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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當絳珠草被澆死後》作者:百里莫離【完結+番外】

《(紅樓)當絳珠草被澆死後》作者:百里莫離【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2481個瀏覽者
文案:

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
然後……絳珠草被澆死了。
再次重生,林黛玉只想離那人遠一些,於是早早定了親事,不想……

甜文甜文甜文!!!
PS:文文背景架空,不是清朝不是明朝,不是任何朝代,所以男主不是光頭不是光頭!!

內容標籤: 紅樓夢 甜文 宅鬥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黛玉 ┃ 配角:紅樓眾人 ┃ 其它:紅樓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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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絳珠仙子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水邊,神瑛侍者為何要天天給自己澆水。

  以至於把自己澆死,到了世間又失去了記憶,只記得的他對自己的恩情,白白還了一世的眼淚。

  這些事情還沒有想明白,黛玉就又重生了,重生之際就在剛進賈府前。

  船上搖啊搖。

  王嬤嬤和雪雁都睡了。

  林黛玉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船上小窗的簾子,估摸著快到岸了。

  短短幾天,她把前世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

  真是不想,自己也是那般癡傻的女子,卻是讓人又憐又恨。

  今世黛玉可不想和賈家扯上半分關係。

  孽緣該是結束了。

  林黛玉想著只去小住幾日,等著水路化了就回林府。

  倒是仙子重生,也沒了還恩情的束縛,今日的黛玉可比前世要健康很多。

  圓潤的小臉能掐出水來,不變的是那一雙含情似水的雙眸。

  「小姐,要靠岸了,仔細些。」船夫對著船艙說道。

  王嬤嬤聽此,一下子醒了過來,趕緊把她家小姐攬在懷中,生怕磕碰了她家小姐。

  「嬤嬤,要到了嗎?」林黛玉現在還是個六歲女童,說話帶著奶音,軟糯糯的可愛極了。

  「回小姐,要到了。」王嬤嬤寵溺的看著自家小姐。

  王嬤嬤是林黛玉的奶嬤嬤,從小看著黛玉長大,心裡早已經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

  可憐她家夫人走的早,老爺怕小姐在家無人教導,這才把林黛玉送到賈家,怎麼也是有著血脈,在加上家中同齡的少爺小姐也多,總比在家孤零零的一個人要好。

  等船靠了岸,賈家早已經派人在岸上等待。

  「小姐可算是來了。」迎來的人是周小,周瑞的親戚,現在在榮國府做差事,在算是個二等的奴才。

  林黛玉探出小頭來看了一眼。

  肉嘟嘟的笑臉笑意微弱。

  果真,所有的事情還是和前世一樣。

  黛玉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

  前世她一切都看的清楚,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對賈家而言,總歸是個外人罷了。

  自己父親在的時候還好,但自從林如海去世以後,雖然吃穿用度林黛玉無一用賈府的,但還是寄人籬下。

  就像那簪花,挑剩下的才送來。

  明明與賈寶玉都定好的親事都能作廢,不過欺負她是一個孤女罷了。

  就是現在,賈家對林黛玉也不算重視,要不不可能僅僅派個二等奴才過來了。

  「小姐,您來了,我這等你許久了。」周小上前說道,「這天還真冷。」

  說話還打了個噴嚏。

  好生不禮貌。

  明眼人都知道,這些舉動無疑在討辛苦費罷了。

  王嬤嬤拿著已經準備好的荷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不想賈府這大戶人家奴才竟然是這德行。

  「嬤嬤,我們走。」林黛玉沒有搭理周小。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對於周小這種人就不能給他好臉色看。

  王嬤嬤一看自家小姐走了,拿著荷包的手又收了回去。

  隨從的家丁抬著送往賈府的禮品箱子跟在後面。

  前世林黛玉覺得帶著家丁去榮國府不符禮數,所以一到京城,就遣散他們回去了。

  所帶的訪禮都交給了賈家來接的人。

  後來也不知他們把這些訪禮放到了哪裡,以至於在外人看來林黛玉像是空著手來投奔賈府一般。

  都伸出手打算接紅包的周小是楞在那裡。

  倒是臉皮厚,只一會他就回過神來。

  「小姐,訪禮什麼的就交給奴才好了。」周小上前相當熱情的說道。

  來前的時候,王熙鳳已經和他交代過,東西讓他收著,直接入賈府的庫。

  「不勞煩了。」林黛玉就輕輕的甩出這四個字,別看是小小的奶娃娃,卻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

  林黛玉不發話,林府的家丁自然要好好抬著訪禮。

  來的都是壯家丁,看起來都是些武把式。

  眼看事情都這樣了,他總不能上去搶吧。

  嘴角抽了抽,心裡咒駡著,果真這小地方的小姐就是不懂規矩。

  你不讓我好,我也不讓你好過了。

  周小在心裡憋著壞。

  轎夫可都聽他的,一會他就讓他們走顛簸的路,不折騰死林黛玉。

  不想林黛玉根本就沒上賈府的轎子。

  林如海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送來這麼遠的京城,萬事肯定都是安排妥當。

  所以在京城裡他早已經雇好了轎子。

  只等著賈府過來的轎夫領路罷了。

  只是前世林黛玉太過心細,總覺得這般不熨帖,所以自家爹爹給她安排的轎子林黛玉也沒用。

  現在看來,她還真是辜負了自家爹爹的良苦用心。

  其實用自家的轎子並不算失去禮,畢竟可是小姐家的,出門在外可是要仔細。

  周小看著這個氣,壞算是沒有使成。

  只能帶著林黛玉繞著遠路走,讓她多坐會轎子。

  不想,林黛玉卻是無所謂。

  她本就不想去賈家,晚去一會是一會。

  現在的林黛玉是仙子重生,身上的靈氣還很少。

  好在她有修煉的口訣,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

  林黛玉本想著這一世好好的修煉,最好是出家修行。

  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出家了,那自家爹爹肯定會傷心死。

  所以林黛玉決定找個人守活寡,這般就兩全其美,當然這都是後話。

  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彎繞,總算是到了榮國府。

  在看天,已經是到了下午。

  轎子落下,還是前世的那個偏門。

  想起薛寶釵進府和自己進府的場景,林黛玉無奈的笑了笑。

  你說說,前世的自己是不是被人澆水澆多了,導致腦子也進水了,才會在賈家住這麼長時間?

  一想到進門後還有一場親情大戲等著自己,林黛玉心裡就開始厭惡。

  若說世間有著貪嗔惡毒,賈府無疑都占全。

  看似一片繁榮似錦,不過都是表面。

  只有經過的人才知道這是一場怎樣的紙醉金迷。

  「姑娘來了,姑娘來了。」

  一切似乎又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題材有些承重,還是換個輕鬆的寵文吧,O(∩_∩)O哈哈哈∼


第2章

  黛玉方進入房時,就見著鴛鴦扶著賈母走了過來。

  經歷了上一世,在見,黛玉對賈母之間的感情已經淡了許多。

  雖說賈母對自己可能有幾分感情在,但一旦扯上賈寶玉,這感情就微不足道了。

  「我的心肝肉啊。」賈母上來就摟著黛玉開始掉淚珠子。

  情形和前世倒是一模一樣。

  算不得裡面的真情假意,黛玉被賈母抱著,只感到眼中發澀,竟流不出一滴眼淚。

  果真是前世眼淚流多了,今世在也哭不出了?

  「老祖宗……」林黛玉眨著眼睛,表現出不知所措的模樣。

  到是個幾歲的孩童,這般表現也算正常。

  王夫人趕快上來安慰著賈母,用手帕也拂著眼角邊。

  而一旁的邢夫人想要上前一起,卻有些伸不開手腳,這風頭只能讓二房給出了。

  一通安慰後,賈母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下來。

  「這眉眼。」賈母摟著林黛玉,用手撫著她的眉,「真真的是和敏兒小時候一個模樣。」

  說到賈敏,不免賈母眼圈又紅了。

  「老祖宗,玉兒這有糖,娘親說了,吃了糖就不哭了。」林黛玉從懷裡拿出糖來,黛玉喜甜,身上總會備著小小的糖塊。

  聽到林黛玉這麼說,賈母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賈老太太是真的心疼自己那個小女兒,畢竟,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為了家族的榮興,這才下嫁給了林如海。

  不料,林如海是個不爭氣的,這麼多年也沒有高升起來。

  「愛吃糖也和敏兒一樣。」賈母到是經歷過大世面的,這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看著林黛玉的眼神似乎比前世裡多了些憐惜。

  「姑娘真真的和敏姐很像。」就著賈母的話,王夫人也跟著說道。

  只是這話聽起來卻沒有幾分的情誼。

  賈敏還未出嫁之時,素來就與王夫人不合。

  「那我就和老祖宗討個差事,今個就讓姑娘跟著我,由我領著逛逛咱們榮國府。」王夫人接著說道。

  不得不說論如何討好賈母,王夫人可比邢夫人要強的多。

  「這是你的二舅母。」賈母對著林黛玉說道。

  「這是你的大舅母。」隨後又跟上一句。

  顯然,邢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事事她都在自己前頭,邢夫人心裡暗自恨道。

  林黛玉規矩的來到邢夫人和王夫人面前,「大舅母安,二舅母安。」

  「無需多理,哎呦呦,這個小模樣長的,看著就讓心喜歡的很。」難得邢夫人在王夫人之前搶上了話。

  話剛落,邢夫人就把自己手上的玉鐲摘了下來,「來的匆忙,我也沒有備什麼東西,若姐不嫌棄,就留了這鐲子。」

  一向摳門的邢夫人今個和改了性格一般。

  不為別的,就沖著林黛玉先問了她的好。

  按理說,明明是賈赦繼承了爵位,她雖然是繼室,但好歹是大房的,不住在正府不說,家中大小事務都由著王夫人管。

  還有自己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婦。

  果真兒子不是親生的,兒媳婦就更不能指望。

  邢夫人是高興了,王夫人臉色卻不好看起來。

  心裡對著林黛玉又厭惡了幾分,果真她娘不討喜,生的女兒也是個煩人的。

  心裡討厭歸討厭,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王夫人把自己頭上的玉釵摘了下來,這玉釵可比邢夫人那玉鐲名貴的多。

  這般,讓王夫人有些肉疼。

  若是以前,別人的東西黛玉自不稀罕,可今個她卻都收下了。

  留著,回去不帶就是。

  「謝謝大舅母,二舅母。」林黛玉接過玉鐲和玉簪,明顯的她能看出來王夫人心疼了一下。

  林黛玉有著仙骨,對他人的情緒波動更為敏感。

  她還真不知道王夫人會心疼,不一直是個淡泊名利之人嗎?

  今世看的越透,黛玉就越不想和賈家有多的關係。

  「看著大太太喜歡黛玉,今個就由你領著出去轉轉罷。」就在這個時候賈母發了話。

  邢夫人一愣,瞪大了眼睛,「這?」

  她有一種聽錯話的感覺,剛剛賈母是說的大太太吧?

  賈母可是個老人精,王夫人不喜林黛玉她看一眼便知道。

  剛來的外孫女,賈母不想讓她受了委屈。

  王夫人一聽,臉上基本掛不住了。

  「今個發月錢,你也沒那個功夫。」賈母抬眼對著王夫人說道。

  方才僵住的面容這才緩了過來。

  沒等著王夫人回話,邢夫人到是先開口,「我定會帶著姑娘好好轉轉。」

  說著邢夫人還有眼的餘光看了王夫人一眼。

  嫁進賈府這麼多年,頭一次,賈母因為她駁了二房的面子。

  看來這林黛玉真是自己的福星。

  邢夫人高高興興的領著黛玉出去了,屋裡只留了王夫人和賈母。

  「兒媳這就下去……」王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屋外鬧嚷嚷的。

  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

  王熙鳳風風火火的進門,四處端量卻沒見過外人。

  「聽說咱老祖宗的外孫女來了,我這著急的趕過來,還是沒趕上。」王熙鳳笑著說道。

  話語中有些失望。

  「日後還長著,這有何急的,你這辣子。」賈母對著王熙鳳說道。

  「老祖宗說的是。」王熙鳳立馬回到,「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都說府裡來了個神仙似的姑娘。」

  聽著王熙鳳誇黛玉,賈母面上有了喜色,「等著晚宴的時候在讓你瞧瞧。」

  王熙鳳來了,又和賈母說了一會子話,待看著賈母有些乏了,這才和王夫人請安離開。

  「你怎麼才過來。」等到了王夫人的院子,王夫人馬上開口責備。

  方才若是王熙鳳在,怎麼也有個幫手。

  「唉。」王熙鳳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有些難為的看著王夫人。

  「有何事就說,你何時還這麼扭捏了?」王夫人坐下,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今個她讓大房氣的不輕。

  王熙鳳繞到王夫人身後,給王夫人輕輕揉著肩膀,「林府送給咱府上的東西直接進了老太太的庫房。」

  一聽這話,王夫人僵了一下,她回頭看著王熙鳳,「不是交代你好好看著麼!」

  王熙鳳滿心的委屈,她是讓人看著了,可不想林黛玉自己帶著家丁,難不成讓賴二去搶?


第3章

  「銀子進了老東西的庫裡,算是沒有指望了。」王夫人有些憤恨的說道。

  語氣和平時大不相同,王熙鳳是習慣了,聽到這話絲毫沒有反應。

  別看府中人對賈母都是恭恭敬敬的,盼著她死的人可是不少。

  王夫人就是一個。

  雖說賈母對二房不薄,可是有賈母在的一天,這權利總不能牢牢抓的手裡。

  況且,王夫人也沒覺的賈母對二房多好,起碼大房還占著爵位,而賈政不過就是捐了官罷了。

  「此事以後在從長計議,林如海雖然官位低,但油水卻是不少,聽來他今日身體也不適,你多盯著點,怎麼也不止現在這些好處。」王夫人對著王熙鳳說道,手中還撥弄著佛珠。

  王熙鳳是聰明人,王夫人這麼一點,她立馬領會了其中精髓,

  「太太明鑒,我定當安排妥當。」王熙鳳立馬答到。

  「恩。」王夫人閉眼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王熙鳳下去了。

  另一邊,邢夫人正領著黛玉興高采烈的逛著榮國府。

  心情是出奇的好。

  林黛玉面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小小的年紀,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靈氣。

  對邢夫人禮節又是恰到好處,既尊重又不諂媚,還帶著幾分親近。

  這般讓邢夫人說不出了的舒服,在這個家裡,她說好聽些是大太太,可又幾個人真的把自己當主子看了。

  身邊又有那養不熟的白眼狼。

  邢夫人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她看了一眼林黛玉,心想若是自己能有了親生的兒女該是多好。

  感覺到邢夫人在看見,林黛玉頓了一下腳步。

  「玉兒是怎的了?」不自覺的,邢夫人都沒有喚林黛玉姐。

  黛玉笑了笑,「初入榮國府,見到血親之人,一時激動竟是忘了家父讓帶來的東西。」

  「嬤嬤。」林黛玉抬眼看了王嬤嬤一眼。

  王嬤嬤也是個人精,聽到自家小姐這麼說,趕快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首飾,林家不缺錢,所以王嬤嬤身上總是帶著些精緻的小首飾,以備不時之需。

  一對金流蘇的耳環,鑲著小小的玉石。

  比方才邢夫人給林黛玉的鐲子還要值錢。

  「小小禮物,望舅母不要嫌棄。」黛玉親自遞上。

  邢夫人這下是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方才她還在為自己的那玉鐲子心疼呢,不想林黛玉這般的東西。

  「這……」邢夫人還假裝推辭了一番,最終滿心歡喜的收下了那對耳環,對林黛玉的態度愈發的熱情。

  帶著黛玉可是逛了大半個榮國府,眼看著天快擦黑了,才讓林黛玉回去。

  這次不同於前世,有了賈母的特別關照,林黛玉住的不是臨時的院子,而是正規正矩的院落。

  也怪,畢竟前世林黛玉帶來的那些東西都被二房昧了去,林黛玉算是寄人籬下,安排的住處必定也不會有那麼的好。

  這次,林黛玉就是要讓大家知道,她是過來探親的,而不是過來投奔的。

  走了那麼多的路,林黛玉卻是一點不累。

  王嬤嬤到是累的不清,畢竟年歲在那。

  林黛玉體諒王嬤嬤,特意吩咐不讓她張羅收拾院子,先休息去,而黛玉自己也到裡屋小小的休息一下。

  來到內間,林黛玉讓雪雁她們都不必伺候。

  屋裡只剩黛玉一人。

  閑來無事,黛玉便修煉起了仙法,按理說凡人修煉比仙人難上很多。

  可能由於黛玉現在沒了心事,修煉起來到真和成仙之人不相上下。

  僅僅這一天的功夫,黛玉的精神力都能布了這個屋子。

  所謂的精神力就是對事物的敏感力,能夠感覺出來對自己不利或者有惡意的事物。

  等著後期修煉到了一定等級,範圍變能擴大。

  其實所謂的仙人不過是比凡人沒了那些貪嗔之念,心無旁騖,自然看萬物都要透徹一些。

  黛玉想著等著自己的精神力範圍能布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就開始修煉別的仙術,首先就是救人看病之術。

  不為別人,單是為了自家爹爹,黛玉也要把修煉看病之術提到首位。

  前世,唯一真心對待自己的也只有自家父親了。

  不過林如海萬萬沒有想到,賈家並不是合適的託付之家,他讓自己的女兒過來,反而是害了她。

  黛玉剛修煉了沒有一會,外面便有訪客來了。

  還是前世的熟人。

  不用見人,光聽著笑聲,黛玉就知道來的是誰。

  不正是方才在賈母那裡沒有見到面的王熙鳳。

  從王夫人那裡出來,王熙鳳安排好府中的雜事,連自己的院都沒回,直接來了林黛玉的院子。

  由於王熙鳳是家中管事,進門自不必通報。

  「哎喲,真是神仙般的妹妹。」王熙鳳見到林黛玉,張口便來了這麼一句。

  在見到王熙鳳,黛玉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前世,王熙鳳算是林黛玉府中親近之人,不想親近之人卻是算計她最多。

  若是論兩面三刀的功夫,榮國府中王熙鳳真真的算的上第一。

  「這位姐姐?」林黛玉從床上下來,有些「疑惑」的看著王熙鳳。

  照理說,她第一次來賈府,自是不認識眼前來的這位元是誰。

  王熙鳳爽朗的笑了起來,「倒是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你璉二嫂子。」

  「嫂嫂好。」林黛玉畢恭畢敬的行了禮。

  王熙鳳趕快上前扶住了黛玉,「都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理,今個趕上府中忙,倒是誤了見妹妹了。」

  王熙鳳上下看著黛玉,「真真的是神仙般的妹妹。」

  這話雖說是恭維話,到也含著幾分真心。

  現在的黛玉還小,沒有長開,雖不能說貌若仙子,但身上那股子靈氣卻是擋不住。

  黛玉似是嬌羞的低了頭,「嫂嫂。」

  王熙鳳笑的更濃。

  「以後便是自家人了。」她看著林黛玉,握著黛玉的小手,「若是巧姐若你一般靈氣,我也就知足了。」

  這話倒是真話。

  「日後在府裡,就什麼需要的就和嫂嫂說,千萬不要客氣。」王熙鳳打定了主意要和黛玉親近。

  這般的熱忱到比前世還要濃烈。

  林黛玉不住的警惕起來,心裡有些不明王熙鳳有何目的。

  不是有句老話沒,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王熙鳳現在的討好,就是為了還沒吃到嘴的好處。


第4章

  王熙鳳在林黛玉這一直坐到快傳晚膳,這才起身。

  「過會子我還要去看看老祖宗的晚膳,等明個在來看妹妹。」王熙鳳握著黛玉的手說道,眉目間都是真情。

  過度的熱情反讓人感覺不適。

  「嫂嫂成日操勞,不必惦記玉兒。」林黛玉回到。

  王熙鳳笑笑,「這般的人兒,怎麼能不讓人放在心尖尖上。」

  林黛玉似是嬌羞的低下了頭,沒在說話。

  王熙鳳則是爽朗的笑著,「不能在耽擱了,我要走了。」

  這話音剛落,王熙鳳就急匆匆的走了。

  黛玉抬頭,臉上沒有半分的笑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果然,她還是不喜與這些人精們打交道。

  和前世一樣,晚上賈母叫林黛玉一起用膳。

  別的姐兒可是沒有這般的待遇。

  惜春、迎春和探春在學堂上完課,一起回去。

  「聽說府上來了個妹妹,不如一起去看看如何?」探春先引出了話題。

  「妹妹去,我也一同去。」賈迎春說道。

  最小的惜春面無表情,「府上的親戚多的去,見與不見有何區別,姐姐們去就好,我不去。」

  賈迎春看著惜春不去,心裡有些動搖,她向來是個沒主意的,看著一個妹妹要去,一個妹妹不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去還是不去了。

  「總歸是姐妹,雖不及咱們姐妹親近,不去到是怕生出什麼話來。」探春心思向來比迎春和惜春縝密,算是三姐妹中最有主意的一個人。

  迎春點了點頭,她覺的探春說的很有道理。

  惜春卻是不然,「不過是外姓之人,去討什麼沒趣。」說罷轉身便要離開。

  探春無奈的搖了搖頭,惜春是三姐妹中唯一的嫡出小姐,做事自不用和她們一般小心翼翼。

  惜春不去,若自己和迎春去了,定會對惜春不好,探春糾結了一下。

  「妹妹,去還是不去?」迎春問道。

  沉默了一會,探春抬起頭來,「去。」

  兩人就一同去了賈母那裡,沒有管沒有去的惜春。

  其實宅門裡的姐妹情分不過如此。

  「這兩個丫頭怎麼也來了。」賈母看到探春和迎春來,笑呵呵的問道。

  「聽說有個神仙般的妹妹來,孫兒們想來看看。」探春開的口,迎春沒說話,只跟著點點頭。

  顯然這話對了賈母的胃口,只見她老人家笑的皺紋都堆了起來。

  「看到你們如此姐妹和諧,老婆子甚是高興。」

  「鴛鴦,快來,給兩個小姐暖手的爐子,看把她倆給凍的。」賈母是難得的關心。

  這般讓探春和迎春有些受寵若驚。

  探春心裡想到,這趟真是來對了。

  黛玉後於迎春她們來到了賈母的院子。

  今晚她只是簡單的打扮了一下,水綠色的裙子,頭上只帶著小小的玉簪。

  雖說簡單,可是卻襯著黛玉愈發的有靈氣。

  「給老祖宗請安。」黛玉給賈母行禮。

  「我的心肝,快快起來。」賈母立馬說道。

  相必與賈母對探春和迎春的態度,她對黛玉真是熱情的不少。

  這府裡面,除了賈寶玉賈母還沒有叫過誰心肝。

  迎春是一直低著頭,探春則用眼的餘光瞧了黛玉一眼。

  小小的年紀,卻和娃娃般精緻,看起來到真想菩薩身邊的童女般好看。

  只可惜命苦些,這麼早沒了娘親。

  不過,在不濟,她也是林府的嫡女,地位是自己比不上的。

  賈家四姐妹中,除了元春,探春算是最出息的一個。

  可是生母是姨娘,在這個朝代,小戶人家的嫡女也比大戶人家的庶女要尊貴的多。

  況且探春的姨娘和她的那個兄弟還是個不省心的,連帶著探春都不帶王夫人喜愛。

  探春一時間想事出了神,直到黛玉在她面前問好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倒是探春反應快。

  「姐姐長的真是好看。」探春握著黛玉的手,細細的看著黛玉的眉眼。

  對於探春,黛玉說不出討厭也說不出喜歡,探春做事太過好勝,事事都想要拔尖,有些時候太過了,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探春似乎不明白,有些時候不爭便是爭,而有些時候爭也是無用。

  「妹妹長的才是美。」黛玉回了過去。

  探春大方的笑笑,看上去真的是一片姐妹和睦。

  卻不想,她越過迎春先說的話,已是不和規矩。

  只是屋裡的人看著賈母今天高興,誰都沒有在意這個細節罷了。

  只有迎春自己默默的站在後面,隨說迎春不是邢夫人的女兒,可是在場面上,她倆到真像是母女。

  從來不會來事,只能讓別人占了上風。

  賈母圖著輕鬆熱鬧,晚上沒讓王夫人、邢夫人和王熙鳳她們來。

  看著迎春和探春都來了,就一便留了下來,正好和黛玉作個伴。

  這個晚宴到是和諧。

  探春會說話,這個身姿到是和王熙鳳有些像,別看小小的年紀,這心眼卻是不少。

  說的話做的事竟然讓人挑揀不出半分的差錯。

  只不過太愛出風頭,反倒有些不妥。

  畢竟太小,這點探春沒有察覺。

  別忘了,今天晚上的主角可是林黛玉。

  探春這般,若是前世的林黛玉,定會覺的不合這環境。

  別看前世的黛玉總是一副清高的樣子,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心裡的不安和自卑罷了。

  小小的年紀,沒有一個至親之人在身邊,寄人籬下,滋味只有其中之人知道。

  可今世卻是不同,黛玉看到探春這般,心裡落得清閒。

  在榮國府住的這段日子,黛玉想儘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最好大家都不知道賈府來了她這個人才好。

  重生一世,她不會來報復什麼,只想著離這個是非之地遠上一些。

  有些人有些物最好這輩子都不見。

  「老祖宗,老祖宗,孫兒聽說府裡來的新的妹妹,在哪,在哪!」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他的嚷嚷聲。

  這聲音林黛玉在也熟悉不過,在心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躲不了。

  賈母臉上的笑容明顯比任何時候都要寵溺,「鴛鴦快些過去,把那個霸王領過來。」

  一邊說著,賈母是一邊笑著。

  連外衣都沒來得及脫,賈寶玉就沖了進來,一眼就定在了林黛玉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還沒想好黑,都沒有留言,果然你們都不愛我了,嚶嚶


第5章

  眼中沒了其他人,賈寶玉直直的朝黛玉走了過來。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賈寶玉看著林黛玉說道。

  「可不是見過,日日來給我澆水,澆的我都來到凡間……」黛玉在心裡默默的說道。

  她以前在天庭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神瑛侍者腦袋有問題。

  賈母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

  賈寶玉看著林黛玉笑了笑,「就是見過。」

  知又是犯了心癡,賈母無奈的搖了搖頭。

  寶玉就是這般,只要見到了好看的女子,總會變的有些癡傻。

  賈母到是慣著,想著等著大了就好了,畢竟現在還是小孩子,就隨著去了。

  有賈母偏愛,賈政也不敢管太多。

  而王夫人剛沒了大兒子,就剩了這一根獨苗可以依靠,自更是疼愛寵溺。

  這才養成了寶玉現在這副德行。

  都是從小看到大,這事果真不假。

  「今個新做的乳酪子,裡面還擱著洋玩意,特意給你留了一碗,趁熱喝了好去去寒氣。」賈母對著寶玉疼愛的說道。

  鴛鴦聽聞,趕快把熱好的乳酪子端到寶玉眼前。

  不想寶玉看黛玉看的太過入神,手拿著下麵的碟子,一時不穩,這乳酪子竟然朝著林黛玉潑了過去。

  幸好林黛玉反應及時,只是濕了衣服下擺,沒有被燙著。

  「妹妹,你無事吧。」賈寶玉回過神來。

  上去就要拉林黛玉的手。

  「玉兒沒事,二哥哥無需擔心。」黛玉避開了賈寶玉,來到了賈母面前。

  黛玉面上無事,心裡卻在嘀咕。

  怎麼,都到了凡間了,他還想著給自己澆水嗎?

  一想到在天庭的事,黛玉心裡埋怨就散不去。

  要知道對於她這顆小草,修仙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而且像是她這般,生在湖邊,被活活澆水澆死的仙草,天庭估計也找不出第二顆。

  「玉兒真的沒事。」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給賈母看。

  想著借此躲過賈寶玉。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賈母說道,語氣一點不上心,連看都沒看林黛玉的手。

  眼神一直賈寶玉那邊,「看看你們寶二爺燙到了沒有,話語間都是著急。

  顯然賈母所有的心思都在賈寶玉身上,林黛玉她固然比迎春她們要疼愛些,可是一碰到賈寶玉,黛玉也就不算什麼了。

  林黛玉收回自己的手,著實有些尷尬。

  外人看來都覺的賈母偏心的厲害,賈寶玉潑的水,他自己能燙到什麼。

  若是前世的黛玉,回去後定會鬱結一陣子。

  畢竟小小的年紀,獨自來到別人家中,受了傷卻無人關心,這心裡得是什麼滋味。

  現在的黛玉卻是無所謂,賈母前世在大的偏心她都經歷過,這小小的委屈算什麼。

  還好她反應的快,要不讓這熱滾滾的乳酪子落在身上,怎麼也要燙傷幾日。

  鴛鴦檢查了一番,看著賈寶玉無事,這才松了口氣。

  「回老祖宗,寶二爺無事。」

  「下回可是要仔細些,我的小心肝啊。」賈母對著賈寶玉說道,是一句重話都捨得說。

  看著賈寶玉沒事,賈母才想起林黛玉來。

  「好在玉兒激靈,若真是燙傷了,可要心疼死老身了。」賈母拉著黛玉的小手,慈祥的說道。

  「我的好妹妹,可嚇死我了。」賈寶玉走到跟前,「怪我不小心,怪我不小心。」說罷就要打自己的手。

  「怪你作甚,玉兒無事就好。」賈母趕緊鬆開了黛玉的手,握著她的寶貝孫子的手。

  果然,對上寶玉,她這外孫女就如同外人一般了。

  黛玉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對著賈母心裡的那份情誼又淡了幾分。

  接著賈母的話,林黛玉也點了點頭,「哥哥不必自責,玉兒無事。」

  黛玉的聲音軟諾諾的,落在人耳中十分舒服。

  賈寶玉只覺的這新來的妹妹說話比那些女子唱戲還要好聽。

  賈寶玉盯著黛玉一動不動,這般讓黛玉十分的彆扭。

  黛玉低頭,看著自己被那乳酪子浸濕的裙擺,然後又抬頭看看賈母。

  黛玉這般,賈母哪能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玉兒的裙子濕了,快快回院子換上乾爽的衣服,著涼就是罪過了。」賈母說道。

  聽到賈母這麼說,黛玉在心裡算是松了一口氣,這個地方她著實不想待了。

  不想賈寶玉卻開了口。

  或者說他剛回過神來,沒有聽到賈母方才說的話,只看著黛玉要走,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有些大,黛玉輕皺了眉頭。

  心中厭煩自不必說。

  水都給澆了,怎的,還不讓走?

  「妹妹可有字沒有?」寶玉癡癡的問著。

  看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賈寶玉是一點也沒在意。

  林黛玉頗為無奈。

  前世他就拉著自己要給自己取字,取的是顰顰二字,要知道,顰顰的意思是皺眉,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寓意。

  黛玉自己也不知前世是怎麼想的,還覺的有些感動。

  私下的時候,寶玉總是喚他顰兒,黛玉聽著還覺的兩人關係親密。

  寶釵這般叫自己的時候,黛玉還有些不喜,似乎這個字就是兩人的昵稱般。

  林黛玉把自己的手從賈寶玉手上抽了回來,面上還是帶著笑容。

  總歸是在賈家,她不能當成就給賈寶玉下不來台。

  「妹妹若是……」看到林黛玉這般,賈寶玉躍躍欲試的想要表現一番。

  可前世那個字黛玉是在不想聽到了。

  「有字,休懿。」黛玉說道。

  諮嘉休懿,相授歲貢,休懿美好之意。

  寶玉讀書少,自不知是什麼意思,「這字不適合妹妹,顰顰如何?」

  真沒聽說過還有給人改字的……

  黛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賈母。

  只見賈母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夜貓子多,百里一般是晚上十一點更新,別的時候要是更新就是捉蟲∼∼∼要是晚上12點還木有更新,多半是睡著啦


第6章

  就算是賈母在寵著賈寶玉,她也不能和黛玉說,「我的心肝,你就由著你哥哥把字改了吧。」

  這成何體統。

  賈母把賈寶玉拉了過來,「這字哪裡能隨便的該。」

  看著賈母發了話,林黛玉又跟上,「聽爹爹說,這字是娘親賜的,玉兒不想改。」

  說到最後,黛玉的聲音越來越小,樣子像是被別人觸碰到傷口一般。

  提到了賈敏,賈母就更不能讓賈寶玉亂來。

  「你喜歡哪個妹妹,把這字給她們罷了,你林妹妹有字。」難得,賈母這次沒用商量的語氣。

  賈寶玉有些不高興,「別人哪配的上這兩個字。」

  他看著林黛玉,「妹妹果真不要?」

  林黛玉此時真心的想轉身就走,用了很大的精神才忍了下去。

  「娘親賜的字,玉兒不想改。」林黛玉把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一提到賈敏,黛玉心裡總歸是有著感情。

  若是能重生在賈敏還未去之前該是多好。

  想到這,不免黛玉有些傷感了。

  眼睛有些潤濕,樣子看上去讓人心疼極了。

  屋子裡的人都認為是賈寶玉這般的舉動才讓黛玉這般的模樣。

  可誰都不敢惹了這癡子。

  到是賈寶玉自己看著林黛玉這般,趕快改了口,「我的好妹妹,咱不改了,不改了。」

  這賈寶玉最見不得女子哭。

  看著她們哭,賈寶玉感覺自己的心肝都疼。

  但不得不說,這仙子般的妹妹哭起來都比別人好看。

  聽賈寶玉這麼說,林黛玉低頭使勁眨了眨眼睛,在抬眼只是眼睛有些發紅,並沒有眼淚。

  沒當中擦淚算是給了賈母面子。

  這般的模樣卻是把賈寶玉又看的發了癡。

  「妹妹,你可曾有玉沒有?」賈寶玉莫名其妙的又來了這麼一句。

  林黛玉這麼一聽,著實無奈。

  要是說有,他是不是非要看看了?

  看著黛玉沒說話,賈寶玉不幹了,「妹妹不說話,定是沒有。」

  說罷,就把自己脖子上帶著的玉扯了下來,癡狂病症頓時發作起來,只見他惡狠狠地看著玉,「什麼稀罕物,連人只高低不擇,還說什麼通靈不通靈,家裡的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見這不是個好東西,我也不要這個勞什子了!」

  賈寶玉狠狠一甩,把玉重重的落在地上。

  屋裡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家都知道這賈寶玉可是銜玉而生,這玉乃是大吉大利之照。

  全家都把這玉當寶貝供著。

  平日裡,賈寶玉睡覺後,都要用上好的絲綢把玉包起來。

  天冷的時候,還要選生辰八字都是吉利之人暖玉。

  這哪曾摔過。

  林黛玉想著前世,不免又是一陣頭疼,

  賈寶玉這一摔玉,後面又是一陣的哭鬧勸阻,想起來就好生厭煩。

  比起這些嘈雜熱鬧,林黛玉更喜歡安靜。

  可是今世卻和前世不同。

  只聽脆生生的響聲,那玉竟然碎了……碎了?!

  連帶著林黛玉也驚訝起來。

  這可是通靈寶玉,放到火裡都沒事,怎會輕輕一摔就碎了?

  黛玉不知,今世的通靈寶玉已經不是前世的那塊通靈寶玉。

  前世,那玉是天上的石頭,黛玉下凡來還賈寶玉的眼淚,這才讓它成為了通靈寶玉。

  而今世,黛玉已下決心不再和賈寶玉有任何瓜葛,更不用說還什麼眼淚。

  沒了和黛玉的這段緣分,這玉自然就沒了用,成了真真正正的玉,一塊普通的玉。

  賈寶玉用的力氣不小,碎是必然的。

  「冤家,我的冤家啊。」賈母上前一看,玉已碎成了幾瓣當即就暈了過去。

  「老祖宗,老祖宗。」

  這下屋裡可是炸開了鍋。

  一撥人在看著玉,另一撥人在看著賈母。

  賈寶玉也楞在了那裡,其實他摔玉就是一時之氣,不過做做樣子,不想是真摔碎了。

  即便他自己不在乎那玉,可畢竟因為這塊玉,賈寶玉被賈府的人捧在了手心,這突然沒了,他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

  現在賈寶玉年紀好小,可沒有長大了那麼從容。

  「妹妹,我的玉沒了,這可怎麼辦。」賈寶玉轉頭問著林黛玉,問著問著竟然哭了……

  還是個七歲孩童,林黛玉到也沒有見怪。

  不過賈寶玉先是擔心的玉,一點也沒提賈母。

  不知賈母知道了,這心裡是什麼滋味。

  林黛玉沒有說話,他問自己怎麼辦,她又如何知道。

  看著黛玉不說話,賈寶玉哭的更厲害。

  這時賈寶玉身邊的奶嬤嬤過來了,「二爺不哭,咱不哭。」

  「玉,玉沒了。」賈寶玉抽泣著說道。

  平日裡,賈寶玉最討厭這些年老色衰的嬤嬤,這個時候卻不分人依賴起來。

  「玉沒了,也不怪咱家少爺。」說這話的時候,老嬤嬤還看了林黛玉一眼。

  老嬤嬤這一說,著實把林黛玉氣了一下。

  這話的意思是都賴她是吧?

  賈寶玉摔玉都是因為她是吧?

