中年男人看起來是一路從火車站追過來的，氣喘吁吁。
「您是……」史蒂夫疑惑地皺起了眉毛。
「我是部隊的亞伯罕·厄斯金博士。」男人氣還沒有喘勻，便已經跟史蒂夫介紹自己道，「我在昨晚的嘉年華上就主意到你了——你想去當兵，對嗎？」
史蒂夫的呼吸一窒。
「沒錯。」他說。
「嗯，這很好。」厄斯金博士輕輕地露出了笑容，「因為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機會。怎麼樣，你想要嘗試一下嗎？」
萊婭睜大了眼睛，而史蒂夫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厄斯金博士。
「當然。」史蒂夫堅定地說，「這就是我所期待的。」
……
一個小時後，兩人抵達萊婭的別墅，儘管史蒂夫又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但是他仍然親自送萊婭回家——儘管她的住處和他的住處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怎麼了？我覺得你不太開心。」史蒂夫說。
「我在一天之內失去了我的男友和我唯一的朋友，你讓我如何開心？」
萊婭拿著鑰匙開門，可是她的手很抖，怎麼都無法將鑰匙塞入鑰匙孔裡。史蒂夫看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拿過萊婭的鑰匙，幫她打開了門。
萊婭沒有進屋，她只是在站在門邊，緊抿著嘴唇，盯著地面不出聲。
史蒂夫有些無奈又心痛，自從兩人在一起後，萊婭連委屈的樣子都跟巴基越來越像。
「你曾經說過，你相信我會有所作為，你說美國需要我這樣的年輕人，你還記得嗎？」史蒂夫用平靜的聲音安撫道，「現在，這就是證明我自己的機會，這就是我所等待的。」
「我只是擔心你。」萊婭低聲說，「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可是……上戰場不是兒戲。」
「正是越危險的時候，我們的挺身而出才越有意義。」
「可是你的身體這麼瘦弱，你有猩紅熱、風濕熱、高血壓、心悸、心臟病、還有哮喘！」萊婭終於無法忍耐地大聲說道，「巴基也就算了，可是你、你這是真的去送死啊，沒有一個士兵在上陣之前是疾病纏身的！」
「那我就去做第一個。」史蒂夫堅定說，「為什麼不呢？」
萊婭愣住了。史蒂夫注視著她，他無奈又寵溺的笑了。
「這是你說過的，不是嗎？」他溫和的說，「或許，你之前的話不出自真心？」
「不，當然不是，我……」萊婭輕聲喃喃道。她撇開了目光。
「告訴我，萊婭，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史蒂夫嚴肅地說，「你不能逃避自己。」
萊婭本來什麼都不想說，她知道史蒂夫一定會對她『高談闊論』一番，用他那優秀的口才。可是在史蒂夫那嚴肅認真的目光面前，萊婭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仿佛要求她的不是一拳就能打倒的瘦弱年輕人，而是一個魁梧挺拔的男人。
「好吧！我說實話，我在害怕。」萊婭說，她的聲音因為掩蓋真實的情緒而有些變高，「我擔心你們都離開我，我害怕自己一個人生活在紐約，我害怕未來，我退縮了。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混蛋！」
聽到萊婭罵他，史蒂夫卻露出了笑容。
「對，就是這樣。」他說，「你得正視自己的內心。這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對吧。」
萊婭又氣又惱，還有點惱羞成怒。她扭頭向著屋裡走去，史蒂夫很好脾氣的跟在她的身後，還關上了門。
「我知道你一直想做一個堅強獨立的人。」史蒂夫說。當他說這句話時，萊婭已經氣呼呼地登上了二樓的臺階。他不得不抬高聲音說，「所以——」
「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我害怕了，我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行了吧？」萊婭站在臺階上，她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又繼續向上走去。
「堅強不是在臉上裝出來的，那應該是由內心往外的。」史蒂夫說。
「我在努力啊！」萊婭已經上到了二樓，她氣憤地吼道。
「那就別像是一個縮頭烏龜一樣，遇到生氣的事情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史蒂夫用一種兄長似的嚴肅說道，「你已經二十五歲了！」
萊婭被人說空了心思，她停下了腳步，有些惱羞成怒，乾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樓梯上。
「你就知道欺負我！」萊婭大聲說道，說著說著，女孩的表情變得委屈起來，「我——」
「你要怎麼樣？告訴巴基？告訴你爸爸，或者你哥哥？你不可能永遠靠別人！」史蒂夫說，「如果有一天，巴基在戰場，你的父母親老矣，又或者韋恩集團出了什麼事情，你到時候要靠誰？」
史蒂夫知道他說的這番話，比說萊婭害怕了更讓她生氣。因為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致力於成為獨立女性。
「我才沒有靠他們！」果然，萊婭凶巴巴地說。
「要我說，你一直都在靠別人。」史蒂夫說，「在家時你靠他們，可是你又不滿足這一切，你想要獨立自主的生活，你來了紐約，可是你腳底下的這個房子仍然是他們的，你帶來了保姆和司機，你以為你獨立了嗎？不，這只是韋恩小姐的春遊罷了。」
「史蒂夫！」
萊婭猛地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浮現出被傷害和冒犯的神色，可是史蒂夫沒有停。
「在他們之後，你認識了巴基，於是你一直都在靠他。現在他走了，你又想依靠我——你從來都沒有獨立過！」史蒂夫嚴肅地說道，「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萊婭·韋恩！」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萊婭難過地大聲說道，「難道我出去討乞你就滿意了嗎？」
「我說的不僅僅是金錢上依靠，更是你精神上的倚靠！」史蒂夫用更大的聲音說道，「如果你的精神不獨立，不管你離哥譚多遠，你都是那個你最討厭的一無是處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萊婭愣住了。
她張了張嘴，可是卻無法說出任何話。
仿佛有一股血往頭上湧，她的耳膜在砰砰地跳動著，眼前有些模糊。
那些她不願意深想的、隱瞞在內心深處的事情，就這樣被史蒂夫毫不留情的扒了出來。
是的，她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超然和出淤泥不染。自從巴基出現之後，她甚至不去想自己的理想和未來了，她只是希望和巴基在一起而已。那些曾經想要掙脫牢籠的理念，仿佛隨著愛情的到來，一同沉入水中。
不僅如此，當她看到詹姆斯也有著一顆有著遠大抱負、向著藍天的心臟的時候，她的做法不是幫助他掙脫牢籠，她用婚約和自己變成了一個更加堅固的鎖鏈，想要鎖住他的腳腕，將他一齊拖入這現實的水中。
「告訴我，萊婭。」史蒂夫輕聲說道，「就算巴基這次不走，就算你們兩個結婚。等到五十年後，你又是誰？當你回首過去的時候，你會後悔嗎？因為你除了愛情一無所有。」
「那我又能做什麼呢？」萊婭痛苦地說道，「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是誰了，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些什麼，我只是想念巴基，可是戰爭帶走了他。」
「不，這反而是最好的時機。」
不知不覺間，史蒂夫走上樓梯，他停在萊婭的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頂。
「現在你一無所有，所以，你擁有了更多的時間和自己相處。」他溫柔地說，「當你正視自己、認清自己的時候，你才能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
史蒂夫也走了。
臨走前，他對萊婭說：你要相信我，也相信巴基。
萊婭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第一次來到紐約的時候，只不過，她這一次更加的孤獨。她沒有要司機，甚至沒有要德妮斯。她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三層別墅裡，只有鐘錶在來回滴答作響。
史蒂夫讓她與自己相處，萊婭總覺得這句話給人一種雖然很厲害、但是沒有什麼卵用的感覺。
而且自從一個人住後，一些萊婭過去的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繁瑣小事逐漸都找上門來。不說什麼打掃衛生，光是買菜、擇菜、做菜就快要了萊婭的小命。她僅僅會做最基本的蔬菜，自從自己住之後，濃湯和肉類都成了奢侈，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做。
萊婭一個月瘦了十斤，隔壁的莎莉奶奶心痛她心痛的過去，擔心她想不開。只有萊婭知道，這十斤根本就不是被思念折磨的，而是純粹被餓的。
可能是史蒂夫話說得太深刺痛了她，也可能是詹姆斯不在了，她想要轉移注意力。總之，萊婭不再從家裡拿錢，她拒絕了布魯斯和霍華德要她在兩個集團上班的請求，她選擇了一個普通的公司。
沒想到，在脫去韋恩所有的幫助之後，她顯得如此無用。
去百貨公司應聘銷售，老闆嫌棄她不夠伶牙俐齒，不會推銷東西——她以前學習的所謂那些『上流社會的交際』，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她去飯店應聘服務員，飯店老闆嫌棄她太過嬌嫩——她的手指沒有繭子，一看就養尊處優，容易放棄。
再然後，她終於應聘到了一份打字員的工作。然而工作地點在皇后區，為了上班便捷，萊婭不得不在皇后區租了一個新房子。
在新的生活到來之後，她忽然對德妮斯曾經的一句話深以為然：以前她想得太多，純粹是閑的。
每天要上十個小時的班，等回到那破敗的出租屋後，她的手指會酸痛得要命，她原來在家裡時總愛玩打字機，喜歡聽它哢哢作響的聲音，卻沒想到，未來的某一天，這一切會變得如此不好玩。上完班回來，做一頓純蔬菜的難吃晚飯，萊婭有時就會昏睡過去。
別說和自己相處，她只想睡覺。
但有的時候深夜無眠，萊婭會躺在窗邊那粗糙的床上，盯著窗外的夜空發呆。很多時候，只有真正站在了對方的立場上，才能真正的換位思考。
她忽然明白了史蒂夫的那句話：留下來能做什麼呢，撿垃圾嗎？
如果人真的要一天一天地被生活消磨乾淨，那還不如在尚有追求和熱血的時候，踏上前線，保家衛國——這可能是很多普通年輕人的想法吧。
可是巴基呢？他明明從來都沒有被逼入如此的困境當中。
就像當初的詹姆斯不理解史蒂夫，現在，萊婭也仍然不理解巴基的決然。
只能說，他就是一個笨蛋吧。
……
當刨除所有富裕的一切，當萊婭只剩下疲累的工作和一日三餐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能夠讓她平靜的，竟然是槍械。
可能也有這是她唯一做得好的事情的原因吧，萊婭在心情煩躁的時候，就會一遍遍的拆卸那些槍支，在普通人眼裡看來眼花繚亂的分體，萊婭卻可以將好幾把槍混在一起，然後逐個拼上——在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過腦子。仿佛她的手會自己動，而那些拆解的槍支，就這樣行雲流水地在她的手裡組裝起來。
首富家族集團的女兒，竟然對槍械無師自通——她的技能點可點得真是奇怪。
可是對槍械精通又能怎麼樣呢？萊婭無精打采地將子彈上膛，難道她要去當保鏢？不然也沒有地方會用得到這個技能……
萊婭的手指一頓。
她抬起頭，睜大了眼睛。
忽然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長孫苓寒扔了1個地雷 瞳醬扔了1個手榴彈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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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番外裡詹姆斯在迷茫，史蒂夫在迷茫，萊婭也在迷茫。
嗨呀其實就是酒池肉林晃花了他們的眼，其實這三人本來就屬於危險和戰場，不管是七十年後還是七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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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二戰時期萊婭是被特工養大的……
（德軍襲擊英國）
哈瑞：kingsman執行戰爭時期特殊計畫！梅林，你帶隊！我們去撤離群眾！
梅林：好嘞！
艾格西：我呢我呢？
哈瑞：你負責看好娜塔莉，不然我就崩了ni……等會娜塔莉呢？！
特工：老大！！娜塔莉開著飛機上天啦！！哦不，她在跟德軍對轟！！
娜塔莉：砰砰砰砰！納粹去死吧！哈哈哈！
梅林：……
哈瑞：……
梅林：都怪你！都說了不應該把她當特工養大！
哈瑞：……（默默背鍋）
梅林：哎，如果把當初把她當淑女養大，她現在就會乖乖的待在家了Q_Q
萊婭：*^_^*我有一個不同的小想法。
·
如果巴基和詹姆斯要上戰場。
巴基：我要上戰場。
娜塔莉：好嘞！等等我，我收拾一下行李，我們一起去！
巴基：………（亞歷山大）
。
詹姆斯：我要上戰場。
萊婭AQ哦，那分手吧。
詹姆斯：哎，有點心疼，但是可以放心的上戰場了。
一年後。
群眾：啊~陸兵團出現了一個神槍手。
詹姆斯/巴基（默默羞澀/冷酷地羞澀）
群眾：——那就是偉大的萊婭·韋恩（娜塔莉·哈特）！
詹姆斯/巴基:???
娜塔莉：哼，一群戰五渣-^-
萊婭：我就是隨便打打*^_^*
第157章
萊婭是一個說做就做的人。
她前一天剛剛下定決心, 第二天早上, 她就去辭職了。雖說這家公司的規定是臨時辭職不清算當月工資，但萊婭還真的不差這點錢。
她直接啟程回哥譚，一路上, 萊婭都因為自己的想法而有些興奮又忐忑——為什麼她沒有想到呢？如果詹姆斯可以去參軍, 那麼她也可以。她的槍法, 不比他差。
萊婭知道自己回到韋恩莊園之後將會面對著什麼，去參軍，比上一次告訴他們她有了男朋友更加困難。更別說她還是一個女孩兒……雖然美國因為各個崗位的男人都上了戰場, 而女人開始有了逐漸頂替他們工作的趨勢, 可是上前線，仍然暫時不是女性的主場。
讓一個姑娘去衝鋒，聽起來有些讓人難以接受。於是萊婭心裡做好打算，她決定實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告訴他們，她要去前線當一個護士或者醫療兵。
或許史蒂夫是對的, 在經過了這段完全獨處的生活之後, 萊婭漸漸地意識到，她真的很愛巴基，而巴基也的確愛她。她之前的煩惱不過是不能和詹姆斯結婚、安然的渡過一生而已。
她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縛了——跳出思維圈子想，既然她有著天生的好槍法，而她又那麼地喜歡巴基，就算沒有穩定的生活又能怎麼樣呢？是誰說人生一定要穩定呢？或許她可以讓湯瑪斯先生想辦法聯繫軍隊高層，將她調入詹姆斯的部隊裡。
既然他們都覺得現在的紐約生活無聊, 那還真不如用天賦為國家做一些事情。
萊婭胡思亂想著，轎車平穩的前行，駛入了韋恩莊園裡。修剪得體的花園在車的兩旁略過，韋恩宏偉的古堡莊園出現在眼前。
車在大門前停下，萊婭鑽出轎車，正好碰上了聽到汽車聲響而出來的阿福，萊婭露出了笑容。
「阿福。」
阿福有點意外又驚喜。
「小姐，你怎麼每一次回來都不提前打聲招呼？」他無奈又寵溺地笑著，將身後的門推開，「您已經快有兩個月沒有和家裡聯繫了。」
「抱歉抱歉。」萊婭笑道。
兩人走入餐廳，萊婭意外地發現韋恩夫婦和布魯斯都在。
「爸媽，布魯斯？」她驚喜地說，「你們竟然都在？」
「我倒是真沒想到現在能夠見到你。」布魯斯勾了勾嘴角，「做吧，老妹。」
萊婭坐下，她看向餐桌——簡直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兩個月裡，她為了省錢，吃得也很節儉——那也有可能是她人生以來最艱苦的歲月了。現在再看，原本在莊園裡覺得平常的食物，現在像是山珍海味一樣閃著可口的光芒。
阿福為萊婭添上刀叉和碗碟，萊婭已經將她原本想說的話和所有禮儀都拋到了腦後，眼裡只有那些食物。韋恩夫婦和布魯斯看著萊婭狼吞虎嚥的樣子，便知道她最近兩個月過得不太順利。
「你都瘦了，來，多吃點。」瑪莎夫人心痛的說。
萊婭只是胡亂地點頭。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萊婭填飽了肚子，理智這才漸漸回來。她抬起頭，對上了家人們溫柔寵溺的目光……這讓她的呼吸一窒，有些不忍開口。
「爸，媽。」沉吟片刻，萊婭最終還是開口道，「我這次回來……是有大事想要跟你們商量。」
「我已經猜到你應該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們說了。」湯瑪斯先生輕笑道，「這幾年，除了大事，你也很少會忽然不打招呼的回家。」
萊婭點了點頭。她想要開口，又有些沒有膽量。她連自己都覺得她的要求可能有點太過離譜了……
「這件事情你們可能不會太理解，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尊重我的想法，我像你們保證，這不是我的一時腦熱，這是我經歷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布魯斯注視著她，他的眼裡有絲懷疑。
「我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說。
萊婭緊張地搓著自己的手，她欲言又止。湯瑪斯先生注視著她，男人的目光十分平靜。
「說吧，萊婭。」
萊婭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道，「我要去參軍。」
這句話一說，瑪莎夫人和布魯斯齊齊地倒吸一口冷氣。
「你在說些什麼，萊婭？」瑪莎夫人驚慌失措地說。
「你一定是瘋了。」布魯斯喃喃道，「要去也應該是我去，哪裡有女性參軍的道理？」
「為什麼我不可以去？我又沒有比那些只會喝光酒然後在街上大吼大叫的男人們差！」萊婭說，「我的槍法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好！」
「你……你是說，你還想要去殺人？」瑪莎夫人喃喃著，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媽。」萊婭無奈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真是荒唐。」布魯斯緊皺起眉毛，「你根本不明白戰爭有多麼的恐怖，如果你去前線，只有死路一條。」
湯瑪斯只是目光深沉地注視著萊婭。
「你為什麼要去前線？」
萊婭欲言又止，她本來想說自己為了國家、為了榮耀……可是，天啊，這種激起男性熱血的詞語，本來就對她一點用都沒有。父親的目光似乎能夠看透她的一切，萊婭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選擇撒謊。
「……我想去找巴基。」她說，「我想去他所在的部隊，107步兵師。」
湯瑪斯先生注視著萊婭。
「你不是回來與我們商量的。」他說，「你只是來通知我們。」
萊婭沉默了。
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湯瑪斯拿起茶壺，為她和自己都沏滿杯子，然後推了過去。
「支持巴基，不一定要跟他一樣去前線。」湯瑪斯先生平靜地說，「你也可以去戰地醫院，我能夠幫你辦進去。你可以在裡面當一個救助士兵的護士……」
萊婭卻搖了搖頭。
「我要去他的部隊。」她堅定地說，「我要去的就是前線，我要當個士兵。」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湯瑪斯先生道，「部隊不是你想進就進。如果你是一個男人還好說，可你是一個女孩兒……從來都沒有一個姑娘能夠進入男人的兵營，跟何況是跟他們一起當大頭兵！」
「如果沒有先例，那我就當第一例。」萊婭絲毫不讓。
「你想過其他問題嗎？就算是你真的進了部隊，你將會跟男人們住在一起，沒有人會單獨給你弄出一個房間來。你要做到和男人一樣的事情，可你去沒有男人的體魄。」
「如果不做，我怎麼才能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湯瑪斯先生的眉毛開始皺緊，瑪莎夫人和布魯斯一直緊張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要如何做。
「從來沒有女人進男人部隊的先例。」最後，他緩緩地說，「所以我無法幫上忙。如果你想去，那你就要自己想辦法。」
「什麼——」
瑪莎夫人的尖叫被湯瑪斯先生一揚手制止了，他緊緊地注視著面露喜色的萊婭。
「但是，有一點。」他道，「我希望以後你無論遇見任何事情，都不要後悔。」
「謝謝你，爸爸。」萊婭喃喃道。
她上前親吻湯瑪斯的額頭，然後難掩喜悅地離開了餐廳。
等到聽到萊婭上樓的腳步聲消失不見，瑪莎夫人和布魯斯努力掩蓋的震驚和驚慌終於無法掩埋。
「爸，她瘋了，難道你也瘋了嗎？！」布魯斯不敢相信地說，「你怎麼能真的同意讓她去做這種事情？！」
湯瑪斯先生的目光暗了暗。
「她想要進兵營，沒那麼容易。」他緩緩地說，「首先，她如何進去，這就是一個大難關。」
「如果她真的想辦法進去了呢？」布魯斯生氣地說。
「如果她真的進了部隊，還有一到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等著她。」湯瑪斯先生平靜地說，「那裡的訓練是非常辛苦的，因為要為上前線做準備……如果測試不合格、或者她堅持不住，那麼就會被清出軍營。」
「那……那如果她挺過去了呢？」瑪莎夫人的眼圈開始泛紅。
「那麼她就會踏上戰場。」湯瑪斯先生道，他沉默了一下，「第一場戰鬥，會讓她看清楚戰爭真正的樣子。如果她心生退意，我會找人把她接回來。」
「……如果，她不僅挺過了第一次戰爭，並且毫無退縮呢？」布魯斯喃喃道。
湯瑪斯看向了他。
「那便只能說明，你妹妹真的適合那種生活。因為她比大多的男人還要英勇無畏。」他緩緩地說，「我們能做的，便只有以她為傲了。」
//
萊婭歸心似箭，第二天，她便匆匆與家人告別，回到了紐約。
回去的第一件事，她特意去看望了一下瑞恩爺爺和奶奶，然後直奔斯塔克公司。
她走過斯塔克工業集團的大理石地板，直奔老闆辦公室，就在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
「您好，您是……」
「我找霍華德·斯塔克。」
「老闆不在公司，現在公司的事情由我處理。」他文質彬彬地說，「您有什麼問題，不如跟我談一談？」
「不行，這件事我只能找霍華德。」萊婭微皺起眉毛，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了男人。
男人仔細地看了一下，他再次抬起頭，有些驚訝。
「萊婭·韋恩？」他的表情變得通融多了，「這樣吧，我給老闆打個電話，您在這邊的沙發稍等片刻。」
萊婭點了點頭，她看著這個男人走入了霍華德的辦公室。過了一會，男人走了出來。
「跟我來吧，萊婭小姐。」他說，「霍華德先生現在在科學戰略預備部門。」
萊婭跟著男人走入電梯，他點擊了負一層，這才扭過頭來，伸出了手。
「忘記跟您自我介紹了，我是霍華德先生的私人助理和秘書。您叫我賈維斯就好。」
「萊婭。」
兩人握了握手。
賈維斯帶著萊婭走入停車庫，他紳士地為萊婭打開門，自己才繞過汽車，坐在了駕駛座的位置。
兩人一路無話，二十分鐘後，賈維斯將車停在了一棟古樸的的大樓前。他向著門前的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然後帶著萊婭走入了這棟樓內。
整個樓裡都是行色匆匆身穿西服的職員們，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賈維斯帶著萊婭穿過大廳、向著地下的臺階走下，他們來到負一層，安保更是嚴密，再向下一層——裡面所有的人都變成了身穿軍服的軍人。
遠遠地，萊婭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襯衫、還穿著吊帶褲樣式的男人正彎著腰，將頭埋在顯微鏡前——無他，這身打扮在軍人之中實在是太顯眼了。
男人抬起頭，果然——是霍華德。
「萊婭！」他伸出手，心情不錯地走了過來，「真是稀客啊，你竟然會有來找我的一天？」
「我有事情找你。」萊婭說，她伸出手拽住霍華德的手臂，抬眼看向他，「你現在忙嗎？」
「忙倒是不太忙……我跟你說，我最偉大的創造已經誕生了，你知道血清嗎，我讓一個……」
「現在不是聊天時間，霍華德。」萊婭只聽到了前半句話，她拉著霍華德就要走，「時間緊迫，沒時間聊別的了。」
「唔……好吧，辛苦你了，賈維斯。」霍華德的嘴角揚起，沖著賈維斯揮了揮手，下一秒就被萊婭拉走了，「你可真著急。」
兩人走上臺階，這回比剛剛下來時容易多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你知道多大的官才能管步兵師嗎？」萊婭問。
「你都說是步兵師了，那必定是師長啦。還有步兵團之類的，那都是更小的細分。」霍華德漫不經心地說，「一般師長都是校級，比如少將啦……」
「你能找到他們在哪裡嗎？」
「我倒是能找到，畢竟現在戰爭時期，部隊需要資源，這些長官們也願意跟我們接觸……」霍華德說，「可是你得告訴我你要找哪個吧？」
「西蒙·玻利瓦爾省少將，102陸軍師師長。」萊婭堅定地說，「我要找他，帶我去。」
//
西蒙少將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整個辦公室如同男人一般整潔、有序、冰冷。
他的手裡拿著戰況的報告，眉頭緊鎖。
德軍研發出了新式的武器，他們還奴役了擁有『超能力』（變種人）的人，將其組成了強大的一支隊伍。美軍也一直在尋找應對政策，以布魯斯·韋恩為首的研究者正在研發新型武器，而以霍華德·斯塔克為首的科學家則是在想辦法研發血清。
血清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起到了成效，可是該死的，這些政客不讓他上前線，卻讓他去當一個嘩眾取寵的舞臺小丑？！
部隊和政客還有那些商人一直都談不來，尤其是這種戰時，矛盾更加激化。
「少將。」就在這時，他的副官推門進來道，「霍華德·斯塔克和一位小姐想要見您。」
西蒙少將一甩手，他將報導扔在了桌面上，抬起頭。
部隊和商人談不來，但是韋恩和斯塔克家的繼承人算是個意外。誰會討厭像是他們這樣既投資又研發的優秀年輕人呢？
「讓他進來。」所以，西蒙少將同意得很痛快。
很快，門被輕輕敲響，霍華德走了進來。
「您好，少將。」他禮貌地說，「我們之前沒有說過多少話，只有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這麼冒昧地忽然來訪，請您見諒。」
「不必客氣，斯塔克先生。」西蒙少將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不是我找您有事情，而是我的一位像是妹妹般的朋友找您有事情談。」霍華德笑道，「你們自己談吧。」
西蒙少將微微皺起眉毛，萊婭便走了進來，霍華德沖著她眨了眨眼睛，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西蒙少將注視著萊婭，他覺得這個姑娘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您好，西蒙少將。」萊婭禮貌地說，「您還記得我嗎？我是萊婭·韋恩，一九四零年，我們曾經在布魯克林區、瑞恩先生的別墅裡見過。」
西蒙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感覺萊婭如此熟悉了。
「原來是你，我記得瑞恩先生將你當成孫女一樣，對吧？」西蒙少將輕嘖了一聲，感慨道，「從當初我跟著他的時候，他的脾氣就一直很不好……連他的兒子都受不了他，他能夠這樣對你，你的確是一個有兩下子的姑娘。」
「那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有的只是真心相待而已。」萊婭平靜地說，「而且從三年前的那次見面之後，我便能夠感受得到，您也一點都不討厭瑞恩爺爺，正相反，您和我一樣真心待他。」
「那當然，瑞恩以前是我的上級，他救了我的命，自己卻差點死掉。」西蒙少將歎息道，「不過也是命運多磨，他被送去戰地醫院搶救，卻因此與莎莉女士相遇……我欠他一條命，對他好是應當的。」
萊婭動了動嘴角，笑了一下。西蒙少將人到中年，生生死死見過很多事情，他只是在眨眼間，便明白了些什麼。
「說吧，小姑娘。」西蒙少將動了動身體，靠在椅背上，雙手十指交叉，這是一個控制者的動作，他淡淡地說道，「你有什麼大事要求我？以至於讓你要搬出來瑞恩的事情。」
萊婭本來也沒想過要矇騙西蒙，她注視著少將。
「我的未婚夫在兩個月前上了戰場，他在107步兵團。」她緩緩地說道。
西蒙挑了挑眉毛。
「你想讓我把他從前線撤回來？」
「我想讓你把我送到他所在的前線去。」萊婭平靜地說。
「什麼？」少將皺起了眉毛，一瞬間，男人就變得嚴肅得可怕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我想得很清楚，您可以考察我，我的槍法絕對不比你的副官要差。」萊婭也變得認真起來。
「上戰場可不是槍法好就可以。而且國有國法，軍隊也有軍隊的條令，從來都沒有讓女人加入男性兵團的先例！」西蒙少將緊皺眉毛，「韋恩小姐，軍隊可不是您手中的玩具。」
「我——我可以不去當一個士兵！」萊婭有些亂了陣腳，但是她仍然咬牙堅持道，「我可以當一個醫療兵！現在是戰時，如果你們的醫療兵不夠用，難道不會去調取護士嗎？」
「荒唐！」西蒙少將斥責道，「我絕對不會讓女人加入我的部隊！」
「您這是歧視！」萊婭指責道。
「我這叫做保護！」西蒙揚起聲音道。男人宏亮嚴肅的聲音在屋內回蕩，萊婭被震了一下，本來要出口的話，硬生生被男人銳利可怕的目光嚇了回去。
西蒙緊緊地注視著萊婭，男人看起來有些憤怒，但是卻仍然壓抑著脾氣。他看到女孩被自己嚇到了，少將深深地吸了口氣，平穩了一下脾氣。
「數千萬男人死在前線，就是為了自己家中的妻兒父母的安危得到保障。」西蒙緩緩地說道，「如果你的未婚夫看到你出現在戰場上，相信我，他不會感到驚喜，正相反，他會自責和內疚。如果你真的愛他，那就待在國內，讓他放心去拼搏。」
「這算是什麼道理？如果我留在國內，我也會感到自責和內疚。」萊婭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畏懼，「我的朋友史蒂夫·羅傑斯，他的身體瘦弱，疾病纏身，都可以被你們錄取，憑什麼我不行？就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嗎？還是說你們只願意聽到保護國家的大話，卻不願意聽到一個人最真誠的出發點？！我想要保護自己的愛人，而不是國家，就有這麼可恥嗎？！」
「……史蒂夫·羅傑斯？」西蒙少將一愣，他輕念著這個名字，腦海裡響起了那一日，那個瘦弱男孩在機器裡發出可怕的尖叫，卻咬牙堅持，不讓他們停止的一幕……
「沒錯！他是我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人，如果說他教會了我什麼，那就是堅持自己，做正確的事情！」萊婭大聲道，「既然巴基想要守衛國家，那麼我就負責守護他！」
西蒙少將看著女孩一臉倔強，不肯退讓的樣子，忽然間沒有那麼生氣了。剛剛他氣的是覺得萊婭把戰爭和出生入死的軍隊當做兒戲，可是現在，看到萊婭是認真的之後……西蒙只是歎息一聲。
真是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朋友啊。
「我從來沒有想要歧視任何人。」西蒙平靜地說，「可是你要知道，從來沒有女人參加過兵營，你懂嗎？你能夠受得了跟幾十個充滿臭汗的男人住在一個軍營裡？恕我直言，韋恩小姐，你過的是美國最上等的生活，恐怕在踏上前線之前，你連新兵營的生活都挺不過去。」
「您只有給了我機會，才會知道我能做到什麼地步。」萊婭也平靜了下來，她堅定地說道，「如果您拒絕我，美軍將失去一位優秀的狙擊手和醫療者！」
西蒙沉默了片刻，可以看得出來，他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過了半響，西蒙抬起頭。
「很抱歉，韋恩小姐，我恐怕仍然要拒絕您的要求。」他緩緩地說，「這不僅僅是規則的問題，你是韋恩家的女兒，而現在我們的軍隊需要韋恩的金錢資助和技術支援。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您在軍營裡被其他士兵強/暴，或者在戰場上死亡……沒有人能夠擔得了這個責任。如果因為您出事了，韋恩集團停止了對我們的資助——那麼，今天答應你的我，就將會是罪人。」
萊婭沒有說話，就在這時，西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西蒙伸出手，示意萊婭等一下，然後接起了電話。
「喂。」西蒙停頓了一會，他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瑞恩先生？是……她在。……沒錯，她的確這樣說了……可……不行，這件事實在是太荒謬了，您————這從來都沒有過先例，萬一出了事…………是，嗯，……好吧，我明白了。」
西蒙少將放下電話，他抬起頭，看向平靜坦然的萊婭，男人的目光複雜。
「萊婭·韋恩……」他細細地念著這個名字，目光深沉地注視著萊婭，「很好……你找到了唯一一個能夠讓我改變主意的人。」
「我希望這不會讓您對我的看法太差。」萊婭平靜地回以西蒙少將的注視，「畢竟瑞恩先生經歷更多，我相信，他比您和我都看得更清楚。」
西蒙少將輕哼了一聲，他那神色不知是欣賞還是厭惡。
「別高興太早，韋恩小姐。」他緩緩地說，「有很多體格健壯的新兵都無法承受訓練的壓力，我猜……您在新兵營的第一個星期，就會打包回家。」
萊婭只是緩緩地勾起了嘴角。
「謝謝，少將先生。」她不卑不亢地微笑道。
……
出來時，萊婭關上了門。
她在走廊裡向前走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一股火焰，在她的眼眸中跳動著。
她回想起當初與巴基分手時說的那句話：讓我等？不可能！
沒錯，或許那時，她便已經隱隱地明白，自己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事到如今，她已經邁過了最艱難的一坎，想讓她放棄？開什麼玩笑！
人生二十數載，萊婭·韋恩的內心當中，第一次燃起了兇猛的鬥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久不見啊……_(:з」∠)_
這個禮拜對我來說簡直是黑色一周，禮拜天晚上決定出去租房子住，然後禮拜一開始保持考試+一天看七套左右房子，晚上十點回宿舍……然後禮拜三定下來房子，禮拜四收拾，禮拜五搬，而且是每天都有考試……考試……考試……壓力大到一天吃一頓飯
昨天晚上搬完，今天昏睡一天，終於有些精神啦！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章寫完這些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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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女主參軍這個事吧，大家也不要深究到底可不可能了，畢竟這是一個二戰時就有打血清就能換大咪.咪的故事，所以這種事情就無所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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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回來了，但是更新可能不固定，因為租的房子還沒有安寬頻，那我今天是怎麼更新的呢？當然是拿手機流量開的熱點啦_(:з」∠)_然後我的無線滑鼠沒電了，只能在控制盤上用手指滑來滑去……
總之一切等11號以後就好了，我還要開新文呢！
愛你們！
第158章 入伍
直到萊婭真的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 布魯斯仍然處於懵逼的狀態。
「等——等一下，你是認真的？你、你現在就要去？」他磕磕巴巴地說。
「是真的。」萊婭放下了手, 她說, 「我去找了102步兵師的師長，他同意讓我加入他旗下最新一班要前往前線的步兵營。等到了前線之後，會有人帶我去找巴基的。」
布魯斯目瞪口呆，驚愕褪下之後，剩下的只有窩火的憤怒。
「這算什麼？我作為一個男人不去上前線, 反而讓自己的妹妹以身涉險？！」
「你為戰士們研究新武器，做的是比我還要高端的貢獻。」萊婭平靜地說, 「我們各有追求, 這很好。」
布魯斯只是覺得自己的妹妹越發牙尖嘴利, 而且她看起來越發的成熟穩重了——她的神態仿佛就像是在說, 她的行為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不需要旁人再嚼口舌。
他想起了那個把萊婭變成現在這樣的男人，詹姆斯·巴恩斯……只覺得胸口發悶。
萊婭變得成熟起來，這很好。可是當初他放心把她交給詹姆斯的時候, 就並沒有打算讓她成熟。這世道如此的艱難, 韋恩家卻有如此雄厚的背景，如果萊婭能單純快樂的渡過一輩子, 永遠都不變得成熟穩重, 未免不是件好事。
他、或者說韋恩夫婦都是這樣希望的——他們希望巴恩斯能夠代替韋恩家，繼續讓萊婭保持幸福快樂的單純生活。可是現在的發展卻恰恰相反，巴基的離開讓萊婭逐漸成熟, 以至於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下午時，韋恩家到港口去送萊婭，在清一色的男人之中，萊婭顯得如此的特殊。
韋恩夫人接近崩潰，可是三人都儘量保持平靜，如果萊婭要走，就讓她乾乾淨淨、了無牽掛的走。
送走萊婭之後，湯瑪斯先生在自己的書房裡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布魯斯對他的行為根本不感興趣，因為他聽到男人在用低三下四的語氣懇求電腦那邊的部隊高官多多擔待，而他無法忍受在自己心中頂樑柱般的的父親用這種懇求的語氣和他人說話。
客廳裡是聞訊趕來了巴恩斯夫婦，巴恩斯先生一直在不停地道歉，而巴恩斯夫人則和瑪莎夫人摟在一起，兩個女人哭成一團。
很奇怪，布魯斯的內心裡沒有多少的傷感，他只是覺得煩躁。他很想找到一個具體怪罪的物件，好把自己的一腔怒火轉移發洩出去，可是他無法怪罪萊婭，即使她對自己的家庭那麼無情。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又無法違心地去對已經在前線的詹姆斯發怒，即使看起來他是打破韋恩家平靜的導火索。
後來他明白了，其實在這場事件當中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場戰爭。而他們兩家都是受害者，是這場戰爭讓他們變得不幸。
如果萊婭是其他人家的女兒，他會讚歎於她的巾幗不讓鬚眉，可是她是他的妹妹，他只希望萊婭能夠受不了新兵營的苦，在上戰場之前就回家。
//
萊婭從上船開始，便意識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環境比她相信的可能還要艱難。
整整一船的新兵，除了她以外，全部都是年輕男人。當她走入船艙的那一刻時，所有本來笑鬧的男人都停了下來，不懷好意和探究的目光掃便她的全身。
「這是一種什麼裝扮遊戲嗎？」有人問，他的語氣懷著很大的惡意。
其他男人哄笑起來，萊婭身上穿著最小號的軍裝，可是仍然顯得拖遝肥大。萊婭能夠感受得到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那些目光肆無忌憚地掃視著她的身體，似乎想要撥了她的衣服——她從未被如此無禮的注視過。
萊婭心中有些懼意，可是她仍然揚起了下巴，冷淡地說，「不，我也去參軍。」
青年們互相注視著對方，他們都不明白萊婭是什麼意思。
「女人去參軍？你在開玩笑吧？難道現在還有一個女子部隊？」一個人嘲笑道，「你們衝鋒的時候會不會夾著腿，翹著手指拿槍，好嫌棄它把你的美甲弄髒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這潮水一般的笑聲將萊婭的憤怒淹沒，整個船艙內只有幾個男人沒有笑。
「要我說，妹妹，留在我們兵營裡也行，不過就別動刀動槍了——省得把你自己傷到。」另一個人不懷好意地說，「你就穿著這身軍裝、在營地裡呆著等我們回來就好了，等了晚上……」他頗有隱意地停了下來，然後才說道，「你這也算為國捐軀嘛。」
更大的哄笑聲傳來。
萊婭的胸口因為羞辱而起伏著，她在無窮無盡的哄笑之中忽然意識到，上戰場保家衛國，不代表所有的士兵都是好人。
如果一個男人她尚敢上前理論，可是這整整一船艙的男人——萊婭在他們肆無忌憚的目光之中有些無助。
遠處，一個中士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幕。
「一群人渣。」他冷哼道。
「艾德森中士，我們不去阻止嗎？」他的身邊，一位老兵似的士兵輕聲問道。
艾德森中士背著手，他冷峻地搖了搖頭。
「上面特地打過招呼，讓我在保護她人身安全的情況下，讓她知難而退。」艾德森中士冷冷地說，「這種刁難越多越好，如果能將她逼走，反而是救了她的命。」
「可是……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沒大沒小的新兵耍流氓？」老兵皺眉道。
艾德森中士一聲冷哼。
「等到新兵營，我再慢慢收拾這些新兵蛋子……」他的目光看向遠方，「再者說，從船上開始，誰是英雄，誰的狗熊，就已經出現端倪了。」
另一邊，對於萊婭的刁難還在繼續。
沒有長官管，新兵們更加認為這是對他們行為的一種默許，有的人甚至開始模擬口/交的姿勢，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萊婭的手指緊握，有那麼一刹那，她真恨為什麼新兵不配槍，不然她一定將這些混蛋通通打死。
就在士兵們的惡意和大笑越來越強的時候，砰————！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嘈雜。新兵們轉過頭，他們看到一個半米寬的鐵罐被人砸在地上，再抬頭看去——一個靠坐在角落、軍帽歪戴的男人，緩緩地抬起了頭。
「你們可真他媽聒噪。」他冷冷地說。
一個正在講黃/色/笑話被打斷的新兵不樂意了，他站了起來，大步走向男人。
「你什麼意思啊？想當護花使者？你這傻大粗…………」
後面的話，隨著男人緩緩站起，而變得無聲無息。男人站起來後，幾乎有一米九高。他緩緩地擼起袖子，衣袖下的肌肉緊繃鼓起。
他向前邁出步伐，靠近這個新兵，而新兵卻下意識地後退。畢竟他們幾乎差了一頭高，男人魁梧的身體給人十分大的壓力感。
「你們都是垃圾。」他冷冷地說，「垃圾沒資格講話。誰敢吵醒我，我就揍誰。」
說完這句話，他便又坐回了原位，閉上眼睛，看起來再次沉沉睡去。新兵們互相注視著，很多人不忿，卻不再敢開口。很快他們便覺得無趣，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圍攻萊婭。
萊婭被解救，卻沒有感到多高興。因為這個男人在說『垃圾』的時候，很明顯也將她包括在內了。
新兵們身邊還有很多空座，可是萊婭根本不想跟他們坐在一起，那讓她覺得噁心。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忽然站起來，向著她走去。萊婭下意識地警覺，卻看到士兵的身後，其他人的表情都很揶揄嘲笑。
「哎，哎——娘娘腔，你真的要管閒事？」有一個士兵小聲譏諷道，「你們是姐妹？」
其他幾個士兵虛聲笑了起來。
這個士兵走到萊婭的面前，萊婭看到他長相白淨，眉宇有些陰柔憂鬱，和其他青年相比，似乎真的並沒有那麼陽剛。
「我知道這輛船的上面有乘務員獨自的休息室，我帶你去。」他沒有理其他人的嘲笑，而是輕聲說道。
萊婭想起來，他的確是剛剛少數幾個沒有大笑的男人之一。便點了點頭，讓士兵在前面帶路。
兩人出了船艙，陽光交雜著海風吹在臉上，頓時那股壓抑的感覺都消散了不少。
「別生氣。」這個被其他士兵成為娘娘腔的青年安慰她道，「我不想說他們其實是好人，是無意嘲諷你的——我的意思是，他們就是這樣的爛人，所以你更沒有必要往心裡去。」
萊婭忍不住笑了。
「你安慰人的方式可真是與眾不同。」她伸出手，「我是萊婭，哥譚人。」
「我叫丹尼，小的時候從英國移民過來的，現在住在紐約。」丹尼握住了她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
「你為什麼要來參軍？」丹尼問。
「為了報效國家啊。」萊婭漫不經心地說，「我大概會成為你們的醫療兵吧。」
「那剛才嘲笑你的人都慘了。」丹尼笑道。
「沒錯。」萊婭哼哼著，「等到了戰場上，有他們好受的。」
兩人通過甲板，向著上一層走去，萊婭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丹尼送她來到乘務員的休息室，因為整個船都被軍隊租用，所以這裡是空的。
「謝謝你。」萊婭衷心地說。
「不必客氣。」
丹尼不僅沒有剛剛和其他男人一起對她開黃.色玩笑，甚至在現在，還幫忙把乘務員收起的被子拿出來，甚至細心地幫萊婭套好比較新的被套。他一點都不讓萊婭動手，說是為了補償她剛剛收到的侮辱。
萊婭坐在一邊，看著青年柔和的動作，心底那些最後的怒氣也消散了。
「你的行為讓我想起來了一個形容詞。」她說。
青年的動作一頓，然後又低頭收拾起來。
「娘娘腔嗎？」他努力保持漫不經心的聲音問道。
「不，我是說，你像個騎士。」萊婭平靜地說。
丹尼抬起頭，他吃驚又受寵若驚地看向萊婭。
「我真沒想到，」他喃喃自語地說，「我在部隊上交到的一個朋友，竟然是個女孩兒。」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
這艘巨大的遊輪在海上行駛了將近一個月，等到下船時，幾乎每個新兵都有了自己的外號。
那個踢水罐的男人叫做亞曆克薩·瑪姬，新兵們管他叫『坦克』。
幾乎所有的新兵都叫丹尼『娘娘腔』或者『娘炮』，或許其中還交雜了他對萊婭提供幫助這種『背叛』的報復，可是萊婭堅持叫他騎士。
船停在了岸邊，新兵們以為自己會來到英格蘭，卻在坐著軍用貨車顛簸了整整一天之後，來到了一個看起來鳥不拉屎的駐紮軍營。
他們在其中一個長帳篷前停下，原本的一船新兵立刻被分為了五個班，騎士和坦克，還有萊婭都被分在了其中一個隊裡。
「歡迎你們來到新兵營！」
艾德森中士背著手從他們的面前走過，掃視著每一個人。當他的目光看到萊婭的時候，嚴厲地停了幾秒鐘，才轉開了目光。
「我知道你們都想上前線，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機會！」艾德森中士幾乎咆哮地說道，「你們要在這裡訓練，掌握最基礎的東西，以此來保護你們的小命！我們102步兵團，立志于成為最頂尖的部隊！所以你們當中只會有一半人才能最後留在這裡，剩下的失敗者要麼滾去其他連隊，要麼打鋪蓋回美國，明白了嗎！」
「明白了！」士兵們站得筆直，幾乎嘶吼地回答道。
在一堆熱血沸騰的男人們之中，萊婭有點懵逼。
等，等等，最頂尖的部隊是什麼鬼，淘汰又是什麼鬼？！在這種急需用人的時候，這個新兵營竟然還有淘汰制？！！這也太任性了吧？！
恍惚間，萊婭又回到了那日在西蒙少將的辦公室，最後男人那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部隊如此嚴苛，所以才輕而易舉地答應了她……他們原本的約定是上了前線再給萊婭想辦法找詹姆斯的部隊，可是如果她在新兵營就被淘汰，那還談何約定呢？
萊婭抬起頭，看向了自己所在軍營裡的魁梧高大的男人們，又看向了可憐的小身板……
聖母瑪利亞啊，她原以為自己入伍就已經是困難模式了，沒想到，這他媽竟然是地獄模式！
——她走過最長的路，就是西蒙少將的套路！
作者有話要說： 萊婭：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西蒙少將：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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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個月，衷心的希望在七月底之前完結……完結……完結……
對了大家可以去收藏我的新文同耽《穿越星辰》，以及同言《英雄黑化了怎麼辦》
一個**一個言情，滿足大家不同口味。
等放假後，我可能會雙更，先開星辰，七月中下旬開黑化
第159章
愛德森中士走進了第三號駐紮帳篷中。穿著清一色作戰服的士兵們雙腳張開與肩膀同寬, 雙手背後，後背挺直, 目不斜視。
愛德森中士的目光森嚴地掃過這些未上過戰場, 仍顯得稚嫩年輕的面孔們，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側，左手第一個位置空著，這張靠近門的左面第一張床上仍散落著幾個包，主人未收拾好就被人叫走了。
愛德森心裡煩躁, 他的連隊裡竟然有一個女人。
真是聞所未聞。
于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從上峰發來的命令, 他只能服從。
他們既要求他嚴苛對待這個女人, 讓她知難而退, 又要求他保護好她的人生安全。
可是開什麼玩笑, 一個女人, 出現在血氣方剛的軍營裡，多麼容易出事啊，想想就讓他頭皮發麻。
愛德森內心煩躁, 他抬起頭, 看向這些新兵蛋子們——每個人都保持著筆挺的站姿，站立在過道兩側。
「我想, 你們已經發現了, 你們的駐紮營地裡有什麼不同。」安德森緩緩地從兩側士兵中走過，他的目光掃視過他們的面龐，每個人都目不斜視, 抬著下巴，安德森撇開了目光，淡淡道，「這裡竟然出現了一個女人，我知道，這很荒謬。」
他已經走到隊伍的最後，男人暫停，腳步一轉，一個俐落的轉身。
「我不知道你們對此作何想法，但是！」他抬高聲音，威嚴地說，「這個女人是韋恩集團的女兒，她是萊婭·韋恩！」
明明知道此刻應該保持站姿，可是士兵們仍然詫異地扭過頭，互相對視，又看向愛德森中士，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愛德森邁出步伐，淩厲的目光掃過他們，所有人立刻都轉過頭，站直了。男人再次在隊伍中間走過，在他身後的士兵互相震驚地使著眼色，在男人轉過頭的時候，卻立刻目不斜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警告你們，警告所有人——管住你們自己！你們給我記住了，她，有背景。可是你們沒有！」愛德森厲聲說，「你們誰敢犯事——比如像是船上那時一樣，恐怕我保不了你們。如果你們不想在上前線之前就被槍斃，那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管住你們自己！」
新兵們臉上色彩各異，有的在船上曾經用下/流話/騷/擾過萊婭的人，冷汗已經順著後背流下來了。
愛德森中士掃過他們的面龐，看到他們被他的話嚇得不輕，心頭的火氣這才下來一些。
「當然，我並不是說要你們把她供起來。」愛德森語氣放緩了一些，「與之相反，士兵們，你們要記住，我們才是一夥的。戰場本來就應該是男人的天下，而她——是一個異端。我們要想辦法合力將她趕出去，就在新兵訓練的這段時間裡。」
士兵們聽到他的語氣放緩，便側過頭，疑惑地看向他。愛德森再次邁開步伐，這一次，士兵們的目光隨著他而動。
「別說下/流話，其他的嘛……」愛德森中士冷哼一聲，掃向他們，「我不介意你們給她些精神壓力，好早點把她趕出去。」
愛德森中士點到為止，他看著新兵們的表情露出似懂非懂的樣子，這才滿意地離開了兵營。
另一邊，萊婭正在軍營的另一頭被盤查。兩個軍官來來回回的翻閱她的各種證件，其實在拖延時間。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軍官才放下了證件，看向了她。
「證件沒問題。」他冷冰冰地說，「但是你的儀容不合格？」
「什麼？」萊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頭髮。」另一個軍官說，「如果你想留在這裡，必須剪掉。」
萊婭一頭長髮接近腰部，此刻雖然紮在腦後，卻仍然能夠感覺到她的頭髮保養得很好。萊婭愣了一下，便點點頭，她伸手摘了頭繩。
「那就剪吧。」她說。
即使萊婭身穿軍裝，可是她的頭發散下，那種被富家小姐的柔美和漂亮就立刻遮蓋住了軍裝的硬氣。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應該被保護的姑娘。兩個軍官互相對視著，都點不解和不忍心。
「您自己剪。」剛剛那個說話冰冷的軍官也不由得放緩了語氣。
說完這話，軍官立刻被自己的同伴用手肘懟了一下——忘了中士讓我們態度冷硬些了嘛？你這怎麼連敬稱都出來了？！
軍官也瞪向同伴——惡人憑什麼讓我當？要說你去說！
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便聽到了幾聲俐落的響聲。他們轉過頭，看到萊婭幾下便剪了長髮，毫不留戀，等到頭髮和普通男人一樣短時，她這才在兩人吃驚的目光當中放下了剪子。
「這樣可以嗎？」她禮貌地問。
兩個軍官呆呆地注視著她——剪了短髮之後，她的眼眸仍是柔和的，可是整個人卻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漂亮——那是一種英氣。她的皮膚白皙細嫩，短髮到耳，身穿軍裝，簡直是英姿颯爽。
「可以嗎？」看著兩人沒有回答，萊婭又問了一遍。
「可、可以。」軍官這才恍然回神，磕磕巴巴地說。
等到萊婭離開，兩人才有些回過神來，他們有點疑惑於為什麼萊婭非要來這裡吃苦，又覺得愛德森中士有點太狠心了，他怎麼能忍心對一個女士這樣呢？更何況她如此漂亮又善解人意懂禮貌。
萊婭回到自己所住的兵營帳篷裡時，已經晚上了。她被各方人整整盤查了一下午，她撩起簾子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男人們的笑鬧聊天的聲音，可是當她踏入帳篷，笑聲瞬間消失了。
有的男人躺靠在床鋪上，有的人正在換衣服，有的人坐在一起聊著什麼——這些人通通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無聲冰冷地注視向萊婭。
萊婭的床鋪就在門左邊第一個，她在床鋪上坐下，只覺得那些無言的冰冷目光，如同一堵牆般將她隔絕在外，他們在用一種無聲的形式告訴她，他們不歡迎她的到來，她不屬於這裡。
萊婭想要假裝不去在意他們的目光，就當他們不存在吧，萊婭對自己說。可是怎麼可能呢，一屋子幾十個男人的氣息危險地籠罩著她，即使猜到中士對他們施加過壓力，可是男女體質的不同，仍然讓萊婭下意識的覺得危險。
萊婭下意識地看向騎士——這個之前和她聊得很好的年輕人，卻看到他遠遠地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他的周圍都是對她冷眼相待的同伴，他在他們之間，目光有點無奈，有點複雜，卻什麼都沒說。
丹尼的心中徘徊著中士的那句話……『讓她離開這裡，才是真的對她好』。這是愛德森中士特意私下叮囑他的。
的確如此，一個姑娘，手上本來就不應該沾染上血污。
騎士躲開了她的目光。另一方面……他身邊的都是他的同伴，從踏上軍營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和過去不同了。他們應該以集體為主，如果他此刻出言制止，那麼他也會被排除在外……這對於要上前線的士兵是致命的，一個被同伴排擠的士兵，又要如何在戰場上活下來呢？
他感覺萊婭移開了目光，可是他的心仍然十分沉重。
萊婭低頭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卻發現其中一個包裹不見了。她考慮過士兵要風吹日曬，所以帶了兩盒面霜——她沒有帶任何化妝品，只是兩盒面霜而已。還有一些其他的小零碎，現在，這些都不見了……
「上戰場還要化妝，你以為這是場遊戲嗎？」似乎看到她的尋找，其中一個士兵冷言道。
萊婭便知道，她的東西被他們扔了。如果他們知道那包裹裡有面霜，只能說明，她所有的東西都被他們翻了。其他包裡還有更**的貼身內衣和內褲，和其他東西……
可是很奇怪的，萊婭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生氣。
剪了頭髮，對她而言似乎是一種和過去告別的方式，似乎剪斷的不僅僅是長髮，也是那個哥譚的萊婭·韋恩……現在，她不是韋恩，她只是自己。
她只想趕快找到巴基，至於其他的，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一個被富裕家庭寵溺養大的姑娘，能夠接受和幾十個男人擠在一個營地裡睡覺，與之相比，東西被人翻了丟了，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萊婭撇開目光，沒去看那個士兵挑釁厭惡的臉。
「幼稚。」她輕吐出兩個字，便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了。
士兵的臉漲的通紅，他想揍人，可是他又不能揍女人，再者說，中士已經再三警告，他們可以出言挑釁，但是絕對不可以對她動手。
就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挑起，一個軍官走了進來。萊婭抬起頭，她對這個軍官有印象，他是愛德森中士身邊的副官，名叫伊迪。
伊迪的手中還拿著一個本，他沒有往裡走，跨進帳篷裡後，他直接面向了萊婭。
「萊婭·韋恩，你錯過了今天下午的訓練。」伊迪說，「我要向你重申一下在下午時曾說過的紀律和條令。」
萊婭點了點頭，伊迪的目光卻淡淡地看著她。
「你要起立，站好。」他說，「並且要說，『是，長官。』」
萊婭沒有異議，她放下東西，站好。
「是，長官。」她說。
伊迪這才低下頭，翻看著自己的本子。
「我們的新兵營採取分數淘汰制。每次訓練，都會以你的表現來計分或者扣分。下個星期開始，進行每星期淘汰最後兩名的制度。」他說，「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長官。」萊婭說。
她的心裡開始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她看到伊迪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計謀般的情緒。
「你今天下午缺席訓練，我要扣你十分。」他緩緩地說，「距離第一次淘汰還有十四天，士兵，你現在是負十分——我衷心期望你能夠趕緊把分數補回來。」
「什麼？」萊婭大吃一驚，「可是，是你讓我去各個軍官那裡報到走程式的啊。」
「的確是我沒錯。」伊迪說，「但是你缺席訓練也是事實。」
這——這簡直是太欺負人了，萊婭的胸口燃起憤怒的火焰，他們是故意的，他們就是希望她在第一次淘汰就滾蛋回家！
「有異議嗎？」伊迪悠悠地問。
「沒有，長官。」萊婭不得不努力壓抑住憤怒，才能說出這句話。
伊迪離開了，萊婭坐回床鋪，她氣得渾身發抖。她轉過頭，卻對上了其他士兵冷冷的目光，那些冰冷看笑話的目光瞬間將她的怒火澆滅。
她意識到，她孤立無援，這裡本來就不歡迎她，如果她軟弱，也只是讓這些傢伙看笑話而已。
萊婭蓋上被子，她轉過頭，背對著所有人，看著她不再說話，帳篷裡的士兵們這才再次漸漸恢復了之前的插科打諢，他們很快就熟絡起來，互相開著玩笑，聊著天，只不過這一切都和萊婭沒有關係。
萊婭面對著帳篷的暗綠色的壁，那些笑鬧的聲音近在咫尺，卻又將她排除在外。
萊婭咬緊了牙，她可以忍受他們丟她的東西，冷言冷語的嘲笑她，可是她無法忍耐這種無聲的輕視。就連伊迪，他的眼睛似乎也在說，他相信她第一次淘汰就會滾蛋回家。
媽的，憑什麼，這些未開化的可惡男人，他們有什麼資格歧視她？只不過比她身體強壯一些，外加多長了根東西罷了，是誰給他們的平白無故的自傲？憑什麼？
剛開始，萊婭只是單純為了巴基而踏上了進入軍營的道路，可是此時此刻，有一股無言的火苗正漸漸地在她的胸口中燃起。
她要堅持下來，無論如何，她都要堅持下來，她要看這些男人青紫色的臉和不敢相信的目光，她要讓他們大吃一驚，她要銼掉他們囂張的火焰！
在亂七八糟的想法和夢境之中，萊婭渡過了她在軍隊的第一個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Gewurztraminer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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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昨天考完最重要的一科了，雖然還沒考完，但是都不重要（喂
從今天起恢復日更
你們勤勞的小可愛作者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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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禮拜3,7月12號開《穿越星辰》，劇情流，bl，cp冬兵，不過副cp有盾冬（不是一個冬）賈妮等等歐美圈常見cp，大家到時候可以嘗試去看一看，因為還是主要走劇情，大概沒有什麼感情戲（喂）
《英雄黑化了怎麼辦》，同言，我心水究極白鐵罐和各種黑化英雄好久了，大概八月左右開，大家實在不喜歡bl我們可以這本見。
第160章
清晨五點半, 一聲淩厲的哨音劃破了軍營寂靜的上空。
「集合————集合————！」有人嚴厲地吼叫著。
帳篷裡，有的士兵一個激靈翻身下床, 有的士兵坐在床上, 有點迷茫，有的士兵乾脆還在呼呼大睡。
第二次哨音再次傳來，原本還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聽錯的士兵們手忙腳亂地爬下床，穿褲子繫皮帶，還要在一片緊急中騰出手去推搡仍然在熟睡的同伴。
「五分鐘內出來集合！五分鐘之後全部扣分！」那人還在帳篷外怒吼著,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喇叭穿透整個營地的十二個帳篷。。
在男人們的手忙腳亂中，萊婭穿上鞋, 披上外套就走出了帳篷。與異性同住的不安全感, 讓她根本沒有換衣服, 也睡得極淺, 在第二聲哨傳來之前, 她便已經走了出去。
天還沒有亮，冰藍色黯淡的天空籠罩在營地上，她在帳篷前站定, 卻發現空地上只有寥寥幾個人, 她更是她這個帳篷的第一個出來的人。第二聲哨音響起，又過了一分多鐘, 各個帳篷的簾子開始不斷地被人撩起, 士兵們睡眼惺忪，一邊快步跑出來，手上還不停地收拾自己的衣服。
幾個教官用嚴苛的目光注視著空地上的情況, 另兩個教官則是注意著手中的懷錶。
不斷有士兵跑出來，越晚出來的人越慌亂。
萊婭身邊的空地上逐漸有人站好，都是她同帳篷的士兵。他們注視著看著懷錶的教官，看著教官抬起頭，向著另一個人點點頭，那個人吹響了第三次哨聲。
「現在才出來的士兵，全部扣分！」一個教官大吼道。
幾個剛剛跑出來的士兵有點迷茫慌亂，他們對上了教官嚴厲的目光，最後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隊尾。
衣著整齊的愛德森中士緩緩地從各個帳篷前的士兵面前走過，最後，他來到了萊婭所在的三號帳篷。
雖然沒有人通知士兵們，但是其實，士兵們各班的劃分其實是和他們個人的身體素質有關的。萊婭所在的帳篷，基本都是體檢時最好的那一波士兵，他把萊婭放在這裡，一方面是覺得能保持自己身體素質的男人，對自己會更加自律，不會對萊婭動手動腳。另一方面，即使扣分是全營隊制度，但也希望她能夠在這波最優秀的士兵當中感受到自卑和自己的不足，早點放棄。
「各個帳篷的第一名，加三分！要求：軍裝禮儀合格，最先集合！」愛德森中士高聲道，「五分鐘之後出來的人，全部扣兩分！」
立刻，管理各個帳篷的教官低下頭，刷刷地在本子上扣起分來。
愛德森中士從三號的最末一個士兵面前經過，他越向前走，眉毛越皺得深。
他原本對這個班的士兵有著很高的期待，可是看看這些衣領敞開、扣子系錯、又或者帽子歪戴的士兵們吧！真是令人失望。他的步伐緩緩向前邁進，他看到了亞曆克薩·瑪姬——這個在船上踢翻水罐，有些傲氣，被其他士兵成為坦克的新兵。
軍裝得體，雖然有細微地方整理得有些不對，但是可以理解。他的身體扳直，精神面貌也很好。愛德森默默地在心裡點頭，這才像是一個軍人的樣子。
「伊迪。」他喚來三號帳篷的管理教官，「這個班的第一名是誰？」
「報告長官，是萊婭·韋恩。」伊迪如實說道。
「什麼？」
愛德森中士有點吃驚，他看向排頭的萊婭——女孩面色平靜地站在那裡，她的身高身板都比旁邊的士兵矮了瘦了不少，可是剪了短髮之後，她看起來沒有那麼格格不入了。
她身上軍裝的穿著每一個細節都極其正確，甚至連外套都沒有褶皺。
果然，女人在這方面就是要細心過男人。
「長官。」看著愛德森眉毛微皺，伊迪低聲問道，「要給她加分嗎？」
「加。」愛德森中士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
他的任務是把萊婭清除出去，但是他不會在分數上動手腳。
整個新兵營加分扣分完畢，又在各個教官的斥責下改好了衣著，安德森點了點頭，示意教官把部隊拉出去。
「今天是第一天，」愛德森在營隊面前發言道，「訓練不會那麼難——珍惜現在吧。」
士兵們脫了外套和帽子，單穿迷彩服短袖，在這個時間還是有些冷——可是很快他們就不冷了。
十公里跑步。
對於有運動習慣的人，這的確十分輕鬆，可是一些沒有運動習慣、或者說討厭跑步或身體素質沒有那麼好的人來說，就有些費力了。
萊婭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跑過超過一千米的距離，當她跑到兩公里的時候，小腿肚開始酸痛抽筋，當第三公里的時候，她開始岔氣，第五公里時，她的大腦開始缺氧和噁心想吐。
漸漸地，她落在了隊伍的最後。在她的前後的幾個士兵，也都是體能不太好的人，每個人都看起來十分難受。
「快快快！」坐著越野車的教官吼道，「如果這是在戰場，你們早就被德軍俘虜了！」
隊伍末尾的幾個士兵們仍然半死不活。
「最後一名，扣十分！」那教官大吼道。
頓時，落後的士兵們驚恐起來，他們開始跌跌撞撞地加快步伐，互相推搡。
萊婭被士兵一推幾乎摔倒，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她的大腦嗡嗡直響，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等到他們幾個到達終點的時候，看起來大部隊已經他們等他們一段時間了。
萊婭和幾個士兵膝蓋發軟，他們直接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
萊婭擔心自己是不是最後一名，她努力抬起頭，卻看到還有另一個身影正遠遠地努力跑過來，然後跌倒在終點之後。
「喬治·貝拉姆，扣十分。」她聽到教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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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後，萊婭幾乎吃不下早餐，她的胃一陣陣地犯噁心，小腿肚和大腿也一直十分酸痛。
每一個帳篷裡的人正好能夠做成兩桌，吃著吃著，她忽然感覺到其他的男人正注視著她，用那種不太友好的目光。
「你是我們班中唯一一個倒數的。」她聽到一個男人冷冷地說，「你最好不要給我們拖後腿。」
萊婭抬起頭，她看到士兵們都用一種厭惡的目光看著她——他們覺得自己的隊裡有一個女人，是一種讓人恥笑的事情。
「別這樣。」隔著幾個士兵的騎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她是一個姑娘，你們不能這麼無禮。」
「姑娘就應該待在後方，而不是來添亂！」一個士兵冷冷道，「她要是願意明天打包回家，我們今天一定對她客客氣氣的。」
「即使她留在這裡，你們的反應也不像是個男人。」騎士說，「那麼多男人都落後在隊尾，可是你們偏偏就只針對她。」
「你想打架嗎，娘娘腔？」那人砰地一聲將杯子砸在桌面上。
騎士看起來有些害怕，可是他沒有退讓的瞪著他。
「你們有什麼好吵的呢？」就在這時，姑娘特有的柔和聲線響起，士兵們都轉過頭，看向萊婭。萊婭正平靜地注視著他們，「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就會遵守規定。如果我被淘汰了，我就離開。可如果我沒被淘汰，你們又有什麼資格針對我？」
「你——」士兵的臉憋得漲紅。
他們對萊婭看不過眼，可是萊婭從來不跟他們吵，即使再生氣時，她的語氣也帶著習慣成自然的禮貌溫和聲調。再加上男人總是會覺得跟女人吵架像是欺負她們一樣，所以這個時候，士兵再多的不滿，也就說不出來了，只能自己生悶氣。
吃過飯，萊婭感覺自己的小腹仍然岔氣地痛，接下來的訓練卻緊鑼密鼓的開始了。
前一個星期，基本以各種基本體能訓練和團隊課程為主，以及認識戰區地圖、經緯線、確認方位、戰地急救、通訊等。
一動一靜兩個不同的訓練交雜在一起，讓這些新兵們能夠有喘息的世界，慢慢習慣。除了集合加扣分、體能訓練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加扣分之外，教官們對於計分也並沒有那麼嚴厲。
萊婭總是在集合時被加分，但是也在體能訓練中被扣過兩次，幸好，在第一個星期結束的時候，新兵營進行了基礎課程的考試抽查——萊婭在記憶地圖確認方位等等地方出類拔萃，一個大加分追平了之前的扣分——教官們看起來有點懊惱後悔，但是加分已經說在前面，又不能收回，只能悻悻地給萊婭加了分。
整體下來，她目前只有正三分，即使追平了負分，卻仍然屬於排在末尾的地方。
萊婭是以醫療兵的身份入伍的，而不是普通陸兵。但是對於士兵的基礎訓練都是一樣的，所以醫療兵尚未開始統一訓練。
男女不同的身體素質，註定了萊婭在硬碰硬的方面絕對輸其他人一等。跑步可以訓練逐漸跟上，可是硬碰硬——仍然是一個巨大的缺陷。
第二周開始，一切都變得緊張可怕起來。他們開始攻擊課程，比如拳術、赤手搏鬥、在泥漿中爬鐵絲網、夜間野外越野等等等等。
萊婭的每天晚上都幾乎腰酸背痛地沉沉睡去，可是第二周，形式更加的嚴峻。
早飯前日常跑完步，萊婭已經不再掉隊。等到吃完早飯，十二個班各自分開訓練，伊迪要求3號帳篷的士兵們面對面站立。
「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進行赤手搏擊的訓練。」伊迪道，「還記得你們上個星期的訓練嗎？現在你們要把它運用在你的同伴身上了。」
士兵們以為他們要和自己對面的人進行搏鬥，有的人對面是身體比較薄弱的同伴——比如騎士的對面，那個士兵一臉躍躍欲試。可是坦克的對面，那個士兵臉都白了。
「至於分組——」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伊迪說道，「你們自行決定。」
士兵們互相注視著，下一秒，他們飛快地奔跑起來，互相扯拽，場面一片混亂。只要不是坦克，只要不是坦克——所有人的心裡都這樣想著。
一分鐘後，士兵們紛紛選好了自己的搭檔。
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坦克的身上，和同樣沒有人選的萊婭。
伊迪也發現了這一點，男人的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他開始後悔自己剛剛那句的自行選擇——坦克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圓，肌肉緊繃。他一揮手，就能把萊婭打昏。
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伊迪幾次都想開口反悔，可是他轉念一想，如果萊婭被修理一頓就害怕的選擇退伍呢？那不是更好了嗎？
這樣想著，伊迪終究是什麼沒說。
士兵們互相注視著，他們發現了伊迪的默認，便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都有點興奮。
這下子，可有好看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又又感冒了…………
沒關係，大家不用讓我注意身體，感覺我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總愛生病的設定呢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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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大家也已經接受了男主總不上線的設定…………（喂）
但是這個是真沒辦法啦，畢竟是二戰番外，角色就不能只局限在豬腳身上了-v-
這個番外我是想比正文更加寫實一些，所以可能前期看起來不太爽文，不過女主會成長的。
之前無法日更一個是忙，另一個是卡文……卡日常……進了軍營裡以後感覺一下就順了_(:з」∠)_
第161章
士兵兩兩搏鬥, 贏得那方加五分。
一對又一對的士兵都格鬥完畢……所有人的目光開始不由自主的落向了最後一組的萊婭和坦克亞曆克薩身上。出乎意料的是，身體相差甚大的二人, 表情卻十分相像——都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淡漠,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根本和他們無關一樣。
萊婭以為自己會害怕，畢竟身高足有一米九的亞曆克薩像是一座山一樣恐怖壯實。可是此時此刻，萊婭的心情卻十分平靜，仿佛即將面對強敵的人不是她。
萊婭當然知道她打不過男人，而輸的人不扣分, 她可以直接當場認輸，可是萊婭卻仍然十分不開心。她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認輸——要知道, 她現在一想到她要在這些瞧不起她的男人面前輸掉, 就覺得胸悶。
第六組, 第七組……終於, 教官伊迪抬起了頭。
「最後一組。」他說。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 亞曆克薩和萊婭來到了場地的正中間。
三號帳篷有一個女人，本來就受到其他隊伍士兵的關注，此時此刻, 這個唯一的女人要和整個營地裡最厲害的男人對搏, 這讓很多訓練休息中的新兵都在遠處張望。
兩人沒有在意旁觀者的想法，亞曆克薩低著頭, 他目光冷冷地注視著萊婭。
「既然你費勁心思留在這裡, 那麼就應該認同自己與其他士兵沒有不同。」他說，「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最好現在認輸。」
坦克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萊婭的輕視, 可是那和其他士兵的輕聲是有非常根本的不同的:其他士兵覺得她不行，是因為她是女人。而坦克輕視她，是因為覺得她弱。換句話說，亞曆克薩是一個十分自傲的男人，在新兵營裡他就根本沒有瞧得上的人，不管對方是男是女。
而正是這點，讓萊婭對亞曆克薩的感覺，比對其他的男人好多了——至少人家不雙標。
另外一方面來說，亞曆克薩也的確有狂妄的資本。在駐紮帳篷裡時，萊婭曾在男人不在的時候聽過其他士兵八卦過，亞曆克薩的家族就是軍人世家，亞曆克薩的父親——士兵們不知道他具體的職位，但是也應該不是個小官。所以亞曆克薩才如此優秀，也如此自負。
有一句俗話，師長的兒子是師長，軍長的兒子也是軍長——坦克的自傲讓他離開了家庭的鋪路，而是自己選擇進入了最嚴苛的102步兵師。
唔，好吧，坦克的舉動和當初離開哥譚的萊婭有異曲同工之處。
萊婭內心很平靜，她不是不害怕，可是想想她以後可是要踏上前線的，如果連同伴的拳頭都要害怕的話，那麼將來面對敵人的子彈時又該怎麼辦呢。
亞曆克薩只是光站在那裡，就能夠給人極大的壓迫感。可是萊婭抬起頭，目光平靜。
「我不會認輸，你也不用留情。」她說。
亞曆克薩的目光暗了暗，他左右動了動了脖子——以這種方式讓萊婭提高注意力，然後，他動手了。
男人生長軍人家庭，這種搏擊自然已經熟悉得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一般。他出手俐落果斷，沒有任何動搖和猶豫，與那些新兵們相比幾乎是雲泥之別。
即使嘴上說著不留情面，但是坦克的剛開始的確是壓制著自己的力度——萊婭堪堪接下他的攻擊，就覺得手臂震得發麻。她來不及用大腦思索——這種時候肢體的動作總是快於大腦的，她根本無法反擊，光是抵禦就耗費了全部精力。
在前幾次的防水之後，坦克展露了自己真實的實力——破開了萊婭的防禦？不，對於坦克來說，萊婭根本沒有防禦，她渾身上下都是漏洞。
他甚至懶得進攻，在電光火石之中，所有圍觀的人只覺得前一秒還在互相糾纏的兩人，其中一方已經被抵著脖子摁在了地上。
萊婭的後腦磕地，頓時感覺大腦嗡了一聲。痛覺還沒有上來，她只是覺得後腦在一陣陣的發熱，有點頭暈眼花，而坦克鎖著她的喉嚨，她有點窒息。
過了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的幾秒鐘後，萊婭感覺脖子上一松，一個人影在她模糊的視野中站了起來。
「她輸了。」她聽到那人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
————什麼？輸？憑什麼？！
頓時，一種直沖頭頂的憤怒和戰意燃燒了起來，原本因為後腦被磕而模糊的眼前，竟然瞬間恢復了視力。
亞曆克薩等待著教官的確認，可就在這時候，他聽到身邊人驚呼，他轉過頭——他竟然看到原本被他撂倒在地的人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迷彩T恤和長褲上盡是灰塵，手肘上一片擦傷，未過耳的短髮，比其他士兵更加大而有神的眼睛，讓亞曆克薩在恍惚間以為自己的對手是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
他看到她深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怒意。
「誰說我輸了？」她一字一句，憤怒地說。
亞曆克薩熟悉她的神情，因為當他想要反抗自己的父親和爺爺的時候，做下決定來到這個軍營裡的時候，他和她一樣倔強又不服。
「你瘋了！」旁邊有圍觀的士兵驚呼道，「坦克會打死你的！」
這種焦急的時刻，旁邊的士兵們才忽然發現，他們一直未把萊婭放在心上，所以連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萊婭仿若未聞，她不再等待和防禦，她沖了上去，主動出擊。
在微愣中，亞曆克薩仍然下意識地擋住了萊婭的拳頭，即使女孩的出手夠有力度，可是她的拳頭對他來說仍然軟弱無力。兩人你來我往就過了好幾招，
亞曆克薩並無戰意，與弱小的對手打，讓他覺得自己在欺負人，這使得他感到十分的不快。可是萊婭卻毫無退意，亞曆克薩內心煩躁，為什麼她明明知道自己贏不了，還非要上前來找罪受呢？
就在這時，他對上了遠處伊迪的目光。男人手中拿著記分冊，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兩人目光交錯，亞曆克薩便明白了伊迪的意思。
他想讓坦克稍下重手，挫傷萊婭，打消她的積極性，最好直接因為此事而離開新兵營。
坦克並不在意萊婭想不想留在這裡，可是萊婭現在如同糾纏的小獸，亞曆克薩明白除了他真的揍暈萊婭，或者讓她失去戰鬥力，否則她是不會停下的。
亞曆克薩心思定下，他的攻擊立刻就隨著男人的想法而變得尖銳起來，他一拳擊向萊婭胸口，砰！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聲沉悶的撞擊，可是下一秒，亞曆克薩瞪大了眼睛——萊婭硬生生挺下那一拳，她乾脆一手抓住他的手臂，然後借力一腳踩向坦克的腰，雙腿順勢繳住了坦克的脖子，並且用力鉗緊。
不知不覺當中，兩人的旁邊圍了一大堆士兵和教官，他們都隨著兩人的進展而吸氣或者驚呼，這裡有很多士兵都曾經對萊婭冷嘲熱諷過，或許他們直到現在也不喜歡萊婭，可是在兩人的鬥角之中，大部分人仍然不由自主地就站在了更加弱勢的萊婭那一邊。
他們本來就攥著一股汗，看著萊婭被硬地擊了一拳，卻又立刻用雙腿纏住了坦克的脖子——這一波三折讓圍觀的人不斷驚呼抽氣。
即使一直都說不留情面，但是亞曆克薩不可能真的使出全力，如果他出全力，萊婭的骨頭早就折斷了，或許她早就被重傷了。他知道萊婭為何剛剛那麼生氣——也正是因為這點。亞曆克薩沒有用全力便將她擊倒，然後宣佈了她的失敗——但凡換一個想要渾水摸魚的人，恐怕早就高興自己逃過一劫了吧。可是偏偏她，萊婭·韋恩，這個柔軟身體裡裝著一個驕傲又戰意昂然的靈魂，它能夠忍受失敗和痛苦，卻不允許自己被侮辱。
亞曆克薩明白他沒有選擇，他面對的是一個反骨到可以離經叛道到硬是在屬於男人天下的軍營裡橫插一腳的女人，他只能真正的擊敗她，才能讓她停下反擊。
亞曆克薩手臂向上，寬大有力的手掌再次捏緊了萊婭的脖子，他將她舉起，然後砸向地面。
萊婭的世界在震動，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腦後再次撞擊地面，她聽到肋骨在痛苦地呻/吟，她的眼前天旋地轉，她聽到圍觀者發來了驚呼聲，那聲音仿佛離她十分遙遠。
痛覺開始恢復，萊婭感覺自己的腦後像是有幾萬螞蟻啄咬，胸口剛剛被坦克打了一拳的地方開始悶得喘不過來氣，她的手臂和腿部似乎在下陷，無法抬起來……
可是於此同時，有什麼東西正在她的心臟中破土而出。
她很痛，但那痛楚讓她開始隱隱地興奮，痛苦給她力量。
萊婭所不知道的是，變種人的恢復能力是普通人類的數倍，而不同的變種人在不同的領域上是有不同的天賦的。她的母親那一脈的變種血統，本來應該是以輔助為主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她這個後代的時候，似乎有那麼些微的不同。
萊婭更像是一個戰鬥類型的變種人，可二十年來錦衣玉食的生活讓她的血統趨於平庸和安穩，沒有機會展現自己的天賦。進入軍營的這一個星期，不斷突破的身體讓她天生的血統開始逐漸運轉，而此刻，人生中第一次受到如此重擊的萊婭，她的變種血統在歡舞雀躍，在咆哮，她的血液在和她的戰意一起燃燒。
數十年來，被安穩生活所壓制的變種血統，正在用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的自由飛快的運轉，突破極限。
——不同的變種人在不同的領域上是有不同的天賦的，而萊婭的血統天賦，便是在實戰中的快速學習能力。
她是天生的戰鬥變種人。
萊婭感受到有溫熱微鹹的液體從她的牙縫中滲出，她勉強睜著眼睛，眼前模糊，只是太陽透過那層薄霧，刺眼地穿透她的眼膜。她看到伊迪舉著本子，男人的身影在白色之中有些不清楚。
「好了，到此結束。」她聽到他說，「亞曆克薩，你加五分。」
萊婭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可是其他人看得很清楚。她的頭側和嘴角有血跡流出，四肢大面積擦傷，更別提坦克那一拳所帶來的暗傷了。
別說她是個姑娘，就算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現在也不能動彈了。
不。
她不甘心。
她不想認輸。
體內的戰鬥本能被二十年的安逸壓制了太長時間，如果萊婭未被如此富裕養大，或許她會是個比亞曆克薩還要好戰的人。而此刻，這些年來所有的束縛和教條全被打破，沖上頭的血液在咆哮，它要戰鬥，她要戰鬥，她要戰鬥——直到耗盡所有。
伊迪聽到驚呼聲，他皺起眉毛，轉過頭——卻看到萊婭再次爬了起來，即使她的身體已經搖晃，即使順著耳後留下了殷紅的鮮血。
伊迪心頭一緊，長久以來，男人們已經形成了保護女人的潛能，看著她受傷如此嚴重，只有禽/獸才會無動於衷。更何況他本就是受命對萊婭嚴苛，本身卻和她無冤無仇。
「夠了，萊婭·韋恩！」伊迪呵斥道，「到此為止！」
「憑什麼？」萊婭說，「我還沒有失去戰鬥能力，也沒有認輸。」
「這只是場演習！」
「可你教導我們，要把每一場演習當成實戰。」
「你瘋了！你根本不會贏！」伊迪緊皺眉毛，「蠢/貨，你這是在以卵擊石，不要堅持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是麼？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萊婭看向伊迪，她的臉上是血和灰土，可是那雙眼眸，卻猶如深潭般寂靜。伊迪因那目光中的堅定和冷靜心頭一驚——萊婭沒瘋，她甚至沒被衝昏頭腦，她清楚地、冷靜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那些以少勝多、絕地反擊的士兵們，」萊婭輕啟嘴唇，她的短髮和臉頰上都是灰土，卻更襯得她的眼眸如同深藍寶石般奪目堅韌，「……那些即使知道會全軍覆沒，卻不肯將戰線後撤哪怕一米、全軍殉職的英雄們。他們也知道自己或許不會贏，知道自己會徒勞的死去，但是卻仍沒有放棄，他們堅持到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秒。長官，你真的覺得在或許不會勝利的情況下，仍然選擇堅持，是一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嗎？」
伊迪愣住了。他的喉嚨滑動，卻說不出話來。
整個訓練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都呆呆地注視著萊婭。
「我跟我的朋友，學到了一句話。」
萊婭的身體微晃，卻站得筆直。她用手臂抹去臉上的汗水灰塵，雙拳握緊，擺出準備攻擊的架勢，目光毫無畏懼的直視亞曆克薩。
她說：「——我能跟你耗上一整天。」（I do this all day.）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覺得美隊最棒的超能力就是他崇高的精神，我最開始愛上他的時候，不是因為他的大胸，而是因為豆芽史蒂夫在其他人後撤的時候，撲上去抱緊了那顆手榴彈。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一幕仍然深深地刻在我的腦子裡。
實際上來說，豆芽史蒂夫和萊婭遇到的困境是一樣的。他們都是時局的弱者，都因為某個原因而被軍隊拒絕，卻仍然沒有放棄。
巴基能夠喜歡萊婭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物以類聚，而萊婭在本質上和史蒂夫還有巴基是一種人，所以她像是巴基一樣欣賞史蒂夫，所以巴基會因為相同的特質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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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婭和娜塔莉實際上是一個人，所以她們本質就是好戰的，不願屈服的，只不過萊婭被現實壓制得比較凶……這麼想想，還是娜塔莉長大得比較快樂，她一直都以自己是特工的孩子而自豪，可是萊婭一直在糾結身份認同。
標題的覺醒不是指萊婭的戰鬥天賦蘇醒，而是指她終於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從現在開始，萊婭的人格才真正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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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關係戶已經91萬字了……恐怖……我覺得我可以突破100w大關_(:з」∠)_
第162章
晚上, 伊迪推開教官們所住房屋的大門，便看到愛德森中士站在窗邊。他們在三樓, 以他的視野, 在這個窗戶可以看全整個營地。
「你都看到了吧？」伊迪說。
在新兵營裡，愛德森中士是長官，而他和其他教官是副官，但是事實上，他們原本就是屬於一個部隊的戰友, 一起踏入前線的。士兵之上是下士、中士、上士。其實中士並不是一個軍官，而是士官, 正常來說最多也只能管十個左右的士兵。上級讓愛德森中士訓練新兵, 是因為看到了他有這方面的能力, 臨時提拔了他的許可權。
所以, 本就屬於同袍戰友的伊迪, 在私下裡並不和愛德森像是在白天時那樣拘謹。
愛德森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上午的那場懸殊搏鬥。他當然看到了，他就在現場——除了他之外，大部分的士兵都看到了。
「有話直說。」愛德森中士道。
伊迪關上了門。
「那個姑娘, 萊婭·韋恩, 我們小看她了。」伊迪說，「她擁有著堅強的意志和強烈的鬥志。」
愛德森注視著窗外, 他雙手背後, 大拇指在手心中碾磨，卻沒有轉過頭。
「所以呢？」他說。
伊迪的目光變得有點無奈。
「我們應該給她一個機會。」他說。
「什麼機會？」愛德森中士轉過頭，他冷笑道, 「伊迪，你不會被她的幾句場面話就給說動了吧。」
「那不是場面話！」伊迪激動得忍不住上前一步，大聲道，「她說到做到了，她面對亞曆克薩的時候沒有退縮，哪怕被打成那個樣子，也沒有後退過一步！她……她比同營的那些傢伙們勇敢多了，你是沒看見他們害怕跟坦克對打的慫樣！她比男人還要勇敢，為什麼我們不給她一個機會呢？」
「勇敢？你覺得她破壞規則就是勇敢？」愛德森中士斥責道，「第一次搏鬥訓練而已，她就把自己和對方都逼上死路，她根本就沒有擺正心態！如果所有人的訓練都像是她那樣胡鬧，美軍在上前線之前就要自我折損一半了！」
「是我們把她逼成這個樣子，這真的能怪她嗎？」伊迪說，「如果我們對她溫和點，她也不至於如此。」
「伊迪！」愛德森呵斥道，「難道你也瘋了嗎，你怎麼在向著她說話？！」
「因為我惜才！」伊迪也抬高了聲音，「身體素質可以練，可是人的品格和精神無法改變！她太適合做一名士兵了——」
「你竟然敢想讓韋恩集團的小姐當一個普通士兵？！」愛德森道，「你問過上尉的意見嗎？你以為少校能同意嗎？國家能同意嗎？萬一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韋恩集團停止了對我們的資助——你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們102師的教條本就是不問出處，同仇敵愾！」伊迪氣憤地說，「這也不算數了嗎？」
「她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名士兵！」愛德森中士惱火地說，「她根本就不會分析情況，一個普通的訓練能夠讓她拼命，那不能說明她勇敢，只能說明她是一個蠢貨！」
兩人幾句話強下來，都氣得臉紅脖子粗。伊迪的胸口因為情緒激烈而起伏著，他緊緊地注視著愛德森中士。
「你說得沒錯，或許她就是一個不識眼色的蠢材，所以才會就為了保護自己的那一點小驕傲，和信念拼上所有的一切，卻不懂得退讓。」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聲說，「……那些用自己的**凡身為部隊鋪路的先鋒士兵們是蠢貨，那些明明被包圍、卻一定要拼到死為止的戰友們也是蠢貨——就連你我，也是這樣的蠢貨，所有我們現在才站在這裡，難道不是嗎？……可是你別忘記了，勝利也永遠都屬於這樣的蠢貨。」
愛德森中士看起來焦躁不已，他在屋裡踱來踱去。
「你被她說服了！」他暴躁地說，「這樣不對！」
「至少我想要一個以卵擊石也不放棄的蠢貨，也不想要一個遇事就想著躲起來的聰明人！」伊迪抬高聲音道，「承認吧，愛德森，她擁有著我們102師的精神。」
「可她是個女人！」終於，愛德森中士猛地一摔凳子，沖著伊迪吼道。
伊迪卻注視著他。
「如果，她是一個男人呢？」他質問。
愛德森愣住了，男人開始在空地上踱步，似乎這個問題讓他越想越煩躁。
「……如果她是一個男人，我會給他開小灶補身體，教導他如何隱藏自己的缺點發揚優點，再給他機會證明自己。只要他不放棄，只要他一直如此堅強，我就會一直給他機會，一直幫助他，直到他頂天立地成為一個優秀的士兵！」
愛德森中士停下步伐，他煩躁地向著伊迪吼道，
「可是她是一個女人！就算是這樣我也認了，我他媽的也可以想盡辦法把她留下來，可是媽的，她是個韋恩！你知道命令是從最高層開始一級一級地向下遞進到我手裡的嗎？我告訴你，這個軍隊裡的上層沒有一個想讓她上戰場，沒有一個人！」
伊迪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就不能爭取一下嗎？」他輕聲問。
「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他媽就是一個中士！我甚至不是個軍官，我就是個兵！」愛德森咆哮道，「哪怕我是個少尉，我也會努力爭取下——可我就是個兵，士兵是要服從命令的！」
伊迪沉默了。
「如果她通過了新兵營的考驗呢？」
愛德森深深呼吸著，他撐著桌面，男人用手指掐著自己的鼻樑，看起來有點憤怒過頭的疲憊。
「現在醫療兵的訓練已經開始了，而我們不會告訴她這個事情。」他疲憊地說，「兩個月後，就算她通過了我們的測試，可是作為醫療兵，她沒有經過培訓就去考試，仍然很難合格。」
「什麼？」伊迪吃驚了，他有點憤怒，那怒火夾帶著一些無力，「那假如她陰差陽錯的及格呢？」
「那在上戰場前夕，用藥物將她麻醉。」愛德森輕聲說，「這些就是上級的命令。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萊婭·韋恩上前線。」
伊迪的內心一片冰冷。
「所以，即使她通過了所有的選拔，她所受到的一切磨難和努力，也都會白費？」他輕聲道。
愛德森沉默地點了點頭。
伊迪倒吸一口冷氣，他向後退了幾步。
「我開始同情她了。」他說，「她身後的家族，是她追求自我價值的累贅。」
「伊迪。」
伊迪轉身就要離開，愛德森叫住了他。
在昏暗發黃的油燈下，中士疲憊地靠著桌子。
「你——你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讚賞。」愛德森說，「記住了，你要讓她對這裡失望。」
伊迪站在門邊，他緩緩地轉過頭，目光陰暗不明的看向自己的老友。
「別說她，我都已經快失望了。」他輕聲說，「如果連在這裡都沒有公正可言，那這世界上還有哪裡會有呢？」
伊迪轉過頭，不再看他，直接離開了。
……
萊婭從黑暗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痛，她下意識地要起身，卻被別人按住了。
「別動，別動。」那個聲音有點驚慌的安慰道。
萊婭眨著眼睛，她的視線慢慢恢復正常，她意識到自己躺在屬於自己的床位上，她看到一個身穿白袍子的醫生坐在她的床邊，按著她的肩膀。萊婭枕在枕頭上，卻看到自己的周圍被士兵圍住。
她看向他們，士兵們接到她的目光，卻都不由自主的移開了頭。
「你的傷雖然沒有挫傷骨頭，但是仍然需要躺一個星期，不然很容易留下後遺症。」醫生說。
沒想到，這句話引起了萊婭劇烈的反抗。
「躺一個星期？！」她說，「開什麼玩笑，我會被淘汰的！」
軍醫不是士兵，而萊婭的體質比之前增強了很多，這讓軍醫幾乎摁不住她，就在這時，萊婭掙扎的身體停住了，她的胸口起伏著，她愣愣地看著帳篷的天花板。
「我……我昏過去了，所以沒有參加下午的訓練……」她喃喃道，「我不會又被扣分了吧？」
「沒錯，扣十五分。」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萊婭抬起頭，她看到伊迪握著那讓士兵膽顫的黑皮本子，站在她的床前——其他士兵都不由自主的給他讓開了地方。
「十五分？」萊婭皺起了眉毛，「可是你上次只扣了十分。」
「另外五分是懲罰你不聽命令。」伊迪淡漠地說，「你是個士兵，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扣你五分不過分。」
萊婭抿了抿嘴角，她現在又是負分了。還有六天就要進行淘汰了，哪怕最薄弱的士兵，也不會得到負分吧。
萊婭內心有點沮喪，她好不容易追回的分數，就又這樣被輕飄飄的扣掉了。一時間，精神的難過甚至比**上的還讓她疼痛。
「好。」她沒有過多糾結，開口道，「我明天就恢復訓練。」
「不行，士兵。我們這裡是新兵營，而不是什麼虐待基地。你受傷了，就要躺倒好為止。」
「可是——可是馬上就要進行淘汰了——」萊婭焦急地說。
「既然如此，你便不應該讓自己落到這副境地！」伊迪訓斥地打斷了她的話，「當你在進行搏鬥訓練拼命時，想過現在的處境嗎？沒有吧！我告訴你，士兵，或許你舉的那些以弱搏強的例子正確的，但是，想要絕地反擊，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和一腔熱血，更是需要你的腦子！這是個教訓，既然你選擇了這樣處理，那後果你也得受著！」
萊婭愣愣地看著伊迪，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她曾經被斥責過被嘲諷過，可是沒有一次比現在讓她難過。被淘汰的陰影如此近地籠罩著她，讓她恐懼。她難過的不是男人吼她，而是她自己。對啊，為什麼她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呢……
伊迪看著女孩躺在綠色的行軍床上，手背上還連著點滴瓶。他看著她，想起她在來時船上被男人們用下/流話羞辱，她被同營士兵排擠，被教官們冷嘲熱諷，夜晚越野時自撐不住吐得連酸水都嘔了出來，在泥漿裡爬鐵絲網時手臂和腹部被劃出長長血痕……那麼多難熬苦難的時刻，她都像是溫柔卻冷清的月光，從不抱怨，從不妥協。
可是現在，那雙原本堅強的深藍色的眼睛此刻充滿著自責和難過，像是頭驚惶害怕的小鹿。她那蒼白的嘴唇也輕輕地咬著。
受傷時、被排擠時、被嘲諷時、被高壓的訓練折磨得喘不過來氣時，她連眼圈都沒紅過。可是現在，單單是一個可能會被淘汰的假設，就讓她快要驚惶得落下淚來。
伊迪的冷面幾乎就要繃不下去。他為她感到不平，也為她感到心痛。
「在你完全好起來之前，不許參加訓練。」他用淡漠的口吻說，「如果違抗軍令，我有權將你驅逐。」
說完這句話，伊迪不忍去看她的樣子，他轉過身離開了帳篷。
……
萊婭躺在床上，她看著帳篷的天花板發呆。
她可真是個蠢材，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卻要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前功盡棄。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人向著自己走來，有什麼袋子被扔在了她的床邊。萊婭扭過頭，她看到一個面型消瘦、留著絡腮胡的士兵站在那裡。
「吃點東西吧。」他說，「恢復得能快一些。」
萊婭微愣，除了騎士，她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跟其他人說過話了。
又一個士兵上前，他猶豫了一下，將兩顆雞蛋放在了萊婭的床邊。」
「山羊他說得對。」放雞蛋的士兵說，「多吃點吧。」
萊婭簡直不敢相信——這些傢伙怎麼會這樣好心？她看向其他士兵——以往騎士多跟她說一句話，他們就會怒目相視，可是現在，士兵們要麼假裝在做別的事情，要麼在看著他們，卻在對上萊婭的眼睛之前轉移目光。
外號是山羊絡腮胡士兵和第二個放雞蛋的士兵離開了，整個營房內充滿男人們聊天的聲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伊迪回來覆命的時候，愛德森中士不用問，並已經從男人烏青的面色上看到了一切。
「她受傷也是個好事。」愛德森安慰道，「至少她不用多遭一個星期的罪了。」
伊迪心情很差，他不想說話，可是愛德森中士沒去親眼看過萊婭，心裡仍有些不放心。
「她的傷是要躺一個星期的，對吧？」他確認地又問了遍。
「是的，是的，就算是個男人，也要躺滿七天才能好。」伊迪不耐煩地說，「放心吧，她肯定不會參加明天的訓練了——沒有人類能夠在受了這樣的傷之後第二天就能爬起來！」
愛德森中士松了口氣——為了他，也為了萊婭。
第二天的清晨五點半，哨音準時吹響。
愛德森日常在各個班之間巡邏，他來到三號帳篷前，本是想看看自己的朋友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卻看到他站在士兵的面前，呆得像是一塊木頭。愛德森微皺緊眉毛，他走了過去，然後——也呆住了。
隊頭，站著一個身高比旁邊人矮一個頭的士兵，一身軍容禮儀無可挑剔，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和以往一樣平靜。仿佛感受到了兩人震驚的目光，她抬起頭，勾了勾嘴角——在短髮和軍裝的襯托下，這個輕笑幹練又英姿颯爽。
「早上好，長官。」她平靜地說，「萊婭·韋恩向您報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青汐扔了1個地雷 22167688扔了2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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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沒有人類能夠在第二天就爬起來！
萊婭：嘿嘿嘿，我不是人，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變種血統：你儘管挨打，第二天爬不起來，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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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星辰第一章已經發了哦-3-那邊會保持日更，這邊也會-3-
昨天是個意外_(:з」∠)_昨天放假坐火車回家，所以沒來得及更嘿嘿嘿嘿…… 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我的最愛，以便以後接著觀看！
第163章 .