  「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林黛玉直接問道。

  「老奴能有什麼意思。」欺負黛玉小,老嬤嬤說話的口氣還是硬的很。

  「難不成這玉是我摔的不成?」林黛玉繼續說道,小臉氣的紅彤彤的,但看起來還是那麼可愛。

  「姑娘,你真是想多了。」被林黛玉說的,老嬤嬤有些心虛。

  老嬤嬤沒有想到自己那一個眼神,這小小的孩童既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寶哥哥,這玉是我讓你摔的嗎。」林黛玉直接問賈寶玉。

  看著林黛玉生氣,賈寶玉立馬搖頭,「是我自己摔的。」

  回頭,賈寶玉又看了老嬤嬤一眼,「你個老東西不要胡說,惹著我的林妹妹不開心。」

  聽賈寶玉這麼一說,老嬤嬤臉都綠了。

  她怎麼從來沒發現,她家主子是個養不熟的白羊狼?

  作者有話要說:

  點擊掉了好多……是我寫撲街了嗎……


第7章

  老嬤嬤看賈寶玉這般,在不在說話自討沒趣。

  心裡暗自想到,沒了玉,看看還是不是這家的心頭肉。

  這邊剛摔了玉,大房那邊就得了消息。

  這下可是把邢夫人給樂壞了。

  讓二房在得瑟,這下好了吧,玉沒了。

  二房得寵多多少少和賈寶玉的玉有關係。

  在加上賈寶玉長的又像家裡的老爺子,賈母這才處處護著。

  「走,咱們去老太太那看看。」邢夫人對身邊的嬤嬤說道,難得她也會主動去賈母那。

  這熱鬧她可是要看。

  其實要看熱鬧的不僅僅是邢夫人,人心攢動的還大有人在。

  「你聽說沒,寶玉把玉給摔了。」王熙鳳消息倒是靈通。

  不過這次她卻沒有馬上到賈母院子,而是回到了自己院子。

  「哦?真的?」賈璉一聽這話,本來還在軟塌上躺著,這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得來的消息怎會有假。」王熙鳳嘴角明顯的帶著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她看了一眼平兒,示意讓她出去。

  平兒退下。

  王熙鳳則坐到了賈鏈的腿上,用胳膊攬著他的脖子。

  今個她對賈鏈可是難得的熱情。

  賈璉也配合的摟住王熙鳳的腰。

  「你說那玉怎麼就碎了。」王熙鳳邊笑邊說道。

  雖然面上王熙鳳是向著二房,可是不向著二房又能怎麼樣,自家的男人不爭氣,自家那個婆婆更不比說。

  大房裡面,能給爭臉的也就王熙鳳一個人。

  若是有機會,誰不想著夫家能出頭的。

  「本就不知是什麼玉,偏說是出生時就有的,你我都沒看見,碎了也不稀奇。」賈璉說道,語氣裡面可是幸災樂禍。

  這府裡面最討厭賈寶玉的當數賈璉,明明都是孫子輩的,在府裡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賈母偏心未免也太厲害了。

  王熙鳳本還笑著,卻突然歎了口氣,情緒變化異常的快。

  「這是怎的?」賈璉問道,王熙鳳的心思他總是猜不透。

  「爺的心思我都知道,可這事卻不能太過高興,沒了玉,人家還有嫡親的姐姐。」王熙鳳說道。

  賈母偏疼賈寶玉和宮裡的賈元春脫不開關係。

  府裡有消息,說是賈元春要封妃了。

  一提起賈元春,賈璉就想到了賈迎春,同樣是賈家女兒,真是不能比。

  「那你說這事怎麼辦?」賈璉本想著去幸災樂禍,經王熙鳳一提醒到是收了心思。

  「咱們靜觀其變,誰也不知明天會刮哪陣子風不是?」王熙鳳咯咯咯的笑的起來,窩在賈璉的懷裡,眼中閃著精光。

  在說說趙姨娘那邊,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直接朝著菩薩開始磕頭。

  口中還在碎碎念,「菩薩顯靈,菩薩顯靈。」

  若說府裡最討厭賈寶玉的人是賈璉,那最討厭王夫人的人莫過於趙姨娘。

  身為賈政的妾,趙姨娘沒少被王夫人打壓。

  即便這樣,她還生了一兒一女,不得不說還有些手腕。

  只是……

  人們都說賈環無論相貌還是精神頭都不如賈寶玉。

  想到這,趙姨娘就恨。

  若不是王夫人從中作梗,她的環兒豈是現在的模樣。

  「娘,你在幹嘛。」賈環過來,看著趙姨娘正在磕頭。

  「環哥,過來,和娘一起還願。」趙姨娘對著賈環說道。

  賈環滿臉的不願意,平日裡他就沒事讓趙姨娘拉著磕頭。

  但賈環倒是聽話,趙姨娘叫她,他也跟著做了。

  正巧,探春過來。

  看到趙姨娘又拉著賈環在磕頭,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頭可是隨便磕的。」探春冷冰冰的說道。

  趙姨娘起身,看了一眼探春,「這不是三小姐麼,怎麼,菩薩都不讓拜了?」

  趙姨娘素來和探春不和。

  雖說是親生的女兒,但更像是王夫人親生的般。

  一聽趙姨娘這般陰陽怪氣,探春當下就陰了臉,「環哥,我讓你起來。」

  賈環相當無奈的看了看趙姨娘,又看了看探春,這兩人吵架的時候總會拉上自己,真是煩人的很。

  一個讓起,一個讓跪的……

  「聽說府裡來個妹妹,我要去看看。」賈環不管,給菩薩磕了個頭就站起身來。

  兩邊是一個都不得罪。

  趙姨娘一聽,這賈環要是去看剛進府的林黛玉,也沒攔著。

  聽說賈母偏愛林黛玉,去走動走動也不錯。

  難得,探春和趙姨娘想到來了一去了。

  賈環終於是逃了出來。

  繼續鬥蛐蛐去。

  而趙姨娘和探春互相看了一眼,誰也不理誰。

  絲毫沒看出半分的母女情分。

  賈環沒去找林黛玉是正確的,那邊已經夠亂的了,不去湊熱鬧是明智。

  王夫人那也得了消息。

  氣的王夫人也差點暈了過去。

  只剩下一口氣在頂著。

  王夫人知道,她要是也倒下了,還不知有多少人要看她的笑話。

  找來周瑞家的,王夫人和她暗暗說了幾句話,周瑞家的匆匆就下去了。

  王夫人又緩了一會,這才去見的賈母。

  賈母喝了幾服藥,半個時辰才醒了過來。

  「我的兒,你何苦摔那命根子。」賈母一醒,張口就是這句話。

  一旁的寶玉剛想說話,就被王夫人派來的周瑞家的瞪了一眼。

  知道是自己錯了,寶玉也沒敢接什麼話。

  「老祖宗,還是身子要緊,玉沒了就沒了。」邢夫人難得說話,但還是不經過腦子。

  「不知大太太從哪裡聽來,我這玉是碎了。」王夫人走了進來,一句話把邢夫人頂在那裡。

  「那個……」邢夫人想說府裡的人都知道,可是她看了一眼賈母,這話沒說出口。

  王夫人又繼續說道,「老祖宗,寶玉的那玉可是仙物,怎可能說碎就碎了,會不會?

  賈母那麼精明,怎麼會不知王夫人是什麼意思。

  玉若碎了,那便是假玉。

  那麼這事情可是變了味,真玉哪裡去了?


第8章

  這個想法一出,就會不斷的被發酵。

  賈母越想越覺的有道理。

  若是真玉,怎會一摔就碎了?

  「寶玉的玉不是天天在身上,誰知會不會……」看著賈母動了心思,王夫人繼續說道。

  賈母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一旁的黛玉看到賈母此刻的神情,她就知道賈母定是信了。

  想來有些荒唐,試想一下,賈家這麼寶貴的玉,府裡的人有誰有膽子敢拿出去賣了?

  黛玉在心裡搖了搖頭,不過想找個人來替罪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查,一定給我查出來!」賈母發了話,這般惡狠狠的態度黛玉只在賈寶玉丟了玉那次見過。

  賈寶玉的玉可是帶著賈母對賈家整個家族的期望,雖說賈家現在看起來風光,可是賈母卻知道,這風光不知能維持多久。

  總有一個人要頂的起來,世襲不過三世。

  這玉乃是大吉之兆,賈寶玉就是賈家的未來,賈母固執的認為著。

  王夫人是現在的當家,這事自是又她做主,而王夫人又把這差事交給了王熙鳳,這可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王夫人這麼精明當然不會去做。

  「什麼破爛得罪人的事都要我來做,還真是菩薩心腸,造不得半分孽。」王熙鳳似恨非恨的說道。

  「我的好奶奶,氣壞了自己可是不值得,隨便找個人背了這鍋就罷了。」一旁的平兒說道。

  王熙鳳瞪了平兒一眼,「就你個小蹄子心眼多。」

  平兒能想到的事,王熙鳳自然能想到,可是讓誰背這個鍋可是難題。

  賈府裡每個奴才後面都有主子,得罪了誰都不好。

  「趙姨娘?」王熙鳳首先想到的是她,隨即又搖了搖頭。

  這女人心機太重,估計早就有了準備。

  賈母的人動不得,王夫人的自不必說。

  大房的人不能動,算來算去竟是無人。

  這下可讓王熙鳳發了愁。

  這燙手的山芋到是不知該怎辦。

  在這個時候,帳房過來傳話,王熙鳳正煩著,就讓平兒去處理。

  「姑娘,二少爺又要支銀子。」帳房前來傳信的說道。

  「琮哥又惹了什麼禍?」平兒皺起了眉頭。

  賈琮,賈赦的庶子,年歲和賈環差不多大,偏愛惹禍。

  在大房這相當不受待見。

  加上他短命的小妾娘死的早,小小的年紀只有奶嬤嬤在身邊。

  可以說賈琮真是爹不疼娘沒有的孩子,不說和賈寶玉就是和賈環也比不上。

  你們不是不關心我麼,那我就搗蛋。這是賈琮現在的心裡。

  正巧趕上王熙鳳有事,平兒不想別的是在來煩,眼看沒幾兩銀子,就讓下人去提給賈琮。

  「今個給的怎麼怎麼及時。」賈琮拿過了銀子,看都沒看一眼。

  不得不說賈家的基因著實不錯,賈璉本就是一臉風-流相,這賈琮長的也是極好,只不過比他的哥哥多了幾分流氣。

  賈琮的褲腳也破了,手也擦破了皮,顯然是在外面和別人打了架。

  「家裡可是出了什麼事?」別看賈琮小小的年紀,心眼卻是不少。

  「這……」前來送銀子的小廝有些猶豫,他真的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他家這個活祖宗在幹出點什麼事來。

  扔了塊碎銀子過去,「快說,爺沒那心思等你。」賈琮壓低了聲音,雖說還是孩童,但威脅起人來倒是熟練的很。

  得了便宜小廝也不想那麼多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寶二爺的玉被人偷了,正在查這賊呢。」小廝悄悄的說道。

  賈琮一聽倒是樂了,賈家的寶貝嫡孫的寶貝玉丟了,這可真是個大熱鬧,不行他得去看看。

  話音剛落,賈琮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二房那裡。

  現在整個賈家可謂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這黴頭會不會被自己碰上。

  唯獨黛玉這邊是一片平靜。

  「紫娟,回頭到府裡領些花種過來。」林黛玉邊擺弄著花邊說道。

  「是,姑娘。」紫娟得了令,立馬就要去。

  「不急這幾日。」黛玉拉住了紫娟,笑著對她說道。

  看到自家姑娘這般的笑,紫娟覺的自己的心坎都軟就,她從來沒見過別人能笑的和她家姑娘一樣好看。

  別看她家姑娘還是個孩童,若是長大,定是和仙女般的美貌。

  紫娟是進府的時候賈母給林黛玉的。

  這點到和前世一樣。

  不過賈母偏愛黛玉,怕下人伺候不周,特意的多點了幾個丫頭給黛玉。

  但是黛玉只要了紫娟。

  雖說前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心裡多多少少還留著情。

  于林黛玉,紫娟前世對她很是忠誠。

  說句實在話,連雪雁都比不得。

  所以,林黛玉就不自覺的想留下她。

  算是在續了一世主僕之間的輕易。

  前世,黛玉去了後,紫娟就出了家。

  今世,黛玉想著怎麼也要好好待她。

  許是緣分,紫娟第一眼見黛玉,就對黛玉死心塌地,紫娟就能感覺出來,她家姑娘與賈府的人不同,是值得自己的忠心。

  紫娟家外已經沒有一個親人,她簽的是賣身契。

  現在這契約林黛玉也討來了。

  「姑娘種的花格外好看。」紫娟輕輕說道。

  每次和黛玉說話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不是害怕,總是覺的說話聲音大了都能驚到她家姑娘般。

  林黛玉笑笑,「這才種了兩日,哪裡來的不一樣了。」

  紫娟眨眨眼睛,「就是覺的好看。」

  正巧雪雁也進來,「咋家姑娘自是最好看。」

  林黛玉笑了,「真真是哪裡都有你,不說的何話我就好看了?」

  雪雁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姑娘就是好看。」

  林黛玉笑笑,沒在和雪雁說什麼,轉身又搭理起花來。

  紫娟卻是沒有拍馬屁,黛玉打理的花卻是比其他地方的要好看。

  黛玉可是天上的仙草,自是知道怎麼打理這些花花草草,它們可都是有生命的。

  陽光透過窗灑進屋來,有個小小的人兒正在專心的打理花瓣,她的嘴角還帶著甜人的微笑,這樣一副畫面讓人捨不得打擾。

  偏偏這個時候,一聲哎呦打破屋裡的平靜。

  「是誰?」紫娟首先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沒有看,哭……


第9章

  「我去找家丁來。」雪雁聽到外面第一反應就是有壞人來。

  「勿急,若是那個小丫頭不小心進了,倒是大驚小怪了。」林黛玉開口說道。

  她剛才用精神力探過了,來的這個人並沒有大的惡意。

  況且,賈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這個時候,林黛玉想要低調,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讓賈家注意到自己,不是擔心什麼,只是怕麻煩罷了。

  「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黛玉說道。

  「姑娘……」紫娟有些擔心,別是什麼不軌之人。

  黛玉笑笑,「在府裡,能有什麼事。」

  院裡。

  只見一人坐在花壇邊上,身上沾著泥巴,疼的呲牙咧嘴的。

  「真是倒楣。」賈琮嘟囔道。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來榮國府湊熱鬧的賈琮。

  來到榮國府他聽聞府裡來了個親戚,賈母甚是疼愛,賈琮就想來看看這是哪門子的親戚。

  賈琮現在就是個熊孩子,越是長輩疼愛的人,賈琮越想去搗亂。

  正趕上黛玉讓家丁去拿些花泥過來,院裡只剩下兩個家丁,守衛不嚴格。

  於是賈琮就翻牆進來了。

  他到要看看來的是怎麼樣的人,是否也是和寶二爺一般的人物。

  不想因為昨個打架扭傷了腳,翻牆的時候一下子別了下,賈琮就摔下來。

  「琮少爺怎麼來了?」紫娟一看是賈琮先是松了一口氣,後有皺起了眉頭。

  府裡誰不知道賈琮是個搗蛋鬼。

  「我這有些小玩意,爺你拿去上別處玩罷。」紫娟想打發賈琮走。

  「合著我是來討你們東西的?」賈琮吊兒郎當的說道,但心裡卻是冷了一下。

  的確,他活的還不如府裡的奴才,可他還是主子。

  像賈琮這般,不得家裡長輩疼愛的庶子,的確活的不如府裡的奴才。

  這就是為何大戶人家的庶子庶女都拼命的討好當家主母,不過就是為了自己好過一點。

  賈琮黛玉有印象,想著是賈府第一個分家的,自打他冠禮就離開了賈家。

  當時黛玉還佩服他的勇氣。

  黛玉走到前面,對著賈琮笑道,「原是賈府裡的哥哥來。」

  算年紀,賈琮比黛玉大幾個月。

  但這聲哥哥細算他確實擔當不起。

  黛玉的聲音似都帶著甜,賈琮一時間愣住。

  怎麼說,就像是見到菩薩身邊的小仙女般,讓賈琮一時間有些暈乎。

  黛玉笑了笑「小哥哥快起來吧,到屋裡,我讓嬤嬤給你上上藥。」

  黛玉看著賈琮的手都破了皮。

  「我……我我我。」賈琮一下子磕巴了,平日裡巧言善變的他此刻連一個完整的詞都想不出來。

  「姑娘。」紫鵑在一旁急的跺腳,府裡誰不知這賈琮不招賈母待見,又是個麻煩精,連賈環都不理他。

  看著紫鵑的臉色,賈琮賭氣起來,他還非要進著屋裡不可了。

  林黛玉的房間只是簡單佈置了一下,屋裡花草居多,沒有什麼奢華之物。

  花草的香氣讓人舒服的很。

  賈琮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泥巴,忽然有種不想汙了這裡的想法,「我還是走吧。」

  難得,賈琮正經起來。

  林黛玉笑笑,又看了一眼他收拾的手,「總歸要處理處理,現在府裡忙亂,恐是請郎中來不知要何時,可是不放心我的奶嬤嬤?」

  「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賈琮趕緊解釋道,臉似乎有點紅。

  王嬤嬤這個時候拿著藥盒過來,對著賈琮笑呵呵的。

  「小少爺,哪裡受傷了?」

  賈琮有些不自然的把手伸了出來。

  手上還沾著泥巴。

  賈琮抬頭,正好對上林黛玉的目光,他把手收了回來,微微握住。

  「今天不該這麼般就來。」一向不注意自己外表的賈琮第一次有了這個想法。

  這樣會不會被她討厭,賈琮偷偷的用目光看著黛玉。

  「少爺,來,用清水擦擦手。」王嬤嬤笑著對賈琮說道。

  不想賈琮卻突然握緊了手,一句話都沒有說,蹬蹬的跑了出去。

  王嬤嬤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怎的了?」王嬤嬤有些不解的看看自家姑娘。

  林黛玉也搖搖頭。

  「派人送些跌打的藥過去吧。」林黛玉說道。

  她知道,在賈家,賈琮並不好過。

  這邊,賈琮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基本上是一口氣跑回去的,忘了他來榮國府本來的意圖。

  「我的少爺,您這又怎麼了?」奶嬤嬤過來,語氣即是無奈又是心疼。

  在這個家裡,對賈琮好的也只有他的奶嬤嬤。

  「嬤嬤,我沒事。」賈琮對奶嬤嬤說道,對著自己奶嬤嬤的時候,他似是變了一個人般,不像是在外那般的調皮。

  「嬤嬤,我還有乾淨的衣服嗎,要沒補丁的那種。」賈琮問道。

  平日裡只要府上送來的衣物,賈琮總是弄爛,就沒一件衣服就好的。

  「少爺,你這是?」奶嬤嬤瞪大了眼睛,她不理解自家少爺是怎麼了。

  賈琮看了自家奶嬤嬤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賈琮清了清嗓子,「我要去學堂,總不能穿著破爛衣服去。」

  「少爺,您說什麼?學堂?」奶嬤嬤更加的不可思議,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賈琮竟然要去學堂了?

  這個時候,黛玉派人送來的藥也到了,賈琮聽聞,馬上跑了出去,自己出去拿的。

  一看那盒子奶嬤嬤就知道是藥。

  「少爺,讓老奴幫你擦吧。」雖不知是誰送來的,總歸府裡還記得有自家少爺。

  不料,賈琮卻把藥盒子藏到身後,「不用,去府裡要別的藥。」

  「這藥?」奶嬤嬤不解的看著賈琮。

  「總之,這藥是不能用。」賈琮難得用小孩子語氣說道。

  磨不過自家少爺,「不用,咱不用。」

  「老奴這就去要藥去。」

  賈琮點了點頭。

  奶嬤嬤就退了下去,走的時候她還看了賈琮一眼,她心裡暗自想到,她家少爺今天好是奇怪。

  而在看此時的賈琮則把那個藥盒子仔仔細細的收藏起來。

  或許,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熊孩子賈琮


第10章

  賈琮這幾日難得的老實,沒有出去胡鬧。

  當然,沒人注意到。

  畢竟賈琮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

  看著自己還沒好的手,賈琮天天準時上藥。

  他只想在著下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不在是狼狽。

  奶嬤嬤看著自家少爺難得的消停,是什麼話都不敢在多問。

  這兩日,賈府仍舊在鬧騰。

  賈寶玉那邊尤為嚴重。

  「我的爺,這個時候,您就不要在出去了。」襲人正在安撫著鬧情緒的賈寶玉。

  「我都幾日沒見到林妹妹了,為何不讓我出去。」賈寶玉鬧騰的說道。

  自打那日見了林黛玉,賈寶玉真是時時刻刻念著,恨不得搬到黛玉的院子裡和她同榻而眠。

  不過,由於「丟」無這個事件,賈寶玉這幾日便在沒見過林黛玉。

  襲人是得了王夫人的令,在玉沒找到前,不讓賈寶玉出門,省的節外生枝。

  「爺若只要林姑娘就早早的打發了我們,省得……」襲人說著說著,這眼圈就紅了。

  不得不說,寶玉院裡的丫頭,襲人最是瞭解賈寶玉。

  她家少爺是最見不得女兒家哭。

  「我的好姐姐,我何時說不要你們了。」賈寶玉握住襲人的手,話也不像方才那麼強硬了。

  院子裡的丫鬟個個都是賈寶玉的心頭肉,真是少了誰都不可,尤其是襲人。

  看著賈寶玉態度變軟了,襲人才又說道  :「爺您的玉才剛丟,若在出了什麼差錯,到時襲人就算不想離開爺,也要被打發走。」

  「什麼勞什子的玉,丟了就丟了。」賈寶玉輕描淡寫的說道。

  襲人柔眼看了寶玉一眼,「替爺暖了這麼多年的玉,爺真是好生涼薄。」

  賈寶玉被襲人看的只覺的渾身麻酥酥的。

  什麼黛玉,此刻都當到了一邊。

  別看這幾個丫鬟裡面襲人相貌不是最出眾的,可這柔氣卻是別人學不來的。

  賈寶玉還就愛這個調調。

  「我的好姐姐,你讓我吃吃胭脂,我今個就不出去了。」

  襲人微微瞪了賈寶玉一眼,隨後低下了頭。

  「爺可是當真?」襲人低低柔柔的說道。

  門掩著,誰都不知裡面發生著什麼。

  也是虧了王夫人的令,黛玉這邊才安生了幾日。

  此時的黛玉是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在自己的小院裡面養養花草。

  紫娟對賈府的事情都熟,黛玉把採辦花苗的事都交付給了紫娟。

  前世,紫娟的賣身契在賈母那,雖說對黛玉忠心,終究是有所顧忌。

  今世,賣身契在黛玉這裡,黛玉可是名副其實的紫娟的主子。

  這般的紫娟更是沒了什麼外心。

  辦起事來也更加努力。

  且說王熙鳳這可不如黛玉這邊清閒。

  得了賈母的令,王熙鳳不敢不作為,即便她還沒想好這鍋最後由誰來背著。

  零散著幾日,王熙鳳先下令搜了無關緊要的幾人。

  府裡那些老人精的心腹她都沒敢動著。

  才幾日的功夫,王熙鳳愣是瘦了一圈。

  她心裡也不知咒駡了王夫人和賈母多少。

  自家男人也是個無用的,除了那皮囊看著讓人歡喜,還真幫不上半點忙。

  「奶奶,要不找寶二爺房裡的人如何?」看著王熙鳳傷神,平兒提議道。

  平日裡有事,王熙鳳多願意和平兒商量。

  平兒和王熙鳳的關係很微妙,陪嫁的丫鬟,算是王熙鳳的心腹。

  常態,大家子的陪嫁丫鬟都是默認的二房。

  按理說,王熙鳳也認了把平兒給賈璉做小。

  認歸認了,可王熙鳳卻看的緊,不讓二人有成好事的機會。

  從這個方面來說,王熙鳳又是在防著平兒。

  所以說兩人的關係微妙的很。

  「頭髮長見識短。」王熙鳳並不領情,還瞪了平兒一眼。

  「按照寶玉的那個性格,屋裡的那些丫頭哪個能動了?」王熙鳳說道。

  你拿賈寶玉屋裡的金銀他不會在乎,可是誰欺負了他的丫鬟可是不可。

  府裡都說,賈寶玉院子裡的不是丫鬟,是主子。

  王熙鳳一點,平兒立馬領會其中的利弊。

  那個魔王,能不招惹都不招惹。

  「還是奶奶想的多。」平兒打了下自己的嘴。

  「想的多又有何用。」王熙鳳歎了一口氣,可是這事情在拖下去也不是個事,這個替罪羔羊到底找誰合適呢?

  王熙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把抹額拿來給我。」

  平兒拿來抹額,然後給王熙鳳揉著肩膀。

  屋子裡面安靜的很,都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有些沉悶。

  「對了,這兩日,林姑娘怎麼樣了?」王熙鳳閉著眼問道。

  作為賈府的管家,王熙鳳事事都要操心。

  賈母偏疼黛玉,可不能因為寶玉的事情就疏忽了。

  處事圓潤當數王熙鳳,要不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

  「林姑娘這幾日都沒有出門,說是在院子裡種些花花草草,平日跑腿都讓紫娟出去,真真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兒說道。

  王熙鳳聽到這話,明顯的肩膀僵了一下。

  她睜開了眼睛。

  「奶奶,怎麼了?」平兒頓住了手,想著方才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忽然,王熙鳳笑了起來,這笑聲異常的爽朗。

  「我的好平兒,平日裡算是沒有白疼你。」王熙鳳說道。

  「奶奶?」平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紫娟,紫娟。」王熙鳳說著紫娟的名字,話語間有著些許興奮。

  王熙鳳從塌上起身,低頭捋著自己的衣服,嘴角掛著笑容。

  「紫娟那丫頭被派去伺候玉姐,心生不滿,於是偷了二爺的玉。」王熙鳳不緊不慢的說道。

  然後王熙鳳抬頭看了一旁了平兒一眼。

  平兒先是楞了一下,隨後連連點頭,「正是這紫娟,奶奶果真是明察秋毫。」

  試想一下,確實沒有比紫娟更適合的人選。

  紫娟原來只是賈母那的二等丫鬟,若是她偷得東西,總歸不會打賈母的臉。

  而且理由還充分。

  要知道,林黛玉怎麼也是外姓人,伺候她自然沒有伺候賈母來的好。

  而紫娟剛被派去伺候林黛玉,找她又不會得罪林黛玉。

  真的是替罪好的人選。

  「那個小蹄子房間搬了沒有?」王熙鳳問道。

  「只拿走了些小物件,還有些東西沒來的及搬走。」平兒應道。

  才伺候黛玉幾日,紫娟忙的沒工夫收拾。

  王熙鳳笑了笑「且和我一起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賈琮不是男主!賈琮不是男主!賈琮不是男主!


第11章

  浩浩蕩蕩的一大幫子人來到紫鵑原來的住處。

  「給我搜。」王熙鳳說道。

  平兒拿來了軟墊放在凳子上,王熙鳳坐著,悠閒的很。

  似乎,並不關心這玉能不能找到。

  她當然不用關心,因為找到是必然的。

  所以的事情,王夫人前期都安排妥當了,只要她能找到這個賊,就能找到玉。

  只見王熙鳳帶的這些個家丁和老嬤嬤和抄家般,把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屋子的花瓶,被子都往地上扔。

  翻了一陣子,最後在床下的一個小盒子裡找到了賈寶玉的玉。

  「奶奶,奶奶,找到了。」下人們把玉小心翼翼的遞在王熙鳳的面前。

  王熙鳳只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來。

  「這個小蹄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王熙鳳厲聲說道。

  底下的人低著頭,無一人敢在此時應話。

  這說找就找到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是什麼意思,但不是紫娟倒楣,就是他人。

  這事還是早些了斷的好。

  「走,把這個家賊給我抓起來,立馬打發。」王熙鳳對著下人吩咐道。

  按理說,抓到偷玉的真凶,理應到老太太面前,王熙鳳則直接省略了這一步。

  好不容易找到了替罪羔羊,可不能在節外生枝了。

  「奶奶,小的們現在就去?」

  「現在不去,還等著她逃麼?」王熙鳳瞪了下前來問的家丁。

  「是是是,小的現在就去,還請奶奶隨小的們一起……」

  「這小事,你們自己去辦就好,怎的事事都要我操心。」話還沒說完,就被王熙鳳有些不耐煩的打斷。

  眼看著時期解決了,她真是不想在擔這個心思。

  「可是,林姑娘那?」

  「大小都客人,得了我的令去就是了。」

  王熙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許是事情解決了,王熙鳳這精神一下子松了下來,身體忽然有些不適。

  看著王熙鳳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下人也不敢多問什麼。

  他們心裡想著,反正是剛到賈家的外姓人,是個懂事的,就不可能多管這個閒事。

  黛玉院中。

  「小姐,您的手真巧。」紫娟拿著黛玉繡的荷包來來回回的看著。

  除去尺寸外,荷包上的花就和真的一般。

  黛玉笑笑,拿著小舀給花澆水。

  屋子裡所有的花草都是黛玉一人打理,不讓外人碰。

  黛玉輕輕撫摸著花的嫩葉,嘴角是溫柔的笑。

  忽然間,黛玉頓了一下。

  她明顯的感覺有陣陣波動正在朝著她的院子靠攏。

  黛玉的精神力可以感覺到他人對自己的惡意。

  「姑娘,怎麼了?」紫娟問道。

  黛玉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小舀,「忽然感覺心裡有些不踏實,紫娟,你去叫家丁過來,我有話要說。」

  「是,姑娘。」紫娟得令,立馬去叫林府的家丁們。

  「姑娘,可是有事?」王嬤嬤也進屋了。

  看到王嬤嬤進來,黛玉一下子鑽進她的懷裡,對於自己的奶嬤嬤,黛玉說不出的親近,「嬤嬤,我最晚作了噩夢,方才又想起來,我要告訴家丁,晚上好好守夜。」

  王嬤嬤笑了起來,她看著她家姑娘,自從她家奶奶去了以後,她家姑娘成熟了不少,事事都不像是個小孩子了。

  這讓王嬤嬤不自覺的心疼起來。

  看到黛玉難得撒嬌,王嬤嬤趕緊由著她的話說,「男兒們陽氣正,壞人不敢在來了。」

  黛玉輕輕的恩了一聲。

  待著家丁們來的時候,不速之客也來了。

  黛玉的時間算的正好。

  沒有通報,他們是直接闖了進來。

  林府的家丁反應及時,立馬把門口圍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黛玉由著王嬤嬤抱著,家丁們站成一排,擋在黛玉前面。

  黛玉從林家帶來的家丁個個都是武把式,體格可比賈家這些人強的不是一個檔次。

  「姑娘,得了二奶奶的令,前來帶紫娟認罪。」為首之人說道。

  「我?」一旁的紫娟一下子震住,她滿臉的不解。

  「大膽紫娟,竟然偷竊寶二爺的玉,還不速速認罪。」為首之人說的是咬牙切齒。

  紫娟這麼一聽,小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了起來。

  「姑娘,紫娟沒有,紫娟……真」紫娟嚇的話都說不利索,她無助的看著林黛玉,現在的紫娟完全不理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自己偷了玉,寶二爺的玉?!

  「現在跟著走還不用受罪,小蹄子,你最好識相些,要不到到時候……」

  老嬤嬤跳出來惡鬥鬥的說道。

  後面的用詞十分難聽,在這就不提了。

  她似乎是忘了,面前還有林黛玉這個主子。

  林黛玉的面色冷了一下。

  賈家這些人還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不都欺負到自己家門口來了。

  「走,把這個小蹄子給拉走。」無視了黛玉面前這麼多的家丁,賈家的家丁一擁而上。

  但卻被黛玉的家丁擋了回去。

  「識相的還不讓開。」許是打紅了眼,一個家丁頭子說道。

  「識相,不知你說的是哪個不識相?」還是柔柔軟軟的聲音,可是聽著卻讓人覺的威嚴。

  大家這才注意到這院子的主人,林家姑娘還在這。

  「姑娘,還請個方便,讓老奴把人帶走吧。」雖說是客套話,卻沒有半分的敬意。

  林黛玉在心裡冷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嬤嬤,紫娟不是老祖宗賜給我的丫鬟麼,賣身契都給了我,還能說帶走就帶走?京城原是這樣的規矩?」黛玉用問題的語氣說出這話,卻讓當場的都低了頭。

  「老奴見識短,可不曾聽過還有這個說法。」王嬤嬤說道。

  王嬤嬤也被賈家這個舉動氣的不清,就算紫娟是真的犯了錯,賈府的人也不該越過她家姑娘直接過來拿人,這簡直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裡。

  就算黛玉現在還是個孩子,但是她仍舊是主子。

  「那?」黛玉聽完王嬤嬤的話,看了一眼院子前的人,「你們要抓我的丫頭,我不許。」

  「姑娘,這……」沒想到林黛玉會這樣說,來抓人的老奴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的好。

  「姑娘,紫娟可是犯了錯,您就……」

  「我不依,你們說紫娟犯錯了,有證據?在這般,我要去找老祖宗去。」林黛玉說道。

  一聽到黛玉要去找賈母,眾人可都不敢放聲了。

  來的時候,平兒特意囑咐他們,要低調,不要驚動了賈母。

  可當下這個場景,眾人可是沒了辦法。

  只好讓人快跑去請王熙鳳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欺負我們小黛玉,可能麼,╭(╯^╰)╮


第12章

  「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王熙鳳剛躺下沒多久,就被來求助的奴才叨擾了起來。

  王熙鳳一臉的不善,「留著你們有何用!」

  許是身體不適,此時的王熙鳳脾氣大的很。

  平兒上去給王熙鳳捋順著氣,本想著中午用完膳讓郎中來,看來又要耽誤了。

  來求助的奴才一臉的委屈,他真的沒想到,新來府裡的林家小姐竟然這般不懂事,大小就是個丫鬟,打發了關她何事?!

  這樣想的時候,他忘記了自己也是那個奴才,果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奴才辦事不利,可林姑娘大小是主子,哪是老奴可以衝撞的。」說這話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王熙鳳一眼,只見王熙鳳臉上的遷怒之意有所減輕。

  「林姑娘說了,她偏不放人,還把家丁都叫出來攔著,說要找老祖宗告狀去。」老奴抹去了自己的進門時的頂撞,只撿著林黛玉的片言碎語說道。

  顯然他把林黛玉描述成了一個飛揚跋扈不講道理之人。

  「果真是林家的女兒。」王熙鳳冷哼了一聲。

  這兩年王夫人在她耳邊碎碎念的,她對賈敏也沒有好的印象,更不必說她的女兒了。

  地上的老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就差抱著王熙鳳的大腿,讓她為自己做主了。

  「不就是個小丫頭,怎的還有寶二爺重要,現在孰輕孰重都拿不准,廢物。」王熙鳳狠狠的等了老奴一眼,又用腳踹了他一下。

  「奶奶。」老奴倒在地上,樣子甚是可憐。

  「還不走著。」王熙鳳沒有好氣的說道,「不把我累死,你們是不消停。」

  這話其實不單單說給下人聽到的,裡面有著王熙鳳對王夫人的不滿。

  黛玉院中。

  「姑娘,你要相信紫鵑真的沒有拿寶二爺的玉。」紫鵑現在哭的和淚人一般。

  她真的很冤枉,這明明就是栽贓,能派來伺候黛玉是她的福氣,她怎會傻到去偷賈寶玉的玉。

  這不是明擺著憑著好日子不過麼。

  「哭做甚,不是你拿的,不認就罷,裡外都有我在,怎還護不了你。」林黛玉柔柔的說道,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紫鵑。

  「把淚珠擦擦。」黛玉說道。

  前世黛玉最喜哭,可重活一次,她反而討厭哭了。

  黛玉的語氣雖是低低柔柔的,但聽著卻人讓感到踏實。

  紫鵑一抽一抽的慢慢停止了哭泣,她揉了揉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話語間都有著鼻音,「紫鵑聽姑娘的,不哭,有姑娘在,紫鵑不怕。」

  聽紫鵑這麼說,林黛玉溫柔的笑了笑,「這才是我的好紫鵑。」

  「雪雁,想著爹爹給我帶來些揚州的點心,你找出來,好久沒吃,到是念著。」林黛玉對著雪雁說道。

  「是,姑娘。」雪雁馬上應道,她還來到紫鵑身邊,悄悄的說上一句,「有小姐在,你就放心好了。」說罷,就去拿點心來了。

  揚州的點心有著江南風味,不同於京城點心香酥膩人,甜中帶鹹的口味是黛玉的最愛。

  把一個錦盒的點心拿給了紫娟她們。

  倒是小孩子,吃著點心,那些煩心的事都忘了。

  紫娟是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就算府裡有什麼好東西都是輪不到她。

  這江南的點心真真的是頭一次吃。

  好的讓紫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

  而雪雁和王嬤嬤她們許久沒吃過家鄉的東西,倍感親切。

  黛玉用手輕輕的捏了一塊點心,小小的咬了一口。

  鹹甜的滋味瞬間在嘴裡撒開。

  還是懷念揚州。

  在黛玉的記憶裡面,最幸福的時候還是在自家爹爹身邊。

  雖說林家沒有賈家奢華,但那是黛玉真正的家,沒有那麼多虛情假意,也不必寄人籬下。

  黛玉把點心當下,往屋外看了一眼。

  該來之人來了。

  黛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一日住在這裡,麻煩就一日不斷。

  「呦,妹妹這是做甚,這麼大的架勢,真是驚了我一下。」王熙鳳聲音響脆,黛玉在屋裡都能聽到她說話。

  「紫娟,你跟著我出去看看。」黛玉緩緩出門,迎上的是王熙鳳半笑不笑的樣子。

  「嫂嫂來了。」黛玉禮貌的問好,嘴角掛著輕柔的笑。

  王熙鳳看了林家的家丁一眼「還不快退下。」

  家丁沒動半步,他們知道自己姓林可不是賈。

  「都下去吧,嫂嫂是自家人。」黛玉開口,林家家丁這才退下。

  王熙鳳臉上表情一僵,袖口下的手輕握了一下。

  王熙鳳當家細算也有兩年,何事受過這個待遇,心裡自是不舒服的很。

  她看了黛玉一眼,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真真是個不懂事的,喪門星。

  心裡雖是這麼想,面上卻一點沒有表現出來。

  「妹妹,我來是帶紫娟丫頭走的。」王熙鳳開門見山的說道,她沒有閑功夫在這陪林黛玉說話。

  「嫂嫂,事情的來龍去脈玉兒都還不知,咱們進屋細說來如何?」黛玉柔柔的說道,一雙靈氣水潤的眸子看著王熙鳳。

  這個樣子若是王熙鳳不應,到像是在欺負黛玉。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此,王熙鳳只好進屋。

  「璉二嫂嫂,到底發生了何事?」林黛玉用毫不知情的語氣問道。

  「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在紫娟那丫頭房裡找到了寶玉的玉,這才上你這要人,你知道,老祖宗可是關心這事的緊。」王熙鳳說道。

  言外之意是,老祖宗吩咐的事,你還是長點眼色的好。

  可黛玉就裝做不明白。

  「可是,紫娟要那玉做什麼?」黛玉不解的問。

  「紫娟原是老祖宗房裡的人,被派來……」話說道一半,王熙鳳趕緊打了自己嘴。

  「我的好妹妹,我可不是那意思,能來伺候妹妹是她們的福氣,要怪只怪那丫頭想不開。」王熙鳳笑說道。

  黛玉在心裡冷笑,這意思是在賈家人看來被派來伺候自己是降了位分?