沒有人能夠解釋為什麼萊婭能夠第二天就恢復如初——此時, 變種人這個概念尚未提出，而萊婭隱隱約約的知道, 這大概和她母系的血緣有關。
她照常恢復訓練, 可是情形仍然很嚴峻——目前她負十二分，可能是整個新兵營裡墊底的吧。而且現在加分很難——除非是某項的第一名，否則基本無法加分，扣分卻是經常的。
萊婭感覺自己的體質比上一周要好了很多，可是名列前茅對她來說仍然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在很多訓練中, 她能夠保持中下游的水準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沒有落後在最後幾名，也沒有得過第一, 所以四天過去了, 萊婭的分數仍然在負數徘徊。不知道是不是孽緣, 每當需要分組的時候, 萊婭就會跟坦克分到一組——不管是對抗還是合作。
士兵們不願意選擇坦克, 是因為害怕他。而不選她，是因為覺得彆扭、怕拖後腿也怕自己欺負她。
亞曆克薩和她相處得並不算好，現在同帳篷士兵對於她的態度已經有所鬆動, 可是亞曆克薩卻仍然對她一如既往的冷漠, 而且逐漸惡化——隨著兩人合作變多，亞曆克薩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他自然希望和自己一組的是勢均力敵的人。對於亞曆克薩來說, 他面對著沒有實力的萊婭，很煩躁。這代表著兩人對抗時他不費吹灰之力，所以不會對實力有提升。而在二人團隊訓練的時候, 萊婭又跟不上他的步伐，拖他後腿。
隨著臨近淘汰日，亞曆克薩也越發的焦躁起來——他其實也可以等著萊婭被淘汰，可他是一個驕傲又精益求精的人，他原本可以佔據在第一的位置遙遙領先，卻被萊婭拖累了至少向後六名，他不甘心。
他不是不驚異當時對打萊婭的勇敢，可是他來到這裡，是為了向著家族長輩證明自己的實力——現在，因為這個女人，他的名次硬生生地被拽下來了。
禮拜四的晚上，當疲憊一天的新兵們回到帳篷的時候，亞曆克薩忽然起身，緩步向著萊婭的床位走去。萊婭的床位在門邊，而他的則在最裡面，亞曆克薩面色陰沉地向著萊婭走去，中間的空段已經足以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
士兵們不解地互相交換著目光，而亞曆克薩已經站在了萊婭的床邊。
「萊婭·韋恩。」他聲音深沉地喚道。
萊婭原本正低頭整理東西，聽到有人叫她，便抬起頭來。亞曆克薩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燈光，投下一片陰影。
「有事嗎？」萊婭不卑不亢地問。
「你不適合這裡。」沒想到，亞曆克薩單槍直入地說，「你應該自願退出，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什麼？」眾人的目光都吃驚地掃視了過來。
萊婭放下東西，她站起來，卻只有亞曆克薩的胸口高，她直視著男人沉靜的眼眸，幾個呼吸之間便明白了他為何要這樣說。
「如果你覺得我拖你後腿，那你就自己去找其他人組隊。」萊婭語調溫和又堅定，「我會不會被淘汰，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我是在為你著想。」亞曆克薩面容平靜，聲音沉緩，仿佛在敘述著既定事實，「你的身體素質遠不如其他士兵，在二十公里越野跑時，你通常會在十公里之後落在後方，如果在轉移時，這是致命的;如果發生遭遇戰，被敵人糾纏，你會比其他士兵更加難以脫身，這是其二。第三，如果我們被人俘虜，被敵人發現你是女人，你會更加容易被侵/犯，受到更多痛苦。」
萊婭內心有點煩躁，她討厭看著男人一臉嚴肅的說著她的林林總總，仿佛他說得有多麼正確一樣。
「那也是我自己的命，生死由天，不關你事！」
「這就是第四點了。」亞曆克薩卻說，「你是個韋恩，如果你死了，肯定會讓韋恩集團和軍隊之間出現隔閡，你會給整個部隊添麻煩。」
「好啊，」萊婭像是賭氣地說道，「那我讓父親和哥哥現在就停止和部隊的協議。」
「不可能，他們不會聽著你瞎鬧。」亞曆克薩的眉毛終於皺起。
「對，他們不會瞎鬧。」萊婭這才直視亞曆克薩，「即使我死了，他們也會以國家和大局為重，繼續與部隊合作！」
亞曆克薩被懟得一揚眉毛。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他冷冷地說，「上戰場的第一秒，你就會死！」
「不關你事！」萊婭也絲毫不讓，男人龐大的身影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陰影之中，可是萊婭似乎完全不怕——旁邊的士兵看得都要驚呆了。
萊婭不管亞曆克薩的面色陰沉，她向後退了一步，掃視向整個帳篷裡的士兵們。
「既然已經了到這種地步，我就直說吧——我知道你們都看不慣我，我也並不在意。」她說，「我到底能不能留在這裡，是和我的分數有關。如果我被淘汰了，我心甘情願。但是如果我沒有被淘汰，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嘲笑我？我跟你們做一樣的訓練，吃一樣的飯，睡同樣的床——我做到了你們所做的一切，你們哪來的自信瞧不起我？」
萊婭不管其他人是什麼表情，她轉回頭，直視面色陰沉的亞曆克薩。
「我告訴你，我的確不如你，但是如果我留下來了，你也不要再跟我廢話。」她聲音冷冷地說，「還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我並不是步兵，而是一個醫療兵！你最好別惹我，不然等上了前線，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都不受傷！」
說完這番威脅十足的話之後，萊婭直接轉身離開了帳篷。
萊婭並不是完全有把握自己會留下來，因為還有三天就要進行初次淘汰了，可是她的分數卻仍然是負的。
但是，可惡，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來——冷嘲熱諷幾句也就算了，亞曆克薩竟然當面對她說這種話？！如果是個男人，早就覺得他是在挑釁生事了吧。
夜風一吹，萊婭的怒火逐漸消散，卻漸漸地擔心起來。如果她真的被淘汰了呢？又轉念一想，實在不行想辦法再調取其他部隊——總不會所有的步兵師都像是102師這麼變態吧。再不濟，她可以直飛英格蘭，先從參加當地武裝開始。
這麼想著，萊婭總算是放心了一些。
萊婭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在淘汰的倒數前三天時，新兵們每人領到了一把M1式加蘭德步/槍。
陽光明媚的上午，新兵們各個喜笑顏開，捧著自己新領到的步/槍，和同伴們比來比去，既新奇又期待。
萊婭稍弱後於他們，她靜靜地抱著槍，有點恍惚。上一次她碰槍射擊，還是和巴基還有史蒂夫一起去的練槍場，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好像還沒有開戰。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黑色的槍管，那光滑的帶著些微粗粒的手感是如此的熟悉——即使幾年未用過槍，可是卻仍然熟悉得像是朝夕相處。
就在這時，肩膀被猛地從後撞了一下，手中的槍也差點脫落。萊婭站直身體，她轉過頭，看到兩個其他帳篷的士兵正嬉笑地看著她。
「怎麼了，在害怕嗎？」一個士兵不正經地笑著說，「一會開槍時別被後坐力崩傷自己，小玫瑰。」
是了，每一個士兵都有自己的外號，同帳篷的士兵們的外號是山羊……騎士（娘娘腔）……坦克……而萊婭的外號是玫瑰，愛德森親自取的。
用玫瑰來形容一個女人，原本應該是褒義的，因為玫瑰花漂亮、豔麗、被人喜愛……可是在軍中，這個詞只剩下了貶義。
那是前幾天，新兵進行泥漿爬鐵絲的體力訓練，萊婭再一次落後。她趴伏在泥濘之中，臉上迸濺得全是泥點，呼吸時泥水會順著口腔和鼻子劃入呼吸道，讓人咳嗽不已。可是她又無法停下來休息，因為頭頂懸著的便是鐵絲荊棘，前方還有教官用水管不斷沖起泥水。
萊婭體力基本耗盡，在泥水裡爬行需要極大的上肢力量，她已經精疲力竭。就在這時，愛德森中士毫不留情的嘲諷出聲。
「怎麼了？士兵？你要放棄了嗎？如果堅持不住就快點說出來，我們立刻就以對待富家小姐的態度對待你……」
萊婭無法說話，因為只要一張嘴就會有泥水流進嗓子，她只能拼命搖頭，繼續向前爬去。愛德森中士半彎腰，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你也不必再堅持了，沒有人會怪你的。女人嘛……都是花朵玫瑰，太嬌弱，應該被插在花瓶裡，養在溫室裡……對不對？何苦受這種罪呢？」
萊婭甚至對於愛德森歧視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她太累了，只有搖頭的力氣，繼續向前匍匐前進，愛德森中士的語氣卻變得嚴厲了起來。
「回答我，士兵！你是一隻空有其表的玫瑰花嗎！」
「不……不是，長官！」在迸濺的泥水之中，萊婭勉強開口道。
「你需要我的説明嗎，需要我寬恕讓你休息嗎！」
「不需要，長官！」她一邊勉強向前爬去，一邊勉強說。
「那就給我動作快點！」愛德森中士吼道，「別老做最後一名！別讓我覺得應該把你養在溫室裡！」
那一天，萊婭是憑著對愛德森中士的憤恨而堅持完成了訓練的。她討厭他的鄙夷，可是沒成想，『玫瑰』這個詞就此流傳開了。上面明令禁止新兵們對萊婭進行調/戲，而愛德森親自說出了一個有點曖昧卻又坦蕩蕩的詞語，讓這些精力無處可發的新兵們叫上了癮。
玫瑰、花兒、花朵……他們不停地換各種詞叫她，原本美好的詞語此刻全部變成了刺耳的嘲笑。
軍隊需要的是利刃，而不是軟弱無用的花朵。
新兵們每叫她一聲玫瑰，就是一聲赤果果的輕笑。
萊婭一直想要有把槍，好把這些士兵全部殺光光解心恨，可是她此刻抱著槍，卻釋然了。算了，她想，這些士兵如此沒有禮貌，是因為沒有良好的家境教導罷了，也不是他們故意如此的。她要是也這樣私下尋仇打架，倒真對不起韋恩家的教養。
萊婭抱著槍，也不說話，只是轉過頭注視著這兩個出言不遜的士兵。兩個新兵對上女孩如同潭水般冷靜淡漠的目光，倒自討無趣，很快就訕訕地走了。
一共十二個帳篷，六個帳篷為一大組，而每個帳篷裡的士兵分為兩小組。
教官們先是教導新兵們步/槍的各個部位，如何拆卸、裝彈還有持槍姿勢，接下來就開始實彈射擊訓練。愛德森中士真是大開眼界，這些士兵們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射擊在靶子上，這也就算了，一號帳篷竟然還有幾個被後坐力崩得向後彈飛的——一看就沒有認真學習教官們所說的注意事項。
再到第2號帳篷的新兵們也都是如此，好的也只不過是上靶而已，零星有幾個士兵運氣好，擊中得比較靠紅心。
愛德森中士心情煩躁，他沒有想到現在的新兵都這麼差，當初他和伊迪是新兵的時候，如果打成這個水準，早就是淘汰水準了。這出乎他的意料，他有點後悔第二個星期才讓這些新兵們開始槍械訓練，要知道他們最多也就一個半月的時間，就要上戰場了。如果前線吃急，說不定兩個星期後就會被調走……
3號帳篷開始射擊的時候，愛德森中士已經不再看了，他知道坦克的成績會很好，因為男人是軍人世家出身。至於其他人？……不值一提。
打完槍的新兵們臉上還有興奮的色彩，卻被愛德森中士陰沉的表情嚇到了。他揮手讓一二號士兵在還未上前射擊的新兵們坐在一起，開始盡力耐心地為他們講解射擊的技巧。他真想把他們的腦子扒開，然後再把他的經驗塞進去……
訓練場上回蕩著三號帳篷士兵們的槍聲，幾乎蓋過了愛德森中士的聲音，愛德森幾次講不下去，乾脆扭過頭去找伊迪。
「讓他們別再打了！」愛德森中士暴躁地說，「射擊再多也中不了，有什麼用？都給我停下來！」
伊迪將哨子放入口中，尖銳的哨音吹響，果然轟隆的槍聲都停了下來。
愛德森中士這才轉回頭，看向在地上做得身體扳直的士兵們。他正要開口，就在這時，砰——一聲槍響。愛德森眉毛微皺，砰——又一聲。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槍響，不急不緩，毫不猶豫，帶著不容阻止穩重和威嚴。
愛德森中士擰起眉毛，他以為這槍是坦克打的，畢竟男人一直都帶著反叛精神。愛德森一向偏向亞曆克薩，不因別的，只為他的優秀。如果是亞曆克薩的話，說不定他不會為他的抗令而大發雷霆……愛德森轉過頭，他看到三號帳篷的士兵集體站在一邊，只有一個人以標準的曲腿臥姿趴線上上，一槍又一槍的射擊著，心無旁騖。那個人不是亞曆克薩，因為亞曆克薩站在一邊，神情和他一樣茫然吃驚。
愛德森中士向著他們走去，卻發現最矮小的那個身影不見了……趴在那裡的，就是她……愛德森中士腳步一頓。
她怎麼會這樣標準的姿勢射擊？今天他們只教了新兵直腿臥姿，沒有講如何曲腿趴臥。
「萊婭·韋恩！」心裡還在疑惑，他便已經開口嚴厲地叫道，「你在做什麼，沒有聽到命令嗎？！」
聞言，那個矮小的臥姿士兵果然不再射擊。她拿起槍，爬了起來，標準的軍姿站好。愛德森中士走到她的面前，卻看到她垂著睫毛，老老實實的站立著，看起來聽話又無辜，仿佛剛剛那個違令射擊的人不是她一樣。
「怎麼，膽子肥了？」愛德森中士低下頭，冷冷地說，「不怕我扣你分，讓你直接滾蛋回家？」
萊婭緩緩地抬起頭，直視著愛德森中士的眼睛。她的短髮搭在耳後，眼睛明亮，毫不退縮。
她真的不怕。
愛德森中士皺起眉毛，他不明白萊婭的勇氣和鎮定自若是哪裡來的。
很快，一個教官氣喘吁吁地從靶邊跑來。
「長官。」他輕聲說，「八發子彈，八次命中靶心，準確度百分百。」
愛德森中士睜大了眼睛，而其他聽到教官話的3號士兵們也都震驚地看向了萊婭。萊婭仍然平淡地站在那裡，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你——你以前練過射擊？」愛德森中士收斂心神，才能勉強問道。
「入伍前的一點小愛好而已。」萊婭用平淡無奇的語氣說，嘴角輕微的一勾，「一百米而已，太簡單了。」
愛德森中士的大腦轟地一聲，此時此刻，他將萊婭是一個女人，她背後是韋恩家族，他頭上的上司幾乎天天打電話給他壓力讓他想辦法的事情通通都拋在腦後，忘得一乾二淨。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在來回徘徊，聲音越來越大——他找到了一個神槍手，他為102師找到了一個神槍手！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屬於女性的平淡聲音，「長官，您還要扣我的分呢，別忘了。」
愛德森回過神來，他看到萊婭目光明亮的注視著他，嘴角的笑容篤定從容——這個姑娘，可真的懂得順杆向上爬，這是看出了他不捨得再對她扣分，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愛德森本可以直接扣分滅掉她的氣焰，可是愛德森沒有——好吧，被她猜中了，對於愛德森中士來說，此時此刻，萊婭的一舉一動都變得順眼起來。
「覺得一百米的距離簡單？」愛德森說，「行啊，那就拉開距離。每拉開五十米，我就給你加五分；如果你能蒙面射擊，我就再給你加十分，怎麼樣？」
萊婭的嘴角一勾，她動作俐落地上膛，英姿颯爽卻又帶著笑意地回頭，輕撇了一眼亞曆克薩，看得男人肩膀僵直了一下。
「那可就糟糕了……」萊婭步/槍抗在肩上，淡淡笑道，「坦克算是再也當不成第一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青汐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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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森中士：都別跟我說話，我對坦克粉轉路人了，我以後是萊婭的真愛粉！
伊迪：媽的你變得真快
士兵們：快跑啊，萊婭·韋恩要開始裝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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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沉迷看古風小說，感覺為了自己碼字時不被拐跑已經費勁了力氣了……
第164章 .
萊婭展示了極高的射擊水準。一百米, 兩百米，三百米……直到五百米處, 仍然彈無虛發, 次次靶心。
愛德森中士心下大震，還要努力裝作淡定從容。面對起身覆命的萊婭，他只是用鼻子輕哼一聲。
「試試活動靶。」他說。
萊婭卻沒動。
「長官，按照您的要求，我應該被加四十分。」
「加。」愛德森中士毫不猶豫的說, 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掩飾一下，他看向周圍的士兵, 「如果你們誰能做到, 一樣加分。」
萊婭加了四十分, 填補上原本的負分, 也才三十分而已, 相比於其他從未上來就負分的士兵，仍然處於中下游。
「您想讓我做什麼？」愛德森加了分，萊婭也很直爽地問。
「我想看看你的活動靶射擊成績。」愛德森中士說, 「派個人扔啤酒瓶, 你每擊中一個，加一分。」
「這樣太麻煩。」萊婭的手指輕輕地滑動著槍管, 她輕笑地說, 「我蒙上眼睛射擊，每個酒瓶，加兩分, 行嗎？」
這句話一出，別說新兵們，就連教官們都震驚得面面相覷，愛德森中士更是睜大了眼睛。
「你……以前試過嗎？」他問。
「沒有。」萊婭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以試試。」
愛德森中士相信她的話，因為她和坦克一樣，對自己做人都是有極高要求的。而且就算她以前練過又能怎麼樣呢，蒙眼射擊活動物品，聽起來難，做起來更難。
「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愛德森中士嘴角微勾，「如果你有一槍射偏，我就要倒扣你分。」
這話一出，士兵們譁然——有很多人都對他的嚴苛感到不滿。萊婭卻點了點頭。
「好。」
愛德森中士一揮手，便有教官拿過了一條繃帶，結實嚴密地綁住了萊婭眼睛。
萊婭雙目無法看見，只能用探索的手勢表示自己要槍，可是卻被人引導地探出手去，摸到了在盤子中擺放的槍械零件。
愛德森能夠作為一個中士卻管理新兵們，是有道理的——他看人極准，那是槍林彈雨過的經驗。這段時間的相處，愛德森中士已經基本摸清了萊婭的為人。她看起來柔弱，溫和，知書達理，像是每一個在溫室中成長出來的女孩。可是與此同時，她的性格執拗，隱忍又堅韌。既然她說可以，就說明她有百分百的自信。
愛德森先提議打偏扣分，現在又讓人把拆散的槍支零件送上來，在士兵們的眼裡是實打實的刁難。男人對女人有天生的保護欲，更何況在新兵營裡，她和他們一起同吃同睡同訓練，現在又展露天賦……士兵們已經隱隱地認同她。而現在，愛德森如此對她，也是故意的。
他越是嚴苛刁難，新兵們越是會為萊婭打抱不平，產生同理心，將她拉入自己的陣營。
如果萊婭在他的苛責中仍然能夠完美的完成要求，便不會有士兵對她剛剛那看似輕而易舉加的三十分有反對意見，而且，他們日後也會更加尊重她。
愛德森中士在所有人的面前，舉了舉自己的手/槍，然後無聲的將其解開，將部件混入萊婭面前的步/槍部件中。他露出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卻看到坐在他面前的眾新兵們面色陰沉，有些反感的瞪視著他。
這樣才對。愛德森在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新兵營裡的士兵們，第一次有團體感和集體榮譽感，本就不應該在戰場上，而是該在新兵營裡，在他們為了自己和同伴而共同抵抗教官極權的時候。
射擊不准可以練，可如果一整個部隊的士兵都是那種看人笑話的小人……心歪了，可就真的正不回來了。所以，愛德森對於他們的怒視十分滿意。
「列兵萊婭。」愛德森中士後退一步，看向纏著眼部的萊婭，「十五秒之後，開始進行射擊。現在開始，倒計時——」
十五秒內，蒙眼在混入其他槍支零件之中拼湊好一把槍，再射擊……愛德森中士再一次抬高了難度。
萊婭微抿嘴唇，她的手指搭在桌面上。
「——十五，」
愛德森的第一個音符虛聲剛出，萊婭的手指便立刻伸出，握住了其中一個零件。
當萊婭的指尖觸碰到槍體零件的時候，就仿佛是魚兒入水，她身上所有的緊張和迷茫都消失不見了。在倒數中，她動作俐落地組裝著槍體，動作行雲流水，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看著她組裝槍支，就像是在看一場表演，仿佛她根本沒有被蒙住眼睛。
「七。」
就在這時，萊婭的手指一頓。她摸到了屬於手/槍的零件，她微仰著頭，看起來有點迷茫。
對啊，愛德森根本就沒有告訴她，這裡還有多餘的三個零件……她手中的那個零件和之前裝上的其中一個部件有點相似，萊婭的手指猶疑了一下，卸下了之前剛剛裝好的地方。士兵們的心都要糾起來了，有的緊張的人幾乎要站起來，卻被教官惡狠狠的目光瞪得又坐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萊婭的手指一頓。
當眼睛被蒙上的時候，她的聽覺變得無比的敏感。她聽到自己在拆卸的時候，旁邊那些由許許多多士兵發出的抑制不住的倒抽冷氣的聲音……萊婭眉毛微皺，這個時候容不得她猶豫，她立刻按照自己的直覺，將之前安好的地方重新安了回去。
「三，」
萊婭的手指在桌子上摸索著，她不再著急組裝。
「二，」
那些零件被她的手指觸摸，仿佛就像是有一幅圖片在她的心中被勾勒出來，萊婭明白了，這裡面有三個是不屬於她手中長/槍的零件！
「一！」
她按照記憶和手感開始繼續迅速地拼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嗖——一聲劃破空氣的聲音，一個飛上天空的酒瓶。萊婭按好了槍，可是當她將子彈上膛的時候，仍然晚了一步。
啪！瓶子摔在地上碎了。
「扣十分！」緊接著，是愛德森中士嚴肅的聲音。
士兵們一片譁然。
「有這麼不講理的嗎！」
「欺負女人，要不要臉啊！」
有的心直口快的士兵已經憤怒地罵了起來。
「安靜！安靜！」教官們組織紀律，「各個教官！把剛剛開口說話的士兵全部扣分，扣五分！」
士兵們帶著不服和憤怒再次平靜了下去。
挑戰繼續，萊婭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下來便沒有什麼懸念了，只是憑著聲音和估算運動軌道，萊婭每一次都準確地擊中。
士兵和教官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每當她擊碎一個瓶子，士兵們就會大力地鼓掌吹口哨。
「安靜！」伊迪卻十分煞風景地皺眉道，「不許歡呼！你們還要再給她增添難度嗎？」
士兵們這才想起來聲音是萊婭唯一的屏障，於是全部噤聲。愛德森中士瞪向伊迪——說好的一起當黑面煞星，媽的你倒是會當好人。
接下來是最後一個瓶子，萊婭自然也毫無懸念的擊中。就在這時，一個意外出現了——一隻誤入訓練場上空的鳥兒在天空中飛過，萊婭仍然保持著極度緊繃的待命狀態，她幾乎下意識地就抬手開槍，那只可憐的傻鳥就這麼顫顫悠悠的從天空中掉了下來。
叭，的一聲，落在了目瞪口呆的士兵們面前。
士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鳥，教官們則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愛德森——這算是加分，還是不加分啊？
愛德森卻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給你加十分。」他頓了下，「正好把你剛剛的那次失手分數不齊。」
等於萊婭白白接受挑戰，最後一分未加。
士兵們原本因為大開眼界而熄滅的怒火，立刻就燃燒了起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就這，那個愛德森能做到嗎？沒見到他有幾分能力，就見到他一天顛顛地到處扣分了。
他們又看向萊婭——她安靜地站在愛德森的身邊，瘦弱的身上的穿著短袖和迷彩長褲，跟旁邊的男人比起來是如此的嬌小。白色的長繃帶綁著她的眼部，幾絲發梢搭在繃帶上，她輕抿著嘴，安靜又恬靜地讓教官解開她的繃帶。
繃帶解下，萊婭的短髮被弄得有點淩亂，眼睛再次見到強光有些不適應，所以微微眯著眼睛，神情看起來有點局促又迷茫，看起來是多乖的一個女孩子啊——可偏偏她修長的手指中，還握著長槍。
士兵們都看呆了。
啪——！的一聲槍響，將毫無準備的士兵們嚇了一跳。
「都把口水給我他媽的收收！」愛德森中士握著槍，眉毛微皺，「誰他媽的活夠了趁早吱聲，我送你們一程！」他轉過頭，又道，「萊婭·韋恩！歸隊！」
萊婭簡直莫名其妙，她還沒生氣他的套路讓她沒加成分，可是愛德森中士哪兒來的怒火？
同為男人的新兵們一聽就懂了，愛德森中士這是在提醒他們。韋恩的姓一出來，士兵們立刻就從剛剛的那絲驚豔中清醒了過來。
愛德森命令各個教官帶著隊伍回去，後背上仍有冷汗。天知道他最心驚膽戰的不是萊婭在這裡會不會因為訓練受傷，而是怕她被哪個膽大妄為的士兵玷污。
哎！想到這裡，愛德森又想長歎一口氣，如果萊婭不是韋恩，他寧願給她多設一個單間臥室，也不希望她走。他算是陰影明白了為什麼萊婭一定要往前線鑽了——這麼好的射擊天賦，單單在美國當韋恩家的花瓶小姐，還真是可惜了。
他一回過頭，卻看到伊迪還站在身邊。
「你回去敲打敲打3號帳篷的士兵們。」他說，「要讓他們有點責任心，保護一下她。他們的性格我還是放心，就怕其他帳篷裡的士兵們……」
他沒有說完，伊迪就已經懂了，他點了點頭。
「你開始為她著想了。」伊迪笑道。
「保護她不受到傷害是我的職責。」愛德森面無表情的說，「中尉一天恨不得給我打八個電話確認她怎麼樣了。」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伊迪說，「你想留她——我們都那麼多年的友情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嗎？」
愛德森中士瞪向他。
「下士伊迪，聽命！」他嚴厲地說，伊迪也很給面子的站直了。愛德森抬腳就去踢他，「給我滾滾滾滾！」
「脾氣真爆。」伊迪笑著說。他轉過頭，卻忽然大叫了一聲，「媽的科斯莫，你給我放下！」
愛德森順著看過去，就看到六號帳篷的教官——也是他們兩個同戰壕的兄弟科斯莫，正提溜著那只被打下來的鳥。看到伊迪過去了，科斯莫拔腿就跑。
「誰先撿到算誰的！」科斯莫一邊跑一邊哈哈大笑。
「不要臉！那是我手下的士兵打下來的！」伊迪在他後面狂追，「你他媽的把鳥給我放下！！」
愛德森頭疼的歎了口氣。他們本來也就是同連的士兵，沒比這些新兵們大多少，繃著臉繃了這麼長時間，看起來可把這些教官們逼壞了。
晚上，軍營開飯，3號帳篷的士兵們在自己的桌前坐定，就看到原本標準的四菜中間，多了一碗散發著誘人氣味的鳥肉湯。
萊婭正盯著這碗湯若有所思，旁邊忽然伸出只手，用湯勺把湯裡的鳥腿擱在了萊婭的盤子上，鳥肉白白嫩嫩，還冒著熱氣。萊婭順著手臂抬起頭，卻意外的對上了伊迪面無表情的臉。
「吃吧。」他面無表情地說，「咱們的人打下來的鳥，就算是每人只能分塊骨頭，也不給其他帳篷的人吃！」
3號帳篷的士兵們立刻喜笑顏開，每個人都上前去夾鳥肉。
不止如此，他們非要吃了一口之後，就立刻『好吃好吃好吃』的感歎出聲。活像是給其他桌的人聽一樣。原本餐廳不應該說話，可是伊迪雙手環胸，如同一尊石像般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的士兵身後，哪個教官想說話就瞪哪個教官。
其他的士兵們只能沉默地吃飯，顯得3號帳篷的士兵們更加歡快了。科斯莫教官坐在自己的士兵們之間，看到他們有些羡慕地偷看3號桌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們一腳。
「看看你們那樣兒！我明天給你們打十個鳥吃，好吧！」科斯莫一動彈，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肚抽痛——伊迪踢得那一腳可真是狠啊。
萊婭坐在喜氣洋洋的士兵們之間，她小口地咬下一口肉來，細細的咀嚼了一會……有點淡，說不上難吃，但是真的只是平淡的白肉而已，也算不上好吃。
萊婭又去打量這些不知道為何吃得如此開心的士兵們——只懷疑自己和他們吃的是不是同一只鳥。
難道，他們比較喜歡吃野味嗎？一定是這樣！萊婭摸著下巴，覺得自己入伍之後變得機智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鳥：我有一隻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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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空啊，說點啥捏
大家閑著沒事就點進我的名字，然後收藏作者把，愛你們
打算本文完結後開英雄黑化的文。
第165章 .
愛德森中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就看到一個人坐在自己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手裡還拿著文件, 似乎在細細閱讀。
「豪森上尉。」愛德森中士立正敬禮。
豪森上尉放下文件, 他點了點頭。
「我是在看看訓練進度的。」豪森說。
「是。」
愛德森知道他暗指什麼事情，卻不願意開口報告。看著他這個樣子，豪森上尉揚了揚眉毛。
「中士，有什麼問題嗎？」他說, 「你知道我指的是萊婭·韋恩。你可讓她隨著戰士們一起訓練？」
「是的長官, 場場不落。我對她的態度也很嚴苛，她的分數一直在負數徘徊。」愛德森中士說。
豪森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樣就好。明天的選拔, 她肯定會被淘汰出局。」
愛德森中士站直標準, 手指緊貼褲線, 下巴昂起看著前方。
「不，上尉。」他說, 「明天她不會被淘汰。因為她昨天被加了三十分。」
「什麼？你瘋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豪森上尉皺起眉毛, 「你難道不知道她背後是誰嗎？」
「我知道, 可是, 上尉, 我覺得她真的適合做我們102師的士兵！」愛德森看向豪森, 「她做到了所有男人做的訓練，她的意志驚人，擁有戰意，嚴於律己，遇到危險時毫不退縮, 相反迎面而上！她是一個好苗子！」
「我們……是在談論萊婭·韋恩吧？」豪森試探地看著愛德森，仿佛他在癡人說夢，「那個韋恩家的小姐，對吧？」
「是的，長官！」愛德森大聲說，他的聲音裡有些怒火，「我說的就是韋恩家的小姐！」
豪森上尉的頭靠向了椅背。
「從你話裡，我能夠感受到你對她的喜愛。」
「是的，我一直都能看出好苗子，這也是您讓我負責選拔的原因！」
「愛德森中士！」豪森上尉喝道，「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這個萊婭·韋恩不能留！」
「可是她真的是一個好苗子。」愛德森焦急地說，「你不能因為她是個女人就趕她走，這樣不公平。」
「就憑著她姓韋恩，就算她是第一名，我也必須要趕她走！」豪森上尉蹭地站了起來，他怒氣衝衝地繞過桌子來到愛德森的面前，「你以為我願意每天打電話逼你嗎？那是因為我上面也有人在不斷的催促！這個女人不能留！」
「可是她完成了所有要求的訓練！」愛德森大聲說，「有些士兵都放棄了，她還在堅持！」
「不行！」豪森上尉用更大的聲音說。
「她跟瑪姬家的小子打了一場！」愛德森說，「那些新兵都想著怎麼避開他，只有她，像是傻子一樣跟他對戰，直到被打昏！」
「那也不行！」豪森上尉憤怒地說，「媽的你竟然讓她和馬吉家的小子一組？！你是不是把我的話都拋在腦後了？！」
「她還是個神槍手！」愛德森吼道，「她指哪打哪，遠射程五百米都未到極限！聽覺十分靈敏，初次蒙眼訓練都能夠射下活物來！」
「那他媽也不行！我都說了——」豪森上尉咆哮著，他忽然停了下來，男人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她真的有這麼神？」
「是的！就是他媽的這麼神！」
兩個男人互瞪著對方，他們的胸口都劇烈地起伏著，喘著粗氣。
是豪森上尉將愛德森帶出來的，那個時候豪森還不是上尉。豪森帶領著愛德森這波士兵衝鋒陷陣，出生入死，雖然有軍銜在身，可是他們之間的戰友感情早就超過上下級了，所以愛德森才敢跟他互吼。
豪森上尉眼眸複雜，他轉過身，重新做回椅子上。
「你——可不要騙我。」他說。
愛德森簡直哭笑不得。
「我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他說，「實在是那個姑娘太優秀了——」
豪森輕哼一聲。
「只不過射擊准而已。」他嘟嘟囔囔。
「重點的是她高潔的精神和人格。」愛德森中士說，「她是個好兵苗子。」
「從你嘴裡能夠聽到誇獎，可真不容易。」豪森上尉哼笑道。
「因為她是個人才。」愛德森堅持說，「你不能就這麼放棄她。」
「愛德森，你頭腦清醒一點，這不是我能夠決定的。」豪森向前傾過身體，他耐心地說，「我雖然是個上尉，可是我上面還有少校中校上校，校官上面還有準將少將中將上將。我就是個連長，你懂嗎？能管連長的人有很多很多。」
「可是現在你已經被我影響，如果你也上面的人改變心意，最後到西蒙少將那裡……」
「愛德森，當初萊婭·韋恩能夠進你的新兵營，就是因為她找了西蒙少將。」豪森歎息道。他看著愛德森變了臉色，這才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明白了嗎，韋恩家族的重要性，已經讓他們日常接觸的都是高級將領和政治官員。萊婭·韋恩才不需要你的憐憫同情，她生來就擁有著遠高於你我的平臺。如果不是她非這麼鑽牛角尖，非要當一個普通的步兵，其實她完全可以用家族之便坐在一個更高的軍銜和更輕鬆的職位上。就連西蒙少將都怕她出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上尉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既然如此，她為何非要當步兵呢？」愛德森問。
豪森抵著桌面，他撓了撓下巴。
「好像是因為……她的未婚夫。」他說，「她的未婚夫在另一個步兵師，她似乎和少將約定，只要她能夠踏上前線，就轉去她未婚夫的部隊。」看著愛德森若有所思的樣子，豪森道，「怎麼樣，這回想法變了吧？」
「我現在，覺得她更加難能可貴了。」愛德森搖了搖頭。
「什麼？」豪森以為自己聽錯了。
愛德森伸出手指，指尖點了點桌面。
「她的未婚夫能夠在結婚前入伍，說明他也有崇高的追求。她去找了師長，內容卻不是召回未婚夫，而是要求自己入伍，這說明她有情有義，既愛著他，又不想束縛他；」愛德森說，「她不肯去高級職位，卻非要當一個小小的步兵，說明她希望和她的未婚夫同甘共苦同仇敵愾，這說明她擁有著高尚的氣節；她做到了所有男人的要做的訓練，說明她意志堅韌。她展現自己的槍技，說明她腦子清楚，知道自己的一技之長能夠在戰場上發揮作用，所以才做了一個步兵。我之前不知道前沿後續，現在，我覺得她更加是個稀少的人才了。」
豪森上尉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他媽……」過了一會，男人才憋出來一句，「你一定是瘋了，她是個女人，在男人的軍隊裡做事，怎麼說都上不了檯面，從來都沒有這種先例……」
「那我們就做第一個先例。」愛德森中士一句一頓地說，「我們102師一直都想做最好的步兵團，所以才嚴格律己。如果在這裡的不是萊婭·韋恩，而是她的那個哥哥，你還會如此決斷地拒絕嗎？按照你的為人，你一定會十分欣賞他，並會苦口婆心的和上級求情的，因為即使對於首富的兒子，有軍功在身也是光榮的事情。可是你沒有這樣做，為什麼？」
「我——」
豪森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愛德森中士打斷了。
「因為你根本不是為了她是個韋恩而拒絕她，說到底，你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你下意識的就覺得女人衝鋒陷陣不可靠。」他說，「我們總說女人像是插在花瓶裡的花，可是她們終究不是花，而是人。只不過是因為世俗對她們的約束太沉重而已——想想看吧，如果沒有社會和世俗的偏見，女人中會湧現出多少個神槍手？聽我一句話，豪森，現在這個世界是以男人為主的，但是不會永遠這樣——如果我們接納了萊婭·韋恩，等到女人覺醒的那一刻到來，全世界都會讚歎我們102師的英明決策，我們將會登上歷史。」
豪森上尉目瞪口呆，過了足足幾十秒，他才緩過神來。
「我還第一次看到你為了一個兵講到這個地步。」他喃喃道，「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去跟那些不同意的上層們遊說。」
愛德森中士一揚眉，他的嘴角勾起。
「所以你同意我的話了？」
豪森上尉歎了口氣，他擺了擺手。
「我仍然不信任那個姑娘，可是我相信你。」他說，「如果你這樣看重她，那就先試試吧……我慢慢去遊說，不過她呢，得挺過剩下的一個半月。」
「她會的。」愛德森中士篤定地說。
「還有個問題。」豪森上尉說，「你說她射擊好，可是她現在的身份是醫療兵。你到底想將她培養成什麼？」
愛德森中士愣了一下，然後開始苦笑。
「當時想的是，有日內瓦公約在，德軍是不能射殺醫療兵的，可能會比較安全，所以……」
「永遠都不要把期待放在敵人身上。」豪森嗤之以鼻，「炮彈可不眨眼。」
「德國人總比日本人好一點。」愛德森歎息一聲，就在這時，男人忽然一頓，皺起了眉毛，「醫療兵的訓練已經開始了，她還在步兵排裡……」
「按照老計畫走。」豪森平靜地說，「我想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優秀。」
此時此刻，萊婭對於中士和上尉之間的談話一無所知。
她成功地在第一次淘汰中脫離，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沒有了教官刻意的苛責，她的分數居然保持著中游水準。
萊婭隱隱地覺得，教官們對她分數上的苛刻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嘴上的刁難。伊迪和愛德森總是對她冷嘲熱諷，萊婭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每次在被刁難之後，同帳篷們的士兵們似乎就對她的態度更好一些，像是要彌補什麼一樣。她各科成績達標，射擊成績突出，這件事已經在新兵營裡傳開了，她的努力和天賦有目共睹，所以當教官們再次為難她時，士兵們的心態已經從看好戲變成了為之不忿。
兩個星期之後的一個晚上，愛德森中士忽然來到了第三號帳篷中，伊迪跟在他的身邊。
「萊婭·韋恩，我很高興你通過了步兵的各項訓練，留到現在。」愛德森中士冷冷地說，「不過——我們忘記通知你了，明天早上，是醫療兵的選拔考試。希望你也能夠保證現在這樣的優秀水準。」
「什麼？」萊婭吃驚地說，「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接到醫療兵的訓練通知，更不知道明天都要考些什麼——」
愛德森將一本書扔在了萊婭的行軍床上。
「筆試問答的理論類考試內容都在這裡，熟讀整本書就行了。」他淡淡地說，「至於實踐類的急救包紮考試嘛……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將近晚上八點的時候，才通知第二天的考試內容，還有比這更明顯的排擠嗎？
愛德森和伊迪站在帳篷裡，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其他士兵們投來的目光變得不善又憤怒。
「怎麼？」愛德森淡淡地看了過去，「看起來你們有話要說？」
「是的，長官！」之前曾經給萊婭送過雞蛋的那個士兵上前一步，軍姿標準，聲音卻不忿，「您這是明目張膽的欺負人！」
「扣五分。」愛德森閒散地說，伊迪立刻拿起本子畫了一道。
「長官，要不您試試在訓練了十個小時之後，熬夜背書的感覺吧？」另一個士兵用恭敬的態度譏諷地說道，「以您的天資聰穎，估計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扣五分。」愛德森淡淡地說，伊迪再記。
士兵們不出聲了，他們憤怒地瞪視著兩人。愛德森的目光劃過他們，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看起來想說的都說完了？很好。」
「如果貴軍團就這樣雙標、以個人喜好來評分做事，那我覺得你們的步兵師，根本不值得我們如此去爭取！」
兩人轉身想要離開，就聽見身後不知道哪個士兵的聲音說道。他們轉過頭，就對上了十一雙憤怒的目光。
「怎麼，你們想造反？」伊迪冷冷地說。
不知道誰先邁出第一步的，在回過神來的時候，愛德森和伊迪已經被三號帳篷的士兵們包圍了，他們用一種沉默的憤怒瞪視著兩人。
「我知道了。」
就當帳篷裡充滿眾人的怒氣的時候，一個略帶冷清的柔軟聲音響起。士兵們轉過頭，他們看到萊婭站在床邊，神情和以往一樣淡然平靜。她的目光掃過他們，士兵們便感覺自己像是被清晨的薄霧籠罩，怒火不知不覺就熄滅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一個士兵小聲說道。
「我知道。」萊婭平靜地看向愛德森，「我既然來了這裡，就會遵守你們的規則——所有的規則。明天我會去參加醫療兵的考試的，就這樣。」
愛德森的嘴角動了動，他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欣賞的笑容。他冷冰冰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伊迪離開了。
等到兩個教官離開，3號帳篷才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這些教官真不是人。」一個士兵嘟嘟囔囔著。
萊婭坐在床上，她撫摸著那本厚1.5釐米的醫療書的封面，心裡卻在惆悵關於實際演練的考試。她的確在幾年前跟莎莉奶奶學過一些包紮技巧，可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了，難免會和現在不一樣。
「哎喲！」
就當萊婭惆悵的時候，帳篷內傳來了一聲痛呼，萊婭轉過頭，看到一個士兵呲牙咧嘴的捂著自己的小腹——他的外號是飛鷹，因為他雖然身板比較小，但是畢竟靈巧。
此時飛鷹就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
「快叫軍醫來！我、我不行了！我的小腹好痛！」
士兵們茫然了一會，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你這——病得不輕啊。」山羊說，「得拿繃帶綁綁。」
「繃帶哪夠啊，至少得需要個急救醫療箱。」另一個人幫腔道。
「用什麼理由找軍醫啊？」另個士兵——水手愁道，「闌尾炎？」
「你家闌尾炎用繃帶？！就說、就說……」山羊眼睛一轉，「就說坦克打人了！把人打得滿身是血！」
亞曆克薩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沒說話。那個士兵眼睛一亮，點了點，立刻就竄了出去。
從飛鷹倒下、直到水手跑出去找人，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看得萊婭一愣一愣的。
過了一會，軍醫氣喘吁吁地撂簾進了帳篷。
「哪個小子受傷了？你——你們——」他發現沒有人受傷，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發現出口被人堵上了，「你們想幹嘛？」
「嘿嘿嘿，軍醫，我們這兒吧，有個醫療兵，想跟你學學急救。」水手笑道。
軍醫一看萊婭，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不，不行，明天就要考試了，你們這樣是違規的！」他緊張地說，「如果違規的話，你們都要被開除軍籍——」
士兵們面面相覷，就在這時，一直坐在帳篷深處的亞曆克薩站起來身。男人穿著工字背心，身上的肌肉幾乎要鼓起爆出。他從過道的另一頭一步步地走過來，只給人黑雲壓城的感覺。他站在軍醫面前，軍醫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軍醫的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不見血，不包紮，是嗎？」亞曆克薩注視著軍醫，他伸出手，手指哢擦的一摁，發出響聲，然後冷冷地說，「我現在就幫你見見血，松松骨。怎麼樣？」
「你、你、你們——」軍醫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你們這些地痞流氓！！你們應該被軍法處置！」
士兵們互相對視一眼，嘴角都露出得逞的笑容。
軍醫氣得要命，萊婭直接伸手，將他拉坐在自己的床上。
「麻煩您了，長官。」萊婭輕輕地微笑，聲音溫柔，「我們第一步要怎麼做呢？」
軍醫目光複雜地注視著這個面色溫柔的短髮女人，又看向她背後，雙手環胸、一身野蠻肌肉的士兵們……
真是不得了，這個班是要反了天啊！
……
與此同時，愛德森中士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若有所思，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應該想辦法跟107步兵師聯繫一下，把萊婭的那個未婚夫調來102？不然總是擔心她會跑啊。而且她能夠看重的男人，肯定是一個人才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呢？想想就心動。
要是兩個人才都在102，夫妻搭檔，心更穩！……可是有一點不好，萊婭的那個班因為她而幾經波折人心不穩，現在又因為她而變得比其他班更加團結心齊。如果她的未婚夫真的來了，肯定又會打破現在的平衡……
愛德森糾結了一會，又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他親手把萊婭推向了一個十分危險的邊緣，卻還在這糾結她的配偶問題。萬一明天她的考試沒過該怎麼辦？那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愛德森伸出手握住話筒，想給負責醫療兵的教官打個電話，可是要摁按鍵了，卻又猶豫了——如果他要留萊婭，就像公正光明的留，一點話柄都不給別人落下。
思來想去，愛德森中士還是放下了話筒。
愛德森暗暗發誓，如果萊婭能夠通過明天的測試，他就再也不弄什麼么蛾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德森中士：實力萊吹。
豪森上尉：仍然在猶豫要不要入坑。
3號士兵們：經過了由黑轉路人轉粉的過程，現在變成了唯粉。
男主：不存在的，詹姆斯·巴恩斯誰，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哈？據說本文有男主？聽誰說的？我們的女主何時需要男主過？（不
·
本文雙更合一，麼麼麼大家，愛你們~
新兵營時期下章就要結束啦
第166章 .