  「紫娟在這很好,並無半分怨言,是不是有人陷害我的丫鬟?」林黛玉問道。

  王熙鳳心裡咯噔一下,她笑道:「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誰會陷害一個丫頭。」

  黛玉點了點頭,沉默了一個,「嫂嫂,玉能給我看下麼?」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要發威啦∼


第13章

  「妹妹,要看玉做甚?」王熙鳳明顯不想把玉給林黛玉看,總是假的,倒是有些心虛。

  「莫非是沒有玉?」林黛玉問道,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帶著疑問。

  王熙鳳乾笑了下,「玉自是找到了,不過……」

  她在想著說辭。

  「要帶紫鵑走,總要見到東西才是,主僕一場,我總不能就這般糊塗過去。」林黛玉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管玉在誰那,她必須要見上一見。

  看著溫柔可人,不想卻是個死心眼,不會變通的,不就是個奴才麼,至於?

  王熙鳳在心裡不屑的想著。

  想來林黛玉也沒仔細的看到賈寶玉的玉,這仿品她應該是看不出來。

  「平兒,把玉拿來給林姑娘好好看看。」王熙鳳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咬字,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她有些不喜。

  當家雖說要八面玲瓏,但也要有脾氣,要不豈不是讓小輩的都爬到自己頭上來了。

  果真,沒娘教的小家子子弟就是不懂規矩。

  現在的王熙鳳是越看林黛玉越不順眼。

  黛玉自動忽略了王熙鳳的臉色。

  和這種人置氣,她還不至於。

  林黛玉拿著玉,仔細的端量起來。

  那個樣子,似乎是真的能看出什麼來。

  莫名的讓王熙鳳有些緊張了,「妹妹要是喜玉,等著到寶玉那看就是,老祖宗那還等著,我就……」

  林黛玉看了王熙鳳一樣,「璉二嫂嫂,你確定這是那塊寶玉?」

  「你這話何意,我還能作假不成。」聽到林黛玉這般說辭,王熙鳳下意識的跟上了話,語音有些尖銳。

  林黛玉微微笑了一下,「璉二嫂嫂這般著急作甚,我只是……」

  「寶二爺的玉可是天賜的寶玉,林姑娘恐是從未見過,這才認錯了。」王熙鳳身邊的平兒笑著說道。

  看著王熙鳳被林黛玉這般嗆著,平兒出來幫著說話。

  在王熙鳳身邊慣了,說起話來也著實話裡有話打人臉。

  平兒可不知道,這玉黛玉前世可是熟悉的很,天天和賈寶玉在一起,是不是真玉,黛玉自能辨認出來。

  「林家自是不如賈府。」林黛玉接著這話說道。

  直接把平兒的話給挑明瞭。

  一時間,屋裡有些尷尬。

  王熙鳳站了起來,臉上是在沒了笑模樣,既然到了這般田地,她就不用在裝什麼慈善,反正她本就沒把林家看在眼裡。

  「姑娘,玉可是看夠了。」王熙鳳冷聲說道,也不在親熱的叫黛玉妹妹了。

  不等黛玉回話,王熙鳳就厲聲說道,「把那小蹄子給我帶走。」

  「且慢。」黛玉開了口。

  「姑娘這是做甚,為了維護個奴才失了自己的顏面可是不妥。」王熙鳳說道。

  這話王熙鳳說的沒有一點情面,絲毫沒估計自己眼前的黛玉只是個孩子。

  沒像王熙鳳那般氣急,黛玉臉上還掛著笑,只是這笑卻未深入眼底。

  「若是紫娟有罪,我自當親自帶到老祖宗面前認罪,可紫娟無罪,我定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帶走。」柔柔的語調卻是說不出的堅定。

  「人贓並獲,不知姑娘還有什麼維護的,這是在賈家可不是……」

  「平兒。」王熙鳳瞪了平兒一眼,讓她把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雖然當下已然是撕破臉,但有些話仍舊不能明面說。

  平兒面色沉了一下,沒在言語。

  王熙鳳笑著向前一步,「府裡機靈丫鬟多的是,趕明我就派幾個過來,這個下作貨妹妹還護著做甚。」

  不得不說,王熙鳳變臉的速度著實是快。

  黛玉笑著往後退了一步。

  「紫娟現在姓林不是賈。」黛玉說道。

  賣身契在誰的手上,誰就是主子。

  王熙鳳面上冷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笑。

  「賈府這般大,這玉說不定是別人放到紫娟房裡,嫂嫂為何不在細查下。」黛玉還不想撕破臉。

  可王熙鳳卻並不領情,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替罪羊,怎麼可能輕易的換了去?

  「就是這個小蹄子,姑娘無需在辯解。」王熙鳳做了最後的定論。

  「來人,給我帶走,都聾了麼!」此刻,王熙鳳已然氣惱,沒耐心在和黛玉周旋。

  黛玉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欺負她到家了,本不想撕破臉的,這般看來,不撕倒是不行了。

  「這玉是假的。」黛玉扔出這麼一句話,頓時屋裡安靜下來。

  王熙鳳先反應過來,「妹妹還真會說笑,倒是年歲小。」

  「這玉的確是假的。」黛玉又說了一遍。

  王熙鳳看著黛玉,「妹妹,話可不能亂說。」

  黛玉也抬頭看著王熙鳳,沒在說話,而是把手上的玉往地上狠狠一摔。

  悶墩的聲音,玉碎成了幾瓣。

  黛玉笑看著王熙鳳,「璉二嫂嫂你看,玉真的是假的,紫娟是被冤枉的。」

  然後黛玉轉頭看著紫娟,「紫娟,沒事了。」

  「奴,奴才,謝,謝謝姑娘。」被方才一幕給驚住,紫娟還沒回過神來。

  沒回過神來的不止是紫娟,連王熙鳳都僵在那裡。

  她臉上的表情此刻真是無法形容。

  王熙鳳做夢也沒想到林黛玉會做出這般舉動,最直接的證明玉是假的。

  這下,方才她的威逼利誘瞬間成了笑話。

  倒是賈家當家的,王熙鳳只愣了一會,回過了神志。

  「你們都退下吧,我有話和姑娘說。」王熙鳳的語氣很平穩,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姑娘。」紫娟有些擔心的叫道林黛玉,府裡的人都知道,王熙鳳可有的是手腕子。

  紫娟怕林黛玉被欺負到。

  「都退下吧。」黛玉吩咐到,倒是給了王熙鳳面子。

  眾人都退下,屋裡只剩下王熙鳳和林黛玉。

  「我的好妹妹。」王熙鳳親熱的叫著林黛玉,樣子明顯比進門時候熱情的不是一點半點。

  「嫂嫂有事和你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

  摔,摔,摔!被大家猜中劇情的百里默默的哭去,嚶嚶


第14章

  「方才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王熙鳳解釋道。

  誤會?與其說是誤會不如說是誣陷,若今日真是讓王熙鳳把紫鵑帶走了,不說紫鵑下場如何,單說林黛玉這裡,恐怕日後在賈家在沒什麼地位。

  才住不到幾日,就把身邊的伺候丫鬟定罪,這可是直直打人臉。

  黛玉心裡想著,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方才委屈了妹妹,我心裡著實覺的對不住。」王熙鳳說的情真意切,就差掉兩滴淚珠。

  「嫂嫂無需這般,誤會解了就罷了。」林黛玉說道,樣子真的是絲毫不生氣。

  黛玉只想著讓王熙鳳早些走,她在這裡著實聒噪的很。

  現在的黛玉很簡單,她住在賈府,也不是來報什麼仇,只要別人不招惹自己就好。

  看到這般反應的黛玉,王熙鳳的眼睛眯了一下,小小的年紀有這般的氣度?

  要不就是沒心沒肺,要不然這心機……

  想著心事,一時間王熙鳳直勾勾的看著黛玉。

  這眼神落在人身上,難受的緊。

  「嫂嫂,怎的?」林黛玉笑著對王熙鳳問道。

  看著黛玉那甜甜的笑容,王熙鳳回過神來,心裡卻是說不出的不舒服。

  似乎,這丫頭的表情一直未變過,即便在自己咄咄逼人的時候,她還這般雲淡風輕。

  王熙鳳也笑了笑,「妹妹不生氣我就心安了,只是……」

  說道這王熙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黛玉看著王熙鳳沒說話。

  她能明顯的感到王熙鳳的氣場變了,從剛開始的惡意變的有些小心翼翼。

  想來也是可笑,她,王熙鳳竟然會忌憚一個她瞧不上眼的丫頭。

  看著黛玉不搭話,王熙鳳只好自己著說,「老祖宗那邊因為玉的事,眼見著這身體,唉……」

  說著還用手帕抹了抹淚,不知道的還以為賈母這是要死了。

  林黛玉無動於衷,只是點了點頭。

  看著林黛玉這個不上道,王熙鳳有些急了。

  「妹妹,有些時候作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王熙鳳也管不了,直接說道。

  那麼多人都看見在紫鵑屋子裡找到玉了,想必這個時候已經傳開了,若是不把紫鵑帶回去,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嫂嫂,你這是何意?玉兒不明白。」林黛玉問道,明眸善睞。

  「我的好妹妹,丫鬟還不多的是,你就棄了紫鵑,我定會吩咐好,給她打發一個好的去處。」王熙鳳乾脆挑明瞭,這個鍋還是要讓紫鵑背。

  打發到好的去處?但凡是偷了主子東西的奴才,何來的好去處?

  王熙鳳還真是把林黛玉當做小孩子了。

  林黛玉頭一次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別的事情她可以不與王熙鳳計較,但想動她院子的人,卻是連門也沒有。

  「璉二嫂嫂,紫鵑今個是萬萬帶不走,若嫂嫂硬是要帶紫鵑走,玉兒只好到賈母那要人。」林黛玉緩緩說道,可是語氣中卻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的好妹妹,你現在可是在賈家!」王熙鳳拔高了語氣,商量不成企圖威脅。

  「我知道。」林黛玉淡然的回答,「等水路化了,我自會回林府。」

  此時的林黛玉可不是什麼孤女,她的爹爹林海可是還好好的,而且有了林黛玉,這一世,林海也不會和前世般早早離去。

  「紫鵑就是偷了玉,證據可有的是。」王熙鳳不信為了一個丫鬟,她林黛玉敢去賈母面前摔玉。

  不想黛玉卻開了口,「嫂嫂,玉既然摔了一次,就能摔第二次。」

  黛玉的語氣不是玩笑,她是真的幹的出來。

  聽到這話,王熙鳳的臉色難看極了。

  手被氣的發抖。

  「恕玉兒直言,若是和性命有關,除非嫂嫂找打摔不碎的玉,不然,假的卻是真不了。」林黛玉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也是事實。

  玉一摔就知道真假,為了自己的命,誰敢保證被冤枉之人不會反抗摔玉?

  王熙鳳和卸了力氣般,她有些無力的看了黛玉一眼,「我的好妹妹,真是有玲瓏心。」這話聽不出褒貶之意。

  若沒了黛玉這一出,王熙鳳敢保證沒人敢摔了這玉,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確定了。

  「我有些乏了,還請妹妹在林家……」後面的話王熙鳳沒說,扯話扯了半截就走了。

  不管後面的話是好話還是壞話,黛玉都無所謂。

  反正,這賈家她不會待的太久,這些人和這些事她也不想在有干係。

  不得不說這王熙鳳是有手腕子的人,既然讓什麼人來背這個黑鍋都有風險,就乾脆讓神仙來背。

  不出幾日,府裡就傳開賈寶玉的玉回來了。

  是由一個高僧送來的,說的可是傳奇,什麼玉有靈氣,受到了上天的感召,去了天庭一圈,這才物歸原主。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這話肯定被認為是胡說八道不可信,可是到了賈寶玉這,眾人就不敢懷疑什麼了,畢竟也沒有人是含著玉出生的。

  黛玉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笑了,本事也大,把神仙搬了出來,就不怕真的會折壽?

  反正不管多麼荒誕,賈母反正是信了,前兩日的病也一下子好了。

  自此,她更加相信賈寶玉是有福之人。

  一口一個心肝,把賈寶玉寵的更加不成樣子。

  不過,這玉找到之後,賈寶玉卻不在時時帶在身上,明面上說這玉沾了仙氣,帶在身上恐是會折煞了賈寶玉。

  林黛玉心裡卻清楚,什麼怕折煞,是怕玉又碎了吧?

  玉一找到,王夫人便解了她心肝寶貝的禁。

  按理說,賈寶玉應該來看看病剛好的賈母,可若真這般,他也就不是賈寶玉了。

  一大早,賈寶玉就匆匆吃就幾口粥,連麵點都沒吃一個,似是有什麼急事。

  賈寶玉讓襲人伺候著自己穿上那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褂。

  打眼一看,和個紅燈籠一般。

  賈寶玉基本上是一路小跑去了一個地方,具體是哪個院子,想必大家都知道。

  「林妹妹,好妹妹,我來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黛玉絕對不會憋屈∼百里是親媽∼

  十一點發文是不是有點晚,十點怎麼樣?


第15章

  一大早,黛玉的早膳還沒吃完就聽到外面嚷嚷。

  「誰一大早就來了。」雪雁皺著眉頭。

  「真是沒有規矩。」雪雁往外瞧著,而紫娟不用瞧也知道是誰來了。

  雖然作為奴才諞腹主子不對,但紫娟經過「偷玉」這個事件後,真心對賈寶玉厭惡了起來。

  自己的玉「丟」了,不找自己房裡的丫鬟,到找不相干的人來定罪,合著襲人她們的命是命,自己的命就如草芥?

  「哪裡來的奴才,還不快讓開。」賈寶玉被林黛玉的家丁堵在了外面。

  話說賈寶玉在賈家可是橫行霸道,走到哪也沒人敢攔著,這可是頭一遭吃了閉門羹。

  看著家丁不讓,賈寶玉來的急,身邊就跟了個小廝焙茗。

  「爺,我回去叫人?」焙茗問道。

  「那多耽誤功夫,你與我一起叫罷。」賈寶玉說道。

  賈寶玉尋思,他這一叫,林黛玉定會馬上出來。

  只要想到林黛玉,賈寶玉就不願和這幫奴才計較,不得不說,這倒有些大家風範了。

  看賈寶玉這般說,焙茗也只能應了。

  心裡卻是一百個不樂意,在賈寶玉身邊慣了,也是許久沒看過別人臉色。

  他瞪了一眼門口的家丁,心想著回去給太太打小報告去。

  「林妹妹,林妹妹,我是你的寶哥哥呀!」賈寶玉蹦著喊道,他喊一句,焙茗就跟著喊一句。

  林家的家丁也高,賈寶玉他們蹦也是白蹦。

  這個場景看著著實有些可笑。

  林黛玉好想裝著聽不見。

  「小姐,這是摔玉的二爺?」王嬤嬤走了過來,把還熱好的乳酪子端了過來。

  「嗯。」林黛玉抬頭看著王嬤嬤,「嬤嬤,他難不成是來我這找玉的麼?」

  王嬤嬤笑了笑,「姑娘忘了麼,神仙不是把玉給了那個小爺了。」

  「那他來做甚。」林黛玉眨著眼睛,樣子甚是可愛。

  「許是來找小姐……玩的罷。」王嬤嬤說道,話語間頗為無奈。

  賈敏還在的時候,閒散間也談及過賈寶玉,「頑劣異常,極惡讀書,最喜在內闈廝混,外祖母及其溺愛,無人敢管。」

  所以王嬤嬤打心底是不想她家姑娘和賈寶玉多接觸。

  「堂堂一個爺,找我作甚。」林黛玉說道。

  黛玉雖知賈寶玉為何要來找她,與王嬤嬤說不過發發心裡的牢騷。

  王嬤嬤笑了笑,心裡其實也是同樣的想法,沒事不讀書,找她家姑娘做甚?

  賈寶玉這個年紀正應當讀書,果真是她家太太說都對,喜混內閨。

  不過這賈寶玉當她家姑娘是什麼了?豈和賈府的姐,說見就見,還是這麼一大早的?

  黛玉是打心底不想在見賈寶玉,因為一見面准就沒好事。

  見第一面他就把自己的玉摔了,鬧的這一場風波,在見,誰知又有什麼么蛾子?

  可現在畢竟還住在在家,若真不讓進,反倒是黛玉的不對。

  躲是躲不過,還是要見。

  林黛玉只喝了一口乳酪子就站起身來,「既然來了,就讓寶二爺進,總歸不是自家。」

  本以為自家姑娘會找理由不見,不想卻是要見。

  其中的人情世故,王嬤嬤這個老人自是是明白,她家姑娘越是懂事,王嬤嬤就越是心疼。

  「是,姑娘。」王嬤嬤應道,心裡有些無奈,到是客,很多事情身不由主。

  「嬤嬤,我過去書房,一會讓寶二爺去書房閑坐。」林黛玉開口說道。

  自己的閨房是萬萬不可讓賈寶玉進。

  若到前廳品茶不知又要相處多久,所以林黛玉想到了書房,有書看總不會尷尬。

  黛玉現在住的是正院,雖然不大,但是什麼都是全的,院子裡有正房和廂房,還有單獨的廚房和小書房。

  黛玉此次從揚州過來還帶了不少的藏書。

  正好可以打發在賈府的無聊。

  在加上賈府有很多的藏書,幾乎無人看,黛玉去借來了幾本,不乏有好書,這也算來賈家意外之喜。

  在自己的院子,黛玉沒有打扮,頭上連簡單的絹花都沒有戴,素雅一身,卻更顯得靈動可人。

  王嬤嬤先和黛玉一起去了書房,等給她家姑娘坐下來看書,王嬤嬤這才去了院門口。

  此時賈寶玉的聲音都叫的有些啞了,若是家丁在不讓開,這個架勢是真的要找人過來。

  王嬤嬤帶著笑臉,雖然這笑並未深入眼底。

  「退下吧,這是寶二爺。」王嬤嬤出來對著家丁說道,家丁這才站到一旁。

  賈寶玉還沒說什麼,焙茗倒先不喜,「這是哪裡來的狗奴才,打發賣了才是,竟然敢堵著咱家爺。」

  有時候,賈府的小廝看起來比正主還要牛。

  王嬤嬤不與焙茗一般見識,只對著賈寶玉陪著笑臉,「小姐方才在書房,特意吩咐了,不讓人打擾,不想爺會這個時候來。」

  提起了黛玉,賈寶玉立馬有了精神,「妹妹可在書房,那我去找她。」

  賈寶玉邁了大步去了書房,這下院子裡只留了焙茗一人。

  焙茗挺起胸脯,走的時候還吧那些擋著們的家丁鬥瞪了一遍,這才甘休。

  「妹妹,我來了。」賈寶玉大跨了幾步進了書房。

  黛玉點著凝神的香,加上書特有的紙卷的氣味,讓人立馬心安。

  當然,賈寶玉不是一般的人,平日裡看書就困,什麼功名利祿還不如院子裡姐姐們的胭脂。

  說的好聽是淡泊名利,其實就是胸無大志,不思進取。

  剛進這書房,賈寶玉就覺的腦仁疼。

  「妹妹,咱們去你的香閨去罷,這裡的氣味著實讓人……」說著說著,賈寶玉竟然捂住嘴想要吐。

  本看書看的正入神的黛玉,被賈寶玉這般打斷,也分了心神。

  她把書當在一旁,抬眼看著賈寶玉,「若寶哥哥不適,就先請回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自覺的就是討厭賈寶玉……


第16章

  聽到黛玉這般說,賈寶玉只好忍著噁心,好不容易見到了黛玉,他哪肯輕易的走。

  只是,屋子裡的氣味著實難聞。

  「妹妹,你把貼身的荷包給我可好?」賈寶玉想著,黛玉的荷包定是如同她人一樣,帶著清爽的香氣,聞起來可以緩解他的噁心。

  黛玉的小臉明顯冷了下來。

  以前若賈寶玉說這般話,黛玉覺的是對自己的親近,可如今聽來說為調戲也不過。

  前世,黛玉六歲來到賈家,和賈寶玉可以說是兩小無猜,賈寶玉每次來時,都進的黛玉的閨房。

  明清王朝雖不像其他朝代那麼封建,像什麼男女之間授受不親,男女三歲不同席之類。

  但是男女之間的忌諱還是有的,起碼閨房不能亂進,荷包是不能亂給的。

  像寶玉和黛玉這般親近,就是默認了娃娃親。

  只不過賈府之人背信棄義罷了。

  「荷包沒有,要是書倒是有的。」林黛玉並沒有直接翻臉。

  「書就不要了。」賈寶玉立馬跟上話,本就因為書噁心的,他怎麼可能在看書一眼。

  賈寶玉看著林黛玉,露出那種難受卻強顏歡笑的模樣。

  看了一會,賈寶玉的眼神就變的有些發癡,眼睛就定在了林黛玉的唇上。

  不似府裡的姑娘喜染什麼胭脂水粉,黛玉一直是素顏,櫻桃小嘴不用染什麼,都是水嫩。

  這般所以賈寶玉才看癡。

  賈寶玉往前湊湊,「妹妹的胭脂……」

  林黛玉皺起了眉頭,有些生氣。

  若不是心性單薄,此刻就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真真的是好生無禮。

  賈寶玉卻完全無視了黛玉已經冰冷的小臉,滿心只有那櫻桃小嘴。

  林黛玉站了起來,側身躲開了賈寶玉,她來到書架面前,儘量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賈寶玉眼看林黛玉走開了,一時間有些楞。

  這個樣子說是被鬼怪附身也有人信。

  沒了什麼澆水之恩蒙眼,黛玉對賈寶玉是半分好感都沒。

  她甚至懷疑,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神瑛侍者,為何她感覺不到他有任何的靈氣。

  其實,現在的賈寶玉真的不是什麼神瑛侍者了,他前世所謂的靈氣也都是由通靈寶玉帶來的,沒了那玉,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妹妹。」賈寶玉有些發癡的叫著。

  黛玉轉身,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都沒有回頭看賈寶玉一眼。

  「寶哥哥近來都讀些什麼書。」雖然厭煩,但黛玉的聲音還是軟糯的好聽。

  這軟綿綿帶著江南聲調的聲音把賈寶玉的神智拉了過來,他這才轉身對著林黛玉的方向。

  緩了一會,「妹妹方才說的什麼?」

  「寶哥哥近來都讀些什麼書。」黛玉又重複了一遍,對著癡人,她不屑於與之計較。

  「好好的人兒,非讀那些死物,只束博自己成了呆子,我最惱讀書!」賈寶玉有自己的一套說辭,打一聽起來還有些道理。

  「不讀書?」黛玉回頭看著賈寶玉,特意用有些驚訝的眼神看著他。

  賈寶玉點了點,挺著胸板,似乎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那,哥哥可是習武?」黛玉又問道。

  賈寶玉搖了搖頭,「舞刀弄槍做甚,血雨風腥著實駭人。」

  文不能仕途,武不能沙場,黛玉真不知賈寶玉作為一個男兒的志向到底在哪?

  林黛玉看著賈寶玉,「那哥哥喜什麼?」

  「與各位姐姐妹妹在府裡我就別無所求了。」賈寶玉想都沒想就說道。

  聽到這般話,黛玉不知應該是可笑還是為賈寶玉感到可悲。

  厭文惡武,看似高潔的理由,卻又享受著世俗之物帶來的特權。

  這就是大戶人家裡俗稱的敗家子。

  看林黛玉不在言語,賈寶玉接了話茬。

  「那妹妹喜什麼?」賈寶玉問道。

  「讀書。」黛玉回道。

  果不其然,賈寶玉皺起了眉頭,「妹妹怎喜歡讀這種死物……」

  「哥哥此言差矣,讀書可以開闊眼界,雖不能遊歷於天地,但可以吸取先人的智慧,怎能不喜於身。」

  「讀書不就為了當官!如此惡俗,渾濁!」賈寶玉情緒激動起來。

  他還倒退了幾步,有些驚悚的看著林黛玉,「沒想到妹妹怎會如此,如此的……」話雖沒說完,但賈寶玉痛心疾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哥哥怎會這般想,難不成天下的官員都是污濁之人?」不同于賈寶玉的激動,林黛玉則是平淡的說道。

  「都為了銅臭之物,不是污濁之人又是何!」賈寶玉說道。

  林黛玉笑了,「可哥哥不時時刻刻被污濁之物環繞?」

  賈寶玉愣住,只一會。

  「這些勞什子的東西我才不喜,不喜!」賈寶玉說罷就把身上的配件都扯下來往地上猛的砸。

  樣子著實癲狂。

  若黛玉真是小女孩,此刻定會被嚇哭。

  只是前世這般的情況黛玉已遇太多,此刻在看已是習慣。

  「哥哥何必拿這些死物撒氣,若是對妹妹不滿,就直接說罷了。」黛玉輕輕柔柔的說道。

  聽到黛玉這麼說,賈寶玉果然住了手,「我怎會對妹妹不滿,妹妹可是我見過最清爽的女子,若是妹妹不喜這些世俗之物,那就是仙子般了。」

  黛玉笑了笑,她又拿起書來,「寶哥哥的說法我並不認同,讀書又何不好,難不成目不識丁,白目一世便是好了?」

  「老祖宗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賈寶玉急的把賈母的話搬了出來。

  黛玉看著賈寶玉,笑說道,「寶哥哥可是寶姐姐?」

  「若我真是清清爽爽的女子就好了,有著污泥之身,我自己也厭惡的緊。」賈寶玉的想法總是不同于外人。

  「可寶哥哥是男兒,男兒有志于四方,若不能破萬理路,也應讀萬卷書。」林黛玉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賈寶玉一副大駭的表情,他不相信的看著林黛玉,「妹妹你怎如此世俗!」

  說罷便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睡著了,所以,這應該是昨天的更新


第17章

  眼前的這一幕黛玉是萬萬沒有想到。

  這讓黛玉頗為無奈,她還不知自己有這般本事,只是說了幾句話,竟然能讓賈寶玉有如此大的反應。

  忍著厭惡,黛玉走到賈寶玉身邊,不是去扶他,而是直接走了過去,對著還在院子裡的茗煙說道,「你主子不舒服,前來伺候。」

  「不舒服?」茗煙有些狐疑,方才他家爺還活蹦亂跳的,這是怎的了?

  不容多想,茗煙趕緊進了書房,若賈寶玉有半點閃失,他可就跟著遭殃了。

  一進門,就看見賈寶玉蹲在地上,屋裡有著一股子……

  「我的爺,這怎麼吐了。」茗煙見到此景明顯的驚訝。

  然後茗煙轉頭看著黛玉,竟有責怪之意,茗煙似是忘了,眼前的黛玉也是主子。

  黛玉看了他一眼,美眉輕皺,「不想寶二爺竟對書反應這般。」

  黛玉這麼一說,茗煙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家爺確實厭惡書,看著著滿滿一屋子書,吐了倒是也不奇怪。

  「姑娘,能讓我們家爺去您的香閨緩一下麼?」茗煙對賈寶玉甚是瞭解。

  「院子裡空氣甚好。」黛玉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主子腦袋不好,身邊的奴才也是同樣的德行,黛玉真不知道,何時,女兒家的閨房是隨便想進就進的。

  茗煙看著黛玉遠去的麗影,又看了看自家二爺,相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黛玉不讓,他總不能闖進去,何況這院裡的家丁他也招惹不起。

  最後茗煙只能讓賈寶玉坐在院落裡的石凳上,自己出了院子,在路上隨便抓了一個賈府的家丁,讓他喚轎夫過來。

  等了一會,轎夫來了,可賈寶玉太為噁心,坐不得轎子,只能讓轎夫背著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賈寶玉今日還穿著大紅的衣服,著實招眼。

  這下,府裡不少人可都看見了這一幕,人多就是嘴雜,一會兒的功夫,這八卦就傳開了。

  「你聽說沒,寶二爺去了林姑娘的院子,只一會就被人抬著出來了。」

  「哎呀呀,我親眼看見的,咋家爺臉色白的呀,怪嚇人的。」

  「這林姑娘的家丁還是從林府帶的,你說這會不會?」

  總之這謠言是越傳越玄乎,最後都傳到了王夫人和賈母那裡。

  若是別人,倒也罷了,可事關賈寶玉,小事也會變了大事。

  這不,賈母派身邊的大丫鬟鴛鴦來讓林黛玉過去一趟。

  黛玉這幾天靜音修煉自己都精氣神,現在的範圍已經到了院子周圍,只要她靜下心來她都能聽到院外的人在說什麼。

  賈府人多,總有些看熱鬧的,在院外議論紛紛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對於外邊的謠言黛玉已經基本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姑娘,姑娘。」雪雁氣嘟嘟的進來,細看眼睛有些紅。

  「你這孩子怎這般毛毛躁躁。」王嬤嬤對雪雁說道。

  「怎的?」黛玉笑問道,「可是又受了什麼委屈。」

  「雪雁今個本想去府裡的廚房拿點蒸蛋來,不想一出院就聽見他們在議論……」

  「雪雁!」王嬤嬤直接呵住了她,雪雁倒是太小,有什麼話都會跑來和林黛玉說。

  林黛玉抬頭對著王嬤嬤笑道,「嬤嬤,今個老祖宗讓我過去,我還能不知是何事麼。」

  然後林黛玉又對著雪雁說道,「可是與之爭吵?」

  雪雁低頭,然後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小姐最討厭惹事,可是那些人說的實在是太難聽了,她真的是忍不了。

  黛玉並沒有責備雪雁,「以後有這般的事儘管與我說,我雖不愛招惹閒事,可欺負到家門口來的,也不能無視。」

  聽到黛玉這般說,雪雁抬起頭了,眼睛通紅通紅的,「恩,雪雁知道了。」說罷還握緊了小拳頭。

  黛玉起身,「嬤嬤,去找見素雅的衣服來,算時間也該去老祖宗那了。」

  等著黛玉去的時候,屋子裡還有王夫人和王熙鳳她們,這個架勢著實像是三堂會審。

  「老祖宗安,太太安。」黛玉進門先行了禮。

  不同往日,賈母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

  她去看過自己的寶貝心肝,賈母只要一提起林黛玉,賈寶玉就噁心連連,和中了邪一般。

  著實府裡的風言風語不能信,但賈母親眼看見,這心裡也信了三分。

  這不,她竟然找了黛玉的生辰八字去和賈寶玉合,大有若是黛玉克著賈寶玉就讓她出府之意。

  「寶玉自昨日去了你的院子,連著兩日都精神不濟,到底發生了何事?」賈母連客套話都懶的說了,直接問林黛玉。

  屋子裡每個人都盯著黛玉看。

  小小的人兒被圍在中間,看著就讓人心疼,若是以前,此刻黛玉必定會委屈的哭。

  著實太欺負人了。

  「昨日寶哥哥去玉兒書房,不一會就吐了起來。」林黛玉簡單的陳述道。

  沒有絲毫的膽怯,這的確是事實。

  「就這般?呵……」王夫人跟上話來,事情一旦關及她的寶貝兒子,王夫人就不淡定了。

  自打林黛玉來賈府,她就事事不順,賈寶玉先是摔了玉,而後又成了現在的模樣。

  黛玉點了點頭,「玉兒不知寶哥哥不能聞書卷之氣,累及哥哥生病,心裡著實不安。」

  這話一出,王夫人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賈寶玉是不喜歡讀書,但這事沒有哪個人明面就說出來的。

  「會面就會面,偏偏在書房作甚,那寫死物常年累灰,可是傷人。」賈母說道。

  這是在責備黛玉,就差明面說怎麼不讓賈寶玉去內閨。

  黛玉還真不知讀書也會傷身子。

  書是死物,還真是……

  看著賈母和王夫人一副都是你的錯的嘴臉,黛玉心裡不住冷笑。

  這就是賈府的待客之道。

  「寶哥哥生病,著實是玉兒的錯,玉兒心裡內疚,今來看祖母一切安好,待明日玉兒就出府,轉回揚州,多謝祖母和舅母多日來的照顧。」黛玉一字一字的說道,語氣沒有波瀾。

  她正好不想在賈府待了,不用賈母她們趕,黛玉自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晚上十點和十一點更新吧,貌似中午更新,大家不喜歡看


第18章

  「玉兒這是說的何話。」賈母說道,林黛玉來賈府才幾日,若現在就打道回府,未免不會生出什麼謠言來。

  「玉兒只是不想在這添麻煩了。」林黛玉說道。

  「這孩子淨說些胡話,都是自家人,哪裡來的這麼生分。」賈母跟著說道。

  一邊的王夫人沒有吭聲。

  心裡卻巴不得黛玉早些走,留在這裡還克他的兒子。

  聽賈母這麼說,黛玉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這般結果黛玉早就猜中,賈母如此精明,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剛來就走落人口實。

  況且林海現在還在,誰也不知林家日後會怎樣,賈母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就放棄林家這顆棋子。

  黛玉方才也就是試探下,若是能走最是好

  不過,在賈家只待了這麼幾日就出了這麼多風波,黛玉是真的不想在待下去了。

  賈家,她是一定要離開的,還要想別的法子。

  看著黛玉低頭不說話,賈母也怕逼的太急會出什麼事,「看玉兒今個也累了,就先回吧。」

  王夫人一聽賈母說這話,猛的一抬頭,就讓這個掃把星怎麼走了?

  事情還沒弄清楚,把寶玉害成這樣,就這樣放過了?!