第二天, 對於醫療兵的測試正式開始。
軍醫阿爾維站在自己同僚的身邊，整個新兵營裡參加醫療兵考核的一共16人。他的目光——或者是, 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在其他士兵之中顯得身形瘦弱矮小, 她的短髮剛過耳，整個人乾淨俐落，英氣無比。即使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她卻仍然十分平靜。
「正常來說, 沒有參加培訓, 就不應該進行考核！」阿爾維聽到自己的同僚抱怨道，「真是草率, 他們可是要負責全營的士兵的安危啊！」
「豪森上尉都同意了, 那就考吧。」另一個人小聲說道, 「你們還不明白嗎，他們故意不讓她培訓, 卻讓她過來考核, 就是為了接個理由淘汰掉她而已。」
淘汰掉她？阿爾維想起自己昨天在3號帳篷裡被威脅的經歷, 幾乎苦笑起來。102部隊整體作風都十分惜才, 所以為此不惜在養兵訓兵時給了足夠的個人發展空間, 所以102的士兵比其他團的野很多, 但是那個3號帳篷，真是比野還要野啊！
這個萊婭·韋恩能夠被那些人接受，說明她本身也不是什麼善茬。
阿爾維軍醫看著萊婭文靜有禮地一舉一動，在心裡感歎，所有的有錢人家都這麼會裝嗎？昨天她就是如此一臉禮貌又歲月靜好的笑容, 溫柔地注視著他被那些士兵威脅。
真是要被氣死了。
阿爾維微微側頭，便發現最近神龍不見尾的豪森上尉正和愛德森中士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邊。……看起來，他們都很關注這次測試。
考試正式開始，首先是實踐包紮急救。
阿爾維冷眼旁觀，他昨日即使再被威逼利誘，卻仍然保持底線，將考試的實踐內容從頭到尾只做了一遍。可以說，萊婭·韋恩果然還是體面人，士兵們威脅他再做一遍，她卻讓他離開了。
而現在，阿爾維並不對她的考試報什麼希望。包紮急救看著簡單，其實也需要熟練度和一定的手感，再加上她還要分心去背那一整本的書……她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不會如此周全的。
哨聲響，醫護兵們開始進行考試。萊婭神情淡然平靜，手上的動作卻毫不猶豫。圍觀的眾人探出頭去看她，不由得驚異地竊竊私語起來。她的每一步分毫不差，老練的像是從未在醫療兵的培訓中離開過一樣。
第二個書本背誦抽題，就更不在話下了。儘管萊婭並不是完全答對，但是如果滿分一百的話，她也能夠達到八十五分左右。
考試完畢，萊婭倒是松了口氣。幸好她當時在無聊時跟莎莉奶奶學過包紮護理的基本，昨天那個軍醫一示範，她的心裡就有譜了——這種事情可能手法雖然有所小改變的，但是實際上仍是萬變不離其宗。
而另一方面，她總覺得自己在記憶和精力方面相比以前都有大大提升……難道這也和母親那邊的基因有關？萊婭有點不明白。實際上也的確如此，過於優渥的環境，讓她體內的x基因在過去二十多年裡一直保持著緘默——她的戰鬥因數仿佛像是一隻被富養的老虎，逐漸肥胖懶惰。如果她一輩子待在哥譚，說不定也會慢慢的成為一個平庸的變種人吧。
可是現在，萊婭有了能夠施展自己的地方，她的x基因便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用百分之二百的熱血和專注去解決她所碰到的難題。
換句話說，現在萊婭所展現的學習能力和身體恢復速度，才是真真正正、不被束縛的她。
豪森上尉和愛德森中士是知道昨天阿爾維軍醫是如何被虜去3號帳篷的，但是兩人都沒有想要責怪懲罰這些士兵的想法。他們雖然違反了軍令，但是卻展現了優秀的團隊凝結力和行動力，而萊婭也不負他們的期待，完美地完成了今天的考試。
這就是實力的表現，這也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我說過，她是人才。」愛德森中士說。
豪森上尉的目光暗了暗，沒有說話。
//
通過了醫療兵的考試之後，萊婭再次回到了普通日常的訓練當中，和每一個步兵一樣進行越野、射擊、搏鬥、翻閱障礙等等等等的訓練。隨著日子向後推移，萊婭的身體從原來在哥譚和紐約的柔軟無力，變成了現在的緊繃充滿爆發力。
她的身體上肌肉逐漸變得緊實有力，那是一種漂亮優美的肌肉形狀。而與此同時，整個新兵營似乎也在無聲中漸漸地接納了這個姑娘，這個不比任何一個男人遜色的姑娘。他們開始像是真正的戰友同伴一樣聊天，大笑，共同面對訓練中的難關。
兩個月的地獄訓練之後，這些新兵們再也不像是之前那樣毛毛躁躁，淘汰了數十個不適合的人之後，出現在教官面前的這批新兵們，逐漸有了真正士兵的樣子。
可是不管在新兵營裡訓練了多久，新兵蛋子仍然是新兵蛋子。
只有戰場才能真正地讓他們成熟。等第一場戰爭結束後，活下來的那些人，將會成為老兵。
1943年9月，義大利以及其他幾個歐洲戰場前線吃緊，美軍上層要求各大步兵師火速按照命令調派士兵支援。
命令從上而下，最後到達了豪森上尉的手裡。
辦公室內，豪森上尉和愛德森中士沉默地互相對視。窗外，絲毫不知世界風雲湧動的新兵們仍然在進行訓練。
「到時候了。」豪森上尉沉聲開口，「愛德森，你不能再逃避自己了，你清楚，你留不下她。」
愛德森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輕輕地顫抖著。
「可是她各項皆在中等水準，更何況如此射擊水準凸出。」愛德森中士說，「她達到了我們要求的每一項，可是你現在卻要我退掉她？這樣不講道理，以後我們又如何才能服眾？」
豪森上尉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瓶子，放在了桌面上。
「醫用強力安眠粉。」他說，「將這個倒在水裡，遞給她，等到她再睜開眼睛，就已經回到自己溫暖的家中了。」
「你不能這樣對她！」因為憤怒，愛德森中士的聲音都在發顫，「你明明知道她屬於這裡。如果你讓她現在離開，她的下輩子仍會活在那金碧輝煌的牢籠之中！」
「那也比死了強。」豪森上尉疲憊又平靜地說，「告訴我，愛德森，我們為何在此奮戰？是為了保衛我們身後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們，我們天生就該保護她們。美國的男人都還沒死絕，我們又怎麼能讓女人踏上前線去送死？」
愛德森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著。
「我們不能再努力一把了嗎？」他絕望的說。
豪森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戰友，愛德森沒有看到，豪森的眼中有著同樣的痛楚。
「軍令難違。」上尉輕聲說道。
……
愛德森坐在空無一人的醫療帳篷的簡易床上，那瓶粉末貼著他的胸口，仿佛正在灼人地燃燒著。他是如此的失神，以至於都沒有發現萊婭走了進來。
「長官，您叫我？」
愛德森抬起頭，他看到萊婭站在他的面前，只是笑了下。
「坐吧。」
萊婭在他的對面坐下。愛德森拿起一瓶酒，向著萊婭搖了搖酒瓶。
「會喝酒嗎？」
「會一點點。」萊婭實事求是地說。
愛德森便拿出了兩個空杯，將那酒倒了進去，然後遞給萊婭其中一個。
「長官？」萊婭疑惑地看著他。
愛德森注視著女孩深藍色的眼眸，他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男人拿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然後他又倒將杯子倒滿。
「告訴我，萊婭。你來到這裡之後，有後悔過，害怕過嗎？」看著女孩拘謹的樣子，愛德森揮了揮手，「這不是命令，你就當我在跟你閒聊。」
萊婭不知道愛德森中士是什麼用意。這是新的測試嗎，還是又一個扣分的陷阱？
「怕過，也後悔過。」沉思了一會，萊婭捧著酒杯，仍然實事求是地說。
「在什麼時候？」
「第一次跑了十公里之後。」萊婭說，「我一輩子都沒怎麼跑過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覺得我可能真的不應該來這裡，我忽然覺得家族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還是挺好的。」
「那麼，是什麼把你留在了這裡？」愛德森問。然後，他看著女孩盯著酒杯若有所思，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我在想，如果巴基能夠做到這些的話，我就能夠做到。」她緩緩地說。
「可他是個男人。」愛德森下意識地說。
「我還是個女人呢。」
萊婭輕笑，她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又歎了口氣。
「中士，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結婚。只不過，當你愛一個人愛得很深的時候，你總是會覺得你愛的那個人是脆弱的，需要保護的，哪怕他其實並不弱小。可是你還是憋著一股勁兒，一定要努力，一點要變得更強——只為了有一天，當他受傷時，當他需要其他人的守護時，你能夠在他身旁，為他遮風擋雨。」
愛德森目光複雜地注視著萊婭。
「這就是你想要踏上前線的原因，為了一個男人。」
「是的，為了一個男人。」萊婭平靜地說，「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著偉大抱負的人。」
「不，萊婭。」愛德森中士放下了酒杯，他緩緩地說，「為了保衛家人而踏上前線，世上沒有其他理由沒有比這個更加崇高了。」
萊婭微愣。
「長官？」她有些疑惑。
「別叫我長官，叫我愛德森。」愛德森中士平靜地向著她伸出手，「萊婭·韋恩，我代表102步兵師，歡迎你加入本師2團5營B連。」
「這，這是真的嗎？」萊婭握住手，又驚又喜地驚呼道。
「這當然是真的。」看著姑娘興奮的樣子，愛德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喝了酒，明天跟我上前線——以後，我們就是戰友了。」
萊婭興奮地點了點頭，她一口氣幹了那杯酒，然後又高興又暈暈乎乎地離開了醫療帳篷。
次日淩晨五點，夜幕尚未褪去，黑暗仍然籠罩在上空之中。新兵們寂靜地集合在訓練場上，一輛又一輛的軍用卡車駛入新兵營內，士兵們寂靜無聲地登上了卡車。
「全員到齊。」確認人員全部上車之後，伊迪來到愛德森的身邊報告道。
愛德森點了點頭。他站在山丘上，注視著空曠的操場。他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了那瓶尚未解封的藥瓶，男人用手輕輕地顛了顛這小藥瓶。
「去你媽的安眠藥。」他低聲嘟囔道。
男人振臂一揮，那瓶子便一頭紮入了昏暗的黎明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長孫苓寒扔了1個地雷 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Gewurztraminer扔了2個地雷 來顆糖炒栗子咘扔了1個火箭炮
大家忽然好熱情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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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jj抽得厲害，評論一會出現一會消失，等明後天穩定了再回大家哈。
至於男主，勿念，心安（等等
總覺得我文裡的女主們自己要幹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沒工夫去管男主啊哈哈哈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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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時候就要來一發超強安利啦！掃描二維碼——呸！
新文：《我會火怎麼想都是因為我有才華》即將在本文完結後開文！
原創言情，一個德美混血的美國演員和創新古典音樂家中國妹子的故事！
重點是，關於男主，基友嘔心瀝血教導了我一番。
基友：原創言情的男主可不能像是你同人文裡的男主那樣老掉線了啊！
我：哦0A0
基友：也不能虐哦！要甜甜大家才看哦！
我：哦？？還要這樣操作？
基友：是的，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原來同人就可以男主不上線啊，同人真好-U-（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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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認真說，這個文的男主一定會線上_(:з」∠)_真的，而且一點都不虐！可甜了！我寫了兩章我都覺得我可以去當甜文作者了！真的，不騙你們-U-
第167章 瘡痍大地
卡車在顛簸的土路上前行著, 萊婭和其他新兵坐在搖晃的卡車內。
新兵們的興奮感早就被遙遠得似乎永無盡頭的路程給消磨殆盡，在興奮和激動消散之後, 新兵們的表情都有些迷茫和發呆。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坐了多長時間的車,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趕向何方。
卡車顛簸著，似乎和之前沒有不同。就在這時，坐在萊婭對面的亞曆克薩忽然抬起了頭，男人鼻子微嗅, 目光變得深沉起來。
「近了。」他說。
新兵們有點迷茫, 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坦克指的是什麼，他們紛紛向著卡車外看去。
仍然是土黃色的道路, 和青黃荒蕪的草地。只不過,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細微的味道……很難說清楚, 但那是焦土、氣油、以及炮擊過後的煙熏繚繞的味道。
土路外，開始出現看起來已經荒蕪廢棄的民房, 這數十輛卡車駛入了一個人去樓空的小村莊。
卡車在廣場停下, 士兵們還未活動一下自己已經坐麻的腿部, 淩厲的哨聲就響了起來。來不及多想, 新兵們立刻翻車下來集合。他們迅速集合完畢, 習慣地看著愛德森中士在他們的隊前遊蕩, 等待他說些什麼——或者是誇獎，或者是責駡。
可是沒有想到，愛德森中士讓他們報數之後，用標準的姿勢向後轉，腳跟一碰, 敬了個禮。
「報告連長，2團5營B連全員到齊！」
士兵們有些驚悚地看著在新兵營裡一把手的愛德森居然還有這順從的一面面，他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一個身上沒有標示軍銜的男人跟愛德森互相敬了個禮。
「歸隊吧。」他說。
於是，愛德森中士向後兩步，站在第一排的最旁邊。
男人緩緩地走過來，注視著這一連新兵——一個連是三個班加一個兵器排組成的。士兵們在排列時自動打亂原有班，以高個在前矮個在後的矩陣重新排列，萊婭個體矮，在最後幾排，她也沒看到男人，只能聽到聲音。
「你們好，我是豪森·甘迪，軍銜上尉，是你們的連長！」豪森中氣十足地說，他的目光劃過前排士兵們的臉，「能夠站在這裡，說明你們已經通過了102師的新兵營選拔，都是合格的士兵！」
前排的士兵們昂頭挺胸，站得更直了。
「但是！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面，我希望等踏上戰場的時候，你們都給我精神點，把學到的東西物盡其用，別發呆，別愣神！」豪森上尉加大聲音說，「戰爭，不是兒戲！只有扛過了第一場戰爭，你們才算是真正的士兵，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士兵們大聲地吼道。
豪森點了點頭。
「愛德森，讓他們熟悉一下現在的形勢，填充彈藥，養精蓄銳，隨時都準備補上前線！」
「是，連長！」
接下來，愛德森中士儘量簡便明白地向著他們講了一下現在的狀況。他們在義大利的邊緣，準備登陸亞平寧半島，然後繼續挺近義大利西北部。
士兵們以為他們要先和義大利的軍隊打仗，其實不然。因為在之前，義大利代表和盟國代表已經在私下秘密地簽訂了停戰協定。歸根到底，他們最主要的敵人仍然是潛伏在義大利與法國邊境的德軍。
義大利即將歸順同盟國，而德軍則在意法邊境集合大部隊，準備隨時開戰。
時間不等人，當天，整個部隊便向著義大利邊境開拔。剛開始還是坐卡車，隨著越來越深/入義大利，美軍也越來越謹慎。他們捨棄了卡車，徒步前進。
相比於美國在太平洋的慘烈戰場，他們可以說目前為止沒有遇到什麼殘酷的事情，但行軍了一天一夜後，越靠近南部，那種戰爭的壓迫感覺便越發的強烈起來。
燒焦的土地，殘缺不堪的建築，荒廢無人的村莊……越是靠近意法邊境，便越能感覺到戰爭的臨近。
第二天的早上的時候，天空盡是陰雲，從不知何處而來的黑煙嗆得人難以呼吸。
怪不得那些人因為史蒂夫有哮喘而拒絕了他，萊婭心裡想。
在熱那亞西北外兩公里的地方，已經看不出這裡原本山清水秀的樣子，到處都是彈殼殘骸，萊婭所在的部隊趕到的時候，他們的同胞——美軍第十六團的士兵正在這裡清理戰場。
在昨天，他們暫時擊退了一股德軍，但是也受了不小的損傷。102師新兵的到來，給這裡增添了一些新的活力。新兵們忘記了趕路的疲憊，紛紛上前幫忙挖戰壕，有好多人卻因為那一個個斷肢殘骸的屍體而面色發青，轉過身吐了。
「你們有誰是醫療兵，過來幫忙！」
萊婭正站在路邊發呆，聽到有人喊話，便回頭道，「我就是！」
豪森上尉正在十六團之中的連長交接互通情報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士聲音。豪森瞪大了眼睛，他向後退了兩步，向著帳篷外走去，伊迪和愛德森就站在外面兩側，聽到萊婭的聲音就知道不好，兩人一下就圍住了豪森。
「連長，消消氣消消氣。」愛德森苦笑著說。
「對啊連長，你想想看，我們都到這個地方了，想把她送回去比登天還難。」伊迪也忙說，「我們還不如順其自然。」
「反了你們兩個了！」豪森上尉無比地憤怒，他瞪向愛德森，「愛德森，你這是違抗軍令，欺騙上級！」
他的雙手一用勁，推開了兩人，直徑向著傷患帳篷走去。一撩簾，一股血與汗的濃烈味道便襲來，只見這帳篷裡擠著躺著幾十個傷患，輕者頭部擦傷或者手臂骨折倚靠在一邊，重的便只能躺在擔架上，有的腹部血肉模糊一片。
萊婭短髮又帶著上面有大大白底紅芯的十字頭盔，也跟著其他醫療兵在裡面忙來忙去，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性別有什麼不對。還沒上戰場，她身上的軍裝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豪森上尉簡直要氣死了，可是他又不能把她從這麼多需要幫助的士兵中拉走，只能憤恨地放下了簾子，他轉過頭，就對上了有些惴惴不安的伊迪和愛德森。
伊迪是個下士，又習慣聽愛德森的，想想這件事就知道誰是主謀。豪森再次陰沉地瞪向了愛德森。
「愛德森中士！」他咬牙切齒，「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我知道。」愛德森有點緊張，態度倒是也算坦然又堅定，「我為我們的部隊找到了一名神槍手！」
「放你媽的狗屁。」豪森上尉罵道，「你見過醫療兵是神槍手的嗎？！」
愛德森中士和伊迪都愣住了。
他們這才想起來了之前被他們所遺忘的一點——根據《日內瓦公約》，雙方交戰時不得殺害醫護人員。可是對醫護人員也是有限制的，比如醫療兵必須在頭盔和袖章上都戴有紅十字，並且不允許配槍。如果醫療兵拿槍，那麼對方便可以將其當做普通士兵殺害。
這……這……
對啊，如果不讓配槍，萊婭的長處也無處發揮啊。
這可怎麼辦。
看著真的開始苦惱的兩人，豪森上尉的太陽穴都突突得直痛。
「這是他媽的重點嗎！」他罵道，「如果她在前線受傷死亡了怎麼辦，你來擔這個責任嗎！」
「連長，那你說……她受傷了算金貴，那我們男人呢，死了就死了唄？」伊迪嘟囔道，「您這是搞性別歧視。」
在那一瞬間，伊迪差點成為第一個被己方長官擊斃的美軍士兵。
看著有些控制不住的豪森，愛德森抓住了他的手臂。
「沒關係，沒關係！就算在前線，她也不會在我們這裡呆得很久了！」
豪森怒瞪著愛德森，似乎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愛德森深深呼吸著，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在滴血。
「你忘了她和你們的約定了嗎？只要來前線，你們就可以把她送到她未婚夫所在的位置。」愛德森的心痛得要命，也沒有其他辦法，一咬牙橫下心道，「我已經打聽過了，107步兵團也在義大利前線，她最多就能在我們這裡呆兩三個星期了。」
豪森的胸口起伏著，他瞪著愛德森，過了好久，才冷哼了一聲。
「無論如何，你最好能夠祈禱她在我們的部隊裡活過這三個星期吧！」
豪森上尉走了，愛德森仍然在心痛——要知道，這算是白白把一個神槍手拱手讓人啊！
唉，算了算了，愛德森只能寬慰自己，不管在這裡還是在107師，都是自己國家的部隊，也算是沒有浪費她的天賦。
就不知道，那個部隊裡，還會不會有白癡替她說好話了。
新兵們跟十六團的士兵們一同處理戰場後事，他們身上嶄新的制服，和老兵們身上骯髒不堪的軍服顯得如此鮮明的對比。老兵們的身上有一種沉默的凝重，讓新兵們也都笑不出來了。
到了快要傍晚的時候，萊婭才從傷者帳篷裡走了出來。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因為她比同營夥伴先一步碰到了殘酷的現實，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兵們，那些痛苦到極致的呻/吟，以及有些傷兵死後，他們戰友絕望蒼涼的哭號。
那些血的氣味，痛的聲音纏繞著她，揮之不散。
一直忍到傷患基本都處理完畢，萊婭才離開了帳篷，此刻天幕已經有些昏暗，西邊的夕陽還未完全落下，另一邊的天空已經有零零散散的星星掛在天幕之中了。
萊婭面色不好，她想要找一個人少的地方休息一會，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卻向著戰場的方向走去。昨日的交戰，使得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
萊婭不知道的是，在這個繁忙的下午，包括伊迪和愛德森在內，三班十幾個士兵輪流在角落裡看護著，注意著帳篷的一舉一動，就怕怕她被上級帶走。
此刻她離開帳篷，往戰場去，立刻有人通知了愛德森。愛德森剛剛和其他士兵搬運完物資，出了一身的汗。在帳篷裡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這個消息，拿著外套就出了門。
愛德森不知道萊婭又在想幹什麼，對於這個在某些方面倔強到可怕的女人，沒有人真正地理解她到底想做什麼。
愛德森趕去的時候，就看見萊婭站立在焦土之上，面對著坑坑窪窪的大地，遠處仍有狼煙在冒著黑煙，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只剩下了幾棵被炮灰轟黑，只剩下幾節乾枯樹幹的樹的殘骸。
在這猶如人間地獄般的景色面前，萊婭那單薄瘦弱的身影，顯得如此的渺小。
「萊婭·韋恩！快下來！」愛德森頭皮發麻，張嘴就訓斥道，「你不要命了，站在那裡給納粹當活靶子嗎？」
女孩緩緩地轉過頭，愛德森愣了，那些訓斥的話全部都哽在了嗓子裡。
萊婭的制服上是已經乾枯的血跡，她的面容蒼白疲憊，可是最重要的是，她那深藍色的眼眸中似乎含著不那麼顯然易見的淚水。
不管是被排擠、受傷、被苛責……愛德森中士甚至都沒有看見她紅過眼睛，所以在這個時候，愛德森才有點慌張。很快，他將那手足無措壓了下去。
「怎麼，害怕了？」他換上嘲諷的語氣，「如果你怕，可以一直在後方呆著，等過幾個月，你可以跟補充物資的卡車一起離開。
萊婭搖了搖頭。
萊婭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她含著淚水，顯得有點迷茫，又有點像是孩子般的脆弱。
她再次看向看向荒蕪熏黑的大地。
「我只是想……如果這就是巴基每天所面對的場景……」她輕聲喃喃道，「那時，我當初真不應該跟他置氣。我應該……好好地跟他告別。至少讓他在面對這人間地獄時，心裡還有些念想……」
愛德森便知道，她怕了。
她怕的不是自己，而是怕那個名叫詹姆斯·巴恩斯的男人出事。
「胡思亂想什麼！」愛德森緊皺起眉毛，「你現在已經到達了前線，據我所知107步兵團也在義大利前線，只是不知道相隔多遠罷了。過兩天，等情況穩定了，我就找人帶你離開！」
萊婭卻搖了搖頭。
「不著急。」她說，「派人送我，在現在來說實在太耗人耗力，更何況我還占了醫療兵的一個名額。等下一波新兵上來再說吧。我已經到了這兒，義大利也不會跑。」
愛德森說不出來話了……天啊，他想，那個詹姆斯·巴恩斯究竟是多麼優秀的男人，才會配得上這個姑娘的愛慕？他真是恨不得把那些上尉中校之類的傢伙都摁在她的面前，讓他們好好地看看她是多麼地招人喜歡。
兩個人默默地回程，卻在中途遇到了一臉疲憊的豪森上尉。愛德森有些緊張地上前一步，豪森卻只是瞟了萊婭一眼。
「我跟團長報告完了，他同意你留在這裡。」
愛德森和萊婭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們不敢相信地看著豪森。
「但是，是有要求的。」豪森上尉淡淡地說，「你必須每週寫一封信回家，說明自己在戰地醫院，而非前線。你要向你家人隱瞞這點。如果你在前線死亡，我們會令安一個假事件向回報道，脫離你和102師的關係。」
「這，這有點太……」愛德森中士有點不贊同地嘟囔道。
「好，我同意。」萊婭卻乾脆地說。
豪森上尉點了點頭，他看向有點不滿的愛德森中士，只是無奈得連火都發不出來了。他沒說自己被上級訓斥得狗血淋頭，被指責辦事不利的事情。
唉，算了，這些永遠都不讓他省心的傢伙。
他看向萊婭，和她身上那屬於傷患的、已經乾枯的血跡，男人目光變得緩和了些。
「早點休息吧。」豪森上尉用冷硬的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軟，「醫療兵不用衝鋒，但光是搬運傷者，也需要耗費很大的精力——我希望你明天別拖後腿。」
「是，長官。」萊婭說。
豪森上尉離開了，愛德森和萊婭面面相覷。
「他那是關心你。」愛德森肯定的說。
晚上，除了值班的戰士外，其他的士兵都回帳篷休息。原本在新兵營裡的劃分全部被打散，萊婭所分的帳篷裡，一大半的士兵她都不是很熟悉。
萊婭趴在床頭給家裡寫信，注意集中，沒有管身邊的嘈雜。等她完信再抬起頭來，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的四周床鋪，原本都是陌生士兵，可現在，卻是騎士、坦克、山羊、水手……等等3班熟悉的面龐。他們一臉正經地躺在床上，似乎一切都十分正常。
「你們不是被分到其他帳篷去了嗎？」萊婭疑惑地問。
三班的男人們普遍身體條件好，站隊時也都站到前面，重新分帳篷的時候，自然跟那些一樣好的士兵分到了一起去。而跟萊婭這種站在後面的人，根本沒有一兩個。
「我想跟可愛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這是不正經的水手。
「我聽說這個帳篷裡有幾個手腳不老實的想要找打的傢伙，就過來蹲點等著。」這是一本正經扯淡的山羊。
「那邊住不慣。」這是高冷簡潔的亞曆克薩。
「我們肩負著三班的使命。」還是騎士人好，老老實實的解釋道，「怕有人欺負你。」
萊婭想笑——這些人簡直太可愛了。她轉過頭，就看到原床位的主人們一臉怨念地抱著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他們幾眼。
「等戰爭結束了，」萊婭說，「回紐約，我請你們吃飯。」
「去那種北美最貴的餐廳嗎？」水手憧憬道，「就是那種一碗意面要賣五百美元的餐廳。」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去我租的出租房。」萊婭托著臉，笑道，「來入伍前的那幾個月我就不從家裡拿錢了，哪有錢請你們吃那麼貴的餐廳？到時候你們要自己帶菜，我給你們做。」
「你還會做菜？」騎士吃驚道。
「應該這麼說，我只會做菜。」萊婭嘟囔道，「我實在是弄不熟那些肉——當初就因為吃了兩個月的青菜，我瘦了十多斤呢。」
山羊輕哼一聲。
「小爺我最擅長的就是煮肉燉菜了——到時候給你們露一手。」
除了高冷的亞曆克薩，萊婭和騎士水手三人鼓起了小掌。
「等等。」亞曆克薩微抬眼皮，「我們自己帶菜，自己做，那你要幹什麼？」
「那我就只能負責品嘗了。」萊婭恬不知恥地說，「調料由我出，好了吧。」
被眾人鄙夷地到喝彩。
「等打跑德國人之後，我請你們去英國玩吧，我家在那裡有一個老房子。」騎士笑眯眯地說，他頓了頓頭，目光有些恍惚，「雖然不知道在空襲之下，還能不能完好無損了……」
「別說了。」山羊歎息道，「我在波蘭的表兄一家現在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猶太人？」亞曆克薩看著山羊的鷹鉤鼻，問。
山羊點了點頭，「我是美國和猶太的混血，母親家是猶太人。」
「哦。」亞曆克薩不說話了。
萊婭覺得亞曆克薩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他畢竟是軍人世家，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會靈通一些。亞曆克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似乎些微有些無奈——為了萊婭的銳利。
「睡吧。」他說，「明天說不定還要打仗。」
大家都紛紛響應，互道晚安。其實趕路了這麼多天，又幹了一天的活，大家都很累了。但是越到前線，卻越捨不得睡覺，想要多和同伴聊聊天。
萊婭也經過了一天的勞累，她的後腦勺剛剛沾到枕頭，一股困意就襲來了。
「明天早上起來，記得寫遺書，把自己的名字寫好。」在半夢半醒中，萊婭聽到亞曆克薩說，「狗牌也要貼身攜帶，辨認身份。」
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喪氣的話啊。萊婭真想吐槽他，或許其他人也想吐槽他，但是他們都太困了……太困了，亞曆克薩這句話說完之後，他們就進入了夢鄉。
次日淩晨四點，呼嘯的炮彈劃破了寂靜的天空。
德軍來襲。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我最瞭解二戰歷史的時候不是高三，而是現在。
感謝葉清允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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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沒更新，就是因為卡住了……為了一句他們現在在哪裡，瘋狂地搜索1943年的資料……找了一晚上_(:з」∠)_
作為學渣我已經盡力了，大家看個開心就好，不用細究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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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美隊1刪減的片段裡，就是美隊當歌姬（不）在美國歌舞昇平，另一邊巴基灰頭土臉地在戰壕裡打仗
話說回來，這也是為了我沒有安排萊婭立刻和巴基見面的原因。她必須要自己經歷了一些事，成長了才可以。
有沒有發現其實本章的萊婭，跟原本紐約的她已經有了天差地別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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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已經九十五萬字了，好刺激
第168章 .
尖銳的哨子吹響了起來, 在大地震動之前，士兵們紛紛翻身下床——夜晚睡覺時他們不脫衣服甚至不脫鞋, 所以動作極快, 拿起槍就沖了出去。
美軍的兩個部隊輪休，所以當萊婭戴好醫務兵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和挎包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交火。子彈和槍炮的聲音猶如驚雷轟鳴。
訓練有素的老兵們已經在迎敵，而新兵們端著槍, 一時間有些迷茫。
「上啊！將他們的火力壓回去！」
愛德森中士吼了一嗓子, 新兵們如夢初醒，立刻跑向昨天挖好的戰壕裡, 趴在老兵的身邊一齊向著對面開槍。
萊婭站在兩旁帳篷間的路上, 她的身邊盡是慌亂卻有序向著戰場跑去的士兵們。萊婭有點猶豫, 按照《日內瓦公約》的規定，醫療兵不能配槍, 只能帶一把小手/槍防身。不能帶槍加上頭頂明晃晃的十字, 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就在這時, 萊婭聽到在子彈聲中響起了男人的慘叫聲, 她來不及再猶豫, 立刻隨著其他醫療兵一同跑向戰壕。
子彈射在腳邊, 激起陣陣塵土，萊婭幾乎是一個滑步躍入戰壕內，她壓低著身體，在不斷開槍的士兵們身後，彎腰穿行尋找傷患。
子彈的破空聲就在頭頂而過, 到處都是被激起的灰塵，萊婭一邊壓低身體一邊快跑著，她越過彈藥箱，看到一個士兵坐在戰壕裡，他的手捂著自己的肩膀，有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
士兵的臉都因為疼痛而擰成了一團，他看到戴著紅十字標誌的萊婭向著自己跑過來，眉毛一下就擰得更嚴重了。
「我好痛——」
一看就是新兵。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兩人的頭頂就是槍林彈雨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一切都變成了本能。萊婭大概查看傷口，然後迅速的用繃帶包紮止血。
「沒關係，不是大事，記得回去讓軍醫取出彈殼……」
「醫療兵！！」
萊婭話還沒說完，從另一處便傳來呼喊聲。萊婭加緊手上的動作，她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便繼續壓低頭向著叫她的方向跑去。有好幾次，萊婭都能夠感受到子彈順著她的頭盔劃過，她甚至能夠感受的到子彈的震顫。
她真不相信對方能夠遵守契約不打醫療兵，人殺紅了眼的時候根本不會去關心你的頭上有沒有十字。這真是愚蠢，萊婭心裡想，那麼大的紅十字，簡直就是故意在讓對方瞄準嘛……
這場戰壕戰，受傷的士兵只有兩種，要麼死，要麼輕傷，根本沒有第三種選項。大多數受傷的士兵都是肩膀或者手臂受傷，仍有活動能力，這讓萊婭只需要幫他們包紮傷口就夠了。
萊婭在激戰的士兵背後來回奔波，忙來忙去，她這時候由衷的感謝新兵營裡的越野跑步了。壓低身體跑，她只覺得整個脊椎都在酸痛。
德軍的攻擊很快就被美軍壓制了下來，畢竟他們新補充了士兵。二十分鐘後，德軍開始撤退，與此同時，有人吹起了軍哨。
「沖！不能讓這些納粹跑了！！」萊婭聽出那是豪森上尉的聲音，「兄弟們，跟我沖！！」
借著壓倒局勢的勁頭，豪森上尉帶著士兵們越出戰壕，向著對面跑去。士兵們怒吼著，端著槍衝鋒，對面德軍見狀便轉過身來找掩體，開始射擊。
幾乎是這些士兵衝鋒的第一秒，便已經開始產生傷者，萊婭和另外兩個醫療兵互相對視，他們點了點頭，一頭沖出戰壕，紮入了槍林彈雨之中。
轟——！手.榴.彈在身邊崩裂，黑色的泥土四處炸開，子彈在耳邊呼嘯而過。萊婭看到一個士兵倒在地上慘叫著，她撲了過去，拽住他的腋下，將他拉向石頭後面。
萊婭一低頭，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這個士兵的制服已經被炸開，腹部血肉模糊，他徒勞地捂著傷口，可是手指已經被血水浸濕。
「痛，好痛！」士兵痛苦地哀嚎著。
「沒關係，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萊婭拿開他的手，卻看到沒有了他手的阻擋，猙獰的傷口中，腸子若隱若現，並且已經有了明顯的破損。黑色的血正緩緩地流下。
萊婭愣住了，有那麼一兩秒，她呆呆地看著他的傷口，沒有反應。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或許是萊婭的神情讓士兵恐慌，士兵伸出沾著血污和泥濘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是那麼地用力，拽得萊婭的手腕生痛。
「我……」
萊婭的嘴張張和和，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另一個人撲地奔了過來，是十六團的醫務兵。他仔細的看了一眼士兵的傷口，伸手便拽萊婭。
「這種傷救不了！走！」醫務兵在炮火中抬高聲音喊道，「就算救了下來，也沒有設備手術動刀，我們救不了他！快走，抓緊時間！！」
「不，不，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的未婚妻還在等我回去——！！」
士兵驚惶地大叫，他雙手死死地攥住萊婭，在土崩瓦解的炮火之中，萊婭愣愣地注視著他，醫務兵伸手擺開士兵的手指，他雙手握著萊婭的肩膀，帶著她離開石頭，尋找下一個掩體……
萊婭睜大眼睛，注視著那個絕望崩潰的士兵，看著他徒勞的伸著手，泛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嗖——子彈從她的身邊不斷飛過，醫務兵帶著她，兩人向著旁邊躍去，跌倒滑向另一個掩體……落地的痛楚讓萊婭如夢初醒，她緩緩地爬了起來。
「不，不行，我得去救他……」她喃喃著，剛剛踏出掩體，就被醫務兵猛地拽了回來，萊婭對上男人灰色的眼睛，她驚惶地說，「我不讓他在那等死，我——」
醫務兵將她摁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衣領。
「我們要負責所有人的性命，就算你將他拉回後方，他在半路上也會死亡，如果你這麼做了，你不僅不會救下他，而且會耽誤更多傷兵得到救治！」他吼道，「你他媽給我清醒點，我們現在在戰場裡！！」
萊婭的胸口起伏著，她眨著眼睛看醫務兵，她伸出手背狠狠地抹下淚水，眼睛火辣辣的痛。她的手背上留下混濁的一條痕跡，不知道臉上太髒，還是手背太髒。
萊婭緊咬著牙，醫務兵卻知道她清醒過來了。看著和自己女兒一邊大的萊婭，男人的目光憐惜又無奈。他鬆開攥著萊婭衣領的手，轉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好女孩，快走，行動起來，你的夥伴在等著你。」在炮火轟鳴中，他輕聲安慰道，「你做得很好，我需要你繼續做下去，好嗎？」
萊婭收斂情緒，她咬著牙點了點頭，醫務兵拽起她，兩人分道揚鑣，從不同的方向再次紮入了戰火之中。
萊婭不知道軍官們的戰術，或者這場仗誰的優勢大。她只是不停地救人……在天崩地裂般的戰火中前行著，到處都是慘叫和炮火雷鳴的聲音，猶如地獄。
她沒有精神顧忌其他事情，甚至顧及不到自己，為了救人，她兩次三番強行沖入槍林彈雨中。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剛開始只有美軍的，後來開始交加著德國人的屍體……有的時候萊婭來不及救他們，幾乎每一個掩體後都有屍體，那些臉上骯髒沒有血色的臉龐，有很多都是萊婭認識的。
在兩個月前，前往歐洲的遊輪上，她曾經冷冷地掃視那些對她開黃/腔的士兵，她一個個看著他們的臉，記下誰高聲嘲諷，誰一言不發，並且暗暗發誓，要讓這些沒禮貌的傢伙們付出代價。可是現在，這些她曾經痛恨的沒有素質的年輕人們都死了，他們的屍體尚有溫度，他們的眼睛再也不會有光亮。
每個士兵的身上都帶著一點緊急用的嗎/啡和繃帶，可是有很多士兵都來不及用便死了。萊婭身上的已經快用完，她不得不去扒自己同胞的衣服，尋找物質。
在這場仗中，新兵死去的人數遠遠超過老兵。可是沒有辦法，這是新兵們最後一項訓練，也是最殘忍的挑戰——只有通過第一場戰爭，那些活下來的士兵才能懂得如何在戰場生存。這是用血堆起來的經驗。
很神奇的是，萊婭似乎有一種天生的本能，她似乎預感到在哪裡不會被打倒，那些子彈總是貼著她的身體飛過，她卻永遠都能夠避開。那是戰鬥類型變種人的天賦，她的本能讓她躲避危險。
在戰火之中，萊婭開始麻木，她仿佛沒有感情，而是一個機器人。她機械地從屍體上翻出嗎/啡和繃帶，哪裡有慘叫聲和呼喚聲就跑向哪裡，她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受傷，那根本無關緊要。
在一片恍惚之中，只有手腕上，被那個士兵緊緊攥過的地方仿佛還在發熱疼痛。
她的內心有些迷茫，又有些憤怒和恨意。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抓起屍體手裡的武器，向著德軍開槍。可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將她的理性喚回，她不斷地奔跑著，包紮著……
不知不覺中，槍聲漸漸停息了。
德軍倉皇地撤退，這場戰爭的勝利屬於美國人，他們成功地將戰線向前推了一座城。
萊婭一直都在幫傷兵包紮傷口，她甚至沒有感覺到這場戰爭已經結束，直到有人搭住她的肩膀……是前來替換打掃戰場的醫療兵。
萊婭在這場戰役裡一直都在前線，所以戰爭結束了，她應該休息，讓替補的醫療兵來。可是她拒絕了，她的內心有一股火焰在燃燒——那不是憤怒，而是恨意。
她不停地為受傷的士兵們包紮著，一直都不肯停歇……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萊婭……停下來，萊婭·韋恩！停下來！這是命令！」
萊婭抬起頭，她看到了愛德森中士。他的行頭不再像是新兵營裡那樣得體乾淨，現在的他簡直是灰頭土臉，身上和皮膚上都是灰土和血跡，可是那雙眼睛仍然是如此嚴肅發亮。
「去休息。」愛德森中士說。
「我不累。」萊婭說。
「這是命令，去休息！」愛德森中士厲聲說，「如果你想留在這裡，你就要服從命令，不然就給我滾回美國！」
這句話果然管用，萊婭垂下眼簾，她放下繃帶，站起身。
士兵們不停地搬運著屍體，收拾戰場上的物資。愛德森和萊婭從他們的身邊經過，就在這時，萊婭的余光看到士兵們抬下了一個袖子上纏著紅十字標誌的屍體。
萊婭看了過去，下一秒，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之前抵著她的肩膀，死死將她護在掩體後的醫療兵，那個吼完她之後，還輕拍她的臉頰的醫療兵……他躺在擔架上，淡灰色的眼睛沒有光彩的半睜著，倒映著黑煙飄起的天空。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萊婭頭疼欲裂，一種從剛剛就壓抑著的情感瘋狂地湧上大腦，讓她呼吸困難，讓她雙手顫抖。
「……我不當醫療兵了。」她輕聲說。
「什麼？」萊婭的聲音太小，愛德森轉過頭，皺眉道。
萊婭抬起頭，深藍色的目光死死地注視著愛德森中士。
「我不當醫療兵了！」她說，「給我槍，我要當普通士兵！」
「不行。」愛德森直接否決。
「憑什麼？」萊婭憤怒地瞪視著他，她向前一步，「我的槍法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憑什麼不給我槍，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人嗎！」
「這跟你的性別無關！」愛德森中士抬高聲音嚴肅地說道，「你不能秉持著恨意開槍！如果這樣的話，殺戮會蒙蔽你的雙眼！」
「放你他媽的屁！」萊婭說，「現在在打仗，你還想只選品德兼優的士兵上戰場？！如果你們把這條加在招兵要求裡，我看美軍也沒有幾個人能夠通過要求！」
「他們可以這樣做，但只有你不行！」
「憑什麼！！」
「因為你更加優秀！因為你成績突出！」愛德森中士吼道，「如果你想上陣殺敵，那你必須頭腦理智清楚，如果你只憑著仇恨去開槍，最後戰爭也會吞噬掉你！你既然有過人的天賦，就要用更加嚴苛的標準自律，所以我告訴你萊婭·韋恩，在你自己想明白之前，我是不會給你槍的！」
萊婭愣住了，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憤怒、仇恨、委屈……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她伸出手來，猛地推了愛德森中士一把。
「我恨你！」她憤怒委屈地說。
她不再去看愛德森中士，轉過身氣憤又失落地離開了。
愛德森中士站在焦土之上，注視著她漸行漸遠。
第169章 .
在這些年漫長的戰爭年月中, 同盟國越來越強勢，德軍開始轉攻為守，步步撤退。
兩個月過去了，萊婭所在的十六團和102師四團一齊向前推進，逐漸打到了義大利和法國的交界處。曾經的新兵們在這一個月的炮火洗禮中, 開始變得老練，沉穩——他們是合格的老兵了。
萊婭曾經所在的三班，在一個星期前的戰鬥中死了四個人, 唯一能夠讓他們感到些許安慰的是, 在後來的戰鬥中，三班沒有人再犧牲。
萊婭保持每一周給家裡寫一封信的頻率，在信裡，她是一個『在戰地醫院救死扶傷而感到心滿意足』的新晉小護士。萊婭知道會有人拆開她的信進行檢查，再寄回美國。
她成了一個老練的醫療兵，漸漸地, 有一個女性醫療兵的事情傳遍了兩個團。她沒有再受到曾經在新兵營裡的歧視和嘲笑，與此相反，不管是認識的士兵或者是不認識的，他們都很尊重她——那並不是一種因為性別而受到歡迎的另一種極端化, 而是真真正正的平等。
她和他們是戰友, 是同伴，是共同抵禦外敵的一家人。
除了在戰場上的職責之外，萊婭和其他醫療兵也要平日負責照顧觀察傷兵們的情況，他們承擔起了軍醫的責任。
傷兵們總是願意用一種類似於大型犬撒嬌的語氣呼喚萊婭, 他們喜歡她，因為她總是那麼溫柔，平靜。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女人本就更加容易讓男人們感受到愉快——哪怕只是包紮個傷口，萊婭溫柔平淡的說幾句話，就足夠熄滅傷兵們因為疼痛而變得怨艾的情緒。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萊婭只是個醫療兵，幾乎所有士兵都忘記了，她還有著好槍法……愛德森中士果然一直都沒有批准讓萊婭持槍，萊婭也再也沒開口問過。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想要上陣殺敵到底哪裡有錯啊？倒是愛德森……萊婭恨恨地想，當初愛德森同意她從新兵營順利『畢業』，萊婭也知道他會多多少少承受壓力，她曾經以為愛德森是理解她的抱負的，所以才會支持她。可是現在，她討厭他，討厭他！
萊婭在不多的閒暇時刻會用抹布仔細地擦槍，在這個時候，她總是覺得詹姆斯也在這裡，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槍體，猶如在撫摸著珍貴的寶物。
萊婭沒有提出她要去詹姆斯的隊伍，因為她知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們一定會在安排好之後就通知她的。如果沒有人通知她，只能說明現在的情況仍不允許。
畢竟，戰爭仍在繼續。
在一個有些霧氣的清晨，美軍的部隊緩緩地踏過了意法邊境。士兵們端著槍，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對面的白霧，邁出步伐。
嗖——第一聲槍聲響起，兩方開始交戰。
在這幾個月的淬煉當中，萊婭的聽覺越發的靈敏，她能夠順著聲音分析整個戰場，那些從兩方陣營而來的子彈，炮火……萊婭加快速度，她在一個無比精妙的時間奔出掩體，那些子彈正好擦著她的身體飛過。
萊婭動作迅速地撲向傷患，為他們查看傷口、撒鎮定藥末或者是嗎/啡，如果遇到重傷卻能夠治好的傷兵，便拖著他們離開戰場。
萊婭似乎不知疲憊，即使手指被血液和灰塵覆蓋，即使臉上和身上都是灰土，她的大腦卻仍是理智的，控制著自己盡可能救最多的人。
啊——萊婭又聽到有人痛呼，萊婭立刻從槍林彈雨中沖了過去，然後——她愣住了。
狼狽的倒在岩石後的士兵不是別人，正是亞曆克薩。青年的褲管已經被鮮血染濕，他的大腿傷口猙獰，小腹上似乎也受了傷。萊婭撲過去，跪在他的身邊，熟悉的面龐和熟悉的傷位，讓萊婭短暫的愣了一下。
從她沒有救下那個第一個傷者之後，她就對腹部受傷有了一種心理陰影。她害怕亞曆克薩會和那個士兵一樣……她只不過呆了將近兩秒鐘而已，卻感到身旁的人呼吸紊亂，那雙有力的手無措地攥住了她的衣擺。
「救救我！萊婭，救救我，求求你……」亞曆克薩沒有了平時的沉穩和高冷，他的眼睛驚恐地睜著，雙手沒有安全感地拽著她，「我錯了，我當時不該那樣你……」
萊婭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曾經在新兵營裡，在亞曆克薩向她挑釁之後，她的確威脅過他，『最好不要在戰場上受傷』……隱意也很明顯。萊婭沒有想到亞曆克薩竟然真的還記得這件事，而且還這麼驚恐的覺得萊婭會不管他，這讓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
轟——！一顆在岩石另一邊爆炸的手榴/彈將萊婭的意識拽了回來，她伸手去撥弄亞曆克薩的手。
「好了，放開我，讓我給你看看。」
沒想到，亞曆克薩卻拽得更緊了，他的一隻手甚至拽住了萊婭的左手。
「我……我好痛，萊婭，我好怕，我錯了……我會不會死？救救我，我真的好痛！！」亞曆克薩驚恐又委屈地胡言亂語著，他的眼眸中盡是恐懼……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得出來這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傢伙，也只不過才二十四五歲罷了。
即使受傷，亞曆克薩的手依然有力，萊婭的左手根本抽不出來。萊婭好言相勸也不能讓亞曆克薩放開她，她抿了抿嘴角。
啪——！
亞曆克薩的臉都偏了過去，青年被這一下給打蒙了，他緩緩地轉過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萊婭，手都不知不覺的鬆開了。萊婭伸出手，攥住了亞曆克薩的衣領，將他的後腦勺狠狠地抵在了岩石上。
「我告訴你，亞曆克薩·瑪姬！你這個狗娘養的混球！」萊婭一邊抵著他，一邊怒聲道，「你不會死在這裡，我也不會讓你死在這裡！但如果你想站著回美國，就必須要聽話，讓我包紮你的傷口，不然我就揍你，你聽明白了嗎？！」
亞曆克薩被打蒙了，這也是萊婭第一次發脾氣。他呆呆地注視著她，連恐懼都忘在了腦後。
「聽……聽明白了……」他磕磕巴巴地說。
萊婭這才鬆開他。她首先查看了亞曆克薩腹部的傷口——謝天謝地，那只是一個很淺的傷口，沒有傷到內臟。她簡易地處理了一下之後，又將他的大腿止血用繃帶纏好。
亞曆克薩腿部受傷，自然不可能自己撤退。萊婭伸手將亞曆克薩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只覺得泰山壓頂般的重量襲來，幾乎壓倒她。
「你怎麼會這麼重？！」萊婭驚呼道。
「……對不起。」青年委屈地說。
兩個人身高實在太不協調，亞曆克薩很難受，萊婭也使不上勁。他們好不容易彎著腰，剛從岩石後踏出一隻腳——砰砰砰砰！機/關槍便掃射了過來，將他們逼了回去。
「唔！」
亞曆克薩跌坐在地上，他的腹部便開始滲血。子彈還在他的傷口裡沒有取出來，萊婭心裡著急。她小心的探過頭，看到在霧的另一邊，火光閃爍，機/關槍猶如火龍般吐著火焰。
「根本看不清對方，而且——這個距離太遠了！」亞曆克薩絕望地說。
萊婭的心一橫，她的嘴角微微一抿。
「遠？那是對你來說。」
亞曆克薩靠著岩石，他看著萊婭開始摘下醫療兵的袖章，脫下醫療兵的頭盔……萊婭伸出手，將旁邊一個美軍士兵的屍體的頭盔摘了下來，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她沒有時間去管那血腥味和泥土汗津的味道，又從亞曆克薩的身邊撿起了槍。
「你在幹嘛？」亞曆克薩愣愣地問。
萊婭轉過身體，匍匐在岩石上，將步/槍抵在上面。然後，她側過頭，輕瞥亞曆克薩。
「救你。」她說。
她轉回頭，閉上了眼睛——隨著視線一片黑暗，其他的東西卻越來越清晰起來……兩方交戰，從不同槍管裡射出的子彈，士兵們的怒吼聲，傷患們的痛呼……以及跨過焦土和廢墟，在遙遠的另一邊，德軍士兵架著機關/槍，向著他們掃射，彈殼不斷地飛出彈跳……
砰砰砰砰砰砰！機關/槍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回蕩著，萊婭沉下呼吸，那個四處肆虐的機關/槍開始越發的清晰、變得慢起來……砰!砰！砰！砰！她能夠感受到操控的士兵轉動著機關/槍，一切在她的腦裡放慢……
在旁邊的亞曆克薩來看，萊婭閉著眼睛，端著槍。忽然間！她猶如在黑夜中捕獵的野獸一般敏銳地一側頭，槍口對準，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砰——————子彈越過屍體和焦土、飛過戰場，筆直地射/入了機關槍的槍管之內。
轟！機關/槍爆炸了，德軍士兵被火焰吞噬。
亞曆克薩扔在發愣，萊婭左手背著槍，右手邊再次抬起亞曆克薩的手臂，掐準時機，她毫不猶豫地帶著亞曆克薩沖了出去。
兩個人跌跌撞撞，卻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亞曆克薩龐大的身軀都壓在萊婭的肩膀上，可是萊婭卻似乎未受影響一般，腳步不停。
她要救他！她要救他！她一定、一定要將他救下戰場！萊婭的內心一遍遍的重複著，卻不知道，在她的血液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睜開了眼睛。
她的變種人力量，覺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用想念巴基了，我給你們數一下，在他出場之前，要出場的人有：各種原創角色，美隊，朗姆洛，神奇女俠。
是的，連隔壁公司的角色都出場了，巴基也沒出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70章 .
剛開始, 萊婭並未引以為意，她只是覺得自己的體質似乎又增強了許多，讓她在救人時經歷充沛。然後她又覺得自己最近十分的走運……比如，以往她在找一個小玩意的時候，可能要崩潰地翻找整個帳篷, 可是現在，她希望那小東西就在桌子上，然後它果然就在桌子上。
直到有一天, 在戰爭難得的空隙裡, 萊婭坐在桌前，準備照常給家裡寫信。她翻遍了整個桌子都沒有找到筆，然後她看到那只筆在水手的床上。
「哦，天啊。」萊婭歎息一聲，「真不想去拿，它要是能自己飛過來就好了。」
呼——！下一秒, 有什麼東西直沖著萊婭的臉而來，萊婭的手快過大腦，立刻伸手抓住——是那只筆。
萊婭愣了半響，她總算明白了自己最近的『好運』和『加強體質』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真是松了口氣……媽媽說, 她們的族人在十歲左右就會覺醒力量, 像是她這樣『大齡』還沒有動靜的姑娘，只有她一個。謝天謝地，她是一個正常的人。
先不說忽然覺醒的力量，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裡, 萊婭覺得亞曆克薩怪怪的。她感覺他在躲她……不要問萊婭怎麼知道的，一個一米九的大高個，一見到你就眼神飄忽，轉身就走，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察覺出來的。
難度……他還在生氣那一巴掌？亞曆克薩不會這麼小氣吧，他應該會懂，畢竟那是特殊時刻……對吧？
又一次，兩人在帳篷外的道路上碰到，亞曆克薩身體僵硬，無比古怪的轉過了身體。
「坦克！」萊婭有點心虛，心虛變成了虛張聲勢，她雙手環胸，一臉正義地說，「你躲我幹嘛？」
亞曆克薩的後背僵住了，他轉過頭，看了萊婭一眼，又撇開了目光。
「……我沒躲你。」他悶聲悶氣地說。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萊婭揚了揚眉。
亞曆克薩不說話了，他側著身體，又不走，也不回應萊婭。
「轉過來！」萊婭說。
然後亞曆克薩轉了過來。
在那一瞬間，萊婭忽然覺得，訓狗和訓男人有異曲同工之處。
亞曆克薩硬朗的面容上有一絲些微的窘迫，他的眼睛看向旁邊，就是不肯看萊婭。萊婭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了，她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她緩緩地眯起了眼睛，懷疑地看著額頭上開始冒汗的亞曆克薩。
「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隨著她的話，亞曆克薩的臉，爆紅。
說起來，亞曆克薩還比萊婭小一歲。
她剛向前一步，亞曆克薩猶如被驚起的德牧，他發揮了優良的體能修養，轉身就跑，動作矯健地完全看不出他的大腿有傷，男人的腿還長，眨眼之間就消失在萊婭的面前。
只留下一臉蒙蔽的萊婭站在原地。
誒？這是什麼情況？那句話只不過是她詐他的啊！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亞曆克薩在新兵營裡吼她走的地方啊！這是什麼展開？！
等回到帳篷裡時，萊婭感受到了有什麼不對。
整個帳篷，加上原來老三班的人都在。這幾個月裡，萊婭已經跟新帳篷的士兵們打成一團，再加上原來的三號帳篷……可以這麼說，她在這個部隊裡比較熟悉，關係比較好的士兵們都在場。
在她走進之前，帳篷裡盡是嗡嗡低語的聲音，像是養了一群蜜蜂。她走進去的那一瞬間，整個帳篷都寂靜了。
萊婭看著這些她的新老夥伴們。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她說，「你們沒有巡邏任務嘛？」
士兵們眨巴著眼睛看著萊婭。
「呃……是這樣的，坦克有話跟你說。」山羊道，「但這只是因為他是第一個開口的，你懂吧，不是說明我們就都同意，我們只是讓他第一個……」
「好了山羊，讓亞曆克薩說吧。」騎士歎息道。
然後萊婭看到亞曆克薩站了起來，向她走來。
「我是亞曆克薩·瑪姬，我的父親是北非戰區美軍總司令，他是一名中將。」
亞曆克薩的話一出，讓帳篷裡一陣譁然——他們都知道亞曆克薩有背景，可是沒有想到，他的背景竟然如此之強悍——他的父親是一個戰區的總司令，他卻在這裡當一個最低階的大頭兵？！
亞曆克薩沒有管他們，他沉聲說道，「我在四年前畢業於西點軍校，如果我願意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晉升軍銜，去帶領部隊，幾年之後，我也可以晉升為校級或者將級——我的意思是，萊婭·韋恩，我的背景能夠配得上你的家庭，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嗎？」
帳篷裡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士兵們都屏住了呼吸。
的確，司令的兒子足夠配上韋恩的女兒了。
沒想到，萊婭沒有說同意，或者拒絕，她只是歎了口氣……所有人都被她的歎氣給釣了起來。
「亞曆克薩，你在這裡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你不想走那條被鋪好的道路嗎？」
「是的，但是如果你願意——」
「你在這裡，說明你不想屈服於家庭，你想證明你自己也可以做到最好。」萊婭說，「可是為什麼你現在會用你的背景做為重點，而不是你自己本身呢？因為你即使脫離了家庭，可是你仍然還沒有自信起來，你不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優秀，所以你退縮了。」
亞曆克薩愣住了。他微張大著眼睛，呆呆地看著萊婭。
是的，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他以自己的父親為驕傲，可是卻又不希望按照父親鋪好的路走下去，即使這樣的話他的人生會無比的平順。因為亞曆克薩知道，當他走上那條路的時候，他永遠都會在自己的父親的陰影裡，他永遠都不會比他更優秀。
所以他才和家裡大吵一架，來到了102師做了一個最普通最普通的二等兵，他希望能夠證明即使只是他自己，也會有所作為。
可是，他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優秀。他在西點軍校學了足夠的理論和訓練，可是上了戰場之後，他仍然會害怕，仍會想要逃避，他受傷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時候，他後悔了。他開始懷疑自己，他想，或許真的是他眼高手低，其實父親鋪給他的路也沒有那樣令人厭惡。
戰爭打碎了亞曆克薩的自傲，當他看到無比英勇毫不畏懼的萊婭時，他看到了他最想要得到的品質。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轉折思考著這件事情，他發現他不敢。他沒有那樣的優秀，所以到了最後，他開口的仍然是自己的父親，和他曾經厭惡的家庭背景。和萊婭一樣相同優秀的背景，是他認為的最後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可是當萊婭·韋恩聽到他父親的背景之後，她卻懂他。
亞曆克薩的大腦一片混亂，這麼些年來，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他拋棄了被眾人仰慕的道路，非要自己躍入底層，品嘗艱苦的滋味。父母、朋友、老師……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所以當現實擊碎他的驕傲的時候，他無人可以傾訴，只能自我懷疑。
「我理解你。」然後，他聽到萊婭說，「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都想要擺脫家族，希望自己能夠做成什麼事情。」
亞曆克薩看向萊婭，萊婭安撫地向著他笑著。
「我為了離開所謂的『上流階級』煞費苦心，你真的覺得門當戶對會對我有吸引力嗎？」
「……抱歉。」亞曆克薩說。
他這才明白自己剛剛錯得有多離譜，對啊，一個拋棄優渥生活的女人，怎麼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呢？
「你為了真正的自己才站在這裡，你不應該讓任何人捍動這一點。」萊婭平靜地說，「就算你想去追女孩，也不應該讓她改變你的堅持。」
「我在懷疑我是否錯了。」亞曆克薩低沉地說，「現實比我想像的還要艱難殘酷。」
「我們不就是為了見到真正的艱難險阻，才離開了原生家庭嗎？」萊婭輕笑道，「如果你就此認輸，那你就回到家族裡繼續做一個乖寶寶吧。」
亞曆克薩愣住了。
他如夢初醒。
如果不獨自扛過暴雨，又怎能在雨後靠著自己的翅膀起飛翱翔呢。這苦難，不就是他所追求的嗎？
「真不懂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水手嘟囔道，「對了，萊婭，你為什麼來這裡？」
「誒，我沒有跟你們說過嗎？」萊婭愣愣地說，「為了我的未婚夫啊。」
「什麼——？！！」
帳篷裡亂成了一鍋粥。
接下來的日子裡，仍然一切照常。
亞曆克薩的告白就這樣以失敗落下帷幕——他倒是沒有多麼失落。畢竟他們現在不是平時，而是在前線，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思考愛情或者傷感。畢竟，想要活下來就要拼盡全力了。
又是幾場遭遇戰，萊婭仍然是以醫療兵的身份參加的。又過了幾天，萊婭終於被批准作為普通戰鬥士兵登上戰場。
同意她的人不是愛德森，而是豪森上尉。
由於亞曆克薩身份特殊，他受傷了肯定也會被特殊對待。豪森上尉聽到了萊婭在戰場上閉眼開槍射/入機/關/槍管內的神舉之後，他立刻拍板，要求萊婭即刻變更身份，作為步兵上場。
萊婭當然十分高興，身邊的愛德森中士聽到豪森的決定後臉都氣白了。
等到姑娘離開之後，豪森上尉這才歎了口氣，看向自己的下屬……也是自己的夥伴。
「說吧，你也該發牢騷了。」他說。
「你怎麼——怎麼就能這樣讓她去殺人？」愛德森氣得話都說不俐落，「她還沒有準備好……」
「你所謂的準備好，到底是什麼？」豪森上尉說，「不要忘了，你當初說服我將她留下來，很大的一點就是因為她的槍法好。現在到了用兵的時候，你卻告訴我，她還沒準備好？」
「她隨時可以殺人，可是之後呢？」愛德森中士說，「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她該怎麼辦，她要如何去面對自己的戰爭創傷？殺人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事情，如果她沒有做好準備……」
豪森上尉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愛德森·康恩！你以為你是在養女兒嗎？！」他斥責道，「她是一個士兵，也只是一個士兵！這不就是你一直都想看到的——讓我對她和其他士兵一視同仁？是的，現在就在這樣做，所以你給我閉上嘴，不然我就把你掉到別的連裡去！」
「好啊，一視同仁。」愛德森直視豪森的眼睛，「如果你真的要一視同仁的話，就給她應有的榮譽！她在前線出生入死，你們不能將這一切都掩蓋起來！如果她死了，她應該作為戰士死去，而不是什麼那見鬼的戰地醫院！」
兩個人憤怒地瞪視著對方，誰都不退縮。
「滾出去。」最後，豪森上尉說，「這是命令，中士。」
愛德森壓抑著怒氣，轉身離開。
他在營地裡亂轉，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找到萊婭，然後好好地罵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孩一頓。殺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她曾經在戰場上開槍，也不是直取人性命，而是打入了機/關槍之中——這是有本質大的區別的。
士兵們在戰爭中往往走投無路，只能開槍殺人。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當子彈沒入敵人的身體裡時，他們自己也會被改變。在戰爭裡尚沒有變化，可是等到戰爭結束，等到和平年月的到來……這些過去會像是夢魔般找上老兵們。
如果戰爭有朝一日能夠結束，他希望從歐洲離開的，是一個身心健全的萊婭·韋恩。
愛德森滿腔怒火地尋找萊婭，可是當他真的找到她時，他的火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萊婭仍然在忙碌著，傷患帳篷滿人了，她便在門口為輕傷的士兵們包紮傷口。看著在陽光下，恬靜溫柔地為傷兵們處理傷口的萊婭，愛德森有再多的怒火都無法再發洩了。
等到萊婭忙完，愛德森這才假裝不經意的路過——好隱瞞他在旁邊站了半個小時這個事實。
「看看這是誰啊？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愛德森嘲諷道，「我還以為你現在會抱著你的寶貝槍猛親呢。」
「我的身份變更後，醫療兵本就缺個人。」萊婭沒有理他的挑釁，她仍然平靜地說，「哪怕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
萊婭不接茬，讓愛德森的嘲諷像是拳頭打在了空氣上，反倒是惹了一肚子氣。
見狀，萊婭倒是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而且我也已經想明白了。」她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秉持著恨意去開槍，我會迷失我自己。」
愛德森中士不敢相信地看著萊婭。
「你竟然會贊同我的話？」他不可思議地說。
「是的，而且我最近一直都在沉思。」萊婭平靜地說，「之前，我最不理智的時候，我想要殺掉所有的德國人……而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對那些士兵們並沒有恨意，因為他們只不過是螺絲釘，是他們的上級在佈置戰場命令。我踏上前線，救人也好殺人也罷，我想要的，只不過是保全自己同伴的性命罷了。」
「你……」愛德森中士愣愣地說。
「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脆弱，愛德森。」萊婭說，「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在進入新兵營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而且，我會承擔一切的後果。我再說一遍，愛德森，我準備好了。」
愛德森注視著萊婭，過了半響，他無奈地笑了。
「好，那就去做吧。」
「愛德森。」
他想要轉身離開，萊婭卻又叫住了他，男人回過頭，有點疑惑。
「還有什麼事情？」
「你今年……多少歲？三十五？四十？」萊婭試探地問。
「三十一！」愛德森無奈地說，「怎麼了？」
「哦，我就是想說——你是我見到的最絮絮叨叨的士官了。」萊婭輕笑道，「你才大我六歲，能不能別老總是用我爸看我的眼神注視我？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耶。」
「你這個小崽子……」
愛德森假裝生氣地瞪起眼睛，他伸出手，萊婭以為愛德森要打她的頭，女孩瑟縮地眯起眼睛。愛德森中士的手高高的舉起，落下時，卻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萊婭的臉頰。
「以後小心點。」他說，「別讓我將你抬下戰場。」
萊婭睜開眼睛，她看著愛德森中士，有那麼一瞬間，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個叫她好女孩的已經犧牲了的醫療兵。他注視著她的目光，又讓她想起布魯斯。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忽然有點想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Gewurztraminer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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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都不想巴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現在感覺很焦灼，我的新坑和這坑都在呼喚巴基，什麼巴基？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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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文的女主是萊婭，男主是娜塔莉，巴基是家養阿黃
愛德森：不行！不許你用槍！
萊婭（推人）：大壞蛋！討厭你！
娜塔莉（揍人）：誰讓你允許了？揍你啊！
阿黃呢？不存在啊，女主都是養大黃蜂，從來不養狗的啊！（攤手）
第171章 .
戰爭仍然繼續, 可當萊婭踏上戰場的時候，她的身份已經改變了。她持槍上陣，第一次戰鬥之後的結果便驚為天人。
除了遭遇戰, 每一次戰鬥打響之前, 都會經過精密的部署, 細節到每個士兵前進的步伐和射殺的距離。這樣做的好處一個是便於管理，另一個是在戰場之後，比較容易清算軍工。
部隊的審核人員一遍又一遍地審核著萊婭的射擊記錄——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十分震驚的得數。
沒到晚上, 102師四團出現了一個神槍手的事情便傳遍了兩個團。四團士氣高漲，萊婭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她本來就知道自己的水準，更何況她在本該休息的時候，仍然承擔著醫療兵的職責，儘管沒有人命令她這樣做。
醫者父母心, 萊婭救治了傷兵這麼長時間，想讓她再放下，就難得多了。
萊婭和往常一樣在傷兵帳篷裡忙碌著，只不過這一次, 有很都人都在瞧瞧地看著她——萊婭開始猶豫她是不是應該戴上訂婚戒指,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 她的戒指當時被她扔給了詹姆斯。
唉，自從見到了戰場的殘酷之後，萊婭一點都不生詹姆斯的氣了, 她只希望他平安。
萊婭一邊胡思亂想著，手上卻仍然俐落無比地處理著傷口。
「你……就是那個新出現的神槍手吧？」
就在這時，萊婭聽到有人問自己。此時此刻，萊婭正單膝跪在簡易折疊床邊，為一名士兵包紮處理他腿上的傷口，問話的人就是他。萊婭看向他，點了點頭。
「是我，你怎麼知道？」
士兵便露出了笑容。
「因為大家都是那個神槍手還是一個有好手法的醫療兵，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姑娘。」
「真聰明。」萊婭笑了笑，她開始換繃帶，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氣，萊婭安慰道，「快結束了，再忍忍哦。」
「你不應該在這裡。」等到痛勁兒過了之後，士兵才繼續說道，「你現在應該養精蓄銳，為下一次戰鬥做準備。我們這些殘兵敗將——不值得你耗費精力。」
「你在開什麼玩笑？」萊婭纏好新的繃帶，她抬起頭，用手帕擦去士兵額頭的汗水，然後平靜溫柔地說，「同伴才是我上陣殺敵的動力，如果沒有你們，我在這裡也沒有意義。」
勸她的不只是傷兵，還有三班的同伴，伊迪下士，愛德森中士，甚至是豪森上尉。
自從她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豪森看到她嘴角都要咧上天空了。然後萊婭才發現，豪森這磨磨唧唧的勁兒頭堪比愛德森，果然是有什麼頭兒就有兵。
兩個一米八五的美國大兵天天在你面前嘮叨，那畫面，難以直視。
但是沒有人能夠勸得動萊婭，萊婭每次戰場後都要去救治傷患，幸好她是變種人，體力比普通人好，不然這麼高強度的連軸工作，就算是男人也抗不下來。
萊婭內心裡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如此的執拗。想想看吧，在過去的二十五年裡，萊婭是一個養尊處優，被家人呵護，連魚都不敢殺的小姐。可是現在，由她手中的步/槍，奪取了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哪怕那些人都是敵軍。
萊婭不是變態，她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接受自己殺人的事實。她只有跟自己的戰友待在一起，她只有不斷地救治那些輕傷或者重傷的同伴，才能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她為何要殺人，因為她要保護自己的同胞，她多殺一個人，現在在傷兵帳篷裡的傷患就會減少一個。她打死一個納粹，她就會多一個同胞活著回家。
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減輕內心中的罪惡感。
她一次次的衝破體力的極限，但說到底，萊婭仍不是打過血清的超級戰士，在幾次戰鬥下來，她的身體越來越疲憊。
又一次戰爭，此刻他們仍在意法瑞邊境附近僵持著，萊婭再次隨著戰友踏上了戰場。
剛開始一切都和往常一樣，萊婭用精准的射擊掩護著向上沖的戰友們，每一個彈殼落下，都會有一個納粹倒下。戰過中旬，德軍節節敗退，就在這時，突生變故——當美軍向前前行了數百米之後，忽然從各處出現了德國人的埋伏，他們一起向著踏入險境的美軍士兵們射擊開火著，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美軍士兵們的陣型打散……
萊婭彎下腰，躲在岩石後，卻看到不遠處，三班的一個士兵想要從樹後突圍沖出去，可是在他的盲區，已經有一個德國人持槍在等待他踏出掩體。
「艾倫，小心————！」萊婭幾乎是下意識地喊道，她站了起來，向著那個德國人射擊，艾倫聽到提醒立刻縮回了身體，躲過一劫。
德國人倒地，萊婭剛想放下槍，就聽見了一個人高聲呼喚她的名字。
「萊婭！！」
萊婭轉過頭，看到遠處的愛德森中士著急地呼喚著，與此同時，在子彈聲中，她聽到有什麼東西輕輕地磕到了岩石。
是一枚拉了環的手榴/彈。
萊婭猛地向外撲去，轟————！！一股滾燙的熱浪貼著萊婭的後背，將她向外推了數米，她倒在地上，後腦勺猛地砸在了石頭上，一陣劇痛，她感到自己的頭再次向上彈去，慘白的天空和黑色的滾煙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她的頭部再次向下——然後落在了柔軟的枕頭之中。
萊婭的眼前一陣朦朧，她像是一個嗜睡的人一般費力地睜著眼皮，眼前卻模糊一片，戰爭的爆炸聲和喊殺聲慘叫聲都消失不見，她的耳邊傳來輕柔的古典音樂。
「嘿，萊婭。」
在一片模糊中，一個人靠近了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萊婭費力地睜著眼睛，那個人影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一個深色短髮，綠色眼眸的年輕人正溫柔地看著她，他那英俊的面容帶著愛與笑意。
「……巴基？」萊婭開口喚他，可是嗓子乾澀得要命，像是個將死之人。她伸出手，不是想擁抱他，而是要推開他，「我……我該在戰場上。」
她用不上力氣，仿佛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地向著柔軟的床下陷。她無力地揮舞著手臂，直到青年緩緩地握住了她的手。
「什麼戰爭？萊婭，你睡糊塗了吧？」詹姆斯輕笑起來，他探過身體，輕吻萊婭的嘴角，然後溫柔地看著她，「你忘了嗎，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
「結婚？」萊婭皺著眉毛，疑惑的重複著，她仿佛不理解這個詞語。
「是的，結婚。」詹姆斯輕聲道，「我們明天就要搬到新房子裡啦，你忘記了嗎，那個房子是我們選好的，獨棟，帶著院子。跟我走吧，萊婭，我們可以養兩條狗，再生一兒一女，永生永世都不再分開。」
萊婭皺著眉毛，她費力地搖著頭。
「不，有什麼事情不太多，巴基，我不應該在這裡，我——」
她的話音一頓。
說話之中，她還躺在自己紐約的別墅臥室裡，可是這一秒，頭頂的天花板已經變得金碧輝煌起來。她仿佛一瞬間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嘿，萊婭，我的寶貝兒，你醒過來了？」
瑪莎夫人坐在床邊，她溫柔地注視著萊婭。
萊婭愣愣地看著她。
「媽……」她的聲音嘶啞，嗓音苦澀，「媽媽……」
「怎麼了，寶貝兒？」
瑪莎夫人彎下腰，萊婭伸出手，她緊緊地抱住了母親。
「媽，我想你。」萊婭哽咽地說，「我壓力好大，好累……我怕我再也回不了家了，我想你。」
「親愛的，你一定是做噩夢了吧。」瑪莎夫人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媽媽一直都在這兒，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瞧瞧你，哭得像是個小花貓。」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萊婭感覺有人刮了刮自己的鼻尖。她抬起頭，對上布魯斯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哥哥，對不起。」萊婭卻是小聲哽咽地說道，「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我做錯了很多事情，我……」
「別這樣說你自己，萊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湯瑪斯先生坐在萊婭的另一邊，他正輕輕地笑著，「家人之間，何談對不起呢？」
「爸爸……」萊婭喃喃道。
瑪莎夫人用雙手撫摸著萊婭的臉龐。
「跟我們走吧，孩子。」她溫柔地說道，「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
萊婭愣住了。
用餘光，她看到在這裝修輝煌的臥室裡的遠處，站著兩個格格不入的人。他們身穿著陸軍軍裝，身上和臉上都是灰塵，他們兩個一個是腹部纏著繃帶的士兵，一個是手臂上帶著十字標誌的醫務兵。
就在一個恍惚之間，韋恩一家不見了，那個醫療兵坐在她的床頭，他伸出沾滿灰土和血污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好女孩，你的戰友們在等著你。」在這格格不入的豪華房間裡，帶著硝煙味道的醫療兵輕聲安慰道，「你做得很好，我需要你繼續做下去，好嗎？」
萊婭愣愣地看著他，下一秒，韋恩家族的三人再次回來，他們微笑著看著她，萊婭也看著他們。
停頓了一會，萊婭目光不再迷茫彷徨，她輕輕歎息一聲。
「首先呢，媽媽。你們又沒死，我去了那裡有什麼用？」她說，「第二個呢，我還沒有忘記爸爸對我的教誨。」
她轉過頭，看向湯瑪斯先生，然後緩緩地勾起嘴角。
「韋恩家的人，從不逃避。對吧？」
說完這句話，萊婭的眼前緩緩地晃動了起來。
「萊婭，萊婭！！」
萊婭猛地睜開眼睛，慘白的天空，滾滾的濃煙，以及……幾個戴著頭盔，臉髒兮兮得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的士兵們。
萊婭眨著眼睛，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戰場上帶著硝煙的味道。
「誰贏了？」她問。
「我們贏了。」其中一個花臉——騎士說，「我們班沒人死亡，你差點成為第一個，榮幸嗎？」
「我感覺我的後背麻麻的。」萊婭喃喃道。
「傻姑娘！你受傷了！」愛德森中士無可奈何地說，「這回你這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困。」萊婭輕聲嘟囔道。她正想閉上眼睛，就聽到身邊響起了倒吸冷氣的聲音，萊婭不得不又睜開了，「我是真困，我不會死，相信我。」停頓了一下，她又慶倖道，「……幸好我家庭幸福沒有人死亡，不然剛剛真的要上天堂了。」
「天堂可收不下你這尊神。」山羊笑道，「睡吧，我們帶你回家。」
山羊的話沒有說完，萊婭便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在陌生的土地上如此安心的睡去，只是因為身邊有戰友作伴。
……
一個月前，華盛頓。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深陷在自己的老闆椅內，吧唧吧唧的抽著煙斗。他肥胖的手指劃過日程表，然後在上麵點了點。
「所有的大城市都輪番表演過了？」
「是的，老闆。」他的下屬恭敬地說。
「中小城市呢？」
「都表演過了。」
「哦……」男人敲擊著桌面，然後說道，「那就讓美國隊長去前線表演吧，慰問演出——至少讓那些大頭兵們知道，連當紅的美國隊長都要為他們請過去，這說明我們高度重視他們，也說祖國的心裡，有他們。對吧。」
「對對對。」下屬連忙說，「據說——義大利前線打得膠著極了，怎麼都攻不下來，正好讓他們放鬆放鬆。」
「德國都已經窮途末路了，還攻不下來？」男人冷哼一聲，「一群廢物。」
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著，向外走去，下屬幫他打開門。
「下午陪我去打高爾夫，再幫我開一瓶好酒……」男人嘟嘟囔囔地笑了起來，「你別說，那美國隊長還真有意思，巡演之後，買國防債券的人還真多了不少……」
「是，多虧了您和各位長官的英明決策……」下屬奉承道，兩人漸漸地走遠了。
……
此時此刻。
「什麼？慰問演出？那是什麼玩意？」指揮帳篷裡，愛德森中士的臉皺成一團，仿佛吃到了爛水果，「士兵們都很疲憊了，而且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打，休息還來不及呢，哪有那閒工夫看演出？！」
「團長的命令，這次觀看是強制性的。」豪森上尉也頭疼地說，「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有一個叫做美國隊長的男人火遍了整個美國……」
「我略有耳聞。一個不上戰場的戲子，憑什麼管自己叫美國隊長？」愛德森不屑地說。
「別這樣，愛德森。人家好歹是孩子們的抗納粹偶像。」豪森抵著自己的下巴，「我覺得……他算是代表一種精神？」
「誰讓他代表了？」愛德森嘟囔道。
「行了，別跟我廢話。」豪森說，「上頭說場地小，不用一個團，我們連的人去就行了。」
「傷兵就不用去了吧？」愛德森說，「他們不會想去的，我得留在醫療帳篷裡照顧他們。」
「據說有長腿辣妹跳舞。」豪森平靜地說。
「走著，這種事情不能落了我。」愛德森中士立刻興致勃勃地說。
「萊婭呢？」豪森上尉問。
「在行軍帳篷裡。」愛德森中士欲言又止，「傷兵帳篷人太多了，我就讓她在自己的床位休息了，正好三班的人能夠照顧她。」
豪森上尉點了點頭。
「讓她休息吧。她也不喜歡長腿辣妹，去了也沒用。這種狗屁演出……」
兩個人嘟嘟囔囔的，離開了指揮帳篷。
於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沉睡了兩天一夜的萊婭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空蕩蕩的帳篷，就連帳篷外都沒有一絲聲音。
萊婭：「……」
WTF，她只不過睡了一覺起來，美軍就倒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陸軍倒閉了，美國陸軍倒閉了，王八蛋史蒂夫王八蛋史蒂夫欠下3.8個億的債券帶著他的吧唧熊跑路了！
我們沒有辦法，原價都是一百多、兩百多、三百多的無限原石，現在全部只賣二十塊！統統只要二十塊！史蒂夫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們辛辛苦苦等了你大半年，你不發子彈！你還我債券錢！還我債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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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寫了一個很神奇的番外，儘管男主吧唧不出差，但是每章下面大家聊的都是巴基啊，這是不是巴基別樣的魅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史蒂夫來了！！多少章了啊，終於有個英雄上線了哈哈哈哈哈
第172章 .
大幕拉開, 穿著高跟鞋國旗超短裙的長腿姑娘們帶著微笑，掐著腰緩緩地從兩邊走上舞臺。
帶著頭套，穿著藍底白星的青年從正中間走上前來, 姑娘們微笑地在他的身後揮舞著手臂。
【~誰是強壯勇敢, 拯救美國的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掀起狂瀾, 開動坦克，但是我們仍然可以繼續戰鬥！」
【~是誰宣誓為了正義不分晝夜的戰鬥？~】
「E系列國防債券，你每買一張士兵們都會多一個子彈！」
美國隊長微笑著，就在這時, 一個猥瑣的男人纏在伴舞的身後，引起孩子們大聲的尖叫，是希特勒！
【~是誰挨家挨戶為了美國宣傳？為了美國帶著國旗橫跨大陸？從霍博肯到斯波坎，胸懷大計的星條旗男子！~】
希特勒從姑娘們之中沖了過來，美國隊長轉過身，一拳輕鬆地撂倒了他。
整個劇院裡掌聲歡呼聲雷動, 參議員在台下互相對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水牛城，密爾沃基，費城, 芝加哥——英勇的美國隊長在臺上一次又一次地打到希特勒, 獲得了台下觀眾們的熱烈掌聲。
不管是哪個城市的市民, 都熱切地喜歡著這位身體強壯，能夠舉起摩托車的美國隊長。
美國隊長就算在台下也一路被人歡送，他微笑地和粉絲們照相、簽名, 對報社的鏡頭露出完美的笑容……直到他回到了演員們換衣服休息的房車裡，世界才清靜下來。
美國隊長摘下頭套，重新變回了史蒂夫·羅傑斯。
史蒂夫的頭髮因為摘下頭疼而變得有些亂糟糟的，他靠在房車的牆壁上，湛藍色的眼眸裡一些迷茫。
「做得真好，史蒂夫。」他聽到自己的身後有人說話，事實上，當這個人還在房車外十米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他了。史蒂夫轉過頭，他看到其中一位議員正站在門口，微笑地注視著他，「所有人都喜歡你。」
「站在舞臺上，被觀眾們喜歡？……這本來不是我想要的。」史蒂夫喃喃道。
議員歎了口氣，看起來，他不是為了史蒂夫的處境而感到唏噓，而是覺得他的腦子太冥頑不靈。
「聽我說，史蒂夫。你代表著一種陽光向上的精神，明白嗎？」議員說，「這是非常重要的。」
「我當初冒死承受血清，不是為了當一個演員。」史蒂夫說，「我只是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而已……」
「你現在做的事情就很有意義。」
「你是指賣國債？」史蒂夫輕笑出聲，「說真的，約翰，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我最好的朋友在前線衝鋒陷陣，而我，卻在美國裡載歌載舞，無數次打倒演員希特勒——這就是我的意義？」
議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吧，史蒂夫，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他說，「你想聽哪一個？」
史蒂夫沒有說話，他只是定定地注視著議員。議員再次歎了口氣，他轉開頭，躲避史蒂夫目光。
「好吧，好吧，你可真是個無聊的人。」議員嘟囔了一句，然後說道，「好消息是，你要去前線了。壞消息——你的任務仍然是在那裡巡演。」
……
此時此刻。
史蒂夫站在臺上，他想像是以前一樣念著那些鼓舞人心的詞語，可仿佛有什麼阻力阻止著他。
他的台下，坐著幾百名士兵，遠處，甚至有士兵直接坐在了坦克上。他們沉默地注視著他，一種壓抑的，非常有凝聚力沉默阻擋著史蒂夫，驅趕著他。
史蒂夫知道，這些前線的士兵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他們身上的戰服久經滄桑，在戰場的跌爬滾打，讓他們的衣服灰沉沉的。與他們相比，他身上嶄新誇張的藍色連體衣是如此的誇張和格格不入。
有種感覺從未如此的強烈——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小丑。
「你是個啞巴嗎？」台下，有士兵嘲諷地喊道，其他人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史蒂夫看到他的身邊坐著的就是一個上尉，但是此時，上尉也淡淡地看著他，任由自己的士兵出言侮辱。
「別這樣，哥們兒。」史蒂夫說，「我們是一夥的。」
「滾你媽的一夥，老子明天還要上戰場，今天本來可以休息，卻全浪費在你的身上——」有人喊道，「讓姑娘們出來！」
其他士兵轟地一起起哄。
「我……」史蒂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史蒂夫？」
就在這時，在舞臺的另一邊，史蒂夫聽到了一個他熟悉的，卻絕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史蒂夫睜大了眼睛，他轉過頭，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軍服合身，短髮，眼裡少了絲嬌態，多了絲內斂和冷靜。史蒂夫震驚得幾乎難以呼吸，即使那人的頭髮和衣著都和其他士兵無誤，但那的確是……
「萊婭？」因為巨大的震驚導致的失語，史蒂夫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聽到旁邊有人喚道。他轉過頭，看到那個上尉站了起來，皺著眉毛，「你怎麼在這裡？」
對啊，為什麼一個姑娘會穿著軍服站在這裡啊！
史蒂夫搞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下意識的就想去保護萊婭，以免讓她受到這個上尉的責難。
「長官……」
「為什麼出來亂跑，不好好休息？」他的話剛說出了一個詞，就聽到這個上尉一臉嚴肅正直地說著關心的話語，「受了傷就不要亂動！」
「躺著後背痛。」萊婭嘟囔了一句。
「萊婭？」這個時候，史蒂夫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他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萊婭？！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受傷了？」
「史蒂夫？」萊婭終於也能繼續自己被打斷的吃驚了，「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壯？」
史蒂夫震驚之餘，第一個的念頭就是，「巴基知道你在這裡嗎？」
「我做什麼事情，還需要通知他嗎？」萊婭十分傲嬌的哼了一聲。
兩個人由於看到對方太過震驚，竟然一個臺上一個台下就聊起來了。
士兵們左看右看，不滿地起哄了起來。
「萊婭，你們換個地方聊嘛！我們要看美女！」
「對啊！別礙著我們看長腿美女！」
聽到他們這麼說，萊婭十分氣憤的掐起了腰。
「美女？我不也是美女嗎？你們這麼嫌棄是哪個意思？」
士兵們沉默了。
「重點是腿，長腿美女。」豪森上尉的身邊，剛剛那個噓史蒂夫的士兵——山羊說，「長腿美女，你一共就占了兩個字：腿，女。沒了。」
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萊婭的臉越來越黑，她看向豪森。
「長官，你看看你的手下，一點紀律都沒有！」
豪森上尉——這貨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看著山羊消遣萊婭，他自己也看得很開心嘛？豪森笑了半天，聽到萊婭喊他，他才收斂了點。
「好了，萊婭，快點跟你的舊相識給我們讓地方，別耽誤我們看長腿美女。」
聽到豪森上尉站在他們這一頭，士兵們歡呼得差點掀天。
真是世風日下。萊婭歎了口氣，就覺得歎息時都連帶著後背痛，她扶抬起手想扶著自己肩膀，沒想到抬起胳膊牽動著後背肌肉更疼了，她一邊倒吸著冷氣，一邊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
她這麼一痛，同連士兵們的歡呼一下就停了，他們都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來個人帶她去找醫療兵！」豪森上尉也皺起了眉毛。
「可別，看你們的長腿美女去吧。」萊婭輕哼一聲。
她沖著史蒂夫揮了揮手，愣在舞臺上的史蒂夫這才向著她走過來。兩人走出很遠之後，史蒂夫摘下頭套，這才皺眉看向萊婭。
「萊婭你受傷了？怎麼受傷的，傷得嚴重嗎，你——」
萊婭被他擔憂的聲音吵得頭疼，她伸出手，制止了史蒂夫的發問。
「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她說，「你這個身高——這個身材——你，你是在這幾個月裡二次發育了嗎？！」
「不，事實上，我接受了一個實驗。」史蒂夫只好勉強壓下自己的擔心，「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在火車站外遇到的那個男人嗎？他其實是個博士，我加入了他的實驗小組，注射了增強體質的血清。然後，實驗成功了。」
萊婭看起來欲言又止。
「所以……所以都是真的？」
「什麼真的？」史蒂夫疑惑地問。
萊婭伸出手指，指了指史蒂夫的胸肌。由於穿著緊身衣，萊婭幾乎能夠感覺到那衣服之下撲面而來的肌肉氣息了。
「呃……是真的。」史蒂夫猶豫地說。
萊婭伸出手，她本來想問史蒂夫可不可以，但是想想史蒂夫就算說不可以她也一樣會動手，於是她直接摸上了史蒂夫的胸，為了表示她的決心，她十分用力，導致她的手掌接觸到史蒂夫胸肌的時候，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
史蒂夫：「……」
萊婭：「……」
臥槽，是真的。那種緊實的手感……萊婭低下頭，用另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胸……原本她至少也有一個A+，可是從新兵營開始她就將原本就沒有多少的胸用繃帶緊緊地纏好，此時此刻，在史蒂夫那磅礴的胸肌面前，她感覺她自己根本沒胸啊！
「憑什麼血清還豐胸？」萊婭委屈地說，「我也要打血清。」
史蒂夫簡直無可奈何。
「沒關係，萊婭。」史蒂夫安慰道，「巴基喜歡你的……咳，就夠了。」
「你以為他不喜歡大胸美女？」萊婭冷笑一聲，「他敢喜歡試試。」
「……你真可怕。」史蒂夫默默地說。停頓了一下，他忍不住開口道，「可以把手拿下來了吧？」
萊婭一臉坦蕩地看著他。
「我不。」她說，「你有意見？」
史蒂夫無語，史蒂夫憤怒，史蒂夫委屈，史蒂夫——
「沒有意見。」他老老實實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萊婭：血清豐胸？我要打！
娜塔莉：相信我，我血清從小打到大，胸嘛……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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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美國隊長，萊婭再次覺醒了。
萊婭：啊！我喜歡肌肉男！我喜歡！
娜塔莎：是呀我也喜歡！還有機械感！我也喜歡！
巴基：哼，所以我跟我老婆是絕配。
詹姆斯：…………（完惹，我會不會被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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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不對，後世按照輩分娜塔莉應該喊美隊哥或者爺爺，所以一直都很含蓄，想襲胸還要假裝睡著讓美隊抱她。
現在嘛，平輩，而且萊婭（娜塔莉）的本性在軍中逐漸的露了出來。
愛德森：人家有軍中之花，我們有軍中霸王（死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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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隊出現說明本番外戰爭篇度過一大半啦，朗姆洛和神奇女俠要出場啦~歡呼！！
什麼？巴基？巴基在小劇場裡出現了，還要什麼自行車。我是不是很棒，還不快點抱抱我舉高高-3-
好想開個美隊男主的文啊~可惜下篇黑化定了是大超，估計輪到美隊的文也得明年了……
第173章 .
史蒂夫和萊婭一個偏僻的帳篷外坐了很久, 互相聊著彼此這段時間的經歷。
萊婭吃驚於自己曾經那個瘦小的朋友，現在已經成了風靡美國的偶像。而史蒂夫則震驚於萊婭竟然挺過了這麼多艱難險阻，走到了這一步。
「你喜歡巴基, 是巴基的榮幸。」沉默了許久後, 史蒂夫如此說道。
萊婭抱著自己的膝蓋, 她輕輕地歎息一聲。
「剛開始，我的確是為了巴基而踏出了第一步。」她說，「可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我為了自己的成分反而更多了些。史蒂夫, 我在軍營裡看到了一條路——實現自我的道路。還記得我曾經的夢想嗎？」
史蒂夫當然記得，萊婭希望脫離家族，希望真真正正的靠自己而活，也希望為整個美國的女性做些什麼。
「你已經正在實現了。」他由衷地說。
「至少在軍隊裡，公平很多。」萊婭輕笑起來，「我喜歡這裡。」
「可是在這裡, 很危險。」
「你們男人在這裡，也很危險。我想了很久，為什麼我們的女性總是沒有話語權——後來我明白了，只有女人向著全世界證明, 男人能做的事情, 女人也能做到的時候, 女性才能開始擁有權力。」萊婭平靜地說，「我願意承擔和男人一樣去死的危險，以此來換來我應有的尊重和地位。到那個時候, 我才能切實的為女性們做些什麼。」
「這很艱難。」史蒂夫說。
「但值得嘗試。」萊婭說。
他們互相注視著對方，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萊婭歎息一聲，她看向了遠方，「不知道巴基會怎麼想。」
「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感到震驚、自責、內疚，還有驕傲。」史蒂夫說，「你知道他一直對自己違婚上戰場的事情感到愧疚。」
「當初是我逼得太緊了。」萊婭聳了聳肩膀，「如果他不上戰場，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真的變得成熟了。」史蒂夫無比的感歎道，「你不再是韋恩家的小女兒了，你就是你。現在的你讓我覺得十分放心……我支持你的一切選擇，萊婭。」
「謝謝，史蒂夫。」
史蒂夫低下頭，他又看到自己身上的這套『戲服』，在穿著軍裝的女孩身邊顯得如此的顯眼。史蒂夫沒有說話，他的眉目變得憂傷了很多。
他感到自己的手背被溫暖的手掌所觸碰。
「你不必覺得自責，史蒂夫，你沒做錯任何事。」萊婭溫言道，「你敢於承受那血清，本就比大部分男人更加勇敢。」
「可在你們上陣迎敵的時候，我卻像是個小丑一樣到處巡演。」史蒂夫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曾經你的身體不允許你做其他事情，可是現在，你已經有了過人的體魄。」萊婭說，「你有什麼可覺得自嘲的呢，你現在剩下的只是等待機遇而已——這已經比過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史蒂夫注視著萊婭，她真的變了。史蒂夫心裡想。一股暖流流過心間，史蒂夫溫柔地勾了勾嘴角。
「你說得對，萊婭。」他說。
萊婭也笑了起來。
「要知道，這一路上鼓舞我前進的不只是巴基，還有你。」她說，「我和以前一樣，直到如今，我仍然的相信史蒂夫·羅傑斯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
半個小時過後，兩個人向著營地的方向緩緩步行，邊聊著天。萊婭的後背一直都是灼人的疼痛，一部分是來源於她所受的傷，一部分是來源於x基因的快速修補。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姑娘們的演出結束，有不少士兵正在向外走，去忙自己的事情。
「萊婭！」遠處，騎士和幾個士兵正在說話，看到她立刻就走了過來，「你今天該換藥了吧？」
「我不痛。」萊婭說，「我先去送我的朋友。」
史蒂夫向著騎士點了點頭，騎士看起來不太想理他，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敷衍地回了禮。
兩人一路走回演員們的房車，一進去，滿屋的姑娘們正嬉笑著在自己的鏡子前補妝，她們轉過頭，跟史蒂夫打招呼，然後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萊婭。
也是。萊婭跟她們如此的不同，她的頭髮剪得極短，沒有化妝，穿著在硝煙裡滾過的軍服，查德一看，跟其他的士兵沒有什麼區別。
她和史蒂夫站在門口，還想聊一會，一回頭，外面站著一堆人，都是三班和她現在的帳篷裡的士兵。
「幹嘛？」萊婭揚起眉毛。
「監督你去換藥換繃帶。」騎士說。
「得了吧，我看你們是想看長腿美女們。」萊婭哼哼道，「我以前長髮時也很漂亮，可惜你們不懂得欣賞。」
「對，咱萊婭最漂亮了，誰說你不漂亮我揍誰。」山羊敷衍地點頭。
啊，真煩。
萊婭不管他們，她看向史蒂夫。
「你們現在就走？」
史蒂夫點了點頭。
「我們的行程安排得很慢。」
萊婭伸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
「注意安全。」她笑著說，「你現在有了這樣的體魄，就算是中途真的遇到危險，我也不害怕了。」
「可我還是有點害怕。」史蒂夫的眉毛微皺，湛藍色的目光憂鬱地看著萊婭，「萊婭，你……我怕你危險，這一次是手榴/彈，下一次呢？」
「史蒂夫，別勸我了。」萊婭說，「我是不會回去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走吧。」史蒂夫說，「我們的車會沿著前線走，如果你跟我一起，我能夠保障你的安全，而且——如果萬一去了107師，你就可以見到巴基了。」
萊婭還未說話，就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了一眾的吸氣聲。
她轉過頭，看到這群大兵們的神色變得五彩斑斕，在其中，愛德森中士和豪森上尉的臉色尤為好看。
萊婭的眉毛揚了揚。
「你說得對，跟你走也挺好的……」她說，「反正這些混蛋也不懂欣賞我。」
「沒有沒有……」
「沒有的事……」
「我們欣賞你啊，特別欣賞。」
大兵們連忙補救，他們眼巴巴地看著萊婭，又不好說更加明顯的挽留，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萊婭歷經波折，就是為了她的小未婚夫。
萊婭轉回頭看向史蒂夫，她輕輕地歎息一聲。
「現在還不是時候，史蒂夫。形式很嚴峻，我不能丟下他們離開。」她說，「如果你能夠遇到巴基，替我……算了，你還是先別告訴他了，我怕他心神不寧。」
史蒂夫看起來有些失望，但是他還是說，「我尊重你的選擇。」
萊婭注視著史蒂夫一行的車隊離開，直到消失不見，她才轉過頭……發現所有大兵都在盯著她看。
「幹嘛？」萊婭說，「我才不是為了你們，這是出於我的道德修養。」
士兵們互相看著對方，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我欣賞這種修養。」豪森上尉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今晚給你開個小灶補補身體。」
「走，走。」水手/狗腿地攙著她，「我扶你去換繃帶。」
萊婭被前呼後擁的離開，在一堆喜形於色的大兵們之中，萊婭輕輕地歎了口氣。哎，男人都是這麼頭腦簡單嗎？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在錯過了一場仗，也就是四天之後，萊婭後背的傷，已經基本痊癒。
這件事震驚了軍醫們。
「這怎麼可能？」他在跟豪森打報告的時候還是一臉吃驚，「她的傷至少要躺一個月，可是這才幾天，就痊癒了。」
「當初在新兵營裡時，她恢復的就特別快。」愛德森中士看向豪森，「這可能是一種天生的體質？」
豪森上尉嚴肅的思考著，半響，他才緩緩開口。
「這件事我們連的人知道就行了，讓他們都把嘴看嚴些，別向著外面亂傳。」
「用什麼理由？」愛德森上尉問。
「現在政府正在組建一個擁有特異功能人類的隊伍。」豪森上尉說，「如果他們不想萊婭走，最好什麼都別說。」
愛德森中士和軍醫的行動十分迅速，當萊婭拆了繃帶，回到帳篷裡，還在擔心其他人會不會疑惑的時候，迎接她的是無比正常的同伴們。
「回來了？」
他們向著她打招呼，好像她恢復得這麼快是十分正常的。
萊婭有點吃驚地點了點頭，她穿過帳篷，坐在自己的床上，周圍的士兵在互相聊著天……一切都如此的正常。
三天后，102師四團的團長收到了一個命令，一個德軍的秘密工廠被發現在瑞法邊境附近，距離這裡最近的就是102師四團。
上頭決定，要求102師四團組建一個小分隊，秘密潛入，銷毀工廠。
命令層層下發，最後到達了102師四團最優秀的連隊——豪森上尉的手裡。
豪森上尉將電報扔在了桌上，抬眼看向自己的下屬們。
「讓三班準備，剩下的班，選優秀士兵去。」
「是。」愛德森應道，其他中士則面面相覷。
「所有頂尖的士兵嗎？」其中一個人試探地說，「要不要保留幾個尖子，萬一……」
豪森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個工廠不毀，未來會對我們這個戰地的整體戰鬥都不利。」他淡淡地說，「去準備吧，三班整體都去，人家也沒說什麼。」
中士只得接受命令。
……
帳篷裡，三班的人正在進行準備，萊婭拿起自己的步/槍，正在進行擦拭，就感到身邊有人遞過了什麼東西，她抬起頭，看到了愛德森中士，和他手裡的……
「狙/擊/槍？」萊婭吃驚地說。
愛德森點了點頭。
「步/槍對你來說有點屈才。」愛德森說，「當然，步/槍和手/槍也要帶，以防萬一。」
「先鋒部隊正在為我們進攻，轉移德軍的注意。」他轉過頭，看向其他士兵，「稍晚些我們要進行戰略部署，都做好準備。」
所有人都稱是。
萊婭則新奇地撫摸著狙/擊/槍，她抬起槍桿，閉上一眼，從狙擊鏡中望去，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一百三十多公里之外，一個男人站在塔樓上，他放下了望遠鏡。
「美軍殺過來了？」他咬著一枚牙籤，微微皺起眉毛。
塔樓下，一個德軍士官正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大吼著。
「準備戰鬥！」德國人吼道，「雇傭兵部隊集結，準備迎擊！」
男人呸地吐了那牙籤。
「媽的，狗/日的德國佬。」他喃喃道。
一個美國面孔的年輕人正噔噔噔地跑上塔樓的樓梯。
「老大！你聽見了嗎，德國佬要我們出擊！」
「我聽到了。」男人冷冷地說，「我就知道他們給那麼高薪，就是為了讓我們當炮灰。走吧。」
男人插著兜，不緊不慢地走下去，德**官看到他，立刻就皺起了眉毛。
「朗姆洛先生，你的這些人，也太過於散漫了，尤其是你！」德國人嚴肅說，「你們應該好好整頓整頓！穿著我們德軍的衣服，就不要給我們丟臉！」
朗姆洛向著德國人走過去，他靠近德國人，目光如狼，德**官眉毛緊皺地瞪視著他，兩人的距離很近，場面僵持。盯著盯著，朗姆洛的嘴角緩緩勾起。
「好啊，」他盯著德**官，目光給了德國人極大的施威壓力，嘴角卻漫不經心的勾起，「等老子能活下來，就給你好·好的整頓一下。」
德**官瞪著他，朗姆洛一撇頭，從美國年輕人的手裡拿過武器。
「弟兄們，走了！」
散在各處的美國雇傭兵們拿起槍，他們每一個人經過德**官身邊的時候，都會或冷笑，或嫌惡地瞪向他，有的傭兵還會露出嗜血挑釁的笑容，向著德國人比中指。同樣的德軍軍服穿在他們的身上，就變得歪歪扭扭衣領大開，一股痞子的味道。
德**官看著這些雇傭兵們搖搖晃晃的離開，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皺起了眉毛。
「一群野蠻人。」他用德語罵道。
作者有話要說： 都怪jj，我昨天沒寫完存了173的稿子，結果今天忘記了直接發174了_(:з」∠)_只好把174當防盜了明天替換orz
其實中士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但是寫都寫了，就強行讓他們有把……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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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洛出現了，神情女俠快了，我覺得巴基下禮拜就能出現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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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閑著沒事可以點進我的名字，收藏作者~~或者去我的微博找我玩~
微博：晉江煙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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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現在大家提起我都是：哦你寫不出來甜的，哦果然虐了，哦我一點都不吃驚你虐了？！！什麼，我的人設怎麼了，我的人設難道不是有著卡姿蘭大眼睛的小甜甜嗎？！
目前新文正在更新穿越星辰，等本文結束會開一個美國演員為男主的原創言情，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可以寫甜文！！！
第174章 .
美軍的先鋒隊伍在正面發起進攻, 與此同時, 102師精英組建的小分隊則靜靜從側面潛入。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不得不從一個茂密陡峭的山林裡經過。這裡十分難以前進, 沒有道路，只有野生的樹林和茂密繁盛的雜草樹叢。
包括愛德森和伊迪在內, 所有的三班士兵都參加了此次行動, 而其他的班卻每個都只出了幾個人, 所以小隊隊長和副隊長，也自然而然地讓愛德森中士和伊迪下士擔任了。
一行人一路在林中前行，他們一直都能夠從山林的另一邊聽到交火的聲音, 他們警惕地持著槍, 儘量悄聲地前行。
萊婭的周圍有隊友以陣型將她護在中心, 這不是因為她是女性, 而是因為她狙/擊/手的身份。一個好的狙/擊手可以卡著地形殲滅一個分隊，所以如果對手有人埋伏在前的話, 他們第一個要殺的也是狙/擊手。此時萊婭手裡端的是步/槍, 但是眼力好的士兵，仍然能夠看清她的身後還背了一把狙/擊/槍。
遠處的交火聲一直都沒停過，看起來是一場苦戰。等到一行人翻過山頭之後，密集的交火聲終於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槍聲，聽著像是戰鬥結束。
所有人持槍前行著，樹林靜悄悄的一片正常，就在這時,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嗖！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砰地擊中了其中一名小隊成員，準確的命中了他的額頭。隊員連哼都來不及發出聲音，直接膝蓋下塌身體倒地。
「有埋伏——！！」不知道誰吼道，所有的士兵都立刻迅速向著旁邊的遮蔽物跑去。
嗖嗖嗖嗖——！子彈似乎從四面八方而來，有些腳步慢的士兵被擊中了，運氣好的是輕傷，有幾個人直接被擊中要害處死亡倒地，連槍都沒來得急開。沒有時間去看看是誰死了，萊婭也撲到一顆樹後，一枚子彈擦著她的頭盔而過。
萊婭放下步/槍，她動作迅速冷靜地趴下，將狙/擊/槍架好。這棵樹的底端正好是長長的幾株雜草，擋住了她。
「啊！」
對方的攻擊還未停，她聽到有人的痛呼聲響起，那聲音有點像是水手，又有點像騎士。萊婭的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她眯起眼睛，從鏡中搜索，很快就找到隱藏在樹上的德軍士兵。
瞄準鏡中，德軍士兵蹲在樹上，他舉起了槍，與此同時，萊婭扣下扳機，嗖——啪！德國人的身體從樹上栽下。萊婭立刻抓緊時間轉移方向，再次扣動扳機，又一個德國士兵從樹上砸了下來。
「他們有一個狙擊手！」一個聲音年輕、看起來像是新兵的德國士兵驚慌的用德語喊道，下一秒，他就被亞曆克薩擊中，從樹叢後栽出，頭砰地磕在地上，不動了。
在這種時候，出一點聲音都會引來殺身之禍。小分隊的士兵們都躲在樹後或者岩石後面，他們用眼神和手語交流著，就連受傷的士兵，也只是緊緊地捂著滲血的地方咬牙一聲不吭。
一觸即發的寂靜，只有遠處的鳥兒在不知情形危險的啼叫。
萊婭從瞄準鏡裡掃過一圈，然後她用手語對藏身在其他地方的隊友們闡述位置：九點、十二點、一點方向都有德軍士兵，數量在五個左右，其他地方還沒有查明。
愛德森立刻用手語下達指令，將每個德國人分配給不同地方的小隊成員，接到命令的士兵們轉過頭，專注地瞄準了自己的獵物，等待開槍。
藏在樹上，的確會佔據地形優勢，但是也斷絕了自己後路。這些德國士兵在樹上，註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萊婭將身體壓低，她從瞄準鏡裡望去，對準了一個德國士兵的腦袋，就在他們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萊婭的身體猛地向著旁邊滾去，躲開了一連串的機關/槍子彈的射擊。
萊婭驚怒地抬起頭，她看到不只是自己，其他人也受到了攻擊，一對德軍小隊從後面趕上，他們被包圍了！
砰！砰！砰！萊婭急而不亂地連續開槍，每開一槍就會有一個敵人倒地。將近七八個人圍向了她，萊婭卻看到亞曆克薩拖著受傷的騎士，根本沒有時間回擊，只能狼狽地在樹林躲著猛烈的子彈。
萊婭想沖過去支援，可是一直有人在咬著她攻擊，萊婭不得不被逼到了盡是樹木和樹叢的坡的邊緣，一串機關/槍的攻擊襲來，萊婭的身體開始向後失去平衡，她第一反應不是扶住樹木，而是下意識的抬起手，一槍崩了那個攻擊的德國士兵，又從懷裡掏/出手/榴/彈，扔向了德國人所在的方向。
「萊婭！」
隨著爆炸聲，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已經晚了，在扔出手/榴/彈後，她的身體徹底失去平衡，向著下面倒去——原來她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山坡，可直到她滾了下去，才意識到這是一個被樹木和樹叢隱藏了的陡坡，她的身體不斷地砸在樹木上，從石頭和雜草上滾過，在一片天旋地轉中，萊婭根本抓不住身邊的東西，她離山上的戰鬥越來越遠……砰！她的後背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一顆樹上，這讓她停了下來。
「唔！」萊婭痛哼一聲，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直痛。她倒在樹下足足兩分鐘，才有了些力氣撐起自己。她露在外面的臉頰脖子和手上都是被樹葉割出的傷痕，被衣服覆蓋的地方也沒好到哪去，身體各處都被石頭咯得生痛，更別提撞到樹的後背了。
後背！
萊婭一摸後背，果不其然，她的兩把長/槍都丟了。幸好還有一把隨身手/槍在身上。
她抬頭望去，鬱鬱蔥蔥的樹林看不到山頂，而且一點聲響都不見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戰友們是生是死。
正常來說，萊婭獨自一人在德軍的老巢附近，沒有戰友，沒有狙/擊/槍，只有一把手/槍和幾彈夾的子彈而已，她應該感到害怕的，畢竟死亡似乎就在她的身邊打轉。可是很神奇的是，此時此刻萊婭沒有一點負面情緒，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會九死一生，哪怕戰友們凶多吉少。
可能正是因為她意識到戰友們可能已經全軍覆沒，這讓她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平靜——她既不感到悲傷，也不害怕，她甚至不怕自己去死。她現在沒有留戀的事情，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在不斷地徘徊著，那就是——
——完成任務。
萊婭用指南針辨別了下方向，手/槍上膛，很快就向著目標方向繼續上路。
一路上，她都覺得自己的膝蓋的關節在作痛，不過幸好還可以走路，也沒有受其他更嚴重的傷，這已經是萬幸了……她雙手持著槍，周圍靜悄悄的，除了鳥兒，沒有任何人的聲音。
萊婭走了將近兩公里，仍然一切太平，連一個德軍士兵都沒有遇到。她一邊前進著，一邊高度集中地觀察著周圍，不管是岩石還是樹木草叢……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她向前走著，就在這時，在距離她五米處的岩石陰影後，忽然跌出了一個人影，萊婭下意識地抬起槍就要攻擊，與此同時，那人猛地也舉起了手。
「別開槍——！！」
萊婭目光一凜，她的手指就差那麼0.01秒就會扣下扳機，是這聲純正的美語在最後一刻讓她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萊婭仍然用槍對準那人的頭，緩緩地逼近他，然後仔細一看……這個靠著石頭，高舉雙手的男人的身上穿著德軍的制服，可是那張臉不同於日爾曼血統，的的確確是個美國面孔。
男人深色的短髮亂糟糟的，臉上是乾枯的血跡和灰塵，腹部的制服已經被血水浸透。即使狼狽，男人的那雙眼睛，卻仍然像是狼一樣銳利。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男人。
男人坐在地上，高舉著手，嘴角勾起，看著萊婭持著槍高度緊繃地對著他，他不僅不害怕，還露出了一個痞子般的笑容。
「嘿，哥們，哥們。放輕鬆點，我不是德國佬，我是美國人。」他獻媚地笑著，眼睛都眯了起來，「別開槍，你看，我沒有武器，還是個傷患。」
萊婭眉毛緊皺，她舉著槍，緩緩地繞到男人的正前方來，果然，他的旁邊和身上都沒有武器，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埋伏——如果真的這樣的話，萊婭估計早在猶豫的那一秒時就被其他人殺死了。而且男人腹部還在出血，一看就已經失去了自己行動的能力。
「你真的是美國人？」萊婭眉毛緊皺地問。
男人聽到她的聲音一愣，那絲過於浮誇的獻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個女人？！」他吃驚地問道。
「我是。」萊婭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緊緊地盯著男人，「如果你是美國人，那你為什麼要穿德軍的制服？」
「因為我要活命啊。」男人先回答，又問道，「你既然是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個鬼地方？！」
「怎麼，有問題？」萊婭來回掃視，確認安全後，才微微緩和地問。
「女人不應該參軍。」男人說，「你不怕你的丈夫和父親擔心？」
萊婭翻了個白眼，她放下槍，懶得廢話，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錯了，我錯了！姑娘，美女，小姐，女士——」男人一連換了好幾個稱呼，急忙呼喚道，「別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可就真的死定了。」
萊婭停下腳步，她眼含怒意地轉過頭。
「如果我救下你，等你好了你還會傷害我的同伴！」她憤怒地說，「我不殺你，已經是看在你身受重傷、沒有武器的份上了，這已經足夠仁慈，你最好在我後悔之前讓我離開這裡！」
「不，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我絕對會死。」男人苦哈哈地說，「我缺水，並且受傷嚴重有些缺血，如果我一個人在這裡，根本活不下去。」
「活該，當你成為德國人的走狗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點？」萊婭生氣地說，「叛徒！」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但可不是叛徒，這完全不一樣，你不能污蔑我。」男人傷得這麼重，還有力氣和她好脾氣地辯論，「你看啊，你知道醫生有無國界醫生吧？他們會無差別的救兩方陣營的士兵。雖然我覺得這很腦殘，但我的身份跟無國界醫生類似啊！」
萊婭乾脆站在那，冷眼看著男人。
「然後呢？」她說，「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說的是，我是個無國界雇傭兵。」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誰給我錢，我就為誰服務，絕對不差別待遇。」
「所以德國人給你錢，你就能射殺你的同胞？」萊婭憤怒的質問道。
「不是——當然不是，他們雇傭我們本來是用於看守陣地和走/私物品，根本不包括這項啊！他媽的今天狗/日的德國佬故意讓我們去衝鋒，我們沒有選擇，你明白吧？誰想和自己國家的人打啊，對不對！如果他提前這麼說了，我們肯定不能幹！」男人提起來也一臉的生氣，「他媽的我跟我的兄弟們走南闖北，竟然因為和自己國家的人大戰，死了一大半！德國佬他媽的就是故意的！！」
萊婭狐疑地看著男人，即使他表現得十分誠懇，但萊婭知道自己不該信任他，男人能願意穿著敵人的衣服，就足可以說明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了。按照常識，萊婭不僅不該救他，還該殺了他滅口，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行蹤，完成任務的幾率會跟大。萊婭已經殺了很多德國人了，再加一個叛徒也本應該沒有什麼難處。
即使她作為姑娘時可能會意志不堅定的時候，但當她踏上戰場，她就不再是她，而是一個戰士。更別提當萊婭的手裡握著槍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猶豫過。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萊婭看著這男人靠著石頭，腹部出血，可憐兮兮的，她就是狠不下心來。
怎麼會這樣呢？
她怎麼會對一個不認識的『叛徒』而心軟呢？
男人極其會看人臉色，他發現萊婭的神情並沒有剛剛的那時候無情了，便立刻又露出笑容。
「小姑娘，別那麼無情啊，我們兩個能在這個鬼地方相遇，說不定前世有緣呢。」男人笑著說，「認識一下吧，我叫朗姆洛，你叫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對應兩個世界，有些地方都是呼應的
比如女主每一次遇到朗姆洛都下不了手殺他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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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話說好空啊
那就把下一本原創言情的文案貼一下吧，是我的基友幫我想的2333
《我會火怎麼想都是因為我有才華》
我叫（），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一個美少女音樂天才,註定要火遍全世界。
然而有一天，我真的火遍了全世界，一個愚蠢的記者卻告訴我，那是因為全球最火的奧斯卡影帝克萊德·沃林頓是我的竹馬兼男友。
我拒絕相信。
愚蠢的記者
我會火
怎麼想都是因為
我有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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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我聽到這個時候我都要笑死了，有種冷笑話神經病的感覺2333
好吧我承認，我因為太喜歡這個感覺的文案，所以想做一個好人……不是，想寫一個甜文
我都想換成搞笑風了，結果試了下，怎麼寫都是正劇風_(:з」∠)_不過沒關係，我要突破自己，我一定要寫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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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忽然發現
娜塔莉（關係戶正文）、克莉斯（傭兵女王）、萊婭（關係戶二戰時期）
完全也可以搞個什麼三生三世輪回轉世了哈哈哈哈哈哈簡直有毒。
第175章 .
萊婭很難信任這個油嘴滑舌的男人, 但是她也無法狠下心來傷害他。
兩人大小眼瞪了好一會, 萊婭最後放棄了，她走到男人的身邊, 雙手環胸。
「怎麼？」她冷冷地說，「你想要什麼幫助？」
聽到她這麼說, 朗姆洛立刻露出了笑容。
「來點水。」他用下巴點了點萊婭腰間的水壺。
萊婭翻了個白眼, 她將水壺卸下, 扔給了朗姆洛，朗姆洛接過來喝了好幾口，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還有我的傷……」朗姆洛可憐巴巴地說道。
「別蹬鼻子上臉。」萊婭皺起眉毛, 「你在開怎麼玩笑？！我才不可能為一個身穿德軍制服的人治傷！」
「但你可以幫一個走入歧途的同胞活下去, 讓他有機會洗心革面。」朗姆洛說。
萊婭簡直要氣死了——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一套一套的？萊婭氣得又掏/槍, 男人下意識地又舉起手。
「小姑娘, 你能不能別老嚇唬我？」他說，「我本來就受傷了, 你這麼一嚇, 我失血過多，直接過去了可怎麼辦？」
萊婭很生氣，她不是氣朗姆洛，而是氣自己。真是奇他媽的怪了，走到這一步，她已經山窮水盡，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去完成這個任務, 可是她卻無法狠心殺一個會暴露自己行蹤的叛徒，她是怎麼了？！
萊婭簡直氣急敗壞，她舉著槍又扣不下扳機，乾脆從懷裡拿出嗎/啡止血粉和繃帶，扔在男人的身上。朗姆洛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萊婭一瞪眼睛，指向他。
「你敢說讓我幫你，我就崩了你！」她凶巴巴的說。
看著她那副樣子，朗姆洛露出笑容。
「不幫不幫，我自己來。」他說。
萊婭白了他一眼，她四處注意著風吹草動，準備離開。
「哎，對了，你一個美國小兵跑德軍陣地來做什麼？」朗姆洛一邊撒止血粉，一邊竟然還沒心沒肺地問。
他的話剛出口就後悔了，話音未落，一股淩冽的殺氣便襲來。朗姆洛苦笑一下，他再次舉起雙手。
「我就嘴賤。」他嘟囔道，然後又露出笑容，「你當我什麼都沒問，行嗎？小姑娘。你救我一命，我肯定不會去告發你——我們才是一個國家的人，對不對？你要是真能掀了德國佬的場子，我們這些傭兵倒是就自由了，可以去幹別的了。所以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說不該說的。」
萊婭瞪視著朗姆洛，她的心裡天人交戰。
最萬無一失的解決辦法就是朗姆洛。可是該死的……來了前線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心軟。或許，這次槍口下的不是德國人，而是自己的同胞？萊婭不知道。她緊緊地盯著朗姆洛，在心裡盤算著讓他活下來之後會怎麼樣。
如果他的心還有一些良知，或許之後還可以利用。
想了半天，萊婭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槍。
「好，那我就賭一把。」萊婭說，「我賭你還沒壞到徹底，不會出賣我。」
萊婭轉身離開了，看著對方竟然真的沒有殺自己，朗姆洛愣了愣。他看著那個離去的瘦小身影，不由自主的開口。
「喂！」
萊婭轉過頭。
「你的水壺沒拿。」朗姆洛伸手晃了晃水壺。
「你留著喝吧。」萊婭說，「過了今明兩天，我可能是沒命再使用它了。」
朗姆洛的心震了震。他走南闖北，四處殺人，卻從沒有看過一個女人能夠這樣，對送死說得如此淡漠平靜。而在龐大的德軍陣地之下，她看起來如此的弱小。
「那……你得把名字告訴我啊。」他故作輕鬆地笑道，「如果你死了，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你的名字報回國內。」
萊婭沉吟了一下。
「我叫萊婭。」然後她說，「萊婭·韋恩。」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上路。
朗姆洛靠著石頭，他神情複雜地注視著萊婭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見。
他低下頭，伸出手，從袖間滑出一把利刃。他本該殺她的，卻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沒有出手。現在，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過了一會，他聽到雜亂的腳步聲，然後幾個身穿德軍軍裝的人從山上向著他跑過來。
「老大！」他聽到那幾個人呼喊道。
雇傭兵們來到朗姆洛面前，攙起他，男人哼笑一聲。
「我就知道我命不該絕。」
這一場仗打下來，即使傭兵們再消極怠工不想上戰場，仍然被損失慘重。朗姆洛和一行劫後餘生的傭兵們回到了德軍工廠旁的駐地裡。
德國人專門給雇傭兵們劃出了一個駐地，他們既不想看到傭兵們礙眼，又要保證傭兵們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按照雇傭兵自己的話說，這是德國佬圈出的『狗棚』，將他們散養在裡面，有用時就出來溜溜。
如果不是因為那恐怖的高薪，恐怕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雇傭兵們早就翻了天了。
朗姆洛被兩個兄弟架著，守衛的德國哨兵似乎是用鼻子看了他們一眼，就面無表情地放他們進去了。他們一路向裡面，卻正好看到一行德國人站在空地中，他們將什麼人摁在地上，另外幾個德國士兵用槍抵著那個人的頭。
朗姆洛隨便瞟了一眼，那個熟悉的瘦小的聲音讓男人下意識的開口。
「喂！」
他這一嗓子出來，營地裡的德國人都轉過頭來看他。朗姆洛覺得被人架著一點都沒有氣勢，他推開同僚，忍著腹部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們。
「你們又在這幹嘛呢？」
看到他走過來，德**官——就是早上那個喊他們集合的德國人微微皺起了眉毛。
「很高興看到你活著回來，朗姆洛先生。」他用僵硬的英語說，「但是請你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你無權如此。」
聽到朗姆洛的名字，那個被摁跪在地上的人掙扎著抬起了頭——朗姆洛一看，果然是剛剛救他的那個倒楣孩子，她的身上還穿著德國的制服，也算聰明，估計是想蒙混過關。
「妨礙你們？」朗姆洛眼睛一轉，就有了主意，他冷笑道，「這是我的人，我怎麼妨礙你們了？」
德**官狐疑地看了眼萊婭，又看向朗姆洛，他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標準日爾曼長相的碧眼帶著尖利的肅殺之氣看著朗姆洛。
「哦？這是你的人？」軍官冷冷地說，「你的人為什麼要擅闖倉庫重地？」
朗姆洛在心裡把萊婭罵了八百回，她竟然就這麼直愣愣地想要闖進去？這可真是努力的找死啊。心裡這麼想著，面上朗姆洛的嘴角卻勾起一個輕笑。
「老子就想看看你們的倉庫裡藏著什麼，不行嗎？」他不鹹不淡地說。
德**官瞪起了眼睛，「當然不行！這是軍事重地！」
「既然是軍事重地，你的上司為什麼要雇傭我們，他不怕我們看到機密？」朗姆洛冷冷地說，「或者說——你們另有所圖？」
德國人的神情一下就僵住了。
過了半響，他揮了揮手，另外兩個士兵鬆開了萊婭，萊婭站起身時，還使勁地甩了一下德國人的手臂，這才幾步溜到朗姆洛的背後。
德**官仍然冷冷地注視著朗姆洛。
「這是最後一次。」他從牙根裡擠出這句話，「下一次，你們再敢胡來，直接就地槍斃。」
朗姆洛沒理他，男人轉頭就走，一行傭兵跟在他的身邊。眾人離開德軍的營地，來到傭兵們專屬的駐地，等著其他人關上了大門，朗姆洛這才捂著傷口一個趔趄，旁邊的人扶住了他。
「媽的，痛死老子了……」朗姆洛喃喃道。
「快去找個擔架！」扶著他的那個人喊道，立刻有兩個人跑進去找擔架。這個人又低下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這傷有點麻煩，不是簡單包紮就可以的。咱們這兒也沒醫生，去找德國佬又咽不下那口氣……」
「我來。」
他的話沒有說完，另一個比較冷清卻柔軟的聲音就響起。傭兵們都吃了一驚，看向了這個他們剛剛救下的人。
「……女的？」傭兵結結巴巴地指著萊婭。
萊婭穿著德軍軍服帶著頭盔，小臉上全是灰塵，她不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發現異常。
「別喊了，再把德國佬喊來。」朗姆洛痛得直冒虛汗，正好另外兩人跑了過來，將他移到了擔架上，朗姆洛躺著，目光還探究地注視著萊婭，「……小姑娘，我剛救你一命，你不會使壞吧？」
萊婭露出了一個如春天般溫暖的笑容。
「我當然不會使壞。」她蹲下，伸手拉開朗姆洛的制服，打量著已經泛血的傷口，然後笑意盈盈地說，「我決定暫時在這裡當一陣子傭兵，你看起來很厲害，以後你罩著我吧，怎麼樣？」
「什麼玩意？」朗姆洛抬起脖子，他瞪起眼睛，就覺得傷口傳來一陣劇痛。
她的手指抵在朗姆洛的傷口上，本來是想把黏在血上的衣服清理掉，沒成想一石二鳥，讓男人痛得說不出來話。
「你要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萊婭微笑地說。
「我……」朗姆洛痛得說不出完整的語句。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不過你要是不罩著我我也沒有必要給你療傷了。我要是不救你呢，估計你活不過今晚。」萊婭好脾氣地用商量的語氣說道，「我們美國人都講究民主，所以你自己選吧。」
朗姆洛眼前發黑，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哎，一念之差救了個小惡魔！
看著男人不出聲，萊婭愉快地一邊使喚其他傭兵去拿所需品，一邊伸手抓起男人的手腕，跟他碰了個拳。
「成交。」她滿意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的兔子扔了1個地雷
萊婭發動了她的奧義，順杆就向上爬23333（不）應該說她很會察言觀色……好吧，她就是耍無賴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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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劇情不好看，還是萊婭不夠美？男主是什麼，有必要存在嗎？
要什麼巴基？不存在的。
第176章 .
即使傭兵們前一天剛剛上了戰場, 第二天就又被德國人趕去為他們的大工廠運貨物。
朗姆洛其實一直都十分地警惕這些德國佬們, 所以即使他腹部有傷，不能用力, 也跟著自己的夥伴們一起去運貨物。原本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傭兵兄弟們，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他讓萊婭在最隱蔽最角落的那個屋子裡住下, 又讓其他人給萊婭找了個圍巾蒙面, 在他走之前, 還三兩次地叮囑留守的傭兵們，不讓萊婭走出房間。
他不僅僅是為了萊婭的安危，如果讓德國人知道他們在德軍營地裡收留了一個美國士兵, 這些德國人一定會將他們一起殺掉。
朗姆洛和其他幾個傭兵來到了德軍營地的另一頭, 地上是由德國戰機運來的巨大鐵箱, 他們要把這些箱子搬到卡車上, 再一路開到倉庫外，搬運到小機車上, 最後由德國士兵開入倉庫。
朗姆洛也想過這些箱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反正不是什麼好玩意就對了, 這些德國人能不碰它們就不碰，仿佛躲著瘟疫。
例行搬完東西，朗姆洛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駐地。男人順著營房向裡走，就看到萊婭靠著門框，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朗姆洛一看到她露出這種笑容就頭皮發麻——這小丫頭天天腦子裡裝著的除了搞事就是搞事。
「忙完回來啦？」萊婭的腳踩在門欄上，倒是和朗姆洛身高只差了半個頭，基本能夠平視。她的身邊周圍都是一群精幹大塊頭的傭兵, 她倒是一點都不害怕，還十分自然，「做什麼去了？」
「搬東西。」朗姆洛知道她心系著那個倉庫，所以不願多說。
「搬什麼？」萊婭問。朗姆洛沒想回答她，萊婭也不要他的回答，就開口道，「我猜猜……是不是那些德國人都繞著你們走？」
朗姆洛皺了皺眉毛，又看向萊婭，萊婭再次勾起了嘴角。
「知道為什麼我的上級非要我們毀了這個倉庫嗎？」她說，「我們懷疑德軍在這裡研究秘密武器——說不定是生化的。」
朗姆洛心裡在思考這個事情，表面上卻漫不經心地推開她，走進了營房。
「所以呢，關我們什麼事？」他一屁股坐在簡易床上，「傭兵就是這樣，給了工資，不問**。」
萊婭看了眼屋外，她輕盈地跳下門欄，然後關上了門。整個屋子裡就只有他們兩個，萊婭雙手環胸，緩緩地走進朗姆洛。
「你要幹嘛？」朗姆洛的喉嚨動了一下，「我不喜歡你這款的。」
「你有沒有點腦子，朗姆洛。」萊婭卻說，「他們給了你高薪，讓你搬運他們不想碰的東西，而且又是高度機密……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有命享受這錢嗎？」
「這種亂世，湊合活著唄。」朗姆洛嘿嘿輕笑道，「要不也沒錢，沒享福的命。還不如劍走偏鋒。」
萊婭坐在他對面的簡易床上，哼笑一聲。
「德國人給了你們多少錢？」她問。
「一個月，一人八千美金。」朗姆洛說，「現在普通美國人一年才掙三千多美元，就算是我們雇傭兵也不能保證有穩定的收入……他們給得足夠我們以身涉險了。」
萊婭雙手環胸，她注視著朗姆洛。
「當時你求我不殺你時，你說誰給你錢，你就為誰服務，對吧？」她緩緩地說，「我現在就要雇傭你。」
「你說什麼？」朗姆洛以為她在開玩笑，男人哼笑道，「丫頭，免了吧，就算你賣身，也給不了我一個月的工資。」
「德國人給你一個月八千。」萊婭淡淡地說，「我給你一個月兩萬美金，如何？」
男人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他看著萊婭，大笑起來。
「隨口胡謅誰不會啊？」他笑著說，「別開玩笑了，兩萬美金，小孩子，你碰過這麼多錢嗎，你知道這是什麼意義嗎？」
「我倒是還真沒有拿過這麼多錢。「萊婭抵著自己下巴，她回憶道，「……不過我成人生日那天，開的香檳好像市場價是兩萬多美元。」
「你以為你是美國首富嗎？」朗姆洛忍不住說，「你是不是被戰爭嚇傻了？」
「我的確不是首富。」萊婭說，「但我爸爸是首富。」
「什麼？」朗姆洛瞪著萊婭，好像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問你，我叫什麼？」萊婭問。
「萊婭·韋恩。」
「你把我的姓氏念十遍！」萊婭看著朗姆洛還不明白，她無語地提醒道。
韋恩？朗姆洛心裡想著，韋恩……這個姓倒是挺熟悉……韋恩……韋恩集團？！朗姆洛一下就瞪起了眼睛。
「你別想蒙我，我以前做保衛工作時見過湯瑪斯·韋恩。」朗姆洛說，「就算你編瞎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萊婭直接將自己脖子上貼心攜帶的小指南針摘了下來，高舉向朗姆洛。指南針的蓋內貼了一張剪過的全家福，朗姆洛拿了過來，在這張黑白全家福中，朗姆洛看到長頭髮的萊婭，一個年輕人，以及他們二人前面坐著的夫婦。一家人的氣質都輪廓都十分相像，而且即使是黑白的，也能夠感受得到衣著的昂貴講究。尤其是那個坐著的中年男人……
朗姆洛抬起頭，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萊婭。
「……你是韋恩家的千金，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不關你事。」萊婭立刻收回了指南針，小心翼翼地再次戴在脖子上，塞入衣領裡，這才看向朗姆洛，「怎麼樣，現在可以繼續談談雇傭的事情了吧？」
「……等會，我還沒說我同意呢。」朗姆洛被萊婭這一出弄得頭昏腦漲，「再怎麼說我也的有錢了不起啊？」
萊婭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從現在起，我給你每月兩萬美金，直到戰爭結束，等到我回到美國，一起算清。在這之前，你不許反水，不許後悔。等到了美國，再另給你五十萬美元獎金，我能找人消除你的犯罪記錄。如果你想金盆洗手，全世界隨便選，我給你買房置地。你要是還想打，我給你弄新身份，讓你拿著錢順利離開美國。」萊婭淡淡地說，「你現在可以開始考慮了，最後，是的，有錢就是了不起。」
朗姆洛一臉發蒙，他呆呆地注視著萊婭。
「可、可是如果——呸！」朗姆洛說話有點磕磕巴巴，他組織了下語言，又開口道，「如果戰爭打十年呢？」
「我給你開十年的工資。」
朗姆洛不說話了，他木木地坐在那裡。
「我覺得你剝奪了我當傭兵的樂趣。」他喃喃道。
「所以你到底同不同意？」萊婭揚了揚眉毛。
「你讓我想會……」
萊婭直接舉起了手腕，她的手上沒有表。
「十，」她開口道，「九，八，七，六，五——」
朗姆洛簡直感覺自己憋屈到極致，他就算以前接任務都是看心情接的，現在倒是被一個才到他胸口的小丫頭給威脅了？！
「行行行。」朗姆洛無可奈何地說。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覺得有點胃痛。
萊婭露出了笑容。
「你可以去策反你的同伴們。」她說，「所有人都可以按照這個價格給他們酬勞。當然，如果你想從中抽成，我也無所謂。」
「不能告訴他們你的身份。」朗姆洛無奈地說，「如果他們知道了你是韋恩，他們絕對會拿你去換賞金。」
「好吧，隨便你。」萊婭聳了聳肩膀，「你知道我想讓你做什麼吧？」
「毀了那倉庫。」朗姆洛說。
「對，最好能夠查明那裡面有什麼東西。」萊婭說，「還有，你要是方便的話，幫我看看有沒有美國士兵被他們關押在這兒。」
「我可方便了。」朗姆洛吐槽道。
「這件事宜早不宜晚。」萊婭說，「你先把倉庫和整個營地的地圖方位摸索清楚，我們三天內就動手。」
「等會，我們？」朗姆洛不敢相信地說，「你也要去？」
「我當然要去，這是我的任務。」萊婭看著朗姆洛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無奈道，「拜託，我可是我們團裡的神槍手好嗎。」
「我知道了，你一定會很厲害。」朗姆洛敷衍道。
萊婭翻了個白眼，這些男人們，都是一個樣子。
朗姆洛讓她先什麼都別管，老老實實地呆過今晚之後，他明天再去想辦法。
結果沒有想到，萊婭預感中的『滅口』來得這麼快，當晚淩晨一點，德國士兵端著槍沖入了雇傭兵們的駐地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的兔子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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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看了戰狼，反派一出來我就樂了，那不就是交叉骨嗎哈哈哈哈哈哈
九頭蛇的業務都已經擴展到非洲了23333333
彩蛋的景一眼望去是雪山冰川，總感覺隊長馬上就要被挖出來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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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如果不出意料，女神下一章就能出現了~~~~
第177章 .
德國人想的可能是在傭兵的睡夢中就解決戰鬥, 所以一小股德國士兵翻牆入院, 悄悄地抹了守夜雇傭兵的脖子。他們就這樣一路持槍悄聲走進雇傭兵駐紮的院子裡, 夜色靜悄悄的，一片平靜。
士兵的槍口對準緊關著的一排房門，他們互相用眼神溝通, 領頭人點了點頭。
砰——！門被踢開, 德國士兵直接扣下扳機, 無數的子彈向著漆黑的屋內而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槍擊連續了將近一分鐘，德國士兵們才停下來——整個門板都已經被他們打爛, 門口散發著灰塵煙霧, 一時間看不到裡面。
士兵們探著頭等著看傭兵們的屍體，卻沒成想，從黑暗中有巨大的東西向他們倒來——那是無數床板釘成的木板，此刻已經盡是彈孔，德國人們迅速向後退, 嗙！木板砸在地上, 激起灰塵。
「媽的，狗/日的德國佬。」
隨著一聲怒駡，雇傭兵們舉著槍，從黑暗中邁步走出, 他們猶如野狼般瞪視著德國人們。不知道是誰開了第一槍，所有的傭兵一齊開槍。
空曠的院子裡展開了一場面對面的槍戰，傭兵們可以躲在屋子旁邊的各個地方，德國士兵們都在院子裡, 沒有遮蔽物，只能硬生生用身體抗攻擊，很快就死傷一大片。
「撤退！撤退！」領頭人用德語吼道，「讓大部隊進來！！」
德國的殘兵敗將們立刻向著大門跑去，有些傭兵獰笑著瘋狂追上去攻擊，他們剛跑到門口，腳步就是一個急刹車——門口外，全副武裝帶著大口徑武器、前排用防爆盾護得周全的德**隊正在哪裡等著他們。後面的德國士兵舉槍，第一排的德國士兵舉著防爆盾向著他們沖了過來。
傭兵們被打得嗷嗷直叫，又瘋狂地往回跑。
朗姆洛沒有像他們那麼急躁，擊退士兵之後他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情況，眼看形勢不對，朗姆洛扯了一把萊婭。
「快走！」
在傭兵們還在追那些殘兵敗將的時候，兩人便已經向著駐地院子的深處跑去。
「可是前面是死路啊！」
萊婭努力地邁開步伐，仍然怎麼跑都追不上朗姆洛。朗姆洛一回頭，嫌棄她跑得慢，乾脆將她一把抗在肩膀上，繼續向前跑。
兩人跑到牆角處，朗姆洛單膝蹲下，萊婭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踩著他的膝蓋迅速翻過牆體，下一秒，朗姆洛便靈巧地落在他的身旁。
兩人一抬頭，正好和一隊巡邏的德國士兵打了個照面。
朗姆洛一挑眉毛，露出痞氣的笑容。
「嗨，兄弟們，吃晚飯了嗎？」
不等德國士兵動作，男人扛起機/關/槍，向著他們掃射過去。眼看著士兵們全部在兇猛的火力下全部倒下，朗姆洛扔了機/關/槍，剛想抓住萊婭，卻抓了個空，他看到萊婭向著死去的士兵跑去，男人手長，一伸手就抓住了她。
「別浪費時間！」朗姆洛說。
萊婭向前跑著就感覺有人拖住了自己，然後視野向上——這個野蠻人又把她抗在了肩膀上！！氣得萊婭錘了下朗姆洛的後背。
「我要撿槍！」
「行了神槍手，知道你厲害，但咱現在跑路要緊，啊。」朗姆洛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一邊準確的開槍擊中上前的德國士兵。
氣死了，槍的後坐力怎麼就不震死他丫的呢。
萊婭在朗姆洛的肩膀上，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勇氣。她就這麼看著朗姆洛左突突、右突突，單只手給他忙得夠嗆，也不放她下來。
任憑萊婭槍法再好，遇到個這麼個不聽人話的男人，槍法再好有什麼用，一點用都沒有！
就在這時，心如死灰的萊婭忽然看到有一個士兵隱藏在朗姆洛背後偏僻的地方，向著他舉起了槍——萊婭單手撐在朗姆洛的肩膀上，順著他的後背滑下，右手抽出男人腰間的手/槍，砰——！射向了那個士兵，士兵應聲而倒，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朗姆洛轉過頭，他看看那士兵，看看萊婭，看看那士兵，又看向萊婭。
「……說得對，該給你找把槍。」他喃喃道。
萊婭甩給他一個巨大的白眼。
朗姆洛伸手抓起屍體上的步/槍，扔給了萊婭，兩人繼續向前。
可能是因為其他傭兵的大規模突圍引走了活力，二人雖然也一路遇敵，卻也還算輕鬆。
現在是夜晚，到處都火光沖天槍林彈雨，萊婭根本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只能任由朗姆洛領著她在德軍營地前行。
兩人一路開槍，奔跑，忽然間，朗姆洛轉身抱起了萊婭，他腳步不停，向著前面跑去——一路向下，似乎滑下了一個陡坡。萊婭被剛剛繞來繞去的給繞暈了，她抵在朗姆洛的胸口，過了好一會，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德軍軍營的燈光和戰火離他們越來越遠，他們已經沖入了黑暗中。萊婭大驚，她撐起自己，向著朗姆洛身後望去，他們已經把德軍軍營甩在身後。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毫髮無損的從德軍的大本營中逃了出來？！萊婭有些震驚，可是她立刻想起來了自己此次前來的重任……
「不行，我得回去！」萊婭說，「我要毀了那倉庫——」
「現在德國人全副武裝，你怎麼毀？！」朗姆洛手指用勁摁在萊婭的肩膀上，繼續向著黑色的夜裡跑去，「現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我來的時候就沒想活著回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那裡面！」萊婭怒道，「放我回去！」
朗姆洛心裡煩躁，那些傭兵都是他的朋友，現在還不知是生是死，他努力帶出來的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卻又如此看不清局勢，萊婭的掙扎燃起了朗姆洛的怒氣，他乾脆一伸手，將女孩甩在了地上。
他扔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絲理智，將她甩在草地上，但她的後背結結實實撞在地上，仍然是悶哼一聲。
「你瘋了嗎？！」朗姆洛皺起眉毛，「你能不能懂點事，這是戰爭，不是在過家家！」
萊婭勉強撐著自己坐在地上，她的肩膀和後腰在前天滾落山坡時本來就有傷，就算是變種人恢復也只是好了一半而已，沒朗姆洛這麼狠狠這麼一摔，肩膀上的傷又痛起來，她扶著肩膀，瞪視著朗姆洛，眼底已泛起水霧。
「為了毀了這工廠，我從山崖上滾落，我一整個班的戰友生死不明。」
她咬著牙，想再堅強一點，可是說到戰友，淚水已經滾落，她的目光卻直視朗姆洛，不肯挪開。
「我和他們從新兵營開始共處，橫穿整個義大利，一路戰鬥將前線推到這裡，互相扶持。可是現在，他們可能都已經死了。」她說，「我在部隊裡關係最好的戰友們都為了這個任務而死，我早就沒有想活著回去過。」
她的淚水並不軟弱，反而帶著決絕的狠意，瞪視著朗姆洛。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那工廠同歸於盡！」她含著淚憤怒地說。
朗姆洛一陣頭疼。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插入髮絲，有點一籌莫展。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冷酷的雇傭兵，一個十足的壞人。如果錢給得夠多，說不定他會毫不猶豫的對女人和孩子下手，就像他為錢背叛美國一樣。
可是該死的，他怎麼就會對一個剛認識兩天的小姑娘如此牽腸掛肚？以他以往的脾氣，在十分鐘前萊婭喋喋不休想要去工廠的時候，他就會扔了她不管她。現在卻因為摔了她一下而心懷內疚？！又看了她幾滴眼淚，就心軟了？草。
難道他看上她了？也不是啊，對他這種刀上舔血喝烈酒的男人來說，最喜歡的只有熟女。就她這小身板，別說有非分之想，感覺多想一點就有戀/童般的罪惡感——雖然他知道能來當兵，說明萊婭已經二十歲往上了。
「媽的。」朗姆洛無力的喃喃道，「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
萊婭坐在他對面，她瞪視著他。
朗姆洛抬眼看了她一下。
「疼嗎？」他問。
「疼死了！」萊婭凶巴巴地說。
朗姆洛苦中作樂的笑了一下。
「你想怎麼毀了那裡？」朗姆洛說，「你知道有多少德國人守在那嗎？」
「兩三千人？」萊婭嘟囔道。
「三個團，四千五百人。」朗姆洛說，「你明白這是什麼概念，對吧。我們就算會飛，想躲過這四千人都不容易，更何況是沖入裡面——沒人能做到，除非神靈下凡。」
萊婭也有點洩氣，就在這時，她的耳朵一動。她抓住了朗姆洛的手。
[我們被包圍了。]她用口型說。
朗姆洛皺起眉毛，他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卻相信萊婭這匪夷所思的話，男人悄聲將槍上膛。
撲啦啦。黑暗中，響起小石子被靴子蹬掉的聲音。兩人都點了點頭，他們同時站起來，背靠背，剛準備向著兩旁開槍——忽然間，刺耳的慘叫聲傳來，兩人抬起頭，他們看到幾個德國士兵從他們的頭頂飛過……真的是從頭頂飛過！
萊婭目瞪口呆，與此同時，在黑暗裡忽然閃起了開火的光芒，慘叫，以及倒地聲——兩人背靠在一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到不斷有沉悶的身體倒地的聲音傳來，仿佛在黑暗中隱藏的那些德國士兵，都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擊倒了。
朗姆洛皺起眉毛，他當機立斷，從兜裡拿出手電筒點亮——兩人倒吸一口冷氣。圍繞著他們二人，旁邊近百米的距離，盡是層層疊疊倒在地上的德國士兵們。
這麼多人，如果一起發動攻擊，恐怕他們兩人只能凶多吉少。
咯吱、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一個毫不掩飾的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兩人猛地轉向那個方向，朗姆洛仰起手電筒，萊婭的槍已經上膛——他們愣住了。
一個女人從黑影中走出，緩步向他們走來。她的身上穿著的既不是德軍制服，也不是美軍的。
她穿著鐵質輕甲式的齊胸紅色戰衣，順著戰衣而下的金邊猶如英文的W。她的長靴及膝，右腰上掛著金色繩索，左手拎著兩個德軍，她那小麥色的手臂抬起，仿佛扔垃圾一樣，將兩個德國人扔在了地上。
女人一頭如藻般的深色長髮身後飄動著，她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掃過朗姆洛的臉，最後定在了萊婭臉上。
原本面無表情，仿佛古希臘雕刻的女戰神一般漂亮卻又危險的女人注視著萊婭，她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個弧度，這立刻讓她顯得沒有剛剛那樣可怕得令人心生敬畏。
「別害怕，小女孩。」她溫柔地說，「我聽到了你的想法，我覺得你需要我的説明。」
作者有話要說： 朗姆洛：除非神靈下凡！
戴安娜：誰在說我嗎？hello？
·
戴安娜掃描中。
男人，男人，男人。一堆德軍的臭男人，討厭。
男人——身穿德軍制服的美國男人？怎麼又是男人！
哎呀，找到一個小姑娘。
好開心啊~~~~
·
神奇女俠出現啦！！！開心開心開心~~~~
第178章 .