  王夫人剛想說點什麼,賈母就瞪了她一眼,這一眼讓王夫人沒敢在言語什麼。

  兩人互對著眼色,無視了黛玉。

  黛玉可沒心思在這看賈母和王夫人的宮心計,行了禮就離開了。

  黛玉走後,王夫人並沒有馬上走,「老祖宗,寶玉現在還虛著,會不會是被什麼……」

  話雖沒說多麼明白,但明擺著是說林黛玉。

  賈母這個老人精王夫人說什麼她怎會不明白。

  「八字不是還沒出來,你著急什麼,裡外都是自家人,一個當家主母氣度怎麼這般。」賈母說道。

  王夫人的臉色一陣紅白。

  賈母這話給自己留了後手,若是黛玉和寶玉不相克,她定不會讓黛玉走,可若是……

  總之,賈母和王夫人在一點上是一致的,就是一切以賈寶玉為重。

  聽賈母這般說,王夫人也不敢在說什麼,只請了安下去了。

  賈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倒是年紀大了,這一陣的操勞讓她著實有些吃不消。

  「等著鴛鴦回來在叫我起來。」賈母疲憊的說,然後就躺在塌上眯了過去。

  黛玉院中。

  黛玉一回去,王嬤嬤就行色匆匆的過來。

  樣子明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嬤嬤有何事?」回到裡屋,黛玉問道。

  「回姑娘,方才賈老夫人派人來要小姐的生辰八字,老奴想著這八字可不能亂給,於是就說老奴不知,現在鴛鴦姑娘還在等著,姑娘,您看?」王嬤嬤說道。

  「生辰八字?」黛玉重複道,而後笑了笑。

  這般還真是像賈家的作風,這是要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魘了賈寶玉。

  不過……

  黛玉靈動的眨了眨眼睛。

  她抬頭看向王嬤嬤,「生辰八字可不能亂給,只是老夫人要,不給不妥,嬤嬤你把生辰改上一改就是。」

  賈母一心都在賈寶玉身上,對於黛玉這個外孫女何時出生只知道大概,所以即便黛玉給個假的,賈母也不知道。

  王嬤嬤也不知黛玉做的什麼打算,反正給了假的也所謂,她就照著黛玉的吩咐做去了。

  果不其然,王嬤嬤前腳給了鴛鴦八字,鴛鴦就匆匆的拿著走了。

  此時,黛玉在屋中閉目,但並不是在養神。

  現在黛玉把自己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鴛鴦的身上,她要看看,鴛鴦究竟把這八字交給了誰。

  黛玉的精神力可以遍佈到院子,也可以集中到一人的身上,若是集中後的精神力範圍可以到整個賈府,不過這般耗費的氣力比較大就是了,今個是黛玉第一次嘗試。

  精神力一直跟著鴛鴦,只見鴛鴦到了賈府自個建的佛堂,把生辰八字給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黛玉的精神力一下子分散了下。

  竟然是熟人,黛玉不曾想過會是他,不過似乎又不是,因為在這個人身上黛玉感覺不出任何的靈氣。

  黛玉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嬤嬤,過來下。」黛玉喚道王嬤嬤。

  「姑娘有何事?」王嬤嬤進來。

  「我這有樣東西,一會你送到……」黛玉和王嬤嬤交代了賈府寺廟的住處。

  黛玉去書房,持筆寫了一封信,然後又往信封裡面放了片金葉子,用蠟把信封住。

  王嬤嬤接了信,沒多問什麼,不管她家姑娘吩咐什麼,只要不危急她家姑娘,王嬤嬤都會去做。

  按照黛玉的吩咐,王嬤嬤把送了過去,特意選了下午去,路上沒遇見賈府的人。

  「這是何物?」一個和尚模樣的人把信撿了起來,他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人,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難不成是哪個?」和尚臉上露出了不該是出家人有的淫、笑。

  想都沒想就把那信給拆開了,金葉子隨信掉在了地上。

  和尚一看是眼睛都直了,他趕緊用腳把金葉子踩住,生怕被別人看見。

  拖著腳,和尚是一步一步蹭到自己院裡。

  等到了院子裡頭,他才把腳抬了起來,立馬把金葉子撿起來,放到嘴邊一眼。

  「哎呦,真的是金子!」此刻和尚的眼睛似都冒著綠光。

  他趕緊檢查信封看裡面還有沒有金葉子了。

  「就這一片呀。」不滿足的語氣,和尚歎氣說道。

  「對了,還有封信。」和尚想起來,把信打開一看,眼睛直接眯了起來。

  這大戶人家就是好,錢來的門道也太多了吧!

  把信反反復複看了幾遍,和尚把信揉成了一個紙蛋蛋,然後塞到嘴裡吃掉了。

  吃完後拍拍自己的肚子,大腹便便的到屋裡睡覺去了,這一睡天都擦黑了。

  和尚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又睡了幾個時辰,等著天徹底黑了,他才起身出門。

  去的不是別處,正是黛玉的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離出府不遠啦,準時十點更新,親們喜歡十點還是十一點?我還在糾結幾點更新……


第19章

  門口早就有人在外面等著,一切事情黛玉都安排妥當。

  和尚一到黛玉院子就被領進了書房,王嬤嬤開的門。

  「不知施主有何貴幹。」和尚一本正經的問道。

  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人都來了,那信自然看過,黛玉來找他作甚心裡定是有數,要不然也不能這麼準時的來了。

  黛玉打眼看了面前和尚一眼,笑了笑。

  不得不讚歎物是人非,前世還是高僧,今世卻一臉市儈。

  恍惚間,黛玉感覺到自己過了兩世。

  面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的癩頭和尚。

  不過,此癩頭和尚不是彼癩頭和尚。

  沒了度化賈寶玉這個任務,這身上的靈氣也不必有了。

  都說仙人成仙時,是把污穢之物留在人間,剩下的都是人性的醜惡。

  癩頭和尚正是如此,他的真身此時正在天上,而人間的他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個人罷了。

  癩頭和尚本名賴成途,父輩家裡還算溫飽,兒時讀過幾年書,後來家道中落了,就四處遊歷求生。

  鐵匠,壯丁總之是啥都幹過,後來發現當和尚餓不死,就剃髮到個小寺廟出了家。

  吃不了苦頭,就頂著高僧的頭銜挨家竄戶的討口飯吃。

  正直賈府賈寶玉丟玉這個契機,癩頭和尚意外的和賈府搭上了關係,算是有了長期的飯票。

  「高僧覺的那兩張八字如何?」黛玉直接問道,多餘的話是一點也沒說。

  說道鴛鴦今天送給自己的兩張生辰八字,可是愁壞了癩頭和尚。

  他好歹是個和尚,這算命什麼的不該找算命先生麼,他哪裡會看了……

  若是其他的事情,癩頭和尚還可以察言觀色的胡扯一番,可是這個事情他卻是拿不准了。

  癩頭和尚不知道這賈母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希望這兩張八字是合還是不合?

  上次他收了王熙鳳的賄賂,瞎編了那玉又回來了,反正是神棍,他也不怕說瞎話遭什麼報應。

  得了好處才是重要。

  這次的事拿不准,若猜錯了意思,可就要走人了。

  好在這時候,黛玉讓他來,通過一方,癩頭和尚總會得點有用的資訊,何況來還有好處。

  看著面前這個仙人般的姐兒,癩頭和尚心裡算計道,賈家這麼大的家族,面前又是個美人胚子,定是想成就好事一樁。

  一陣忖度之後,癩頭和尚越想越覺的自己猜的靠譜。

  「此乃天賜良緣。」癩頭和尚一副大師的模樣。

  當騙子久了,這氣勢到也有幾分。

  「哦?」黛玉挑起了眉頭,「高僧是從哪看出來的。」

  語氣不冷不淡,讓人猜不透心理。

  「這……」賴頭和尚沒想到黛玉還會追問原因,他心裡急忙想到這麼胡扯。

  這下急的頭上都出了汗。

  「嬤嬤,你出去守著門口,聽我吩咐在進來。」黛玉對屋裡守著的王嬤嬤說道。

  「是,姑娘,我就在門口守著。」王嬤嬤重複了一遍,特意咬字,意思是讓癩頭和尚注意一下。

  門掩上,房裡就剩了黛玉和癩頭和尚兩人。

  不知為何,這般讓癩頭和尚更有壓力,越急就越想不出說什麼來。

  「看來高僧說不出理由來。」黛玉笑著說道。

  聽黛玉這麼一說,癩頭和尚急了。

  「八字就是天賜良緣,不知施主要什麼理由。」賴頭和尚臉皮厚,表面硬氣的說道,實際上心裡很虛。

  「就如同碎了的玉還能回來,是一樣的道理。」黛玉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眼角間還帶著柔氣,可說出的話卻讓癩頭和尚直接楞在了那裡。

  「施主,天上之事……」癩頭和尚想著理由辯解。

  「小女不知什麼天上之事,只知道假的真不了。」黛玉打斷了癩頭和尚,「高僧,你說是不是?」

  這話直戳心窩,讓癩頭和尚心虛的很。

  他抬眼正對上黛玉靈動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

  「姑娘是何意就直接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就一定照辦,苦來是找口飯吃,還請姑娘發發慈悲放過我一碼。」癩頭和尚是個精明的,黛玉都點了這裡,他心裡也知道自己的把柄被人抓到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黛玉說什麼是什麼了。

  黛玉笑了笑,「我怎會為難高僧,不過是想實事求是罷了,這八字……」

  「天作之合,這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在有第二種說罷。」癩頭和尚急急的說道。

  他想著黛玉這般威脅自己,不過是怕別人在過來收買,會誤了她的姻緣。

  黛玉站起身來,「八字不合,陰陽相克,這般的事實,高僧不必隱瞞。」

  癩頭和尚徹底的愣住,他直直的看著黛玉,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姑娘,方才是不是說反了話,還是我這耳朵?」癩頭和尚問道黛玉。

  黛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金葉子,「就是所說的那般,高僧沒有聽錯。」

  接過金葉子,癩頭和尚是一臉的蒙,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手上的金葉子是真的。

  這些金葉子若是省著過,夠他逍遙自在好久,眼前這為主子可比王熙鳳她大方多了。

  只要有錢,癩頭和尚是讓怎麼說就怎麼說,哪怕說黛玉是仙女轉世就成。

  癩頭和尚只是有點不理解,這賈家可是大門大戶,別人家都想方設法的要擠進來,這怎麼還有自己往外推的?

  「事情就是這般,勞煩高僧跑上這一趟。」黛玉發話。

  癩頭和尚連連點頭,「那小……不,貧僧就回了,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把金葉子踹起來,走路都是發飄的感覺。

  「八字不合,陰陽相克。」黛玉默默重複一遍,而後笑了笑。

  她在想,這些與她有著血脈的「親人」看到這個結果會有怎樣的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快遞因為霧霾來不了了,一臉蒙


第20章

  賈母給了癩頭和尚兩日的工夫,讓他細算來。

  已經拿了好處的癩頭和尚早就不糾結,在賈府好吃好喝了兩天,到了第三日拿了八字去回賈母。

  王夫人和賈母都在。

  「高僧,結果如何?」賈母先問道。

  癩頭和尚一本正經的撥著佛珠,沒有說話,先搖頭歎了口氣。

  「可是不合?」王夫人等不急的問道,正和她意,現在的王夫人對林黛玉可是厭的很,若她真和賈寶玉八字不合就有理由讓她趕緊離開賈府。

  賈母沒有言語,只是不滿的看了王夫人一眼,最近是越來越不長眼色了,估計是自己的權利下放的太多讓某人失了分寸。

  王夫人也知道自己方才著急失了禮數,馬上閉了嘴。

  賈母的眼神轉而看向癩頭和尚,「高僧儘管說來。 」

  癩頭和尚看了賈母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八字不合,陰陽相克,大凶。」

  說這話的時候,癩頭和尚說的可是相當的嚴肅。

  這兩天別看癩頭和尚天天吃喝,他也做了不少功課,對於賈寶玉和林黛玉他打聽了不少,這才知道,這賈府少爺剛見了林府小姐就摔了玉,也正是因為這般他自己才有機會和賈府搭上關係。

  癩頭和尚心想或許賈寶玉和林黛玉真是相克,但林黛玉絕對是自己的福星。

  「高僧,你算的可准?」聽了這話賈母的臉色明顯的變了,只要事關賈寶玉,賈母總會失了平日裡的淡定。

  「出家人不打誑語。」癩頭和尚說道,「命格無解。」

  癩頭和尚直接把話說死了,省的在讓自己找什麼破解的辦法。

  賈母沉默了一陣,她心裡想著這陣子賈寶玉的異樣,連著癩頭和尚這話,心裡基本已經認定黛玉克寶玉這個事實。

  「勞煩高僧了,鴛鴦回頭把香油錢給高僧送去。」賈母吩咐道,語氣裡都帶著心事。

  癩頭和尚一聽樂了,竟然收了兩份錢,但面色卻不敢表現出來。

  「阿彌陀佛,那貧僧就不打擾施主了。」

  癩頭和尚轉身離開了,到了門口掩不住的笑。

  癩頭和尚剛走,王夫人就來到賈母的身邊,「我可憐的兒啊。」

  說罷就拿出手帕來抹淚,這個樣子好似賈寶玉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賈母的心思王夫人也猜透了幾分,無非是礙于林如海的面子,把林黛玉現在趕走怕傷了兩家的關係。

  照王夫人的想法,這老太太就是想的太多了,一來這林如海官職雖重,但官位不高,能否升職這都是後話。二來自從賈敏去世後,林如海大傷,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要不然也不會讓黛玉來這麼一遭。

  林家又沒有五服之內的親戚,也沒有什麼宗族,到時候人沒了,賈家派人過去照顧,這錢財照樣跑不了。

  王夫人做的是這副心思。

  「你先回吧,我有些累了。」賈母對王夫人說道。

  「那老祖宗我先回去,林姐兒那?」

  「你先回,這事我自有主意。」賈母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見此,王夫人也不敢在多說什麼,請了安就退下了。

  看著王夫人走,賈母長歎了一口氣,心裡在盤算著怎麼讓黛玉走,早知道事情會是這般,前兩日林黛玉說自己要走的時候她就不該留。

  眼見著昨天剛下了寒凍,這河運都封了水路,山路是斷然不能走,年頭不太平,山賊什麼的可是不少。

  所以黛玉馬上回揚州是不可能的事情,讓她自己安置卻又……

  總之,賈母覺的怎樣都不妥當,思來想去也沒個主意。

  到了最後,賈母下定了決心,要找黛玉單獨談談,總歸是賈寶玉最重要。

  中間間隔了一天,賈母讓鴛鴦做了點小動作。

  她讓鴛鴦把黛玉和賈寶玉八字不合的消息傳了出去,若黛玉是個懂事的,應該知道怎麼做。

  賈母有意,才一天的功夫這消息就傳開了。

  不過,這消息傳的有些變味了,到了最後竟然說林黛玉是個喪門星,天煞孤星,要不然賈敏怎麼死的!

  聽到這些傳言,林黛玉不禁冷笑,對著賈母最後一點的情分也消失殆盡。

  黛玉聽到這些傳言,沒有任何動作,賈母無奈只好找來黛玉開門見山。

  第二天,鴛鴦就過來傳話。

  事情早就在黛玉的預料之中,接到賈母的傳喚黛玉絲毫不驚訝。

  看來賈母是下了決心要趕自己走。

  黛玉笑了笑,走她也是自己走,不過總不能白來一趟。

  她不把自己當親人看,自己也不必處處退讓。

  去賈母那的時候,王夫人也在。

  事關賈寶玉,怎麼也少不了王夫人。

  黛玉請了安,賈母就喚她坐著。

  態度比上次要親切的多。

  「玉兒這段時間住的可是習慣?」賈母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這都住了有小段日子了,此時在問,有點奇怪。

  「一切安好。」黛玉回應道。

  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是賈母想聽到的。

  「京城這氣候總與揚州不同,玉兒習慣,習慣就好。」總感覺賈母是有半截話沒說。

  「總歸不比自己的家要好。」王夫人笑說道。

  這話顯然是把黛玉排到了外面。

  黛玉笑笑,「玉兒還算習慣。」

  黛玉就是不接話。

  王夫人和賈母只能乾笑道。

  「不知姑爺身體怎樣,這冬天總是多病之季。」賈母說道。

  她想借著林如海讓林黛玉離開。

  聽賈母這般說,黛玉的笑容淡了一下。

  不知道賈母是不是急著打發她走,竟然說出這般話來,什麼多病之季?這不是明擺著詛咒她爹爹生病。

  「爹爹一切安好,正直壯年,怎會生病。」黛玉說道,雖是柔柔的語氣,但這話聽起來卻略帶諷刺。

  賈母何曾這般被人說過,顏面一下就下不來了,「玉兒,生辰八字之事你可是知道。」

  賈母沒了耐心,直接進入主題。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今天吃餃子沒∼


第21章

  對著賈母忽來的呵斥。

  黛玉一下子紅了眼圈,樣子委屈的很。

  對於黛玉這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來說,賈母這般的說辭著實過分。

  且不說語調如何,單是說了這生辰八字就是對黛玉的冒犯。

  要知道,古代女子的八字很重要,只有在定姻緣的時候才能告之,現在就隨隨便便的被要了去,只是為了看看和賈寶玉八字沖不沖,這簡直是在胡鬧!

  「八字之事……」黛玉低低的說著,本是受害的一方,卻是現在最委屈。

  看到林黛玉這個樣子,被賈寶玉事情衝昏頭腦的賈母總算是回過一點理智。

  賈母話出口,也覺的是自己衝動說重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在收是收不回來了。

  「園子裡哪個姐兒都和寶玉碰過八字,不單單是玉兒一人。」賈母這般說道,想要化解此時的尷尬。

  若黛玉真的是小姑娘,賈母這般說她就信了,可現在的黛玉可是活了一世,在聽此話真是覺得可笑。

  在這榮國府裡,在賈母心中,恐怕只有賈寶玉才算的上是人。

  王夫人在一旁迎合,「都是算過得,只不過……」

  她這話說了半截,單看王夫人現在那個表情就知道後面的話不是什麼好話。

  「玉兒來時聽到過,只當了玩笑話,不想……」黛玉抬頭看了賈母一眼,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這可不是什麼玩笑話。」王夫人話接的很快,一時間屋裡有些尷尬。

  賈母有白了王夫人一眼,這幾日王夫人的表現著實讓她惱怒,許是因為賈敏亦或者是賈寶玉的關係,王夫人現在說話都不經過腦子。

  話竟然已經說開了,在藏著掖著反而沒有什麼意思。

  賈母一狠心,為了賈寶玉,她就當一次壞人。

  「昨日我讓高僧合了你和寶玉的生辰八字。」賈母說道。

  黛玉看了一眼賈母,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本是越矩之事,還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賈母不愧是一家之長。

  「結果想必玉兒已經知道了。」說道著賈母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黛玉,只見黛玉低著頭,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你寶哥哥天生命貴,如今這般,只能委屈玉兒你了。」賈母說著說著眼眶也濕了,一臉疼惜的模樣。

  她這次讓黛玉來是通知她,而不是與她做什麼商量,賈母就是告訴黛玉一個結果罷了。

  是林黛玉克了賈寶玉,不是賈寶玉克林黛玉。

  寶玉命貴?也就是賈母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出這般話,賈寶玉的命是命,那黛玉的命算什麼?

  若是心裡有半點黛玉,哪怕說相克對誰都不好,也能讓人心裡舒服一些,現在可是不顧半分黛玉的感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賈母就差趕人了,算是給了林黛玉個面子,賈母更重的話還沒說,只是看著黛玉。

  希望是個機靈的。

  黛玉雖說本就想走,可被賈母這般對待還真是心寒的很。

  沉默了半刻,黛玉醞釀了下情緒。

  黛玉低下頭,「玉兒明白,玉兒不會讓祖母煩擾。」

  聲音有些微抖,聽著讓人心疼。

  「玉兒明日就走,絕對不會連累了寶哥哥。」黛玉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在加上單薄的身軀,真真是讓人疼到了心尖尖上。

  本來心如磐石的賈母看到這般,心裡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目的達成了,慈母心又出來了。

  「我的心肝,怎能如此的善解人意。」賈母連連說道,林黛玉這般說辭讓賈母把心安了下來。

  賈母很滿意黛玉說的明日就走,為了寶玉,她不想讓黛玉在榮國府多待上一日。

  黛玉柔柔的樣子像足了賈敏小時候,到時自己的女兒,此刻賈母還真的有些心疼。

  賈母在偏心,也是人,在怎麼說這林黛玉也是賈母的外孫女,除了賈寶玉,賈母還是心疼林黛玉的。

  看著黛玉這般的委屈,賈母心裡難得的內疚。

  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態度,貌似是有點過分了。

  「玉兒這就退下,回去收拾行囊,望祖母安康。」黛玉壓著哭音,懂事的說道。

  這一幕觸發了賈母的憐惜。

  面前小小的人兒掛著淚珠,讓賈母愈發的內疚起來。

  「我的兒,這天寒地凍的不能走,等著我在給你安排住處。」賈母說道。

  感情用事的賈母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一旁的王夫人抬頭,樣子有些驚訝。

  她在心裡篇幅,都要走了,讓她自己走就罷了,還安排什麼住處。

  這老婆子難不成是老糊塗了?

  賈母這話是應景而生。

  但安排住處這事賈母先前是有打算,總不能天寒地凍的讓林黛玉自己去找住處。

  「不勞祖母費心,玉兒去娘親的莊子就好。」林黛玉說道。

  聽到這話,王夫人抬頭,臉色難看了起來。

  賈敏出嫁的時候,賈府給她陪嫁了一處大的莊子,這莊子在京城,賈敏是遠嫁,莊子定是帶不走了。

  所以這莊子一直由王夫人打理著。

  揚州離京城這麼遠,莊子裡的產物也送過不去,至於錢財?東西都見不到,何況是錢呢。

  林家多少也不差這點銀子,就沒與二房計較。

  久而久之,王夫人都快把莊子當做自己的財產了。

  如今讓她交出去可不是在割她的肉嗎!

  「天寒地凍的,去了莊子傷了身子可怎麼辦。」王夫人看似關心的說道。

  心裡卻是打的另外的算盤。

  這賈敏也是,小小的莊子還告訴林黛玉作甚,小氣的很!

  林黛玉前世住在榮國府,林家的萬貫家財都讓二房貪墨了去,那時候林黛玉想著早晚都會和賈寶玉成親,這些嫁妝到頭來都是寶玉的,她根本就沒計較。

  就算府裡有什麼風言風語,說什麼黛玉是寄人籬下,黛玉都沒有在意。

  可是今世卻是不同,雖然錢財對於黛玉來說仍舊是身外之物,可她卻不想讓二房占的半點便宜。

  有這錢財,她還不如去廣發善緣,救濟那些窮苦百姓,怎麼也比喂了白眼狼要好。

  「莊子裡也有院落,依山傍水,玉兒以前就聽娘親說過,去後,玉兒會自己照顧自己的,請舅母放心。」林黛玉說道。

  「這……」王夫人還在想著說辭。

  賈府陪嫁給賈敏的莊子確實不錯,依山傍水,土地有好,每年的收成也不少,怎麼,這王夫人都是捨不得。

  「若是玉兒喜歡,去就是了,日用的東西就從庫裡拿,人手不夠就從府裡調。」賈母開了口,看著黛玉這般的配合,她怎麼也要心疼心疼黛玉。

  在說,這莊子本就是賈敏的,如今給了黛玉可以說是物歸原主。

  對於賈母來說,這莊子由誰打理都是一樣,她現在老了,對於錢財什麼的都看的很淡,只要不是給了外人,賈母還真無所謂。

  她給賈寶玉留著自己的小金庫,怎麼也不差一個小小的莊子。

  正巧黛玉自己提出來,還省了賈母給黛玉找地方住的勞神,這麼一看著實兩全其美。

  當然,最不高興的當數是王夫人了。

  王夫人臉色難看的緊,「莊子那些奴才野慣了,我怕姑娘去了受委屈。」

  她還在找著理由。

  「想著有祖母,那些奴才也不敢造反。」黛玉把賈母搬了出來,這般讓王夫人是無話可說。

  這莊子黛玉是要定了。

  事情都解決了,賈母的精神一下子松了下來,這個時候倒是有些困了。

  賈母擺了擺手,對王夫人說道,「回頭把莊子上的事情都安排好,若有什麼缺的,玉兒就和你要。」

  賈母說的相當大方,王夫人的表情那叫一個僵硬。

  「那就勞煩舅母了。」林黛玉說道。

  王夫人看著黛玉,這個時候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

  「對了,莊子還要安排幾日,玉兒這兩天就去大太太那邊住上幾日,我看大太太與玉兒有緣,真巧有這個機會近親一番。」賈母說道。

  其實說的好聽,不過是連一日都不想林黛玉在這待著。

  黛玉給賈母請了安,隨同著王夫人一同出去。

  黛玉並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跟著王夫人。

  「玉兒明日就要去叨擾大舅母了,今日就勞煩二舅母把莊子的事交代一番,玉兒好做準備。」黛玉對著王夫人說道。

  這事情可要趁熱打鐵,王夫人的本性黛玉算是看清了。

  王夫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著黛玉,「莊子我馬上交給你,如此催促作甚。」

  說罷就轉身要走,黛玉就不緊不慢的跟在王夫人後面。

  不催促,難不成等著她把莊子架空麼?

  不得不說黛玉猜中了王夫人的心思,只不過現在黛玉追的那麼緊,莊子裡的東西轉移是不可能了。

  此時王夫人真的覺得心都在滴血,早知道不是自己的莊子,何苦來的那般經營,都喂了白眼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榜單有2W,所以日更是一定的,字數肥肥是一定的,加更或許也有∼∼∼更新的時間可能要十點半到十一點啦∼


第22章

  說是馬上把莊子交出來,王夫人還在想法子多弄些東西出來。

  黛玉著實懶得計較,不過三兩日,就由著王夫人折騰去了。

  當天,黛玉就搬到了賈赦那邊。

  對比王夫人,邢夫人對黛玉可是熱情。

  自從黛玉來了,賈寶玉就事情不斷,在王夫人眼裡黛玉是掃把星,可是在邢夫人眼裡黛玉卻是貴人。

  她不順眼二房這麼多年,總算有人來給她出了這口惡氣。

  「我的好姑娘缺什麼儘管和舅母說,千萬不要和我客氣。」邢夫人對黛玉說道。

  她安排黛玉主到了客房的正院,比在那邊住的要好。

  「勞煩舅母操心。」黛玉軟諾諾的說道。

  出了王夫人那邊,黛玉心情也變的很好。

  果真應該早早脫離那一家子。

  黛玉帶著紫娟先來,留著王嬤嬤和雪雁打理剩下的事。

  賈母說過,黛玉缺什麼東西儘管從府庫裡拿,黛玉可不稀罕貪墨賈家什麼東西,只是要了些藏書。

  書這東西在別人眼裡或許是千金難求,特別是孤本,真的是有市無價。

  可到了榮國府這,書不過是占地的雜物罷了。

  林黛玉想要,真是一點功夫沒費,足足裝了兩個大箱子。

  王夫人還在暗暗自喜,她本來還怕林黛玉獅子大開口要狠狠的要上一筆,不想只要了這些死物。

  著實應了那句頭髮長見識短,王夫人給書這事可一點沒經過賈政。

  雖說賈政的官是捐來的,但最喜好假裝風雅,心中雖無多少文墨,可收藏的裝顏面的東西卻不少,書就是其一,儘管從來沒看過。

  在邢夫人這邊也住不了多久,黛玉很多的行李都沒整理。

  只是放在那。

  折騰了一天,黛玉早早就睡下。

  這幾天雖勞累,黛玉也沒斷了修煉。

  她這幾日在嘗試著藥理,自家爹爹的身體現在已經出現了問題,只是強忍著不說罷了。

  黛玉想著此次回揚州就開始調理爹爹的身體,這也是她為何要來莊子住的原因。

  總不能一回去就會藥理,理由是要有的。

  黛玉想著回去就和林如海是在莊子這邊和人學的藥理和土方子。

  莊子那邊應該有不少的藥材,黛玉在心裡盤算著。

  從仙術中,黛玉頓悟出不少的養生之法,只是要治病還需一段時間。

  黛玉正在閉目眼神,不想這時候卻有訪客來了,進門的是個老嬤嬤,但屋外還有人在等著。

  黛玉讓老嬤嬤進來,這嬤嬤看來歲數不小,應該是府裡的老人,但是從她的衣著看,她主子的地位應該不高。

  老嬤嬤穿的很乾淨,但衣服洗的都有些發白。

  「姑娘吉祥。」看到黛玉,老嬤嬤的眼裡閃過驚豔。

  好一個靈氣的姑娘。

  「姑娘,我家少爺前來拜訪,喚我前來送帖。」老嬤嬤說道。

  「哪位少爺?」黛玉問道,如此有理數,不是賈府的人?

  「琮少爺。」老嬤嬤說道。

  她也不知道自家少爺是怎麼了,前來拜訪還要弄的文縐縐的,不進門,在門外等著。

  今個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別說,她家少爺收拾起來真的是個好兒郎。

  老嬤嬤一說黛玉就知是誰,只是不知賈琮來作甚。

  南國的民風算是開放,男子雖不能隨便進女子的閨房,但是會面還是可以的。

  偶有男風,男子雖不能當正妻,但有男妾。

  「原來是琮哥哥來了,快快請進。」黛玉說道。

  老嬤嬤笑著去門口招呼自家少爺進來。

  其實賈琮來沒有什麼事,只聽黛玉來了,他下意識的想來看看。

  於是就到了門口。

  頭次,皮猴子賈琮害羞,進屋就看了黛玉一眼。

  原先想的話現在竟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賈琮拘束的站著,身子硬邦邦的。

  嬤嬤看著自家少爺,有些擔心,難不成是身體不舒服?

  要知道賈琮可是一時都不閑著。

  黛玉眨眨眼睛,笑著對賈琮說道,「玉兒從揚州帶了些點心,哥哥要不要嘗嘗。」

  黛玉喜好甜食,特別喜歡揚州帶著鹹口的小點心。

  每次吃小點心的時候,黛玉的眼睛就會笑的彎彎,水靈的小臉看起來甚是可愛。

  賈琮點了點頭,走到黛玉面前,小心翼翼的拿一塊點心。

  一口吃到嘴裡,吃的有些急,險些嗆到。

  「咳咳。」賈琮咳嗽的面上通紅。

  黛玉給賈琮倒了一杯茶。

  不知怎麼,賈琮覺的這茶喝起來都分外的好喝。

  「勞煩姑娘了。」賈琮說道。

  「哥哥不必如此生分,都是自家人。」黛玉說道。

  「勞煩,煩妹妹了。」賈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可能是賈琮長這麼大第一次害羞。

  吃了點心,賈琮也不知說什麼好。

  「妹妹忙,我就先走了。」賈琮站了起來,低頭,但嘴角微微揚起。

  剛要走,賈琮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本書。

  黛玉從王夫人那拿了不少書來,從中拿了一本閒散的時候打發時間。

  賈琮其實喜好讀書,只是為了和賈赦賭氣就是不去學堂,平日裡私下也看書。

  「哥哥可是喜歡讀書?」黛玉隨口問道。

  「平日裡閑著看,算不上喜歡。」賈琮看似隨意的說著,眼前卻沒離過那書本。

  看起來還是孤本。

  看著賈琮的樣子,黛玉笑了笑,「哥哥若是喜歡,看就是了。」

  「真的?」賈琮有些興奮的說道,說完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不看了,還有事情。」

  「昨個我讓紫娟采了早上的晨露,聽說用它泡第一壺茶,而後在用泉水在泡第二壺,味道極好,哥哥要不要嘗嘗。」

  既然黛玉這般說,賈琮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心中甚是歡喜。

  「叨擾妹妹了。」賈琮坐了下來,開始認認真真的看書。

  紫娟按照黛玉的吩咐泡來了茶,飲一杯茶,看幾頁書,這般的生活賈琮以前從未有過。

  書看的入迷,不知不覺到了中午。

  肚子開始咕咕的叫,賈琮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脖子,看向窗外,才發現太陽已經上了最正頭。

  賈琮把書輕輕的放下,「真是叨擾妹妹了,不想已是晌午。」賈琮有些歉意的說道。

  「哥哥客氣了。」黛玉柔柔的說道。

  今天她也是難得的悠閒,可以靜靜的看書。

  「賈琮告辭,妹妹還請用膳。」賈琮說道。

  黛玉點了點頭。

  「妹妹,我來看妹妹的,你們這廝怎麼不讓我進。」又是熟悉的聲音。

  黛玉聽到不自覺的揉著太陽穴,有些無奈的看了屋外一眼。

  不是說正病著,怎麼又追到這般來了。

  這次賈寶玉可不是一人來的,帶著賈府的家丁,這個架勢像是來打架的。

  黛玉不想給大房添什麼麻煩,「讓寶哥哥進來吧。」

  「林妹妹,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就搬走了,讓我好生的找。」賈寶玉眼裡只剩了林黛玉,完全無視了站在他身邊的賈琮。

  「哥哥不是病著,這個時候不養病,來這作甚?」賈琮說道。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般,賈寶玉就看著黛玉。

  「那日的事,哥哥可是忘了?」黛玉反問道。

  「那日的什麼事?」賈寶玉問道。

  黛玉搖搖頭,「看來哥哥真的忘了,不說也罷,玉兒要回揚州去了。」

  「怎忽然要回去,我不許。」賈寶玉強硬的說道。

  「爹爹來信讓玉兒回。」黛玉說道。

  對於賈寶玉這個癡人,黛玉不想和他糾纏什麼,只是編了瞎話想讓他快快的走。

  「妹妹要是回去,我也要跟著去。」賈寶玉上來就握住黛玉的手。

  賈琮一看,也大步上前,把賈寶玉的手給爭開了。

  賈寶玉這才注意到賈琮也在這,「你是誰?」

  賈寶玉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

  原是賈琮每次見賈寶玉都是灰頭土臉的,頭一次打扮的乾乾淨淨的。

  賈琮完全撿著賈家人的好處長,長相比賈璉還俊俏。

  「寶二哥,怎連我都不認識了?」賈琮沒有好氣的說道,上來就對黛玉無理,還真是讓人氣大。

  只要是長的好的人,賈寶玉就會心生好感。

  想著前世賈寶玉就與秦鐘要好的很。

  「府裡何時有了神仙般的弟弟,我都不知道。」

  「又不是嫡親的弟弟,寶二哥不認識是正常的。」賈琮說道。

  「難不成弟弟也是賈府的人!」賈寶玉相當開心的說道。

  「時間不早,哥哥們該去用午膳了。」黛玉實在不想在和賈寶玉打什麼交道,婉言的想讓賈寶玉走。

  「不行,我不走,妹妹要是去揚州,帶我也去罷。」黛玉一開口,賈寶玉又想起她來。

  「哥哥去了可是要讀書。」黛玉說道。

  賈寶玉一聽,果真變了臉色,「那我不准妹妹走!」說罷又上來要拉林黛玉。

  賈琮擋在了黛玉的前面,「寶哥哥回去罷,這也不是榮國府正院。」

  「不行,我不讓妹妹走。」賈寶玉的強脾氣又上來了,開始大吵大鬧著實惱人。

  賈琮一個沒看住,賈寶玉竟然朝著林黛玉撲了過去。

  情急之下,賈琮一個手刀過去,到是平日裡爬樹頑皮,賈琮這手勁不小,加上錯打了位置亦或著賈寶玉身體還太虛弱。

  沒怎麼的,賈寶玉就暈了過去。

  林黛玉看著倒在地上的賈寶玉,或許,她與賈寶玉兩人真是相克。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的王朝∼∼大家不要參照清朝或者明朝啦∼∼


第23章

  「妹妹不必擔心,此事由我處理。」賈琮說道,他不想連累林黛玉。

  要知道賈寶玉可是賈府的寶貝疙瘩,別說是打暈,就算只是磕磕碰碰也是大事。

  「寶哥哥在玉兒這裡暈倒,怎麼都脫不開干係。」黛玉看著倒在地上的賈寶玉說道,這的確是一個事實。

  「人本就是我打的,與妹妹有和關係。」賈琮說道,模樣有些急。

  本是想來看看林黛玉,不想會給她惹出這般的麻煩。

  黛玉來到賈琮面前,「哥哥這般說,信的有幾個人?」

  賈琮沉默了,的確,在賈府沒有什麼事實可言,特別他還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子。

  「我……」賈琮看了黛玉一眼,「我連累妹妹了。」

  賈琮的語氣相當的自責,他也沒有想到賈寶玉如此的精貴,打一下就能暈過去。

  「琮哥哥先把寶哥哥扶起來,餘下的事玉兒自有辦法。」

  這事對於黛玉來說雖是件麻煩事,但也可以算是一個契機。

  他們不是說自己克賈寶玉麼?那黛玉所幸就坐實了這個謠言。

  大房這邊對黛玉雖說不錯,但總歸是和賈家有扯不開的關係,黛玉真是厭了賈家之事,想要快快離開。

  只是王夫人手裡一直把著莊子不放,著實的惱人。

  「妹妹能有何辦法,我本就不受待見,妹妹不必多慮我。」賈琮說道。

  黛玉看著賈琮,「哥哥快把寶哥哥扶起來吧,一會在著了涼更是大的罪過。」

  聽著黛玉這般說,賈琮先把賈寶玉扶了起來。

  別看賈寶玉小小的年紀,昏過去後搬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趁著賈琮搬賈寶玉的功夫,黛玉出門,正巧遇見跑過來的茗煙。

  「你家主子又暈了過去,快些去看看。」黛玉對茗煙說道。

  茗煙只感到頭皮一麻,頓時愣在了原地,前幾日他才因為護主不利被扣了半年的月錢,若不是賈寶玉護著他,恐怕現在茗煙已經是個二等的奴才了。

  這又怎麼了呀,他的天王老爺呀……

  怎麼一來這就出事呀……

  茗煙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腿腳都開始發軟。

  他扶住了身邊的柱子,不行,他要先緩一緩。

  緩了一會。

  「姑娘,你方才說我家二爺又怎麼了?」茗煙顫巍巍的問道。

  「說著說著話就暈了過去,許是病還沒好?」黛玉說道。

  茗煙看了黛玉一眼,就差叫聲姑奶奶了,就看他家爺早上來的那個勁頭,哪裡像半分有病的?

  這會子暈了,真是邪門了……

  茗煙在心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現在他已經做好了被降職的準備。

  到了屋裡,賈寶玉還暈著。

  茗煙上下檢查了一番,看著他家二爺沒事心裡才松了一口氣,而後又看了看地上,這次也沒吐,莫非是見了林姑娘激動的暈過去了?

  叫茗煙後,黛玉又讓紫娟叫了府裡的轎夫過來,就說是賈寶玉有些不適。

  等著茗煙檢查完了,這轎夫也來了,賈寶玉這次帶的隨身隨從也進來,把賈寶玉抬進了轎子裡,出了黛玉的院子。

  浩浩蕩蕩的這一群人,自是又在賈府掀起了波瀾。

  這次黛玉沒等著賈母和王夫人找自己,而是先去了找了她們。

  看著賈寶玉被抬頭了,黛玉轉而對賈琮說道,「若是有需要哥哥幫忙的,玉兒定會去找琮哥哥。」

  黛玉對賈琮這般的說著,其實只是托詞罷了,賈琮在賈府本就不易,她不想在給賈琮招惹麻煩。

  賈琮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去找賈母認錯。

  不得不說,他和黛玉想到了一起。

  不過,黛玉的動作卻比賈琮要快。

  賈琮前腳離開,黛玉就立馬起身去了賈母那裡。

  賈母這般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黛玉就過來了。

  「不是免了玉兒的安,怎麼又過來了。」賈母剛用完膳,正躺著休息。

  自打知道黛玉和她的鳳凰蛋子八字不合,對黛玉賈母不自覺的疏遠,免安看起來是心疼黛玉,實則是不想見面罷了。

  「姑娘說要緊的事要與老祖宗說。」鴛鴦回道。

  「能有什麼要緊的事。」賈母的語氣有些不善,人老了這睡覺本就輕,昨晚又失眠到半夜,好不容易晌午有了睡意,又有人過來打擾。

  若是別人賈母定就不見,單這黛玉不行,本就把她趕出林府有了話柄,若在不見,恐黛玉在多想,與林家關係鬧僵了就不好看了。

  「讓她進來吧。」賈母眯著眼睛,沒有半點起來的意思。

  連收拾都沒有收拾就讓黛玉進屋。

  「外祖母安康。」黛玉進來畢恭畢敬的給賈母行了禮。

  賈母嗯了一聲,「玉兒怎麼這會子來了。」賈母連說話聲音都帶著睡意,沒抬眼看黛玉一眼。

  「玉兒想著明日就離開賈府。」黛玉說道,「莊子上的事情就不勞煩舅母了。」

  王夫人把著莊子不放的事情賈母也知道,在身邊這麼多年了,王夫人的性格賈母已然吃透了,到了她手裡的東西在往外拿是不容易。

  在怎麼說王夫人也是賈寶玉的娘,算關係自比黛玉要親近。

  裡外黛玉都是要走,也不差這幾天讓王夫人「收拾收拾」莊子裡的東西,所以賈母就沒有管這個閒事。

  不想黛玉為這個還跑來一趟,果真是年紀小,這心眼也要,她賈家還不至於答應的事不做。

  就看這一點,便沒了大家風範,果真不是賈府的人,賈母心裡這般想到。

  「你舅母喜操心,萬事都仔細,黛玉放下交與就是了。」說著話,賈母打了個哈欠,

  「玉兒還有什麼事麼?」

  慵懶的語調,顯然是想趕黛玉走了。

  「玉兒也知舅母心細,只是……」林黛玉頓了一下,似是在深思熟慮,過了一會才又開口說道。

  「只是玉兒擔心寶哥哥,怕在出什麼事。」林黛玉說道。

  提起賈寶玉,賈母總算上了點心,「玉兒安心,你現在住在西頭,只要不見面,寶玉就無事。」

  「今日哥哥來找玉兒,不想……」

  話說道這,賈母忽然睜開眼睛,從軟榻上起身,「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今天買了一箱零食,開森∼∼∼


第24章

  「回外祖母,不知怎麼,一句話都沒有說上,寶哥哥就暈倒了。」黛玉說道。

  「寶玉暈倒了!哎呦。」賈母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無事去你那作甚,我的心肝啊,可是有什麼事情,鴛鴦,鴛鴦快些進來。」賈母趕緊喚鴛鴦進來,著急的模樣哪裡還有方才的睡意。

  「老祖宗何事。」鴛鴦匆忙進屋。

  鴛鴦還從未聽過賈母這般的急促,跑進來的時候,鴛鴦頭上的釵都有些歪了。

  「快去叫轎子來,我要去看看寶玉有事沒有,對了,把府裡的郎中都叫上。」賈母難得的慌亂,一點都不顧的林黛玉還在。

  賈母怎麼說,鴛鴦就這麼做。

  屋子裡頓時一片的慌亂。

  賈母只隨便套了件外套,沒有收拾就要出門,樣子似是連轎夫都等不得。

  賈母這般的反應讓黛玉也有微微的驚訝,不想賈寶玉在賈母心中地位這般。

  看著賈母起身,黛玉跟在了她的後面。

  不想賈母回頭看著黛玉,「你還去作甚,難不成想讓寶玉死了不成!」

  這話說的著實傷人。

  現在賈母看黛玉的眼神就是看喪門星的樣子。

  即便黛玉對賈母已經沒什麼情分,聽到這話心裡還是難受了一番。

  畢竟血脈在哪,被自己的親人這般說還真是傷的徹底。

  黛玉頓住腳步,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賈母也沒在理黛玉,轎子沒了,自己直接走了出去。

  遠看著賈母離去的身影,黛玉嘴角浮現出冷笑。

  這就是那個口裡心心念自己的外祖母,自己前世除賈寶玉外最親近之人。

  且說轎夫連跑帶顛的抬著賈母來到賈寶玉的院子,因為賈母一直讓他們快跑快跑,轎夫速度上來了,必定就會顛簸。

  等著下轎子的時候,賈母這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腿腳發麻,又兩個家丁扶著在進了賈寶玉的院子。

  此時賈寶玉還昏著,賈母一進門就哭了出來,「我可憐的兒呀。」

  看到賈母這個樣子,隨來的郎中表示壓力巨大。

  這要有半點閃失他們可就完了。

  郎中們一個個臉色緊繃,看著床上的賈寶玉,心裡無一不是怨念。

  賈寶玉不過是身體剛好,有些虛,加之情緒上激動,被賈琮那麼一打就暈了過去。

  實際上沒有什麼大事。

  賈母這架勢看似是賈寶玉不行了一般。

  郎中們仔仔細細的檢查,一個檢查完了,不放心接著下一個人檢查。

  統共來了有五個郎中,和流水站一般,你看完了我看。

  裡裡外外把賈寶玉折騰了一番,本來能半個時辰醒,折騰下來足足兩個小時後才醒了過來。

  看著賈寶玉醒了,郎中們終於松了一口氣。

  賈母對每個人都有上次,拿著賞賜的銀子,郎中們走出院子,個個都捂著自己的小心臟,這錢真是不好掙啊……

  看著賈寶玉沒事,賈母的心這才安了下來。

  情緒也慢慢平復下來。

  賈母憐惜的看著賈寶玉的小臉,都疼到了心尖尖上。

  「好端端的去那作甚,我的兒呀。」王夫人聞信立馬趕了過來。

  進門的時候是氣喘吁吁的模樣,看的出來,王夫人是剛午休完都沒來得及收拾就來了。

  「寶玉已經沒事了,如此慌亂成何體統。」賈母對王夫人說道。

  「不知那裡有什麼好,我的傻兒子啊!」看到賈寶玉這般,王夫人心裡對黛玉更是不滿,已經顧不得賈母在說什麼了。

  看到王夫人這般的表現,賈母對她也沒有好臉色。

  歸根結底,這事情就賴王夫人,要不是她貪墨這點小錢,早早的把莊子交給黛玉,賈寶玉何苦受這個醉。

  「你和我來一下。」賈母低沉著聲音和王夫人說道。

  「可……」王夫人剛看了一眼賈寶玉。

  賈母沒在搭理她,而是到了賈寶玉院裡的另一間屋子,連頭都沒回。

  「是,老祖宗。」王夫人只好應了下來,臨了還看了一眼賈寶玉。

  賈母在前走,王夫人跟著,就算賈母沒說話,氣氛都很壓抑。

  看著賈母陰沉的臉,王夫人心裡有些不願意,事情都是因為林黛玉起的,對她甩臉作甚?

  這個老不死的……

  王夫人在心裡咒駡著賈母,面上卻是畢恭畢敬的。

  到了裡屋,賈母讓鴛鴦她們都退了下去,屋裡只剩了賈母和王夫人。

  「下午的時候,玉兒來過。」賈母說道。

  一聽到林黛玉,王夫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知道自己犯了錯,提前來請罪來了?果然是個狐狸媚子,按照她看來,她的兒就是被林黛玉給勾了魂魄去。

  「你手上的莊子今個就交出去。」賈母看王夫人沒有反應,她繼續說道。

  說道莊子,王夫人的表情就更加難看,「哎呦,我的老祖宗,我讓鳳姐去打理了,這莊子亂的很,豈是一天兩天能收拾完的,在我看來咱賈府的別院也不少,隨便一處讓林大姑娘去住就是了。」

  畢竟賈敏還是賈母的女兒,黛玉要賈敏的莊子是無可厚非的,王夫人明擺著不想撒手,但這話之前賈母已經允了黛玉,王夫人在這般就是駁了賈母的面子。

  賈母用自己渾濁的老眼看著王夫人。

  盯得王夫人是渾身不自在。

  「玉兒今個就讓她搬走,去莊子。」賈母用了命令般的語氣。

  「可……」王夫人還在掙扎,正對上賈母已然不耐煩的神情。

  「若寶玉在出什麼事,就算你這個做娘親的我也不會輕饒。」賈母厲聲說道。

  在她的心裡沒有任何人比賈寶玉重要。

  看著賈母真真的動了肝火,王夫人在也不敢忤逆,即便在捨不得,這莊子也要交出來。

  賈母和王夫人說完這話,又去看了寶玉,確定賈寶玉沒事後才回的自己院子。

  賈母在的時候,王夫人臉色還好看些,等著賈母一走,王夫人的臉直接陰了下來。

  賈敏沒出嫁前就克自己 ,好不容易等著她嫁人了,等著她病死了,生了個女兒又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畢竟還是賈寶玉重要,即便是捨不得,王夫人還是把莊子速速的交到了黛玉手上。

  不過她沒有本人去給賈寶玉,只是喚了個奴才去了,林黛玉她真是不想看一眼。

  拿到莊子的契約,林黛玉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雖在榮國府住了不到半月,卻讓黛玉覺的度日如年。

  東西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包好了,想必現在的賈母和王夫人她們也不想見到自己。

  兩不相見,誰心裡也痛快。

  黛玉只留下了帖子,交給了賈母,當天下午就離開了。

  心情卻是無比的好。

  怕自己的傻爹爹期間又派人送東西來。

  黛玉委託了信使給林如海帶去了一封家書,大致上說自己現在在娘親的莊子裡住的很好,等著水路化了就返程回揚州,還望爹爹多加保護身體。

  林黛玉這封信出去,林家和賈家的關係也就這樣了。

  本來,林如海想著自己身體不好,若是哪天真有了意外,可以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京城的賈家。

  可這樣一來,林如海就斷了這個念頭。

  自己尚在,女兒只是來京城探親,就把她安排到偏僻的莊子,自己真若不在了,還能期待半分他們對黛玉好?

  等天擦黑,黛玉來到了京城郊區的莊子,和賈敏說的一樣,這個莊子的確是依山傍水,著實是一個好地方。

  深吸一口氣,都帶著泥土的芬芳,到了這個地界,黛玉覺的自己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莊子雖然偏僻,但並不是和想像中那般空無人煙。

  讓黛玉沒有想到的是,她莊子附近還有鄰居,只隔著幾裡地的地方還有另外一處莊子,比自己的莊子要大上兩倍的樣子。

  正巧,一個莊子在這邊,一個莊子在湖那邊。

  天然的小湖泊成了兩個莊子分明的界限。

  黛玉只看了那個莊子一眼,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想著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來到莊子門口,沒人來迎接。

  院子外面有些狼藉,車軲轆的痕跡清晰可見,看來之前有不少的馬車來到了這裡。

  還沒等著進院門,黛玉就感覺出莊子裡面的嗔嗔貪念。

  畢竟莊子在王夫人手裡這麼多年。

  黛玉看著莊子後面依仗的巍巍山峰,這般靈潔之地,可不能被那些人給玷污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去飯店點了兩個肉菜,卻是一樣的做法,嚶……大廚不帶這樣的……


第25章

  黛玉進了莊子,先讓王嬤嬤找莊子的管家來問話。

  過了半刻管家才來,大腹便便的樣子,前來看了黛玉一眼,見是個黃毛丫頭,心裡踏實了許多。

  有些敷衍的請了下安。

  「姑娘吉祥。」挺著個大肚子,滿臉橫肉,讓人生厭。

  王夫人先前已經和他交代好了,黛玉來了也不必把她當主子看,裡外住上幾日就走,莊子還是賈家的,讓他不要認錯了主子。

  這幾年管家在莊子也沒少得油水,眼見換了新主子,以後的事都不定,既然王夫人這般說他當然是願意合作。

  都說是天高皇帝遠,管家想著黛玉這般的小人怎麼也壓不過他們這些老油條。

  看著管家這個樣子黛玉就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好不容易來了莊子,自是想離勾心鬥角的事情遠上一些。

  黛玉沒有心思和莊子裡的這些人糾纏,「嬤嬤,去把契約拿來。」

  先前來的時候,王夫人已經把莊子的地契和奴才們的賣身契給了黛玉,黛玉讓王嬤嬤收著,不想一來就用上了。

  管家看著黛玉,不知她想要作甚,莫名的有些緊張,明明只是個奶娃娃而已。

  給自己心裡打氣,管家強讓自己淡定下來。

  契約這些東西都是隨身放著,黛玉一說,王嬤嬤就去取了過來。

  「王富貴。」黛玉念到名字。

  管家的面色僵了一下,「正是奴才。」

  回答的時候,管家語氣有些不自然了。

  黛玉笑了笑,把契約放在了桌子上面,「王管家的簽的是活契,去年就已經到期了。」

  被叫做王姓的管家看著黛玉,點了點頭,「回姑娘,是的。」

  黛玉點了點頭,「如今莊子由我管著,勞苦王管家這些年來的費心。」

  王管家一聽黛玉開始說起客套話來,方才還有些懸著的心一下子淡定下來。

  想著林黛玉剛來莊子,人生地不熟的,怎麼也要對他示好,方才真是自己想多了。

  「姑娘客氣,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王管家還一副等著賞賜的樣子。

  不想賞賜卻是沒有。

  黛玉笑著,「王管家也是時候回去享天倫之樂了。」

  話鋒轉的飛快,讓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話一出王管家臉上的表情是徹底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黛玉,一副是不是自己聽錯的樣子。

  黛玉卻是笑笑,「嬤嬤一會帶著王管家去帳房領一年的月錢。」

  「是,姑娘。」王嬤嬤應道。

  「等等。」王管家回過神來,「姑娘你可不能這般對我,我在莊子待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老奴也沒犯什麼錯,這般可是斷了我的活路呀,哎呦。」

  一個大男人此刻卻有中潑婦鬧事的感覺。

  黛玉淡然的看著正鬧騰的王管家,「不如拿帳本看看王管家有多少苦勞如何?」

  只是這一句話,王管家就頓時安靜了。

  現在,他有些心虛,雖自認帳本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黛玉的語氣卻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難不成有何漏洞?

  正抬頭,對上的是黛玉清澈卻有篤定的眸子。

  王管家要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黛玉對王姓管家已經是仁至義盡,若是拿出他貪墨的證據,就算立馬在這打發了也不打緊。

  以前的事情黛玉不想在計較,人都有貪念,但凡事要掌握一個度。

  貪念過大就成了災。

  「帳本沒……」王管家想說帳本沒什麼問題,儘管去檢查罷了,心裡是這麼想的說辭,可這話到了嘴邊可說不出口。

  黛玉站了起來,「王管家今日就走吧,也算是你我主僕一場。」

  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黛玉不想在耽誤時間,若王管家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做什麼事情對自己有利。

  王管家垂頭喪氣的看了黛玉一眼,話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耷拉了腦袋算是默認。

  他著實不敢賭上一把,這麼多年貪墨的銀子也夠他過下半輩子了,若他執意要賭,真有什麼證據,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林黛玉以雷厲風行的速度解決了王管家,這下莊子裡可是炸開了鍋。

  黛玉這一下絕對的是大手筆,剛接了莊子就直接打發了管家。

  莊子裡這下可是人心惶惶。

  黛玉沒有給莊子裡的人多少反應時間,沒有等多久,黛玉就一一打發,人該留的留該走的走。

  被打發的人無一敢鬧事的。

  黛玉打發的這些人都是在莊子的蛀蟲,光想著貪墨之人。

  平日裡欺壓的事情都沒有少幹,自己心裡多多少少的是有數,要不也不可能就此甘休。

  對於這些人,貪嗔之念很是明顯,所以黛玉用自己的精神力可以分辨的出來。

  像王管家這種老油條,心思重的,黛玉還看不出,不過想想就知,對新來的主子這般的態度,這人又能忠誠到哪裡去?

  可巧,黛玉這個動作可是把王夫人安排在莊子裡所有的釘子都給拔了出來。

  這下可以說是莊子和賈家徹底斷了聯繫。

  只是現在的王夫人還不知道罷了,不知她得了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等著把這些人打發了,已然是深夜。

  從榮國府到莊子,黛玉是一時沒有休息過,即便是鐵打的身子這個時候也是累了。

  呼吸了一下山林的新鮮的空氣,黛玉舒服的眯著眼睛。

  出了院子,抬頭看著星空,果真,這裡的星星都比京城的要亮些。

  「姑娘,不早了,安歇吧。」紫鵑拿來披風給黛玉披上。

  現在的紫鵑對黛玉可是一百二十分的崇拜,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家姑娘幹事能夠如此的乾脆,或者說是當家主母都沒她家姑娘這般的氣場。

  溫柔起來能化了人心,辦起事來卻又雷厲風行。

  紫鵑想她家姑娘就是不爭不搶罷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賈府受那般的委屈。

  這一夜是從未有過的好眠。

  只是天不亮的時候,有人到莊子來,說是……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哪天不更新,我會提前通知的,這次下了很大決心,日更!


第26章

  昨個黛玉才打發了府裡的管家,眼見的有人上門,莊子裡的人只能向黛玉請示。

  「怎麼早也不知是何人。」王嬤嬤先起,而後來到黛玉的屋子,掀開簾子,見她家姑娘正睡著,難免有些心疼。

  昨個費了那麼多心神,定是累了。

  王嬤嬤有些糾結要不要叫林黛玉起來。

  「嬤嬤,可是有事?」黛玉問道,話語間還帶著喃喃的睡意。

  黛玉睡淺,在加上靈敏的精神力,外面人來通報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莊子外有人求見,也不知是作甚的,這麼早。」王嬤嬤瞅了一眼窗外,這太陽還沒起呢。

  莊子裡的公雞的都沒有打鳴。

  「嬤嬤去問問是作甚的,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黛玉說道,然後用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若是有事在來找我罷了。」

  「是,姑娘。」王嬤嬤應道,來到黛玉床前仔細的給黛玉蓋上了被子。

  「姑娘在小睡一會罷。」

  黛玉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等著王嬤嬤出去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莊子裡。

  來的人皮膚黝黑,身體很是結實,一看就是個武把式,歲數也不大,約莫而是出頭。

  「這是換了管事的麼?」那人見到王嬤嬤,先是大量了一番,然後開口說道。

  「不知這位小兄弟來莊子有何事?」王嬤嬤開口問道。

  男子撓了撓頭,看來真的是換管事的了。

  「王管家沒有和你交代過?」男子開口問道。

  王嬤嬤搖了搖頭,「王管家昨日已經回鄉頤養天年了,走的匆忙,也沒交代什麼。」

  男子皺著眉頭,「甚是麻煩。」他最討厭麻煩的事了。

  「我是隔壁莊子的,每日都來貴莊買新鮮的菜。」男子說道,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兩個莊子離的這麼近,偏偏自家的莊子就種什麼死什麼,而黛玉的莊子卻土養肥沃,瓜果豐收。

  莊子離村子也不近,圖方便,所以就每日過來買新鮮的菜,雖然價錢是高,但是省事。

  「嬤嬤點了點頭,還請小兄弟等會,我去問問我家主子。」王嬤嬤讓人招待著,然後去了黛玉的院子。

  把大體的事情和黛玉說了一遍。

  「回小姐,是隔壁莊子的人來買菜,您看?」王嬤嬤看著黛玉。

  王嬤嬤出去的功夫,紫鵑和雪雁已經伺候黛玉梳洗完畢。

  「隔壁莊子的來買菜?」黛玉問道。

  王嬤嬤點了點頭,「原是王管家負責的。」

  一聽王嬤嬤這麼說,黛玉心裡馬山有數了,想必就是王管家賣了莊子裡的菜,錢貪墨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面。

  昨個林黛玉把王管家和他的羽翼都打發走了,這事就無人知道。

  「裡外都是鄰居,讓他到院子裡拿些菜回就好。」黛玉回道。

  她可不想在莊子裡做什麼買賣,一來饒了清淨,二來她林家真的不缺錢。

  林如海可是把持著嚴正,即便是為官在為清廉,這幾年也積攢了不少的財富,要不然也不能讓王夫人她們都惦記上。

  王嬤嬤得了黛玉的令就出去對那人說道。

  「這哪能行,怎能白要你們的菜。」男子說道。

  「我家主子說了,不必客氣,裡外都是鄰居。」王嬤嬤說道。

  「帶著這位小兄弟去取菜來。」王嬤嬤也沒在和他囉嗦,說完這話就直接走了。

  剛來到莊子,王嬤嬤此時心裡都是在惦記自家姑娘,不知道莊子上的早點準備好了沒有,要忙的事情太多,根本沒有閒工夫在這。

  「這是換了主人了?」男子撓了撓自己的頭,平時來的時候基本過半個月就要漲價,給菜也是缺斤短兩,就是自家主子不願意計較罷了,哪曾如此大方過。

  怕耽誤了廚房做飯,男子也沒多想,白給就拿唄,於是就跟著莊上的奴才去取菜了。

  還好有王嬤嬤操持,沒有誤了黛玉的早膳。

  莊子剛換了主子,一切事情都要從頭開始打理。

  早上對面莊子來買菜的事算是一個小插曲,忙著忙著,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早膳,黛玉在莊子裡好好的轉轉。

  這個莊子比黛玉想的更加有靈氣,正對著山南,又對著湖心,真可謂是地靈之地。

  土壤是肥沃的黑土,偶爾開出的野花都嬌豔可人。

  這著實是個好地方,黛玉的眼睛彎彎。

  若不是惦記著自家爹爹,黛玉真想待著這裡不在走了。

  「莊子裡可種的藥材?」黛玉問著身邊的隨從。

  「回姑娘,有專門的藥材院子。」賣藥材對於莊子來說是一筆大的收入。

  黛玉聽到,有些高興的笑了笑,難得興奮,「快領我去看看。」

  家丁給黛玉開路,到了莊子的藥院子。

  黛玉仔細的看著各類的藥材,止不住的點頭,這真真是個好地方。

  有了這些藥材,黛玉就可以研究藥理,回頭可以給自家爹爹調理身體。

  當天下午,黛玉就讓人從莊子裡的庫房拿出幾味以前的藥材,按照自己煉藥的記憶,做著基本的解毒丸。

  說是解毒丸,功效主要是調理身體,捎帶著解毒。

  每個仙人都有自己不同擅長的領域,前世是絳珠草,黛玉比較擅長養花草,煉藥也是會,不過不是太精通。

  好在那些藥理她都明白,想了鑽研起來不是什麼難事。

  黛玉不求煉什麼長生不老之藥,只能保障她爹爹一世安康就好。

  解毒丸是基本的,所以煉製也不需功夫。

  雖黛玉看來,這藥很好煉,但是放到這人間,也算是神藥一枚了。

  忙活了一下午,眼看這天又要黑了。

  黛玉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雪雁她們都被黛玉打發走幹別的事情,論誰也不知黛玉自己在書房裡幹嘛。

  莊子裡有個兩進一出的房子,黛玉把外間當做書房,里間是專門煉藥的地方。

  忙活了一天,黛玉雖疲倦,但精神很好,用了晚膳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對面莊子的人又來買菜,執意要給錢。

  懶的在和對面莊子周旋,黛玉就讓人把錢收下,但只按著等價錢,把多餘的銀子換了回去,多餘的錢黛玉可是不賺。

  連續幾日,這事誰都沒放在心上,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

  接到通知要加班,這幾天更新可能會晚點,求安慰,嚶嚶……


第27章

  不想這件事情卻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上,這人大家都認識,就是被黛玉打發走的王管家。

  在莊子上作威作福這麼多年,突然失去了權力,心裡落差極大,本來已經打算回家養老,可心魔難忍,王管家是越想越不舒服。

  憑什麼一個黃毛的丫頭讓自己走,自己就要走!

  這種事情就不能想,越想,王管家心裡就越難受。

  自己走了,他也不能讓林黛玉好過了!

  沒有回家鄉,王管家轉身去求助王夫人。

  此時王管家被黛玉給罷職的消失還沒有傳到京城,王夫人一無所知,還咋自己府裡生著氣。

  現在的王夫人對黛玉真可謂是恨的可以,才來了幾日,不僅讓她得寶貝兒子變得瘋癲,還奪了自己的莊子。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沒了,許是心裡因素,王夫人就覺得自己的錢現在不夠花了。

  沒人可以撒氣,她只能向王熙鳳斂財。

  王熙鳳本就做著放印子錢的買賣,雖說能掙不少銀子,可怎麼也需要時間,可王夫人這陣子氣不順,哪裡容得王熙鳳緩衝,只跟著她要銀子。

  要的王熙鳳也是煩躁的很。

  轉而對賈鏈也沒了什麼好的臉色看。

  「錢錢錢,若錢真是這麼好得,怎不自己賺去?!」王熙鳳氣不過,但只能發發牢騷。

  「這是怎了?」賈鏈提著鳥籠子進來。

  王熙鳳白了賈鏈無事,「有什麼事也不關爺的事。」王熙鳳這話算是冷嘲熱諷,讓賈鏈著實下不了臺。

  懶的與王熙鳳一般見識,賈璉沒搭理王熙鳳。

  不想越是不搭理,王熙鳳脾氣越是上來。

  走過賈璉身邊,看了那一眼鳥籠子,「玩玩玩,就知道玩!」這是王熙鳳此時心裡的想法,作為賈赦唯一的嫡子,到現在這世襲也沒定下來。

  給誰留著呢?

  王熙鳳越想氣越不打一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走的時候不偏不倚的撞了一下鳥籠子。

  「你這是作甚!」賈璉難得粗了嗓子。

  「看來我還不如個鳥。」王熙鳳看賈璉這般,心裡更是生氣,看來她還不如一隻鳥,不就是碰了一下,他就這般生氣,自己磕碰的時候,他可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不要無理取鬧。」賈璉心裡也煩躁的很。

  「我?無理取鬧?」王熙鳳瞪著賈璉,「是,我是無理取鬧,若不稀罕,二爺去找小的去!」

  王熙鳳瞪眼,賈鏈也瞪眼,小的?她以為自己不想找麼,還不是某些人從中作梗,想著他賈府堂堂的爺身邊連個姨娘都沒有,出去就差點被人指著鼻子嘲笑。

  「這話可是你說的。」賈璉這氣也上來了。

  甩著衣袖就要走。

  見到這般王熙鳳可是急了,「你個沒良心的冤家,我讓你找小的,讓你寵妾滅妻!」一邊說王熙鳳一邊踹著鳥籠子。

  賈璉本就喝了點酒,看到王熙鳳這般無理取鬧徹底是怒了。

  「反了你了!」真次可真是動了幹火了,隨手抄起傢伙就要打王熙鳳。

  這般的架勢王熙鳳哪裡見過,好在反應的快,傢伙落下,躲得及時到沒有受傷,可是賈鏈卻是不算,追著王熙鳳打。

  王熙鳳拼命的跑,這一追一跑的真是好不熱鬧。

  「太太,太太救命呀。」王熙鳳跑的快,來到王夫人的院子,此時是妝也話了,衣服也髒了。

  王夫人皺著眉頭,被這般出現的王熙鳳驚了一下,完全不知是怎麼回事。

  目光有些嫌棄。

  「這是怎了?」王夫人問道。

  王熙鳳抱住王夫人大腿,「太太為我做主呀,二爺,二爺……」話說不利索,就開始哭。

  哭的王夫人煩躁的很。

  此時賈璉也跟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傢伙。

  「孽障,還不放下!」見此,王夫人厲聲喝道,她到不是怕王熙鳳受傷,而是怕傷了自己。

  別說王夫人還是有幾分氣勢的,這麼一呵斥,賈鏈真恢復了神志。

  方才他真是讓王熙鳳給氣到了。

  這麼多年受的窩囊氣一下子都湧了出來,這般才和發了瘋一般。

  「太太。」放下手裡的東西,賈璉有些尷尬,「我,我這鬧著玩呢。」

  這話虧得賈璉說的出來。

  鬧著玩,有這樣玩的?

  王熙鳳有了靠山,剛想說什麼,被王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畢竟還是夫為貴的朝代,即便賈璉有什麼錯,王熙鳳也要受著。

  不過賈璉太過窩囊,才被王熙鳳給弄成這般。

  家務事王夫人可不想管,在說,真要論起來,管也是邢夫人的事。

  「鬧成這般,也不怕丟人。」王夫人冷冷的說道,心裡被就因為林黛玉的事煩躁的很,王熙鳳他們這般,讓王夫人心裡更煩。

  王熙鳳也不敢說什麼,低著頭,心裡卻是恨上了王夫人。

  歸根結底,這事情還不是由她引起的,在林黛玉那裡受了窩囊氣,到自己這裡撒氣,若不是王夫人把自己逼的太急,她也不至於像賈鏈撒氣。

  「都退下吧,回去好好反省。」王夫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賈鏈和王熙鳳也沒在說什麼,灰溜溜的走了。

  王夫人看了兩人一眼,心裡煩躁難耐。

  「太太,王管家求見。」見屋裡人走了,在門口看完戲的周瑞家的說道。

  聽是王管家來,王夫人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算是個有良心的。」王夫人心裡想到。

  王夫人還在為那個莊子心疼。

  王夫人和王管家算是本家,王管家又是個懂事的,沒少給王夫人送東西。

  本來以為這莊子交給了林黛玉,王管家這個老油條定不會送東西送的和以前那般及時。

  心裡雖然厭惡黛玉,但王夫人不得不承認,這個小蹄子有兩把刷子。

  但薑還是老的辣,這不,還是鬥不過王管家。

  王夫人只是自顧自的想著,不想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加速劇情,怕親親等的不耐煩,可是大家貌似覺得突兀,所以我還是慢慢來吧……這是該的最後一次


第28章

  王管家經常來給王夫人送錢,得了特許,來的時候直接找周瑞家的就可以見王夫人,這也算是給他的特權。

  周瑞家的前來通報,不想跟著看了這麼一出鬧劇,怕是此刻已經傳到賈母那邊去了。

  不過這都不管她們當奴才的事,賈家家大業大,總歸折騰的起。

  「進來罷。」王夫人對外說道。

  在王管家進來前,王夫人整理了一下方才被王熙鳳拽的有些褶皺的裙角,然後坐著太歲椅,拿出自己的佛珠開始撥弄,看上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王夫人就是這般,明明貪財的很,偏偏喜歡裝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每次王管家來她都只讓把東西放到一邊,然後隻字不提。

  金銀沒少收,清高也裝足了。

  半眯著眼睛,嘴裡不知在嘀咕著什麼,樣子到是像在念佛經。

  裝總要像些。

  門簾子打來,一陣寒風進來。

  王管家上來就開始嚎。

  和平時完全不一樣,要知道平日裡王管家來可是一進門就說吉利話,哄的王夫人心裡歡喜的很。

  在加上金銀之物,王管家可是很受王夫人待見。

  可今天……

  王管家嚎的王夫人甚是蒙。

  「太太,你可要為老奴做主啊!」王管家邊豪邊哭,說辭和方才才被打發走的王熙鳳甚是相似。

  頓時,王夫人覺的腦袋翁的一下。

  剛走了個王熙鳳,又來個王管家,今個是怎麼了?把自己這當衙門伸冤來的?

  站在旁邊的周瑞家的也納悶了,怎麼今個都和串通好了一半,集體鬧事來了。

  見王夫人沒有什麼反應,王管家繼續的嚎叫。

  聲音洪亮,都快有回聲了。

  「太太,您可要為我做主呀。」一個大男人哭的是昏天黑地的。

  男人哭起來可是比女人哭起來更讓人煩躁的慌。

  王夫人的眉頭快皺成了一個,她把佛珠狠狠的放在桌上,「又是怎了!」

  此時的王夫人真是完全失去了耐心。

  真是自從林黛玉來了以後,一個個的都跑過來給自己添堵了!

  王管家一副委屈的樣子,竟和女人般模樣抽泣起來,配上油膩膩的臉龐,著實讓人……

  王夫人別開眼睛,「有事說事,虧得還是個男人,哭做甚。」

  聽著王夫人語氣不耐煩,王管家也不敢在裝可憐。

  方才哭的有點猛,所以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抽泣。

  這般,讓王夫人真心煩躁了。

  「太太,您有所不知,林姑娘去的第一日就逼著老奴隱退,不但是老奴,連帶著老奴的親信都給退了……」

  「你說什麼?」王夫人站了起來。

  這個消息王夫人還不知道,聽到後自是相當震驚。

  王管家開始抹淚,「老奴自認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想落得這般的下場,太太……」

  可憐兮兮的看著王夫人。

  王夫人沒有說話,面色卻早已陰沉。

  看到這般,王管家心裡有了數。

  王管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難老奴也就罷了,可那林姑娘……」

  話說道半截,王管家停了口。

  然後又是一副及其委屈的樣子。

  這個樣子明擺著在說,林黛玉說您老人家壞話了。

  「說,那小,林姑娘怎麼了!」王夫人差點爆出髒話來,此刻她心跳的噗噗的,確切的說是被林黛玉氣的呼呼的。

  「老奴也不怕得罪林姑娘,只是覺得林姑娘太不尊重太太,去的第一日就這般作為,明顯沒把太太放在眼裡。」王管家說著,把自己剛見面對黛玉的無理舉動完全忽略。

  「好,真真的是好。」王夫人本就對黛玉一肚子氣,此刻讓王管家這麼一挑撥真是恨不得上去打林黛玉幾下。

  她娘折騰自己好不夠,又來了女兒!

  真是欺人太甚。

  看著王夫人陰著的面龐,王管家就知道自己挑撥的得當。

  「老奴心裡著實不甘心啊。」王管家此次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林黛玉不舒服的。

  論壞心眼,他可是有的事。

  不過,此時他手裡沒權,難以實施罷了。

  「不甘心又如何,現在那莊子姓林可不是賈。」王夫人氣說道。

  這的確是個事實,地契已經交出去了,這莊子真的和賈府沒有任何的關係。

  王管家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王夫人的身邊,「老奴有一辦法。」

  王管家在王夫人耳邊悄悄的說著什麼話,王夫人的眉頭漸漸舒展來。

  「這不是造孽麼,傷及無辜怎可以。」王夫人假惺惺的說到,可語氣完全不是拒絕的語氣。

  「太太放心,反正這莊子姓林又不是咱們賈家的。」王管家賊眉鼠眼的說到。

  「這事我可是不參與,你想怎樣我也管不著。」王夫人說這話算是應許了。

  「待會去和周瑞家的領上銀子,算是你的苦勞。」王夫人繼續說道,眉眼間似乎還帶著些許得意。

  「謝太太。」王管家立馬應道。

  他知道,這就是默認了。

  到底王管家說的什麼能讓王夫人情緒恢復如此之快?

  這就要說說這個缺德主意了。

  王管家知道對面莊子每天都會來莊子提菜。

  每次拿才的時候對不差錢,由此可以判斷對面必定是個大戶人家。

  王管家以前就想著去巴結,不想那莊子外人根本就不讓進。

  到現在他也不知莊子裡到底住的是何人。

  王管家抓住了莊子裡拿菜這件事,從中做了貓膩。

  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黛玉在怎麼打發人走,總歸有為了錢不要命的奴才。

  王管家就買通了這些奴才,然後在菜裡下毒,若是黛玉吃了,算她倒楣,若是把菜賣出去,呵呵……

  王管家陰森森的笑著,若是背上殺人的罪名,恐怕是生不如死了,何況還是個女兒家……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修文


第29章

  不得不說人要是真心使壞想,真真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也怪黛玉心善,當初就不該輕饒了這老東西。

  王管家不知從哪裡得了秘藥,此藥毒性極強,但人服用後不會馬上斃命而是會折磨一陣。

  這都是大戶人家陰毒的手段,有時候想處死不聽話的奴才就用這個手段,自己吃壞了東西,能怪誰?