萊婭呆呆地注視這個漂亮的女人, 她猶如古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一般漂亮銳利, 她身上的戰甲在現在的情景下顯得如此的夢幻不真實。
「你是誰？！」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朗姆洛, 他立刻舉起槍對準了女人。
「我是戴安娜·特雷弗。」戴安娜淡淡地說。
她視朗姆洛為無物, 輕盈的跳下斜坡, 來到兩人面前。戴安娜的個頭很高，她低下頭注視著萊婭, 長髮在她的身後飄動著。
「你叫什麼名字，小女孩？」她溫柔地說。
「萊……萊婭·韋恩。」萊婭磕磕巴巴的說，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磕巴。
「萊婭？很不錯的名字。」戴安娜說。
她邁開步伐，似乎想要接近萊婭, 朗姆洛卻上前一步，擋在了萊婭面前, 男人皺起眉毛, 他高舉著步/槍。
「站在那裡別動，奇怪的女人。」他冷冷地說。
戴安娜並不在意, 她輕輕一笑。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聞言，朗姆洛的目光劃過他們周圍那幾十名躺在地上的德軍士兵……這個女人在短短的時間內橫掃這麼多人, 已經不是人類的範疇了。
朗姆洛深知一杆槍並不是戴安娜的對手，可是他仍然高高舉起，仿佛有一種安全感。
「朗姆洛，別這樣。」他感覺到萊婭在拽他的衣襟，「她不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壞人？！」朗姆洛無語地說。
「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是壞人？」萊婭一臉嚴肅。
朗姆洛：…………
戴安娜再次笑了起來，仿佛沖散了戰場上的硝煙。
「你說你想毀了那個工廠，對不對？」她溫柔地說, 「我幫你，走吧。」
戴安娜伸出手，萊婭想也沒想就握了上去。
朗姆洛放下槍，他就這麼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準備離開……朗姆洛有點無奈。
「喂，等等，你們瘋了嗎？上戰場的女人都瘋了嗎？」他嘟囔道，「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啊。」
他幾步來到萊婭身邊，看著萊婭。
「你認識她？」
萊婭搖了搖頭。
「那你他媽的就跟她走？」
「她很厲害。」萊婭說，「有了戴安娜，我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你就他媽知道任務，那四千五百個德軍呢？」朗姆洛有點崩潰，「你真的以為你們兩個就能打贏？！」
「我可以。」戴安娜淡淡地說道。
「她可以。」萊婭簡直像是個小迷妹，女人說什麼她都認同。
朗姆洛簡直無語。
「不行，你們不能就這樣過去！」他說。
戴安娜停了下來，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朗姆洛。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她問，「兄妹，伴侶，監護人？」
朗姆洛沉默了，戴安娜自然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
「在我看來，你們不僅沒關係，而且感情也不見得多好。」戴安娜淡淡地說，「而你又不贊同她去工廠——你沒資格制止她，所以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朗姆洛知道女人在暗指他把萊婭摔在地上的事情——好氣啊。他根本無話可說。
「我們——我們是雇傭關係！」朗姆洛憋了半天，「為了雇主的安全，我不同意你帶她離開！」
戴安娜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憤怒，她那精緻的面容陰沉了下來，看來不想再與朗姆洛過多交涉。她鬆開萊婭，來到朗姆洛的面前，伸手抽過男人手中的步/槍——朗姆洛發誓他真的用力地抓緊了，可是仍然被女人輕而易舉地奪了過去。
在兩人的注視下，戴安娜動作俐落，她抬起左腿，將步/槍撞在膝蓋上，步/槍如同木板般從中間斷裂。
「what the FUCK……」朗姆洛喃喃道。
戴安娜注視著他和萊婭，女人微微歎了口氣。
「我來自天堂島，一個你們沒有聽說過的島嶼。是的，我不是一個徹底的人類，而且還擁有著神奇的力量。」戴安娜盡可能用兩人能夠聽懂的詞語說，「我從上一次大戰時就以個人活躍在戰場上。這一次，是英國政府尋求我的幫助，希望我能夠幫忙擊退納粹，所以我才在這裡。」
朗姆洛仍然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她卻看向萊婭。
「聽說你們美國政府培養出了一個超級士兵，叫做史蒂夫·羅傑斯？」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提到史蒂夫，萊婭非常驕傲地說。
戴安笑了笑。
「他有一個好名字。」她柔和地說。然後，女人再次變得嚴肅起來，「德國一直很擔心我的存在，所以從上次大戰後，他們一直在想辦法研究超級士兵和超級武器。羅傑斯的出現再次刺激到了他們，讓德軍加緊了研製。如果這些武器流露戰場，會給普通士兵帶來滅頂之災。」戴安娜看向萊婭，「所以我才在這裡，毀掉工廠不僅僅是你的任務，也是我的目標。」
她又看向朗姆洛。
「現在，你們願意相信我了嗎？」
「當然！我當然相信你！」萊婭十分興奮地說，「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你們都給我等等。」朗姆洛聽了這麼大一堆話，他有點頭疼，「你讓我怎麼信任你？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還神奇的力量？小說看多了吧。」
萊婭看向朗姆洛，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朗姆洛，我相信她，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實力。」萊婭說，「因為我也有異于常人的力量。」
在兩人的目光中，萊婭抬起頭，不遠處屍體旁邊的槍嗖地飛向了她，她一把抓住。朗姆洛目瞪口呆。
「歡迎來到新世界。」戴安娜揚了揚眉毛，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吃驚。
……
三人再次一路返回德軍營地。他們趴在溝渠裡，看著鐵絲網的裡面，德軍營地燈火通明，數個小隊圍繞著最中央的工廠巡邏，水泄不通。
「這可怎麼辦。」朗姆洛喃喃道。
「我們兵分兩路。」戴安娜說，「我去引開注意力，你們兩個正好穿著德軍制服，混進去就行了。一會在工廠西側見面。」
「可——」
朗姆洛才開口，他轉過頭，戴安娜已經消失不見了。男人鬱悶地皺起了眉毛。
「我討厭她。」他說。
萊婭笑了笑，兩人趴在那裡，縮著頭，德國人列隊巡邏的腳步聲就在他們頭頂上響起。
「她要怎麼引開德軍呢？」萊婭疑惑地問。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德軍營地裡傳來了士兵們的尖叫聲。兩人抬起頭，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戴安娜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在營地裡前進，女人的雙手高高舉起，上面——上面還撐著一個坦克？？！
「……我草？！」
不只是朗姆洛，對於這個違反物理常識違反一堆常識的畫面，所有的人，都懵逼了。
他們就看著戴安娜舉著一個巨大的坦克，輕輕鬆松的走在德國人之中，一時間士兵們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愣愣地看著她。
「愣著幹嘛，開火！！開火！！」德**官怒吼道。
士兵們這才回過神來，他們手忙腳亂地舉起槍，戴安娜卻已經將坦克向著人最多的地方扔過去了。
轟————！！
一時間地面震動，德國士兵四散奔逃，一片混亂。
「走，走，走！」
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戴安娜身上，萊婭和朗姆洛跑上斜坡，看著高三米的鐵絲網，朗姆洛想撐起萊婭，卻發現萊婭已經靈巧得像是猴子一樣爬了上去。
面對朗姆洛吃驚的目光，萊婭不屑地哼了一聲。
「新兵營不教怎麼舉坦克，但翻鐵絲網還是要訓練的，好嗎？」
兩人一起落在營地內，他們調整軍裝，舉著槍，混入了一片混亂的德國士兵之中。
戴安娜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他們二人，女人勾了勾嘴角，她輕盈地在士兵之間滑過，士兵們被她的長腿踢飛，然後她跑向了另一面。
「快點！！快去追她！！」在一片混亂之中，德**官淩厲地高喊道，「快點報告總部，報告元首——神奇女俠出現了！！」
在慌張的士兵們之中，萊婭和朗姆洛向著工廠西側跑去。
雖然沒有人發現他們，可是當他們到達工廠的時候，外側的巡邏士兵發現了他們
士兵們沒有舉起槍，領頭的那個德國人走上前來，嚴厲地用德語向他們說話。
「啥玩意？」萊婭皺起眉毛，「說啥呢？」
「估計在問我們怎麼擅自行動。」朗姆洛哼笑一聲，他舉起了槍。
聽到兩人說的是英語，巡邏兵們立刻舉起了槍，朗姆洛剛要開槍搶得先機，忽然間，德國士兵手中的槍猛地脫離了他們的手，向著天空飛去。德國士兵們下意識的抬起頭，下一秒，他們的身體飛起，向著倉庫週邊的牆壁砸去。
一瞬間，這一隊士兵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朗姆洛放下槍，他目光複雜地看向了萊婭。
「呃，不要見怪。」萊婭放下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第一次這樣使用我的力量。」
朗姆洛：……這個世界太玄幻，他要緩緩。
兩人沒有等多久，神奇女俠便來了——她從工廠的上面跳了下來，輕盈的落在兩人的旁邊。
「看起來，我們的任務能夠快點解決了。」
戴安娜邊說著，她的手一邊揮舞了過去，金色的繩索卷起了遠處不小心路過的德國士兵，士兵一路帶著慘叫被繩索纏著腳腕在他們的頭頂甩過，然後飛了出去，簡直就是3D立體環繞音效。
萊婭左右看著入口，確定沒人，然後她看向了兩人。
「謝謝你們送我到這裡，我得進去完成任務了。」
「什麼？」戴安娜和朗姆洛竟然一起脫口而出。
戴安娜微皺眉毛，她晃了晃頭，似乎被萊婭搞糊塗了。
「不，萊婭，我去做。」她說。
「這是我的任務。」萊婭卻堅定地說，「為了我的戰友，我必須要去親手完成它。」
「你這是在找死！」朗姆洛皺眉道。
「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萊婭說。
萊婭不再多言語，她提起槍，向著工廠正門走去。
戴安娜看著她的背影，女人恍惚回到了另一個瞬間。
同樣的營地，同樣的工廠，同樣身穿制服軍裝的背影。
【戴安娜——！我——我必須要去做這件事情——】
那時男人模糊不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晃動著，她聽不清，好像隔著跨越不過的山與海。
不……
【戴安娜，戴安娜……】
男人的聲音模糊不清。
忽然間，他的聲音清晰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戴安娜，我愛你。」
然後，那個擁有著蔚藍眼眸的年輕人決絕地離去，留給她一個背影，從此一去不復返。
戴安娜閉了閉眼睛。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
萊婭向前走，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很溫柔，卻掙脫不開。萊婭疑惑地轉過頭，她對上了戴安娜的眼睛。戴安娜深沉的眼眸仿佛在注視著她，又好像穿過她看著其他人。
「不。」女人說，「我不想你去，對我而言，你活著才最重要。」
萊婭迷茫地歪頭。雖然她和戴安娜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好感，可她們的關係應該還不到這樣的厚度。
萊婭還在疑惑，戴安娜很輕易地、溫柔地、不容拒絕地拽著她的手臂，將她推給朗姆洛。
「這一次，我認同她的話。」朗姆洛接過她，他說。
「可是這是我的任務，我必須得親自——」
戴安娜微微歎息，她一聽見『親自』這個詞語，就覺得腦仁疼。
「不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得、你得——」
戴安娜說不出什麼，她抬起頭，看向朗姆洛。
「得……得去救你的戰友！」朗姆洛發揮了畢生的才學，終於憋出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對，你得去看看你的戰友們怎麼樣了——你難道放心得下他們嗎？」
聽到戰友，萊婭遲疑了。
「就這麼定了。」
仿佛害怕萊婭後悔，戴安娜向著她微微一笑。
萊婭注視著戴安娜的背景，她身上的緊身戰甲，手中的繩索和盾牌都顯得和整個現代化的軍營格格不入。
女人的長髮被風撩動，她前進著，看起來無所畏懼，無人能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沙丁魚罐頭扔了1個地雷三月的兔子扔了1個地雷FRAN桑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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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還是更喜歡禦姐
戴安娜讓我想起了碼傭兵女王時的爽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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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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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先讓我舔會女神perperper
第179章 戰火玫瑰
兩方分別行動，萊婭的確救出了一些士兵——但他們都是先鋒部隊的, 沒有一個是特別行動小隊的成員, 自然也沒有一個三班人。
萊婭感覺有些失落，她和朗姆洛剛剛帶著士兵們走出關押他們的房子, 就看到遠處工廠火光沖天，照亮了黑夜。
「我們不能丟下戴安娜先走。」萊婭對朗姆洛說。朗姆洛並無異議，於是萊婭便和剛剛解救出來的美國士兵們交談了幾句, 讓他們先離開這裡。
然而他們太低估神奇女俠了，要知道她可是半神啊——他們向著著火的工廠跑了一段距離, 遠遠地, 就看見戴安娜揮著繩索握著盾牌穿行在無數德國士兵之中，行雲流水, 看起來一點都不需要幫忙。
萊婭腳步一停, 她轉過頭——正好看到了德軍的軍/火廠庫。由於所有士兵都去對付戴安娜，所以這裡竟然無人把手。
「朗姆洛！」萊婭喚道, 朗姆洛立刻明白她的想法。
男人勾了勾嘴角, 他從兜裡拿出打火機。
「我想這樣做很久了。」他輕笑。
萊婭抬起頭, 看到軍/火倉庫旁聽著一排越野車，萊婭伸出手，一輛越野車的油箱外側發出咯吱聲, 然後整個油箱都擠出車體，飛到了半空中。
萊婭再揚手，油箱飛向了倉庫中，液體均勻的灑在了□□上。
朗姆洛打開打火機, 打火機在控制下飛向了半空中。兩人向後撤離了足夠遠，萊婭這才控制打火機飛入了倉庫裡。
轟————！
巨大的爆炸之後，火光沖天！
還不等德國人從第二個著火點反應過來，其他地方也接二連三的著起火來，德軍軍營裡四處都火光沖天。萊婭愣了半響，很快就明白是那些被俘的美國士兵們放的火——他們並沒有按照萊婭所言離開。
這一下弄得德國人們措手不及，不斷有士兵跑去救火，在更加混亂的情景下，萊婭跑向了戴安娜。
「戴安娜！你要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女人轉過頭，她一揚手，繩索收了回來。
「走吧。」她說，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失望，「和普通人打，實在是沒有意思。」
萊婭和朗姆洛身穿德軍制服比較好混出去，戴安娜實在太顯眼了。
「我們分開走，外面見。」萊婭說。
戴安娜點了點頭。
「一會見。」
萊婭原路返回，跟著朗姆洛一起沖向營地邊緣，不少地方的鐵絲網都被炸開了。他們靈巧的穿過鐵絲網，跑向了黑暗的荒地。
沒跑多遠，萊婭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太好了，你們都在這裡啊。」萊婭松了口氣。
等在那裡的，都是被救出來的美國士兵們。
「那當然了，要走就一塊走。」
脫離了德軍營地，完成了任務，萊婭一刻都不想穿著德國人的衣服，但是她又找不到別的衣服可以換，於是就將外套脫下。
脫下的那一瞬間，萊婭打了一個冷戰，下一秒，一個帶著血味和土味道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萊婭抬起頭，這些美國大兵們站在她的身邊，月光下明亮的眼睛都注視著她。
為她披衣服的那個美國士兵無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沉默之中，萊婭便明白，這些士兵懂她在想些什麼，因為他們是同胞，是戰友，擁有著共同的信仰。
在暗黃色的軍服之中，朗姆洛身上的德國制服十分顯眼，男人輕聲哼笑。
「你們先自我感動著，我就不換了。」
士兵們的目光看向他，他們變得憤怒又仇恨起來。
「賣國賊！」
「叛徒！」
有人小聲咬牙切齒地罵道。
「我可不是叛徒。」朗姆洛攤開手，「我是個傭兵。」
「為了錢，你連人性都不要了嗎？」有人憤怒地說，「你這種為了錢而站在敵對陣營裡的人，簡直豬狗不如！」
「先別吵了。」萊婭無奈地隔開他們，「我們還在德軍軍營的眼皮底下，吵架就是浪費時間。而且朗姆洛已經悔改，在這次事情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你們就先別罵他了。」
「哼！」看在萊婭的面子上，那些士兵們都恨恨地不出聲了。
想也知道，就算傭兵消極怠工，也會有很多美國士兵死在他們的手裡。死在德國人槍下他們無怨無悔，可是死在自己國家的人手裡，他們生氣和憤恨都是應該的。
就在這時，一個輕盈的影子落在他們的身邊，是戴安娜。
「走吧。」她說。
一行人離開了混亂的德軍營地，在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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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人的重要研究成果被毀，武器彈藥庫被炸，就連坦克和車都被美國士兵們毀了不少，自然也沒有心情去追擊他們，他們很容易地便離開了德軍的管轄區域。
從這裡回到美軍駐地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正常的士兵行軍一天就夠了，可是他們這一行人，先不說朗姆洛腹部帶傷，就連那些被救出來的美軍士兵們這些日子也被德國人當初實驗品對待，身體都很虛弱。
當確定歷經離開了德國人的區域，他們決定找一個地方紮營休息。
大兵們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大岩石，他們在地上挖出坑，搭好木材，熟能生巧的點燃了火堆。眾人圍坐在火堆旁取暖，夜風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這地方正好。」有一個大兵滿足地說，「如果現在有酒有肉就更好了。」
「你能有命坐在這裡就不錯了。」他的朋友揶揄道。
「我知道你。」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男人看向萊婭，「你是那個神槍手醫療兵，對不對？」
「是我，你怎麼知道？」萊婭有點羞澀。
這些士兵都是另一個團的，所以他們能夠知道她，真的很稀奇。
「天啊，『我們怎麼知道？』一個部隊裡有一個女人存在，有什麼事情能夠比這個還能在軍營裡傳得快的呢？」
「更何況，還是一個神槍手。」另一個人補充。
「我們團長老早就想挖人了，可惜102師的團長說什麼都不給。」一個軍銜是上士的大兵笑道。
「誒？」萊婭有點吃驚，「我還以為他們一直都不想要我呢，畢竟我是一個女人……」
「對啊，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我們團，我們團特別包容。」士兵說，「尤其是對神槍手。」
大家氣氛融洽地笑了起來，他們就當看不見萊婭身邊的朗姆洛。
「說起來，你為什麼來參軍？」一個士兵吐槽道，「尤其還選擇了最嚴厲的一個步兵師……你有參加這個部隊的時間，早就進別的部隊裡了。」
「我沒有選擇。」萊婭苦笑道，「我只認識一個師長，就是102的師長。我哪知道軍隊裡還分得這麼細，有這麼多講究？」
「你竟然認識西蒙少將？！」士兵們都大吃一驚。
「見過幾面。」萊婭不希望提起自己的背景，所以就很隱晦地說道。
朗姆洛坐在旁邊，心裡已經冷哼——韋恩家族的人，認識一個少將而已，有什麼可奇怪的。
英雄不問出處，士兵們看到萊婭不願意細說，也就不追問了。
「那你為什麼來當兵呢？」那個士兵說，「我是說……你一個女孩子，來前線吃這種苦，一定有原因。」
萊婭感覺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包括戴安娜和朗姆洛也十分好奇。她看向火光，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原本，是來找我的未婚夫的。」她說，「我們兩個本來都訂婚了，可是德國忽然開戰，他一心想報效國家，就離開了我。」
「所以你就上了戰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震驚。
「是啊，我一想我的槍法不比他差，他不跟我結婚，我又不想等他又不想分手，那就只能來找他啦。」萊婭托著臉，一臉純粹認真的說，她看到其他人震驚的目標，有點迷茫，「怎麼了嘛，這件事難道不是很好理解的嗎？」
……不，一點都不好理解誒！
「那……你的未婚夫在102師？」
「在107師。」說到這兒，萊婭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原本想到了前線就去找他的，可是我卻發現我離不開102師……我不能為了未婚夫就拋棄我的戰友們，我轉念一想，他的槍法跟我一樣厲害，應該沒啥問題，所以就一直留在了這裡。」
大兵們的感受異常的複雜，他們既敬佩萊婭身為姑娘能這麼勇敢吃苦，又感動她的不離不棄，又對於她那因為戰友而被『拋棄』的未婚夫感到哭笑不得。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才能配得上這樣一個姑娘的愛呢？
烤完了火，萊婭催促士兵們睡覺——她一遇到傷兵，就自動開啟老媽子的嘟嘟囔囔，可能是當慣了醫療兵的後遺症。
萊婭要守夜，戴安娜也主動承擔了守夜的責任。士兵們身體虛弱，不然他們絕對不可能讓兩個女人守夜——出於一種男人對女人的保護感，他們非常的內疚。不過，戴安娜實力強勁，萊婭在讓他們又放心信任，所以虛弱的士兵們靠在一起們很快就睡去了。
給朗姆洛換完藥後，萊婭催促朗姆洛也去睡，男人的小腹上的傷口還沒好，他倒是像個孤膽英雄，這一路上一聲不吭還有閒情擠兌大兵們，讓他們氣得直跳腳。直到萊婭解開他的衣服，才發現血早就滲透了朗姆洛的繃帶。
「快去休息。」其他人已經睡了，萊婭壓低聲音道。
「這沒什麼，雇傭兵都是這樣不畏生死的。」朗姆洛聳了聳肩膀，一臉不在意。
「不畏生死，和主動找死是區別的。」萊婭說，「還是說你有自殘傾向——難道讓我砸暈你，你才肯甘休？」
在威逼利誘下，朗姆洛無奈，這才去睡了。
萊婭和戴安娜圍坐在火堆旁，萊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耳邊盡是昆蟲窸窸窣窣的鳴叫，月亮壓在枝頭，寂靜無聲。
萊婭烤著火，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她抬起頭，看到戴安娜不知道又在哪裡找到了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謝謝。」萊婭輕聲說，「不用太擔心我啦。我……雖然我不知道我是什麼，但是我和普通女孩不一樣，體質沒那麼弱的。」
更何況……萊婭的目光瞄向了戴安娜裸/露在外的長腿、手臂、肩膀……明明女人穿得更單薄啊！不過想一想，一個能夠舉起坦克的女人，也不會被凍感冒。
戴安娜雙腿併攏，手肘抵在膝蓋上，她注視著火，女人那張精緻漂亮的面容上跳動著溫暖的光芒，可是她的眼眸卻是黯淡的。
「我以前，也曾經有一個愛人。」她說，「他是一個飛行員。」
曾經？萊婭注視著戴安娜，她的心沉了沉。
「他叫什麼名字？」她輕聲問。
「史蒂夫·特雷弗。」
戴安娜的嘴角晃過一個輕笑，仿佛提起這個名字，都讓她感覺愉快。那笑容一瞬即逝，女人的神情變得黯淡了。
「我第一次離開天堂島，就是由他作伴。我那時青澀懵懂，初入人類世界，什麼都不明白，只想拯救所有人於苦難地獄……我曾經以為人類會在全世界開戰，是因為被惡神控制。我以為人類應該都是美好善良的……」戴安娜的聲音變得有點嘲諷，「後來我發現，人類自我殘殺是因為利益推動。人性很醜惡，原沒有我想像的那樣高潔。」
「……最後我意識到，對我來說最美好、最善良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這些年來，我救下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救下他。」戴安娜輕聲道，「他讓我對人類持有信心，卻也讓我再也愛不上其他人。」
萊婭沉默了。
可能正是因為愛人同為軍人，才讓她此刻更加能夠體驗到女人的痛楚。
萊婭知道戴安娜不是人類，要知道她說自己活躍在上個世界大戰，要知道那可是二十五年前了。
「他……是上個戰爭的美軍士兵？」萊婭試探地問。
果然，戴安娜輕輕地點了點頭。
萊婭的心裡掀起一陣巨大波瀾，戴安娜如此貌美，擁有神力，就連時間都無法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卻愛上了一個普通人類。二十多年的歲月過去了，她卻仍然愛著那個人。
一個無堅不摧的戰神，唯有愛才能夠傷害到她。
「我真想看看他的樣子。」萊婭有些遺憾地歎息道。
戴安娜笑了笑，她曲起腿，解開靠近膝蓋的長靴，從暗兜中拿出一張黑白照片，遞給萊婭。
照片中，一男一女靠坐在觀賞池邊，他們的腳下是白鴿。照片裡的戴安娜身披大衣，笑得單純快樂。她的身邊，那個和史蒂夫同名的年輕人，氣質和史蒂夫截然不同。
即使是身體最薄弱的時候，史蒂夫仍然性子堅定，他的意志反應在他的面容上，如同鋼鐵般不會被人折斷。可是這個史蒂夫·特雷弗，他給人的感覺如沐清風。
如果說羅傑斯像是波濤沉靜的海，那麼特雷弗就是溫和流轉的溪水。
如果他沒死，和性情剛烈主見極強的戴安娜，的確是一對良配。
「我曾經在他的身上留過印記。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弱小，隨便一個意外都能殺死他。」戴安娜也注視著那照片，她輕聲說，「所以我想，無論他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他，保護他的周全。可是我沒想到……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我的面前。」
萊婭沉重地將照片遞給戴安娜。
「我理解你為什麼要上戰場。」戴安娜收起照片，她的嘴邊噙著輕笑，「你擔心你的未婚夫，你也怕他出現意外。」
「他叫詹姆斯·巴恩斯。」萊婭歎息地說，「是的，我很害怕。」
「那就聽我的話，去找他。」戴安娜輕聲道，「相信我，他比你的戰友們都更加需要你。」
萊婭沉默了。
「……他們現在生死未蔔，我也的確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她喃喃道。
戴安娜側過頭，她伸手搭在了萊婭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可能多管閒事。但我希望你們兩個，別再走我和史蒂夫的悲劇。」她溫柔卻又有力地說，「如果你真的想去找他，不用麻煩你的部隊，我可以送你。」
萊婭注視著戴安娜，她輕輕地笑了笑。
「好。」她說。
次日，一行人繼續趕往美軍營地覆命。
下午時，精疲力竭的士兵們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營地和美國國旗，他們忍不住張開手，真正劫後餘生的地流下淚水，大聲呼喊起來。
指揮帳篷中，美軍軍官們早上收到了德國營地被毀的消息，卻不知道是誰做的。
大多數行動小隊的成員們屍體都被找到，只有一小部分人逃出生天，回來覆命，但是也代表他們任務失敗了。行動小隊的隊員都是豪森上尉手中最頂尖的士兵，可想而知他這一天一夜是多麼的煎熬。
不幸中的萬幸，跟他一起同生共死的愛德森中士和伊迪上士都活著，雖然都受了重傷。愛德森和伊迪的痛苦不比豪森上尉的少。三班是他們的心頭肉，也是愛德森帶的這一屆新兵中最優秀的。這次任務三班幾乎死了一半的人，更別提萊婭·韋恩摔下了峭壁，幾乎可以斷定她已經死亡。
精兵死傷慘重，任務又沒有完成，指揮帳篷裡的氣溫一直很低，直到白天時收到了德國陣地被毀了的消息。兩個團的軍官們都歡呼起來，豪森這才勉強打起精神來，這說明還有士兵活著……不管是誰，不管活了多少，都足夠讓他振奮一些了。
下午時，焦灼等待那些士兵們回來覆命的軍官們，終於聽到了喜訊。
「報告長官，營地外有三十人左右、身穿美軍制服的士兵請求進入，請問是否允許？」
聽了這話，一個連長飛奔出去看，又過了三十秒，他興奮地沖了回來。
「我看到我的兵啦！我看到他們還活著！！」他是這次任務負責先鋒連隊的連長，所以興奮地不行，「快快快！讓他們進來——算了，我出去迎接他們！」
聽到了是先鋒部隊的人，豪森上尉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失望了。
他的人，就沒有一個逃出生天的嗎？
沒想到，那個興高采烈跑出去的連長，忽然又回來，從簾子中冒了個頭。
「豪森連長，我看到你手下的那個神槍手小姑娘也在。」
「什麼？！」豪森上尉一下就蹦了起來，男人原本的嚴肅穩重全部都不見了，他激動地說，「我就知道我的士兵一定會有活著的！！」
兩個連長不管團長和其他人，就飛奔了出去。
路邊，愛德森中士和死裡逃生的三班人們正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豪森上去就打了愛德森的後腦勺一下。
「幹什麼，快跟我走啊！」
「走什麼走，老子的人死了那麼多……」愛德森低聲嘟囔道。
「昨夜德國營地被毀了，今天你猜猜誰回來了？」豪森激動得都沒心情吊他們的胃口了，「是萊婭！萊婭和先鋒連隊的人回來了！！」
「什麼？！！」
三班的男人們都震驚的抬起了頭。雖然活著的人都傷勢很重，但是他們都互相攙扶，快步走向營地門口。一路上，不斷有士兵都湧向正門門口，不管是否認識這些死裡逃生的美國大兵們，他們都十分興奮——自己的同胞，多活一個都是好的。
士兵們簇擁在門口，鐵門被吱呀地打開了，士兵們都掂著腳去看，卻又同時向著兩邊退去，將道路空出來。
他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穿戰衣的漂亮女人，以及一個身材比較瘦弱的士兵，後面是一眾先鋒隊員，他們的身上盡是血和泥土，眼色卻堅毅又興奮。
可是等等——此時此刻，萊婭未帶頭盔臉蛋乾淨，士兵們有的覺得這個年輕人長得十分清秀，但更多人的目光都盯在戴安娜的身上……她實在是太漂亮，太和周遭格格不入了。
其實豪森和另一個連長並不是這個營地最大的官，最大的是團長。可是兩位團長深知這些出生入死的都是連長們的心頭肉，所以並不搶風頭，而是讓豪森和另一個連長最先來到他們的士兵面前。
「連長好！」
被解救的先鋒連士兵們看到了自己的連長，立刻鏗鏘有力地說道。他們全體立正，向著他敬禮。連長看著自己的士兵竟然多活著回來這麼多，眼睛早就濕潤了。他咬著牙，也敬了個禮。
「你們辛苦了，你們都是大功臣……」
「連長，我們實事求是地說，在毀滅德軍陣地上，我們的確順手做了些事情。」領頭的那位上士說，「但是，我們能夠活著回來……多虧了這個女孩。」
女孩？士兵們鴉雀無聲，他們看向戴安娜，卻總覺得女人太成熟，用女孩來形容她也太不穩重了。
就在這時，那位清秀的士兵向著豪森行了軍禮。
「連長好。」她說。聲音溫柔堅定。
豪森注視著萊婭，男人抿了抿嘴唇，他腳跟一磕，緩緩地，鄭重地舉起手，回禮。
「……活著就好。」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哽噎在喉，豪森只能這樣輕聲說道。
「女……女的？」圍觀的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忽然想起來，「對啊……好像說102師是有一個姑娘，在哪個部隊來著？」
「102師2團5營B連。」他們的身邊，有人說道。
士兵們轉過頭，立刻為他們讓開了地方——是身上重傷，互相攙扶的男人們。
「沒錯。最重要的是，她是三班的人。」騎士驕傲地說，「她是我們的醫療兵，我們的神槍手。」
愛德森中士的目光越過士兵們的肩膀，看向了被人們圍繞的萊婭和士兵們。
「……她是我們的玫瑰。」他輕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昨天沒更新 今天給大家憋了個長章-33-
·
竟然一百萬字了，我自己都震驚了…………我一共寫了三百萬字，這個小說占了三分之一……這是我寫過最長的小說。
其實這個番外雖然設定在二戰，但其實是大HE的，也沒有人像是正文裡那樣苦大仇深2333
為了寫結尾萊婭所在的連隊具體，往回翻了下稿子，恍然發現，萊婭竟然也走過了很長的一條道路了。
寫到了這個情節，這代表接下來要開始收尾了。很感謝從頭看我寫到一百萬的讀者寶寶們，感謝你們陪伴娜塔莉和萊婭！麼麼噠！
第180章 .
從完成任務回來之後，萊婭恍然發現, 她貌似火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認識她, 跟她打招呼，誇讚她, 儘管她並不認識他們。
萊婭跟長官們解釋了很多遍，在這次任務中，她能夠出力的地方很少, 大多數都是戴安娜的功勞。
然而陸軍軍官們並不這樣想。
「戴安娜的存在是高級機密。」豪森上尉的上司——102師2團團長法恩中將對萊婭說，「她不是人類——如果硬要在我們的理解方式中為她按上一個身份, 她更像是個神話中的女武神。」
「我知道, 但這也的確是她的功勞。」萊婭說，「在這次過程當中, 我根本沒有起到決定性作用……」
「不, 二等兵，你仍然沒有明白。我們是人類, 在實力上, 可能的確沒有神來得強大。所以對於一個人來說, 他的精神、他的內核、他的信念變得更為重要。」法恩中將說，「戴安娜告訴我們了她所看到的經過。你作為一個姑娘，在全隊可能已經全軍覆沒的情況下, 仍然願意以命相搏，完成任務……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崇高的事情。」
萊婭想說什麼，又無話可說了。果然軍銜越高的人，越懂得說話。萊婭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高尚, 她認為這是應該做的事情。
「你應得了戴安娜的尊重，也贏得了我們所有的尊敬。」法恩中將笑道，「這是你應得的。」
其實萊婭並不覺得有多高興，因為三班死了近一半的人。但是不幸中的萬幸，亞曆克薩、騎士、水手、山羊、伊迪下士和愛德森中士……這幾個跟她關係密切的夥伴們都死裡逃生。
戴安娜沒有離開，萊婭知道她在等她下定決心。
可是她的心太軟了……在前線的這些日子，萊婭體會到了一種全新的感情。那感情區別於愛情、卻又比友情更加純粹，那就是戰友情。
這讓她如何才能說得出口呢？
想著又一個星期沒有寫信了，萊婭決定先拋開這些事情，給家裡寫信。按照上面的要求，她的信裡，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戰地醫院。萊婭反倒覺得這樣很好，至少不用家裡人擔驚受怕。
萊婭的鋼筆輕觸墨水，然後在信紙上寫了起來。
【親愛的爸爸媽媽，哥哥親啟。
最近的一段日子，你們還好嗎？我很好，不必掛念我。我在戰地醫院當值一段日子了，這裡很安全，並且能夠讓我能夠幫助到那些傷患，我感覺很開心，很充實……】
萊婭剛剛寫了一個開頭，她的信紙忽然被人抽走，萊婭抬起頭，看到豪森上尉端著她的信紙，表情肅穆地看著。
「連長……有什麼問題嗎？」萊婭問。
「有很大的問題。」豪森說。
他伸出手，斯拉地一聲，將這張信紙撕成幾條，在萊婭吃驚疑惑的目光中，男人將信紙揉成團，扔在了垃圾箱裡。他看向迷茫的萊婭，男人那總是嚴肅的表情終於鬆動，他勾了勾嘴角。
「告訴你的家裡人一切。我是指事實。」豪森上尉說，「告訴他們，你是一個神槍手，你在前線立下了多麼大的功勞——告訴他們所有的事情，萊婭，你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你應該得到這樣的尊重。」
萊婭不敢相信地看著豪森上尉，她的眼睛變亮了，好像裡面有無數個小星星。
三天后，韋恩莊園收到了這封來自前線、似乎帶有硝煙味道的家書。
韋恩夫婦一齊看完了整封信，瑪莎夫人早就眼圈泛紅，女人強忍著淚水離開，卻在登上樓梯的時候忍不住哭泣起來。
湯瑪斯先生低著頭，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信紙上早就乾枯的墨蹟，仿佛能夠用這樣的方式感受到萊婭在寫這封信時的樣子。男人捏著信封的手顫抖著，過了半響，他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放在茶几上，向著阿福要了一盒他已經戒了十幾年的煙。
男人站在落地窗邊，注視著玻璃外韋恩規整闊氣的莊園私院，看著園藝工在鵝卵石的小路上修剪樹木的枝丫，看著女傭小姑娘們笑著捧著水盆從玻璃外經過。他一根一根地抽煙，眼前是一切都和平安好的景象，腦海裡卻是自己的女兒在戰火硝煙中出生入死的樣子。
「老爺，這……」阿福也看了書信，他顫抖地說。
湯瑪斯先生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有一個高尚的、英雄的女兒。我相信她會在日後成為偶像和楷模。」湯瑪斯先生輕聲說，「只是……我仍然希望她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希望她平平淡淡的跟詹姆斯結婚。」
「老爺。」阿福歎息道，他緩緩地走了過去，伸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為她驕傲，信任她。」
「可我……一想到她在前線的樣子，我就……」男人一拳捶在玻璃上，指尖的香煙被他捏緊碾碎。男人低下頭，肩膀隨著聲音顫抖，他緩緩地轉過頭，看向照顧自己十幾年的管家，「阿福……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對不對？」
阿福無奈的笑了。
「你的一對兒女，一個在部門為國家提供新的科技，一個在前線保家衛國，抗下戰功……他們如此優秀，你怎麼會是失敗的呢。」
「我現在寧可沒有那樣教育過他們，寧可他們沒有那樣高尚的品德。」湯瑪斯先生輕聲說，「如果萊婭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老爺……」阿福歎息。
悲傷自責，卻仍然沒有妨礙湯瑪斯的大腦轉動。男人再次看向阿福時，目光已經堅定。
「既然我的女兒已經為這個國家付出這麼多，我就要她在退伍之後，得到同樣多的尊重和回報。」男人說，「我明天就去找西蒙少將。」
第二天，湯瑪斯先生去面見西蒙少將的時候，對方卻也正好想要找他。西蒙對於萊婭所做到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吃驚。
而最最關鍵的事情是，在男人們紛紛踏上戰場之後，原本被圈養在家裡的女人們緩緩地走出牢籠，步入工作崗位。她們開始做那些男人們的工作，她們穿上厚重的衣服成為工人，女人們甚至為飛機更換零件……政府部門、生產部門、重工業部門……到處都有女人的蹤影。
之前他們成功地捧出的美國隊長，在獨自一人闖入德軍營地立功之後，大大地激發了美國青年的愛國熱潮。現在，世界已經變了，女人登上了歷史舞臺。政府高層們本就有意推出一個女性英雄來和美國隊長相互媲美，好激發女人們的自豪和更加愛國的心態，所以當戴安娜和萊婭毀了那德國工廠之後，事情立刻傳到了華盛頓。
在湯瑪斯先生到來之前，議員和將領們就在為兩人爭論不休。有的人認為戴安娜形象好，能夠受人追捧。而有的反對的人覺得戴安娜的形象跟美國隊長太過相似，更令人忌憚的是，戴安娜並不是人類，讓她做人類的英雄，實在是不倫不類。
然而最重要的是，相比於近乎無敵的戴安娜，和打過血清的史蒂夫，萊婭·韋恩的形象才更加貼近普通人。她沒有神力，沒有血清，只是一腔熱血便以女性瘦弱的身軀紮入前線之中，她用超乎常人的堅定走到今天。試問，有什麼能比一個被嬌生慣養的小姐，轉為前線戰士的形象，更能夠讓人產生共鳴呢？
有人覺得她的韋恩背景太不接地氣，可是更多的人覺得，這才是意義所在，萊婭代表了那些曾經被嬌養的女性，也代表了如今加入各行各業的婦女們。她打破了男人們傳統的思維，就像是這個特殊的時代，讓女人們向著全世界證明，女人不比男人差。
作為102師師長，西蒙少將自然傾向于萊婭——如果萊婭成為了楷模，那麼打破先例的102師將會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可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很有限，最後到底鹿死誰手，還要看那些議員們的。
西蒙少將向著湯瑪斯先生講述了現在的情況，湯瑪斯淡淡的一笑。
「什麼都不必擔心，少將先生。」男人說，「我的女兒會向著全世界證明她的重要。」
……
此時此刻，身處前線的萊婭並不知道幾天而已，她的身份就已經在政府中變得人人皆知，更不知道有些人對她給予眾望。
新兵又補了上來，她和整個小隊的隊員都被勒令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所以每天就閑了下來。萊婭思來想去，最後不得不承認，她應該離開102師了。之前是因為擔心不部隊缺人，再加上跨越前線實在困難。
現在有了戴安娜，她們的離開不成問題。
萊婭決定離開，卻又猶豫先跟誰說。她怕看到三班人臉上失落的神色，又不想隱瞞他們，最後萊婭決定先跟愛德森中士說這件事情。
她走出帳篷，四處尋找著愛德森的身影，可別提他了，就連三班人都不見蹤影。萊婭越找越偏離營地中心，在一個偏遠的地方，她忽然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萊婭緩緩地走了過去，在一個死角處，她看到一群大兵正圍著誰拳打腳踢，裡面交雜著幾個熟悉的面容，是她之前在德國營地救下來的先鋒連隊的幾個士兵。最讓她吃驚的是這種軍中□□，圍觀的人很多，就連三班的人也在旁邊冷冷的看著……
「草你媽的叛徒！把我的兄弟的性命還給我！！」一個先鋒隊員怒吼著，伸腿就去踢那個人。
人圍得太多了，根本看不見是誰被打，可是一聽到叛徒，萊婭就愣了一下。
幾聲悶哼和沉重的聲音傳來，然後是一個不屑的輕笑。
「就你兄弟那兩下，在哪裡都是個死。」那聲音輕佻地嘲諷道，「有本事把爺的手給鬆開，老子弄你們一群不是問題。」
萊婭眼前一黑——這個無論何時都非要嘲諷人家的聲音，一聽就是朗姆洛啊！
她這兩天太忙根本沒來得及去管朗姆洛怎麼樣，只是覺得既然他在毀掉工廠的事情上有功，又是美國人，其他人應該不會難為他……可是她錯得太離譜了，朗姆洛那張到什麼時候都不服輸的嘴，沒仇都能讓他嘲成有仇，更別提這種人命的大事上了。
果然，他這話一出，惹毛了所有的士兵，不少人都往他身上招呼去，萊婭甚至聽到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哥幾個，我們今天就在這裡殺了這狗娘養的叛徒吧！」有士兵咬牙切齒地說，「錯過這兩天，以後想復仇可就沒有機會了。」
「別動槍，你傻嗎，我們把他揍死也就算了，法不責眾。你動了槍，責任就成個人的了。」有老兵油子低聲訓斥道。
那個把槍的年輕士兵立刻就不出聲了。
隔著層層疊疊想要弄死他的人們，朗姆洛輕笑一聲。
「就知道你們是群沒種的。」他冷笑道，「你們要是能一槍崩了我，我倒是會對你們刮目相看，孬種。」
「你他媽的——！！」
有的士兵已經舉起了自己的頭盔，在不制止就要出人命了，萊婭沒有時間在想該怎麼辦。
「都給我放手！」
女聲的尖銳在男人之中十分明顯，士兵們一愣，他們紛紛都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了萊婭。
士兵們退開了，萊婭這才看到朗姆洛的樣子——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身後，被摁跪在地上，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腹部的衣服都要能向下滴血了……萊婭掃了一眼就知道，朗姆洛那腹部的傷又裂開了。
朗姆洛一副慘狀，看到她竟然還能樂得出來。
萊婭都要氣死了——她不知道是氣士兵們還是起朗姆洛。
「你們做什麼呢？」萊婭皺起眉毛。
「萊婭，你也知道他是個叛徒。」打人的那些士兵中，其中一個被她救出來的先鋒士兵也怒氣衝衝地說，「我們不殺了他，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在他們這些傭兵受傷的戰友？」
「對啊！」
萊婭深深地吸了口氣。
「首先我理解你們的憤怒，要我我也會想揍他。」萊婭說，「他是俘虜，應該按照俘虜待遇對待他。他之前的確有叛國嫌疑，但是在毀了德軍重地上也有功勞——至於他以後該不該死，那應該讓法律來判。你們沒有這個權利殺了他。」
「可是我們心裡有氣啊！」
「有氣可以打架，但是把他綁成這個樣子，你們揍完了，真的能爽嗎？」萊婭無奈地說，「你們都是男人，想打就放開打，綁人做什麼？」
士兵們互相注視著。
「我們並不贊同你的話。」有個男人說，「但是我們尊重你，所以這一次，我們願意退一步。」
「謝謝。」萊婭松了口氣。
士兵們怒瞪著朗姆洛，然後緩緩地離開了那個角落。朗姆洛仍然跪在地上，向著他們笑著，呸地吐了一口血。
「要是擱我十年前的脾氣，我挨個整死他們。」他說。
萊婭要氣死了，這個朗姆洛，他可真是——真是——嗨呀，說不出來的氣啊！
「你本來就殺了同胞，本來就有罪，說人家？」萊婭看著三班人還站在旁邊，順手從水手那拿來匕首，把朗姆洛手上腳上的繩子都切斷了。
「……萊婭。」旁邊，水手訕訕地笑著。
萊婭陰森地瞪向這幾個同伴，男人們嘿嘿傻笑，不動聲色的向後退去。
「看熱鬧開心嗎？「萊婭微笑道。
「開——不開心不開心。」水手輕輕咳嗽。
「出事了不告訴我，嗯？」萊婭溫柔地微笑。
「我們哪兒知道這個判——傭兵跟你什麼關係啊？」山羊努力正直地說，「如果你告訴我們這個傭兵不能動，那我們肯定會告訴你啊，對不對！」
亞曆克薩和水手騎士都附和地猛點頭。
萊婭本來有點生氣，可是一想她要離開這裡了，那點氣瞬間消失不見。
「算了。」她歎息一聲，「本來也不是多大點事兒……」
一身血的朗姆洛：……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萊婭！」
她正想說些什麼，一個人卻遠遠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眾人抬頭望去，看到愛德森中士正向著他們奔來，很快就停在她的面前。
「中士，我正要去找你。」萊婭說。
「那可真巧，正好也有人找你。」愛德森中士說。
「誰？」
「你的那個朋友，史蒂夫·羅傑斯。」
三班殘餘的這些人、朗姆洛和萊婭走入營地裡時，正看到團長法恩中將熱切地握著史蒂夫的手。
史蒂夫身穿暗黃色軍裝，他的身影在士兵之中氣宇不凡。他們正交流著什麼，萊婭還離他們很遠，史蒂夫便抬起頭，向著她望去，嘴角展開了小小的笑容。
「萊婭。」他溫和堅定地喚道。
「史蒂夫！」萊婭驚喜的歡呼著，看著他身上的軍服，就知道他一定被部隊接受了。
萊婭幾步撲上去，史蒂夫穩穩地抱住了她。史蒂夫眼底一片柔軟，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就覺得身邊士兵的目光變得十分的銳利起來。
「史蒂夫，你成功了？」史蒂夫放下萊婭，萊婭抓著他的手臂，仰頭問他。
「是的，我成功了。」史蒂夫輕笑道，「我獨闖德國營地，毀了他們其中一個老巢……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麼嗎？我救下了巴基。」
「巴基？！」萊婭心臟一跳，她驚慌道，「他怎麼樣了，為什麼需要你救？！」
「他所在的部隊之前被納粹包圍，當了俘虜。」史蒂夫溫言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救下他了，他現在活蹦亂跳的，就是比較想你。」
萊婭知道史蒂夫不會為了安慰人而編話，所以詹姆斯一定是真的想念她了。萊婭抿了抿嘴，忍不住勾出一個笑容。
「那你……告訴他我的事情了嗎？」
「當然沒有，你不讓我告訴，我怎麼會說呢？」史蒂夫笑道。青年陽光的笑容裡有些孩子般的壞氣。
萊婭心裡擔心詹姆斯，這麼長時間了，她對他只剩下了想念……可是相見就在眼前，萊婭卻忽然彆扭了起來，她又想起了之前詹姆斯在美國時的那些氣人的舉動，哼，不告訴他最好，讓他多想想她！
「萊婭，我這次前來，是為了帶你走。」史蒂夫溫柔地說，「我準備組建一個特別行動小隊，隊裡唯獨缺少一個醫療和槍法都精通的人——那個人就是你。」
史蒂夫的剩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將巴基和萊婭都帶著自己的身邊，他也就能夠放心了。
「我——」萊婭轉過頭，對上了三班人的目光。
果然，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失落的眼神。
萊婭走上前去，她輕輕地歎息著。
「你們知道我早晚都要走。」她輕聲溫柔道，「答應我，你們都要活下去，好嗎？只有活下去，我們以後才能再次見面。」
男人們神情失落，萊婭不忍心去看他們，她轉過頭，看向史蒂夫和團長——很明顯，兩人已經達成共識。
「我得帶著朗姆洛。」她對團長說，「我知道他身上有罪——讓他跟著我將功贖罪，才能物盡其用。」
「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朗姆洛嘴快，他剛開口，就對上了女孩瞪視的目光，讓男人舔了舔嘴唇，把後面的話收回去了。
果然女人不該上戰場，朗姆洛心中嘟囔，在前線呆得越久就越凶。
雖然離開已成定局，但是還好，他們仍可以在這裡呆過一晚。晚上，軍營裡開展了熱鬧的歡送會，所謂的歡送會就是圍著篝火吃肉喝酒。
萊婭和三班的人挨個喝酒，愛德森中士喝大了，對著史蒂夫氣得直罵娘，完全忽視史蒂夫肩膀上的上尉頭銜，弄得史蒂夫哭笑不得。
三班的人雖是不舍，也明白萊婭該走了。至少，相比於命喪懸崖，現在的結局好多了，不是嗎？
史蒂夫並沒有和萊婭多聊，而是讓她和她的戰友們一起。他倒是和戴安娜聊了很久，兩人的武器很相似，他的名字又和戴安娜的小男友同名……兩人聊了對目前世界的想法和理解，最後竟然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第二天清晨，與晨曦一起到來的，是萊婭·韋恩的晉升通知。
那時眾人正聚在門口為萊婭送行，一個電報便閃電般地出現在指揮帳篷中。
法恩中將拿著電報，來到了疑惑的士兵們面前。
「『——由於萊婭·韋恩在戰場上卓越的表現，以及這段時間的戰功，華盛頓特區就此批准，萊婭·韋恩即日起由二等兵晉升為上尉』！」
士兵們一片譁然，從二等兵到下士中士上士不難，難得是繼續向上走。這樣越級提拔，簡直罕見到極致。
萊婭仍然一臉迷茫，睡個覺的功夫，她怎麼就跟豪森上尉同級了？然而史蒂夫心下就明白了華盛頓的意圖。
「你現在，跟我軍銜相當。」史蒂夫輕笑著說，「萊婭，享受一下現在的清閒吧。等回到了美國，你的身份將和以前大不相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的兔子扔了2個地/雷 嶼玥扔了1個 一隻喵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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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之前有一個寶寶的評論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個番外簡直是個女主事業的爽文啊23333
想想看，以後一出門，人家：哦！captain！還有captain（captain就是上尉的意思）！——巴恩斯中士！
詹姆斯中士：mmp，憑什麼就我軍銜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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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特區：我們要推萊婭！萊婭是普通人！
隔壁地球：……對於這個普通人的定義，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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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巴基出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做到了我真的在這週末讓巴基出場了哈哈哈哈哈，不枉費我兩章寫了一萬兩千多字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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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開始咆哮突擊隊的劇情啦，大概幾章就完事了然後就開始日常撒糖啦~~~
第181章 .
小酒館裡，被史蒂夫救下的士兵們快活地喝著酒, 唱著歌, 還有人在鋼琴上彈著配樂。
身穿暗黃色軍服的史蒂夫穿過有些擁擠的過道，一路跟向著他舉杯致敬的士兵們點頭微笑。
【here is a tavern iown.】（城裡有做小酒館, 小酒館。）
【And there my dear love sits him down.】（我的摯愛在那裡坐下來，坐下來。）
士兵們快活地合唱著，酒吧裡都是推杯換盞的聲音。
史蒂夫走入內廳, 詹姆斯已經看到了他，青年拿出兩個杯子, 為自己和朋友都倒上酒。
「瞧, 我就說吧，他們都是傻瓜。」
詹姆斯身上的軍服已經有些舊, 劉海乖巧地搭在額頭上。相比于正經衣著, 領帶衣領一絲不苟抹好頭髮的史蒂夫，敞著衣領的詹姆斯看起來更加隨意。史蒂夫在詹姆斯旁邊坐下, 他專注地看著他, 看著自己的朋友喝下一杯酒。
「那你呢？願意追隨美國隊長赴湯蹈火嗎？」
「才不要。」詹姆斯放下酒杯, 笑著自語道，「那個布魯克林的小個子，打起架來從來都不知道逃跑。」他看向史蒂夫, 「我跟隨他。」
史蒂夫眼角溫柔，他知道，無論自己患有多病窮困潦倒，還是身強力壯受人追捧, 在詹姆斯眼裡，他就是他，史蒂夫·羅傑斯。
「很多事情都變了。」史蒂夫說，兩人一起抬頭看向酒吧牆壁上貼著的美國隊長宣傳像，史蒂夫笑道，「我現在已經開始習慣穿著這衣服了。」
「你和以前不同，我希望你快點有姑娘。」詹姆斯笑了笑，「這樣我就不用總擔心著你了。」
「事實上？我有了喜歡的姑娘，巴基。」史蒂夫笑道，「現在，我覺得我能夠配上她了。」
「真的？」
詹姆斯有點吃驚，他看著自己摯友肯定的樣子，青年低下頭，目光掃到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他的神情有點黯淡。
「也不知道……不知道萊婭怎麼樣了。」他輕聲說，「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氣我，或許比那更糟……」
「還有什麼會比她怨恨你更加糟糕的呢？」史蒂夫問。
「我怕對於她來說，我已經成為過去式。」詹姆斯神情低落，在歡聲笑語，推杯換盞之中，他勉強打起精神，向著史蒂夫笑道，「今天是你要組建團隊的好日子，不提這些事情了。」
【And remember that the best of friends must part， must part】（要記住最好的朋友註定要分離，要分離。）
就在這時，外面的歌聲忽然弱了下去，就連彈鋼琴的士兵都空了幾拍。史蒂夫和詹姆斯一起抬起頭，他們立刻都站了起來。
一個長卷髮、身穿紅色緊身裙的女人緩緩地通過狹長擁擠的過道，在暗黃色的色調下，她的美猶如火焰，那些士兵和酒吧裡衣著樸素的姑娘們，仿佛全部融為了她的背景板。
佩吉·卡特緩步走來，仿佛感受不到其他人目光。她注視著史蒂夫，紅唇緩緩勾起。
「隊長。」她聲音冷清優雅。
「卡特探員。」史蒂夫也注視著她，嘴角不由得勾起弧度。
「……女士。」詹姆斯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忽視，他仍然禮貌地說。
佩吉的目光一刻都沒有從史蒂夫的臉上移開。
「霍華德有一些新裝備要給你，明天早上見？」
「聽起來不錯。」史蒂夫說，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溫柔，「女士，請問我拜託你的那件事……」
「記住了，隊長，你欠我一個人情。」佩吉淡淡地說。她的目光終於從史蒂夫的臉上移開，看向詹姆斯，「你就是詹姆斯·巴恩斯？」
「是的，女士。」詹姆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看著這兩個人，有點猶豫自己要不要先回避。
佩吉點了點頭。
「你福氣不淺。」她說。
詹姆斯微皺眉毛，有些不解，就在這時，外面的歌聲再一次弱了下來。一個腳步聲緩緩臨近。那不同於卡特的高跟鞋，而是更加沉穩有力的聲音。
三人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軍服正裝，和史蒂夫一樣領帶衣領一絲不苟的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長靴一頓，停在了卡特身邊。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詹姆斯睜大了眼睛，他震驚地站在那裡，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他每夜都會想起的那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夢裡，她長髮如藻，長裙裙擺飄動，有時她笑靨如花，有時神情嬌嗔。
現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短髮過耳，更顯得眉清目秀。少了姑娘的嬌弱，多了絲英氣颯爽。她深藍色的眼眸猶如大海般的平靜，再也沒有曾經的天真單純，而是一直被戰火磨煉後的淡然冷靜。
萊婭沒有看他，她看向佩吉，又看向史蒂夫，禮貌地點了頭。
「卡特探員。」她說，「隊長。」
「等你很久了。」佩吉嘴角微勾。
「萊……萊婭？」詹姆斯緊緊地盯著萊婭，他的嘴唇微動，不敢相信地輕聲呢喃。
然後，他日思夜想的那雙眼眸終於看向了自己。
「巴恩斯中士，真巧。」她淡淡地說，「怎麼跟長官說話的？」
長官？詹姆斯的目光這才看到了萊婭肩膀上的軍銜——她竟然跟史蒂夫平級，也是個上尉？！
「什——可是，不，等等，你怎麼會在這裡？！」信息量太大，詹姆斯睜大著眼睛，磕磕巴巴，幾乎不會說話。
感受到了有好戲看，那些坐在外面的士兵都不說話了，而是都盯著屋裡四人。
「你一定聽說過102師吧？那是你們步兵的先鋒部隊。」佩吉的英國口音十分淡漠優雅，「韋恩上尉經歷了102師殘酷的新兵選拔，然後成為了裡面的神槍手，戰功顯赫。」
「可是萊——」在萊婭平靜的目光下，詹姆斯幾乎是委屈地改口，「萊婭上尉，你怎麼會入伍，你現在應該在紐約啊……」
「注意你的言辭，巴恩斯中士。」佩吉淡笑道，「韋恩上尉現在代表著廣大女人，你這樣說話，可不要被人冠上歧視的駡名才好。」
「你為了你的信仰入伍，我為了我的追求入伍，沒衝突。」萊婭淡淡地說，「而且巴恩斯中士，你不要感覺良好，我此次前來，是來找隊長的。」
萊婭左一個巴恩斯中士，右一個巴恩斯中士，弄得詹姆斯又吃驚又委屈。他無處可發，最後只能瞪了史蒂夫一眼。
史蒂夫：……人在旁邊站，鍋從天上來。
「萊婭上尉，我們……我們能不能出去談談？」詹姆斯低聲下氣地問。
他從沒看過萊婭如此冷靜淡漠的神情，導致他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說完這句話，他就抿起了嘴，可憐眨著眼睛，看著她——可以說是把畢生討女孩心軟的功力都用上了。
萊婭的神情看起來不為所動。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又有人走進來，萊婭轉過頭，向著他擺了擺手。
「你去旁邊喝酒去。」
那語氣雖帶嫌棄，但是距離可比他們兩個之間說話時要近啊！詹姆斯看向那個男人，正好那個男人也打量她。
一看這個男人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身上的兵痞氣味極重。
「喲，這就是你相好的？」男人嘴角勾起，說話一股痞子味兒。
「這是我前任。」萊婭淡淡地說。然後她瞪了他一眼，「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男人一甩手，坐旁邊吧台喝酒去了。
這人是誰啊？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詹姆斯心裡五味雜陳，與此同時，他總覺得萊婭的脾氣比以前爆得不是一星半點。詹姆斯心裡胡思亂想，還夾帶著瞪了朗姆洛兩眼，萊婭轉過頭，看向他，詹姆斯立刻收斂了神情，一臉老實的注視著萊婭。
「萊婭……」他輕聲呢喃，聲音近乎撒嬌乞求，帶著一絲沙啞柔軟的味道。
萊婭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被他這一聲喚得心像是被小狗爪子劃過一樣，癢得不行。她快一年沒見到這個男人，現在他叫她的名字像是做夢一樣……她沒想到能夠那麼幸運，詹姆斯在戰爭中活下來了，她也是。
她有多愛他，就對他有多大的埋怨，可是最後，還是愛多一些。
「走吧，出去。」萊婭抿了抿嘴唇。
詹姆斯像是個男孩一樣露出笑容，他紳士的伸出手，讓萊婭先走。
兩人一前一後，被其他士兵各種圍觀。
「這是誰啊，詹姆斯？」有人笑道，「該叫弟妹嗎？」
「人姑娘都說是前任了，我們是不是也有機會啊。」也有士兵調笑。
詹姆斯覺得自己應該裝乖，不然像是這種情況，他說話萊婭要是不爽一定會懟他，可是他忍不住啊！
「看什麼看，別看了。」詹姆斯說，「下輩子你們也沒有機會。」
過道擁擠，詹姆斯順水推舟地扶住萊婭的肩膀，再走幾步道，讓了一個端著啤酒的姑娘，便順理成章的將萊婭擁入了懷裡。士兵群裡嘖嘖聲一浪高過一浪。
看著幾步而已，詹姆斯就成功逆轉局面，有士兵再看看那頭的史蒂夫——他還在跟佩吉尷聊。
「隊長，跟你兄弟學著點。」有人恨鐵不成鋼地說。
史蒂夫抬起頭，一頭問號。
看著他的呆樣，佩吉抿了抿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
「沒事，」她輕笑，「我就喜歡這一款。」
史蒂夫的耳尖，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輕鬆又愉快2333333
讓我聽聽你們的呼聲！
巴基！
巴基！！
巴基！！！
巴基他——————終於上線啦！！！！！
第182章 .
外面，夜幕寂靜, 酒館的大門關上了裡面的歡聲笑語。
兩人走上旁邊的草地, 萊婭站在高處，眺望這座義大利的小城。自從義大利投降合作, 這個城市也成了美軍的據點之一。夜幕下的城市顯得安詳寧靜，遙遠的稀稀疏疏的各家燈火，平靜祥和。
看慣了廢墟和廢棄的城市, 走過了炮火硝煙，才發現這樣的寧靜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萊婭注視著, 忽然肩膀一沉, 一個熟悉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詹姆斯從背後抱住她，他的手臂在她的胸前縮緊, 那麼緊, 仿佛害怕她會忽然消失。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兩人的臉頰微貼。
「你一個人, 害怕過嗎？」詹姆斯輕聲沙啞地問道。
萊婭想過他的第一句話會問什麼。可能是責備她擅自行動, 或者是說她胡鬧。可是她沒有想到, 青年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萊婭閉上眼睛，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口，能夠聽到他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怕啊, 怕死了。」她勾了勾嘴角，「可是另一方面，心卻又安定下來了。至少在迎敵的時候，我會想, 我和你站在同樣的土地上，做著同樣的事情……這又讓我感覺沒那麼怕了。」
詹姆斯眼眸中的光黯淡了，他縮緊手臂，將女孩擁在懷裡，他輕吻著她的脖頸，呼吸著她的氣息……一陣又一陣巨大的後怕從他離開她開始一同早上門來，他想說些什麼，喉嚨滑動，卻變成哽咽。
在夜幕下的戰場上被德軍坦克壓著打的時候、在被納粹九頭蛇抓去綁在實驗臺上注射不明液體時、痛苦地挺過整個夜晚的時候……這一年半中，無數艱難的時刻，他都咬著牙扛過了。可是此時此刻，一想到因為自己上了戰場，而導致她也來到這戰火紛飛的前線，讓她承受了和自己一樣危險的時候……詹姆斯怕了，後悔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擁抱萊婭，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無聲哽咽的淚水沾濕了她的衣領。
「……萊婭，我打夠了，夠了……」他哽咽地說，「我們結婚吧，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萊婭曾經想過要跟詹姆斯賭氣兩天再原諒他，有想過一直假裝冷冰冰著臉……可所有的設想，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全部潰不成軍。
何必呢，萊婭暗暗歎息，能夠活著相見已經如此艱難，還要為其他無用的情緒而浪費時間嗎？
「我這次來，其實是想找回屬於我的東西。」萊婭說。她對上了詹姆斯泛紅疑惑的目光，女孩勾了勾嘴角，「我的戒指，你沒有丟了吧？」
「當然沒有。」詹姆斯趕緊說。
他拉開衣襟，從靠近心臟的位置的衣服暗兜裡拿出了那枚曾經被萊婭甩在桌上的戒指，他想要遞給萊婭，卻又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她。
「你……你原諒我了嗎？」他小心翼翼地說。
萊婭看向詹姆斯手掌中的那枚戒指，萊婭的眼眸變得柔和起來，她伸出手，將那枚戒指套入手指上。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她輕笑道，「我那時只是說，我不會等你。」
詹姆斯的嘴角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忍住，笑了起來。他雙手握住萊婭的肩膀，上下打量著自己愛人身穿軍裝的樣子，仍然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這讓男人的笑容僵了僵。
「那你……和那個霍華德……」
「我把他當兄弟。」萊婭平靜地說，「我實在是不喜歡他的小鬍子。」
「其實我也是。」詹姆斯說。
兩人看著對方，他們忍不住都笑了。
「走吧，史蒂夫要組建一支行動隊伍。」詹姆斯笑道，「真不可思議，以後我們可以並肩作戰了。」
他伸出手，萊婭握了上去。
兩人掌心之中傳來的溫度，讓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
史蒂夫創建的這支小隊，起了一個非常好的名字，叫做『咆哮突擊隊』。
萊婭和戴安娜毀了的那個工廠、加上史蒂夫從納粹實驗部救出詹姆斯的那個工廠，同屬於一個系統。根據情報，納粹中的九頭蛇部門為了對抗美國隊長和神奇女俠，正在研究各種刁鑽武器，以及做人體試驗，希望培育出能夠和美國隊長抗衡的超級戰士。
「……所以，你被打了血清？」
咆哮突擊隊的成員們待在一起，聽著佩吉和霍華德講解著當前形勢。在那長長的一段話中，萊婭只聽到了這一句，她立刻有些緊張地伸手捏向詹姆斯的手臂。
「是的，而且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品。」旁邊的突擊隊隊員還不忘添油加醋。
「朱尼普！」詹姆斯無可奈何地喚道。
「但是——你的胸好像沒有史蒂夫的大。」萊婭伸手戳了戳詹姆斯的胸部。
「怎麼會？你再好好摸摸。」詹姆斯扯開了衣襟，一臉安利地將萊婭的手從衣服裡探了進去。
「隊長，你能不能管管！這大庭廣眾的——」
史蒂夫拳頭抵嘴，一邊咳嗽一邊望天，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其他隊員們發出了哀嚎聲。
「天啊，咱們隊裡有一對情侶，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他肯定沒有隊長的強壯，隊長的胸是獨一無二的——」霍華德一臉驕傲地拍著史蒂夫的肩膀，話出口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是說，隊長的血清比較大——不是，咳，我的意思是說——」
「為了試驗，九頭蛇並沒有把全部的血清打入他的體內。」佩吉乾脆截過話頭，「所以巴恩斯中士體內的血清大概是隊長的三分之一……但這也非常可觀了。」
「謝謝。」霍華德吧唧了下嘴，「我就是這個意思。」
「厲害厲害。」萊婭問，「那是不是體力也會所有加強？」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個……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佩吉勾了勾嘴角。
萊婭：……
萊婭：「……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詹姆斯輕笑起來，萊婭捂住了臉。
如果說誰是咆哮突擊隊裡最春風得意的人，那一定是詹姆斯莫屬。
其他隊員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的老婆在美國很安全很放心，可是其實羡慕詹姆斯羡慕得都要吐血了。尤其是開始做任務之後，看著兩人並肩作戰比翼□□，眉來眼去的——氣死偶勒！簡直要氣成元首了好嗎！
「老婆會用槍了不起啊！」
「對啊，了不起啊。」詹姆斯一臉正經。
……從此，詹姆斯成了咆哮突擊隊人緣最差的人。
「我們現在要開始向你冷戰！」一個月，受不了的單身狗們發出了咆哮。
「無所謂啊，有老婆要你們做什麼？」詹姆斯一臉無所謂。
單身狗們哀嚎著去找史蒂夫。
「啊？你說巴基怎麼了？」史蒂夫一臉迷茫。
「隊長，喝點水吧。」隊員們還沒說話，佩吉就溫柔地為史蒂夫遞上一杯水，絲毫不見平時的高冷。
「謝謝，卡特探員。」史蒂夫一臉誠摯的道謝。抬起頭，他看向了隊員們，「巴基也不容易，你們不要老欺負他——」
「閉嘴，隊長，再見。」
「你們不會真跟他冷戰吧……？」
「不會，我們現在要跟你冷戰。」
史蒂夫：？？？
史蒂夫：……我，又做錯了什麼？
與喜歡的人，日子也過得飛快。一眨眼，幾個月就過去了。
萊婭和詹姆斯遠射水準凸出，其實本來就不適合當步兵，更適合當狙/擊手。而這種小隊形式的作戰，更是比之前的軍隊作戰要容易很多，所以他們兩人都習慣得很快。
與此同時，在萊婭本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她的形象已經悄然在美國市民之中流傳了。所有人都『聽說過』有一個姑娘違反條令進了部隊，從手無寸鐵的小姐變成了軍隊的尖兵。
華盛頓特區打定主意要將萊婭作為偶像推廣，經過了上次美國隊長的經驗，他們明白了，相比於虛假的佈景拍攝，其實實地拍攝更有說服力。於是，官方派去了攝製小組，為咆哮突擊隊拍片——而且一舉兩得，還可以拍拍美國隊長。
攝製組抬著笨重機器到達前線的時候，咆哮突擊隊的各個成員已經磨合了好幾個月，雖然在玩笑時總是老說萊婭和詹姆斯，其實大家之間的感情都不錯——更別提詹姆斯和萊婭天生能言會道，總是幾句話就哄得大家都很開心。
看到攝製組時，隊員們有點僵硬了。
「不用理我們，我們就是來拍你們日常的。」負責拍攝的人善意地說，「你們就做你們自己就行。」
「可以拖鞋摳腳嗎？」
拍攝員：……
拍攝員乾笑起來：「不必那麼有生活氣息，我們更希望看到你們作戰時的樣子。」
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們又調戲了這些工作人員幾句，隊員們各個都是老兵油子，說得工作人員根本接不上話。史蒂夫不參與，他靠在吉普車旁，雙手環胸，在旁邊無奈地笑著，藍眸溫柔。
「我就說他們都是傻瓜。」史蒂夫的旁邊，詹姆斯嘴角微勾，輕笑道。
此刻他的身上穿著藍色的戰鬥服，顯得男人十分帥氣。史蒂夫側過頭上下打量他。
「真好，我也想穿這種作戰服。」他說，「我穿星條旗穿膩了。」
「重點不是衣服，重點是人。」詹姆斯一本正經，「我穿起來就是這樣合適帥氣，如果你穿，那感覺就不對了。」
「你嫉妒我身材好。」史蒂夫說。
「我沒有。」
「你有。」
「混蛋。」
「混球。」
兩人瞪了對方一會，結束了毫無意義的拌嘴，又一同看向被咆哮突擊隊團團圍住的攝製人員們……隊員們完全不見剛剛的緊張，這回，緊張的變成攝製組的人們了。
兩人都雙手環胸，注視著那裡。
「我就說他們都是傻瓜。」
「夠了，巴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15/2Y扔了1個地雷
這是非常正經的一章，嗯，沒毛病！
第183章 .
一個月後, 關於咆哮突擊隊、以萊婭和史蒂夫為主的宣傳片一經播出便引發熱議——作為宣傳片，都會在影院裡電影播放前播放, 誰能夠想到，有些人光是為了看宣傳片，而無數次買票進入場地。
政府高層們一看民意如此的熱烈, 乾脆拍板, 將宣傳片作為紀錄片的形式正式進入影院。瞬間，每一個電影院的門口都被熱情的美國市民們擠滿，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去看這部紀錄片。
果然，選擇萊婭推廣是正確的。別說在美國隊長身邊, 她的身體素質看起來不如任何一個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可是她站在男人們之中，面容堅定，神情淡然。
在紀錄片中，有這麼一段, 廣受好評。
採訪她的人問，「這一路走過來，很辛苦吧？你是第一個進入男人部隊的女人。我必須要說……你沒有遵守規定。當然，你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證明了自己。我想請問，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嗎？要知道，你進入的102師的嚴苛對於男人們來說也極其難以忍受。」
「是的, 這一路的確十分艱辛。」黑白畫面中，萊婭倚靠著車蓋，她的短髮微微長了一些, 十分秀麗。她輕輕微笑，像是一個鄰家女孩一樣惹人喜愛，倒不像是一個士兵，「可我一直都在告訴自己，我擁有著比任何都優秀的槍法。如果男人們能夠通過那些審核和訓練，為什麼我不行？」
「所以，你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前線。」那個人說，「當你所在的小隊受命去毀滅納粹工廠，而你從峭壁滾落，同伴們生死不明的時候，是什麼支持著你仍然想要完成任務？畢竟相比于其他的士兵，其實作為女人，你可能面臨著更大的挑戰。就算你放棄了，也不會有人責備你的。」
「我當初堅持的原因，和所有來到前線的士兵一樣。和所有男人一樣。」萊婭平靜地說，「有一些事情，本來就沒有男女之分的。」
「最後，你想對觀看這個紀錄片的觀眾們想要說些什麼？」
黑白電影中，萊婭看向了螢幕外的觀眾們。
「我曾經有一個朋友。他的個頭還沒有我高，體弱多病，就算是一個姑娘也能輕鬆將他撂倒。這個傢伙不僅身體不好，還窮得叮噹響。可也是這個跑幾步都會哮喘的傢伙，他為了能夠參加入伍，偽造身份去各地應徵，可惜全部被駁回。也正是這個傢伙，即使在最窮困的時候，也保持著一顆高潔的內心，希望自己能夠為社會國家做些有用處的世界。先生，你猜猜，這個人是誰？」
「呃……是誰？」
「是史蒂夫·羅傑斯，你們的美國隊長。」萊婭平靜地說，「他成了美國的偶像，這很好，因為我覺得所有人都需要他。然而更重要的是，當他還不是美國隊長、而是一個無人認識的窮小子的時候，他就教會了我一個道理：一個人可以體弱，可以貧窮，但是他的肩膀要能扛起責任，要永遠保持一個高潔向上的內心。這句話適用於任何人，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貧窮還是富有，我們都是美國的公民，我們都要為這個國家扛起責任，扛起一片天空。這個國家需要的不是美國隊長的實力，而是他的精神。」
鏡頭從萊婭身上掃過，不遠處，史蒂夫·羅傑斯站在那裡，他注視著萊婭，目光溫柔感動。
「您如何評價這段話，隊長？」
下一個鏡頭，史蒂夫·羅傑斯站在了螢幕中。
「巴基是我從幼時到現在的摯友，我們這短暫的一生當中，一直都形影不離。」史蒂夫輕笑道，「而萊婭，我看著她一步一步從一個小女孩走到今天。他們都是最懂我、最瞭解我的人。正是因為有了他們二人，我才是我，史蒂夫·羅傑斯。」
最後，到了詹姆斯接受採訪。
「對於您的未婚妻和朋友今天的成就，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鏡頭中，詹姆斯單手扛槍，額頭上有一縷頭髮不聽話的垂搭下來。即使是黑白片，也仍能夠看出青年眼眸的溫柔。
「他們都是我的驕傲。」他說。
最後的畫面，是神采飛揚的咆哮突擊隊，是隊員們窩在山洞裡烤兔子，將酒藏起來不給詹姆斯喝。是史蒂夫和詹姆斯倚在車邊大笑，是萊婭站在岩石上眺望遠方，是史蒂夫打開的指南針裡貼著佩吉的照片，是一次行動中，詹姆斯溫柔地拍去萊婭肩膀上的塵土。
紀錄片放到最後，電影院中燈光亮起，觀眾們仍然呆呆地注視著已經黑下去的大螢幕。
佩吉·卡特坐在觀眾們之中，女人的嘴角仍然因為那張放在隊長指南針中的照片而輕輕勾起著。
觀眾們漸漸回過神來，整個影院充滿了興奮的嘈雜聲，甚至還有人鼓掌。
「哈，怎麼樣，我妹妹就是這麼棒！妹夫……也還不錯！」
就在這時，一個興奮驕傲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佩吉轉過頭去，就看到布魯斯·韋恩一臉得意地站在那裡，旁邊是苦著臉拽著他衣袖希望他能夠小點聲的霍華德。
「那是……布魯斯·韋恩？！」
「天啊，是布魯斯少爺！！」
「他旁邊的是霍華德嗎？啊啊啊啊！」
電影院中，女人們的尖叫此起彼伏，布魯斯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如狼似虎的女人們，他的喉嚨蠕動了下。
「怎麼辦，霍華德，我們是不是該跑路了？」他喃喃道。
「你這個白癡！」霍華德無可奈何地說。
他站了起來，兩個身穿西服的英俊男人一邊微笑著招手，一邊無聲的向後退去，然而撒丫子就跑。女人們尖叫著就追了過去。佩吉有點無奈，她跟這兩人在工作上經常合作，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天才，沒想到現實中這麼傻。
因為一起合作了幾年，霍華德和布魯斯的關係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這一次，布魯斯乾脆帶著霍華德回了韋恩莊園。
「回來了？」到家的時候，湯瑪斯先生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抬起頭，然後點了點，「霍華德，歡迎你。」
「爸！」不等霍華德回禮，布魯斯一屁股坐在湯瑪斯先生的旁邊，聲情並茂地說，「我想妹妹了。」
「我也想。」湯瑪斯淡定地說。
「爸！讓我去看看她吧！就因為你不讓，之前霍華德都去了歐洲，就我一個人留在了美國。」
湯瑪斯看著報紙，他的目光動了動。他這樣自然是有想法的——萊婭已經在歐洲戰場，他不想讓布魯斯也去。兩個孩子都留在前線，也不想想他和瑪莎該如何度日。
「不行。」他說，「著什麼急？納粹已經到了戰敗邊緣，再過一陣，戰爭說不定就結束了。」
「你真放心讓她和詹姆斯天天一塊兒？！」布魯斯幽怨地說，「可別等戰爭結束之後，人家倆人孩子都生了，領個小的回家。」
「有小的好啊！」湯瑪斯揚了揚眉毛，「我指望你結婚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你妹妹要是能有個孩子也很不錯。」
布魯斯鬱悶得都要吐血了。這算是什麼事兒啊？！妹妹在外面衝鋒陷陣，哥哥被關在美國不讓出去……他總算有點理解以前萊婭為什麼那麼想出去了。
這一邊，湯瑪斯握著報紙，他另有想法。湯瑪斯·韋恩是一個頭腦清晰冷靜的商人，即使在這件事情上，也是這樣。萊婭的那封讓他和瑪莎都動容不已的信件仍然他的手上，湯瑪斯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不管萊婭選擇的道路是什麼，他都要盡己所能給她最好的結果。
因為這部紀錄片，萊婭·韋恩的名字在民間有了極其廣的普及度，已經隱隱有與美國隊長並肩的勢頭——有動作快的畫家，已經開始以這紀錄片為題為萊婭畫了個人的漫畫。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重磅□□落入了人群之中。韋恩集團所有下屬的報紙和雜誌的首面，都刊登了一封信，標題是『一封家書』。這封來自萊婭在經歷了德軍營地之後傳遞給自己父母的信件，讓原本就熱度極高的萊婭又上了一層樓。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萊婭的影響力急速上升，不僅女人們更加積極地投入工作裡，韋恩集團各個行業收入也翻了幾番——不少人以只買韋恩集團的東西，來支持萊婭。
因為萊婭，韋恩集團再次坐穩了美國的半壁江山。原本韋恩集團和斯塔克工業集團在各個指標上都並排第一，而由於現在超高的市民人氣，讓韋恩集團在這幾十年來，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甩下斯塔克，成為了美國第一的企業。
霍華德沒心沒肺，對他來說這種東西都無所謂，能研究新科技就是好的。倒是老斯塔克歎了口氣。
「哎，早知道我們當初也要個姑娘就好了。」
「爸，你這話有歧義。」霍華德抗議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初應該給我生個妹妹，還是說不該生我應該生個姑娘？」
「你都多大了還是小孩的心性？」老斯塔克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以後你給我生個孫女，行了吧？」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上哪給你生孫女啊？」霍華德嘟囔道，「再說我可不想要女孩，我想要兒子。」
「為什麼？」
「我兒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安東尼·斯塔克，也就是托尼。」霍華德得意洋洋地說，「怎麼樣，父親，這個名字很不錯吧？」
老斯塔克哭笑不得，伸手一巴掌搭在霍華德的後腦勺上。
「等你有老婆了再說吧。」
與此同時，歐洲戰場，咆哮突擊隊的成員們並不知道美國的風雲湧動。
在這半年裡，他們逐漸摸清了自己要對付的這個隱藏在納粹中的組織——九頭蛇。以紅骷髏為首、左拉博士為輔的九頭蛇們正在用一個神秘魔方研究武器，他們必須在釀成大禍之前快點擊垮這個組織。
在這數個月中，咆哮突擊隊毀滅了很多九頭蛇的窩點，終於在1944年的冬天，找到了左拉博士的行蹤。
突擊隊的隊員們站在半壁岩石上，眺望著這大雪封山的山谷，和靠著對面山腰上的一條鐵路。
一條長長的繩子連結著兩座山上。
有的隊員在監聽電臺，有的在望風，而詹姆斯正站在懸崖邊上。
「還記得在科尼島上，我逼你玩旋風飛車嗎？」
「是的。」史蒂夫也注視著那邊，神情嚴肅，「我當時吐了。」
「這不會是你的報復吧？」
史蒂夫的眉眼終於出現了些笑意，他仰頭打量著這條長長的繩索。
「怎麼會呢？」他笑道。
「你們說得對，左拉就在那火車上。」就在這時，蹲在電臺旁的萊婭說，「九頭蛇的人很著急，不管他去哪裡，九頭蛇都一定很需要他。」
另外一個放風的士兵舉起了望遠鏡。
「火車快來了，你們要快點行動。」
史蒂夫戴上頭盔，他伸手抓住了繩索上的滑動扶手。
「我們只有十秒鐘的空隙！」史蒂夫說，「如果錯過了，我們就會被火車撞死！」
「知道了。」詹姆斯神情嚴肅，他在史蒂夫的身後做好準備。
萊婭蹲在他們的身後，她注視著詹姆斯在雪中的藍色背影，心臟卻猛地跳動了下。
不……不對……
所有人都聽到了火車的汽笛聲。
「準備！」一個隊員說，「走！」
史蒂夫毫不猶豫地向前一邁，他雙手握緊扶手，滑向了繩索的另一頭，然後是巴基，巴基也從懸崖上邁了出去，最後是科林……
萊婭忽然站了起來，向著科林沖去，將他擠過一邊，在最後一秒，她握住了扶手，她感到身後有人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衣襟，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向前滑去，風在她的耳邊吹過。
腳下是嗚嗚作響的火車，耳邊是有些刺骨的冬風，萊婭的目光卻緊盯著自己前面的那個藍色背影。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瘋狂，可仿佛在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不能讓詹姆斯一人登上那未知的火車。
萊婭的手一松。
她落在了行駛著的火車車廂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聞到戰爭快要結束的氣息~~~
這一路寫過來真是累死我惹，萊婭快點救下巴基回家過小日子去吧~
我現在超想寫戰後日常，啊啊啊啊啊好激動
第184章 .
火車沿著峭壁向前行駛, 史蒂夫轉過頭，本想跟詹姆斯還有科林打個招呼, 卻看到最後的那人是萊婭，男人當即愣住了。詹姆斯感覺他的表情有異，他轉過頭, 吃驚地看到萊婭, 他用口型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萊婭用手勢示意他們，繼續執行任務，不要耽誤時間。
史蒂夫和詹姆斯互相對視，都有點無奈, 現在三人已經在火車上了，也沒有其他辦法。
火車著高速前行著，旁邊的峭壁山崖快速略過。三人踩著震動的火車車頂，一直走了兩節車廂, 終於找到了能夠下去的扶手。走在最前面的史蒂夫先行下去，詹姆斯在他身後等待，而萊婭則單膝跪在車廂的另一端，進行警戒。
史蒂夫已經進入車廂，她看到詹姆斯扶著扶手，擔心地望著她。恐怕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做到自己的未婚妻蹲在快速行駛的列車車廂上, 而不擔心的吧。
萊婭向他揮手，示意他快點進去。
此時此刻，他們不僅是一對, 更是戰士。所以詹姆斯咬了咬牙，低頭踩下欄杆，進入車廂之中。
萊婭獨自一人跪蹲在車廂上，雪霧不斷鋪面而來，萊婭端著槍，瞄準鏡沒有任何用處。刺耳的風刮過她的脖頸，整個世界只有風的呼嘯和列車的鳴笛聲。
這寂靜沒有保持多久，萊婭的耳朵敏銳地聽到，在呼嘯的風中，傳來了沉悶的槍聲，看起來史蒂夫和詹姆斯已經在車廂內與人交戰。
砰、砰、砰——忽然間，萊婭腳下的車頂猛地震動。萊婭緩緩地轉過頭，她看到一個身上穿著厚重鋼甲的巨形人站在那裡，他舉起手，手中的槍也無比的巨形，是萊婭沒有見過的武器。
她看到從那碗口大的槍眼深處，似乎有什麼冰藍色的東西逐漸凝結——作為一個已經跟九頭蛇打了半年的人，她當然知道，那致命的藍光只要一擊中對方，對方的**就會瞬間灰飛煙滅。
「Fug hell……」萊婭喃喃道。
在這行駛的列車上，車廂內和車頂上都有戰鬥在進行。左拉博士坐在監控室內，對兩個戰鬥都進行監控，並且進行指揮。
此時此刻，他看向車頂上的那場戰鬥。在雪霧風中，監控器的鏡頭有些模糊，卻仍然能夠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幾乎無法在這個戰鬥中佔據上風。正面硬抗，抗不過裝甲戰士，武器也不如對方，不僅要抵擋進攻，還要在晃動的車廂上保持平衡，萊婭·韋恩已經接近窮途末路。
「別殺了她，士兵。」左拉博士粗小的手指捏著的通訊器，「一個能在世界大戰中活下來、而且打出名氣的女人不會是一般人。給我留著她的性命，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於是，裝甲戰士收了武器，他的鐵拳一拳擊向萊婭的腹部，萊婭本能躲開，可是列車忽然沿著鐵路開始轉彎，如果她躲開，便一定會失去平衡墜入山間。
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萊婭就已經權衡出了利弊。砰——！一聲悶響，她伸手雙臂交叉，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拳。
她的身體因為巨大的力量而猛地砸向車頂，轟——！因為那可怕的蠻力，萊婭身下的鐵皮咧開下塌，她跌向了車廂內。
「唔——！」萊婭倒在地上，她的身體痛苦地蜷縮，有血從嘴角流下。
「士兵！我都說了要留他性命，你這一下，不是要活活地打碎她的內臟嗎，你——」左拉博士幾乎氣得破口大駡，下一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那圓溜溜的小眼睛吃驚地瞪著螢幕。
萊婭倒在鐵皮之中，她一手捂著腹部，一手向上伸去——在漏了破洞的上空，一個身影正在半空中掙扎著，仿佛有無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咽喉。
「你這狗娘養的婊/子。」萊婭的嘴角仍有血跡，她的目光裡有憤怒在閃動。
她的手指一勾，身穿鐵甲的男人慘叫地被甩了出去。下面的深淵，沒有打過血清的普通士兵，就算身穿鐵甲，恐怕也九死一生了。
似乎鐵甲戰士惹怒了萊婭，又或者萊婭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像個普通士兵一樣作戰。她緩緩地爬了起來，終於不再隱藏自己真實的力量。
無數士兵向著她沖去，她只是手指微動，就足夠將他們斃命。
左拉博士緩緩地站了起來，他微張著嘴，緊緊地盯著螢幕，眼裡閃動著癡狂的神色。
他伸出手，粗胖的手指緩緩地撫摸著螢幕上的身影。
「你是我的……萊婭……」他輕聲呢喃道，「讓我來改造你吧……」
萊婭·韋恩身受重傷，只要……左拉博士的目光緩緩地滑向了另一個螢幕，看向那兩個並肩作戰的身影，尤其是那個揮動星盾的男人——
「三號車廂的裝甲戰士聽令，立刻前往五號車廂，擊殺美國隊長！」
五號車廂內，詹姆斯和史蒂夫不知道萊婭的狀況和左拉博士的想法，他們兩個並肩作戰，美國隊長負責防禦，詹姆斯持槍攻擊，美國隊長補刀——兩人合作得滴水不漏，就在這時，他們都聽到了地面的震動聲。
一個巨大的聲音站在五號車廂的門外，裝甲戰士手中的槍口閃起冰藍色的亮光，對準了兩人。
「快趴下！」史蒂夫大吼著，他將仍然迷茫的詹姆斯拽入身後，轟——！美國隊長硬生生地用盾接下攻擊，他向著一邊飛出去，盾掉落在地上。
兩人所在車廂的一側側壁，整面鐵皮都被炸飛，寒風呼嘯著湧入了進來。
「繼續攻擊！」看著美國隊長已經倒在完好牆壁的旁邊，左拉博士大聲命令道。
由於史蒂夫承擔了大部分的攻擊力量，詹姆斯並沒有被波及到，他爬了起來，握住星盾，向著鐵甲戰士開槍。鐵甲戰士的槍口再次聚集能量，這一槍能夠崩飛貼牆的力量，如果打在人身上將會是毀滅性的，而史蒂夫仍然在車廂內側，無法爬起身……詹姆斯一邊開槍，一邊向著狂風呼嘯的缺口處移去。
轟——！鐵甲戰士的下一槍準確地盾牌擋住，詹姆斯的身影向著車廂外跌去——原本久久不能起身的史蒂夫不知從哪裡而來的力量，他快速地爬了起來，將星盾向著鐵甲戰士扔去，擊飛了對方，史蒂夫狼狽地扔下面罩，然後快步跑向車廂的殘缺處跑去，他看到詹姆斯抓著搖搖欲墜的扶手，他的身體懸掛在萬丈深淵之上……此生之中，史蒂夫從來沒有如此地恐懼過，他的心臟幾乎快要停止跳動。
「巴基——！」他不顧行駛的列車，他踩著殘壁向著詹姆斯移動，他努力地向著詹姆斯伸手，「抓住我的手！」
詹姆斯雙手抓著撫杆，他的下半身完全懸空。他抓著欄杆的手指指尖已經泛白，他努力地向著史蒂夫移去，他伸出手，可是欄杆已經晃動——
咯吱，一聲刺耳，詹姆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欄杆承受不了他的體重完全裂開，他的身體開始失重，他的眼前一花，向下跌去——忽然間，一個更有力的力量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詹姆斯抬起頭，他看到史蒂夫一手手指緊緊地摳握著列車的地面邊緣，另一隻手緊緊地攥著他。兩人的身體都完全的懸空在列車外，唯一支撐他們的就是史蒂夫的那只手。
史蒂夫的脖子青筋爆出，他咬緊牙關，想要將詹姆斯甩上去，可是無論如何都用不上勁。
「我抓住你了，巴基，我抓住你了！」他咬著牙，破碎的詞語從牙縫中擠出，仿佛這會給他力量。
轟！列車震動了一下，史蒂夫抓著地面的手向外滑去，只剩下指尖仍然死死地勾住最後的縫隙。
詹姆斯急促地呼吸著，他低下頭，下面是萬丈深淵，他抬起頭看向苦苦支撐的史蒂夫，他的臉上面無血色。
「史蒂夫，」他蒼白的嘴唇說，「放開我。」
「絕不——絕不！！」史蒂夫咬牙道。
「史蒂夫，照顧好萊婭……」
「不——！！你給我閉嘴！」史蒂夫憤怒地吼道，「如果你敢鬆開我的手，我就跟你一起掉下去！！」
「萊婭還在上面，你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的敵人！」詹姆斯仰著頭，他的嘴角甚至有點勾起，「你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沒有人能夠再欺負你了，我可以放心了……史蒂夫，我求求你，以後好好活下去……」
「詹姆斯·巴恩斯！你他媽的狗娘養的混蛋！！」史蒂夫咬緊牙關，第一次對詹姆斯破口大駡，「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你聽見了嗎？」
史蒂夫爆出一絲怒吼，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緊繃到極限，他緊緊地攥著詹姆斯的手，詹姆斯感受到了，他在蓄力，要將他甩上去，詹姆斯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他注視著兩人緊握的手，然後緩緩地鬆開了手指。
「不——！」史蒂夫感覺到詹姆斯的手正在漸漸滑下，無論他怎麼攥緊他。史蒂夫絕望地看著詹姆斯，聲音裡已經有乞求和哭腔，「你不能這麼對我，巴基，我求求你——」
「求什麼？」
就在這時，史蒂夫聽到自己的頭頂有一個聲音響起。隨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
「萊婭？」在聽見那聲音的一瞬間，詹姆斯幾乎是下意識地又拽住了史蒂夫，史蒂夫緊張地看著頭頂的萊婭，聲音都因為緊張而變得磕磕巴巴，「你不要亂來，你會被我們兩個拖下去的。」
「我不救你們，還要看著你們兩個吊在這裡演電影嗎？」
萊婭鬆開史蒂夫手臂，她的手指一勾，史蒂夫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海浪一樣從腳底托住他們，下一秒，兩人向上飛去，紮進了車廂裡的木箱之中。
在生死劫走了一遭，兩個男人平攤在地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了。
萊婭站在他們兩個之中，掐著腰，注視著他們兩人。末了，給了他們一人一腳，踹得非常狠。
「你們兩個快他媽的嚇死我了！！」萊婭都快要被氣死了，「我要是一天之內死了對象又死朋友，我得多慘啊，啊？！」
史蒂夫緩緩地舉起了手。
「我要打報告。」他說，「巴基剛剛想尋死，然後把你托給我來著。」
……然後，詹姆斯顫抖地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殺意。
他看著萊婭陰沉的小臉，咽了咽口水。
「萊婭……」他獻媚的聲音剛說了個開頭，就迎來了萊婭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
萊婭的打不是那種『嚶嚶嚶你嚇死人家了討厭』的打，而是真正意義上拳拳到肉的毆打。
「別別別打我了，我錯了，萊婭，萊婭——！」詹姆斯捂著腦袋哀嚎著，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萊婭真的不是以前那個紐約時候的她了。這麼硬朗又下三濫的拳腳功夫到底是誰教給她的？！怎麼能這麼痛，痛死了！
遠在總部的朗姆洛打了個噴嚏。
「萊婭，我才死裡逃生，你就別打我了！」詹姆斯哀嚎道，「任務還沒完成呢！」
任務這個詞終於讓氣憤的萊婭有了些許理智，她瞪著詹姆斯，詹姆斯向史蒂夫求救，史蒂夫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我都想揍你。」他說，「你真要嚇死我了。」
「這不沒事嘛。」詹姆斯活動著自己的肩膀，從破壁而來的風讓三人這才發現，他們的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這麼一吹，真是他媽的冷啊。
詹姆斯還想跟萊婭說些什麼，卻這才發現，萊婭的臉蒼白得嚇人。
「萊婭，萊婭，你怎麼了？」他慌亂地問。
萊婭捂著自己的腹部，緩緩地蹲下來，詹姆斯伸手將她攬入懷裡，這才看到她的嘴唇已經變白發紫。
「我不知道，我挨了那鐵甲傢伙的一拳，可能受內傷了。」她慘白著臉小聲說道，「抱歉，希望沒拖你們後腿。」
說完這句話，萊婭的頭緩緩地靠向詹姆斯的臂彎，昏了過去。
「史蒂夫。」詹姆斯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注視著萊婭虛弱的樣子，手心中仍然緊握詹姆斯手掌的熱度。史蒂夫沒有說話，他走向一邊，伸手拿起星盾，再抬頭，男人的眼裡已經有了怒意。
他看向監視器，直視著監控另一側的左拉博士。明明知道只是監控而已，左拉卻仍然抖了一下。
他看到美國隊長面色陰沉可怕，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發誓——我將會盡我所能，將九頭蛇斬盡殺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風傾嵐裳扔了1個地雷 折戟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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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寫這一章，又去把美隊1巴基掉懸崖的地方看了好幾遍，虐得我心抽抽……
作為盾冬粉，沒抓住的手簡直是千古虐梗啊，今天終於補上遺憾了。
一直在想，如果巴基沒掉，美隊沒沖入冰層，他們就這麼活下去會怎麼樣，所以才會一直想寫二戰番外哈哈哈
接下來要進行收尾了
第185章 .
萊婭在病床上悠悠醒來的時候, 不是因為她傷勢轉好，也不是因為睡足了——而是因為, 靠在椅子上睡覺的朗姆洛，呼嚕聲實在是太他媽的大了。
萊婭身體虛弱，她自己覺得自己可能斷了跟肋骨, 內臟可能也不太好。她勾了勾手指, 放在桌子上的水瓶自動飛了起來，砸向朗姆洛的頭，把朗姆洛一下就砸醒了。
男人的一個反應就是掏/槍，結果摸了個空。他這才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在病房裡。
「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看著我的。」萊婭躺在病床上，她露出了柔柔的笑容，「我一定揍死他。」
「你就別挑了，咆哮突擊隊的人都在外面執行任務呢。」朗姆洛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 「你之前內傷受得很重，不過現在快恢復好了。」
「我昏迷了多久？」
「忘了……兩個禮拜？」朗姆洛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短胡茬，隨便估了個數。
萊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監護，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行了，你也不是一般人，別裝柔弱了，快起來吧啊, 你還想一覺睡到戰爭結束？」
……後來，朗姆洛每每想到病房的這一幕，都激動得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咳, 開個玩笑。萊婭是這麼粗鄙的人嗎？文化人都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的。
「朗姆洛，我是你的什麼人啊？」萊婭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朗姆洛雙手環著胸，皺眉思考了一陣，「呃，老闆？」
「說得對極了。」萊婭溫柔地說，「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扣你一萬美金。」
於是，接下的半天裡，朗姆洛無比的老實以及話少，這讓萊婭舒心無比。有錢不僅能使得鬼推磨，還能讓朗姆洛閉上嘴。
在萊婭的要求下，朗姆洛老老實實地講述了她昏迷時的遭遇。
史蒂夫和詹姆斯順利抓住了左拉博士，而且還將他押進了監獄。據說左拉博士一路上都在神叨叨地念著要研究萊婭，讓兩個男人的臉黑得不行。
現在，咆哮突擊隊正在全面尋找毀滅九頭蛇的基地。
看著萊婭一臉著急想要起來，朗姆洛摁住了她。
「你別著急，等這次行動結束了，他們應該能夠回來看你。」他說，「還有……」
男人有點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情？」萊婭問。
「你能力的事情好像讓政府知道了。」朗姆洛說，「但是你現在名氣這麼大，又是韋恩家的女兒，應該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
對於這點，萊婭一點都不擔心。想想她的兩個朋友：史蒂夫和戴安娜吧。他們兩個一個是超級士兵一個是半神，相比之下她實在是太小巫見大巫了。
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義大利的一家醫院，一個星期之後，風塵僕僕的史蒂夫和詹姆斯果然趕了過來，而萊婭早就已經恢復好了，要不是朗姆洛非摁著她說這麼快就下床實在是有點詭異，萊婭早就去前線找他們了。
「萊婭，你感覺怎麼樣？」兩個男人一臉擔憂。
「好得不能再好。」萊婭說，「我什麼時候歸隊？」
詹姆斯和史蒂夫面面相覷，詹姆斯看向她，溫柔安撫地摸了摸萊婭的頭。
「關於這點……我和史蒂夫商量了一下，我們一致認為，你應該退至二線。」
「什麼？」萊婭瞪起了眼睛，「憑什麼？」
「因、因、因為——」詹姆斯立刻說不出話來了，他瞄了眼史蒂夫，推鍋道，「其實這都是史蒂夫決定的。」
史蒂夫有點無奈，隨即又嚴肅的說，「因為現在九頭蛇極其想要抓住你做實驗，我們都認為這太危險了。」
「有什麼區別？」萊婭攤開手，「以前他們是想至我於死地——現在只不過是換了種形勢罷了。」
「萊婭，聽話。」史蒂夫皺起眉毛。
萊婭也不生氣，而是淡淡地露出笑容。
「第一，我和你平級，你沒資格命令我。」她說，「第二，如果九頭蛇想要我，我就算藏回美國，他們也會想辦法找到我，還不如讓我在前線戰鬥。第三——我是那種聽話的人嗎？」
「的確不是。」三人還在僵持中，旁邊的朗姆洛咬著蘋果咯吱咯吱地吃著，一臉看戲含糊不清地說道。
三個人緩緩地轉過頭，一起瞪向了朗姆洛。朗姆洛揚起握著蘋果的手，一臉事不關己。
最後，這場僵持以兩個男人失敗告終。先不說別的，就算美國官方都不會允許萊婭退居二線——要知道他們就指望史蒂夫和萊婭兩個人充當門臉呢，兩人立功越多越好。
於是，當晚萊婭便開始準備東西，和史蒂夫還有詹姆斯回前線。
「你知道你現在在美國的外號嗎？」朗姆洛靠著門問她。
萊婭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我有不好的預感。」她嘟囔道。
「現在國內那些人叫你，美國女士。」朗姆洛不懷好意地笑道。
萊婭有點頭疼，她歎了口氣。
「我真擔當不起這麼大的綽號。」她說，「我又沒有做什麼。」
「那倒是不一定。」朗姆洛摸著自己的下巴，「你作為第一個進入鐵血師團的女性，就已經很可圈可點了。當然，你也不要特別有壓力，這種榮譽和殊榮都是美國上層決定給你的，如果他們想毀你，也很容易。所以你做自己就好了。」
萊婭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這才發現，朗姆洛雖然天天看起來都漫不經心很不正經，沒想到看事卻看得很透徹。
「你說得對，我做好自己就行了。」她說，「我是萊婭·韋恩。」
「記住這一點。」朗姆洛贊同道。
朗姆洛身上有污點在，支援咆哮突擊隊的部隊不待見他，所以一般都是史蒂夫給他找事幹。史蒂夫安排下去之後，當晚，萊婭和詹姆斯三人便連夜返回前線。
從左拉博士的口中，他們明白了九頭蛇那些高科技武器的能源來自於一個神奇的藍色方塊——宇宙魔方。
接下來的半年中，隨著德軍的快速潰敗，九頭蛇也節節敗退。
史蒂夫一心想要找到那日在九頭蛇工廠中的紅骷髏，可是紅骷髏極其狡猾，每一次咆哮突擊隊都跟他差一步。
直到九頭蛇的所有基地都被攻破，只剩下最後一個基地，位於阿爾卑斯山的地下五百米。紅骷髏退無可退，他帶著宇宙魔方，深藏在九頭蛇最後的堡壘中。
咆哮突擊隊所有的隊員，和科學預備隊的學者以及將軍都坐在放空地下指揮室內，根據最新俘虜的九頭蛇高級幹部的口中，他們得知了一件事情——紅骷髏將在一天后帶著宇宙魔方襲擊美國本土。
如果宇宙魔方發揮了它應有的能力，後果不堪設想。
「紅骷髏一定就在阿爾卑斯地下的堡壘中。」其中一位將軍說。
「那怎麼辦？」一個隊員說，「我們總不能敲門進去吧。」
坐在正位的史蒂夫沉思著。
「不，我們就那樣進去。」他緩緩地說。
一個小時後，整個地下指揮室中所有的人都行動了起來，開始準備作戰。
史蒂夫站在地圖前，凝視著阿爾卑斯的位置，過了良久，男人捏起了拳頭。
「我一定要將九頭蛇斬盡殺絕。」他沉聲說道。
所有人坐上戰機開往阿爾卑斯山。
「真是神了，」在天上，詹姆斯看著一臉嚴肅的史蒂夫，他打趣道，「我認識你這麼久，還第一次看到你真心地想要搞掉誰。」
史蒂夫沒有說話。
自從詹姆斯差點掉落山崖的那一刻，他就起了殺心，現在九頭蛇知道了萊婭身上擁有的特殊能力，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只要他還能夠戰鬥，他就一定要徹底地除掉這個後患無窮的組織。
根據計畫，美國隊長正面攻入，然後假裝不敵對方，被九頭蛇士兵抓住。一切都很順利，他果然被士兵壓到了紅骷髏的面前——這個他追蹤了快一年半的敵人。
在紅骷髏狂妄大意的時候，在外面埋伏許久的咆哮突擊隊成員們接連突破防線，來到紅骷髏的面前。
「愚蠢！可笑！」紅骷髏不屑地大笑著，他指著美國隊長和萊婭，「你以為憑靠你們和一堆普通人，就能抓住我？」
「哦，我承認，普通人的確不大能抓住你。」萊婭露出了笑容，「可是神的話，就差不多了吧？」
紅骷髏皺起眉毛，還不等他明白，便聽到通向這裡的走廊傳來士兵們的慘叫聲，紅骷髏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底牌，立刻大吼道，「關門，關門！」
十釐米厚的鋼板大門開始緩緩地關閉。
咆哮突擊隊們被反憋在其中，可是每個人都面帶笑容，一臉愜意。
紅骷髏不明白，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轟——！十公里厚的鋼板像是被普通木板門一樣被猛地撞開，一個人影伴著破碎的鋼板沖入堡壘內。
在無數驚恐的目光當中，一個長髮如藻、身穿戰衣的女人緩緩地站直身體，她的美眸淡然地掃過所有人。
「我把所有離開這裡的飛行器都毀掉了。」神奇女俠用平淡的語氣說，「你們兩個可以慢慢肉搏了，隊長。」
注視著逐漸變得驚慌的紅骷髏，史蒂夫的嘴角緩緩地揚起了一個無比黑的笑容。
「謝謝，戴安娜。」
作者有話要說： 九頭蛇士兵們：啊啊啊啊我們藥丸了藥丸了！！
紅骷髏：開外掛……是犯法的！！公司不一樣不可以一起玩耍的！
萊婭：嘻嘻：）
第186章 .
美國隊長負責和紅骷髏一對一, 可能是因為心裡有怒，所以史蒂夫下手格外不留情面。
在兩人對打的時候, 其他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和戴安娜順手把剩下的幾百個九頭蛇全部抓住，關進了他們自己堡壘內的監/禁屋裡。
他們無比地信任史蒂夫的能力，所以全員全部離開, 等到回來時, 只剩下史蒂夫和宇宙魔方——它被卡在一個玻璃瓶內，上下浮動著。就在剛剛，紅骷髏不敵美國隊長，惱羞成怒的他妄想使用宇宙魔方, 卻反被吞噬。
擒賊先擒王，紅骷髏已除，剩下的九頭蛇就不足為懼。
半年後，也就是1945年的初春, 咆哮突擊隊與神奇女俠聯手，終於徹底清除了歐洲所有九頭蛇的殘黨，拔草除根——九頭蛇號稱自己被切下一個頭、長出兩個頭……這是對常人所言，遇到了突擊隊和神奇女俠，等於徹底將它們打爛成泥。
自此，九頭蛇先納粹兩個月徹底覆滅，而納粹德國也走上了它最後的道路。
前線勝利在望, 戰場的情況已經不再需要咆哮突擊隊，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們完成任務之後便在美軍駐地中落腳休息。
所有的美國人心情都很好，尤其是美軍士兵們。這可能是前線軍營裡笑容最多的一次了吧, 所有的駐地裡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他們竟然真的活了下來，這場看起來永無盡頭的戰爭，終於要結束了。
除此之外，戴安娜也很高興。
她們一起在軍營中散步，這裡都是嘴角上揚、動力滿滿幹活的士兵們。女人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是當大兵們看到她們兩人，都會十分尊敬地停住敬禮。
傍晚的夕陽灑在駐地中，一切都是那麼暖洋洋的。
她們踱步在陽光之中，第一次覺得內心平靜。她們注視著士兵們忙來忙去，搬運物質，他們不像是曾經那樣嚴肅，而是一邊幹活一邊和同伴笑著聊天，旁邊的長官們也並不制止他們，倒是輕輕微笑。
軍營裡的融洽氣氛影響到了萊婭和戴安娜，兩人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不知不覺中，兩人走入了營地腹部的工廠重地——她們兩個現在在軍中十分有名氣，倒也沒有人阻止她們。
「真好。」戴安娜看著忙碌的士兵們，她說。
「什麼？」萊婭看向她。
「我已經經歷過了你們人類的兩場大戰。」戴安娜對萊婭說，「我希望你們以後會獲得永恆的平靜。」
「我也很希望這樣，雖然我知道這並不可能。」萊婭無奈地笑道，「有族群的地方就會有戰爭，我只是希望，下一次戰爭能夠晚點到來。」
「少一場戰爭，就能夠讓成千上萬的人活著回家。」戴安娜低聲說道。
萊婭知道她在想那個一戰時的飛行兵史蒂夫·特雷弗，那個冠給戴安娜姓氏、卻永遠逝去的男人。
萊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失去摯愛的痛楚是多麼的劇烈啊，一兩句安慰的語句都顯得輕薄漂浮。萊婭只能沉默地搭住戴安娜的手臂，兩人已經走到了盡頭，這裡擺放著幾十架戰機。
「走吧。」萊婭說。
戴安娜點了點頭，她們轉過身體，往來時路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與她們擦肩而過，向著戰機停靠的地方走去。
「嘿，哥們兒，你的飛機修好了嗎？」士兵在她們背後說，「一會晚上就要開飯了——中校說要給我們加餐呢！」
「還沒呢。」被他呼喚的人語氣溫和，「你先去吧，我還有幾個零件要換。」
與此同時，戴安娜站住了。她的美眸愕然睜大，萊婭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都在顫抖。
「……戴安娜？」
戴安娜聽不到萊婭的聲音，此時此刻，她渾身的血液都向著頭部湧去。戴安娜站在那裡，在那一瞬間，她的頭十分發暈，她緩緩地向後轉過身體，渾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響。
她看到一個青年蹲在飛機的輪子旁，他的手邊是打開的工具箱。他的軍服衣領敞開著，胸前有些被汗水浸濕。他蹲在那裡，仰著頭專注地聽著同伴說話，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湛藍的眼眸仿佛溪水般的溫柔。
在夕陽的撫照下，他微笑著，眼眸純淨，美好的不太真實。
此情此景，讓戴安娜睫毛輕顫地合上，再次張開，才敢確認這是現實。
……
史蒂夫·派恩蹲在飛機旁，他本來仰頭聽著同僚說話，可是就在這時，他的同伴扭頭看了一眼背後，然後一臉吃驚地轉身側開。派恩有點疑惑，下一秒，他睜大了眼睛。
一個女人踩著夕陽向他走來，她的長髮如水藻般在身後飄動，額間頭環猶如公主王冠。她身上的戰甲僅裹住腰腹胸部，可不顯低俗，相反猶如希臘女神般聖潔高不可攀。
她的細眉微蹙，美眸悲傷吃驚地凝視著他。派恩微張嘴唇，他注視著戴安娜，驚豔得幾乎難以發出音節。
戴安娜在他的面前蹲下，派恩被她的近距離驚得向後坐在了地上。
「史蒂夫……」戴安娜輕聲道，「你是從我的夢裡，出來找我的嗎？」
派恩只顧著睜大眼睛看著她，呆得忘記說話，直到臉頰被女人有些冰涼的指尖觸碰，他才猛地回神，耳尖發紅。
「呃……呃……女、女士，我，請問、對，對不起……」他磕磕巴巴，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這個美得仿佛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女人如此近距離地在他的面前，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她的呼吸，她手指的冰涼……他……他……派恩完全被燒迷糊了。
這還不是最刺激的，下一秒，派恩只是覺得一股溫柔的風襲來，他被女人結實的抱住，他瞪大眼睛，他的鼻尖是她的香氣，懷中是一個溫柔卻又冷冽的柔軟身軀。
「我就知道，只要我等的時間夠長，你就一定會回來的！」他聽到女人帶著嘶啞哭腔的聲音響起，「我不想再做神，神太孤獨。我想做一個人類，我們一起白頭到老，好不好？」
派恩微微疑惑地皺著眉毛，他從不認識這個漂亮的女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的內心深處，湧出了酸澀渴望的感情，仿佛他等這一天、等這個擁抱，已經太久太久。
不自覺間，他縮緊了手臂，抱住了戴安娜的後背。
「……好。」他沙啞地說。
一邊，萊婭靜靜地看著他們相擁。她的嘴角緩緩地勾起，轉身輕聲離開。
……
1945年3月19日——阿道夫·希特勒下令全德國自毀。
4月30日——蘇軍佔領柏林。
5月08日——德國無條件向盟軍投降。
就此，歐洲戰場全面結束，美軍開始按批量撤回駐紮士兵，包括咆哮突擊隊在內的駐地，都是第一批次收到命令撤離的部隊。
回美國的前一天，營地中所有的地方都在舉行慶祝活動，宴會一直持續到晚上淩晨。
這些在戰爭中艱難活下來的大兵們瘋狂地喝著酒，唱著歌，甚至有幾個喝得太多開始互相拳打腳踢，其他士兵非但不制止，還圍在一邊起哄。
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們加入其中，營地裡到處都是歡呼的人群和嘈雜，上面甚至把駐紮地附近的酒肉都買光了，拿回來給士兵們揮霍。
自從找到了轉世回來的小男友，戴安娜便和他天天膩在一起，誰見誰都咋舌，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臉單純快樂得如同小女孩般的戴安娜是那個名震四方的女武神。
史蒂夫和佩吉一起，兩人倒是三對中最像是成年人的組合——他們聊著天喝著小酒，聽來聽去，兩人竟然在聊美國的未來。
萊婭則窩在詹姆斯懷裡，他們坐在某個帳篷前，笑著看著歡呼雀躍的士兵們。
喝到半夜時，士兵們仍然沒有疲憊，不知道誰帶頭，士兵們將這個軍營的上校團團圍住。
「讓團長來說兩句！」一個人大喊道。
「團長說兩句！！」立刻，士兵們歡呼著。
這位上校也不怯場，他直接爬上了士兵中央的長桌上，士兵們立刻大聲歡呼叫好起來。
上校彎下腰，撿了桌子上的一個空酒瓶當話筒，還在嘴邊試了試音，士兵們轟然大笑。上校也笑著，他微微抬起手，這些已經微醺的士兵們立刻都噤聲，無數個圓溜溜的眼睛都注視著他。
「從參戰到現在，我幻想這一刻已經幻想很久了。」上校緩緩開口，「我們曾經失去了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兄弟加入我們。在這幾年中，每當我對戰爭絕望的時候，我就會想像我們取得勝利的時刻——而這一刻，終於來臨了。」
士兵們的手放在嘴邊大喊著，歡呼著，然後熱烈的鼓起掌。
「然而我最想說的是——」上校不得不在歡呼中抬高聲音，「我想說的是，勝利並不屬於我，而是屬於你們所有人，屬於在歐洲前線戰場奮鬥的所有人，屬於出生入死、肝膽相照、保衛國家的所有人！我很驕傲與你們並肩作戰過，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士兵們大聲吼叫著，熱烈的鼓著掌，上校從桌子上下來，立刻被士兵們圍住，他跟他們挨個擁抱。
就在這時，有一個士兵爬上了桌子。
「戰爭，結束了！！」他大聲說道。
「結束了！！」大兵們跟著喊道。
「我們要回家了！」有人在士兵中喊，立刻，所有人一起呐喊道，「回家！回家！回祖國！！」
喊聲震動大地。
萊婭輕輕笑著，在那一瞬間，她有點想念102師。一年過去了，不知道三班還有多少人活著呢，此時此刻，他們也一定如此開心鼓舞吧。
在熙攘的人群之中，詹姆斯摟緊她，親吻她的額頭。
「我們要回家了，萊婭。」他輕聲說，「這一次，沒有人能夠將我們分開。」
萊婭抬起頭，詹姆斯溫柔地注視著她，綠眸溫柔，猶如春風纏繞。在營地燈光的照亮之下，他的眼眸中仿佛藏著夜晚繁星。
他們1936年相識，如今已經1945年，轉眼間，即將共同走過十年風雨。
而她一如既往地愛他，愛他，愛他。愛到願與他出生入死，也願與他安穩渡日。
「好。」萊婭貼向他的頸間，她說，「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考慮了下派派轉世該叫啥，後來發現叫史蒂夫會覺得怪怪的，叫其他姓氏也很怪，就乾脆取了演員的姓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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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和史蒂夫的愛情，有點像是《千秋家國夢》，很合啊！放幾段歌詞
你說吧，要我等多久，把一生給你夠不夠
前世天註定 悲與喜 風雨裡 奔波著 如今已滄桑的你.
那去了的斷了的碎了的何止是一段兒女情
就讓我知道 他知道 天知道 地知道 你的心
告訴我 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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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文裡早就想讓他轉世了，但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所以沒有說出來
畢竟我寫這個番外的意義就是沒有一點遺憾的大HE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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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全文中關於男女主的年齡都有bug，如果糾正過來的話，現在萊婭應該是26歲，巴基29歲的，這個我的鍋我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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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還有一個星期完結吧，最後幾章要寫戰後生活，畢竟托尼還沒被霍爹生出來呢23333（來自巴基嘲笑）
最後問大家一個問題，具體可以看上章評論哈哈哈，瀟瀟暮羽這位小同學想要搞個大事，她想讓女主收養老萬23333這個操作太騷氣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啊，你們覺得怎麼樣啊哈哈哈哈
同意的人多就收養，反對的人多就算了233333
第187章 美麗新世界
咆哮突擊隊全員榮譽返回美國，受到了萬千華盛頓人民的歡呼和迎接, 無數市民擠在馬路旁邊, 一眼望去全都是攢動的人頭, 他們舉著歡迎的橫幅和史蒂夫還有萊婭的照片, 高聲歡呼尖叫著。
兩人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們在前線待久了, 對於自己在國內的人氣完全沒有預料。
在眾多保安員警的護衛下, 他們快速的撤離了現場。
戰爭結束了，咆哮突擊隊的隊員們也沒有理由再聚在一起……他們在華盛頓握手再見，分道揚鑣。
「只要你有需要, 隊長。我們會隨叫隨到。」離開前, 隊員們這樣保證道。
詹姆斯和史蒂夫都是紐約人，自然要回紐約去。萊婭打算先跟他們到紐約落腳，然後再回哥譚——反正都順路。他們在華盛頓機場登上了軍方的飛機, 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了紐約機場。
因為他們的行蹤是保密的，所以當三人走下飛機的時候，除了列隊歡迎的軍官和政府高層以外, 便是家人們了。萊婭看到巴恩斯夫婦、以及她的父母韋恩夫婦還有布魯斯都來了, 甚至德妮斯和霍華德也在。
當他們走下飛機梯的時候, 兩旁的士兵一齊敬禮。三人身穿軍裝，所以到達地面之後，先是和幾位上將敬禮，然後握手——等握到102師師長、西蒙少將的時候，萊婭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西蒙少將, 別來無恙啊。」
男人笑了笑，一臉正氣，好像完全沒有他當時保持沉默將萊婭投入自己最嚴酷的新兵營裡的事情。
但換個方面來說，他也給了當時走投無路的萊婭一個機會。
「萊婭，你可真讓我驚訝。」西蒙少將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萊婭也笑了笑，她敬了個禮。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部下。」她說，「所以往事就不追究啦——如果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
三人——主要是史蒂夫和萊婭又和各個高級將領寒暄了幾句，所有人都給足他們尊重。因為這些將領們知道，作為戰鬥英雄和標誌性的人物，史蒂夫和萊婭的軍籍晉升只是時間關係。
等到政府官員們也跟兩人約好了去白宮面見總統的時間之後，他們終於可以松一口氣，見見自己的家人朋友了。而等在一邊很久的親屬們立刻圍了上來。
「巴恩斯夫人，先生。」萊婭向著巴恩斯夫婦笑著點頭道。
「我的天啊，親愛的，你看他們兩個都穿軍裝，感覺更配了呢。」巴恩斯夫人一會拽著詹姆斯的袖子，一會拍萊婭的肩膀，感覺都不知道先喜歡哪一個好了。
「上帝，你現在已經是個上尉了？」布魯斯則是看著萊婭的軍銜嘖嘖稱奇。
「她很快就不是了。」旁邊的一個政府官員笑著搭腔，「等見了總統之後，總統可能會要親自為他們頒發勳章和新的頭銜。」
剩下的官員則是在忙著巴結韋恩夫婦，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韋恩集團的未來不可限量——長子布魯斯是科學研發家、商業家，天才，以後一定繼承公司，讓韋恩集團走上新的臺階。而女兒萊婭卻是軍中紅人，肩膀帶著高位的軍銜，以後不管是向著政治發展還是軍事發展都會十分容易。
韋恩集團是這對兄妹的靠山，可是未來，布魯斯和萊婭也將會是韋恩集團的後盾。
湯瑪斯先生和瑪莎夫人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們和萊婭已經幾年沒見，哪有心情去和這些人交際呢。
終於，在一頓兵荒馬亂之後，韋恩夫婦邀請眾人去韋恩莊園小聚。
史蒂夫不可能再住回原來的破爛小屋，而巴恩斯家就在市中心，太容易被其他人發現蹤跡。於是，大家都同意了韋恩的建議，先去韋恩莊園住幾天，等穩定下來之後再說。
所有人分別上了幾輛車，浩浩蕩蕩地向著哥譚而去。
在車上，韋恩夫婦終於能夠好好地抱抱自己的女兒，韋恩夫人的眼底已經有淚花閃現。
「上帝啊，萊婭，這是你從小到大，離家最久的一次了……我真是難以想像、難以想像你……」說道後來，女人已經哽咽得說不出來話。
萊婭注意到自己的母親神情比曾經疲憊滄桑了許多，作為韋恩的夫人，平日吃喝不愁，本不應該在三年內衰老得這樣快——這足夠說明，瑪莎夫人有多麼心力憔悴地擔心自己的女兒了。
「媽媽，沒關係，我已經回來了。」萊婭伸手抹去她的眼角，柔聲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韋恩夫人這才笑了起來。
「你成熟了，長大了，萊婭。」布魯斯先生感歎道，「你現在像是一個大人。」
「爸爸，我都二十六歲了。」萊婭無可奈何地說。
她看向布魯斯，嘴角勾了勾。
「在我離開美國的這兩年，你有找到女朋友嗎？」她調笑道，「你今年都三十歲了。」
「我正年輕，還想再玩兩年呢。」布魯斯輕輕哼道，「這麼優秀的我，想要能夠找到一個配的上我的女人，太難。」
「天呐。」萊婭感歎道，「如果我和巴基先有了孩子，那你的孩子要管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呢？」
噗——！正中靶心。
布魯斯的臉綠了綠……這的確是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啊！
「你們就不能先不生孩子嗎？」布魯斯反過來嘲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們這兩年也別想有時間生孩子——就說你，你可得忙得夠嗆吧。」
萊婭這才恍然想起來，對啊，她被美國政府把形象提拔到和史蒂夫一樣高，一定會希望她作為偶像去各地演講的，也可能會參政、甚至繼續和史蒂夫組建小部隊，堤防像是九頭蛇那樣的組織出現。
這麼一忙，估計兩三年是停不下來的，她又哪有時間去懷孕呢？
「唉，好想要個和我一樣可愛的女兒啊。」萊婭感歎著靠在椅背上。
萊婭處於最年齡中最好的時間段，這三年下來，她的樣貌基本沒變，仍然年輕。可是她的目光眼神卻變了很多很多。曾經的單純嬌嫩不見了，現在，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沉穩，冷靜，淡定。
她身上穿著嚴謹的軍服，和她的話有一種反差萌。也只有這個時候，韋恩夫婦和布魯斯才能夠感覺到，這還是過去的那個萊婭。
萊婭又和德妮斯寒暄了幾句，德妮斯曾經是她貼身的女傭和朋友，萊婭去了歐洲之後，德妮斯便離開了韋恩莊園。韋恩向來對雇傭的人大方，韋恩先生資助給德妮斯一筆錢，讓她在哥譚能夠開一家麵包店。
半年前，德妮斯就跟哥譚警局裡的一位年輕的員警結婚了，現在生活過的很好。這一次，她也是來看望萊婭的。
「我們打算要一個寶寶。」德妮斯問萊婭，「你願意當寶寶的教母嗎？」
「當然願意！」萊婭興高采烈的說，「等你生了寶寶，我要去玩——呃，帶著玩具跟她玩！」
回了韋恩莊園之後，大家一起度過了無比令人愉悅的一周。
一周後，萊婭跟史蒂夫還有詹姆斯返回紐約，他們先是去了華盛頓白宮面見總統，在那裡遇到了其他的咆哮突擊隊成員。
萊婭和史蒂夫的軍銜升為上校，得到了兩枚勳章，其他的隊員也紛紛升了軍銜。
然後，總統表明了自己的意願——果然，他希望萊婭和史蒂夫能夠一同建立起新的組織，用於未來對抗類似於九頭蛇的反派們。
政府在紐約軍官居住的區域贈與了萊婭和史蒂夫一人一套別墅，這裡出入有的士兵看守，所以不會有平民打擾。這的確挺不錯的——更何況史蒂夫和萊婭的別墅是隔壁。
「這個別墅蠻符合我的願望，有一個大草地……」他們去觀看新別墅的時候，萊婭說，「就差生個寶寶、養個狗狗了。」
「一切都會有的。」詹姆斯輕笑道。
看完了房子之後，他們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來。
布魯斯和霍華德所在的科學戰略預備隊，也被稱為戰略科學軍團。史蒂夫自從參加血清實驗開始，再到霍華德為他研製星盾，男人早就對這個組織無比熟悉，所以三人直奔戰略科學軍團的基地。
在那裡，史蒂夫遇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佩吉？」當身穿軍裙、紅唇如焰的女人走過來時，史蒂夫有點發愣，「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回了英國……」
佩吉走過來，她仰起頭，輕輕一笑。
「有人還欠我一支舞。」她說，然後在男人耳邊留下一吻。
接下來的整整一天，所有人都覺得美國隊長的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
總之，第一梯隊的組織首腦成員就這樣定下來了——
史蒂夫·羅傑斯、萊婭·韋恩、詹姆斯·巴恩斯、佩吉·卡特、布魯斯·韋恩、霍華德·斯塔克。
以六個人為主，可以說要名聲有名聲，要顏值有顏值，要智商有智商……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了——他們合夥打算將這個戰略科學軍團改個樣子。
第一個要解決的事情！就是這個科學軍團實在是太科學了，腦力多得要溢出來，體格好的卻沒幾個。
「我覺得如果要對抗類似於九頭蛇的組織，不止要有腦子。」史蒂夫說，「還要需要戰士的體格，但是要比戰士聰明……」
「——特工。」詹姆斯說，「所以，我們現在要培養的是特工。」
「可是如何培養呢？」佩吉皺起眉毛，「腦力可以解決，可要學會特工們的更多能力就有點困難了。」
「我手下有一個傭兵可以用一下。」萊婭揚起笑容，「我們對抗九頭蛇這麼長時間，也有東西可以教他們。」
跟隨著萊婭被轉運回國的朗姆洛打了個噴嚏。
「那就把咆哮突擊隊的成員們都叫回來！」史蒂夫說，「他們的經驗一樣充足。」
於是，第二梯隊的成員也這樣定下來了。
「除了咆哮突擊隊，你們還需要第一批特工。」佩吉說，「我認為，最好在那些戰鬥在前線的部隊中篩選人選，能夠從戰爭中活下來的士兵本就有可圈可點之處，再在他們之中尋找一些更加頂尖的士兵，一定會讓我們驚喜的。」
說起來容易，可是在這龐大的美軍中進行篩選本來就十分不易，更不說未來執行起來的種種困難……
「聽起來，這需要一點時間。」史蒂夫微皺眉毛。
「也不儘然。」萊婭說。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她，萊婭緩緩地露出了微笑，「你猜怎麼著，我還真就認識那麼幾個兵中精英。」
……
三天后，一行士兵被帶入了戰略科學軍團地下基地，他們被要求在一個空房間裡等待。
102師2團5營B連3班的士兵們剛剛在紐約的碼頭分別，沒想到不等傷感多久，他們的家門卻被軍隊來的人敲開。
「你還想繼續當兵，為國家效力嗎？」
對方只問了這一個問題。
幾乎所有被問到的士兵都同意了下來，於是——他們立刻被蒙住頭帶離住所，一頓毫無意義的繞路之後，將這些人帶到了基地，推入了這空屋子裡。
士兵們怒駡著摘下頭套，一抬頭，所有人都懵逼了。
亞曆克薩、伊迪下士、愛德森中士、水手、山羊、騎士……如果扣除曾經的兩個教官，精英三班原本12個人僅存的4人，都站在這裡了。
男人們的驚喜總是帶著葷話的笑駡，他們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見面，而真正和平之後，再見曾經的那些與自己一同面對火與傷痕的戰友，總是有些唏噓。
他們互相詢問情況、哈哈大笑，還不等互相寒暄夠，門再一次被打開。
六個男人抬起頭，然後他們都愣住了。
萊婭緩緩地走了進來。她衣著軍裝，可能是前線習慣，她並沒有穿軍裙，而是穿著修身的軍褲。最最最重要的是——在分別了一年之後，萊婭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肩膀。
士兵們見到她時，萊婭一直都是假小子般的短髮。現在，她的長髮過肩，臉上是淡淡的妝容——仿佛在那一瞬間，所有人才意識到她原來作為女人有多麼好看。
「萊、萊、萊婭？！」他們磕磕巴巴。
「我沒騙你們吧。」萊婭卻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長髮的時候，也蠻好看的。」
——男人們不禁感歎，萊婭還真是記仇啊，一年前他們急著看長腿姑娘的事情，竟然讓記到現在。
士兵們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太習慣把萊婭當成戰友了，而不是女人——現在她這個樣子，給他們的反差太大了。
「好，好看。」最後，亞曆克薩憋紅了臉說。
「覺得好看你們也沒機會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一個人從門縫中溜了進來，是詹姆斯——他一臉得意洋洋地攬著萊婭的肩膀，向著他們晃自己手上的戒指，「看到了嗎，這是我老婆。」
萊婭：……
士兵們：……
好想打這個人啊！可是這人是中尉，是長官，打不得啊！
「巴基。」感覺詹姆斯像是個大男孩一樣摟著她，萊婭無奈道，「你能不能不要打岔？我在說正事。」
「行啊，親我一口我就走。」詹姆斯恬不知恥地說。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宣誓主權呢——看起來男人也對自己未婚妻的這些戰友們十分警惕。
萊婭無可奈何，她輕吻詹姆斯的臉頰，詹姆斯便咧開嘴笑了起來，顛顛地離開了。
萊婭捂了會額頭，然後才看向她曾經的戰友們。
「好吧，其實是我找你們來的。」萊婭說，「現在，我和美國隊長要組建一個——」
「我們加入。」還不等她說完，騎士就說。
「什麼？」萊婭愣了。她看著士兵們，士兵們也向著她微笑著。
「你能來找我們，是我們的榮幸。」水手誠摯地說。
萊婭眨了眨眼睛，她勾起了嘴角。
「那……你們要知道，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大兵，而是特工。」她說，「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成為一名特工？」
「當然。」
所有的士兵一齊立正站好，認真地注視向萊婭。
「請你指示，」愛德森凝視著萊婭，他的眼裡含著笑意，「——長官。」
於是，第三梯隊、也是S.S.R(戰科軍團簡稱）的初代特工們，也就此確定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15/2Y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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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科學軍團是神盾局的前身
好了，這回三班也he了233333雖然死得就剩下四個人，但是至少在文裡露臉的和萊婭關係好的都活下來了！為自己打call（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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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上章全票通過養老萬，你們真是一群有毒的寶寶，我喜！
感覺這個文又繞回了主題，萊婭又成了一個有各種關係的女人233333而且比正文還要有毒
我會不會成為jj第一個把老萬當兒子養的作者，想想就好刺激……然後，加了養老萬這個題材，我這個星期是完結不了了_(:з」∠)_
第188章 .
戰略科學軍團的特工培訓已經走上了正規化，改名卻成了大問題。畢竟, 經過改良之後, 這個組織不再只培養科學家, 而是培養更多優秀的特工。
一眼望過去, 新組織的核心創始人都是起名廢, 起了半個月也沒起出新的名字。
沒有戰爭, 他們就變得很閑。戰後的半年內, 美國迎來了經濟恢復的新契機，於是創始人們基本各忙各的，霍華德和布魯斯先回各自的企業忙自己的事業。佩吉要回英國辦一下手續——為了史蒂夫, 她以後打算留在美國。所以自然史蒂夫也要陪著她回去。
於是, 這則千里迢迢從德國而來的求助訊息，就遞交在了SSR第二大長官萊婭的面前。
「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好了。」面前的一男一女、英國和德國國籍的兩位研究員都面容沉重，「十天前, 我們在法西交界處的比利牛斯山脈地下找到了這個隱蔽的實驗室，裡面關押著二十多名兒童——我們懷疑他們被迫參加了九頭蛇的實驗，又在戰敗時被遺棄在那裡。」
「這麼長時間了, 他們竟然還活著？」萊婭緊皺著眉毛, 將資料攤在桌子上。
「那基地裡保存著三年的食物的氧氣。」英國男研究員說, 「幸好我們發現的及時。」
「我們不知道該去找誰，因為擔心這些可憐的孩子又落入其他組織的魔爪。」德國女博士說，「可是我們都覺得，你和美國隊長是指的信任的——」
「沒錯，所以我們親自帶著資料來找你。」
「這的確是我們應該管的。」萊婭安慰道, 「你們不用著急，美國隊長就在英國，他可以第一時間趕過去。你們跟我們的科研小組一起回去，對那些孩子的情況進行評估，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為他們尋找親人或者尋找寄養家庭。」
兩人自然是認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還有什麼事情？」
「呃……其他的孩子我們在初步檢測後都轉移到了法國裡進行治療，只有一個孩子，他……他太怪了，我們不敢碰他。」
「什麼意思？」萊婭皺起眉毛。
英國研究員下定了決心，他從懷裡又拿出了一套照片。萊婭接過來，發現都是些基地的內部照片。很顯然，其他孩子分為年齡和男女住在不同的區域，在向後翻了幾張，照片上出現了一個長條的走廊，牆壁上用鮮豔的紅色塗抹了顯眼的兩個大寫單詞。
『危險』
『金屬\'，上面又有一個大大的X.
「為什麼要把金屬劃掉？」萊婭皺眉道。
兩人沒說話，只是等著她繼續向下翻。下一個圖片，已經是走廊的盡頭——那是一個很奇怪的、看起來十分不堅固的門和牆壁。透明的塑膠門上也用紅色的油漆寫著：禁止攜帶任何金屬東西』
「塑膠的？」
「是的。」女人憂心忡忡地說，「能讓九頭蛇如此擔心的東西，所以我們所有人都照做了，連相機都沒有拿進去——然後發現，在塑膠之後又是層層疊疊的關卡，仍然完全沒有任何金屬材質。最後，我們在最裡面發現了一個無金屬監獄，發現裡面困著一個小男孩。」
「什麼？」
「是的。」女人說，「他們花費那麼大精力，就是為了關住一個十二歲出頭的小男孩。」
「我們沒敢靠近他，因為擔心他會不會是九頭蛇研究下的產物。」男研究員憂心地說，「我們希望你們能夠趕快去看一下情況，如果沒問題的話，趕快將他解救出來。」
萊婭放下資料，她很快就下了決定。
「不用擔心，我和隊長都會去。」
當日，一行人便準備登機前往歐洲。
「所以，這就是你撇下我的理由？」
萊婭在收拾東西，詹姆斯雙手環胸，站在一邊乾巴巴地看著她。
「巴基，除了我和史蒂夫以外，你是這裡第三長官。」萊婭無奈地說，「而且現在也就只有你沒有事情……我們得留下一個人看家，好防止意外發生。」
「那他呢？」詹姆斯非常不爽地指向朗姆洛，「憑什麼他可以跟著？」
「好使喚。」萊婭簡單地說。
「喂，老子好歹是美國排名前十的傭兵，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了。」朗姆洛正把一箱測試器材搬上飛機，他扭過頭，抗議道，「老子才不是給你打雜工的，好嗎。」
「閉嘴，朗姆洛。」萊婭說，「不然我就扣你工資。」
朗姆洛：……
——他感覺自己被錢扼住了喉嚨。
詹姆斯也知道得有人待在這基地裡。所以說歸說，他倒是也沒真的生氣。
「去的時候小心點。」他說，「我也很擔心那些孩子們的情況。」
「放心。」萊婭扣著自己腰間的包，「等到排查過後，我會把這些孩子先送來美國——再慢慢幫他們想辦法。」
詹姆斯低下頭，兩人吻別。
「我不介意我們先收養一個孩子。」他溫柔說。
「什麼？」萊婭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她有些驚訝，「巴基，你……」
「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生一個閨女了。」詹姆斯感歎道，「但是現在我們都太忙……所以，其實我也願意和你一起領養一個孩子……我希望我們能夠有一個你想像中的美好家庭，至於孩子是不是我們的，不重要。」
這個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啊。
萊婭勾了勾嘴角。
「好，那些到時候再說。」她笑道，「我走啦。」
詹姆斯目送萊婭和一行科學醫療人員登上飛機，飛機劃過飛機道，逐漸消失不見了。
//
萊婭等人來到比利牛斯山脈腳下，遠遠地便看到在山體間有一個十分隱蔽的大門，一個衣著藍色的身影正站在外面等他們。
「史蒂夫。」萊婭向著他走過去。
穿著制服的史蒂夫沖著萊婭點了點頭，兩人並排向著這個九頭蛇的實驗基地內部走去。
「一共二十三名兒童，他們都精神狀態良好，血液已經拿去檢測了，大概還要兩天才能下來。」一邊走，史蒂夫一邊簡略地介紹情況，男人的面色沉重，「這裡沒有被發現，是我們的責任。」
「一個基地沒有被發現，就會有可能還藏著更多的讓我們漏掉的九頭蛇基地。」萊婭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再次測查整個歐洲。」
「自然，等回去我們就開會，重新部署計畫。」
「對了，那個男孩呢？」
萊婭提到這個，讓史蒂夫苦笑了一下。
「你不來，我們也不敢貿然進去。」他說，「他現在還被關在那個監獄裡。」
史蒂夫領路，兩人走入基地深處，又向下兩層，萊婭這才看到照片裡的那道長長的走廊。由於在山體內，濕氣很大，牆壁上血紅的油漆已經有脫皮掉漆的前兆。
他們向前走，終於來到了透明塑膠門前。門外有人把手，看到他們過來，立刻點了點頭。
「隊長，女士。」
萊婭至今都沒習慣那些人喊她美國女士，幸好女士單拿出來還算正常。
「我們準備進去。」史蒂夫對這個人說。
士兵點了點頭，「請你們把所有的金屬物件都脫下來。」
「不用麻煩了。」萊婭說，「這男孩總會接觸到金屬的，我們不可能把他困在這裡一輩子。」
士兵看起來有點猶豫，因為就在他的背後，塑膠透明牆上還畫著一個大大的骷髏。
「讓她進去。」史蒂夫平靜地說，「相信我，如果她不行，那麼便沒人有資格查看這裡的情況了。」
猶豫再三，士兵轉過頭，打開了塑膠大門。
萊婭走了進去。她數著步伐，在正好一百一十米的通道之後，她來到了一個房間面前——或者說，是由無金屬打造的光滑的類玻璃監獄。
玻璃後的房間裡沒有傢俱，在牆角處堆著一堆棉被被褥，一個身影看起來有些單薄的男孩靠著牆壁上，坐在被褥之間。
萊婭緩緩地靠近，男孩抬起了頭，一雙陰霾冷淡的眸子看向她。他的目光從下掃到上，萊婭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腰間的匕首和脖子上的項鍊停留了一下。
萊婭仿佛沒有感覺，她站在玻璃前，蹲下，打量著這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他有著十分猶太人的長相，萊婭的餘光掃到了他手臂上的編碼，便明白了七八分。
「嘿，你還好嗎？」
少年目光冷淡，萊婭對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驚訝——他的神情不像是個孩子，非常陰狠。
「你不怕我？」他淡淡地說。
「我為什麼要怕你？」萊婭反問道。
少年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他綠褐色眼睛微微眯起，話在舌尖便轉了個彎。
「哦……我明白了，你們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
萊婭不再與他糾結，她站起來，四處打量這光滑的玻璃。
「我該怎麼把你救出來？」
「我也不知道。」少年靠在牆壁上，懶懶地說，「他們把我弄進來之後，就想辦法焊死了這裡。」
萊婭掐著腰看了一會這特質的玻璃，她想了想，轉身大喊。
「史蒂夫！」
立刻，腳步聲響起，史蒂夫幾秒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萊婭？」他本以為萊婭遭遇了什麼事故，卻沒想到她好好的。史蒂夫看向玻璃，看到了少年，他揮了下手，「嗨，你好。」
萊婭又想了下，再次大叫。
「朗姆洛！」
過了十米秒，傭兵懶洋洋地過來了。
「幹嘛？」
「口香糖吐了。」萊婭說。
「什麼？」朗姆洛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口香糖黏在這個玻璃上。」萊婭換了種說法。
朗姆洛依言把嘴裡的口香糖貼在了玻璃上，萊婭將自己的項鍊摘了下來，隨便一拔，把中間的鑽石貼在了口香糖上，然後看向了史蒂夫。
「幫我砸開它，史蒂夫。」
「呃……我倒是很願意幫你砸啦。」史蒂夫猶豫地說，「可這個項鍊是巴基送你的吧？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一個鑽石而已，巴基不會那麼小氣的。」萊婭一臉正氣。
朗姆洛和史蒂夫沉默了一下，他們絕對不再繼續和這個價值觀不同的人說話。史蒂夫舉起盾，蓄力、然後砸向鑽石——嘩啦——！整個玻璃一同碎裂散落。
少年放下手臂，他瞪大著眼睛，仿佛沒有想到這一切能這麼順利。
史蒂夫和朗姆洛一人站一邊，兩人都探究地打量著這個男孩。
「所以……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個地方？」史蒂夫聲音柔和地問。
少年眼簾微垂。
「我不知道。」他說。
不知道？史蒂夫和朗姆洛互相對視一眼，兩個男人的神情都很複雜。
「不知道的話就算了。」他們卻聽到萊婭說。男人們抬起頭，就看到萊婭已經走進了房間裡。
或許是太久沒有與人近距離接觸，少年神情淡漠，萊婭蹲在他的面前，少年抬起眼眸，冷淡的與她對視。他還是年齡太小，對視了十幾秒後，少年最終先撇開了目光，身側捏緊了被褥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
「你自己的名字，你總記得吧？」萊婭輕輕地說。
少年沉默了一會。
「艾瑞克。」他說。
萊婭這才露出笑容，她向著艾瑞克伸出手。
「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艾瑞克沉默地、足足看了萊婭的手能有十秒鐘，他才伸出手，握住了女人的手掌。
兩人穿過那長長的隔離走廊，艾瑞克輕抿著嘴，陰沉的目光掃過牆面上殷紅的字跡，他們向著外面走去，他的目光掃過外面士兵們的武器、刀具……
萊婭看出了艾瑞克想要甩掉他們，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來到基地外面，站停。萊婭在等車，艾瑞克卻眯起眼睛抬起頭，看向好久沒有見過的天空。
一輛越野車駛過來，朗姆洛上了駕駛位，史蒂夫在副駕，萊婭則是牽著他上了後排。
他們位於車隊的正中間，十幾輛車浩浩蕩蕩地向著法國方向開去。
「我們要去哪兒？」艾瑞克沒有找到能夠從這麼多人之中溜走的方法，他開始焦慮，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少年像是大人一樣緊皺著眉毛，探究地看向萊婭。
「我們要先去法國停歇一下，剩下的孩子們也在那裡。」萊婭告訴他，「你需要洗個澡，換衣服和好好休息。對了，你還需要吃點東西。」
艾瑞克垂著眼睫，沒有出聲。
聽起來，那是一個很好的離開機會。
車隊在向著法國邊境員警出示了證件之後，車隊順利的越過邊界。又向前行駛了十分鐘，進入了一個邊陲小城之中，直徑停在了小鎮中最好的旅館外面。
整個旅館都已經被他們包下，一行人走入旅店，艾瑞克看到那些孩子們正排排坐在大廳沙發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大聲笑鬧的聊天，旁邊是醫護人員蹲在他們的身側，挨個檢查他們的心跳和血壓。
這些孩子們本來在笑著玩鬧著，忽然間，有一個小孩看到了被萊婭牽進來的艾瑞克，他一下就噤聲——猶如病毒傳染一般，所有的孩子看到了艾瑞克之後，都閉上了嘴。
「真奇怪。」萊婭拉著面無表情的艾瑞克通過大廳，她輕輕笑道，「他們好像都很怕你。」
艾瑞克當然知道為什麼他們怕他——從有一次那些九頭蛇想要測試他的水準，結果被他用各種東西活活弄死了三個之後，不光這些孩子怕他，九頭蛇也怕他。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會被關起來？因為他還是太年輕，力量尚未完善，被九頭蛇的士兵抓住機會一針強力麻醉劑紮在了脖子上。從那之後，他們就把他關在那塑膠玻璃的監獄裡。還不等他們相出辦法，九頭蛇就覆滅了，這些醫學家立刻倉皇而逃，士兵們雖然得到了援助德國分部的消息，卻感覺風頭不好，也都跑了。
他們這些孩子被關在那基地裡，幸好有人心地不錯，每天按時用特殊通道給他運輸東西進來，不然他也早餓死了。當然，艾瑞克對此並不怎麼感激——這裡的大孩子們都把他當成瘋子，他們根本不打算讓他出來。一群白癡！如果他出來了，他們怎麼會被關押這麼久。
而現在，他雖然感謝這些美國佬救他出來，但是，他仍然打算找個機會離開這裡。
兩人走上臺階，前面有人領路，他們來到三樓的走廊裡，前面的人打開了304號碼的房間。
「坐吧，艾瑞克。」萊婭鬆開他，讓他一個人走入屋內，「你稍等一下，先吃點東西，然後去洗澡。」
她側過身體，身後端著盤子的士兵走了進來，將菜和主食都擺在桌子上。任是艾瑞克再多麼假裝自己冷靜淡漠，見到食物時也忍不住撲了上去。他的手抓住刀，心裡仿佛就有了底氣，狼吞虎嚥的開始吃了起來。
「慢慢吃，別噎到。」萊婭溫柔地說。
「長官。」
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叫她，萊婭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吃東西的少年，她關上了門。
狼吞虎嚥的艾瑞克動作一停，他豎起耳朵，等待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少年又往嘴裡猛塞了一口鬆軟的麵包，他抬起頭，打量著窗戶。少年手指微微在空中畫了個圈，窗戶的鎖緩緩鬆動，然後自動推開。
艾瑞克這才滿意地轉回頭，他咽下了那一大口麵包，又猛喝了一口水，又將剩下的麵包咬在嘴裡。他伸手拿起小刀，走向窗戶。
他探出頭，確定外面是一樓大廳的外延天臺，再遠的馬路上也沒有人注意他，他抬起腳，蹬在了窗沿上——就在他精神最集中，準備跳下去的那同時，艾瑞克身後的大門被吱呀一聲地推開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艾瑞克大腦尚未作出反應，他的天賦已經自動應激，艾瑞克手中的刀脫離他的手掌，猛地向著發生源刺去。
艾瑞克轉過頭的時候，那把刀已經插在了距離萊婭耳朵三公分外的牆壁上，用力之大，整個刀刃都埋入牆體中。
他對上了萊婭猛然睜大的眼睛。糟糕，他的能力被其他人知道了！艾瑞克扭過頭就跳出窗外，少年越過半空中，跌向一樓的天臺，他的身體在天臺上翻滾一圈後停下，艾瑞克轉過頭查看情況——卻看到女人也翻窗跳了出來。
相比於他滾落的狼狽，她則看起來好多了，連衣服都沒亂。
艾瑞克震驚之餘轉身就跑，他沒跑兩步，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攥住。
「別跑了，艾瑞克。」萊婭歎息，「九頭蛇的人都跑不過我，你能跑得過嗎？」
「放開我！」兩人腳下就是正門，艾瑞克怕被人發現，低聲怒道，「別逼我殺你！」
「你不就是想走嗎？可以，但是你要從正門走出去。」萊婭說，「我們又不是要囚禁你，你跑什麼？」
艾瑞克狐疑地看著她。
「走，先回去，我要問你些事情。之後我就放你離開，還給你錢，怎麼樣？」萊婭笑眯眯地說。
艾瑞克沉默許久，他評估了一下自己跑出去的幾率之後，妥協了。
萊婭鬆開他的手腕，轉而再次拉住他的手。兩人從與天臺相連的二樓窗戶翻了進去，又走上了樓梯。萊婭在前，拽著不情不願的艾瑞克，艾瑞克抿著嘴唇，目光複雜地盯著萊婭的背影。
「長官？」剛剛送飯的那個士兵看到他們有些發蒙，「你們剛剛不是在裡面嗎？」
「沒有，你記錯了。」萊婭一臉淡然地說。
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一樣，拉著艾瑞克又回了剛剛的房間。艾瑞克乾脆在餐桌前坐下，萊婭則關上門。
「你要問什麼？」艾瑞克警惕地說。
萊婭伸手一指，指向了插在牆中的小刀。
「我剛才看得很清楚，這把刀不是你扔過來的，而是自己飛過來的，對嗎。」
艾瑞克沉默。
「你看錯了。」他說。
「艾瑞克，你心思成熟，我也不與你繞那些花花腸子。」萊婭平靜地說，「再做一遍，我就讓你走。」
艾瑞克抬起頭，他狐疑地看著萊婭。仿佛在看著什麼對他心懷不軌的科學怪人。
「得了小子，別腦補過度，我對你不感興趣。」萊婭雙手環胸，她靠在牆上，淡淡笑道，「怎麼了，你這是不信任我？那你可以再跳窗，我再去抓你，也蠻有意思的。」
艾瑞克垂下睫毛，看向桌子上的叉子。
「我現在其實能殺了你。」艾瑞克抬起眼睛，目光冷冷地看向萊婭，「我對你的退讓，只不過是因為你救我出來。」
「好極了。」萊婭露出笑容，「你還在等什麼？」
艾瑞克沉默著，似乎在權衡什麼。
過了半響，他緩緩開口，「如果我再做一遍之後，你就要放我離開。」
「好。」
少年的雙手搭在桌面上，他眼睫微垂，有些顫動。
於是，萊婭眼見著他面前擺放的叉子緩緩地升到了半空中，繞著房屋頂端飛了一圈，然後又穩穩地落在了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後，艾瑞克抬起頭，看向萊婭。
「現在，你要遵守承諾。」
「沒問題。」萊婭嘴角微勾。艾瑞克立刻站了起來，萊婭也並不制止，「我會遵守承諾，這就下去安排。」
艾瑞克點了點頭，他看著萊婭拉開了門。忽然間，女人的動作一頓，仿佛想起了什麼，又將門關上了。
「哦，對了。」萊婭轉過頭，看向他，輕笑，「感謝你的精彩演示，我想……我該把這刀還給你。」
艾瑞克還沒明白，他便看到萊婭手指微動，噗——插在牆中的匕首自己晃了晃，然後將自己拔了出來，緩緩地飛向了艾瑞克的面前，沾著灰塵，平整地躺在了叉子的旁邊。
艾瑞克釘在原地，他的頭隨著小刀過來而底下，直到它飛到了桌子上，艾瑞克才震驚地抬起頭。
「你——你——」他因為驚愕而失語，「你也能這樣做？我以為只有我是這樣的——」
「這麼看來，你的確該多出去走走。」萊婭向著他嫣然一笑，然後她轉過頭，擰開了扶手，「好了，跟我去下麵吧，我叫人給你拿點物質過來。」
「等……」
話沒說完，萊婭已經打開門，走向了外面。
在她的腳踏著走廊地毯上的前一秒，女人不動了。
她緩緩地轉過頭，艾瑞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神情複雜帶著未散去的震驚。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萊婭的手臂。
「等等……」他低下頭，躊躇地小聲說道。
萊婭注視著少年頭頂的發旋，她緩緩地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小萬的內心：人類真無聊————我擦咧我竟然有同伴？！！我不是被上天選中的獨一無二的男主角嗎？！！
小萬道行太淺，年齡是硬傷啊~
第189章 .
在艾瑞克不再反抗的前提下，接下來的事情好做了許多。
萊婭讓他好好地洗了個澡, 換上新衣服, 再細嚼慢嚥的吃完一頓飯。整個程式下來, 艾瑞克原來有些蒼白的小臉看起來有了些氣色。
在他吃飯的時候, 不斷有人進來跟萊婭交談, 萊婭也會偶爾離開。艾瑞克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 好像怕她跑掉。跟萊婭一樣, 艾瑞克也對自己的能力感到困惑，他和她都需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
等到艾瑞克吃完，萊婭也忙得差不多了。
桌子上盤子已經被撤下, 萊婭拉開凳子, 在艾瑞克的對面坐下。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地談談了。」萊婭溫和地說。
「你為什麼也會這種力量？你也能控制金屬嗎？你是誰？」艾瑞克如同炮彈般一下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慢慢來，艾瑞克。」萊婭說, 「我天生就會這種力量，不是金屬，我的能力是能夠控制一定範圍內的物品, 以及小範圍的讓他們出現或者消失。我的母系血緣中, 所有女性都會這種力量, 不過我覺醒的比較晚，但又比她們都強。」
少年睜大著眼睛，他的呼吸急促。
「所以，我不是孤單一人？」他說，「有很多和我相同的人都隱藏在正常人之中……？」
「原本我以為這是我家族的基因變異, 但是看到了你，我就明白我錯了。」萊婭慢慢地說，「是的，我想……或許有很多像是你我這樣的特異功能的人，或許我們都是一類人。」
艾瑞克靠坐在椅子上，他微低著頭，神情仍然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會這樣巧呢，就在他已經對所有人類都產生失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可能擁有著和人類不同的族人……是的，和那些令人厭惡的人類不一樣……
「你在想什麼？」女人的聲音響起，艾瑞克從沉思中驚醒，他抬起頭，搖了搖。
「你是個猶太人？」萊婭問。
艾瑞克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家人們……」萊婭的聲音變得無比的柔和與小心翼翼。
「都死了。」艾瑞克陰沉的說。
「抱歉。」萊婭一聲歎息。
她傾過身體，看向艾瑞克。
「跟我去美國吧。」她說，「我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環境成長，你也不再用像是小偷般躲躲藏藏。」
艾瑞克抿了抿嘴唇，他搖了搖頭。
「我要殺的人就在歐洲，我哪裡也不去。」他仇恨地說，「總有一天，我會將那個殺了我媽媽的混蛋像是臭蟲一樣碾碎。」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看著這個少年露出如此仇恨的樣子，萊婭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塞巴斯蒂安·肖。」艾瑞克一字一句地說。
「肖？你是說那個德國納粹的九頭蛇軍官？」看著艾瑞克點了點頭，萊婭訝異地說，「我想起來那個男人了。」
「你見過他？」艾瑞克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死了。」萊婭後知後覺地說，「當時我們對付他的時候特別費力，我不得不用了我能力再加上暗算才殺了他——耶穌！他不會也是個擁有特異的人吧？！」
艾瑞克沒有出聲。萊婭不會想像得到，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會對男孩造成多麼巨大的心理晃動——那曾經是日日夜夜咬著牙想要用一輩子殺掉的人啊！怎麼……就忽然死了？
艾瑞克有點恍惚，一方面，他無法接受自己心裡認定的死敵已經死亡，另一方面，他忽然感受到了極大的空虛。他本來想要用對這男人的怒火和仇恨填滿自己的人生，可是現在……他有些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不會告訴我，你定了一個愚蠢的人生目標，就是準備用一生時間殺死那個德國人吧？」萊婭看著他恍惚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艾瑞克抬起頭，迷茫縹緲的眸子看向了萊婭。
是的，他好像用眼神這麼說。
天！這個孩子可真不像是個孩子。萊婭有點頭疼，她沒有弟弟妹妹，也還沒生孩子，更不是心理醫生。她對此有些束手無策，她該如何安慰一個喪母又失去生活目標的孩子才算正確呢？她該溫柔點安慰他，還是講一些人生理念鼓勵他，還是要怎麼做呢？啊啊啊啊，算了，不想了，萊婭決定按著她的感覺來。
萊婭坐在了艾瑞克旁邊的椅子上，她伸手，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艾瑞克疑惑地抬起頭，看向她。
「別糾結了，別空虛了。反正大部分的成人過得也十分空虛。」萊婭用力地握著艾瑞克的肩膀，「有功夫在這裡感傷，你還不如跟我回美國，過過好日子——至於人生理想，你以後再想嘛。」
「你什麼都不懂！」艾瑞克陰沉地說，仿佛像是個炸毛的小灰貓，「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那怎麼辦？殺了的人我還能再給你變出來？」萊婭皺起了眉毛，「我是個軍人，孩子。雖然我的父母健在，但是曾經和我一起入伍、同一個班的戰友都已經打沒了，現在只剩下四個還活著。我既不能在他們死時停下腳步，也不能因為德國投降而認為我已經達到了人生的意義。人沒了，就是沒了。你在這裡怨天尤人，才是對不起你的媽媽。」
艾瑞克不說話了。
他的直覺就感到萊婭和其他女人不同，卻沒想到差別在這裡。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生死的人，他們的氣場和情緒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萊婭長相十分溫柔，說話也柔和，可是她的眼眸沉穩內斂，說出的話很容易讓人感到信服，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再補充最後一句，你面前的這個人是美國首富家庭的女兒。你也可以選擇自己離開，我不攔你，但是別以為那樣顯得你清高。」萊婭認真地說，「有福不享，是傻子。」
最後，她補了一句。
「當然，還有。我是你見過的一個和你同樣的人，更可能是最後一個。」她淡淡地說，「你自己選擇吧。」
艾瑞克沉默地坐在那裡，他低垂著睫毛，默不作聲。
在短暫的交流中，萊婭發現這個男孩極其自傲——當然，也可能是隱藏的自卑。如果她在剛剛直接說這種話，恐怕艾瑞克會立刻走人。
現在，一個是死敵已除，一個是萊婭的身份，才能讓他坐在這裡，還在糾結。
艾瑞克正在沉默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了，然後露出了史蒂夫的頭。
「萊婭，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怎麼了，史蒂夫？」
「沒什麼大事。」史蒂夫笑道，「我們查出來有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是孤兒——現在那些醫護人員們都瘋了，非要自己帶回去養。我記得巴基不是想領養個小女孩嗎？底下有個小女孩才四歲，長得特別可愛，像洋娃娃一樣。你想看看她嗎？」
可愛的小女孩，而且像是洋娃娃一樣？！萊婭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其實對於艾瑞克的特別關照也是因為她看到了男孩的力量，她實在是無法把這個可能和自己是同類人的孩子丟下不管。這是她的衝動，先不說艾瑞克是否願意，就算他真的同意了，回美國之後又是一陣麻煩。
大人們□□願意領養小的不是沒有道理的，小孩子不記事，更能夠融入家庭。可像是艾瑞克這麼大的還有心理創傷、外加性格有些扭曲的男孩，如果真的放在孤兒院裡，可能根本不會有人願意領養他。
再想想回去之後，他和詹姆斯之間又要怎麼相處……想想全部都是問題。
「快點，萊婭。」史蒂夫笑說，「不然那孩子就歸我和佩吉了，忙得不能生孩子的又不是只有你和巴基。」
「史蒂夫？」萊婭威脅地說。史蒂夫立刻訕訕地擺了擺手。
看著艾瑞克還不出聲，她伸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你想怎麼樣我都會支援你。」她說，「你慢慢想，我先下去看看。」
萊婭的屁股剛離開凳子，沒想到，艾瑞克卻抬了頭。
「我同意了。」
「什麼？」萊婭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艾瑞克會忽然開口。
「我跟你走。」艾瑞克低聲說，「但是我不想被任何人領養。」
「這是個心向自由的小夥子。」史蒂夫善意地調侃道。
沒想到，艾瑞克微微佝僂著單薄的身體，他抬眼目光不善地瞪了一眼史蒂夫。這讓史蒂夫尷尬地撓了撓頭。
「呃……對不起。」史蒂夫老老實實地道歉。
「天啊，史蒂夫，一個十二歲的男孩都能欺負你。」萊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艾瑞克對於人類——哪怕是擁有魅力大胸的美國隊長都十分的抗拒，剛剛在萊婭沒暴露身份的時候，他能那麼老老實實地牽著她的手，可能已經看在了是她救他出來、又不想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而強撐著了吧。
艾瑞克竟然還在瞪著史蒂夫，萊婭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以此來讓他移開目光。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辦？這個男孩不讓你收養，可是你又要把他帶回美國，」史蒂夫說，「你要把他交給相關機構嗎？」
聽到史蒂夫這樣說，艾瑞克垂下眼睫，手指無聲地捏緊了拳頭，指尖泛白。
對於他來說，『機構』這個詞已經猶如噩夢。他的能力被發現後，曾被多個機構轉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了。
「哪都不交。」萊婭說，「把他交到哪裡我都不放心，就先放在我身邊吧……可以嗎？你先在我家暫住？」
最後一句話，是低頭問向艾瑞克的。其實這樣的話，根本和收養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艾瑞克如此在意這點，史蒂夫和萊婭心善，也就換了個說法。
果然，艾瑞克這才小幅度的點頭。
「為什麼不放心，你——」史蒂夫說著說著，他忽然明白了。男人關上了門，他眉毛微皺，低聲道，「他和你一樣？」
「目前來看，是的。」
「老天，那的確不應該轉給任何機構。」史蒂夫喃喃道，「這樣說的話……像是你們這樣的人，可能是一個族群。」
「我也是這樣想的。」
史蒂夫點了點頭，看向艾瑞克。
「你就放心在萊婭的家裡住著，如果你無聊，也可以來我們的基地。」史蒂夫說完，又看向萊婭，他嚴肅道，「如果這樣的人不在少數的話，我們有義務把他們保護起來。」
「說得對，等回去之後，尋找九頭蛇殘黨和這件事情都該提上日程。」萊婭說，「對了，那些沒找到家屬的孩子，可以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費用我出。」
「知道你有錢。」史蒂夫無奈道。
艾瑞克是多麼聰明的一個少年，他悶不做聲地聽著兩人說話，卻是一直在分析權衡兩人的地位人品和關係。就在他發呆時，史蒂夫走了過來。
男人健壯又高的身材，對於這個瘦弱的少年來說十分有壓迫力，艾瑞克緩緩地捏緊了拳頭。史蒂夫頓了下來，用比艾瑞克還要矮的角度看著他。
史蒂夫露出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艾瑞克的頭。
「沒關係，放心。」他笑道，「一切都交給我們。」
看著男人陽光的笑容和溫柔眯起的眼睛，艾瑞克抿著嘴，他握緊成拳的手指緩緩地鬆開。
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在了SSR總部的機坪上。等待許久的詹姆斯立刻沖了過去，在飛機下等。
「萊婭！你有領養女孩嗎？」剛看到萊婭冒了個頭，詹姆斯就興奮地喊道。
萊婭向著他笑了一下——是一個十分令人尋味的笑容。她緩緩地走了下來，詹姆斯期待的等著小蘿莉的身影……然後他發現她似乎拉著誰的手，然後，一個看起來十多歲、身體單薄的少年跟在萊婭的身後緩緩地走下梯子。少年抬起頭，眼眸陰沉的看著他，帶著明顯的敵視。
……誒？
詹姆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個畫面……感覺和他想像得……不一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15/2Y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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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這個孩子咋牽著我老婆的手還瞪我呢？！蒙蔽，我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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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個文為什麼永遠寫不完
本來如果沒有老萬這出，我tm都開始寫倒數幾章了……莫名其妙就搞事地新加了劇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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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可能隔日更，因為我又又感冒了_(:з」∠)_倆坑一起更的感覺真是爽歪歪，不過我儘量日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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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沒有暴露過，其實我挺喜歡朗姆洛的？（回頭看了一眼文）呃……好吧，似乎暴露了，但是當時只是中等喜歡
看完了戰狼之後，忽然喜歡上了這個桀驁不馴的老爹啊！他看著監控器時眼裡冒壞光的時候簡直可愛炸……不是，帥炸了
感覺朗姆洛和老爹結合一下之後簡直更好吃啊！真想日……日久見人心[二哈]
為什麼我現在才說這個事，額，好遲鈍
雖然答應了你們以後一定開叉叔的文，不過在糾結性向，我超喜歡這種性格不好武力值高但是又有點忠犬的受啊！好喜歡！好想日……日照香爐生紫煙_(:з」∠)_
啊，不過我就是說說，散發一下自己泰迪般蠢蠢欲動的心，畢竟連大超的文什麼時候開都沒定呢23333我要被關於kiki腦洞逼瘋自己了
臥槽，我怎麼又話嘮了，完全不像是生病了啊，但是我真的躺了一天了，而且嗓子疼兩天沒說話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是憋的，好了我不說不然你們要煩我了qwq
溜了溜了
第190章 .