  而且惡毒的是死還馬上死不了,還要折磨個半把時辰。

  王夫人不知怎麼,這次給王管家的錢可是不少,打點之後,還剩下一些。

  可見王夫人已經厭惡到林黛玉到了何等程度。

  已經打點好了關係。

  王管家讓人把藥加入水中,然後在給菜澆水,只澆了一小片,太多怕引人注意。

  菜有了毒,即便洗菜,總會殘留,毒藥藥性猛烈,所以哪怕是一點,也夠人受的。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王管家趕快收拾行囊上路,在怎麼說是官家的嫡女,若真是出了什麼事,可別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莊子和往常一樣平靜。

  對面莊子一早過來拿菜,給了銀子沒做半分停留。

  一切如常。

  黛玉早早起來,清晨是天地靈氣最集中的時候,這時修煉精神力可是事半功倍。

  自打離開賈府後,黛玉修為每日以神速遞增,畢竟仙骨在,靈氣不是凡人可比的。

  修煉一番,出了細細汗,果真神清氣爽。

  「姑娘,用膳了。」王嬤嬤在外屋喚黛玉。

  瞭解自家姑娘的習慣,每日王嬤嬤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來。

  修煉了這麼久,還真是有些餓了。

  黛玉簡單的用帕子浸水擦了擦臉,沒有過多的收拾。

  反正也不用見外人,黛玉在莊子都是怎麼簡單怎麼打扮。

  沒了凡俗之物的裝扮,黛玉卻顯的更加脫俗。

  一席水藍色的長裙,頭上只有一個小小的花簪。

  過了今年,是又長了一歲,模樣也開始變化。

  沒了前世的病嬌之氣,黛玉的靈氣愈顯。

  黛玉只吃素食。

  所以吃的都是自家院子種的瓜果蔬菜。

  和往常一樣,廚房做了兩碟素菜和一碗粥,真的是極致簡單。

  黛玉卻覺的極好,山珍海味她也喜歡不來。

  用熱水燙了手,然後手帕擦乾,黛玉開始吃飯。

  黛玉剛夾起了菜,還未入口,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跑到黛玉的主院,原是莊子上的奴才。

  自然,他被家丁攔在了外面。

  「姑娘,莫吃,莫吃呀,這菜有毒!」那人在外面大聲的喊著。

  黛玉頓住,王嬤嬤的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

  「讓他進來問話。」黛玉把手中的筷子放下,站起身來,來到院子的大廳。

  前來報信的人被家丁帶了過去。

  奴才名為成寶,是莊子裡打雜的,老婆子是莊子廚房幫忙的。

  原本都是村裡的老實人,災荒的時候過來投奔,簽了賣身契,是死契,雖然王管家刻薄,總算有容身的地方。

  這次黛玉給莊子大換血,本想著自己和自家老婆子年老,定會被打發走,不想被留了下來,這成寶老實,黛玉這般,算是恩人,幹起活來變更加賣力。

  今個一早,自家老婆子去廚房幫忙,有個親戚過來投奔,成寶沒主意,就想著去找老婆子商量,不想出了事。

  原是廚房每每給黛玉做完飯,總會有做多的時候。

  多的飯食大家不捨得浪費,一般都自己吃了。

  今早也是一樣。

  給黛玉上完早膳,大家把做的多餘的菜盛出來。

  不想卻出現了問題。

  一個貪嘴的老婆子先夾可菜,大口吃下,眾人都習慣了她的吃相,自動忽略。

  別人都盛粥,就她一人吃的帶勁。

  等著其他人坐下來的時候,那個貪嘴的老太婆忽然倒在地上,疼的滿地打滾。

  眾人急忙找莊子裡的郎中,可郎中還沒來,又一個吃了飯的人倒下了。

  眾人不傻,一看就知是飯菜出了問題。

  想著自己主子也用的這飯食,成寶第一反應就是前來通報。

  好在來的早,黛玉還沒吃了這飯。

  饒是在與世無爭,聽到此事黛玉也變了臉色,這是想要她的命。

  還好黛玉煉製了解毒藥丸,這類的毒能解。

  拿出一顆,黛玉讓中毒的人服用。

  「這菜還有誰吃過。」黛玉問道。

  話一出,王嬤嬤臉色大變,「姑娘,今個對面莊子可是從咱們這裡拿了菜呀!」

  黛玉眯了下眼睛,面色並無慌亂,算時間應該還來的,「嬤嬤快派人過去把藥丸送去。」

  煉製了這麼久,黛玉一共只有十粒,方才用了兩粒,剩下的都送給了對面。

  對面莊子還是一片平靜,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家丁跑了過去,照著黛玉的吩咐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又把藥丸遞上。

  對面莊子的人只是把藥丸收了,別的話也沒多說就閉了門。

  家丁完成任務,回去便向王嬤嬤稟報,細節都說的很細。

  「回姑娘,對面莊子似乎還沒用那菜,藥丸是收下了。」王嬤嬤過來傳話。

  心也安了下來,若對面莊子出了什麼事,她家姑娘定會受到連累,好在有老天庇佑。

  聽聞,黛玉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細看眉頭有些輕皺。

  本想著到了這就能與世無爭,黛玉真覺的自己天真了。

  她無害人之人,可別人卻想置她於死地。

  這人到底是誰,黛玉心裡已經有了眉目,她來京城不久,得罪的不過就是那幾個人。

  沒有過早的下定論,黛玉著手調查。

  給菜下藥的那個人已經找到,莊子出了事的當天,他就拿著銀子想要走,可是哪能走的那麼容易。

  「姑娘饒命,奴才真的是一時糊塗,我上有老下有小,姑娘您救救我。」地上的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是下毒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中毒之人會怎樣,若不是發現的及時,此時的黛玉還能不能完好的坐在著還是另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黛玉不打算在輕易放過。

  即便是神仙犯了殺生之錯也要受到處罰。

  不過,黛玉沒有立馬處置了他,這個下毒者是受人指使,怎麼也要把後面指示的人揪出來。

  雖然王管家這事辦的謹慎,給藥的時候也找的人,但只要線索在,順藤摸瓜定會找到元兇。

  這秘藥就是線索關鍵。

  而且有一事很是奇怪,黛玉還沒開始找的時候,就有人把王管家五花大綁的送到了黛玉莊子門口。

  身上還用紙條貼著犯人兩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的文文有可能超過30W,嚶……


第30章

  等著王管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扔地上。

  「哎呦呦。」王管家下意識蹬著腿,不想後背是一陣酸麻,腦袋後面墩疼。

  疼痛讓他腦袋清醒一下,他這是在哪裡……

  使勁的仰著頭,對上的是黛玉通透的眼神。

  王管家一僵,只感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怎麼可能在這裡,自己明明是在出縣的路上。

  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就是王管家所有的記憶。

  「姑,姑娘。」王管家訕訕的說,「您這是作甚,把老奴綁起來為何?」

  一邊說,王管家一邊蹬著繩子,這繩子不知道是什麼系法,越是掙脫就勒的越緊,疼的王管家差點叫出聲來,他只覺的這繩子都要紮進肉裡面了。

  看著地上王管家痛苦的表情,黛玉沒有一絲的心軟。

  「為何把你綁起來,王管家自己心裡真是不知?」平淡的語調卻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此時的黛玉也不知是誰幫了自己的忙,把王管家擒到了自己的莊子。

  此事日後在細查,現在首要的是抓出背後那個人來。

  這句話問的王管家心虛,他看了黛玉一眼,看來下毒的菜她沒有吃,那就是送了對面莊子,可是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動靜,這完全不符常理。

  「老奴心裡怎知是和原因,姑娘,老奴人都走了,您何必要這般對我。」王管家倒打一耙,說話這個語氣好似受委屈的那個人是他一般。

  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看著王管家耍著無賴,黛玉還是淡然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惱怒。

  「看來是一場誤會,來人給王管家鬆綁。」黛玉說道。

  這話著實出乎王管家的意外,他本想著黛玉肯定會折磨自己一番,怎麼這麼輕易就把自己放了?

  前來的家丁給王管家鬆綁,可這繩子綁的著實結實,解了半天疼的王管家嗷嗷叫也沒有解開,最後只好用刀子給隔斷了。

  折騰下來,王管家的手腕已然磨破了皮,疼的他就差掉眼淚了。

  「姑娘若是無事,老奴就告辭了。」王管家說道,樣子急著要走,完全不想他以前的作風。

  黛玉笑了笑,「眼看都晌午了,王管家用完膳在走罷。」

  「老奴可是擔當不起。」王管家立馬說道,這個地方他不想待上一刻,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來人,給王管家做午膳,用菜地裡新鮮的菜。」黛玉用的可不是和王管家商量的語氣。

  「不用,姑娘真的不用。」王管家臉色大變,用菜地裡的菜,這,這他哪裡敢吃得。

  可這事哪裡容得王管家反抗,家丁一左一右幾乎把王管家給架了起來。

  直接在大堂上給王管家擺了桌子。

  王管家只感覺林黛玉不是要讓他吃飯,而是要他的命呀。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飯菜做好,一碟一碟的放到桌上,香氣誘人,可王管家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姑娘。」王管家的臉色已經發白。

  看著黛玉臉上的淡然,他身上開始發抖。

  「王管家可以用膳了。」黛玉說道。

  王管家旁邊的家丁把筷子遞到了王管家手上,一副這菜你非吃不可的樣子。

  王管家接過筷子,手已經抖的厲害。

  這毒藥極毒,不能立馬斃命,反而會折磨的人生不如死,王管家之前看過中毒之人的反應,這才選了這藥。

  黛玉只是淡淡的看著王管家。

  這眼神似乎在看一個死人般。

  王管家抖的連筷子都拿不住,這般簡直太折磨人了。

  撲通一下王管家跪在了地上,噔噔的給黛玉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呀,這菜,這菜老奴不能吃呀。」

  黛玉笑了,「王管家如此不給面子,一頓飯而已。」

  一頓飯而已?這可是一條命呀!

  「這菜……這菜有毒,有毒呀!」迫于形勢,王管家只好說出了真像,他寧可被抓去坐牢也不想受折磨而死。

  「有毒?」黛玉看著王管家。

  王管家臉色煞白,「是二太太指示我的,老奴只是按命行事,姑娘,饒命呀!」

  王管家把所有事情都推脫到了王夫人身上,細算來這事情和王夫人也脫不開關係。

  雖然算不是主謀,但的的的確確算的上是幫兇。

  王管家當初去找王夫人也是有目的的,王管家辦事縝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把王夫人拉到了一條船上,若真是東窗事發,王夫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要保住自己。

  他一個奴才不打緊,可王夫人可是擔不起謀害官家嫡女的名聲,何況黛玉還是賈府的外親。

  王夫人也是一時衝動,進了王管家的套。

  又是賈家。

  雖然不意外,但還是讓人心寒。

  對於王管家說的受王夫人指示這件事黛玉不完全相信,但可以確定的是,王管家既然敢說,那王夫人就必定脫不開干係。

  「謀害主子,不知是何罪?」黛玉疑問的語氣。

  「姑娘,都是二太太,她威脅我,老奴是無辜的,老奴也是被逼的。」王管家喊冤。

  說這話的時候,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王管家是水泥做的,淚擠一擠總是會有。

  「竟然還敢無賴太太,真是不知死,來人把這老奴送到衙門去。」黛玉堅定說道。

  王管家一臉錯愕,他本以為黛玉聽他這麼說,第一反應定是帶著他去找王夫人對峙,到時候,王夫人為了她自己也會護著,若是她不護著,王管家這可是有證據,要知道這秘藥可是從賈府拿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林黛玉會如此「相信」王夫人,要直接把他送到官府去。

  兩人關係不是不合麼,這是怎的了!

  不容分說,黛玉讓家丁把王管家又五花大綁起來。

  「嬤嬤,一會讓家丁送帖子到賈府,就說有老奴誣陷太太。」黛玉對著王嬤嬤說道。

  既然要撕破臉,不如徹底撕破。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2017年,祝各位親們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都要加油哦,↖(^ω^)↗


第31章

  黛玉讓書房先生寫了帖子,派家丁送去,親給賈母。

  這事不讓賈母知道可是不行,畢竟是一家之主。

  帖子送出去後,黛玉又讓人把王管家送去見官。

  莊子離府衙有些遠,路程要走上兩天,有這個功夫帖子也能送到賈府。

  賈府。

  帖子送到後,賈母沒馬上看,心想無非是黛玉問候之語。

  賈母現在的心思都在她的寶貝疙瘩身上。

  這兩日秦可卿的弟弟秦鐘來到府上,如他姐姐般,也是個可人模樣。

  本因黛玉離了賈府,賈寶玉正鬧騰,眼見來了個神仙般的弟弟,賈寶玉的心思馬上被分散了去,不吵著要見黛玉,到嚷嚷著要秦鐘去他的院子住。

  「安排妥當沒有。」賈母問王熙鳳。

  王熙鳳笑道,「寶玉的院子的房間已經收拾好,明日秦小少爺就能搬進去住。」

  賈母慣著寶玉,雖讓秦鐘住進他的院子不合常理,可只要他的寶貝孫子高興就好。

  聽王熙鳳已經安排妥當,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

  因為前兩日的鬧劇,王熙鳳和賈璉可是在賈家丟盡了臉,王熙鳳為了挽回自己在府中的地位,這幾日可天天奉承賈母,辦起事來也比平日更加效率。

  王熙鳳之所以這般,是擔心賈母聽了旁人的耳邊風,把自己管家的權利給奪了去。

  「對了,玉丫頭送來個帖子,一直忘了看。」賈母看了一眼鴛鴦示意讓她拿過來。

  趁著王熙鳳在著,賈母正好把打點林黛玉的事情交給她,賈母自己著實懶得費心。

  王熙鳳陪著笑臉,即便心裡是不怎麼想管這個閒事。

  鴛鴦把帖子遞給賈母,賈母連看都沒看就給了王熙鳳。

  王熙鳳接了過來,然後退到一旁,想打來貼子看看。

  面上在笑,心裡卻是在嫌棄,這了林黛玉也真是的,無事送什麼帖子過來,以為賈母真會擔心她在莊子過的好不好?

  本想著這帖子就是報平安的客套話,可打開後卻讓王熙鳳傻了眼。

  看著王熙鳳臉色不對,賈母說道,「把帖子呈給我看看。」

  王熙鳳緊緊握住帖子,臉色是相當的難看。

  「老祖宗……」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鴛鴦來到王熙鳳身邊,本想把帖子拿走,無奈王熙鳳死死的拿著,「奶奶?」鴛鴦輕聲叫著,王熙鳳這次稍微把手送了開。

  賈母接過來帖子,眼睛微微眯起。

  黛玉帖子內容很簡單,只說了莊子裡的管家下毒,還「冤枉」是王夫人指使的,先已把他送往府衙,還請賈母和王夫人不要放心心上。

  賈母把帖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王夫人真是無辜,那個奴才怎麼隨便說起她來。

  賈母最是瞭解王夫人,賈敏還沒出嫁的時候,王夫人速來就與她不合,賈敏都看著不順眼,更不比說她的女兒黛玉。

  加上黛玉又克著寶玉,王夫人對黛玉更是厭惡。

  雖然因為賈寶玉的關係,賈母對黛玉也是不喜,但在不喜也沾著骨血,退一萬步,林如海還在,雖然現在還是巡鹽禦史,可官居要位這麼多年,誰也想不到他日後會有怎樣的發展。

  賈母不知王夫人是怎麼想的,竟然要下毒去還林黛玉,即便這是她不是主謀,也定參與了。

  這事情可不僅僅關係這王夫人,也連著賈府,若這弑親的醜聞傳出去,定會影響賈政他們的

  仕途。

  「讓認喚二太太過來。」賈母陰著聲音,連個請字都沒有說,可見是動了真氣。

  好在沒出什麼人命,若是打點一番,應該沒事。

  賈母在心裡埋怨起林黛玉來,真真的太不懂事,家醜外揚什麼!

  貌似賈母忘了,這可是危及黛玉的生命,已經不是家醜層面上的事,若這事落在賈寶玉身上,賈母定不會如現在般雲淡風輕。

  「這個時候,讓我過去作甚。」王夫人聽到賈母的傳話,心裡有些不樂意,大冷天的,她真的是懶的出門。

  無奈,賈母最大,王夫人只能領命。

  來到賈母院子,剛進屋,連個服侍脫披風的人都沒有。

  簡直是怠慢,王夫人面有不滿。

  因為賈母現在的氣壓,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敢動彈的。

  最後還是王夫人身邊的伺候嬤嬤給王夫人脫了披風。

  一進裡屋,賈母是半分好臉色都沒有。

  王夫人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一頭霧水。

  王夫人看了屋裡的王熙鳳一眼,只見王熙鳳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如今這般狀況,還是少參與的好。

  在加上賈璉打王熙鳳那次,王夫人沒有向著王熙鳳,這讓王熙鳳心生怨恨,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下她可以看王夫人的笑話。

  鴛鴦把黛玉送來的帖子遞給了王夫人,王夫人接過,細看了一下,隨機臉色大變。

  「老祖宗,我冤枉,這般惡毒的之事,我怎會做出。」說這話的時候,王夫人可是有些心虛,畢竟這事王管家和她說過,當時也是沖昏了頭腦,竟然助他一臂之力。

  真是個沒用的,黛玉沒事,自己反倒被抓起來了。

  王夫人在心裡把王管家罵了千百遍,面上還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現在這個時候,賈母是懶的在和王夫人做什麼口舌之爭,等著事情解決完了有她好看!

  「衙門邊快些找人打點,和二老爺說一聲,定不能傳出什麼風言風語。」賈母冷聲說道。

  王夫人站在屋裡,甚是尷尬,她自己也知道這是若是傳出去可就完了。

  可這事她真的不想驚動賈政,但不驚動也不行……

  賈政得了消息,氣的連硯臺都要摔了,真真是他的好夫人,他難道不知道賈元春剛剛進宮,現在的賈家可不能有半分的污點麼!

  無奈事已至此,賈政只好狠狠的砸錢去打通關系,他打聽到受理這個案子的官員名為賈雨村。

  作者有話要說:

  百里在這把賈雨村的設定改了一下下哈∼


第32章

  賈雨村是新官上任,黛玉這個官司是他當任來碰到最大的官司。

  謀害主子,可是大罪,而且對方還是官家的小姐,這差不多能流放或者死罪了。

  初入官府,此時的賈雨村心中還沒有什麼貪念,想著揚名立萬,做一代清官。

  官場上的門路他還沒有清楚。

  接到這個案子後,賈雨村還細細的看了一番,樣子及其認真。

  不知道的人真以為是個清官老爺。

  這個案子到也不是很麻煩,人證物證都在,只是有一點,就是那個奴才死咬著他背後有人。

  此時的王管家已經被逼急了,王夫人無疑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先不管他出去後會怎樣,保命才是要緊,所以他死也要咬住王夫人。

  開堂的那天,黛玉身為女眷並沒有來,而是讓莊子代理的管家全權負責。

  「青天大老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望大老爺明察,還請大老爺開恩啊!」王管家哭的聲淚俱下,好似真的有多大的冤情一般。

  「你奉的是誰的命!」賈雨村厲聲問道。

  看到賈雨村這般模樣,王管家心想有戲,於是哭的愈發冤枉。

  短短的幾天,王管家快把自己這輩子的淚流幹了。

  「賈家二太太,王夫人。」王管家一口咬定。

  賈雨村初來,並不知賈家是何人。

  「來人,去傳喚這個王夫人來!」說這話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籤子將要落下。

  聽聞賈雨村這般說,門子給他使了使眼色。

  賈雨村新官上任,只是有些亢奮但並不傻。

  雨村心下狐疑,只得停了手。退堂至密室,令從人退去,只留這門子一人服侍。

  門子忙上前請安。

  沒有廢話,賈雨村直接問道:「方才何故不令發簽?」

  門子道:「老爺榮任到此,難道就沒抄一張本省的護官符來不成?」

  賈雨村是聰明人,門子一點,他心裡就明白了一半,「賈府可是大有來頭?」

  門子笑著點了點頭。

  老爺可聽過,「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這下賈雨村可是為難了,若是平民百姓也就罷了,可事關兩個官家呀,他哪個敢得罪的?

  賈家雖然權貴,可林家也不容小覷,探花郎可是。

  好不容易到天子腳下當了個小官,若是判了糊塗案,被人抓到把柄可就完了。

  賈雨村一下子難為了起來。

  「你可有什麼辦法?」賈雨村問道門子,到是新官上任,沒什麼主意。

  門子在府衙這麼多年,見的比賈雨村是多,官場的那些道道知道的也不少。

  「老爺,大小沒出了人命案子,把責任都推給老奴罷了。」門子說道。

  這般最好,是誰也不得罪。

  只要林府不深究,這事情就算蒙混過去。

  賈雨村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反正那老奴也是幫兇,死了也不冤枉他。

  且來狀告的林府嫡女,連面都沒出,想來也不想把事情給弄大,這主意好,這主意甚好!

  正當賈雨村打算重新開堂的時候,有人過來拜訪。

  不是別人,是賈家攜帶金銀前來打點。

  賈雨村一聽,趕緊讓人把賈家人讓了進來。

  說實在的,賈雨村此時已經有了攀附之心,且都姓賈,說不能還能扯上親戚關係。

  這個朝代,沒有什麼關係也很難高升。

  黛玉雖沒有出面,可案子的動態可時刻關注著。

  得知賈家來人,黛玉就知王管家是死定了。

  其實黛玉本就沒做用這個事情把王夫人給打垮的打算。

  用一個奴才掰倒一家主母,想想都不可能。

  黛玉只是拿這事噁心一下王夫人。

  畢竟這事一出,王夫人在賈家的地位定是不保。

  試想賈母那個老狐狸會對一個對親屬下毒之人放心?

  且這才打點又花費不少銀子,賈政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且黛玉把這兩件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自家爹爹,想必案子判了後,林家與賈家就徹底斷了關係。

  這件事情是黛玉最希望看到得,自家爹爹重情義,要不也不可能娘親去世後在也不娶,對賈家也畢恭畢敬,真是逢年過節什麼都想著賈家。

  但賈家卻如此對待黛玉,林如海就是在重情,也不及黛玉重要。

  等這事情告一段落,原本幾月後回揚州的計畫要提前了,黛玉可不敢保證被逼急了的王夫人能幹出什麼事來。

  水路是不能走了,只好改走山路。

  黛玉現在就著手準備,心裡還有些捨不得這清淨之地。

  在說賈府的人帶著重金找賈雨村,面對這麼多錢財賈雨村本是不敢收,可不收似乎又是不給面子。

  其實此時的賈雨村早就動了貪念。

  十年寒窗苦讀,富貴日子是一天沒有過,若是有了這些銀子,逍遙一年是不成問題。

  反正他也打算只給王管家定罪,收了這銀子也無所謂是吧?

  好在沒有出什麼人命,賈雨村對自己再三的安慰,最終是把銀子收下了。

  看著賈雨村收了銀子,賈家這才放心下來。

  賈家的意思是立馬給王管家定罪,強行定罪,且在認罪書上不能提王夫人半個字,以免日後落下什麼把柄。

  可偏偏在所有事情要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出了岔子。

  就在即將定罪之時,又有人來狀告王管家,這才還涉及到了人命案子。

  來狀告的不是別人,正是黛玉對面莊子裡的人。

  如此的反轉讓黛玉也沒有預計到,本以為對面莊子隔了這麼久都沒什麼動靜,想來是沒有事情,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發聲了。

  而且裡面沒有提黛玉半個字,只是狀告的王管家。

  這下不僅僅是王管家,連著賈家都傻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還在碼字的我,棒棒噠


第33章

  既然有人擊鼓鳴冤,案子就不得不受理。

  只是賈雨村剛接了賈家的銀子,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本以為無關人命, 現在倒好, 著實是怕什麼來什麼。

  把人傳喚上堂。

  「事情發生了多日, 為何現在才來伸冤。」賈雨村審問道。

  來人是中年男子,自稱是莊子的管家,溫文爾雅, 到像個讀書之人。

  「回老爺, 救治了幾日, 無果, 今日才下的葬禮。」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理由也得當, 人沒死,過來報什麼官?

  「如何斷定是王氏所為?」賈雨村問道, 用的懷疑的語氣,明顯賈雨村想給王管家開脫, 一旦事情和人命關聯起來, 可就棘手了。

  「回老爺,王氏來莊子找過, 想要繼續提供菜源, 只是我家主子習慣了對面莊子的菜, 就沒有答應。」官家說道。

  「僅憑猜測哪裡能斷定是他下的毒,且這菜是從林氏莊子出去的。」賈雨村緊跟著說道。

  賈雨村顯然想把這鍋扔給林黛玉這邊。

  吃了林家莊子的菜死的人,這應該算是另一起案子了。

  此刻的賈雨村真不像是判案的官老爺, 到像是個狀師。

  這也沒有辦法,他可不是要給王管家開脫,都應了賈家了,錢都入了庫。

  「菜是由王管家親自送來的,莊子裡還有他簽字的收據。」說罷,管家就把證據拿了出來。

  懷恨在心,理由得當,白紙黑字,證據也有,一起似是鐵證如山。

  「呈上來。」賈雨村說道。

  他看了一眼,確落款實是收菜的王管家。

  只是這也太不合理了,這不是明擺著把把柄往別人手裡送麼,賈雨村見過王管家,看到那個賊眉鼠眼的樣子,賈雨村覺的他應該不是如此無心機的人。

  「他都離了林家的莊子,送菜你們怎麼還收?」賈雨村是個老狐狸,立馬提出了疑問。

  來的管家卻不慌不忙,「來的時候王管家說辭是他沒離了林家莊子,裡外都是別人的家事,也管不了那麼多。」

  這話說的也在理,同樣也有漏洞。

  但證據就在這。

  「把這收據上的字跡拿下去對比,仔細的比對。」賈雨村把證據遞給了身邊的師爺,還特意強調了一下,他懷疑這字據有問題。

  師爺接到後,立馬去堂下比對。

  但這結果卻是出乎意外,這字跡和畫的押都是王管家的。

  這下連王管家自己都蒙圈了,他什麼時候簽的這個東西!

  可是這字跡真的是他自己的。

  「我冤枉,我冤枉啊。」這次王管家是真的冤枉。

  堂上還等著結果,無人有心思去聽一個階下囚喊什麼冤枉。

  牢門被狠狠關上,王管家握著牢門的欄杆,有些絕望,怎麼……怎麼就出人命了,到底是誰要害他。

  陰冷潮濕的牢房中處處透著糜爛的氣味,或者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師爺把結果告訴了賈雨村,賈雨村的臉色變的甚是難看。

  賈雨村沒有立馬說出結果。

  而是轉了心思,反正這證據現在在他們手上,說是假的也沒人敢質疑,是不是?

  現在的賈雨村一心的想著不讓王管家占上人命案子。

  「官老爺若是覺的字跡不清,平民這還有備用的字據。」管家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話說的正破了賈雨村的心思。

  「怎麼還有兩份?!」賈雨村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堂下的管家笑了笑,「莊子做事仔細,凡事都有備份。」這話說的巧,表明了就算賈雨村把這個備份拿走,也不一定是最後一份。

  心思被人猜透,賈雨村只覺的心猛然的跳了幾下,對上那管家的眼神,不知為何總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管家臉色還掛著淡然的笑容,他的容貌極其平常,只是那雙眼睛卻睿智異常,總覺的那雙眼睛不該配這般的相貌。

  這般,讓賈雨村亂了心神,他需要時間來找人商量一番。

  看了堂下管家一眼,賈雨村趕緊別開了眼,「先行退堂,本案明日在審。」

  一個簡單的案子,莫名其妙的退了兩次堂。

  賈雨村這般是在拖延時間,既然銀子已經收了,總要和賈家人商量一番。

  賈雨村心裡已經有了些對策。

  下下策就是把王管家直接給處理了,一了百了。

  不過這般做,風險都讓賈雨村給承擔了。

  畢竟在衙門裡死人了,打的可是官家的臉。

  所以賈雨村並不偏向這般的做法。

  賈府之人賴管家還沒有走,當天賈雨村就趕緊商量。

  「官老爺,你覺的該如何,只要不牽連我家夫人就好。」賈府就這一個態度。

  只是這王管家知道自己被「冤枉」了殺人,此時更咬著王夫人不放。

  這般真是讓賈雨村犯了難,殺了是個捷徑,可新官上任,賈雨村此時還沒這個膽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不至於為了這點銀子,連官都不當了,這麼的,當官才是鐵飯碗。

  看出賈雨村動搖,賴大立馬說道,「賈大人算起來可是賈府的外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道理想必大人應是明白。」

  這已經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賈家擺明自己的態度,收了錢,就必須要辦事,賈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本事,可讓賈雨村不好過還是綽綽有餘。

  賈雨村臉色白了一下,「你!」

  他站了起來。

  賴大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事情到了這一步,這賈雨村還想著能全身而退未免也太天真了。

  「賈大人真的不知金陵四大家麼?」賴大問道。

  金陵四大家之前門子已經和賈雨村說過,實力賈雨村也是知道。

  看著賴大這般高傲的模樣,賈雨村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退路了,他就不該鬼迷心竅的貪墨那點銀子,悔啊悔。

  「自是知道。」賈雨村回了這四個字,有氣無力,心裡堵的難受。

  把賈家罵了千百遍,自己做了醃臢事,到讓他為難了。

  如今看來,只能用那最最陰損的辦法,讓王管家死在牢獄中。

  做這個決定可是用了賈雨村好大的決心,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沒了其他的辦法。

  不管黛玉對面莊子說法有多少漏洞,可是確實是人證物證都有,一點無法反駁。

  賴大看著賈雨村這個模樣,也知道他心裡下了什麼主意。

  這類的事情在官場上不少,為了掩蓋大戶人家啊醃臢之事,殺幾個人什麼的沒什麼大不了。

  這不,怕賈雨村這沒有工具,賈家連藥都準備好了,一粒斃命,乾淨俐落。

  且死後查不出什麼症狀來。

  賈雨村把藥丸接了手裡,先是緊緊的握著,而後又鬆開了。

  「我與賈府可是同舟共濟了。」賈雨村意味深長的說道,賴大自是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連笑著點頭,「自是自是,本就是自家的老爺。」

  「退下吧,我有些乏了。」賈雨村有些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看著目的已經達到,賴大識相的請安退下,屋裡只有賈雨村一人。

  看著手裡的藥丸,賈雨村有些發呆。

  想他十年寒川,放坐了官位,不想還沒揚名立萬,卻被人如此威脅。

  還真是可笑、可悲。

  在感歎自己命運不濟的時候。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賈雨村眼睛一臉,對著門衛大聲喝道,「讓賈管家進來!」

  賴大還沒來得及走幾步就被請了進來。

  「賈老爺,還有何事?」賴大一頭的霧水,難不成是改變了主意?他有些緊張的看著賈雨村。

  「你們都退下。」賈雨村對門衛說道。

  門衛遵命退下,房間裡只剩下賈雨村和賴大兩人。

  賈雨村站了起來走到賴大身邊。

  「賴大管家。」賈雨村說道,還用的尊稱。

  「小人可是不敢當,我的大老爺呦。」賈雨村這般的態度讓賴大的心有些發毛,心裡完全猜不透這賈雨村在想什麼。

  賈雨村對賴大笑笑,把方才賴大給他的藥丸又遞給了賴大。

  賴大是一臉的錯愕,「官老爺,你這是作甚?!」

  「今晚我還要梳理案情,牢獄那邊本官已經已經打了招呼,你去就是了。」賈雨村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這毒他要賴大下。

  方才那一會,賈雨村想明白了,自己下了毒,把柄都是他自己的,被人翻出老底,倒楣的也是有他自己,什麼同舟共濟,都是他/媽的屁話!

  想要賈家和自己一條船就必須把賈家給牽扯進去,毒是賈家下的,大不了他是安於防守,總不至於落得什麼大的罪名。

  「小人,小人哪裡敢啊!」賴大也不是個笨的,王夫人能把王管家給弄死,真出了什麼事,自己遲早也是個費棋子。

  到時候他的下場恐怕是比那王管家更慘。

  賈雨村冷笑,看著想把自己往外摘的賴大。

  「你不敢,本官就敢?」賈雨村反問道。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被賈雨村看的難受,賴大連忙否定。

  「這藥本官是交與你了,至於結果如何,在於你不在於我。」賈雨村說道。

  他在賭賴大沒那個膽量忤逆自己的命令。

  反正也要殺人,一個人也是殺,兩個人也是死,賈雨村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誰能知道賴大究竟到沒到過這裡。

  在賈雨村的眼中看出了殺意,賴大顫抖的握住了手中的藥丸,「遵命。」

  即便在不想趟這趟渾水,也要趟這渾水了,若他不想把命當場交代到這裡。

  賈雨村滿意的點了點頭,「賴管家,請。」

  此時的賴大笑都笑不出來,只能僵硬的扯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而後退下,到了門外,賴大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藥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心裡到不是害怕,畢竟處在賈家那個大宅子裡,手裡沒有幾條冤魂也爬不上這個位置。

  只是這個事情牽扯的太多,整不好小命就沒了。

  搖了搖頭,希望不會有事才好。

  在進去之前,賴大還跪地給老天磕了幾個響頭。

  賈雨村派人過來把賴大引到了牢房。

  到了地牢,迎面是陣陰冷涼風,這種地方賴大是第一次來。

  賈府家大業大,事情一般都內部解決,還從未鬧到衙門上來。

  「這邊。」牢房的牢頭給賴大帶路。

  地牢著實陰森,賴大模糊的都看不清這牢頭的長相。

  「怎麼連個油燈都不點?」賴大咕囔著。

  「這種地方,點油燈也是浪費。」牢頭說道。

  說的也是,賴大沒在放聲。

  此時他心裡的念頭就是早完早了事。

  牢頭給賴大只了個方向就走了,這地牢他也不愛進。

  來到王管家牢房門口,賴大瞪大了眼睛,「這這這……」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賴大往後倒退了幾步,眼神就沒離王管家牢房的方向。

  只見王管家已經僵躺在了地上,早已經沒了進氣。

  死的症狀和吃了這毒藥丸一模一樣,賴大看著自己的手中的藥丸,還好好的在那裡,因為手汗的原因,賴大的手心已經被藥潤然上了顏色。

  看了一眼藥,又看了一眼王管家的屍體,賴大大駭。

  到底是誰先於他下的手!

  身後有種陰森森的感覺,讓賴大毛骨悚然。

  此時就算他說不是自己下的毒都沒人會信了。

  不得不說,王管家這個事件真是處處透著詭異,似乎有什麼人在幕後一手操作。

  賴大到是賈府的管家,不會那麼沒出息,只是慌亂了一會,他就安定下了心神,不管是誰下的黑手,總是王管家是死了,這事情就算完結。

  把藥丸裝了回去,賴大急匆匆的離開了。

  這裡他真的是半刻都不想在待了。

  到了第二日,賈雨村開堂判案件。

  「王氏罪人,昨日已畏罪自殺,罪有應得,得令斬首!」籤子落下,判言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都是已經死的人了,還斬首什麼?

  不過對於這個審判,到是沒人提出什麼異議,這讓賈雨村送了一口氣。

  塵埃落定,賈雨村只覺的在多幾個這樣的案子,自己遲早會死在這裡。

  雖說案子解決了,但賈雨村心裡有些發毛,畢竟這個案子從開始的時候就透著一股子詭異勁,這麼輕易就解決了?

  許是自己想多了,賈雨村這般對自己安慰道。

  都說女子有第六感,其實男子也有,賈雨村還真是沒有想多了。

  這前腳才打發走了黛玉家的管家和她對面莊子的管家,這後腳又有人前來告狀。

  賈雨村著實頭疼,就不能讓他歇一歇?

  可有人擊鼓總不能當做聽不見吧,還有外面嗷嗷大哭的女聲。

  府衙裡面最厭的就是女人過來告狀,都知女子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誰也不會怕抛頭露面的前來伸冤。

  所以但凡有女子伸冤,看熱鬧的人就會不少。

  不一會的功夫,在衙門門口就聚集了一幫子看熱鬧的人,裡面還有黛玉府上的管家,他還沒有走。

  對面莊子的管家卻已經離開了。

  還真是什麼事情都讓賈雨村給趕上了。

  「老爺,老爺,不好了呀!」師爺急匆匆的跑了起來,氣喘吁吁,半分沉穩的模樣。

  「怎的了。」賈雨村不耐煩的問道。

  師爺一口氣沒有上來,站在原地喘著。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賈雨村按著自己的心口,他這幾日真的乏累的很。

  喘上了一口氣,師爺的臉憋的通紅,他也不想這般,只是這事情著實是太緊了。

  「說。」賈雨村沒好氣的說道。

  師爺是一臉的委屈,「回老爺,有女子前來告狀。」

  「這有何大驚小怪。」賈雨村呵斥道。

  「可……」師爺看了賈雨村一眼。

  「說!」賈雨村顯然是不耐煩了。

  「來人是罪人王氏的家眷,說是有冤情!」師爺說道。

  「你說什麼!」賈雨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沒站穩,差點摔了一個趔趄。

  「王氏的家人,冤情,有什麼冤情!」賈雨村幾乎是吼著說道,有種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覺。

  「她在外面哭鬧,說是她家老爺是被人誣陷的,罪不至死,手裡……手裡還有著血書……」師爺說道。

  一聽到這話,賈雨村是差點暈了過去。

  真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老爺,外人已招來不少平民百姓圍觀,這可如何是好?」

  「快把那些耍潑狀告的民婦帶到府衙。」賈雨村說道,語氣是相當急促。

  事態不能在繼續擴大了,要不真的就收不回來了。

  「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呀,我家男人是被人陷害的,民婦有血書為證,為證啊。」說罷就把血書拿了出來,還給到府衙看熱鬧的平民百姓都看了一遍。

  驚堂木落下,「把證據乘上來。」賈雨村的臉色是相當難看。

  師爺把血書遞上來。

  賈雨村一瞧便知道是王管家的字跡,血書上寫的是自己被王夫人指示下毒,成了替罪羔羊,若自己真的斃命,交代妻兒一定要給他伸冤。

  看著血書,賈雨村只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牢房守衛森嚴,這血書是如何出去的,但是看這個字跡卻不是在造假。

  賈雨村有一種感覺,他被暗中的某種勢力給盯上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人的眼中。

  不寒而慄的感覺。

  血書已經被傳閱看了,在銷毀是來不及了。

  來看熱鬧的不妨有讀書之人,想必上面寫的什麼已經被看的清清楚楚。

  總而言之,這次王夫人是想都不用想,絕對的脫不了關係。

  前面做的種種是功虧一簣,而且王夫人的人命案子由一變成了二。

  別忘了,這人可是賈家派人過來給喂的藥丸,死的蹊蹺,算是第二條人命。

  人還是在府衙的牢房裡被人毒死的!

  賈雨村可不會笨的承認是自己下的毒。

  所以這鍋最後只能王夫人過來背著。

  反正這毒是賴大下的,賈雨村慶倖自己還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事情牽扯巨大,賈雨村再次休庭在審。

  堂下的看熱鬧的平明百姓一陣的唏噓,大戶人家的熱鬧他們可是最愛看的。

  且謠言的速度穿的極快,也就是一日的功夫,就傳遍了這個消息,京城的賈家指示人殺人滅口了。

  謠言就是這般,越傳越玄乎。

  速度之快賈雨村根本控制不了,這個案件即便是想壓下去都不可能了,這麼多眼睛盯著在看。

  賈府也得了這個消息,一時間府上也沸騰起來。

  王夫人這下可是闖了大禍。

  指示人下毒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下毒的王管家在牢房裡給弄死了,這不是在打官家的臉麼!

  王夫人第一時間去了賈政,「老爺,老爺我冤枉呀。」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完全沒了當家主母的樣子。

  賈政甚是厭惡的看了王夫人一眼,事到如今哭還有什麼用!

  「老爺,前期是我不對,可王管家的死可和我沒有半分的關係啊!」王夫人嘶吼的說道。

  「不知誰惹的禍,如今說這話有何意義!」賈政氣的發抖。

  怎麼,不和她有關?那就是自己的錯了?!

  賈政想著自己操心操肺的,花了大把的銀子,如今得來的到是這般結果。

  「你給我回去。」王夫人哭鬧惹的賈政煩躁的很。

  「老爺……」王夫人頂著哭紅的眼,事情沒有結果之前,她哪有心思走。

  「給我滾!」賈政第一次說了粗話。

  這讓王夫人一愣,剛想著哭鬧委屈,對上賈政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也不敢造次了,只能退了下去。

  賈政自己在書房平復了一番。

  等安撫心神才喚人讓賴大過來。

  這件事情的關鍵就是賴大。

  賈政找來賴大,問他事情到底如何。

  賴大面如死灰,他不想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田地。

  「毒是怎麼回事!」賈政厲聲問道。

  他明明是讓賴大慫恿賈雨村下毒,怎麼變成了王夫人下毒。

  「奴才沒有下毒,進牢房的時候那人已經死了。」賴大說的是實話。

  「已經死了?」賈政問道。

  「不對,你進牢房作甚!」賈政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要點。

  賴大耷拉了腦袋,看來是逃不過去了,「賈大人讓奴才下毒。」

  話音剛落,賈政就一個茶杯砸了過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奴才!

  本想著只要下毒的事情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以牽連到賈府,賈政還可以想辦法脫身,大不了花上重金把罪都退到賈雨村身上。

  可現在這般的狀況卻是不可。

  為了自己的性命,賈雨村一定會供出賈家,就算賴大說不是自己下的毒,可他進過牢房,而進過牢房後,那個王管家確實是死了。

  真是所謂的死無對證,死無對證啊!

  聽到賴大這般說辭,賈政心涼了一半。

  如此情況已經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事了。

  於是賈政派人去找了京城王家。

  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王夫人,王家也逃不了干係,雖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到底會抹黑了王家。

  王夫人的哥哥王子騰現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官場上步步高升,決不能讓人抓住什麼把柄,親戚的把柄也是不行。

  王子騰得了信,一臉的陰沉,在外人看來,是王夫人倒楣,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可王子騰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局。

  這局套的不是賈家,而是他王家。

  若真的管了這件事,火必定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光是包庇之罪就是很大的污點。

  想到王夫人,王子騰不禁的皺眉,兩人是同父異母,不是胞兄妹的關係。

  從小到大算不上有多親近。

  只因為是本家人,王子騰對王夫人多有關照罷了。

  為了這樣一個人,把自己繞進這個圈套,值得麼?

  答案是肯定的。

  到書房,王子騰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用油蠟封好。

  「來人。」王子騰叫來的是暗衛。

  「把這信秘密送了去,不要讓任何人看見。」說完,王子騰還和暗衛說了一句話,讓他轉給賈政。

  賈政在家中等的著急,到了晚上,王子騰的暗衛才來。

  見不是王子騰本人,賈政有些失望。

  賈政等的急,王夫人這邊更是急。

  這個時候,她已然是慌了神,她不想著這麼小小的一件事情竟然會發酵到如此之大。

  「老爺那邊在怎麼樣?」她一遍遍問著身邊的下人。

  沒了平時淡然的樣子。

  奴才只能安慰著。

  王夫人進了死胡同,就一個奴才,為何這般。

  婦人家當然不懂現在的趨勢,這次事關的不是賈家,而是王子騰。

  這才是事情要害。

  賈家雖是大戶,但在朝中已經沒了什麼勢力,賈政賈赦雖有官位,不過都是手上沒權的空職罷了。

  但王家不一樣!

  金陵四大家族,賈王薛史,如今還能站在檯面上的也只剩下了王家。

  王子騰這幾年的官運愈發的通暢,就連賈政能得了這閒職也是看在了他的面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銀子買官的。

  與之官位越高,為人就越謹慎。

  王子騰這幾年可謂是事事低調,旁人都挑不出什麼錯處來,不想他這個不爭氣的妹妹卻給他招惹上了麻煩。

  終於得了信,說是王家可能是來人了,慌了心神的王夫人這才安定了下來,大小有她的哥哥在,一定不會有事。

  對著暗衛,賈政也是畢恭畢敬的。

  暗衛沒說什麼。

  只是給了賈政一紙文書,看後,賈政的手都開始顫抖,有些不敢相信,「這真是王大人的意思?」

  賈政反反復複問了好幾遍,信也仔仔細細的看上了好幾遍。

  來人把賈政手中的信拿過來,然後當著他的面給燒掉了。

  「確是王大人欽點,還請賈大人三思,人畢竟沒有一個家族終於,這是大人讓我給您老人家帶的最後一句話。」傳信的心人說。

  把信帶到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

  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王家的人就走了,留下賈政一臉錯愕,虛晃了幾步,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面,「人不重要,不重要呀。」

  賈政反反復複的說的說著這幾句話,目光由呆滯變為狠厲。

  賈家這般暫且放到一邊,且說黛玉這裡,也得了消息。

  著實讓黛玉有些驚訝。

  「對面莊子真的這般說?」黛玉再次問道。

  新任的莊子管家趙管家點了點頭,「回姑娘,還拿出了證據。」

  黛玉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

  「王管家今個就死了?」黛玉在問。

  趙管家點頭,「現在都傳變了,都是是賈府那位指示做的,那天的血書可不少人都見過。」趙管家細細的說到,畢竟在這小小的莊子裡多年沒有這麼大的新鮮事了。

  本來對面莊子死了人去狀告就出人意料,可後面的事情更讓人意外,王管家死了,他的妻兒來喊冤,不想還牽扯到了京城的大戶人家,狗不狗血,傳不傳奇,真真看戲都沒有如此的熱鬧。

  黛玉一邊聽一邊點頭,大致的事情她都已經知道了。

  「趙管家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整一番,事情的動態多關注些。」黛玉說道。

  「老奴遵命!」趙管家應的那叫一個痛快,就算黛玉不下命令,這麼大的事誰不關注,趙管家是一臉興奮的退了下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然和林黛玉沒了什麼關係。

  現在所有的焦點都在於是誰在府衙就把人給害了,打官府的臉不要太響。

  王管家下毒的事卻早讓人拋於腦後。

  外面天色已晚,不過黛玉卻並沒有安眠。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過蹊蹺,她要好好的梳理一番。

  首先黛玉可以確定的是,這菜絕對不是王管家送到對面莊子的,所以說謊的是對面莊子的主人。

  只是黛玉不知他的目的是何,按理說用了解毒丸,定不會有人身亡。

  退一萬步,就算醫治不及時,有人因此喪命,為何這兩日黛玉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這完全不合乎常理。

  再者,就是王管家為何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家莊子的門口,這件事情黛玉一直沒來的及細細思考。

  現在想來,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所為?

  不管是這次的人命官司還是前幾日王管家被綁事件,這些事情都是幫了黛玉的忙。

  但換一個角度,雖是幫了黛玉的忙,但也可以說借黛玉的手達成了某人目的。

  雖然是什麼目的黛玉並不知道。

  想必那人也沒有料到黛玉對下毒這個事情會突然放手,這才出了第二個事件。

  重重的疑點都把矛頭指向了黛玉對面的莊子。

  可是對面莊子的人似乎對自己並沒有惡意,要不然這事也不會半點不牽扯到黛玉,畢竟她才是事件的發起者。

  最蹊蹺的還是後面的事情,王管家的死,拿著血書的冤情,這一環一環扣的著實太緊,像是事先計畫好的一般。

  細想一下,著實有些嚇人。

  黛玉在這裡也充當了重要的一環。

  黛玉來這半月有餘,卻從來沒見過對面莊子和任何人走動,恐只有到她莊子來拿菜罷了。

  對面究竟住的何人?

  黛玉站了起來,超著對面莊子的方向。

  閉上眼睛,黛玉集中了自己的神經力想對對面莊子探索一番。

  不想過了很久,黛玉才睜開眼睛,眉頭輕輕的皺著,「奇怪,竟是進不去。」

  不知道怎麼 ,黛玉的精神力都被擋在了對面莊子的門外。

  那莊子似被什麼保護起來一般,像是神仙的仙人陣。

  這點黛玉是第一次發現。

  到是有意思的很。

  可這般就更加奇怪了,若對面莊子也有修仙之人,為何還會有中毒喪命之說?

  黛玉著實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對面的人針對的是賈家,並不是她,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堂上一句林字都不提。

  雖然好奇,但黛玉卻不會去深究。

  對面對她並沒有惡意,自己也就不必過於在意。

  只是可憐了賈家,不知又是招惹了誰。

  現在黛玉忽一種坐收漁翁之利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入V,謝謝大家支持,會日更的!


第34章

  王子騰的暗衛走後,賈政並沒有去找王夫人, 而是去找了賈母。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賈母全都知道, 此時已經被氣的頭腦發暈, 坐都坐不起來。

  「真真是孽障, 孽障呀。」即便身體不舒服, 賈母也沒停了罵王夫人。

  現在賈母真是厭王夫人厭到心裡,若不是礙于王家,巴不得讓賈政馬上休了這個喪門星。

  不怪賈母如此氣憤, 因為這件事情足以動了賈家的根基。

  看起來不過死了個奴才, 可卻在府衙裡做的手腳, 就是打朝堂的臉!

  賈府到了賈政這一代本就落寞, 朝堂之上沒有一個可是說上話之人, 偏偏家大業大,不知多少人覬覦賈家這塊肥肉。

  這下落下話事, 不知會掀起何種風波。

  賈政求見,進屋後賈母沒有給他好臉色好。

  王夫人鬧出這事, 賈政也脫不開關係!

  「母親, 孩兒對不起賈家的列祖列宗。」賈政上來就請罪。

  賈政表情痛苦,樣子著實悔恨不已。

  不過是骨肉戲而已, 要知道現在賈政在家裡有這般地位, 無非是因為賈母的偏愛。

  賈政怕因為這事, 賈母會改變對自己的態度,讓大房占了上風。

  其實賈政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畢竟是賈母唯一的親子, 就算在怎麼生氣,賈母也不會讓大房越過了他。

  看到賈政這般,賈母的果不其然的心軟了。

  「只怪你沒福氣,娶了個……」喪門星,下半句話賈母沒說。

  話雖沒說,但心裡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去找王家沒有。」賈母問道。

  王夫人畢竟是他們王家人,現在有權有勢的也只有王家。

  賈政看了看屋子裡的奴才。

  賈母發話,「都下去吧。」

  奴才退下,屋子裡只剩了他們母子二人。

  「回母親,當天就去找了大人。」賈政說道。

  「只是……」說道最後,賈政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王家說了什麼?」賈母費力的睜開眼。

  「不管麼?不管就休了他家女兒!這事與咱們賈家無關。」無外人在場,賈母說話隨意了許多。

  賈政搖了搖頭,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賈母面前,小聲說道,「如今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想要脫身,唯有一死了。」

  賈母眼睛瞪了一下,「死,誰死!?」

  賈政臉色有些發白,不怪賈母如此激動,他剛聽到的時候,此賈母激動的多。

  本以為自己就夠陰狠毒辣,沒想到和王子騰一比,還是個心善的。

  這就是朝堂大員啊,為了不趟渾水連妹妹都不要了。

  「自然是王氏。」賈政說道。

  「不過,也不是真死。」他又說了這麼一句。

  賈母不明什麼意思,「死,不是真死?」

  賈政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假死還不如真死了去。」

  「王大人給孩兒指了兩條路,一是讓王氏患病而死,死無對證,無法查詢。」

  賈政在這說的患病而死是真死。

  「第二種為何?」賈母問道。

  畢竟王夫人是賈寶玉的母親,賈母有些猶豫。

  「第二種也是死,不過讓別人替王氏死,世間便在無此人。」賈政說道。

  第二種死法,王夫人雖還活著,卻成了沒有身份的黑戶,賈王兩家論誰也不會替她在找一個身份。

  在賈政看來,這種假死還不如真死了去,起碼還能有場體面的葬禮。

  「真真是王家能想出的辦法。」賈母冷笑,王子騰能走到今日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母親,您看?」賈政心裡其實早已經有了主意,女人有的是,可賈家只有一個。

  在說,賈政早已經厭倦了王夫人,不過這個時代大戶人家休妻是很嚴苛的,何況王夫人身後還有王家。

  賈政想著反正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憑自己的能耐到這個官位就到頂了,還不如及時享樂算了。

  就算娶個高們子弟又如何?像王夫人這般,到了關鍵時候不還是成了廢子。

  既然如此還不如續弦個嬌媚娘子算了。

  賈母畢竟眼睛,似是勞累,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歹進了賈家的門,就讓她自己選吧。」

  「那孩兒就退下了。」賈政沒有主心骨,賈母給了主意,他立馬就踏實下來。

  出了賈母的院子,他直接去了王夫人那邊。

  王夫人早已經等的焦急。

  短短一天時間,竟是蒼老不少。

  王夫人半點沒有梳洗打扮,見賈政來了,雙眼直直的看著賈政。

  「老爺。」這聲叫的可憐,可惜落到賈政的耳中卻是厭惡。

  王夫人朝著賈政過來,賈政下意識的躲開,眼中盡是嫌棄。

  「成何體統!」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拂袖走進屋裡。

  王夫人看著眼前落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眼中是一閃而逝的狠戾,不過只是一閃而逝。

  隨後王夫人跟著賈政進了屋。

  把奴才都遣散了下去,屋裡只剩下兩人。

  「老爺,您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所為。」王夫人上來就哭訴。

  顯然賈政已經不買帳了。

  「是不是你做的,結果都已經這般。」賈政的意思很明顯,這鍋是背定了。

  王夫人面色慘白。

  「老爺,我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王夫人反復重複著這一句話,反反復複,有些魔障。

  賈政愈發的嫌棄,他冷哼一聲,「無風不起浪,事已至此,總要了斷。」

  「了斷,如何了斷?」王夫人瞪著眼睛。

  「除了死還能如何。」賈政看著王夫人說道。

  「死?」王夫人有些呆愣,沒有哭鬧,安靜異常,這般到是讓人害怕起來。

  忽然間王夫人站了起來,尖銳的叫著,「我要見我兄長,你們,你們敢如此對我!」

  賈政瞪了王夫人一眼,「你以為這事是誰提出來的?」

  這般毒辣的辦法,賈政自認為都找不到。

  王夫人劇烈的搖晃,只感到眼前一黑。

  「我不信,你們不能這般對我。」王夫人目光變的呆滯起來。

  「信與不信,都只有這兩種選擇,若你還念著寶玉就不要在胡鬧。」賈政著實厭煩了,他對著王夫人下了最後通告。

  聽到賈寶玉的名字,王夫人才稍稍回過神來,「我的寶玉,我的寶玉啊!」

  王夫人爬著抱住賈政的大腿,「老爺,我是您的結髮妻子,多年的情誼,為何要這般。」

  賈政低頭看著王夫人,「該是你招惹了不該惹的人,這就是命。」

  對於婦人,賈政沒有說的過於明白,官場上的事情王夫人是半點不懂,自不會知道她不過是官場遊戲的一顆棋子。

  「林黛玉,是不是那個小蹄子。」王夫人第一反應就是黛玉,想來想去,也只有她會害自己。

  賈政真的懶得解釋,她認為是林黛玉就是林黛玉吧。

  「為了保全賈家,夫人只得犧牲自己,真死假死還得看夫人的。」賈政放緩了語氣,他真怕王夫人忽然發瘋。

  王夫人癱坐的地上,手放開了賈政的大腿,她自己也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鬧成了這般模樣,若自己的兄長都不肯幫自己,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她了。

  「何謂真死,何為假亡。」王夫人忽然淡定起來,不在哭鬧,安靜的讓人害怕。

  「真死就是真死,為夫會給你場體面的葬禮,至於假亡,世間便在無王氏。」賈政說道。

  「我選後者。」王夫人連想都沒有想,她要活著,若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離開賈家。」王夫人接著說道。

  「不可能。」賈政說道。

  不離開賈家,被人揭穿了該是如何!

  「我若到了別處,老爺能保證我不會被人發現?」王夫人說道。

  她說的的確有道理,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賈家,起碼所有的事情都在賈府的掌控之內。

  賈政有些動搖。

  他看了一眼王夫人,「若是待在賈家,只能住在別外,你不在是當家主母,只是遠方親戚。」

  王夫人點了點頭,這些她都知道。

  賈政也沒有在說別的,「容我想想。」

  賈政出來王夫人院子,又去找賈母商量。

  賈母也點了頭,賈政這才安下心來同意。

  於是,京城就開始傳出王夫人病重將死的謠言,還未等著賈雨村那邊開堂,賈府的王氏就去世了。

  可謂死無對證。

  對於賈雨村而言這是個好事,反正都死了。

  王夫人這是取不出什麼證據,單憑一個死人的血書也說明不了什麼。

  案子落幕,王管家有罪,王夫人那不了了之。

  似乎有些雷聲大雨點小。

  可王家和賈家終究是落下了污點。

  沒過幾日,賈雨村因為貪污受賄被罷免了官職,不知是何人舉報,總之賈雨村也倒楣,這官當了不過數把月就被拉了下來。

  黛玉這邊聽著這一串串的消息,覺的和看戲一般。

  王夫人死了?就這麼死了?

  沒有什麼大快人心,黛玉只覺得造化弄人,王夫人的去世也讓她認識到,雖然重生,可已然不是前世。

  回揚州的計畫黛玉並沒有擱淺,冥冥之中黛玉感覺這裡一定有著大的圈套,她可不想捲進什麼是非之中。

  汝不想被紅塵煩擾,可已身在紅塵之中。

  黛玉將走,就收到了一封請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恢復晚上10到11更新的時間∼


第35章

  這帖子來頭可是不小,光是看用暗紅壓的邊就可見來歷。

  南氏王朝, 黃為尊, 紫為富, 紅為貴。

  送帖子的人還在外侯著沒走, 這般舉動好似黛玉一定會去, 不想在奔波,乾脆等著拿回帖。

  雖等在外,規矩卻是極好。

  不怪他們有這般自信, 畢竟這帖子可是康郡王妃。

  黛玉看著帖子內容, 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還是平日淡然的模樣。

  放在帖子, 黛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似在想著什麼。

  按照來帖,康郡王妃是賈敏手帕之交, 聽由故人之女來京,故想見之。

  帖子上還蓋了康郡王府的印, 若這個是作假, 那作假之人就真是在作死了。

  黛玉知道自己的娘親是有手帕之交,卻不知是誰。

  「郡王妃。」黛玉輕說道, 若是別人之邀, 黛玉可能會想理由回絕。

  可這是郡王妃。

  一來是自己娘親的手帕之交, 黛玉確實想要見見。

  二來若是回絕了邀請著實不禮貌,怎麼也是郡王妃,自家爹爹不在身邊, 黛玉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到林家。

  怎的也不差上這幾日,黛玉心想。

  轉回書房,親自寫了回帖。

  康郡王府。

  「主子,林家姑娘送帖子來了。」伺候丫鬟。

  平日裡這個時候郡王妃早就休息了,今日卻還在看書。

  郡王妃雖已年過三十,仍舊眉眼如畫,年如雙十。

  郡王妃點了點頭,放下書,「一切可否準備妥當?」

  「回主子,都準備妥當了。」

  帖子剛送出,郡王妃就開始準備,生怕黛玉來的時候怠慢了。

  郡王妃和賈敏是手帕之交,在賈敏未遠嫁林如海,兩人還聯繫。

  前幾日聽聞黛玉來京,本就想見見,只是世子一直身體身體不適,她就沒了這個心思。

  這兩天,世子身體才見好轉,郡王妃才空出心思來。

  當初她與賈敏閨中是無話不說,只是後來一個遠嫁,一個入了皇家,命運的軌跡完全岔開。

  聽聞賈敏歸去,郡王妃可是恍惚了半月,眼睛一直紅腫。

  這世間唯一和自己交心的人也去了,心中不知是何感覺。

  郡王妃的娘家不如賈家,是將門之家,眾所周知,將門子弟在亂世地位高,可等著太平盛世,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釘。

  手握兵權,想必哪個皇帝都不會安心,楊家也不例外。

  康郡王妃娘家做事一向小心翼翼,沒被抓住什麼錯處,在加上邊疆慌亂,皇帝暫不敢動了他們。

  只得讓將門女眷在京城安家,面上說是皇恩浩蕩,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無非是作為人質罷了。

  康郡王妃從小邊疆長大,還習過武,性子活潑的很,而賈敏性格則是溫柔閑淡,就這樣兩個人竟然是一見如故。

  按照康郡王妃娘親的話,這丫頭在家裡待的時間不如在賈府的時間多。

  賈府眾人對康郡王妃不咸不淡,畢竟是將門之女,還入不了賈府人的眼。

  在後來,康郡王妃命硬的說法在京城傳開,賈府這勢利眼就更不願與之交往,即便是皇家之人他們也不願意。

  郡王而已,又不是親王。

  別說別看賈家官位不大,但是眼界卻真是高。

  林家不放在眼裡,康郡王妃都看不上。

  在說康郡王妃之所以嫁入皇家,不過是朝政的犧牲品罷了。

  名位上是郡王妃,不過也是個命苦的人罷了。

  嫁入郡王府三年,郡王就去世了,膝下無子,康郡王到了這一輩算是斷了根,爵位無人繼承。

  京城謠言,康郡王妃命硬。

  郡王妃是有苦說不出,她嫁入康郡王府本就是沖喜,何為命硬?

  康郡王生前對她極好,即便是短短三年,也足以讓她對他死心塌地。

  本想著就隨她去了,可又怕自己去後,自己的娘家會受到牽連,凡塵之事總是剪不斷理還亂。

  不管市井謠言,康郡王妃淡然如水,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性子也轉了,不似之前的開朗好動,倒是愈發的像賈敏的性格。

  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般,直到死去。

  不想三年前的一道聖旨卻打亂了康郡王妃平靜如水的生活,也可以說給她的生活增添了一絲希望亦或者麻煩。

  不知當今聖上何意,在康郡王去世三年後,竟把七皇子南齊軒放到了康郡王妃名下,本是皇帝親子,理應是親王,可如今若卻是群王,著實不和規矩。

  不合常理之事往往是有隱情,原是七皇子產後,他的母妃血崩而亡。

  在這個朝代,生產本就是件危險的事情,宮中保小不保大是不成文的規矩。

  可七皇子的母妃不是一般的品位,可是貴妃,深受皇帝喜愛,在這般情況下,應是保大不保小。

  後宮中又傳出七皇子生而克母,皇帝本不信,可算了生辰八字後也不由的他不信。

  天煞孤星。

  但天煞孤星也是皇家血脈,不能隨便處置了,何況還是皇帝心愛妃子的孩子。

  也不知誰出的主意,說康郡王妃命格和七皇子相輔相成,未成年時歸在她名下寄養便可以改命。

  只是冠了康郡王的命,只能是群王。

  正巧康郡王妃也無子嗣,皇帝打著康郡王一族不能斷了香火為由,把七皇子過繼到了康郡王下。

  這些事情是有宮中少數人知道,畢竟皇子不詳對當今聖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七皇子天生不足,送來時,都是用血人參吊著性命。

  當然這些事情平頭百姓都不知道,大家只道皇恩浩湯,對康郡王府不薄。

  只有康郡王妃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若是七皇子沒了,不僅僅是她,連著她的娘家都要跟著受罪。

  與其說是皇恩浩蕩,不如說是皇室的用心險惡。

  顯然皇帝像借此廢了楊家。

  可偏偏事與願違。

  為了保住七皇子,康郡王妃用心了心血,不分日夜的照看。

  康郡王去世這麼多年,康郡王府並不富裕,名下的產業也只夠王府日常開銷,康郡王妃連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給七皇子買血人參續命,期間,皇室之人沒有送來半點東西,著實令人心寒。

  郎中看不好,康郡王妃請來和尚、道士,不管什麼,只要聽說有用,康郡王妃就去求。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的娘家,康郡王妃絕對不放棄。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康郡王妃遇到一世外高人,雖不知來歷,但用了他的藥方,七皇子確實有了好轉。

  到了現在,這位高人還康郡王府上,算起來已經有四個年頭。

  王府的人都尊稱他為先生。

  說是世外高人,不過是個少年,但言談之舉卻沉穩的很。

  康郡王妃也去打探過,消息寥寥,不過都無所謂,只要能治好南齊軒就好。

  七皇子南齊軒,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世子康齊軒,經過醫治,雖撿回一條命,但身體本身的不足之症不是一日兩日可以養好的。

  如此這般,康郡王妃只能懇求少年繼續留在王府。

  本想著這般的人物,定不會長住一個地方,畢竟康郡王妃四處打探,也沒有打探到他的落腳之處。

  不想少年卻一口答應下來。

  少年不但精通醫術,學術甚廣,對於南齊軒,他即是他的專用御醫,也是他的先生,所以在王府裡大家都尊稱他為先生。

  康郡王妃對此人也十分尊敬,有時王府有事,她還會聽取他的意見。

  對外,康郡王府只說遇到了仙人,得了方子,南齊軒才得以續命。

  這般是喜事,說明天降大吉,皇帝定不可能去深究。

  且南齊軒不過是個皇家廢棄的皇子,其他人也沒有太過在意。

  經過了這麼磨難,南齊軒與康郡王妃兩人雖不是親生母子卻盛于親生母子。

  對於這個忽然出現在自己人生的小生命,康郡王妃真的是真心對待。

  閒話先說到著,轉回正題。

  這兩日南齊軒正好去京城外的莊子靜養,康郡王妃得了閒空,這才有了見黛玉的心思。

  此次來康郡王府,黛玉用了心思。

  娘親的手帕之交,可不能怠慢,重生在自己娘親去世後,黛玉心裡總有遺憾。

  兩世的時間,娘親的樣子已然模糊。

  之所以如此重視這次會面,無非是想從康郡王妃聽到關於自己娘親的事情,這是黛玉的小心思。

  上著淡藍色素錦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發梳雙環髻,只帶了幾隻簡單的玉簪,如此已經是清新脫俗。

  小小的黛玉不能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但的確是靈氣可愛。

  黛玉帶的見面之禮也用了心思,沒拿什麼金銀之類的俗物,而是用心選了古籍,每本書都仔細的放到錦盒裡面,對於不愛書之人,這是廢紙,對於愛書之人卻是至寶。

  既然是自己娘親的手帕之交,定不會是世俗之人。

  來到康郡王府,黛玉遞了帖子,處於禮數,黛玉在偏門等著。

  王府的大門只有貴客在能進,去賈府的時候,黛玉走的就是偏門。

  王府管家親自出來迎接,領的黛玉走的是正門,不是偏門。

  足以看出康郡王妃對黛玉的重視。

  轎子落下,黛玉由府上的大丫鬟領到主院。

  「臣女給康郡王妃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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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康郡王妃親自上前將黛玉扶了起來。

  「真真是個好姑娘。」看著黛玉與賈敏有著七分相似的面龐,康郡王妃不自覺的紅了眼圈。

  賈敏小時候長的也和黛玉般好看, 相似的模樣勾起了康郡王妃的回憶。

  能看的出來兩人之間的友誼是真的深厚。

  「瞧瞧我總改不了這迎風流淚的毛病。」 康郡王妃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方才有些激動了。

  怕勾起黛玉思念娘親的念頭, 康郡王妃趕緊轉移了話題。

  牽著黛玉的手不曾鬆開, 康郡王妃拉著黛玉來到自己前身, 無比親昵。

  正如和賈敏一見如故般,見到黛玉的第一眼康郡王妃就喜歡上了這個有靈氣的姑娘。

  不得不感慨時光如距,轉眼間自己已經老了。

  大堂裡冷, 康郡王妃怕凍著黛玉, 帶著黛玉來到自己的院子, 進了裡屋。

  「把炭火加的旺一些。」 康郡王妃吩咐道, 然後捧著黛玉的小臉, 有些微涼。

  「康郡王妃。」黛玉瞪著她水靈靈的眸子,感受著康郡王妃手心穿來的溫度,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其實是有些不知所措。

  前世賈敏早早去了, 黛玉從小就沒體會過被娘親捧在手心是怎樣的感覺。

  如此一來, 黛玉才會不知所措。

  下意識的黛玉紅了眼圈,這是黛玉潛意識裡的情緒, 有感而發。

  「我的好姑娘, 這是怎的?」 康郡王妃急問道, 「可是哪裡不舒服。」

  黛玉搖搖頭,乖巧的說道,「方才, 方才眼裡進了沙子。」

  說著蹩腳的謊話,康郡王妃聽聞卻溫柔笑了。

  經歷了怎麼多,她怎會不知道黛玉心裡是怎麼想的。

  可憐這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親。

  拉著黛玉來到軟踏上坐。

  「郡王妃。」黛玉看著康郡王妃,這般著實不合禮數。

  「玉兒對我不必見外。」康郡王妃說道。

  「敏兒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她說道。

  她和賈敏以前還說過,若以後她們是一兒一女就定娃娃親,若都是女兒或者兒子,她們就互做義母。

  而今,她成了郡王妃,膝下無子,雖有養子,但皇家血脈的婚事卻不是她能左右的。

  若不是皇家束縛多,她真想馬上認下黛玉這個義女。

  聽到康郡王妃這般說,黛玉也不在推辭,她能感到康郡王妃對自己確實是真情實意。

  「玉兒怎的住在京城外的莊子?」康郡王妃和黛玉閑拉著家常。

  聽聞黛玉來京,康郡王妃小去的賈家,不想黛玉不在那。

  這天寒地凍的,莊子那環境定不如大宅。

  「玉兒不想麻煩外祖母家。」黛玉說道,沒有說賈家一個不字。

  「我的好姑娘。」康郡王妃心疼的摸了摸黛玉的小腦袋。

  賈家什麼德行,康郡王妃小時候就清楚的很,家大業大卻沒有一點人情味,自己兒時去找賈敏玩,可沒少受氣,眾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去蹭飯的一般。

  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是主子。

  黛玉甜甜的笑了笑,「郡王妃城外的莊子極好,山清水秀好不漂亮。」

  話語有這小女孩的童真。

  黛玉笑起來眼角彎彎,甚是甜美,這笑能浸如人的心底。

  「玉兒叫我姨母吧,不顯生份。」康郡王妃說道。

  若自己有個女兒,一定如黛玉這般可愛。

  「康郡王妃?」黛玉眨了眨眼睛,這般……

  「我和你娘親是手帕之交,這聲姨母你還是叫的。」康郡王妃一副你不叫就是看不起我的樣子,隱隱的有股孩子氣。

  康郡王妃以前的性格就如此,將門子弟,總是比旁人開朗大方些,只是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時間,骨子裡的性子早深深的藏了起來。

  今個見了黛玉,就如同見了故人一般,真性情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見此,黛玉妥協,「姨母。」她甜甜的叫了一聲。

  「我的好女兒。」康郡王妃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似乎是姨母聽著了義母了,算是康郡王妃的小心思。

  「玉兒,姨母這有許多小玩意,都是年輕那會子玩的,也不知你喜不喜。」說這話的時候,康郡王妃眼睛亮亮的,哪裡像這個年紀的人。

  黛玉笑著,或許她知道自家娘親為何會和康郡王妃成為手帕之交。

  配合的點了點頭,黛玉露出好奇的眼神,

  「玉兒快快和我來。」 康郡王妃看起來興致很高。

  康郡王妃的伺候嬤嬤看到自家主子這般,心裡是說不出的高興,自打群王去世後,她家主子就很少露出笑模樣。

  康郡王妃留的都是兒時的玩意,和賈敏一起繡的帕子,玩耍時的布袋,還有棋。

  看到棋,康郡王妃不禁的笑了出來,賈敏的棋藝很好,她自己卻是個臭棋簍子,偏偏還愛下棋,也就是賈敏性子好,能受的了自己。

  想著自家哥哥一看到自己拿著棋,跑的比兔子都快。

  看著康郡王妃對著自己出神,黛玉柔聲問道,「姨母也喜下棋?」

  軟糯糯的聲音落在康郡王妃耳中,讓她有著揉黛玉小臉的衝動。

  手上的動作比想的要快。

  黛玉的小臉肉呼呼的,柔柔的滑滑的,好像吹彈可破的糖瓷娃娃。

  些許無奈,黛玉看著康郡王妃。

  臉被揉的都有點紅了。

  「姨母。」黛玉又叫了一聲,康郡王妃才回過神來。

  看著被自己揉的紅彤彤的小臉,康郡王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甚是喜歡下棋,只是有些年數沒下了,棋譜都快忘了。」

  「玉兒可是會?」 康郡王妃問道。

  黛玉點點頭,「爹爹喜歡下棋,玉兒多少也學過一些。」

  黛玉真是自謙了,她何止是學過一些。

  還是絳珠草的時候,天宮雖與人間相隔,神仙永生,就算在清心寡欲,也總有無聊之事。

  於是乎,棋這種人間之物也在天宮流傳開。

  神仙喜在靈河岸下棋,久而久之,絳珠草耳濡目染,棋藝自不能小看了。

  「那玉兒和姨母擺上一盤如何?」 康郡王妃說道,話語裡有隱隱期待,雖然一大人和小人下棋有些欺負人,可康郡王妃的水準這麼多年都沒有進步,到也不算欺負了。

  看著康郡王妃亮亮的眼神,黛玉總有一種拒絕不了的感覺。

  黛玉點了點頭,「姨母不嫌棄,玉兒就陪著姨母下上一盤。」

  棋局擺開,開始黛玉還是認真的和康郡王妃下棋,本想著康郡王妃喜好棋,水準應是極好,不想,下了沒有一會,康郡王妃就輸了。

  「玉兒,在來在來。」 康郡王妃說道,顯然是癡迷。

  棋子擺了一盤又一盤,無論怎麼放水,康郡王妃都贏不了,黛玉也是無奈,偏偏不贏康郡王妃還不算。

  「孩兒給母妃請安。」好聽的男生,稚嫩中有些虛弱。

  康郡王妃手頓住,她抬起頭來看著門口的方向,「軒兒怎的回來了?」

  趕快起身,康郡王妃上前,「如此冷的天,軒兒有沒有受涼,先生你怎麼讓他就回來了。」 康郡王妃開始碎碎念,樣子實實是一名為兒擔憂的母親。

  「小生讓人托信過來,群王妃沒有什麼收到?」青年開口,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康郡王妃這才想起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快到裡面來,軒兒受不了涼。」 康郡王妃說道。

  南齊軒身體雖然不好,但只要在家中就會給康郡王妃請安,每次回府也會第一時間過來。

  康郡王妃怕南齊軒在外等著對身體不好,所以就免了通報。

  她們母子之間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所以每次南齊軒來請安的時候,都是直接進門,無需通報。

  這個時候是剛用過午膳,南齊軒想著自己母妃應該還沒睡下,就特意來請的安,他還不知道家中來了客人。

  黛玉看著眼前兩人。

  一人看起來是比自己大幾歲的模樣,想必就是世子,光潔白皙的臉龐有些稚嫩,臉色有些蒼白,但並掩不住他精緻的容貌,直挺的鼻樑,唇色緋然,渾身有種冰冷的氣息,想來是不苟言笑之人。

  但對著康郡王妃的時候,黛玉能感覺出他不經意的溫柔。

  另一人是青年模樣,看起來有二十出頭,他身穿羅衣,頭髮以玉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蘭麝的氣味,最引人的是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嘴角總掛著淡淡的微笑。