艾瑞克·蘭謝爾是一個性格十分古怪的小男孩。
他的身材乾瘦，深褐色的短髮沒有光澤, 那雙綠褐色的眸子更是容易被陰鬱覆蓋。他不太愛說話, 也不怎麼喜歡其他人靠近他, 總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此, 詹姆斯以及所有人都保持了極大的寬容的善意。畢竟這個孩子的全家都死在集中營裡, 他所有經歷過的傷痛都化為了那一串猶太編號, 刻印在他纖細的手臂上。
儘管出於私心, 詹姆斯更希望萊婭帶回來的是一個小孩子，這樣他們會更容易培養感情，而孩子也不會對剛剛結束的世界大戰有什麼陰影——詹姆斯一直奮戰在前線, 回到紐約後, 他得知自己很多過去的戰友都過得不好，他們都被戰爭所傷。如果這樣的傷痛出現在孩子的身上，實在是太沉重了。
然而萊婭帶回了艾瑞克, 詹姆斯有些吃驚，但是在瞭解的詳細之後，他覺得萊婭做的是對的。只有萊婭才能夠給艾瑞克的未來一片生機, 如果她不管的話, 這孩子或許在歐洲當一個小賊, 流竄著在貧民窟長大，或許被收留在孤兒院裡，等待那無法預知的未來。
不論如何，他都會懷揣著對這世界的恨意長大。
至少，跟隨萊婭, 保障了艾瑞克的物質條件，也在某種程度上或許會改變他的內心世界。物以類聚，萊婭的身邊都是些善良正直的人，或許在環境的薰陶下，艾瑞克不會變成一個極端的大人。
艾瑞克住進了萊婭和詹姆斯的家，其實兩人已經算是收養了他，但是男孩不喜歡『收養』這個詞，所以大家提起來的時候，都說艾瑞克占住在那裡。
話說如此，萊婭和詹姆斯幾乎都沒有多少時間待在家裡。詹姆斯還好，萊婭實在太忙了。他們幾個不僅要制定組織計畫，萊婭和史蒂夫還要交替著在全國巡迴演講。
萊婭當即做了決定，她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艾瑞克。
艾瑞克成了她一言不發的小跟班，經常跟著坐私人飛機滿美國跑，還要經常幫萊婭拎包拿東西，被她使喚去做事。艾瑞克只懂一點英語，但說不上太好。於是萊婭要求他在旅行途中和她開會演講的時候，學習英語，每段時間她都會進行測試。
所有人看到艾瑞克那張陰沉的小臉都忍不住柔聲細語起來，他們都建議萊婭對艾瑞克溫柔些，包容些——畢竟少年曾經經歷過那麼多可怕的事情，心理還有些問題，順毛捋能夠好一些。萊婭拒絕了。
「如果他真的討厭我的態度，就應該由他自己說。」
而出乎意料的是，儘管艾瑞克有的時候會對萊婭黑臉，兩人甚至有的時候會吵架，但是最終，艾瑞克仍然不情不願地做完了萊婭給他的所有要求，卻從沒挑剔過她的態度。
久而久之，基地裡的人們都習慣了這個半大的男孩，也會在他冷著小臉抱著一堆杯子去泡咖啡時調侃幾句了。
艾瑞克不大愛說話，倒是跟萊婭總是動不動就吵起來——然後被武力鎮壓，最後以失敗告終。
他跟詹姆斯的關係則比跟萊婭的疏遠了一些，兩人處於一種有點尷尬的關係：詹姆斯主動跟艾瑞克聊天，對方會愛答不理。但是與此同時，在平常的時候，艾瑞克對詹姆斯也十分禮貌，見面會問好。
一天夜晚，難能的閒暇時刻。詹姆斯摟著萊婭，兩人站在落地窗邊看著外面。
「我覺得艾瑞克需要同齡的朋友。」詹姆斯說，「他不能一直跟大人混在一起。你真的不想送他去學校嗎？」
「他的性格不適合去學校。」萊婭無可奈何地說，「他一定會和同學發生口角，如果氣急了，說不定連自己的能力都會暴露——那樣才糟糕。」
聽到萊婭這樣說，詹姆斯也歎息了一聲。
「像是你們這樣的特殊人類一定有很多……不知道他們的童年都是怎麼渡過的。」他感慨道，「如果有一個超能力學生專屬的學校就好了。」
「那實在太難。」萊婭無奈地說，「先不說學校，巴基，想想看，如果大部分人類知道了有這麼一堆超能力人的存在，會發生什麼？」
「會引起社會慌亂。」詹姆斯緩緩地說。
「是的。慌亂會造成恐懼，恐懼會讓人走上極端。」萊婭歎息道，「你沒有覺得自從帶艾瑞克回來之後，我對於在各地演講等的行動都增加了很多嗎？原本我以為，只有我家的母系血緣是特殊的。自從遇到了艾瑞克，我才意識到，像我們這樣的人應該還有很多。」
「……你想在未來的爆發到來之前，提前做好準備。」
「沒錯。」萊婭的太陽穴有些痛，她將頭靠在詹姆斯的胸膛上，有些疲憊地說，「我是一個擅長作戰的人，但我不希望這世界再有戰爭了……至少，別那麼快到來。」
詹姆斯有些心疼地抬起手，輕輕地用手指按壓著萊婭的太陽穴。
有的時候，看著這個疲憊又成熟的女人，他會想起過去那個單純可愛的萊婭，他也曾後悔過。是他的入伍推著女孩慢慢長大，如果他當初選擇了和萊婭結婚，說不定，現在的萊婭不會這麼累，她仍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你說……我們要不要給艾瑞克找個玩伴？」詹姆斯緩緩地問。
「什麼？」萊婭一愣，「現在……？是不是有點晚了？」
就算現在他們就憑空把孩子生下來，等孩子長到艾瑞克這麼大的時候，艾瑞克都成年了！那是誰陪誰玩啊。
「不是，你在想些什麼。」詹姆斯無可奈何地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認識那麼多富貴人家的小孩，可以物色一個脾氣好的孩子跟艾瑞克做朋友嘛。」
「就他那脾氣，誰受得了他？」萊婭翻了個白眼。
可以說是十分嫌棄了。
「我已經預感到你以後當媽的樣子。」詹姆斯苦笑道，「你能不能有點慈母的樣子，你看看你，溫柔的禮儀去哪裡了？」
隨著戰爭喂狗了。萊婭心裡道。
她也覺得，自從打完仗回來，自己變得比以前粗多了，一定是被那群兵痞子們帶的！
「也有道理，到時候我再想想辦法。」萊婭說，「的確該給艾瑞克找個朋友了，不然他這性格，以後怎麼討老婆？」
……客廳的另一邊，偶然走到陰影裡又偶然暗中觀察的艾瑞克，和詹姆斯一起默默地汗顏了。
「行了行了。」詹姆斯無奈地說，「我們自己都沒生孩子呢，你就別操心艾瑞克了。」
「想想布魯斯，他都已經三十一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萊婭抱怨道，「這傢伙自己沒有女朋友，還不讓我們兩個生個寶寶——真是有毛病。」
「他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比你的孩子大。」詹姆斯笑道，「做哥哥的都是這樣的。」
說到這個，在詹姆斯去前線的時候，巴恩斯夫婦天天以淚洗面，害怕自己的家中獨苗不能活著回來。
於是，痛定思痛，夫婦倆生了個二胎。
現在，小姑娘都快一歲了，萊婭喜歡得不得了。想到這裡，萊婭又有點抓狂布魯斯——那個混蛋，她真的感覺他會打一輩子光棍啊！！
「不行，我明天得跟他談談。」萊婭嘟囔道，「得給他規定的時間限制——我才不要等他了！」
第二天，布魯斯和萊婭在紐約街頭閒逛，男人本來挺開心愉快，還給自己買了個冰棒吃，轉眼間自己親妹妹就開始催婚，男人的臉就垮了下去。
「你這樣子越來越像咱們媽了。」布魯斯抗議，「有對象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啊。」萊婭說，「我和詹姆斯都處十年多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帶回家過，你是不是得反省一下自己？」
「反省？」布魯斯用鼻子輕哼，「你哥我想找老婆，有大把的女人想嫁——我沒有結婚，只是要求高罷了。畢竟，這世界上哪裡有完美無瑕的女人，能夠配上我呢？」
萊婭真鄙夷他，儘管他說得是實話。
作為首富之子，長得英俊，性格體貼，而且是個天才——這麼個頂尖條件，要求高些的確沒什麼。
「可關鍵是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想找個配上你的，斯塔克家又沒有姑娘，實在不行你跟霍華德湊合一下吧。」萊婭說著說著，一停，然後故意地開口，「——我忘記了，湊合不了了。人家霍華德的未婚妻漂亮著呢，哪有時間搭理你。」
霍華德的未婚妻叫瑪利亞，是一個金色長髮的美人，小家碧玉，不知道怎麼就擒住了霍華德那顆放蕩不羈的心，這個曾經身邊美女如雲的男人，現在回家比誰都早。
「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布魯斯嘟囔道。
「行啊，我也沒指望你能夠結婚。」萊婭說，「我就是通知你一下，你今年三十一，如果你三十三歲時還沒有老婆，我和巴基可要生寶寶了啊。」
這一下就切切實實把住了布魯斯的命脈，男人又有點著急起來。
「哪有妹妹的孩子比哥哥的大的！」
「正常來說妹妹也不該上前線，我不也去了。」萊婭揚起了欠扁的笑容。
「你——！」
倆個在外成熟穩重的韋恩，此刻像是兩個拌嘴的孩子。
布魯斯步伐一停，他轉過頭伸手就要拽萊婭，想跟她『好好』討論下這個問題，卻沒想，男人忽然轉身的動作，肩膀幅度太大，不小心就打到了人。
對方是個姑娘，本來就瘦，一沒站穩便向後跌倒在地，像是小動物一樣痛哼了一聲。
布魯斯和萊婭大驚，他們立刻上前攙扶住她。
「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布魯斯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憐香惜玉，立刻就自責得不行。
姑娘抬起頭，亞麻色的長髮，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典型俄羅斯人的長相。
「我沒事。」她輕輕一笑，嘴角梨渦若隱若現，英語倒是十分標準。
「抱歉，我哥哥智商有點問題。」萊婭也內疚地說。
「好了，沒什麼事，不用扶著我了。」姑娘輕輕地笑著推開布魯斯的手，「讓我朋友知道我被你撞到了，那就麻煩了。」
布魯斯收回手，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等他迷茫多久，他的身後，一個冷冽、磁性，帶著些壓迫力的女聲發出了聲音。
「伊麗娜，你說——誰撞到了你？」
布魯斯轉過頭，他對上了一雙細長的琥珀色眼睛，和一張完美的臉。女人的面部五官深邃又立體，細長的琥珀色眼睛微微上挑，魅惑混雜著異域風情。她注視向布魯斯，氣質中的冷冽夾帶著危險的氣息迎面而來，仿佛讓布魯斯無處可逃。
男人倒吸一口氣，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要死了，死在女人的目光當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驚蟄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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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出現的角色叫葉蓮娜，是我文隔壁傭兵女王的女主，cp布魯斯。設定就是美得驚心動魄的，是我女主中最美的。完結之後都忘了怎麼寫她，趕緊回去翻233333
這個算是給看過傭兵的寶寶們的彩蛋吧-3-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番外越來越甜了，是的，我本來就要把二戰結尾寫得超級大he！就連葉蓮娜的姬友都活得好好的23333
第191章 .
從那一天之後的幾個月裡，布魯斯就變得特別煩人, 他總是動不動就在萊婭的面前悲傷得不能自己。
「老妹, 我愛上她了, 我發誓, 我對她一見鍾情。」
「你是愛上人家的臉了吧？」萊婭翻了個白眼。
此刻, 她正在給艾瑞克剪頭髮。
艾瑞克一動不動地坐著, 小臉日常緊繃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不願意也沒辦法，艾瑞克的能力可能對天下人都有用，偏偏萊婭的力量能克他。
至於那位葉蓮娜, 長相的確是太漂亮了。她的美不是浮於表面的那種, 而是有層次感的。是的，就這麼邪！你看了她第一眼，就想再看她第二眼, 然後第三眼第四眼……她的面容，氣質，都簡直美得不似凡人。
萊婭覺得她的氣質很像戴安娜。
布魯斯今年也三十一歲了, 一個大男人, 竟然倒坐在椅子上, 像是個小學時一樣鬱悶地鼓著嘴。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她。」
「那你就去追啊。」萊婭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艾瑞克的劉海。
「我感覺我配不上她。」布魯斯抵著自己的俊臉，鬱悶地說，「我又不是那麼帥。」
「……」基地周圍的士兵們沉默了。
如果布魯斯這種男人不算是帥，誰還敢稱自己帥？！他們算什麼, 巨怪嗎？
「你是首富。」萊婭敷衍地說。
「她視金錢如糞土。」布魯斯癟著嘴，顯得超委屈。
萊婭放下剪子，她嫌棄地看向布魯斯。
「那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得了。」她說，「你都是個中年男人了，能不能別再跟我賣萌了？我真的忍受不了好嗎。」
「可我說得是真的啊！」布魯斯無辜地說，「我追她的時候超級霸道總裁，小姑娘看了會腿軟的那種。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她都雲淡風輕，你還要我怎麼樣？」
「那你試試向她賣萌。」萊婭漫不經心。
「你是不是我親妹妹，你怎麼能夠這麼狠心！」布魯斯踢了凳子就過來，萊婭和艾瑞克同步地一起抬起頭瞟了他一眼，硬生生讓男人停下了步伐，「行，你們兩個，有能力了不起是吧！」
「超級了不起。」萊婭說，「所以，你這個人類能不能理我們遠一點？」
布魯斯不理她，他在艾瑞克面前蹲下。
「艾瑞克，告訴我，你覺得我有魅力嗎？」他真誠的發問。
艾瑞克的嘴角，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萊婭歎了口氣。
「艾瑞克，讓他滾蛋。」
「等——」
布魯斯睜大眼睛，他剛想掙扎著說些什麼，艾瑞克一抬手，布魯斯的腰帶猛地撞他的小腹，硬生生地把男人撞飛了出去。布魯斯劃過基地的半空，發出了一長串連綿不絕的慘叫，又準確地砸在了紙殼箱堆積處。
世界清靜了。
一大一小兩人都露出了舒心的表情，然後，一頓劈裡啪啦，布魯斯頑強地走了回來，他一邊走一邊扔自己身上的金屬物件。
「小混蛋，我還治不了你了？」布魯斯腹黑地笑道，「信不信我三天就研發出來一種非金屬機器用來對付你？」
「布魯斯，你能別煩我們嗎？」萊婭不耐煩地說。
「我只是想訴訴苦而已啊！」布魯斯滿腹委屈，「我追葉蓮娜三個月了，連她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萊婭這回有點吃驚了，「可是……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把她家地址給我了啊，我都去玩過好幾次了。」
布魯斯和萊婭面面相覷，場面有點尷尬。
「FUCK……」男人喃喃道，「她不會……不會看上你了吧？」
萊婭不知道布魯斯怎麼了——她總覺得自己兄弟的智商越來越低了！她乾脆招呼半信半疑的布魯斯過來，在他的手心上寫了幾筆。
「這是位址。」萊婭說，「現在，滾出去，三天內別煩我，行嗎？」
「那可不信。」布魯斯義正言辭地說，「我們兩個是兄妹，你不能因為你有物件了就疏遠我，我們——」
話沒說話，萊婭一抬手，布魯斯又慘叫著飛了出去。
本來就被布魯斯煩不勝煩的艾瑞克也輕輕地愉快地笑了起來。萊婭忍不住雙手捏住了他的臉。
「行啊，寶貝兒，你愛看這個啊？怎麼不早說。」她溫柔道，「以後天天讓布魯斯叔叔都這麼飛出去，好不好？」
一陣劈裡啪啦，布魯斯扭頭就跑，速度比美國記者還快。
哎，都說三十而立，為什麼布魯斯倒是越活越不穩重了。
就在這時，一個區別於布魯斯的腳步聲響起，霍華德冒出了頭。
「嘿，萊婭。」霍華德說，「布魯斯怎麼跑得那麼快？」
「沒什麼，怎麼了？」萊婭看著霍華德——男人滿面紅光，她笑道，「霍華德，你這是有什麼好事嗎？」
「其實是這樣的……」霍華德想嚴肅，但是嘴角就是忍不住上揚，「瑪利亞這個月就要生了。」
「什麼？」萊婭驚喜道，「真的嗎？」
「是的。」霍華德笑道，「我斯塔克終於要後新一代了！」
「恭喜你，霍華德。」萊婭也高興地說，「你是我們這一批中第一個有孩子的家庭。」
「對，以後讓他做大哥，罩著弟弟妹妹們。」霍華德眼角都帶著笑意，「我看，等我兒子會走路時，布魯斯也不一定能搞定那女人——你們可得加把勁啊。」
「我們已經約定好了，如果兩年內布魯斯還不結婚，我和巴基就不管他了。」萊婭也憧憬地說，「天啊，好想看看你的寶寶——可你怎麼知道你的孩子是男寶寶呢？」
「直覺。」霍華德柔和地說，「幾個月前，當我有一次將手放在瑪利亞的肚子的時候，我的預感忽然告訴我，這一定是個男孩兒。」
「你還有這能力？那你去摸摸布魯斯的肚子，看他能生出來什麼。」
「啤酒肚吧？」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咳咳，其實，我也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的。」霍華德終於變得嚴肅了些，「我能不能把部分工作轉交給你？最後一個月我打算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當然。」萊婭有點疑惑，「但是你為什麼不給史蒂夫呢？」
「這個嘛……」霍華德意味深長地向後看去。
於是，正直高大的美國隊長走了過來，他看著萊婭，臉上還浮現著一種十分討好的笑容——完全不美國隊長！
「你別告訴我，佩吉也要生了。」萊婭警惕地說，「我前兩天才看到她，她的身材很好。」
「是這樣的，我們——我……我們倆——」史蒂夫輕輕咳嗽兩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和佩吉準備進行造人活動了。你懂的……現在我的任務太多了，沒有太多時間和她獨處……」
萊婭瞪著他，她挑了挑眉毛。
「可是，我也沒有太多時間跟巴基獨處啊。」
「你們兩個又不打算生孩子。」史蒂夫心直口快地說。遇上了萊婭危險的目光，他又咳嗽兩聲，「不……我的意思是……你懂我的意思，對吧？」
讓史蒂夫在孩子和眾人面前說出這樣難為情的話，還真是難為他了。
「再說，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希望。」史蒂夫興奮地說，「巴基比我大，他以前總照顧我。所以我希望我的兒子比他的孩子大，這樣多好啊！如果以後你們倆的孩子是男孩，那他們就是兄弟。要是女孩，他們也可以——嘿嘿嘿嘿嘿。」
還沒說完，史蒂夫就傻笑起來。他抵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十分美滋滋。
「我的兒子和巴基的女兒，一定會特別合得來。」
「別這麼說，隊長，你的孩子還八字沒一撇呢，我的兒子馬上就要生了，以後就算他們有女兒，那也得優先考慮我兒子，對不對？」霍華德據理力爭。
史蒂夫也不反駁，他就笑眯眯地看向霍華德，霍華德與他對視。
不到五秒鐘，霍華德就敗了。
「行，行，你說話算。」他無奈地歎氣道，「唉，隊長，我可真拒絕不了你。」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萊婭和艾瑞克一臉冷漠。
「你們倆自己玩去吧。」萊婭冷漠地說，「都給我走，煩死了。」
「那你的女兒——」
上帝啊，這些男人們！萊婭要抓狂了。
「女兒什麼女兒，我都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有寶寶，你們怎麼比我還急？」萊婭瞪起眼睛，「有女兒也不跟你們的兒子一起玩！」
「別啊，萊婭。」霍華德說，「你去哪裡找斯塔克這麼優秀的基因？」
「我覺得……」萊婭雙手搭在艾瑞克的肩膀上，「艾瑞克就不錯。」
然後，女人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之下，艾瑞克的身體正在緩緩變得僵硬。這讓萊婭惡劣地笑了起來。她就是喜歡調戲這個不苟言笑的小少年。
史蒂夫和霍華德看了一眼艾瑞克，又互相對視一眼。
——大意了！！
看著兩人還賴著不走，萊婭假裝抬起手腕。
「現在開始計時。」萊婭說，「五秒鐘之內，沒有消失在我面前的人，就別跟我提減少工作量的事情。五——」
五字的話尾還沒有落下，只覺得一陣風氣，再抬起頭，史蒂夫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臉呆滯的霍華德。
「他可真棒。」霍華德嘖嘖道。
然後，男人對上了萊婭的目光，他轉身就跑。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終於，基地裡再次清淨了下來。
萊婭的剪頭大業也到了結束的時候，她鬆開艾瑞克身上的遮單，手指在他的臉前劃過，細碎的小髮絲便全部飛了下來。
「嗯，看起來帥多了。」萊婭滿意地說，「再去換身新衣服，艾瑞克。」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艾瑞克有些不懂地接過了萊婭手中定制的小西服。
「我準備帶你去走訪一家我新認識的朋友。」萊婭說，「他們剛從英國移民過來，是一個很古老的家族。」
「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家有個男孩兒，年齡跟你差不多大。」萊婭說，「最重要的是——那孩子又溫柔又懂禮，我覺得你該跟他薰陶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萊婭一說他該向那未見面的男孩學習，艾瑞克就先入為主地討厭了對方。
「我挺好的。」他嘟囔道。
雖然不情願，但是仍然換上了這套十分貼身的西服。少年穿西服，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是，你天下第一好。」萊婭彎下腰來為他系領帶，不忘囑咐道，「別嚇到人家啊。」
……艾瑞克感覺自己更不爽了。
「他那麼好，那你去收養他啊。」艾瑞克不滿地說。
「你這孩子，人家父母健在，我怎麼收養他？」
「哦，所以說，如果他父母雙亡，你就真的收養他了？」艾瑞克嘲諷道。
萊婭這才回過味來，她伸手拍了一下艾瑞克的額頭。
「你是不是被布魯斯逼瘋啦？這個邏輯是怎麼來的？」萊婭無可奈何地說，「我又不是孤兒院院長，總不能見到個好孩子就收了吧？」
「你不是開了個收納所嗎？」
「我是開了個收納所養在九頭蛇基地解救出來的孩子。」萊婭說，「可為什麼他們都在收納所，就你一個人跟我回了家啊？那裡面沒有可愛和聽話孩子嗎？我還帶你回來，你還不明白？」
艾瑞克低聲咕嚕了幾句，好像是在反駁，又不敢大聲地說。
看著他那副樣子，萊婭又歎了口氣，伸手去揉他的頭。
「可能我就是沒有養育孩子的經驗……你原諒我吧，我做這麼多都是希望你好，可是每次你都不開心。」她頹敗地說，「可能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才和你這麼大的人相處。」
萊婭和艾瑞克平時就愛嘴上懟來懟去，倆人說話都不留情面。可是萊婭這麼失落，艾瑞克反而無法招架了。
「……走吧，你不是跟對方約好了嗎。」少年又不會安慰人，只能這樣僵僵地說。
萊婭點了點頭。
兩人坐上黑色的轎車，萊婭開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兩人來到了紐約的郊區。
「就這麼一次。」快到的時候，萊婭說，「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和人交際，以後我就不強求你了。我就是希望有個朋友在，你的成長能快樂些。」
艾瑞克沉默地坐在副駕駛。
有的時候，明槍暗箭能防，能讓人越來越鐵石心腸。可是這種真正的不求回報的好意，卻如此的讓人難以招架。他經歷了足夠多的傷痛，已經變得堅強。卻不知道如何才能放下防備，正常地對待接納對自己好的人。
「我沒想惹你生氣。」過了半響，他說。
「我不生氣，我經歷的事情夠多了，你這個小孩子怎麼會讓我生氣？」萊婭笑了笑，「別自責，艾瑞克，我不希望我對你的感情變成你的壓力。」
「我沒有。」艾瑞克嘟囔道。
「好，你沒有。」萊婭笑了笑。
萊婭開進了一個莊園，這裡和韋恩莊園很像，大鐵門柵欄之後，一路都是修剪草坪，又開了一會，才開到了一座古堡前。兩人走下車，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待他們了。男人穿著西服，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你好，萊婭小姐。」男人上前一步，萊婭伸出手，他便握了上去。
「你好，賽維爾先生。」萊婭笑著說，「麻煩您在這裡等我了。」
「一點都不麻煩。」賽維爾先生也禮貌地說。他看向了艾瑞克，「這位就是您的養子？看起來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果然和我的兒子一般大。」
萊婭有點擔心艾瑞克會反駁，但少年什麼話都沒說。
「您的家人呢？」
「我的夫人還有半個小時會回來，兒子……我也不知道。」賽維爾先生歎了口氣，「自從離婚再去後，我跟他的溝通也少了很多。」
「男孩嘛，都是這樣。」萊婭理解地說。
站在一邊的艾瑞克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躺槍……？
「請進，萊婭小姐。」賽維爾看向艾瑞克，溫柔地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在這裡隨便走走逛逛。」
艾瑞克點了點頭。
「去看看小賽維爾先生在哪裡，艾瑞克。」萊婭說，「別跟人家吵架哦。」
「……知道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看著萊婭和男人走入古堡，艾瑞克這才轉過頭，隨便地在莊園裡閒逛起來。
艾瑞克走過草坪，走過果園，繞來繞去，將整個莊園繞了一圈。他這才發現，古堡的後面還有一處湖泊，艾瑞克向著那裡走去，卻忽然發現，一個不太顯眼的身影靠坐在一顆巨大的樹下。
艾瑞克走過去，那個身影也轉過了頭。
那是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可是兩人的氣質卻完全不同。艾瑞克有時的氣勢和眼神顯得鋒利，平時的神情卻有些陰沉。
可是這個少年，他的眼睛湛藍如天空，純粹又不含雜質。當他轉過頭來時，眉頭微蹙，可是卻沒有陰霾。他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猶如湖面上拂過的輕風。
艾瑞克眉毛微蹙地看著他，卻發現自己沒有了之前設想的厭惡。
和他不同，這的確是一個很讓人容易喜歡的男孩。
「嗨，你好。」這少年笑了起來，「我是查理斯，查理斯·賽維爾。很高興認識你。」
艾瑞克呆立了半響，他的嘴唇才緩緩地動了起來。
「……艾瑞克。」他說。
「艾瑞克。」查理斯細細地念著他的名字，然後才又溫和的看向他，「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需要我的説明嗎？」
……艾瑞克無語，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客人，態度還這麼禮貌體貼？！
於是，在第一印象裡，艾瑞克為查理斯畫上了兩個大大的標籤。
一，脾氣好。二，極·度沒有防備心！
簡而言之，有點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驚蟄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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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笑點，查理斯坐著的樹，是後來被輻射眼劈裂的那個樹2333
查理斯當時：幹得好，這是我祖祖祖父種下的樹。
內心一定很崩潰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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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查理斯的後媽，算是我私設了。好像記得電影裡查理斯小時候第一次遇到瑞雯時，瑞雯變成了他媽媽的樣子，叫他寶貝讓他回去還是什麼的，然後查理斯說你不是我媽！我媽木有這麼溫柔！（大意）然後我就設定了下
記錯了我也不聽，反正我就是私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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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預測，我的超英黑化文的男主是黑化大超，那文也沒有番外，在想要不要提前把人拽回來，以防以後你們看那個文想打我的時候就回來看看這個233333333
感覺這個文已經正式進入到了超英們的家長里短之中……這章幾個人聊天竟然聊了三千字……這個番外說不定是我所有文中最輕鬆最雞毛蒜皮的一個世界了23333
第192章 .
艾瑞克覺得他和查理斯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查理斯·賽維爾，只不過是一個有點聰明的普通小男孩罷了。雖然他和他的繼母關係有些問題, 但那根本算不上什麼波折。
艾瑞克今年十二歲, 就已經親身經歷過二十世紀最黑暗的時刻。而查理斯呢？他生長在一個十分古老悠久的家族, 在富饒的環境下長大, 別說集中營那層層疊疊的死人了, 查理斯恐怕連槍聲都沒有聽過吧？
查理斯遇到艾瑞克很高興, 因為他在美國還沒有交到朋友, 艾瑞克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同齡人。艾瑞克就沒有那麼高興了，他覺得和同齡人相處很沒有意思，出去跑來跑去的玩有什麼意思呢？
他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跟萊婭說了之後, 萊婭一邊摸著他的頭, 一邊溫柔地說，「你小小年紀，不要總是裝逼。」
……跟孩子說髒話真的沒問題嗎！說好的大家閨秀呢！！
她經常帶著艾瑞克來賽維爾的小莊園做客, 美其名曰要跟賽維爾先生商討合作事宜——艾瑞克覺得她就是找個藉口想讓他和查理斯玩而已！當然，萊婭是個十分願意聽別人建議的人。艾瑞克表示他不想在外面跑來跑去的玩，覺得沒意思, 萊婭欣然接受。
她贈送給了查理斯整整一大套俄語教程和原文書籍, 並且告訴了查理斯艾瑞克的特殊要求, 希望他們兩個在一起時別出去玩，只學習。
面對著那能摞到他腰部那麼高的書，艾瑞克深深地咽了口口水。
他忽然覺得，在外面跑來跑去其實也蠻好玩的……可是話已經說了，他總不能慫吧！艾瑞克希望查理斯和他一起反對, 這樣才有說服力。結果一看查理斯，查理斯高興壞了。
……艾瑞克覺得查理斯是個瘋子，哪有孩子看到人家送課本高興的！！
然後，接下來的三個月，艾瑞克不得不硬著頭皮和查理斯一起學俄語。
他恨德國人，他現在也開始恨蘇聯人，最後，他開始恨查理斯——為什麼這傢伙這麼聰明啊！啊！啊！！
於是，小小的艾瑞克懂得了一個道理：末裝逼。如果非要裝逼，不要在萊婭面前裝逼。
三個月後，艾瑞克掀書了。對上查理斯疑惑的目光，艾瑞克沉沉地說，「我們去打水漂吧。」
從此，艾瑞克和查理斯過上了天天打水漂、釣魚、鑽樹林、抓野鳥的童年生活。艾瑞克後來還慫恿查理斯和他一起翻牆跑出去玩，被萊婭抓到之後，他被萊婭用能力pia在牆上整整一個下午。
在艾瑞克裝逼努力學俄語的三個月裡，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霍華德的兒子出生了，如他所願，孩子的名叫安東尼·斯塔克，昵稱托尼。斯塔克家的新生兒不僅點燃了各大報紙頭條的熱度，也讓所有和霍華德相識的朋友們都非常的高興。
他們拼盡全力與戰爭對抗，現在，和平到來，而他們的後代將不受到戰火的侵擾。小斯塔克的誕生，代表了新時代的來臨。
根本沒有人爭奪托尼的教父位置，因為他們深知霍華德已經心有所屬。
「隊長！你一定要當我兒子的教父！」
果然，當大家都跑去病房看瑪利亞和小托尼時，霍華德便一邊用力拍著史蒂夫的肩膀，一邊眼巴巴的看著他。
「當然，當然……」史蒂夫無奈地笑。
至於教母，霍華德這手搭著史蒂夫的手臂，那手就將萊婭勾了過來。
「萊婭，我們倆就不用說了，對吧？」與剛剛和史蒂夫的忐忑相比，對上萊婭，霍華德就顯得笑眯眯的遊刃有餘多了。
「那是當然的啦！」萊婭被霍華德勾著，眼睛都要掉在遠處小寶寶的身上了，「他為什麼不睜開眼睛啊？」
「哪有剛出生的小孩就睜眼睛的，你太著急了。」
「萊婭，你都快三十歲了，能不能穩重一些？」布魯斯歎息道，故意用之前她說自己的話懟她。
……媽的，她才二十七。
「我覺得她這個樣子挺好的。」聽到布魯斯這麼說，詹姆斯反而有點不樂意了，他輕吻萊婭的頭髮，「我喜歡就行。」
本來布魯斯也是開玩笑，結果一聽到詹姆斯有點不樂意地反駁他，布魯斯也不樂意了！
想當初，詹姆斯第一次和布魯斯見面時，為了得到對方認同，還像是暖男一樣為他分析了一大堆他和萊婭之前該怎麼相處……現在，老婆到手了，翅膀硬了是吧！
哼，男人都靠不住！布魯斯憤憤地想。
中午，眾人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小寶寶，萊婭和詹姆斯，艾瑞克，還有布魯斯走在醫院外的路上。
「你什麼時候才能贏得蓮娜的心啊？」萊婭嫌棄道，「都半年了，你到底行不行？」
「我也不知道。」布魯斯洩氣地說，「其實說起來，除了臉，我也沒有什麼地方是能夠讓她心動的了。」
一看布魯斯垂頭喪氣的樣子，萊婭就知道他已經被葉蓮娜套牢了。
這樣下去不行。
「我給你一條道路，」萊婭說，「你覺不覺得，她是一個很重友情的人？如果你能搞定伊麗娜和克拉琳達，就事成一半。如果你能讓她父母喜歡你，那就妥妥OK了。」
「對了，她爸爸是什麼樣的人？」詹姆斯也說，「一般母女倆挑選男人的時候，總是會有相似之處。」
「那我覺得朗姆洛比較有機會。」布魯斯幽幽地說，「她父親曾經是個傭兵，據說曾經是美國排前幾的那種，特別厲害。」
倆人沉默。
「不過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布魯斯想一想，又振奮起來，「我明天就去巴結伊麗娜！」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對她那麼感興趣。」
三個人只顧著聊天，就聽到一個有些冷清的女性嗓音響起。三人抬起頭，就對上了葉蓮娜的那張漂亮的面容。女人雙手環胸，那雙微挑的琥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布魯斯。
「葉葉葉葉葉蓮娜？！」布魯斯都磕巴了，「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你告訴我，你的朋友的孩子出生了嗎？」葉蓮娜微挑眉毛，「怎麼，你不歡迎我？」
「歡迎，特別歡迎。」
布魯斯一下露出了笑容。他上前一步，動作自然地攬住葉蓮娜的腰，站在她的身側。
「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你比我熟。這是我妹妹的未婚夫，詹姆斯·巴恩斯，軍銜上尉。」
詹姆斯對上了葉蓮娜細長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麼，男人抖了抖。
……這個女人，長得美，但是太過於有攻擊性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感覺自己有點怕……呢？
「還有這位，叫艾瑞克·蘭謝爾，今年十二歲，是萊婭的養子。」布魯斯介紹的事無巨細，就連艾瑞克都看出來了，這傢伙在拖延時間，好有正當理由摟著葉蓮娜。
「艾瑞克，詹姆斯，這位就是我總是跟你們提起的那個人啦！她是我的、我的……」布魯斯稍微卡殼了一下，然後露出了英俊真誠的笑容，「是我認真喜歡的人。」
行，很可以，發揮不錯。
詹姆斯才不在乎布魯斯喜不喜歡這個女人，他只是想溜。……真奇怪，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布魯斯介紹完了，葉蓮娜向著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她看向萊婭，目光中多了絲笑意。
「萊婭，什麼時候來找我玩？我母親想你了。」
說來奇怪，萊婭似乎從小到大就都有一種神奇的能力，無論哪個長輩都喜歡她。
萊婭走上前，葉蓮娜伸出手，兩人自然地擁抱了下。萊婭感到了自己的兄長燃燒火焰的目光——嫉妒的。萊婭覺得自己得幫他一下，不然他什麼時候能討到老婆啊！
「那你喜歡我嗎？」葉蓮娜比她高，萊婭便抬頭笑道。
「很喜歡。」葉蓮娜說。
「我也是。我原來的願望是希望和布魯斯同一天結婚。現在，我希望和你也同一天結婚。」萊婭笑道。
葉蓮娜無可奈何地笑了，女人一抬眼眸，布魯斯眼巴巴地看著她。她伸手，輕輕撫摸萊婭的頭髮。
「或許，可以實現。」她說。
布魯斯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這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明天萊婭就要結婚了，我們要不要去準備一下？」布魯斯熱情地問。
「明天可有點來不及。」葉蓮娜抵著下巴，很明顯在想其他的事情，「我最近有想組建一個傭兵組織的想法，比較忙。」
「我可以幫你！我可是科學戰略團的創始人之一！」布魯斯打包票道。
「這個名字真土。」葉蓮娜吐槽道。
「我也這麼認為。」萊婭贊同說，「我們去年就想換名字，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想出來新的。」
「你可以幫我們想想辦法，走，我請你吃飯。」
布魯斯攬著葉蓮娜，一邊在後面猛向著三人扇手——這是嫌他們電燈泡了。
本來，萊婭和詹姆斯打算找個藉口帶著艾瑞克離開，就聽見一聲男人的大叫。幾個人一起轉過頭，看到史蒂夫不顧形象地沖出了醫院大門。
「……那是史蒂夫？」萊婭喃喃道。
「他怎麼了？」布魯斯也有點驚愕，「詹姆斯，他以前也這樣嗎？」
「呃，這個……」詹姆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
史蒂夫站在交叉口左右望去，他一眼看到了詹姆斯，便向著他們全速奔來。男人打了血清，幾十米的距離瞬間拉近，眾人只覺得一陣風，史蒂夫已經站在詹姆斯的面前，雙手猛晃他的肩膀。
「巴基！巴基！！」史蒂夫激動地說。
「我還沒死，你能不能別這麼晃我。」詹姆斯哭笑不得地說，「你怎麼了？」
「佩吉懷孕了！！」史蒂夫興奮地大聲說，「我要有孩子了！！」
「什麼？！」詹姆斯瞪大了眼睛，反抓住史蒂夫的手臂，他驚喜地說，「你要有孩子了？！！」
「是的！！」史蒂夫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剛剛在醫院裡，霍華德慫恿佩吉去看看，結果她真的懷孕了！！」
「我的上帝啊，史蒂夫，快點給我媽打電話，她一定高興瘋了！」詹姆斯也語無倫次，「我的天，這、這、太令人激動了！！」
旁邊，萊婭，布魯斯，艾瑞克和葉蓮娜冷漠地旁觀。
「感情真好。」葉蓮娜感歎道，「如果伊麗娜有了孩子，我也會這麼激動吧。」
「我也想懷孕。」萊婭幽幽地說。
「我也想你懷孕，但是……」布魯斯感覺到了妹妹幽怨的目光，他苦笑起來，幽怨地看向了葉蓮娜。
葉蓮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轉過頭，眼波流轉，兩個人的目光勾結在一起。
那邊，史蒂夫和詹姆斯已經瘋了。這邊，三個人各有心事。
冷眼旁觀一切的艾瑞克：大人們可真骯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驚蟄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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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逼瘋超英們
番外托尼：史蒂夫叔叔！
正文托尼：……你他媽的竟然管那混球叫叔叔？
番外托尼：別侮辱我教父！
正文托尼：……
（正文史蒂夫被托尼暴打，史蒂夫：？？我怎麼了？）
番外萬：我走到今天，多虧了萊婭養大我。
老萬：……你說誰？
番外萬：哦，你們那她叫娜塔莉。
老萬：娜塔莉怎麼了？？
番外萬：我養母。
老萬：……你知道我算是她力量上的啟蒙父親嗎。
番外萬：噁心！你這個混球！別讓我再看到你！呸！
老萬：（……我竟然被另一個我鄙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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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病好了，恢復日更了，爭取8月結束前完結正文！！（握拳）
第193章 世紀婚禮
萊婭最近一年總是覺得，自己仿佛掉入了苦力的陷阱。
科學戰略軍團的第一梯隊指揮官分兩類, 史蒂夫、她、詹姆斯比較側重于指揮士兵和特工, 而布魯斯還有霍華德指揮科學家, 佩吉由於國籍問題, 算是他們的行政處理人。
現在問題來了, 回國這兩年, 先是霍華德老婆懷孕, 霍華德整整一年都動不動曠工，最後幾個月甚至乾脆把身上任務都給了萊婭，回家照顧老婆去了。
行, 萊婭沒問題, 畢竟托尼那麼可愛。
然後，托尼剛生，佩吉又懷孕了, 史蒂夫天天帶著佩吉曠工。行，萊婭能忍，畢竟又是一個新寶寶要出生。
緊接著, 霍華德又有了退休的想法, 他想退居二線——專心回家養托尼, 美其名曰『孩子最重要的時候，爸爸不能缺席』。
布魯斯也老曠工，因為湯瑪斯先生把集團大部分的權利都給了布魯斯，萊婭總不能說他吧，畢竟那是自己家族啊。
於是, 指揮官層面，常年待機的只有倆人。
她，詹姆斯。
……還有比他們更慘的小夫妻了嗎！！那些都是混蛋啊，竟然把偌大的組織就這麼交給了他們兩個人。而且說實話他們倆本來也不是什麼管理組織的好手，倆人更適合當戰區指揮官或者去前線作戰，管理組織真的又沒趣又無聊啊！
不過出乎意料的，詹姆斯竟然在外界也逐漸有名聲起來。剛開始是因為他是萊婭的未婚夫，後來普羅大眾一看，我的上帝啊，這個男人長得好帥、笑起來好甜，好紳士，好有魅力啊！然後，他就這樣圈了一堆沖著他臉來的粉絲。
其他人都被這種操作驚呆了。
正常男人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身份不被重視而感到生氣，詹姆斯不是這樣，那麼多人喜歡他的長相，他不僅覺得理所當然，還覺得美滋滋。
「我都三十歲了，還是這麼帥。」詹姆斯感歎道，「不知道二十年後會不會變老。」
「估計不會。」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霍華德說，與此同時還有被他拽來了佩吉和史蒂夫，以及布魯斯——這是半年來，所有人來的最全的一次！
霍華德將一個箱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打開，裡面是五管冰藍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萊婭問。
「這個東西，史蒂夫比較熟悉。」霍華德笑道。
「……超級戰士血清？」史蒂夫皺起眉毛。
「是的，改良過後的超級戰士血清。」霍華德說，「你打的那個是最危險效果也是最好的血清，隊長，而這個……為了百分百的安全性，這個血清拋棄了原來很多的東西，現在，它不能叫超級戰士、只能叫戰士血清了。」
「百分百安全性？」萊婭驚歎道，「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有所捨棄是應該的。」
「你將它拿來，是為何意？」史蒂夫沉聲問道。男人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卻又不敢百分百確定。
「就是你想的那樣，隊長。」霍華德笑道，「你的四倍血清，讓你也擁有了超越常人的壽命——我可不想我們都年老色衰的時候，你還是個肌肉帥男。這些血清是分給我們，也是世界上最後的超級戰士血清——我認為，這裡聚集了美國二十世紀最高端的大腦和最尖銳的刀刃，我們是有資格使用這個血清的。放心，絕對百分百安全，瑪利亞和我已經使用了。」
「我的天啊，霍華德，你可真是個天才！」萊婭震驚地說。
「這中間還有我的功勞，好嗎？」布魯斯說，「是我們一起研究出來的。」
「的確如此。」霍華德認同道，「沒有布魯斯，我是無法研製成功的。」
「可是……你已經用了這個戰士血清，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出去跟人肉搏了？」詹姆斯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血清讓我的大腦更加聰明，在身體上，卻只是增加到人類最健康的素質。」霍華德說，「這款調整後的血清會增強你最好的那項，其他則是持平到健康線。」
「那我就不用打了吧？」詹姆斯攤了攤手，「我之前在九頭蛇那裡被迫打過了。」
「你那時打的應該是兩倍藥水。打了這個，你的實力應該會再增加一倍。」
霍華德的這項舉動堪稱驚天動地，他們幾個認識了這麼多年，表面上不說，但是私底下也因為血清的事情煩惱過。現在，這個最大的難題被解決了——他們就再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
「那句老話是怎麼說的？」史蒂夫輕笑道，「不求同年生，但求同年死。認識你們，是我的榮幸。」
「別以為這樣我就忘記你們消極怠工了。」萊婭說，「都給我回來幹活！」她看向卡特，聲音就變得柔和了，「當然，我不是說你，親愛的。」
「沒關係，我也想來工作了。」佩吉笑道。女人摸著自己的腹部，原本總是鋒利的神情，此刻變得柔和，「才五個月，我自己也閒不住，還是想來忙一忙。」
「真好。」萊婭羡慕道，「我也想要個寶寶。」
說完這句話，她不看詹姆斯，然而幽怨地看向了布魯斯。
「我快了，真的。」布魯斯說，「告訴你們吧，我準備下一個禮拜向葉蓮娜求婚——你們不許走漏風聲啊！」
「真的嗎？太好了！」萊婭高興地說，「你總算要有老婆了！」
「她還不一定能不能答應呢。」布魯斯苦笑道。
「等等，你們這寶寶長，寶寶短的，你們都結婚了嗎？」霍華德這才想起來問一個他早就該問的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
「我和佩吉戴了戒指，但還沒有正式結婚。」史蒂夫苦笑道，「我們一直從戰爭忙到現在，沒有時間結婚。」
「沒錯，再說我們之間的愛，早就不是那一紙婚約和教堂婚禮能夠代表的了。」佩吉也說，「所以，我們想等孩子大一些，國內再穩定一些之後結婚。」
「我們也是。」詹姆斯伸手摟過萊婭，「我們好幾年前就訂婚了，我倒是想趕緊結婚，但又不想隨隨便便的湊合一下場合，所以我們也還沒完婚。」
「說起來，我和瑪利亞也是。」霍華德歎息道，「我們認識時外面還在戰爭階段，所以結婚時一切從簡，我一直覺得愧對瑪利亞。」
布魯斯左看看，又看看，他猛地拍了下大腿。
「這有什麼可憂愁的！」他大笑道，「如果我求婚成功了，我們一起舉辦婚禮，好不好？」
「什麼？」眾人都很吃驚，但是他們隨即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可以啊，我們一起辦得大一些，也省得以後一個個串場了。」
是的，這些槍林彈雨過的英雄們就是如此的隨意。
而且，一起結婚，是多麼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啊！
「就這麼定了！」霍華德說，「不過布魯斯，如果你求婚失敗了，我們三對就不等你了啊。」
布魯斯這才猛然回神，對啊，他還給他們出謀劃策，現在老婆沒到手的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布魯斯消失了。就連往韋恩莊園打電話都找不到他。
一個星期後，滿面紅光的布魯斯來到了基地裡。
進基地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啪地拍響了桌子。
「一起結婚！」他說。
大家驚呼起來，萊婭大叫著撲上了布魯斯的脖子，二十七歲和三十一歲的兄妹像是七歲和十一歲的小孩子一樣抱在一起轉圈圈。
「葉蓮娜是我的嫂子了，葉蓮娜是我的嫂子了！！」萊婭興奮的難以呼吸，「有了她，韋恩的後代得好看成什麼樣啊！！」
「能不能有點出息，靠你哥哥我也可以啊！」布魯斯高興過後，神秘兮兮地對萊婭說，「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她跟神奇女俠最近關係特別不錯。」布魯斯笑道，「她們兩個說好了，一起生女兒，然後去天堂島度假，培養後代。」
「對啊，戴安娜！！」萊婭說，「我得問問戴安娜有沒有結婚，把她叫上，我們一起吧！！」
「那位女戰神？」霍華德也高興地說，「好好好，太好了。」
古話說好事成雙，他們的好事，已經不止一個雙了！
萊婭找到了戴安娜的聯繫方式，聽到了她的話之後，女人欣然同意——她本來就不知道人類怎麼結婚，但是聽著和朋友一起，就覺得很好。
但是，戴安娜的壽命是一個問題，正好血清分完了還有一瓶，萊婭問戴安娜，她的男朋友需不需要打一個——至少聊勝於無啊。
「不用了，我跟我的父神宙斯聊了一下這件事情。」戴安娜說，「他同意我保持神力的同時，將我的壽命分一半給史蒂夫。我們將一起共用人間的年月，等到死後輪回，他隨我回奧林匹斯山。」
萊婭聽得目瞪口呆。她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神話故事。
但，幸福最重要，不是嗎？
1947年5月8日，紐約的市民紛紛湧上街頭。這一天不僅僅是二戰結束慶祝日，更是幾個有名的二戰英雄結婚的日子。
霍華德·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代表著戰時最強有力的後方支持。而史蒂夫·羅傑斯、萊婭·韋恩和戴安娜，更是人民耳熟能詳的抗戰英雄。
他們共同選擇在了二戰結束日這一天舉行婚禮，而此舉也得到了美國政府的鼎力支持。
其實，幾人的婚禮不算是最正常的那種——霍華德抱著一歲半的托尼，佩吉的肚子雖然已經明顯，但是仍然很美。而萊婭帶著艾瑞克，她笑著為這個半大的男孩整理胸前的花，並且輕吻他的額頭。
紅色的地毯鋪遍了婚車行駛的大路，無數士兵員警衣著整齊，守在路邊，擋住了瘋狂的人們。而總統、政府高層、軍隊高層、各行業的有名企業老闆都全部到場。
更多的是普通的市民們，擁堵的人們擠滿了員警封鎖的路上，努力探著脖子張望著，不管這浩浩蕩蕩的婚車隊開到哪裡，都會得到路邊人們瘋狂興奮的呐喊聲。
而後，韋恩集團和斯塔克工業集團雙雙宣佈，為了慶祝大婚，兩家公司旗下所有產品全部五折出售，活動將會持續一個星期，更是引起了海嘯般的熱潮。
這一天，創下了美國的歷史。從此不再有任何一個婚禮能夠讓整個城市的人陷入瘋狂，也不會再有婚禮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
後來媒體再談起這一天，都將之稱為『世紀婚禮』。
而在瘋狂狂熱的人們之後，其實英雄們的生活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轟轟烈烈。
他們曾經用盡所有來保護國家，保護正義。而現在，他們終於要開始享受自己真正的生活了。
比如……先生個寶寶玩吧！^0^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驚蟄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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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托尼：這些大人該不會都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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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結尾這個表情可能是我所有文章中出現的唯一的表情23333感覺沒有表情都無法表現出主角團隊賤嗖嗖卻又想要娃的樣子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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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盾局：又名科學戰略軍隊，又名ssr，又名撒狗糧大隊
由於百分之九十五的敵人都是非洲單身狗，所以神盾局百戰百勝，如有遺漏就扔個神奇女俠掛來清場
從此，世界和平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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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聞到要完結的氣息
我覺得番外正文這次真的可以在9月前完結
捏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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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大家，求收藏作者，球點進去收藏第一個原創預收坑quq就差幾個收藏就過200了，我等得抓心撓肝的TwT
第194章 .
接下來的婚後生活，萊婭和詹姆斯都有意願轉換重心, 將生活放在第一位。
——可是組織歸誰管就成了難事, 畢竟他們這幾個管理層老大是一起接的婚, 誰都想自己回家找老公/老婆啊！
然後, 萊婭物色到了一個新人選。
她把朗姆洛提拔了許可權, 讓男人代管理組織。朗姆洛反抗過, 然後自然被萊婭駁回。
好啊, 朗姆洛反抗不成，他也學著萊婭，將原本萊婭在部隊時的那幾個同伴戰友都給提拔了上來——大家一起管、一起加班嘛！男人們自然也不願意, 他們跑去找萊婭, 萊婭一看，天，就把組織交給他們才放心呢, 心裡美滋滋，一頓糖衣炮彈把他們哄了回去。
於是，從戰後一直忙到現在的英雄們, 終於可以過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在托尼一歲多的時候, 史蒂夫的兒子也誕生了, 史蒂夫為他取名為澤布倫。史蒂夫和詹姆斯像是兩個瘋小子，高興得半夜出去爬山，在山頂一頓吱哇亂叫，結果被山上住著的居民追著打——幸好天黑，他們沒認出來這個大半夜沒有公德心亂喊的男人是美國隊長。
於是, 萊婭過上幸福的左右撩孩的生活。
她開始孜孜不倦地教托尼說話。
「叫萊婭，」萊婭耐心地說，「萊，婭。」
「呀——！」尚屬嬰兒的小托尼眨著眼睛，發出嬰孩的興奮叫聲。
「對！就是這樣！萊婭！』
「呀！」
「萊婭！」
「呀！」
「很好很好，叫對了一半。」萊婭欣慰地說。
旁邊，艾瑞克冷眼旁觀——這個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倒是查理斯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你的養母真是個溫柔的人，比我的繼母好多了。」
「她才不是養母。」艾瑞克乾巴巴地說。
此時，是因為賽維爾先生有事要回英國，便把查理斯託付給萊婭幾日。萊婭想著反正這孩子也要在這裡長大，不如帶著見見她的其他朋友。所以，這才有上面那一幕。
「這可真奇怪，托尼這孩子特別怕生，連史蒂夫抱他他都不肯。」瑪利亞嘖嘖稱奇道，「可他第一次見到你，就特別黏你。」
的確如此，小托尼雙手環著萊婭的脖子，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注視著她，滿臉的高興和親近。
「我也覺得我特別喜歡他。」萊婭伸出手指去抵小托尼的鼻尖，小托尼咯咯笑了起來。萊婭也溫柔笑道，「說不定我們前世有緣呢。」
「我看啊，一定是因為你和霍華德感情好，才愛屋及烏。」瑪利亞溫柔地注視著萊婭。
很奇怪的是，瑪利亞自己也才比萊婭大一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把萊婭當做小妹妹看待——即使兩人都二十七八歲了，也是如此。
「是這樣嗎？不管了。」萊婭低著頭，伸手去逗小托尼，「托尼，托尼。安心長大，成為一個和霍華德一樣優秀的科學家。我一直會保護你的，好不好？」
托尼只是眨著眼睛注視著她，偶爾發出孩童的囈語。
「讓我抱抱，讓我抱抱。」詹姆斯也高興地湊了過來。
沒想到，男人剛一伸胳膊，小托尼扁扁嘴，就聲勢浩大的哭了起來。詹姆斯尷尬地停下，後退了三步，托尼才停下來。萊婭伸手就趕他走。
「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詹姆斯一邊灰溜溜的離開一邊嘟囔道，「澤布倫就特別喜歡我。」
「隨他爸。」萊婭說，「誰讓你和史蒂夫關係那麼好。」
要離開時，萊婭將小托尼交給瑪利亞，小托尼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萊婭。
隨著日子變換，萊婭恍然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孩子王——誰家的孩子都喜歡她！
史蒂夫家的兒子真是完全隨了他，金發藍顏，可愛得像是小天使。
「我和巴基生的孩子一定是黑頭發的。」萊婭遺憾地說，「看看他，多像是個小天使啊。」
小澤布倫簡直可愛到變形，哪怕他只是躺在搖籃裡靜靜地咬手指，都有一種小天使般的萌感。
而且和托尼不同，小托尼算是個高品質要求的寶寶。他有點敏感，要求更高的生活品質，而且還有些小小的強迫症和控制欲——就算屋子裡有一件東西擺放得不和他心意，小托尼都會哭到霍華德將那東西擺在他順眼的地方才停止。
大家都吐槽，托尼才會爬，就已經有了天才科學家的樣子。
史蒂夫的兒子澤布倫就不是這樣了，小傢伙特別聽話，每天都很安靜，除了難受時會哭，他大部分時間都只是睜著藍色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世界，而且很容易笑起來。
「他很像史蒂夫小時候。」
詹姆斯這話說出來時，大家都不信——畢竟他們已經習慣了身邊這個陽光正直永遠都充滿精力的男人。
「史蒂夫小的時候就不愛說話，但是性格善良，很喜歡自己塗塗畫畫。」詹姆斯解釋道，「不過他的性格比他兒子敏感多了——畢竟他小時候家裡比較困難，不然的話，他們兩個還能再像些。」
萊婭才管不了那麼多。她一三五去看望托尼，二四六去看望澤布倫，生活真是美好啊。
就在這時，又一個好消息傳來——葉蓮娜懷孕了！
這代表什麼！又有新寶寶可以親……不是，這代表韋恩家有後了！代表萊婭也可以把和巴基生孩子提上日程了！
經過了兩個男寶寶之後，所有人都期待葉蓮娜生個女孩兒——包括葉蓮娜自己。
想當初，她願意懷孕的最大原因，就是和戴安娜約好，一人生一個女孩，兩個女人好帶著女孩一起回天堂島遊玩。
戴安娜聞訊也發來了賀電，女人一直和她的愛人史蒂夫周遊世界，還沒倒出閒置時間來懷孕。
結果一年之後，葉蓮娜生下了一個男孩兒。這下可把韋恩夫婦和阿福高興壞了，要知道曾幾何時，他們以為自己兒子會打一輩子光棍兒，哪能想現在不但有了這麼漂亮的兒媳，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布魯斯把這個孩子命名為諾克斯·韋恩。
其實葉蓮娜是有點失望的，但是當布魯斯安慰她以後再生個女孩的時候，葉蓮娜拒絕了。
「我太過喜歡女孩，如果以後真的生了一個姑娘，恐怕我無法做到不偏心。」女人說，「既然有了諾克斯，那就是天意，不必再生了。」
布魯斯自然尊重她的意願。
當幾個月後，布魯斯把兒子抱到紐約給大家看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布魯斯和葉蓮娜的雙重完美優良基因，使得這個小寶寶的樣貌無比的可愛漂亮。
那隨了母親的漂亮琥珀色大眼睛，那同時隨了父母的長睫毛，以及完美的鼻樑嘴唇下巴的小形狀……明明是個男孩兒，卻漂亮可愛得像是個小姑娘。
真是難以想像這個小傢伙長大後會好看成什麼樣子。
諾克斯八個月時，萊婭被查出了三月身孕。這一下，點燃了她的朋友圈——生個姑娘吧！幾乎所有人都在這樣期望著。
畢竟，現在已經有了三個男孩，卻連個女孩都沒有！
與此同時，戴安娜和特雷弗也回到了紐約，他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戴安娜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所有人看了看戴安娜那完美的身材……孕呢？肚子呢？
「可能是她體質太好，不太顯懷吧。」特雷弗害羞地說。
不論如何，戴安娜和特雷弗周遊遍了歐洲和北美大陸，決定先暫時在紐約穩定下來，等戴安娜生下孩子再說。
此時，托尼已經三歲，會蹦蹦跳跳地到處玩樂。澤布倫也開始走路，不過有些搖搖晃晃的。
托尼總是『萊婭，萊婭』的叫，而澤布倫就像是他的小跟班，哪怕托尼嫌棄地跑開，澤布倫也開心地搖搖晃晃地跟上去，似乎是隨了史蒂夫的好脾氣，他從來不生氣。
托尼本來總是愛甩開澤布倫，直到有一次，澤布倫追托尼追得太著急，跑步跑得不太俐落，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跟頭，摔了一跤，嘴唇都破皮了。
澤布倫少見地哭了起來。男孩兒金發藍眼本就是無辜的長相，現在哭起來更加可憐，托尼反了回來，不知所措地蹲在他的身邊——從這一天起，托尼雖然偶爾還是會嫌棄，但是再也不會故意甩開澤布倫了。
又過了三個月，戴安娜生下了一個女孩，取名伊薇特。
所有人都歡慶鼓舞——這是第一個女孩啊！！
戴安娜也松了口氣，女孩，那她就可以帶她回天堂島撫養了。
此刻，萊婭也懷孕六個月，肚子已經明顯。
她在家裡靜養，一天晚上，她坐在客廳搖椅上，艾瑞克則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
「感覺到了嗎？」萊婭笑道。
艾瑞克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他好像動了。」少年說。
此時，艾瑞克已經十五歲，有了些大孩子的樣子。
「以後會越來越明顯的。」萊婭眉眼柔和，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
艾瑞克都看在眼裡，他垂下睫毛，一聲不吭。
三年以來的時光，抹去了艾瑞克原本眉間的陰沉。他越來越像是個普通的孩子……只不過比同齡孩子聽話許多。很多心思他開始習慣擺在臉上，就像現在。
萊婭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少年的臉頰，艾瑞克這才回過神來。
「你知道我會永遠愛你，對嗎？」她緩緩地說，「這不會被任何事情所改變。」
艾瑞克神情微動，他撇開目光，嘴角似乎掀起雀躍的弧度，卻偏要按壓下去。
「我不在乎。」他說。
「我很在乎。」萊婭說，「我愛你。你要知道這點，這對我很重要。」
艾瑞克皺起眉毛，這是他表示難為情的方式。
「我知道。」他說。
「那你呢？」萊婭抵著自己的臉，笑道，「你從未說過你愛我。」
艾瑞克舔了舔嘴唇，他撇開了頭。
「我不愛你。」他乾巴巴地說，「也不在意你。」
「不在意我，那為什麼當時查理斯力量初啟，你卻帶著他來找我？」萊婭伸手去柔亂艾瑞克的頭髮，「嘴硬。」
「因為我知道你會多管閒事。」艾瑞克說。
萊婭看著他，忽然哎呀一聲，捂住肚子，艾瑞克立刻緊張地靠了過來——女人抬起頭，哈哈笑了起來。
「你看，你看，你就是關心我。」
艾瑞克一陣無奈。
「你都三十歲了，能不能成熟些？」他嘟囔道。
「為什麼要成熟？」萊婭笑道，「人都講究返璞歸真，年輕時我想要自己成熟、掌握大局。現在只希望自己的生活無憂無慮，家人朋友健康和睦——如果以後有一天你看到我又成熟起來，那一定是要有大事發生。我還是希望那一天永遠別到來。」
「我現在只希望你趕快生產，別弄什麼么蛾子了。」艾瑞克故作嫌棄地說。萊婭卻靜靜地端詳著艾瑞克，看得少年直發毛，「怎麼了？」
「我和巴基有一件事情想要尋求你的幫助。」萊婭說。
「你說。」艾瑞克沒有猶豫。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們都希望你為他取名。」萊婭笑道。
「什麼？」艾瑞克愣住了，「可——可是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簡直好極了。」萊婭伸出手指去點他的額頭，「小傢伙，快回去給我想名字，我有預感自己會生個男孩。」
「可起名字是個很嚴肅的事情。」艾瑞克磕磕巴巴地說。
「正是如此，我才要你來取。」萊婭笑道，「我去睡覺啦，你也早點休息。」
艾瑞克呆呆地站在客廳裡，看著女人離開。
他又想起了查理斯三年前的話：——你的養母，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她的確是個溫柔的人。
而且還很蠢，和查理斯一樣蠢。艾瑞克心裡想，這些人太蠢了，他可要趕快厲害起來，保護這些愚蠢的傢伙們。——對！尤其是那個還未出生的小蠢貨。那傢伙一定不知道他要降生到多麼險惡的世界中，真是為他擔憂。
——我能聽見你的想法，艾瑞克。
艾瑞克轉過身，就對上了來他們家暫住的查理斯那充滿殺氣的溫柔笑容。
——你敢再偷聽我的想法，我就把你掛樹上。
艾瑞克當仁不讓地瞪著查理斯，查理斯也瞪著艾瑞克。
——你再敢說我蠢，你信不信我控制你在那些大人面前跳脫衣舞？
艾瑞克默默地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他敗了。
千錯萬錯，他真不該帶查理斯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秀。
真氣人，憑什麼查理斯的能力能壓著他？艾瑞克給了查理斯一個傲嬌的扭頭，並且保持著這個姿勢驕傲地離開了。
……真是個蠢蛋。查理斯注視著艾瑞克的背影，他心裡想，這個智商這麼低……艾瑞克的腦袋還這麼沉，該不會他的腦子裡裝的全都是鐵吧！
不論如何，三個月後，萊婭果然生下了一個男孩，是的，又一個男孩……
在查理斯和艾瑞克合力查了好幾本書之後，艾瑞克決定把男孩叫布雷爾。
啊，為什麼叫布雷爾？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叫著順口唄。
如果查理斯聽到了艾瑞克的心聲，他一定會控制著艾瑞克一頭撞在書上——這樣或許會把少年腦袋中裝的鐵晃出來一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嬰兒潮大軍233333
剛剛給黥焚算了一遍孩子之後，發現主角團隊一共生了六個娃娃，四個男孩兩個女孩，基本都在一個年齡段裡……感覺要被熊孩子們淹沒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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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感覺離完結越來越近，美滋滋
看看能不能控制在正好200章完結
第195章 .
六個月後, 小小地布雷爾躺在嬰兒車床上, 閉著眼睛，吧唧吧唧的嚼著嘴，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夢。
史蒂夫抱著澤布倫，讓他仔細地看著布雷爾。
「這個是布雷爾，弟弟。」史蒂夫輕聲說。
「弟弟！」快要三歲的澤布倫重複道。
「對, 以後你要好好地保護他哦。」史蒂夫笑著說。
澤布倫似懂非懂。
詹姆斯靠在門邊, 微笑地著看史蒂夫抱著兒子過來。
「他們以後會相處得很好的。」詹姆斯說。
「那當然。」
兩人走入客廳，就看到布魯斯的兒子諾克斯正纏著托尼玩遊戲，還哇哇直叫。諾克斯一哇哇大叫，澤布倫也大叫起來, 他蹬著史蒂夫, 終於重獲自由。
諾克斯隨了布魯斯和葉蓮娜的雙重美貌，可愛得不行。而澤布倫隨了史蒂夫的金發藍眼，像是個小天使——這兩個外貌可愛到爆炸的小男孩此刻像是哈士奇一樣嗷嗷直叫，最大的托尼癱坐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
兩個小男孩正大叫著, 就聽到從屋內傳來了哭聲——布雷爾被他們吵醒了。
詹姆斯歎了口氣, 轉回去哄孩子。他乾脆把布雷爾抱了出來, 放在了男孩間的地毯上。
說來奇怪, 看到了三個哥哥，布雷爾也不哭了，而是好奇地眨著綠色的大眼睛——這眼睛，完全隨了詹姆斯。
「怎麼又是男孩呀。」諾克斯奶聲奶氣地說, 「我想要女孩兒。」
「我也要女孩！」澤布倫奶聲覆議。
「乖，哪來那麼多女孩子啊。」布魯斯伸手撈過諾克斯，「想要的話以後自己來，啊，聽話。」
「怎麼才能有女孩？」澤布倫眨著他藍色的大眼睛，憧憬地說道，「是天使將小寶寶放在籃子裡，然後送到我們的家門外嗎？」
「當然不是。」四歲的托尼面無表情地說，「這世界根本不存在天使，你想要孩子的話必須二十年後找個女人結婚才行。」
「誒？」澤布倫愣住了。
大人們：…………
被譴責目光注視的霍華德舉起了手。
「跟我沒關係。」
「霍華德，不要把你的惡習傳給你的兒子！」萊婭嫌棄地說。
「真的跟我沒關係啦……」霍華德愁眉苦臉地說，「而且，我家托尼說的是事實呀，為什麼要譴責我呢？」
眾人：他們不能再跟這對直性子大大咧咧的父子愉快相處了！
托尼年齡不大，但是極為有主見，而且聰明。可以這樣說，因為太聰明，這孩子特別難管——他天生就對世界有批判的目光，就連霍華德都總是被他一天懟八次。托尼認為對的事情，就連霍華德能不能讓他更改。
結果，他們就注視這個難以管教的小男孩啪啪地跑到萊婭面前，一伸手，勾住萊婭的脖子，熟練的在萊婭的懷裡找到了舒服的位置。
「你不喜歡嗎？」小托尼說，「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那麼說了。」
霍華德：……
霍華德：你到底是誰兒子啊！！！你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小混蛋！！撩妹起來倒像是我的兒子！
誒，怎麼莫名其妙就誇獎起來了呢？
霍華德心真累。
自從托尼大了些之後，霍華德便又恢復了原職，回科學戰略軍團中繼續研究東西。不過他最終還是被婚約和托尼的存在改變，不再像是年輕時那樣一鑽研就是整整半個月。現在霍華德基本保證了一天工作十小時之後就回家，和瑪利亞還有托尼一起吃完飯，每個週末他都會停下工作帶著托尼出去玩。
澤布倫也三歲了，史蒂夫便回去繼續主持大局，好讓詹姆斯和萊婭好好休息，在家奶孩子。據說朗姆洛一看見史蒂夫眼冒亮光，工作交接後跑得比德國人還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壓榨了。
當然，朗姆洛能逃脫，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萊婭在家奶孩子，沒空去抓他。
萊婭和卡特都屬於一類人——事業類女強人。正常的相夫教子對他們而言根本無法忍耐。萊婭親自帶了布雷爾半年，儘管詹姆斯一直陪在她身邊親力親為，萊婭仍然開始想要回去工作，詹姆斯自然尊重她的意願。
萊婭和詹姆斯算是兩邊平衡，如果她去基地，詹姆斯就在家陪兒子，相反過來也同樣如此。但總有夫妻兩人一起不在家的時候，萊婭家裡請了保姆，也算是放心。
結果萊婭萬萬沒有想到，在一天深夜回家時，她竟然看到艾瑞克站在房間內的月光之中，懷抱著小布雷爾輕柔地哄他，神情平靜安和。
那個曾經渾身戾氣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變了模樣。
小一輩的孩子們正在磕磕碰碰的長大，艾瑞克也逐漸變得有青少年的模樣。他比最大的托尼都要年長十二歲，對於男孩們來說他又像是大人，又像是哥哥。但是有一點是很明確的，淡然自若的艾瑞克，不知何時起成了他們崇拜的人。
又過了兩年，托尼都快要六歲了，就連最小的布雷爾都開始跑來跑去的跟哥哥們當起了熊孩子，戰略科學軍團的各位負責人們終於想好的他們的新名字。
是的，距離他們第一次想要改名，已經過去整整六年的時光了。
他們決定將戰略科學軍團改名為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是的，一個超級超級超級長的名字，他們自己都吐槽自報家門都能拖延一分鐘的時間。
開玩笑的，重點是當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這個巨長的名字合起來時，它的縮寫是S.H.I.E.L.D.——意為盾，盾牌。畢竟他們剛開始是因為美國隊長而集結起來，以他的常用武器作為組織名稱，也蠻有意義的。
所以，簡略來說——在自己咬了自己好多次舌頭之後，他們決定管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簡稱為神盾局。
史蒂夫·羅傑斯是神盾局第一任局長，萊婭是副局長。
其實史蒂夫一直強烈要求萊婭當局長，但是被萊婭拒絕了。
「咱們都這麼熟了，能不能就別搞政治正確的那套東西了？」萊婭吐槽道，「你看我像是想要當局長的樣子嗎？」
的確不像。
萊婭已經三十歲出頭，但是樣貌仍然和二十五六歲時沒有區別，她的心態也仍然非常年輕，根本閒不住。
後來史蒂夫才發現萊婭有多雞賊，副局長這個頭銜，要權力時除了最大的大事以外基本跟史蒂夫平權，而當萊婭想翹班了/出國玩/沒有理由就是不來時……這個職位的工作又可以全推給史蒂夫。
於是，萊婭每天都很美滋滋，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給詹姆斯批個假條，倆人快快樂樂攜手就翹班回家。史蒂夫簡直哭笑不得，他又不能罰他們——不說有情誼在，你就說怎麼罰吧。罰錢？現在神盾局是由斯塔克和韋恩共同撐起來的，金主的女兒差錢的嗎？罰加班？萊婭一個能力就能把所有人貼牆上，誰有那實力來控制她？
史蒂夫這才明白萊婭之前死活不當局長的真正意圖。史蒂夫還是太年輕沒心眼，當他還是個豆芽菜的時候，萊婭就已經跟那些高級權貴來往很多年了，萊婭比誰都明白這些掌權人有多辛苦。
可惜，史蒂夫明白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
哎，算了，史蒂夫經常安慰自己，辛苦他一人，幸福千萬家——這樣很好，真的很好。他才沒有羡慕嫉妒恨。
玩笑歸玩笑。自從二戰之後，所有人的生活都越過越好。
又過了一些忙碌的日子，這些小球球們也逐漸長大。萊婭的兒子克雷爾三歲了，史蒂夫的兒子澤布倫天天拉著他，兩個小孩形影不離的出去玩。
說來奇怪，史蒂夫、詹姆斯、布魯斯、霍華德生的各自的四個男孩裡，史蒂夫和詹姆斯的兒子似乎天生就十分親近，而布魯斯的兒子諾克斯現在四歲半了，已經逐漸有了一些聰明勁兒，反而願意跟著托尼玩兒。兩個小孩身上總是有霍華德和布魯斯的影子。
萊婭生第一胎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年，她和詹姆斯過著上班、翹班的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兩人都又有了相同的打算。
趁著萊婭還算年輕，他們想再生一個孩子。
眾人倒是肯定支持，至於工作？反正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是自己的人，這種問題根本無所謂。
於是，半年之後，在春天的某一天，萊婭再一次測出自己懷有身孕。
這一次，萊婭的身邊熱鬧極了——四個小腦袋排排地站在她的身邊，好奇地看著她的肚子。男孩子們都有了自己的思維，不管是誰家的，都顯得很有禮貌和紳士風度，幫著做些小忙——當然啦，也可能是因為艾瑞克在旁邊的原因。
此時，艾瑞克和查理斯都已經十八歲，長成了翩翩少年的樣子。
查理斯準備去上大學，以此深入研究他們這些特異人的秘密。他甚至還為他們這樣的人起了一個名字——變種人。
查理斯的父母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有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大腦，能夠聽到甚至控制其他人的腦子。這麼多年下來，查理斯反而跟萊婭的關係近一些，有什麼事情都找她參謀。
查理斯以全額獎學金考入了英國一所高校，艾瑞克志不在學習，萊婭仍然要求他也去讀大學。幸好儘管艾瑞克這些年來都不熱愛學習，但是在查理斯和萊婭的雙重督促下，他的成績還不錯。不過艾瑞克當然考不到獎學金，萊婭便出了資金供他念書。
重點是，讓艾瑞克待在查理斯身邊，萊婭也能放心一些。
還有幾個月兩人才會去念大學，算一算，差不多也是萊婭分娩的時候。
現在萊婭已經五六個月了，肚子還是不算明顯。
托尼經常愛跑來找萊婭，萊婭現在不太方面抱他，他就乖乖地趴在一邊，把耳朵貼在萊婭的肚子上。
「能聽到嗎？」看著男孩一臉認真的樣子，萊婭就忍不住笑著輕摸他的頭髮。
托尼搖了搖頭，又認真地聽。
「聽不到耶。」
「可能再過幾個星期就能聽到啦。」萊婭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這一次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男孩的話，大家都要瘋掉了吧。」
「是女孩。」托尼卻認真地說，「一定是女孩。」
「你怎麼知道？」萊婭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有點好奇。
小托尼卻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該是女孩。」托尼說，「克雷爾的名字是艾瑞克起的，那我可不可以為她起名呀？」
萊婭點了點頭，卻分神想到，當年瑪利亞懷著托尼的時候，霍華德也一口咬定她懷的是兒子……難道這是斯塔克家的特殊能力？他們是那種能夠看到人家懷著男孩還是女孩的超強變種人……？想著想著，萊婭把自己想笑了。
「娜塔莉。」就在這時，托尼脆生生地叫道。
「怎麼了？」萊婭下意識的搭話，女人的心緒震了一下，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心慌。她抬起頭看向托尼。
托尼卻垂著睫毛，摸著萊婭的肚子。
「如果是女孩，就叫娜塔莉好不好？」托尼低聲認真地說道，「娜塔莉，我會保護你的。不論何時，不論何地……我都會盡全力保護你，做一個好哥哥。」
萊婭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心緒湧入心間，她的眼睛忽然變得酸澀……一定是她孕期太過敏感吧？
她伸出手，緊緊地摟住了托尼，她親吻著他的額頭。
「……你本來就是一個好哥哥。」她輕聲說，「我愛你，我永遠愛你，我的托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三月驚蟄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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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發現，其實成熟之後的萊婭和娜塔莉（具體在正文番外）其實性格非常像，誰讓她們就是一個人啊~最後仍然會走上一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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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下章完結，如果下章寫不完就是下下章完結。
這一路走過來真是不容易啊……
遲來的七夕祝福，希望大家也團圓圓滿哦-3-
第196章 大結局
日子繼續一天一天的過下去, 萊婭體質本來就異于常人, 根本在家呆不住，乾脆仍然回神盾局工作。
她的大兒子布雷爾已經三歲了，每天哥哥長哥哥短地圍著艾瑞克跑，因為小男孩小時候總是被艾瑞克照顧，所以相比于其他孩子, 他更加和艾瑞克親近。
艾瑞克和查理斯現在十八歲, 個頭一下躥得和詹姆斯差不多高，看起來像是大人了。不過兩人的性格倒是相反，查理斯雖然讀書很多，但是有的時候調皮得像小孩子, 總是會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惡作劇。艾瑞克小時候中二, 現在倒是開始越來越沉穩，倒是真的像長子頂樑柱般可靠讓人信賴。
他小的時候總是愛和萊婭吵架，挑釁她的底線。現在大了，兩人反而關係更加融洽。萊婭有時候出門，也能放心的把布雷爾給他帶。
她曾經在懷布雷爾時保證永遠都那樣愛艾瑞克, 後來艾瑞克覺得她還不如多愛自己的兒子呢——即使三十多歲了, 萊婭的心態仍然特別年輕, 這點從她有時候能夠和查理斯鬧到一快去可見一斑。她算不上稱職的媽媽, 倒是艾瑞克總是在各種育兒細節中催促她學習。
艾瑞克其實不想去念大學，他想進神盾局，一展身手，被萊婭嚴詞拒絕了。這些年來, 萊婭陸陸續續地找到了一些和他們一樣的變種人孩子，她把艾瑞克和查理斯，以及這些孩子們都保護得非常好，沒有人知道他們和其他人不一樣。
萊婭要求艾瑞克不要展現自己的能力，而是去和查理斯念大學——她堅信拳頭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唯有頭腦才能更加統籌帷幄。艾瑞克這孩子的性格天生就是領導型，並且帶有強烈的控制欲保護欲。所以萊婭告訴他，只有學成回來才能更好的保護那些孩子，艾瑞克這才立刻答應了下來。
哎，不過有的時候，萊婭覺得查理斯的智商和頭腦反而比艾瑞克高。查理斯每天玩玩鬧鬧，其實頭腦十分清晰。艾瑞克倒是外裡如一……這也算是好事吧。至少這代表著現在的生活，不需要艾瑞克偽裝自己了。
艾瑞克和查理斯還有幾個月就要出國念書，艾瑞克幾乎宅在家裡，天天跟著克雷爾玩兒，把小傢伙高興得夠嗆。
萊婭心裡自然是欣慰的。
她的頭髮不知不覺又已經長達腰部，氣質形象都那樣溫柔禮貌，根本無法看出八、九年前，這位出生美國最富裕家庭的姑娘曾經剪去長髮，踏上戰場。只有那一張張前線的黑白照片記錄了她曾經的征程。
轉眼間，戰爭已經勝利六年多了。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當史蒂夫·羅傑斯準備組建一個特殊組織來對抗防禦未來再出現類似與九頭蛇的組織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沖著史蒂夫去的。只有曾經102師的男人們，是因為萊婭才集結在那裡。
六年過去，神盾局已經穩定，這些久經滄桑的老兵們陸陸續續地都退了下來。
他們大多數都結婚了，愛德森中士娶了一個德州姑娘，男人本來脾氣算爆，沒想到娶的姑娘比他脾氣還爆。兩人動不動就罵罵咧咧地吵架摔東西，可是第二天又會和好，第三天又吵架摔東西……後來，姑娘生了孩子，愛德森中士就再也不跟她吵架了，還主動戒了抽了半輩子的煙和酒。
姑娘笑話他，愛德森中士卻說，做男人要有責任，有了孩子，不能像以前那樣混蛋了。後來，姑娘也不跟他吵架了。兩人不是沒有遇到過矛盾，只不過，兩個曾經幼稚天天吵架的大小孩，有了責任，便長大了。
亞曆克薩戰後回了家族，他最終和自己這位軍區最高執行長官的父親完成了和解。經歷了戰爭，亞曆克薩明白了當初父親的強硬鋪路並不僅僅是因為獨斷專行，更是因為不想讓他在戰場中送死。而這個位居高位的父親在戰爭也想明白了，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裡，有什麼是比家人的性命安全更重要的嗎？
最後，亞曆克薩向著父親道歉，而父親則放開了手，讓亞曆克薩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亞曆克薩後來又讀了一個博士學位，在學校裡遇到了一個剛上研究生的年輕女孩，兩人一見鍾情，後來結婚。
而水手和山羊一起去了美國鄉下，合夥開了一個大農場，當上了快樂的農場主，還馴了五條狗，養了一大堆牛羊。
騎士和伊迪下士則一個跑到了太平洋某個島國，一個去了加拿大，騎士在小島上開了酒吧，天天對著大海和美女調酒喝，而伊迪則是在加拿大開了飯館。
三班僅存的這幾個人都散落在天涯海角，只不過每年的同一天，他們都會聚起來，去英雄墓園去見見那些死在戰爭中的兄弟們。
對了，還有曾經住在萊婭隔壁別墅的那對老夫婦，瑞恩爺爺和莎莉奶奶，他們都快要九十歲了，身體仍然很好，只是注意力和以前比不大能夠跟得上了。他們的兒子卸去了很多職務，就為了能夠多回家陪陪他們，還帶了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回來，老夫婦倆有了孫子，每天都過得十分開心。
德妮斯和她開麵包店的丈夫也過得很好，現在，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
總之，就是這樣，每一個人過得很幸福。
萊婭和詹姆斯之間也不必多言，萊婭不會再找到第二個像是他一樣愛著她，理解她，尊重她，包容她的男人了。
而對詹姆斯來說也是同樣的。他知道他會和萊婭永遠在一起，不管何時何地，不管何種情況，不管貧窮還是富貴，戰爭的還是和平……她都永遠不會放開他的手。
夏天時，萊婭的孕肚有一點點凸出，女人便穿了一條寬鬆的長裙，遮掩肚子。
進了神盾局，就看到史蒂夫一臉嚴肅地坐在辦公桌後，閱讀著厚厚的檔。萊婭就想笑——當了局長，史蒂夫就必須懂得更多的事情，壓力自然比他曾經只負責作戰計畫時要重得多。
男人不說話微蹙眉的時候，倒是真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只不過……
「萊婭，你來了。」
一抬頭，史蒂夫便笑起來。
——只不過，史蒂夫一露出微笑，就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那個真摯對待自己朋友的史蒂夫。
「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做的嗎？」萊婭笑道，「局長先生？」
「倒是真有，我要你去瑞士打擊罪犯。」史蒂夫嚴肅的遞過一張紙。
「好嘞。」萊婭作勢就要走。
「別，別，我開玩笑的。」史蒂夫趕緊抓住她，苦笑道，「我真這麼幹，巴基肯定會打我。」
「你就讓他打嘛，反正他也打不過你。」
「然後我打贏了他，你就過來打我，是嗎？」
萊婭不置可否。
「不開玩笑了。」史蒂夫說，「今天下午，會從英國來一行人……他們的組織叫kings/man，你可以把他們當做英國的神盾局。」
「kings.man？」萊婭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
「是的，他們算是保護平民的民間特工組織。此次前來，是準備和我們神盾局合作聯手，共同保護歐洲和北美的安全。」史蒂夫說，「這簡直太好了，我們需要歐洲有盟友。」
「好，那就讓我去接待他們吧。」萊婭問，「時間訂好了嗎？」
「今天下午三點，在一樓會議室。」史蒂夫笑道，「等你們開完會正好四點多，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來個盛大聚餐吧——戴安娜和霍華德他們都要把自己的孩子帶著。」
「行，那就說定了。」
下午兩點的時候，處理了史蒂夫披來的一些無關痛癢的檔之後，無所事事的萊婭晃到了二樓的飲料自助開放區，準備弄點喝的磨時間。
下去的時候，那裡一個人都沒有，萊婭哼著歌，打開了冰箱打算找些什麼。她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也沒有在意。
她拿了飲料，打開蓋子，轉過身，差點和那個人撞到。萊婭下意識地哎呀一聲，手中的飲料不少都潑到了對方西服敞開的白襯衫上。
「不好意思……」萊婭皺起眉毛，想要伸手去拍，後者向後退了兩步。
「該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我離你太近了，這太失禮了。沒事，不用在意，這沒有什麼……」
那人趕緊拿了桌子上的毛巾去擦，萊婭站直身體，看著這個人。他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一身筆挺的西裝，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英音。
男人抬起頭，對上了萊婭的眼睛……他們愣愣地注視著對方，然後，男人的臉爆紅。
「那個，不、不好意思……」為了掩飾慌亂，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我是艾格西。」
「萊婭。」萊婭笑道。
艾格西呆呆地注視著她，直到從後面有人打上了他的頭。
「一個沒看住你，你就過來勾搭姑娘了啊？」
「我沒——我沒有——！」艾格西本來就有點亂，現在更慌了，他嘟囔道，「梅林，別打我，我都三十多了你還打我，真是……」
萊婭抬起頭，看向了這個名叫梅林的男人。梅林也正看向她。
「抱歉，女士。」梅林歉意地說，「讓您受驚了。」
「沒事。」萊婭笑道。
不知道為何，她對著這兩個人特別有親近感。
「那我們……先走了。」梅林向著她點了點頭，拽著艾格西就想走。
「……你給我等等！」艾格西甩了梅林的手臂，他又回到萊婭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笑道，「小姐，能不能給我留一個電話號碼？」
「留什麼留！」梅林恨鐵不成鋼，仿佛像是看著自己的傻兒子一樣把他拽回來，「你沒看到人家手上的戒指和肚子啊！人家姑娘都懷孕了，你就放過她吧！」
「誒，誒？！」艾格西睜大了眼睛。
梅林深深地歎了口一口氣，拽著艾格西就走，艾格西還一臉呆呆的，仿佛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叫做艾格西的傢伙，可真可愛。萊婭忍不住笑了。她拿著飲料，坐在沙發上喝完，心裡已經對他們的身份有了判斷。
下午三點時，一位神盾局特工將艾格西，梅林，以及——哈瑞·哈特引入了會議室。
「請你們稍等。」這位男特工笑容禮貌，「我們的副局長馬上就到。」
「好，麻煩你了。」梅林禮貌地說。
等到特工離開，艾格西這才興奮地左右看了起來。
「你說，副局長會不會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啊！」艾格西腦洞大開。
「美國隊長是局長，怎麼可能副局長是個老頭？」梅林嫌棄道，「你可代表了我們的王牌特工，一會少說話，別丟臉。」
「我——」
艾格西剛想反駁，哈瑞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艾格西這才老實了。
三點剛過，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三人轉過頭，然後他們都愣住了。長裙飄飄的萊婭就這樣走了進來，她看向男人們，露出了笑容。
「讓你們等著急了吧？你們好，我是萊婭·韋恩，神盾局的副局長。」
「天啊……」一想到剛剛艾格西的犯傻都被萊婭看到了，梅林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他伸出手，握住了萊婭，苦笑道，「太抱歉了，萊婭女士，剛剛……」
「沒什麼可抱歉的，是我不小心將飲料撒到了他的身上。」萊婭笑道。
第二次，她握上了艾格西的手。
「抱歉……抱歉。」艾格西磕磕巴巴地說，「你在宣傳片和海報上都是短髮的樣子，而且你比電影裡更美，所以我……我沒認出來你。」
「沒關係。」萊婭也無奈地笑道。
第三次，她握上了一個寬厚的手掌。
萊婭抬起頭，對上了哈瑞·哈特的眼睛。
「萊婭女士。」男人聲音低沉動聽，「久仰大名，很榮幸見到你。」
在那幾秒鐘，萊婭沒有說出話來。她注視著哈瑞，只是注視著他。過了一會，她才露出笑容。
「謝謝。」
四人在辦公桌旁坐下。
真是奇怪，萊婭心想，為什麼在見了第一面之後，她就已經打算信任這些人，並且想要保持長久的交流呢？他們明明就不認識。
他們之間的氛圍很奇怪——交流的公事公辦，四人都感覺不舒服。可是他們又沒有那麼熟悉，所以這種感覺卡得人心裡不上不下的。
幸好，溝通了一會後，四人……應該說萊婭和哈瑞還有梅林的交流漸入佳境。他們很多理念都很合拍，對於未來兩個組織的發展也很有見地。三人聊得非常開心。
至於艾格西？他一直都在發呆地看著萊婭，有時候也看著她手上的婚戒——仿佛在無聲地遺憾，好好地一個姑娘，怎麼就結婚嫁人了呢？
一個小時的時間飛快地流逝，特工們對萊婭特別滿意，萊婭對特工們也很滿意。他們都覺得，這一個盟友，真是找對了人。
「那麼，就這樣，以後保持聯繫。」離開時，特工們和萊婭分別握手。
「當然，以後我們就是合作關係。」萊婭笑道，「我也希望能夠多和你們一起交流。」
「如果你去英國的話，可以找我們。我們會盡地主之誼照顧你的。」
四個人走出了會議廳，萊婭送他們的到門口。
「我以後要跟朋友們出去吃飯，他們在另一個門等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萊婭笑道。
「當然沒問題，很高興認識你。」
梅林和艾格西準備離開，可是哈瑞卻停下了腳步。
「你們先走。」他對兩人說，「我還有些話想要跟萊婭女士說。……可以嗎？」
後一句話是問萊婭的，萊婭自然點了點頭。
「叫我萊婭就行了。」兩人一起穿過大廳的時候，萊婭笑著說。
「萊婭。」哈瑞緩緩地、珍重地喚道。
於是，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回到了萊婭的心間。不知為何，她注視著哈瑞，仿佛就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的長輩……真奇怪，這明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你想對我說什麼？」
兩人已經穿過了大廳，進入了走廊，走廊的盡頭就是側門的大門。
「我對你而言，很陌生。但我卻很瞭解你。」哈瑞緩緩地說道，「我看過你的書和電影——包括幾年戰時，採訪你們的那個紀錄片。」
「這真讓人難為情。」萊婭不好意思地說，「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哈瑞停住了腳步，萊婭也跟著他停了下來。男人注視著她，神情深沉認真。
「不，萊婭，你已經做了很多。你鼓舞了很多人。」他說。
「我……」
「我知道，我說這種話有些奇怪，但我仍然想告訴你。」哈瑞歎息道。他伸出手，握住了萊婭的肩膀，雙目認真地看著她，「萊婭，我為你感到驕傲。」
萊婭愣住了。她愣愣地注視著哈瑞，一股奇怪的暖流在她的體內蔓延著，她輕輕呼吸著，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睛發澀。好像她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
過了良久，她才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走吧，孩子。」哈瑞溫柔地說，「我能做的不多，我只能陪你走過這段路，讓你去找你的朋友和家人們。」
他們再次向前走去，這回，兩人走得很慢很慢。
他們逐漸走近門口，遠遠地，萊婭看到門口站了一大堆人。
布魯斯抱著諾克斯，正眉眼溫柔地對葉蓮娜說著什麼。霍華德正和戴安娜交流，諮詢她作為半神的生活感受。特雷弗蹲著抱著女兒，這個和戴安娜輪廓極為相似的小女孩正鬧著要吃糖果。
史蒂夫和詹姆斯環著胸，一臉欣慰地看著他們兩人的兒子正在打打鬧鬧。瑪利亞正和佩吉安利一個新品牌的口紅，托尼抬頭一臉懵懂地看著她們。
在兩個女人旁邊，查理斯和艾瑞克站在一起，查理斯扶著艾瑞克的肩膀，不知道因為什麼笑得前仰後合，艾瑞克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他。
他們站在光中，那麼快樂，那麼開心，看著看著，萊婭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
「去吧。」哈瑞說。
萊婭向前走去，她扭過頭，看到身穿西服的男人站在微暗的走廊之中，他面色溫柔的注視著萊婭，他站在那裡，仿佛燈塔般沉穩不動。
她離男人越來越遠。萊婭向著前走去，與此同時，所有人都看到了萊婭。他們向著她笑起來，將她擁入其中。
大人們在笑著聊天，孩子們則在身邊鬧著跑來跑去。詹姆斯緊緊地握住萊婭的手，他們向著前方走去。
詹姆斯拉著萊婭的手，布魯斯對她告布雷爾的狀，布雷爾一手拽著艾瑞克，一手拉著萊婭的裙子，搶著話吐槽自己舅舅。萊婭哈哈大笑起來，戴安娜則是問她們，要不要去天堂島小住。萊婭點頭同意，卻拉過詹姆斯小聲耳語，想要邀請王牌特工們來家裡做客，詹姆斯欣然同意。
無數紐約市民發現了他們，市民們驚喜地叫著他們的名字。
萊婭。有人叫道。
萊婭！萊婭！他們歡呼。
萊婭側過頭，微笑地伸出手，向著他們致意。
就在這時，
——娜塔莉！
一個聲音，突兀地從她的背後響起。
萊婭停住腳步，她轉過了頭，女人眉毛微蹙，神情有些疑惑不解。
她看向身後，仿佛在看著過去，又像是看著未來。
看著，看著。萊婭目光一動，她看向了你。
她緊蹙的眉毛驟地鬆開，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再見。」她笑著說，聲音輕柔。像是在與人耳語，又仿佛只是輕聲自語。
她扭過頭，拉著詹姆斯邁開了步伐。
「你在與誰說話？」詹姆斯問。萊婭卻只是笑而不語。
他們走著，向前走著，走在微光中。他們的腳下踏過的是曾經六月的戰火與硝煙，是那一特殊年代的人們的堅持與坎坷。
而無論如何，她知道，他們會永遠向前前行。
……
沒有不可治癒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
而你所有失去的，最終，將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關係戶·二戰篇·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標準的，完全的，不摻雜任何刀子的大HE。
希望看到這裡時，你是滿意的。
關係戶是我耗費最大心血的文章，不管是從字數還是內容都是這樣。我可能不會再像是關係戶和巴基這樣，如此認真剖析一個角色、如此想要給他愛和光明了。
·
其實我在寫正文時，就非常非常想寫二戰巴基，但實際上寫出來和我想像得還要差一些，但是我盡力了，所以沒有遺憾。
記得電影裡，隊長一直都比較嚴肅，少時間才能露出笑容。在博物館紀律片裡那個笑得陽光的大男孩，可能已經跟著朋友和愛人逝去了。
寫正文時就在想，如果巴基沒有掉下懸崖，如果隊長沒有被冰凍，沒有傷痛，沒有和愛人生死離別……可能他們都會活得很快樂吧。
這一點才是我寫這個長得不像是番外的番外的原因，救巴基那兩章可能是我最滿意的兩章了哈哈哈
·
休息幾天，我可能會寫四章番外，湊200章完結，大家可以點梗了，挑贊同數多的寫。
不過大家想好，二戰番外我保證沒虐，但是二戰番外的番外虐不虐就不一定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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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多說了，一切盡在文中。
我自己也有點不捨得，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到這裡，我很滿足了，感謝大家一路上的陪伴。
我希望讓大家覺得我是一個對自己文認真嚴格對待的作者，儘管有時愛虐（不）
接下來
如果能夠接受bl——指路《反派清除計畫》，cp巴基。
如果能夠接受原創言情——指路作者專欄第一個預收，美國演員和中國音樂家妹子的故事。（就算不喜歡能不能也友情收藏一下呀_(:з」∠)_）
如果以上都接受不了——指路專欄《英雄黑化了怎麼辦》，我們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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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番外的番外[1]
*注：本番外獨立于二戰篇, 請當平行世界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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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兒·韋恩, 覺得自己每天的生活都很苦惱。因為，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是太完美了。
不缺錢，因為韋恩家族是超級富豪家庭；
家庭和睦，爸媽從不吵架，倆人都四十多歲了還年輕得跟二十七八歲一樣, 天天甜蜜膩人。她上面倆哥, 一個親哥，一個領養來的哥，感情都不錯；
與長輩鄰居關係都挺好，因為她家所在的別墅群, 一整趟鄰居都是長輩, 長輩們都是她爸媽的超級好朋友。所以鄰里關係不得了；
朋友多。因為這些長輩們生了很多孩子，加上艾兒一共六個孩子，簡直就是一起長大的，艾兒又是他們之間最小的，還是個女孩, 更加被人照顧——是的, 除了戴安娜阿姨生了一個女兒, 取名為伊薇特外, 其他幾個全是男孩兒。
伊薇特姐姐比她大三歲，卻比其他男孩兒小一到三歲不等。然！而！伊薇特愣是成為了這些男孩之中的王者。她隨了戴安娜阿姨，天生戰鬥力爆棚，又因為在天堂島長大, 導致性格特別剛硬英氣。
艾兒去了幾次天堂島，那裡面全是漂亮的阿姨姐姐，完完全全的母系社會——托尼說那島就是個徹底的女權島。
總之，連大伊薇特三歲的托尼，都十分忌憚她。
除了托尼的媽媽瑪利亞阿姨很溫柔以外，其他家裡都是母親管事。佩吉、葉蓮娜、戴安娜、萊婭……都是硬茬。在這種氛圍裡，伊薇特順理成章地接管了男孩團隊。
她對這些比他們大的男孩都很嚴肅，仿佛自己才是姐姐。但對上艾兒，伊薇特就變得溫柔無比，特別照顧她。
托尼說，天堂島除了是女權島以外，還是百合島——艾兒完全不明白百合的意思是什麼！
總之，綜上所述，艾兒是一個家庭富裕年齡最小備受寵愛的小姑娘，這也是她煩惱的來源——人生太完美了，反而沒有什麼追求了，藍瘦。
她去跟自己的爸媽說這件事，本來覺得他們兩個一定會生氣的，比如認為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之類的啦……結果沒有想到，詹姆斯抱起了她，歎息了一聲。
「沒事，女兒，這很正常。」男人說，「只要你別去參軍，幹什麼爸爸都支持你。」
艾兒一臉問號，她又去問媽媽。萊婭聽完她的苦惱之後，女人的反應並不是詹姆斯的憂愁，她反而很高興。
「真不愧是我女兒。我怎麼會說你呢？媽媽以前就是這樣啊。」萊婭摸著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地回憶道，「我當時就覺得自己人生無趣，但認識了你爸爸，所以覺得這生活還能湊合過——沒想到你爸爸他結婚前跑了啊！跑去當兵，還說這是自己的理想！」
「然後呢？」艾兒緊張地問。
「然後，我就去參軍了。」萊婭說，「然後我就成了上校，跟你史蒂夫叔叔成立了神盾局。」
……等等，可是爸爸才是個上尉而已啊！
艾兒忽然明白為什麼詹姆斯讓她別參軍了，當然，艾兒也不會去參軍。
「你把路走了，那我做什麼？！」艾兒抗議道，「我又不能成為第二個你。」
「沒事啊，寶寶，我只不過走了人類的路而已。」萊婭溫柔地說，「變種人的路我可給你留著呢。以後你的能力蘇醒了，就跟變種人玩去吧，人類多沒意思啊。」
真不愧是親媽！艾兒豁然開朗。
然後，十二歲的夏天，艾兒每天坐在臺階上，等著自己能力蘇醒。
後來查理斯看不過去了，把她抱到了屋裡——誰讓她天天坐賽維爾別墅的大門口啊！實在是太擋人走路了。
然後，艾兒看到了自己好久沒見的另一個哥哥，大她十八歲的艾瑞克——青年比她大太多，卻又是她哥哥，所以艾兒有時候覺得他是大人，又有時候覺得他跟她是一夥的。
「哥！」艾兒在查理斯的肩膀上歡快地向著艾瑞克招手，「你住在這裡好久沒回家啦！媽媽問你是不是跟查理斯同居了。」
艾瑞克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差點沒噎到。
「沒有。」艾瑞克乾巴巴地說。
「我們是在為了崇高的理念而奮鬥。」查理斯笑道。
「對。」艾瑞克無比贊同。
「哦！」艾兒知道，因為他們兩個合開了一個變種人學校，艾兒立刻興奮起來，「如果我的能力蘇醒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來這裡上學啦？」
「你媽那麼厲害，你還用上學嗎？」艾瑞克忍不住說，「跟她學就行了。」
「不行呀，我不能跟她學，我不要成為第二個她！」艾兒嚴肅地說，「我的霸業在變種人的世界！我要像是她稱霸人類世界一樣，稱霸變種人的世界！」
查理斯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拍艾瑞克的肩膀。
「這真是你妹，艾瑞克。中二起來的樣子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查理斯笑得差點岔氣，「艾兒，你要是想稱霸變種人，得先從艾瑞克的屍體上走過去——他的目標就是創造變種人帝國，哈哈哈哈。」
「沒關係啊，我們可以像是我媽媽和史蒂夫叔叔一樣合作。」艾兒眨著眼睛，「我當老闆，你當副老闆，好嗎？」
「好。」艾瑞克無可奈何地說。再看查理斯，還在笑，男人一腳踢了過去。
「行行，不笑了。」查理斯勉強收起笑聲，向著艾瑞克做了個鬼臉。
「教授。」
就在這時，似乎有一個學生敲門發聲。查理斯一秒嚴肅臉，轉過頭，「怎麼了？」
這變臉功力，艾兒自歎不如。
「晚上留這兒吃頓飯？」艾瑞克問。
「不啦，媽媽說哈瑞叔叔晚上去做客。」艾兒說，「我要陪艾格西叔叔的兒子玩，可累了呢。」
「伊林絕對喜歡你。」送走了學生，查理斯轉回頭笑道，「有沒有考慮考慮他呀？」
「我不想跟英國人在一起。」艾兒一臉嚴肅，「異地戀不好。」
「異地戀不好……」聽著艾兒這麼一本正經的說，查理斯又扶住艾瑞克的肩膀笑了起來。
晚上時，艾瑞克將發力一整天卻沒有卵用的艾兒送回了家。
「她一天都待在你們那兒？」開門時，萊婭吃驚的問。看著艾瑞克點頭，萊婭伸手拍了一下艾兒，「你這傻孩子，又不是下蛋需要窩，幹嘛非要待在人家那兒啊？」
艾兒哼哼兩聲，不說話。
萊婭又看向艾瑞克。現在艾瑞克都比她高不少了。
「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還要回去。」
「唉，男孩兒長大了，就是留不住了。」萊婭五味雜陳地搖了搖頭，又笑道，「去吧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沒關係的。走吧，去找查理斯吃飯吧，你現在一個月回來一次，一點問題都沒有，挺好的……」
艾瑞克：……
「……我留下吃飯吧。」男人默默地說。
萊婭立刻喜笑顏開，拉著艾瑞克進了屋。
站在門口的艾兒：誒，等一下，什麼情況，我呢？
艾兒關了門，剛走到客廳，就感覺有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沖過來之後，這個衣著十分英倫的小男孩伸手就拍了她一下。
「艾兒，好久不見了，你好嗎？」標準軟嫩的英音。
「還不錯，你呢？」
「一切都好，就是總想你。」艾格西的兒子——伊林認真的說。
「切。」艾兒翻了個白眼。
「走走走，我帶了好多玩具，一起去玩。」伊林伸手抓住艾兒，他笑嘻嘻地說，「還有好——多漫畫，都是限量版的哦。」
「哇，真的嗎！」艾兒眼睛一亮。
兩個小孩跑過客廳，匆匆忙忙地跟大人們打了個招呼，直奔另一個角落的行李箱。
「伊林！」艾格西恨鐵不成鋼，「能不能別一見到女孩就這麼不穩重！」
伊林向他吐了吐舌頭，調皮得很。
兩個小孩坐在巨大的行李箱旁，開始忘乎所以的擺弄起玩具來。
「別見怪。」艾格西無奈地說。
「沒什麼。」萊婭安頓好艾瑞克，在艾格西身邊坐下，笑道，「伊林來挺好的。艾兒跟那幾個男孩都玩得太膩了。」
艾格西注視著兩個孩子玩玩具的身影，男人勾了勾嘴角。
「你說……如果我們兩個一起從小長大，會不會就像是他們一樣呢？」
「不知道。」萊婭回憶地說，「我小的時候一個朋友都沒有，布魯斯也不愛理我。那時候到真是希望有個人能陪我玩兒。」
「後來呢？」艾格西看向她。
「後來我就長大啦，不需要朋友了。」萊婭笑道。
「聽你說了這話，我想去揍布魯斯。」詹姆斯端了飲料過來，遞給萊婭和艾格西艾瑞克，還有對面坐著的梅林和哈瑞。
「去吧，記得跑得快點，別被葉蓮娜抓住了。」萊婭輕輕地笑著。
詹姆斯想了一下那個美豔又可怕的女人，他抖了抖，很慫地放棄了那個想法。
電視裡，新聞正在報導一顆巨大的彗星即將與地球擦肩而過，據說到時候大家都可以用肉眼觀測。
「哇，彗星耶。」艾瑞克嘖嘖道。
「你們看過那個電影嗎？」詹姆斯笑道，「在彗星來的那一天，平行世界之間會重疊在一起。」
「啊？如果有兩個伊林的話，那可要我命了。」艾格西重點錯的喃喃道。
「是啊，如果有兩個你的話，也要了我們倆的命了。」梅林吐槽道。
艾格西看起來已經習慣了梅林的毒舌。
大家笑鬧了一夜之後，終於在淩晨時在各自的房間內睡去。
萊婭哄睡了艾兒，小丫頭在半睡半醒中呢喃著什麼。萊婭貼近一聽——
「……沒有男朋友可怎麼辦啊……Zzzz……」
萊婭抬起頭，她有點哭笑不得。
哎呀，這小傢伙。
她瞧瞧地退出了房間，關上門，看到詹姆斯正站在走廊上等著她。男人攬著她的肩膀，兩人走向了他們的臥室。
「萊婭，你看。」詹姆斯說。
他們來到落地窗前，兩人仰起頭——只見黑色的天幕上，夜晚被劃破出一道長長的痕跡，那顆新聞裡所說的彗星流星般地滑過天空。
夜深，迷霧起。
有些東西，被悄然的改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彗星和平行世界的梗來自於電影《彗星來的那一夜》
特別好看，特別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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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婭/娜塔莉：史上最強關係戶！
艾兒：史上最強白富美！
可以說是真·公主般的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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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大家所願，下章世界大合併，不過不會帶寶寶玩了，太有束縛
番外的番外和二戰篇世界獨立存在，算是平行世界的平行世界了……好繞
第198章 番外[2]
早上起來時, 萊婭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早上好。」詹姆斯親吻她的臉頰。
「早上好。」
萊婭去兒童房間看望孩子們, 今天是週六，哥哥和妹妹都睡得正香。萊婭沒有叫醒他們，她輕輕地親吻他們的面頰，這才離開房間。
「你現在要去局裡？」詹姆斯問。
「嗯，有些事情要跟史蒂夫確認。」
「好, 我下午過去。」
兩個人吻別, 萊婭戴上禮帽，披上風衣，詹姆斯陪著她走出了院子。
「天啊。」詹姆斯吃驚地喃喃道。
兩人站在別墅外的馬路上，整個世界都被白霧淹沒, 一米之外, 都是白茫茫的海，連馬路對面的別墅都無法看見。
「看起來路上得小心點開車了。」萊婭環視著周圍。
汽車啟動，萊婭打開了車燈，可是依舊沒有什麼用處。她小心慢行地向著迷霧深處開去，幸好大致的路和方向都記得, 只靠方圓一米的可視範圍, 萊婭向著神盾局方向的高架橋開去。
這裡應該已經屬於市內中心, 可是上了橋, 萊婭卻發現，她的前面和後面似乎都沒有車。在白茫茫之中，萊婭分神地注視著前和左右的情況，以免出現意外。就在這時, 一聲尖銳的貓叫，向著左看的萊婭的餘光看到，似乎一隻黑貓在她的車輪前跑過，萊婭猛地一個刹車，整個人的身體都向前傾了下。
砰————！與此同時，一聲撞擊傳來，她似乎撞到了前面的車……
「不許動！」
「不許動——！！」
萊婭緩緩地抬起了頭。她愣愣地發現周圍的迷霧已經完全散開，太陽直射著大地，她位於高架橋的正中心，她的面前的車道上被幾輛員警並排攔住，剛剛的撞擊聲就是因為她撞到了停著的警車。
萊婭還在迷茫，已經有人持槍跑了過來，這些胸前穿著員警字樣工作背心的員警們一邊用槍指著她，一邊厲聲說，「將手放在方向盤上！」
這些人穿的警服和紐約警局的不同。再說，紐約怎麼會沒有人認識她？萊婭皺起眉毛，她仍然依言將手放在了方向盤上。她的車被員警們圍了一圈，其中一個人上前開車門，動作粗/暴地將萊婭拽了出來，摁在了車蓋上。
「報告總部，報告總部！」其中一個員警拿出了類似於電話的黑色的小盒子說道，「我們在迷霧這裡抓到了一個嫌疑人，女，年齡看起來——哎，等等，怎麼——上、上帝啊……」
要觀察她的年齡，這個員警才仔細看了一眼萊婭，就這麼一眼，驚得他睜大了眼睛。其他的員警湊過來一看，立刻都吃驚無比。
終於認出她來了，萊婭被摁在車蓋上，她歎了口氣。
「娜……娜塔莉女士？！」員警們驚呼道。
剛剛松了口氣的萊婭立刻皺起了眉毛。
「你說什麼玩意兒？誰？」她皺眉道。
與此同時。
「你說什麼玩意兒？誰？！」復仇者聯盟紐約中心辦公室中，娜塔莉放下了杯子，她瞪眼看向前來報告的員警，「你再說一遍？」
「呃……是，是這樣，在那個可疑迷霧的交界處中，紐約員警方面抓住了一個從裡面開車過來的女性，而那個女性……」特工咽了咽口水，輕聲說，「跟您一模一樣。」
「這倒是稀奇。」復仇者聯盟的其他人都嘖嘖了兩聲。相比于普通員警們的心驚膽戰，英雄們就淡定多了。
「不會真的被巴基說中了，是平行時空吧？」旺達一邊吃著薯條，一邊猜測道。
「我昨天晚上真的是隨便說的。」巴基苦笑了一聲。
「有現場照片嗎？」相比於其他人的不正經，史蒂夫有點眼熟地問。
「當然。」
員警立刻用投影的方式調出了幾張照片。
復仇者們定睛一看——還真是娜塔莉！只不過，照片裡的娜塔莉身穿風衣禮帽，氣質給人的感覺也和娜塔莉完全不同。
巴基和史蒂夫一起倒吸一口冷氣。
「她這個穿衣風格，還有妝容的感覺，都很像是以前我和史蒂夫那個年代的。」巴基喃喃道。
「真的誒，娜塔莉，這個你感覺好淑女好有大家風範啊。」獵鷹說。
「真的，有種好貴族的感覺，好溫柔。」快銀認同。
「恩恩，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旺達附和。」
娜塔莉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你們對我，是不是有些意見？」她溫柔地問，「沒關係，有意見可以提啊，我又不能怎麼著你們。」
開玩笑，誰敢招惹她！這可是個能夠瞬間覆滅地球的超級BUG變種人啊！
「你看你們都說什麼呢，我就喜歡娜塔莉這種性格的，特別真誠，特別接地氣！」鷹眼一臉正直地說，「那個娜塔莉一看就端著！不真誠！反正我不喜歡。」
「你看你狗腿那勁兒。」山姆恨鐵不成鋼地說。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復仇者們不著調的樣子，這個前來報信的小員警著急委屈得快哭了。
「長官們，到底怎麼辦啊？」他說，「我們不確定她的身份，可是又不敢押著她，你們快定個主意吧。」
「那我和巴基去看一眼吧。」旺達請纓道，「說不定她也是個變種人，有事情我還能壓制一樣。讓巴基去，反正你倆肯定是一對。」
「憑啥呀？」娜塔莉說，「說不定這個我是個超級大富豪，專門愛保養小狼狗的那種呢？」
「得了吧，就你們兩個，在哪個世界都要糾纏到一起。」山姆嫌棄地說，「就算你包養小狼狗，那小狼狗也肯定是他。」
「……你們似乎在誇我們感情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巴基吐槽道。
「好了，快去吧。」史蒂夫無奈地說。
……
高架橋上，員警們仍然緊張地對持著萊婭，卻也不敢再像著剛才那樣壓制她了。
萊婭緊皺眉毛，她環視著這些員警們，被她的目光接觸，這些員警就會避開她的目光，一副有點敬畏的樣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萊婭雙手環胸，皺眉道。她當副局長也有十多年了，一皺眉毛，BOSS的氣勢立刻湧出。她的目光定在了其中一個員警身上，「你，給我解釋一下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呃……我，我們……他……」這個員警舔了舔嘴唇，有點緊張地磕磕巴巴地說，「我們在執行任務。」
「為什麼要圍困我？」萊婭蹙眉問道。
「因為，因為……」員警的聲音越來越弱。
就在這時，後勤的員警驚喜地喊道，「復仇者聯盟來啦！」
所有員警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都松了口氣。
復仇者聯盟？這名字不錯，比神盾局洋氣。在這功夫，萊婭還分神想著。
一陣紅色的波動閃過，一個身穿紅色皮衣的女孩從天而降，落在了員警的前面。
「你們可以撤退了。」她說。
聽到她的話，員警們收起槍，連車都不要了，轉身就跑，瞬間撤下整個橋。
女孩又望向萊婭，她露出笑容。
「你好，我是旺達。」
「我是萊婭，萊婭·韋恩。」萊婭說。
她沒有錯過旺達臉上那一瞬間閃過的吃驚和了然。
「怪不得……」旺達喃喃道。
「旺達小姐，我想我需要一個明確的解釋。」萊婭皺眉道，「那些員警的制服很怪，槍也不太對，而且——」
她指向了旁邊，整個紐約城的高樓大廈圍繞著她們。
「還有，這些建築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具體的我們也沒有查明，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旺達說，「您知道平行世界嗎？」
平行世界？
萊婭又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顆彗星，和詹姆斯的話。
【在彗星來的那一天，平行世界之間會重疊在一起。】
萊婭看向旺達。
「你——」
「是的。」旺達平靜地說，「歡迎來到2020年，萊婭。在這個世界裡，你叫娜塔莉。」
「……我怎麼才能證明你的話？」萊婭仍未放下警惕。
「您認識詹姆斯·巴恩斯嗎？」旺達問。
萊婭點頭。
「你們是什麼關係？」旺達又問。
萊婭沒說話，她抬起了手——向著她亮出了自己的戒指。一看到婚戒，旺達立刻露出了笑容。
「啊，這就好辦了。」女孩轉過頭，沒頭沒腦地說，「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萊婭剛皺起眉毛，卻看見在停放的警車之間走過來一人。那男人深褐色的頭髮垂在肩膀，一雙綠眸注視著她。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他的整個左臂都是機械鋼鐵質感，折射的陽光顯出一種機械的美感。
「……巴基？」萊婭疑惑懷疑地開口。
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詹姆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氣質卻截然不同。
詹姆斯即使抿著嘴的時候，也散發著溫柔的氣場。可是這個巴基，似乎本身就有一種清冽冷淡的感覺，再加上男人的機械手臂，更是顯得他不說話，也有幾分危險。
然後，這個看起來的危險的巴基，在萊婭嚴肅探究的目光下，非常慫地露出了笑容。
「嗨。」他僵硬地打招呼道。
——說好這個娜塔莉看起來很溫柔呢？溫柔在哪裡？！！感覺她的氣場好可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娜塔莉出現啦！~~撒花~~~~
相比於娜塔莉，萊婭可是個經歷過戰爭、而且做了好久的boss啊233333氣勢當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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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上章評論感覺自己失策了啊！！原來大家以為都完結了啊，早知道我就不寫了！（等等）
本番外到200章整完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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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硬廣一波
明天【早上6點】，我的新文原創言情就開啦！！！第一次寫原創好方呀！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開關係戶的時候2333畢竟關係戶是我的一個英美同人。
大家想看的到時候捧個評論，不看的也給個收藏嘛，我們都是彼此的老寶寶啦，幫我虛張聲勢一下，讓別人知道，別看開新題材，我也是有寶寶們助威的人-^-哼！
而且這個文很甜！！沒有虐，一丁點虐都沒有，一直都在虐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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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下新文文案：
一部火遍世界各地的美劇，讓一位美國年輕演員走入了大眾視野。
憑藉著出色的演技和英俊的外貌，克萊德·沃林頓走紅世界，最終成為新一代的奧斯卡影帝，他的成功不可複製。
在他最紅的那段時間裡，有記者問起：「是什麼讓你堅持的走過了那些艱苦的歲月？」
克萊德向著鏡頭微笑起來
「我能夠走到今天，全靠一個人的支持和信賴。」他說，「那是個中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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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開文要發紅包，由於我另一個新文同耽收益太慘澹，新文新章可能只能發10個小紅包給前10個寶寶了，沒錢發再多了，大家見諒_(:з」∠)_等我這個文入v時再給你們發！等你們哦！！
日常愛你們！
第199章 番外[3]
紐約, 復仇者大廈中, 氣氛凝固。
復仇者們組成的吃瓜群眾縮在一邊, 他們左右注視著，左面是衣著上個世紀風格的萊婭·韋恩, 右面是風格現代的娜塔莉。
明明就是一個人，可是她們即使面對面坐著, 也能夠讓人覺得這倆是不同的人, 因為氣質太不相同了。萊婭的身上有一種大家閨秀的貴族小姐氣質，與此同時, 她給人的感覺內斂卻又包含銳利。
娜塔莉給人的感覺則是鋒芒畢露。
「所以，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緩緩地, 娜塔莉開了口，「迷霧的另一邊，是平行世界。我們的差別在於出生年代不同……應該不僅如此吧？」
「的確有很多地方不一樣。」萊婭說, 「比如，我們沒有復仇者聯盟，而神盾局是我和史蒂夫、還有霍華德等幾個一起創建的，史蒂夫是第一任boss。」
「哇喔……」吃瓜群眾復仇者們看向了一邊的史蒂夫, 嘖嘖稱奇。
「還有呢？」
「還有他。」萊婭向著巴基點了點下巴，「我那個世界的巴基，沒有鐵臂。」
娜塔莉和萊婭一起看向他，巴基輕咳了一聲，被兩個老婆注視，這感覺, 這酸爽……
「什麼？沒有鐵臂？那……」史蒂夫不敢相信地問，「那1945年，在雪山火車上的那個任務，巴基他……」
「啊，那次啊。」萊婭回憶地說，「你和他都差點掉下去了，不過幸好我是變種人，所以把你們拉了回來。」
吃瓜群眾們一起倒吸了口冷氣。
「所以，巴基沒有被九頭蛇抓到，也沒有被洗腦！」
「所以巴基也沒有差點殺了霍華德？太好了，至少那個世界的托尼和巴基能做朋友了。」
「你傻啊，如果沒有意外，那巴基應該是托尼的叔叔。」
復仇者們七嘴八舌著，他們都看向了托尼·斯塔克。
托尼：……
「等等，什麼，你是托尼？！」萊婭大驚失色地看向他。
「呃，我的確是……」托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只感覺身體一晃，他就出現在了萊婭身邊——變種人了不起啊，人類沒人權啊！
萊婭伸出手，用一種長輩似的慈愛撫摸上了男人的臉。
「原來你長大後是這個樣子。」她溫柔的說，「在我的那個世界，你才十七八歲。」
「這什麼和什麼啊？」娜塔莉啪地捂住了額頭，「在這個世界，他是我哥哥！」
「什麼？」萊婭皺起了眉毛，不敢相信地看向娜塔莉，「霍華德、巴基和史蒂夫是同輩人，你和巴基在一起，托尼怎麼能是你的哥哥？」
「這就說來話長了……」娜塔莉苦笑道。
萊婭又看向了復仇者們和這裡的大廳，她又皺起眉毛。
「這就是你現在的隊友，和辦公的地方？實在是太散漫了。」
「無所謂啊。」娜塔莉聳了聳肩膀，「能打就行了。」
「這是態度問題，你們的紀律太散漫了。」萊婭搖了搖頭，分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復仇者們：……忽然感覺來了史蒂夫2.0版本是怎麼一回事？
「她說得很對。」果然，史蒂夫贊同道，「你們這代年輕人，是不會懂我們當時工作的嚴謹態度的。」
眼看兩人就要合夥開始說教，就在這時，前線的員警又發來了消息，這回淡定了許多。
「報告，又從迷霧裡出現了人。」員警發來了現場錄影，「以相貌來看，初步斷定是詹姆斯·巴恩斯和史蒂夫·羅傑斯先生。」
投影中，一個頭髮側梳，身穿西裝的深發男人和金色短髮的西服男人一同緩緩地從迷霧中走出，他們微皺起眉毛，打量著現代紐約。
「萊婭小姐，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您去接他們一下吧。」山姆建議道。
「我不去，我還想再跟我自己聊聊。」萊婭說，「再說，那個地方太遠了，我懶得過去。」
眾人：……這是娜塔莉無誤了！
「這好辦。」娜塔莉露出了笑容。她拿出手機，播了個號碼，放在了耳邊，「喂，斯特蘭奇啊……」
五分鐘後，幾十年前的羅傑斯是詹姆斯一臉震驚地穿過了傳送門，踏入了復仇者聯盟的辦公室裡。
「小丫頭，都多少年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讓我幫你開門！」**師心情很不好地說，「我特麼苦學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給你開門的嗎？！」
「可是這件事涉及平行時空，感覺就是你應該管的事情啊。」娜塔莉一臉正直的耍無賴，「我找你就有正經事，開門只是順便的。」
「那你一會可別再叫我！」斯特蘭奇冷哼道。
「別別別，氣性那麼大，容易脫髮。」娜塔莉安撫道。
傲嬌的**師鼻子都快揚到了天上去，他一腳踏入傳送門，走了。
娜塔莉心累的歎了口氣，她一抬頭，就看到羅傑斯和詹姆斯一臉木楞地看著她，又看向萊婭，又看向史蒂夫，又看向他……
「這他媽的是什麼情況？」詹姆斯喃喃道。
「這裡是平行世界。」萊婭說，「史蒂夫，這個世界裡，你和托尼是兄弟。」
「什麼？」羅傑斯微皺眉毛。
一身西裝、十多年位居高位，讓羅傑斯在嚴肅時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壓感。他掃向復仇者聯盟們，最後將目光準確的停在了托尼的身上。
「你是成年後的托尼？」羅傑斯問。
「何止是成年，中年都過去一半了。」托尼自我吐槽道。
「你跟你父親長得很像。」羅傑斯說。
實在是受不了二戰三人長輩般的目光，托尼找了個藉口溜出了大廳。
詹姆斯四處打量，他看到了巴基，立刻驚呼了起來。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我？你好你好，喔，上帝，你的手臂好酷，我能摸一下嗎？」
「我覺得也挺酷。」萊婭笑眯眯地說，「你可以考慮把手臂鋸下來，換個鐵的上去嘛。」
「……我忽然就感覺不那麼酷了呢。」詹姆斯收回了手，悻悻地說。隔了一會，他又問，「真的嗎，你真的喜歡嗎？」
萊婭歎了口氣，詹姆斯四十多歲了，有時候還是小孩子的性格。
「現在狀況怎麼樣了？」萊婭看向羅傑斯，「如果這片霧覆蓋的地方太廣闊，那豈不是有很多平民也會過來？」
「你放心吧，我和巴基過來找你的時候，已經讓特工們封鎖了相關區域。」
萊婭這才點了點頭。
娜塔莉左看看右看看，她感歎道，「天啊，感覺你們都是老幹部，說話做事好無聊啊。」
萊婭注視向娜塔莉，她忍不住歎息一聲——這個世界的她，可真是不穩重啊。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大響，與此同時，一個特工沖了進來。
「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怎麼了？」史蒂夫和羅傑斯一同開口道。
特工看著兩個史蒂夫·羅傑斯，有點懵逼。
砰！娜塔莉拍了下桌子。
「到底怎麼了？」娜塔莉和萊婭一同開口道。
特工又一臉懵逼地看向了兩個娜塔莉。
「呃，呃，就是，那個……」特工喃喃地說，「從，從迷霧中出現了個萬磁王，現在他和另一個萬磁王打起來了。」
「什麼？！」復仇者聯盟們緊張地站了起來。
「萬……萬磁王是個什麼玩意？」二戰三人組一臉霧水。
「他是從你們世界過來的，你們怎麼能不知道？」旺達吃驚地說。可是三個人仍然非常迷茫。
「萬磁王，就是艾瑞克·蘭謝爾。」史蒂夫說。
「哦！」三個人這才恍然大悟，看著一臉緊張的復仇者們，詹姆斯有點疑惑，「對一個孩子那麼緊張，有必要嗎？」
復仇者們一起懵逼，孩子？？？孩子是什麼鬼，他們說的是一個萬磁王嗎？！
「巴基，你別忘了，艾瑞克都二十七八歲了，怎麼能被稱為孩子呢。」羅傑斯一臉無奈。
「對，對。我的錯。」詹姆斯點了點頭。
不，哪對了，你們這幅長輩語氣是怎麼個回事？！
娜塔莉注視著一臉慈祥驕傲的萊婭，她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那個……」她顫顫悠悠地問，「你們和艾瑞克……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三個人都疑惑地看向了她，萊婭說，「我是他養母，怎麼了？」
噗——————！！
復仇者聯盟中響起了層層疊疊吐血噴水的聲音。
娜塔莉一時懵逼，她不敢相信地皺起了臉。
「等等，什麼玩意兒，養母？養母是什麼鬼，我是艾瑞克的養母，這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對啊，你們有必要這樣驚訝嗎？」萊婭皺起眉毛，不理解的看著人仰馬翻的復仇者眾人。
「不……不是，萊婭小姐，你要明白，這之中的差別太大了……」史蒂夫苦笑道，「我們這個世界的艾瑞克，是一個極度反人類的變種人，這些年來才好一些。關鍵是，他……他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娜塔莉在力量上的父親。」
「你說什麼？！！」
這回震驚的變成了二戰三人組。
特工看著這些大英雄們來回震驚，他幾乎要崩潰地要哭了。
「大佬們，求求你們了，不管是誰也好，快點去阻止他們兩個啊！！在這麼下去，紐約都要被他們拆了不可！」
「說實話，這有點超出我的能力範圍。」萊婭猶豫地說，「他小的時候我還能摁住他，現在他力量大大精進，困住一個都很難，何況是兩個艾瑞克？」
「交給我。」娜塔莉雙手拍在桌面上，她站了起來。
看著娜塔莉站了起來，特工一下就松了口氣。
——再牛逼的萬磁王也是屬於地球人的範圍的，可娜塔莉，這個bug，她就不是個人啊！
娜塔莉：……我怎麼覺得有人在罵我？
與此同時，天上，兩個艾瑞克正在互相用鐵片毆打對方。他們一個身上是紫基佬色的鎧甲，另一個則衣著復古，兩個人力量向沖，鐵塊和看板劈裡啪啦地擊打向對方。
「你身負種族大義，卻在最好的年齡樂不思蜀，不思進取，真是個廢物！」身穿紫色鎧甲的萬磁王冷冷地說。
「你這種在盲目熱血衝動下就想掀起戰爭的人，真是令人恥笑。」艾瑞克不屑道，「你上過大學嗎？」
萬磁王：「……」
兩人一起揮手，不斷有金屬物質劈裡啪啦地擊向對方。
「還有，你正直年輕，卻在女人手下幹活，你不覺得丟臉嗎？」萬磁王冷言道。
「你現在中年了，不也在女人手下幹活嗎？只不過是早晚而已，你哪來的自傲來說我？」艾瑞克又不屑地說。
萬磁王：……
媽的，要不是他打不過娜塔莉，不然他會忍受這種屈辱？
「你竟然認她做母，噁心！」
「你說她是你某種意義上的孩子？變態！」
「你這個媽寶！」
「你這個中二！」
「你沒被人類迫害過，所以你才這麼幼稚！」
「你一意孤行傷了查理斯，所以你不懂愛！」
萬磁王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兩人手指微動，又是一陣鋼鐵金屬向著對方攻擊而去。
忽然間，所有的東西都停在了半空中。
萬磁王閉上眼睛，他歎了口氣，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明明怎麼打都傷不了對方，你們兩個打這架有什麼意義？」一個女人緩緩地飛上來，是娜塔莉，她嚴肅地建議道，「我覺得你們應該下去肉搏，還能省點時間。」
「不必你多管閒事，娜塔莉！」萬磁王冷冷地說。
「這怎麼行呢？首先我自認為我要保護地球不受到莫名其妙的攻擊，其次，」娜塔莉看向艾瑞克，嘴角露出了深意的笑容，「如果另一個世界的你是我的兒子，我更不能坐視不管。」
這個巨大的便宜占得真好！
萬磁王當下臉就黑了，他身體未動，無數懸停在半空中的鋼鐵材料向著娜塔莉攻擊而去。他知道這動不了她分毫，可是他真的想揍她啊！！
沒想到，那些鋼鐵在即將擊中娜塔莉的前一秒，瞬間調轉了方向！萬磁王危險地看向艾瑞克，艾瑞克冷冷地看著他，男人手指一動，那些鋼鐵就飛了回來，萬磁王又用力量去爭，兩人僵持不下。
鋼鐵金屬們：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做個金屬可真難啊。
「艾瑞克。」娜塔莉看向艾瑞克，「你先下去。」
艾瑞克冷眼盯了萬磁王一會，這才向下飛去。
「臥槽……真的聽我的話了……」娜塔莉喃喃道。
有一股暗爽流動在她的心裡，還有什麼是比知道對方在另一個世界是你的兒子還要來得爽的？！！
再看向萬磁王，萬磁王的臉已經黑得掉渣了。
「天啊，艾瑞克。」娜塔莉露出笑容，一個十分欠扁的笑容，「你說，十幾年前，當時我見到你嚇得不敢動的時候，誰會想到，另一個世界的你是我的兒子？」
「娜塔莉·哈特！」萬磁王怒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娜塔莉舉起手，示意他冷靜點。
「我錯了，對不起，你才是變種人的行內大哥。」她笑著說，「原諒我，好不好？」
萬磁王黑著臉轉身離開。
因為，在他的腦內，查理斯已經笑得喘不過來氣了。
「我都說了學歷很重要了吧，你就是不聽我的，這回好了，被人鄙視了吧，哈哈哈哈……」
萬磁王：……
他忽然不想幹掉人類了，他就想幹掉這兩個變種人！
#現在穿越回二十年前掐死那小丫頭和這混蛋來得及嗎？急，線上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已經完全放飛自我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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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萬：我叱吒風雲地球好多年！
小萬：你沒學歷。
老萬：我收下變種人小弟無數！
小萬：你沒學歷。
老萬：我的威名人類無比的懼怕！
小萬：你沒學歷。
老萬：……你特麼還能說點別的嗎？？
小萬：我和查理斯是竹馬竹馬，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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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已開，歡迎大家去噢-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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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本文下章正式完結
提前預警，下章結尾高能！下章結尾高能！下章結尾高能！
看了不許打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0章 結局
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 從另一世界過來的主角團隊, 終於能夠和本世界的主角團隊坐在一起, 好好地談談了。l|
復仇者們對萊婭心生敬畏——能夠當萬磁王的媽，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史蒂夫與身穿西服的羅傑斯作為代表來了一系列友好往來的談話, 並且就兩個世界的聯合問題發表了重要意見，達成了很多互利共識, 對兩個世界的未來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等倆人聊得差不多了, 娜塔莉一拍桌子。
「行了，說了這麼多廢話, 都餓了吧？走，我請另一個世界的朋友們嘗嘗二十一世紀的美食。」
娜塔莉的話一出, 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都歡呼了起來。兩個史蒂夫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行人出發去一家飯店，也是娜塔莉手中的資產之一, 都是自己人，所以到店之後沒有引起其他平民的轟動。
兩個艾瑞克坐在了距離彼此最遠的地方，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復仇者們則是對截然不同的西服史蒂夫和萊婭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因為二戰世界的史蒂夫看起來更像是個政客, 而萊婭比起娜塔莉更加成熟和不動聲色。
隨著世界越來越穩定，復仇者們也不再像是以往與世界矛盾激化時那麼苦大仇深，除了史蒂夫和娜塔莎，其他復仇者們的行為已經越來越偏向幼稚，比如——為了個烤薯片能夠爭得吵起來。
「管理他們，你一定很辛苦。」二戰史蒂夫同情地說。
「我已經習慣了。」史蒂夫苦笑道, 「可是你不辛苦嗎？我記得神盾局起步初期，遇到的困難也很多吧。」
「說實話？還算得心應手。」二戰史蒂夫用下巴點了點萊婭，「有萊婭在，可幫了我大忙。」
史蒂夫心累地看向了娜塔莉。
都生了兩個孩子的人了，跟復仇者搶起吃的來還是那麼幼稚。
「我這個娜塔莉，她是地球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有她在，地球會平安無事，但你可別想讓她管行政政治事務。」史蒂夫苦笑道，「她偶爾能簽個文件我就心滿意足了。」
「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說我壞話。」娜塔莉揚起眉毛，轉過頭來，「信不信我讓韋恩集團和斯塔克集團一起從神盾局撤資？以後再毀紐約，你就自己賠去吧。」
「我錯了。」史蒂夫向大佬低頭。
他可真懷念十幾年前，剛剛遇到娜塔莉的時候啊。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可愛的單純的小女孩，會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自從娜塔莉跟巴基在一起之後，就再也不像是從前那樣崇拜他了，哎。
史蒂夫再看向萊婭——女人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動作淑□□美，偶爾跟身邊的詹姆斯低聲交談兩句，兩人衣冠楚楚活像是來參加一場高級聚會一般。
再看巴基，他拄著臉，一臉溺愛地看著和快銀爭烤肉的娜塔莉，一副『我老婆怎麼樣都好看』的癡漢樣。
史蒂夫覺得自己心好累，他感覺自己是帶著一群幼稚園小朋友出來野餐的老師。
聚餐到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火花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從半空中開始畫出門的樣子，復仇者們毫不見怪，倒是讓二戰三人嘖嘖稱奇。
「你們吃飯竟然不叫我！」斯特蘭奇陰沉地說，男人伸手就抓了個薯條吃。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想再見到我了。」娜塔莉無辜地攤開手。
「的確如此。」斯特蘭奇說，他又抓了一把薯條，補充道，「但是你請客除外。」
「博士，你此次前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史蒂夫問。
「沒錯，我就是想告訴你們，此次兩個世界之前產生了橋樑，是因為彗星擾亂的地球的磁場。而彗星離開地球的上空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斯特蘭奇向著萊婭說，「換言之，在迷霧消失之前，你們要趕緊回到自己的世界，否者就一輩子都回不去了——而你們四個多餘的人留在這個地球，又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影響。所以，回去的事情宜早不宜晚。」
「迷霧還有多久散去？」史蒂夫皺眉道。
「我估算，最多還有一個小時。」斯特蘭奇說，「但是保險起見，你們最好現在就走。」
「這麼快？」娜塔莉失望地說，「我還想跟萊婭來一個睡衣派對呢。」
「是啊。」萊婭也失望地說，「我還準備好好整頓整頓復仇者聯盟的紀律呢。」
「你趕快走吧。」娜塔莉立刻說。
要不是親眼所見，娜塔莉一定不會相信，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是這樣的。她還以為所有的她都會一樣的不正經，可萊婭真的就是一個貴族小姐的感覺……一看就是韋恩家的功勞。這樣看來，家庭教育和生活背景對於一個人來說真的很重要啊。
「行了，也不用那麼不舍。」斯特蘭奇像是哄小孩一樣說，「隨著科技的進步，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交流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你們再續前緣。」
「那如果真的能和不同的平行時空交流的話，說不定他們也會弄一個聯盟，或者組織來管理呢。」旺達腦洞大開。
「我覺得我們的時代不太可能。」巴基說，「至少得再過幾百年吧……我覺得至少得23、24世紀才會出現這種跨平行世界的科技。」
「啊，那我們到時候都已經化成灰了。」
「你可以把自己冷凍起來。」史蒂夫建議道。巴基贊同的點了點頭。
斯特蘭奇：……真不想跟這些幼稚鬼說話，腦洞真大。
「好了好了，聊得也差不多了，我就先送幾位回去了。」斯特蘭奇連哄帶騙地說，「保護位面地球是我的責任，你們別再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斯特蘭奇先生說得對。」二戰史蒂夫緩緩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西服，「那我們就現在走吧，如果真的回不去，也是件麻煩事情。」
「是啊，我們要是都回不去，朗姆洛就要成為局長了。」詹姆斯笑道。
這些年來，朗姆洛一直在詹姆斯手下工作，所以久而久之，兩個男人的關係也得比以前好了不少。看起來不管是哪個世界，朗姆洛管理神盾局都是個梗，兩邊世界的人一起笑了起來。
兩邊人互相握手告別，萊婭拍著娜塔莉的肩膀，告訴她，以後應該穩重點，娜塔莉苦笑了起來。
萊婭、詹姆斯和史蒂夫、艾瑞克穿過了傳送門，他們來到了迷霧前。
「去吧。」斯特蘭奇沉聲說，「希望你們日後一切順利。」
「謝謝。」
艾瑞克第一個走進迷霧，然後是史蒂夫……萊婭轉過頭，她深深地注視著這個世界，注視著紐約科技感的高樓大廈。
「走吧。」詹姆斯攬過她，輕聲安慰道，「我們要把我們的世界，也建設成這個樣子，好嗎？」
「……好。」萊婭的嘴角勾起笑容，她點了點頭。
詹姆斯摟著她，兩人走進了迷霧。
下一秒，萊婭忽然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陰暗的臥室內。萊婭猛地坐起身，她推開被子，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夜還很深，白霧和陽光似乎還在她的腦海盤旋，讓她一時間難以適應黑暗。
萊婭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周圍。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床上？
「怎麼了？」身邊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是詹姆斯。
男人被她的動作弄醒，眼睛微眯著，睡得有點糊塗，卻又立刻坐起來，輕輕拍著萊婭的後背。
「我……」萊婭皺起眉毛，她捂著自己的額頭，「我不知道，我……我是做夢了嗎？我夢到了未來的紐約，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什麼？」詹姆斯的嗓音帶著沒有睡醒的沙啞，他看著一臉迷茫的萊婭，男人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去捏萊婭的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不是最近和霍華德研究新科技，研究得太入神了？」
「有可能吧……」萊婭放下手，喃喃道，「可是這個夢太真實了，我都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夢的。巴基，你還記得彗星嗎？」
「什麼彗星？」詹姆斯疑惑地重複道。
「你不知道？」萊婭看向他，詹姆斯搖了搖頭。
萊婭的太陽穴有點痛，難道是因為最近太累了，外加這夢太真實了嗎？竟然連彗星也是夢中的，那她是從何時開始做的夢呢？她找不到夢的源頭——真奇怪，她為什麼要去找夢的源頭？夢不都是沒有理由的嗎？
可她想不起來，她想不起來自己是何時入睡做夢的。彗星是夢，那麼英國特工們來做客也是夢，那麼艾兒纏著她問她未來的道路怎麼走也是夢嗎？如果這些都是她的夢，那她的現實在哪裡？
「上帝啊，我有點搞不懂了……」萊婭喃喃道。
「沒關係，萊婭，你只是睡糊塗了而已。」
詹姆斯伸出手，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還微微晃著身體，像是在哄著孩子。
「沒事……萊婭……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
萊婭在他的懷裡，快速跳動的心臟終於平緩了一些。
「你去看艾兒了嗎？」萊婭窩在他的胸口，「我有點想念她。」
「什麼艾兒？」詹姆斯疑惑地問。
「艾兒，我們的女兒啊！」萊婭哭笑不得，「到底是我睡糊塗了，還是你睡糊塗了？」
詹姆斯低頭看向她，男人的神情嚴肅。
「萊婭，我們還沒有孩子。」他說，「你忘了嗎，你想等穩定後再懷孕？」
一陣戰慄劃過心間，她緩緩地抬起了頭。
「……怎麼可能？」她喃喃道，「巴基，這是惡作劇嗎？你別嚇我，我真的會生氣的。」
「萊婭！」詹姆斯皺起了眉毛，男人憂心又著急，他伸手去摸萊婭的額頭，「也不燒啊……真奇怪，萊婭，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看著著急的詹姆斯，在這一刻，他卻離她這麼遠。萊婭渾身戰慄，她猛地推開了男人，爬下床，跑出了房間。
「萊婭！」詹姆斯在她身後呼喚著。
萊婭跑向艾兒的房間，她猛地推開門，卻沒有看到小女孩粉嫩嫩的公主床和一地的玩偶，門後是乾淨整潔的書房，絲毫沒有孩子的痕跡。
不……不……
萊婭向後退去。
怎麼可能，她懷孕的感覺，她擁抱女孩的感覺，她為她餵奶的時候……那些觸感仿佛仍然殘留在手上，可她的孩子卻不見了。
這是場夢？她將艾兒養到十二歲都是夢？！！
萊婭向著走廊退去，她跌入了溫暖的懷抱。
「萊婭，你冷靜一下，你……」
萊婭推開了詹姆斯，她向著布雷爾的房間跑去。她跑向二樓，記憶中是布雷爾臥室門的地方，卻是一堵牆，在月光中發著慘白的光。
萊婭瞪大了眼睛，她伸出手去拍牆，那真的是面牆！
「萊婭……」
詹姆斯剛追上來，萊婭已經轉過頭雙手抓住了他的衣領。
「我的孩子呢？」萊婭將詹姆斯猛地抵在牆上，她大叫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兒子和女兒呢？！！」
「萊婭！！」詹姆斯抓住了她的手臂，用更高的聲音喊道，「你先冷靜一下，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別著急，好好地想一想，我們從來都沒有過孩子，從來沒有！！」
萊婭瞪大了眼睛，她鬆開詹姆斯，癱軟地向後跌去，靠在牆上，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沒有過孩子？怎麼可能？她捂住了自己的頭，兩個孩子的歡笑聲就在她的耳邊盤旋。無數畫面閃過她的眼前，在做蛋糕時艾兒將一袋麵粉倒在自己的頭上，女孩不但沒哭還大笑起來，又可愛又埋汰。布雷爾在泳池邊向著她和艾兒耍帥，卻被詹姆斯推入水中，她抱著艾兒哈哈地笑著，看著詹姆斯也跳入水中……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那些歡聲笑語，那些低聲呢喃的『我愛你，媽媽』……
都，是，夢？
萊婭睜大著眼睛，她渾身顫抖，她感覺詹姆斯抱緊了她，他的手指在她的眼角劃過。
「萊婭……好了……噩夢都過去了……」
噩夢？不，那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刻。
詹姆斯不斷地蹭過她的臉頰，萊婭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哭。
「我的孩子……」她抬起頭，聲音哽咽，「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好，好，你想的話，我們這就要孩子，好不好？」詹姆斯緊緊地擁抱她，安慰她。
不。
布雷爾和艾兒是獨一無二的。
他們怎麼可能是夢？
「不！」萊婭尖叫道，她推開了詹姆斯。
萊婭跑下樓，詹姆斯緊跟其後。萊婭跑回他們的臥室，詹姆斯扶著門剛想進，他抬起頭，頓了一下，立刻向後退去。
「萊婭。」他緊張地，磕磕巴巴地說，「萊婭，別這樣，你冷靜一些……」
深色長髮的女人站在月光下，她赤著腳，手裡握著左輪手/槍，她垂著睫毛，注視著它。
「夢？不可能。」她低聲喃喃道，「整整十八年，我每一天都記住腦海裡。這怎麼會是夢？」
「萊婭！」詹姆斯嘶聲大叫道，「把槍放下，求求你！求求你！！」
槍抵著萊婭的太陽穴。
女人抬起眼簾，平靜地注視著詹姆斯。
「巴基，你告訴我噩夢已經過去。你錯了。」她淡淡地說，「現在，噩夢正在進行。」
一切仿佛變慢，詹姆斯驚恐撕心裂肺的張大嘴，萊婭注視著他，毫不猶豫地叩動了扳機。
一聲巨響，她的頭猛地向著另一個方向彈去，她向下倒，不斷地向下倒………………
——她的身體倒在了床上。
女人睜開眼睛，她猛地撐起了自己。
她甚至不顧去查看周邊事物，便已經爬下床，奔向走廊。
她猛地推開門。
「艾兒！」
女孩正在熟睡，就被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媽……媽媽？好痛哦。」艾兒被忽然弄醒也沒有生氣，就是有點哼唧唧的，「你怎麼啦，做噩夢了？」
「你哥哥呢？」
「在樓上呀，媽媽。」
萊婭低頭猛親女孩的額頭，把女孩弄得眼睛都眯得睜不開了。
「媽媽愛你。」
萊婭鬆開艾兒就想跑向二樓，女人剛出屋就返了回來，將女孩一把抱起。
「哎呀，媽媽……」
「乖，媽媽不能再失去你了。」
萊婭緊緊地抱著艾兒，跑向樓上，太好了，那不是夢中陰森慘白的牆，而是一個臥室的門。
萊婭猛地推開了門，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孩正坐在課桌前讀書，他轉過頭，有點無奈。
「媽媽，都說了要敲門啦。」
萊婭放下艾兒，牽著女孩的手。她愣愣地注視著少年，緩緩地走近他，在他的面前蹲下。在年輕男孩不解的目光下，萊婭伸手緊緊地摟住了布雷爾。
「嚇死我了，布雷爾。」萊婭哽咽地說，「我做了噩夢，夢到我根本沒有生下你們。我真的……真的嚇死了……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怕過。」
「哥哥，你看媽媽像不像是小孩子。」艾兒捂嘴笑道。
年輕男孩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伸手摟住了萊婭。
「媽，我知道，我去倫敦讀書你捨不得我。」他說，「但是哈瑞爺爺和王牌特工也在那兒，你不放心我，也要相信他們吧？」
萊婭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她愣愣地抬起了頭。
「什……什麼？」
布雷爾用雙手握住了萊婭的手，認真地注視著她。
「媽媽，我很感激你和爸爸，讓我自己選擇做一個平凡的律師。」他說，「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有你們的成就，可是我會努力，做一個讓你驕傲的兒子。」
萊婭愣愣地注視著布雷爾，一股寒意卻籠罩心頭。
「……你在說些什麼？你應該還有一年才去上大學啊。」她喃喃道。
布雷爾有點疑惑，然後他笑了。
「媽，你是不是還沒從噩夢裡緩過來啊？」
「爸爸！」就在這時，萊婭聽到女孩脆生生地喊道。
「艾兒，布雷爾。這麼早，你們在做什麼？」傳來的是詹姆斯溫柔的聲音。
「爸爸，媽媽做噩夢啦。」艾兒笑嘻嘻地說，「所以她就跑過來把我弄醒了。」
「你要理解你媽媽，她最近太忙了。」
萊婭的心緒幾近崩潰，她太需要詹姆斯了，她含著淚轉過頭。
詹姆斯站在門邊，一如既往的溫柔注視著她。
萊婭從未像是現在這樣需要男人，她什麼都搞不懂，她需要詹姆斯幫她理理。萊婭含淚露出笑容，然後她僵住了。
詹姆斯的左臂，是機械鋼鐵的。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詹姆斯疑惑地走過來，將萊婭拉起，「娜塔莉，你的臉好蒼白。」
萊婭愣愣地看著他。
什……什麼？什麼娜塔莉？不，不，她是萊婭，萊婭·韋恩……
萊婭看向詹姆斯的機械手臂，她看向她的兩個孩子……女人猛地推開詹姆斯。
「娜塔莉！！」
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萊婭仿若未聞，她跑下樓梯，向著大門跑去。她猛地拽開大門，萊婭抬起頭，她看向外面，呼吸幾乎停止。
這是二十一世紀的紐約。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萊婭頭痛欲裂，她想要尖叫，她感覺自己即將溺水，她喘不過來氣————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黑暗。
她皺起眉毛，她張開嘴，眼前卻飄起了一串氣泡。
……氣泡？
萊婭視覺恢復，她左右看去，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在一個透明玻璃營養倉裡，她沉浸在水中，身上被纏滿了儀器的管子，她低下頭，自己的身體瘦弱乾癟，蒼白得要命。
她抬起頭，看向玻璃外面，一片漆黑。她想伸出手，她努力地伸出手，終於拍在了玻璃上。
這裡——這裡是哪裡？！
她想大喊，可是只有氣泡從嘴中竄出，萊婭驚恐無助地眨著眼睛，淚水隨著氣泡向著上面飛去。
啪。
忽然間，燈亮了。
萊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身穿西服的男人緩緩地走近她，他們是那麼近，只有一層玻璃相隔。
「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從幻境中掙扎醒來。」男人緩緩地露出溫柔禮貌的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寒而慄，「你不愧是我最欣賞的作品，我親愛的0168號。」
她愣愣地注視著這個男人，忽然間，一個名字從她的腦中飄過。
……阿什莫爾？
沒有聲音，只有一串氣泡向上飛去。
阿什莫爾看懂了她的口型，男人笑了起來。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親愛的。」他說，「還滿意我給你設定的世界嗎？怕你在漫漫黑夜中無聊，我甚至給你設置了兩個世界，兩個截然不同的詹姆斯·巴恩斯……你跟他在一起得可開心？」
168號一愣，詹姆斯·巴恩斯……這個名字讓她心臟生疼。
他在哪裡？
可是阿什莫爾不回答，他只是輕笑。
「他——在——哪——裡——？！」168號嘶啞地，難聽地發出了聲音，她的雙手捶在了玻璃上，「巴——基——他、在、哪兒？！」
阿什莫爾輕輕地歎息一聲。
「你們兩個倒是情深義重。」他懶洋洋地說，「冬兵是第一代超級戰士，他早就過時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不不……168號死死地盯著阿什莫爾，雙眸已經泛紅。
「你太不好控制，我只好讓你成為母蟻，用你的鮮血製成血清，打給其他士兵，讓他們成為超級戰士。你懂嗎，168，是你親自淘汰冬兵的。」阿什莫爾冷血地笑道，「或者說……你比較想讓我叫你，娜塔莉？」
「我要——殺了——你！」娜塔莉憤怒地，沙啞地說。
阿什莫爾又是一聲歎息。
「168，我是真的真的很欣賞你。」他說，「你看，我為了讓你活得開心一點，還特意為你設置了以假亂真的世界。你何況跟我過不去呢？我可以讓你從生到死都在那個美好世界裡生活，這樣的話，真和假又有什麼區別？」
「不——不——！」娜塔莉無力地捶著玻璃，她的眼眸血紅，「我寧可痛苦地死去，也要殺了你！！」
「你確定嗎？」阿什莫爾淡淡地說，「現實世界裡，可沒有巴基哦。」
娜塔莉的動作一僵，她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阿什莫爾。眼角，已經有淚水滴落，又隨著細小的氣泡向著上面飛去。
「這，才是乖孩子。」阿什莫爾緩緩地露出笑容，他伸出手，隔著玻璃，輕輕地撫摸著娜塔莉的臉頰，「我愛你，我親愛的孩子。我多麼希望你活得幸福啊。」
「讓……我……死……」娜塔莉苦澀地說。
「不，你要活著，你要永遠地活著。哪怕紐約已經成為廢土，哪怕腳踩著英雄們的骨灰，我也要你活著。」阿什莫爾露出了猶如魔鬼般的笑容，「好了，娜塔莉，你該走了。」
「不，不——！」
「我想，你可能會希望重新來一次二戰之旅，對嗎？」
阿什莫爾微笑著打了個響指，娜塔莉開始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似乎被注入了什麼藥水。
不要……不要……她要和他一起死……一起……
娜塔莉用盡最後的力氣咬向自己的舌頭，一連串的血絲從她的嘴裡滲出，可是已經晚了……她的肌肉開始用不上勁……她感到阿什莫爾緩緩地靠近了她……
「睡吧……孩子……」男人輕聲喃喃道，「現在的一切，都只是場噩夢……」
她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她睡得很香，很香。
就在這時，有人推了推她，她在睡夢中皺起了眉毛，生氣地甩了甩胳膊。
「小姐……小姐……！別再睡了，到時候妝都要花了。」那人非但不離開，還更加用力的推她。
萊婭·韋恩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她在行駛的轎車裡。過了幾秒鐘，她才想起來，為了獨立，她從哥譚搬到了紐約，又為了名正言順，報了一個藝術學校。
此刻，她和德妮斯——就是剛剛一直叫她的女孩，在去往那個學校報到的路上。
萊婭倚靠在椅背上，她輕側著頭，沉靜無言地看向外面不斷向後移動的地面。窗外細碎的陽光在她那湛藍色的眼眸裡晃動。
真奇怪……她想。
「小姐，你怎麼了？」德妮斯問。
「沒什麼……」萊婭不太有精神地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又亂又複雜的夢。」
「您不會是害怕了吧？」德妮斯笑嘻嘻地說，「如果現在回家，夫人和老爺一定會很高興。」
「才不要！」萊婭氣鼓鼓地說，「我自己能行！」
兩個女孩絆了幾句嘴，萊婭終於清醒了些。今天的天氣很好，可是萊婭總覺得沉甸甸的，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怎麼回事，好像有人在後面追車。」就在這時，司機皺眉道。
「嗯？」
萊婭沒有聽懂，她轉過頭向後看去，然後愣住了。
她看到在有些蕭條的街道上，一個身穿西服的青年在向著她們追來，青年原本乾淨整潔地向著一側抹去的頭髮，此刻有一縷劃落到青年的額頭前……萊婭的眼眸微抬，隔著玻璃，對視上了青年那綠色的眼睛。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
「停車。」她說，「停車！」
司機停下了車，萊婭等待年輕男人追上來。不知怎的，她的心臟砰砰跳著，有點慌亂。
年輕男人終於趕上，他在萊婭的車窗外停下，他喘息著，胸口微微起伏。青年抬眼看向車內的萊婭，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剛想伸出手指敲敲玻璃，萊婭就已經搖下了車窗。
「嘿，你好。」這個青年笑道，他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溫柔流轉，「我叫詹姆斯·巴恩斯，我的朋友管我叫巴基。」
「你好。」
詹姆斯對上女孩的目光，他沒有緣由的感覺心臟快跳了兩下。
「我本來準備了一大套說辭，但是看到您，就全部忘光了。」詹姆斯欲言又止，他無奈的露出了苦笑，「我……我感覺我在哪裡見過您。可能是在夢中，也可能是在前世。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呢？」
萊婭抿了抿嘴，她注視著詹姆斯，在青年溫柔的目光之中，那些黑暗和陰鬱的東西，緩緩地從她的內心中消失不見。
過了幾秒，她露出了笑容。
「叫我萊婭。」她說。
——二戰篇·浮生舊夢·盜夢輪回·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關係戶全文就此完結，感謝大家。
本番外小標題為盜夢輪回，至於哪個是真實世界，哪個是夢中，就看大家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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