  黛玉看他的時候,青年正好把目光對了過來,「康郡王妃這原有客人。」

  讓青年怎麼一提醒,康郡王妃才想起黛玉還在這。

  「我這記性。」 康郡王妃笑道,「軒兒,這是黛玉,我之前和你說過,你賈伯母的女兒。」

  關於賈敏的事,康郡王妃以前和南齊軒絮叨過。

  「臣女給世子請安。」黛玉畢恭畢敬的給南齊軒請安,轉而又看向青年,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稱呼。

  青年笑了笑,「小生一介草民,該給小姐請安。」

  這個青年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個世外高人,名為顧百里,康郡王上下都尊稱他為先生。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泥於禮數。」 康郡王妃說道。

  南齊軒點了點頭,看著黛玉,「既然母妃這有客人,孩兒就先回了。」話語間是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溫度,可以看出他的戒備心很強。

  顧百里對著黛玉笑了笑,輕回禮,然後扶著南齊軒就要出去。

  康郡王妃樣子有些失望,本來她還想著多和南齊軒說說話。

  不過,南齊軒走是對的,即便黛玉在小,男女同室也有不妥。

  可南齊軒剛走了沒幾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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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可南齊軒剛走了沒幾步,腳步虛晃了一下。

  康群王妃心裡咯噔一下, 「世子這是怎麼了?」她問向顧百里, 語氣不是指責, 只是擔心。

  即便知道有先生在定會無事, 可還是不住的擔心。

  南齊軒自小以來, 每日就離不開藥,小小的年紀,身上總是有著藥香。

  不知為何, 南齊軒的病總是反反復複, 每次剛有起色就會病上一場。

  長到六歲的時候, 病不見好, 好在也沒繼續惡化。

  這般也是萬幸, 虧了顧百里,倘若沒有他, 這世間也沒了南齊軒。

  「世子偶感風寒,群王妃不必擔心。」話從顧百里口中說出, 莫名的讓人感到心安。

  康群王妃的臉色好看了一點。

  南齊軒沒有轉身, 而是背身拿起了白娟,用完之後立馬收了起來。

  此時他的氣息還是不穩, 他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指間, 微微的顫抖, 身軀卻是筆直。

  黛玉站在一旁,注意力落在南齊軒的手上。

  白皙的手指,指尖卻有細微的黑點, 旁人或許不會注意,但黛玉修煉了這麼久的精神力,對事物的敏感度極高。

  抬眼看著南齊軒的耳後,果真比旁人要微黃一些。

  黛玉明眸暗沉了一下,似乎事情並沒有真的簡單。

  顧百里轉身,對著康郡王妃輕拂禮,「方給世子換了一副藥,恐還要過上幾日才見效果。」

  康郡王妃皺著眉頭,「勞煩先生,若需要藥材,不管何種藥材,只和官家提就是。」

  言下之意是不管多貴的藥材都可以。

  康郡王府可能是所有郡王府中用藥開銷最多的王府。

  市井都知康世子是浸在藥罐子裡。

  此時康郡王妃所有的心思都在顧百里說的藥方上,沒有發現南齊軒已經發飄的雙腿。

  而黛玉,則用自己的精神力觀察著被稱為先生的那人,不知為何,她總覺的此人身上有種讓人怪異的感覺,或許旁人感覺不出,但黛玉就是覺的哪裡不對勁。

  可細細探究一番卻又無果,卻是奇怪。

  「母妃放心,孩兒沒事。」怕康群王妃擔心,南齊軒說道。

  他慢慢轉過身來,頭沒有全抬起來。

  康群王妃面上擠出笑來,心裡還是擔心的很。

  「軒兒……」康群王妃想說什麼,到頭來話也沒說出口。

  有種擔心是說不出來的。

  「群王妃,時候不早,過會還要給世子熬藥。」顧百里說道,聲音帶著磁性,與平日無異的淡然。

  只有才見了一面的黛玉覺出這位先生似乎有些急躁。

  「快些去吧。」康群王妃說道。

  「不必拘泥禮節。」怕南齊軒行禮,康郡王妃提前說道。

  沒在多說什麼,南齊軒轉身要走,步伐比方才更弱。

  顧百里掀起了門簾,臨走不經意的看了黛玉一眼。

  還沒走出門外,南齊軒劇烈的咳嗽起來。

  康群王妃臉色大變,她趕緊出門,也沒了王妃的禮儀,黛玉見此也跟了出去。

  「軒兒怎麼了。」顧不了那麼多,康群王妃直接上前把南齊軒攬在懷裡。

  許是因為生病的原因,八歲的南齊軒比康王妃矮了一個人頭。

  南齊軒身子有些發僵,他看向顧百里。

  「群王妃,把世子交與我來。」顧百里走到跟前。

  方才康郡王妃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聽到顧百里說話,她才緩回了神志。

  南齊軒手扶著顧百里站了起來,沒有轉身,不知是否是因為沒了力氣。

  只見南齊軒的面色比方才更加難看,仔細看去嘴角似乎有血跡。

  顧百里從白色的瓷瓶中拿出一粒藥丸給南齊軒服下,這般,他的呼吸才均勻起來。

  「不過是老毛病,母妃不必擔心。」

  雖然康群王妃沒有出聲,但南齊軒深知自己母妃的心思,想來今晚她家母妃又要擔心的失眠。

  可現在的狀況,他真是連演戲的力氣都沒有。

  若不是過兩日是康郡王妃的生辰,先生定不會讓他回來。

  如此算是他任性的代價。

  「怎如此不小心,染了風寒。」康群王妃說話的聲音絲絲顫抖,許是因為擔心過度。

  此時,康郡王妃的心思都落在南齊軒身上,包括顧百里也貌似輕皺了下眉頭。

  而黛玉的心思卻都落在方才的藥丸上。

  這藥丸的氣味黛玉很是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一咳見血,唇無血色,黛玉細打量著南齊軒,這絕對不是風寒這般簡單。

  這個時候,黛玉已經可以肯定自己方才的判斷。

  覺出黛玉在看自己,南齊軒轉向她。

  「客人初來,還真是失禮,怠慢之處,請海涵。」南齊軒對著黛玉說道,態度端正客氣,真如一家之主。

  黛玉行禮,對上南齊軒的目光,沒有半分慌亂,「世子言重。」

  而後黛玉又看了顧百里一眼,他的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母妃,孩兒先回去休息了。」南齊軒對著郡王妃說道。

  「轎子可是來了?」康郡王妃問道。

  「此刻已經到了院中。」顧百里說道。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擔憂的看了南齊軒一眼,「回去定要好好休息。」

  「讓母妃擔憂了。」南齊軒輕微的咳嗽了一聲,趕緊轉過身去,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門外有轎子落地的聲音,顧百里扶著南齊軒出了外屋,他的步伐輕盈,但南齊軒卻是沉重,可以看出南齊軒整個人的重量都倚靠在顧百里身上。

  康群王妃出門,看著轎子出了院子門口。

  臉上的擔憂之色還沒有散去,南齊軒的病一日不好,她心中的鬱結就一日不散。

  黛玉就站在一旁陪著康郡王妃,臉上也沒了笑模樣,因為在轎子起轎的一瞬間,黛玉明顯感覺到南齊軒氣息微弱,若是沒有猜錯,該是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2000也是加更,捂臉


第38章

  康郡王妃長長的歎了口氣,南齊軒的身體始終是她的心病。

  「玉兒, 進屋吧, 別在著涼。」康郡王妃沒有忘記一旁的黛玉。

  黛玉乖巧的點了點頭, 隨康郡王妃一同進了屋, 心中卻有了心思, 黛玉有些糾結,應不應該把方才的事情告訴康郡王妃。

  可若是突然說出,未免太突兀了一些。

  到了屋子, 康郡王妃讓嬤嬤去南齊軒那, 若有什麼事情, 立馬告知自己。

  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康郡王妃略感疲憊, 每次南齊軒犯病後,她自己都會偏頭疼, 疼到厲害的時候還會嘔吐。

  康郡王妃這個毛病沒有讓南齊軒知道,她怕軒兒會為自己擔心, 想來這病已有二年有餘。

  「嬤嬤, 把藥丸子給我拿過來。」康郡王妃讓郎中給自己調製了一種藥丸,吃上以後不過半個時辰就會好。

  只是最近她吃藥丸的頻率越來越頻, 若是不吃那藥丸子, 康郡王妃都會疼的身體顫抖。

  「姨母, 可是身體不適?」黛玉走到康郡王妃前,有些擔心的問道。

  「到是我糊塗了,忘了嬤嬤不在。」康郡王妃勉強笑著說道, 此時她的臉色已經有些泛白,手緊緊的握著,太陽穴那一跳一跳的

  「玉兒,能幫姨母把藥丸子拿過來麼,在床頭上錦盒裡面放著。」康郡王妃說道,說話的時候用帕子捂住了嘴。

  黛玉點了點頭,忙去裡屋去拿藥來。

  錦盒放在床頭顯眼的位置,看來是時常吃的藥。

  打開錦盒,裡面放了五個白色的瓷瓶,其中有個已經是空了。

  黛玉拿起瓷瓶,倒出一粒藥來,用指尖撚了一下,輕輕嗅了一下,隨後皺起了眉頭。

  黛玉把藥又放到瓷瓶裡面,站起身來,並沒有拿藥瓶出去。

  出了裡屋,來到外間,只見康郡王妃正死死的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玉兒,可是找到藥了。」康郡王妃問道。

  「姨母,藥吃完了。」黛玉說道,語氣平靜的很,半分不像是撒謊。

  「這,這可如何是好。」康郡王妃緊緊皺著眉頭,嘴唇開始發白,沒了藥,她怎能抵過著疼痛。

  黛玉來到康郡王妃身邊,給她輕輕揉著脖子後面的穴位。

  「姨母可是頭疼?」黛玉問道。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老毛病罷了。」

  「玉兒這有個安神的香囊,聽說對頭疼有用。」黛玉放下一隻手,解下自己隨身帶的荷包,裡面裝著用藥浸的花瓣還有些幹的藥材,最關鍵的還是香囊裡包裹這一粒類似藥丸的東西。

  平日黛玉帶在身上,淡淡的香氣能讓心淡然心神。

  把香囊放在鼻尖,淡淡的香氣隱隱傳來,果然康郡王妃覺的心不似方才那般的燥熱,頭貌似也不像剛剛那般的疼了。

  黛玉繼續給康郡王妃揉著穴位,這般又讓康郡王妃舒服了不少。

  疼痛感在慢慢的減弱。

  「姨母,先休息一會。」黛玉看著康郡王妃閉著眼睛,眉頭也沒方才那麼緊繃。

  「真是麻煩玉兒了。」康郡王妃無力的說道,沒有一點精神。

  黛玉扶著康郡王妃躺在軟榻上休息。

  又把自己香囊中的那粒藥丸拿出一點點,放了少許在屋子裡的熏香裡面,不一會的功夫康郡王妃就睡了過去。

  屋子裡有一種極其淡的香氣,只有黛玉可以聞到,熏香完全掩住,旁人是聞不出的。

  黛玉本想著過來拜見後就離開,看來今日是走不了。

  她從袖口中拿出娟帕,然後慢慢打開,包裹在裡面的是方才手帕裡的藥丸,黛玉起身,用茶水輕輕的潤然在藥丸上面。

  指尖輕點,黛玉微微的嘗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不想在王府裡會碰到這般的藥物。

  看康郡王妃的症狀應該是由於焦慮和勞累引發的偏頭疼,這藥丸有陣痛的作用,算是對症下藥,可偏偏裡面多了一味「藥」,時麻。

  雖止疼效果很好,可是若用的頻率較多變會上癮,在南朝這種藥物是被禁用的,而且隨著用藥頻率的增加,還會導致頭疼頻率的加快。

  若是正常的郎中定不會做出這般的藥丸。

  到底是誰要對康郡王妃不利?

  自打來了康郡王府後,黛玉總覺的這裡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總之,這藥是萬萬的不可在吃。

  等到了外面天擦了黑,康郡王妃才醒來。

  黛玉則一人在屋裡擺著棋局。

  「玉兒。」一覺醒來,康郡王妃感覺頭腦清醒了很多,無半分的疼痛。

  黛玉應聲來到康郡王妃身邊,「姨母可是好些了?」

  康郡王妃連點頭,「多虧了玉兒。」

  頭一次,沒等著吃藥就不疼了。

  「方才玉兒又去了里間,才發覺找錯了地方,姨母說的是不是這個藥。」黛玉把瓷瓶拿了出來。

  「想來這藥還是有的。」康郡王妃伸出手把藥瓶拿了過來。

  黛玉看了康郡王妃一眼,似是有話要說。

  「玉兒可是有事?」康郡王妃問道。

  「姨母,這藥是從哪裡來的?」黛玉帶著擔心的語氣問道。

  「是個民間的方子,治療我頭疼的毛病好用的緊。」康郡王妃也說不出這藥丸的出處,反正找的郎中給她開的。

  這事南齊軒都不知道,暗下只有康郡王妃的身邊的伺候嬤嬤去打理。

  「姨母。」黛玉很是認真的看著康郡王妃,似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康郡王妃雖為人直爽,可嫁進了皇家這麼多年,還算是有顆玲瓏心,「玉兒但說無妨。」

  「姨母吃了這藥後可是不到半個時辰頭就不會再疼?」黛玉問道。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

  「最近頭疼的頻率可是愈發厲害?」黛玉在問。

  康郡王妃頓了一下,又點了點頭,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表情變的有些凝重。

  「玉兒如何知道?」自己的病的事情康郡王妃可從未和任何人提起,知道的就是平日裡伺候自己的幾人,都是從娘家帶來的老人,自己吩咐不讓說的事情,他們定不會嘴碎說出去。

  「娘親之前也有過類似的毛病,後來也用了個藥方,只是當時效果好,可後來卻不管用。」黛玉說道,她以賈敏為理由,為的是給康郡王妃提醒。

  「玉兒後來聽奶嬤嬤說,娘親把這方子拿出去驗了,說是對身體損害極大,這才立馬停用。」黛玉看著康郡王妃,「今個玉兒見姨母的症狀和娘親一樣,所以有些擔心,畢竟是藥,還是仔細些好。」

  「這……」康郡王妃皺了眉頭,她只想著藥方好用,到沒有擔心是否對自己的身子有害,黛玉這般說倒是提醒她了。

  雖說這只是一件小事,可皇家中一件小事可能會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陰謀論,可是說有人想害了康郡王妃的命。

  康郡王妃表情嚴肅起來,「姨母知道了,這藥日後也不會在用了。」

  黛玉開心的點了點頭,「玉兒這次還帶了很多安身的香囊來,若姨母不嫌棄,玉兒把方子給姨母如何。」

  「就是方才那香囊?」

  黛玉點了點頭,「味道雖淡,卻極好聞,玉兒最喜歡這香氣。」

  「我貼心的玉兒。」康郡王妃把黛玉攬在了懷裡,此時康郡王妃就覺的黛玉就是賈敏派到自己身邊的。

  自己做事向來不如賈敏仔細,在賈府生病的時候,都是賈敏在照顧她,康郡王妃兒時覺的自己身體好,吃什麼藥都無事,這個習慣帶到了現在,以至於用藥之前都不會讓人檢查下這藥是否是有問題。

  「過兩日就是姨母的生辰,玉兒在府上多住幾日好不好?」康郡王妃說道,帶著祈求的語氣。

  黛玉的到來,讓康郡王妃心情難得的好,正巧這幾日南齊軒身體不適,若是黛玉能住在府上,她就不至於抑鬱而病。

  每次南齊軒生病的時候,康郡王妃都是幾日幾日的睡不著。

  雖和康郡王妃是第一次見面,但她是自己母親的手帕之交,或許也是因為緣分,一向清冷的黛玉竟然同意了,即便她知道住在這裡,定會有麻煩。

  這般黛玉回揚州的行程是又要耽誤幾日。

  折騰了一天,黛玉也是累了,康郡王妃安排黛玉住在離自己最近的院子裡,這院子是主院,不是專門給客人住的側院,如此可以看出康郡王妃已經把黛玉當成了自家人。

  黛玉走後,康郡王妃把錦盒裡的藥丸都拿了出來,她盯著看了一會。

  若事情像黛玉說的的那般,這藥丸對身體不好,恐怕就不是一件小事。

  回想起自己得方子的細節,康郡王妃真覺的自己太過疏忽,竟是什麼藥都敢直接吃,她到不是怕死,可若自己死了,那她的軒兒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南齊軒還未成年,不能繼承康郡王的名位。

  況且他的身份還特殊,在怎麼,康郡王妃身後還有楊家,眾人總要忌憚。

  雖不想勞煩先生,但此時的康郡王妃除了顧百里也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人。

  哪怕連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敢在信。

  沒等著第二日,康郡王妃就讓人傳顧百里過來,名義上是打著問南齊軒病情的名義,實則是想把自己用的藥丸給顧百里。

  顧百里應約而來,康郡王妃在書房見的他,

  顧百里一進書房之時,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這讓他稍微頓了一下,快的讓人看不出。

  「回康郡王妃安,世子已經無事。」顧百里說道,模樣還是平時的淡雅,只是面帶疲色,看來南齊軒那邊的狀況並不像顧百里說的這般輕鬆。

  作者有話要說:

  或許可能大概還有一更吧,嘿嘿


第39章

  「有先生在,我自當安心。」康郡王妃說道。

  這話不是說的客套話, 顧百里在王府四年來, 多次把南齊軒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憑著顧百里救了南齊軒這麼多次, 他也擔的起這句話。

  顧百里嘴角含笑, 「不知康郡王妃還有何事。」其實來的時候, 顧百里就知康郡王妃找他是旁事,方才那般說不過是順了來的理由罷了。

  現在是三更天左右,康郡王妃特意讓顧百里來的晚一些, 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他說。

  自發生了白天那件事, 康郡王妃只覺得身邊之人都不可信。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先生。」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有這個好處, 不必說太多的話, 對方就知道你的意思, 雖然有時被人看破的感覺並不好。

  沒有在客套寒暄什麼,康郡王妃直接進了正題。

  康郡王妃把裝藥丸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面, 「還請先生看看,這藥有沒有問題。」

  顧百里輕拂禮, 走到桌前把瓷瓶拿了起來。

  倒出一丸在自己的手心, 然後用水潤開,沒有嘗只是聞了聞味道, 「這藥, 康郡王妃用了多久?」顧百里問道, 語氣比平日來要嚴肅。

  「算起來有一年之久。」康郡王妃應道,「先生,可是有問題?」

  雖然康郡王妃相信黛玉所說的話, 但畢竟黛玉還是個小孩子,總會有弄錯的時候,所以康郡王妃才會找顧百里確認一番。

  如今看來,黛玉說的的確沒錯,這藥丸確實是有毒。

  康郡王妃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她想不通到底是何人要對她下手,這幾年,康王府甚是低調,而她的娘家,楊家也本本分分的只做自己分內之事。

  顧百里看了藥丸一眼,「調理一月,理當無礙。」

  把藥丸到回了瓷瓶當中,顧百里看著康郡王妃,「王妃不必擔心,只是副作用大些罷了。」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我怎會不信先生,只是……」剩下的話康郡王妃沒說,想必官場上的事情顧百里不會在意。

  雖來了府上四年,顧百里大約每年會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不在府上,說是回去看望師父。

  康郡王妃自把顧百里和世外高人之徒畫上了等號,潛意識裡就覺的塵世這些事情他不會在意。

  「康郡王妃何處得了此藥?」顧百里似是無意間問道,這段時間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南齊軒身上,到是忽略了康郡王妃這裡。

  疏忽,真是疏忽。

  「到了京城陳家藥鋪開的方子。」陳家是京城裡醫藥世家,祖祖輩輩都有在宮中當值的御醫。

  不接平民的生意,京城裡的達官貴人都去那裡拿藥,所以康郡王妃也沒在意,陳家藥鋪的方子怎會有什麼問題。

  顧百里點了點頭,他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指尖,轉而對康郡王妃笑了笑,「康郡王妃不必擔心,服藥一月,調養即可。」

  多餘的話顧百里也沒有在說。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那勞煩先生。」

  顧百里搖頭笑道,「康郡王妃言重,都是小生分內之事。」

  「何為分內,先生不曾拿王府分毫。」康郡王妃說道,這點也是康郡王妃一直不明白的,為何顧百里會無緣無故的幫助康王府,不求任何回報。

  之前她也問過,顧百里只回了兩字,「緣分。」

  「還等世子大貴之際不要忘了小生才是。」顧百里笑說道,雖說著世俗之話,卻感覺不到顧百里絲毫的在意,只讓人覺的他是在說玩笑。

  如若顧百里真的在意這些就好,這種遠離凡塵,世俗無視的感覺,讓康郡王妃心裡愈發不安。

  康郡王妃擔心的是不知哪一日,這緣分盡了,顧百里就會不聲不響的離開,到時候她的軒兒該如何是好。

  「康郡王妃安,時候不早,小生就退下了。」顧百里給康郡王妃請安。

  「先生多禮。」康郡王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看了眼窗外,快四更天了。

  顧百里笑了笑,而後退下,走的時候又嗅了下屋子裡的那種隱隱香氣。

  頓了下腳步,顧百里轉身,「康郡王妃若用些安身的熏香對頭疼會有好處。」

  康郡王妃楞了一下,「玉兒今日是給了我些安身的香囊,確實有些效果。」

  「香囊?」顧百里重複到。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玉兒還給了我香囊的方子,先生可是要看?」

  難得,能在顧百里臉上看到感興趣的表情。

  其實黛玉給康郡王妃香囊的配方不過是幌子而已,真正有安神作用的是香囊中那那粒藥丸。

  這是黛玉特意做的,安神有奇效。

  這一粒藥丸可以安神三月,足以讓康郡王妃康復。

  顧百里拂禮,「小生謝過康郡王妃。」

  接過了方子,顧百里看了一眼,都是些普通的東西,合在一起有些許安神的效果,不過和他現在聞到的氣味不同。

  眼睛輕微的眯了一下,顧百里把方子還給了康郡王妃,「都是些安神之物,王妃可放心用之。」

  康郡王妃點了點頭。

  「打擾群王妃了,小生這就退下。」說完這話,顧百里轉身離開。

  這個時候剛好是四更天。

  勞神了一天,康郡王妃也有些累了,黛玉安神的香囊很是有用,康郡王妃回到自己的寢窩,不一會的功夫就沉沉睡了過去,是難得的熟睡。

  到了院中,顧百里轉身看了黛玉院落的方向,嘴角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

  「還真是緣分。」

  黛玉院中。

  翻來覆去,黛玉總是無法安眠,只要一閉眼,黛玉眼前總是浮現出南齊軒那蒼白的面龐。

  輕歎了一口氣,黛玉起身,想著今日白天之事,黛玉總覺的哪裡有些怪。

  尤其是那個被稱為先生的人,定是有什麼貓膩。

  他身上總是讓黛玉覺的有些怪怪的,具體是哪裡奇怪,黛玉也說不上來。

  用精神力去感知他,也並沒有惡意。

  想著世子和康郡王妃的情況,黛玉根本心安不下來,若是旁人,黛玉或許還不會去管那個閒事,可是康郡王妃……

  雖然只相處了一日,但康郡王妃對自己的真情實意黛玉可以真真實實的感覺到,都說修仙之人要斷了七情六欲,可若真的斷了,也就不能稱之為人。

  正如黛玉捨不得自家爹爹一般,康郡王妃也是,明知道是趟渾水,黛玉也要踏進去。

  到現在王府中也沒傳出世子有何事,黛玉足等了一個下午。

  若是有了消息,黛玉可能還不會懷疑,可偏偏一點音訊也沒有。

  據黛玉觀察,南齊軒明明是中毒之症,為何要強裝作風寒,而且明顯是世子自願說的謊。

  在他說話的時候,黛玉沒有感覺到半分被強迫的感覺。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黛玉想不通其中的關聯,該用如何方式給康郡王妃提醒?

  能看的出來,康郡王妃很是在乎世子,若是世子沒了,說不定康郡王妃也能隨他去了。

  這也是黛玉要插手的原因,可話又不能直接和康郡王妃說。

  三日後是康郡王妃的生辰,黛玉最多會在王府待上四日,然後她就要啟程回揚州。

  到揚州後,應該是開春之時,這個季節是病症高發之季,黛玉要趕著回去給自家爹爹調養身體,時間可是耽誤不得。

  思來想去,黛玉起身,小心翼翼的繞過了正熟睡的王嬤嬤和雪雁,只披了件外衣,悄悄的來到院中的書房。

  黛玉極其小心,王嬤嬤她們都沒有被吵醒。

  來到書房,黛玉用左手寫了封信,只寫了四個字,「世子中毒。」

  若找來郎中,南齊軒的毒應該不難被發現,黛玉心裡想到。

  按照康郡王妃對南齊軒的重視程度,哪怕是一封不知來歷的信,她也會重視。

  寫好了信,黛玉想著把信親自送到康郡王妃院子門口,她第一次用左手寫字,外人不可能知道是她的字跡。

  而且按照康郡王妃對黛玉信任的程度,也不會猜測到她的身上。

  算來這是黛玉重生後第一次管外人的閒事,若是能幫到康郡王妃也算是她的心意。

  其實,往往冷清之人才最是重情。

  黛玉悄聲走出院門,沒有點燈,修煉了精神力這麼久,即便在漆黑的夜裡,黛玉也能感覺到周深的環境,和練武之人的夜視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著四下無人,黛玉這才朝著康郡王妃院子方向走去,距離不遠,走路只要一小會。

  這個時候是四更天,王府上下安靜極了,守夜的侍衛都瞌睡的不行。

  康郡王妃後院處正巧是換夜的時間,守衛還沒有來,正巧給了黛玉機會。

  黛玉看著來到了這邊,她把信上綁上了石頭,用力的扔到了康郡王妃的院子裡面,黛玉現在還是小小的一隻,六歲的年紀,還是軟糯糯的團子,要不是修煉的精神力,定不可能把這信扔過去。

  這般也試了好幾次,最後好不容易才扔了過去,可是卻沒有聽到聲響。

  黛玉皺了下眉頭,感覺有些奇怪,信該是扔進去了?

  沒有時間做過多的停留,怕被不相干的看見,黛玉轉身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淡淡的笑聲,而後是清雅的聲音,「敢問姑娘,世子中的是什麼毒?」

  作者有話要說:

  說話的加更,已虛脫


第40章

  黛玉轉身,正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剛從康郡王妃院子裡走出的顧百里。

  顧百里走到院子的時候, 看著什麼東西扔了進來, 他上前接住, 一看是一封信。

  顧百里打開來看, 只見了四個字。

  能明顯看出這字隱藏了本來的字體。

  聽聞外面有腳步聲,顧百里用輕功直接越過了牆出來,正站在黛玉身後。

  顧百里看著黛玉, 手裡還拿著方才的黛玉扔進院子裡的信, 信已經被打開了。

  黛玉面色變了一下。

  這個時候, 黛玉真沒想到還會碰見顧百里。

  黛玉才到顧百里的腰間, 顧百里看不出黛玉此時的表情。

  不過他能感覺到黛玉的氣息慌亂了一下, 顧百里笑笑。

  他蹲下身來,正好與黛玉一樣的高度。

  「林姑娘。」他的聲音很好聽, 尤其在這安靜的夜裡。

  對上黛玉的眼睛,看不出她半分的慌亂。

  顧百里出現的悄無聲息, 黛玉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不得不說, 這顧百里絕對不簡單。

  「不知先生深夜在此作甚。」沒有一絲的慌張,黛玉淡定的問道, 自動忽略顧百裡手上的那封信。

  顧百里仍舊笑著, 「姑娘竟然認得小生, 還真是榮幸。」

  他笑的很溫柔,沒有半分的惡意,可黛玉卻感覺不舒服。

  她不喜顧百里那雙眼睛, 因為老是給人一種看透心思的感覺。

  黛玉瞧了顧百里一眼,面上冷淡,不想與他在做過多的糾纏,轉身就要走。

  其實心裡有點僥倖。

  「姑娘還未回答我,世子中的是什麼毒?」顧百里起身擋到黛玉面前。

  果然,自己方才扔到院子的信被顧百里撿到,他還看了內容。

  黛玉沒有慌張,撿到了就撿到了,她自己決定趟的這趟渾水,她自不會後悔。

  淡而對之。

  「小女之前學過一些醫術,昨日見了世子一面,只覺的不是普通的風寒,而是中毒之症。」黛玉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在觀察著顧百里,還是一副淡笑模樣。

  顧百里沒有說話,他等著黛玉繼續說下去。

  「小女畢竟只懂得皮毛,隨便說出定不會有人相信,只能出此下策,不想被先生碰見了。」這個理由解釋的倒也通暢。

  「那小姐可知道世子中的是什麼毒?」顧百里一副請教的語氣,沒有逼問。

  虛心的樣子讓人心裡舒服不少。

  黛玉搖了搖頭,她只看了一眼,哪會知道,自己又不是什麼神仙。

  「每隔一年,毒性就會變化一次。」顧百里皺起眉頭,這樣的毒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每次將要解毒的時候,又回到原點,這也是為何南齊軒病情總是反復的原因。

  具體的症狀變化多端,一時顧百里也說不完。

  「小女並不懂得什麼醫術,倒是認識一位元高人。」黛玉說道。

  現在的她不能暴露自己會歧黃之術,小小的孩童若會醫術著實太奇怪。

  顧百里笑了笑,「那就勞煩姑娘,小生會把世子的病症仔細寫出,還請高人指點。」

  顧百里很聰明,他並沒有直接問黛玉那位高人是誰,因為他知道高人不過是藉口罷了,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過明白。

  黛玉點了點頭,顧百里給她做一個請的動作,黛玉轉身離去。

  顧百里站在他身後,面帶微笑。

  第二日顧百里就把世子的症狀寫了出來。

  黛玉仔仔細細的看著,症狀寫了好幾頁紙。

  黛玉看的最仔細的就是這次南齊軒的中毒反應。

  南齊軒的症狀很是奇怪,開始很像風寒,不能見風,見到風後就會高燒三日,然後就會吐血,等到吐出暗紅色的血症狀就會好轉一些。

  看似沒有什麼,可如此反復,南齊軒的血就會一點一點的被榨幹,如此歹毒的毒。

  黛玉皺起了眉頭,若不當面診斷,她無法對症下藥。

  雖會調製一些解毒丸,可還是養生為主,可不是能解百毒的丹藥。

  黛玉又給顧百里寫了一封信,只道不能把脈則不能下藥,可高人不喜見外人,若要診斷,必須保證不被任何人看見。

  顧百里看了信,一口應了下來。

  只是這兩日是康郡王妃的生辰,診斷可能要延後。

  黛玉在王府住了三日,明個就是康郡王妃的生辰,按照慣例,並沒有鋪張,康郡王妃在京城本就沒有結識多少人,所以外人只一個都沒有請,可總有些不請自來之人。

  「康郡王妃安。」來的是當朝首輔大人。

  未穿官袍,只穿著一襲青色衣衫,俊秀非凡,風迎於袖,有仙人之姿。

  氣質與顧百里不同,顧百里給人是淡雅之感,而面前之人則是冷冷清清。

  相同的是身上都有種謫仙之氣。

  「首輔大人,不知前來何事。」 康郡王妃讓人趕緊給首輔大人擺坐。

  南氏王朝,設有首輔的官位,雖沒設品級,但實則比宰相的權利還要高。

  南氏王朝的首輔從開國來一直由兆康族擔任,因為有先知之能。

  雖到了後世,先知只成了一種傳說,不過南朝的龍脈卻由他們守護。

  到了這一代,首輔由寒玉玨來任。

  算起來,寒玉玦算是南齊軒的恩人,當年南齊軒由於生而克母,而後克父,當今皇帝本來已經打算放棄這個兒子。

  是寒玉玦攔住,說了個化解之法,把南齊軒過繼給了康郡王妃。

  畢竟是自己的血肉,虎毒不食子,皇帝最後心軟,放了南齊軒。

  隔上一年,寒玉玦就會來一次。

  現在已經有四年有餘,寒玉玦的相貌卻好似一點沒變過。

  「自是給群王妃道壽。」寒玉玦說道。

  康郡王妃笑了笑,「首輔大人折煞我了。」

  黛玉在一旁沒有說話,悄悄打量著寒玉玦,莫名覺的有些熟悉,卻又想不出在哪裡見過。

  前世她便聽說過,南國首輔大人風華絕代,有仙人之姿,先知之能。

  只是一生未娶,讓南國閨中待嫁的姑娘們傷了不少心。

  皇帝對寒玉玦很是重視,其中有兩次皇帝想把公主下嫁,對被拒絕了,一時間成了民間的話資,也就是首輔大人,敢拒絕皇帝的賜婚。

  後來不知怎麼就穿出謠言,說是首輔命硬,與之結連理都不得好下場。

  可依舊有人想嫁,畢竟首輔大人那張臉天下也找不出第二。

  黛玉第一次見到本尊,的確不負謠言。

  覺出有人在看自己,寒玉玦目光轉向黛玉,而後點了點頭。

  像是偷看被人發現了,黛玉覺的自己耳尖有些發紅,她也點了點頭,把目光收了起來,樣子著實可愛的緊。

  以為沒有外人來,康郡王妃執意讓黛玉和自己一個桌子,黛玉本來覺的不合禮數,但架不住康郡王妃軟磨硬泡,只能應了她。

  康郡王妃看著黛玉笑了笑,也不怪這孩子會臉紅,自己這個年紀看到首輔大人,有時候還覺的害羞。

  男人怎麼能長的這般好看。

  「世子身體近來如何?」寒玉玦問道。

  他的聲音很溫柔,和他清冷的氣質有些不符合。

  不似顧百里那種淡雅,寒玉玦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說道南齊軒,康郡王妃就面露難色,「不瞞首輔大人,世子前幾日又染了風寒,昨日才剛好一些。」

  其實,南齊軒昨日又暈了過去,不然這個時候,康郡王妃的壽辰,他怎麼也不可能錯過。

  寒玉玦微微皺了眉頭,「顧先生可在?」

  「先生還在世子院子裡。」康郡王妃回道。

  寒玉玦和顧百里關係不錯,每次來王府兩人都會以茶代酒小酌一番。

  寒玉玦又和康郡王妃寒暄了一會,而後去了世子那邊。

  「首輔大人。」顧百里看寒玉玦來,行禮問道。

  寒玉玦笑了笑,別人叫首輔大人可能處於尊敬,而這顧百里則是在打趣他。

  兩人看似關係不錯,明顯可以感覺出來顧百里對寒玉玦很親近,兩世似多年的好友一般。

  「世子如何?」寒玉玦問道。

  首輔大人雖無所不能,可單單對歧黃之術一竅不通。

  顧百里收起了臉上的笑,「毒發已經是第四次,若在有下次……」

  話沒有在說下去,可寒玉玦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最近有了轉機。」顧百里說道。

  「轉機?」

  顧百里點了點頭,「林家小姐有醫治之法,只是她不想參與其中,後面的事情還要勞煩首輔大人。」

  「林家?」寒玉玦重複道。

  顧百里笑笑,「方才首輔大人應當見過。」

  寒玉玦想起方才看自己的黛玉,確實,她的身上自帶著一股子靈氣,只是小小的年紀?

  「忘記首輔大人是老古板了。」顧百里說道。

  「只會打趣我。」寒玉玦頗為無奈的搖搖頭,「剩下的事情交予我。」

  「有首輔大人在自是放心。」

  康郡王府這邊熱鬧,賈府那邊更是熱鬧的很。

  前面說道王夫人「死」後,賈家沒有虧待她,給了王夫人操辦了場很大的葬禮。

  王夫人的妹妹薛姨媽也來了。

  薛家還出的棺材。

  眼看這場面如此的,王夫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該喜還是應該悲。

  葬禮的時候賈家邀了林黛玉過去,雖然是做做樣子,林黛玉心裡也清楚,王夫人都被自己「克」死 ,賈母想必也不想在見自己。

  黛玉當然不會自討沒趣的去什麼葬禮,讓人準備了東西送了過去。

  按照先前約定的,王夫人還是住在賈家,不過身份卻是變化,成了黑戶。

  她假死的事情府上只有賈母、賈政和王熙鳳知道,其他的人都以為王夫人是真的死了。

  葬禮過後,賈政懶得在理王夫人,賈母也不管閒事,至於如何安排又落到了王熙鳳身上。

  現在的王熙鳳心情是大好,以前她雖然是當家,可頭上怎麼都有王夫人在,每月還要定時定量給她上繳銀子,一時交慢了,還要看她的臉色。

  雖然是自家人,王熙鳳早就受夠了,加上上次賈璉打她的事情,她去找王夫人,王夫人一點沒有護著她,從那個時候起,王熙鳳就恨上了王夫人。

  除出了錦衣羅服,換上了下人的衣服,王夫人的風采不在。

  在加上前段時間的事情,王夫人一下子老上了好幾歲,現在配上這一身,若不仔細瞧去,真的看不出她是以前的王夫人。

  來到王熙鳳的住處,王夫人還是清高。

  平兒出來,「太……」剛想叫太太,立馬打了自己的嘴。

  賈政之前吩咐過,賈府在沒王夫人這個人。

  「王嬤嬤,奶奶在午休,你在外面等一會子吧。」平兒說道。

  聽聞,王夫人陰下了面龐,方才那一聲王嬤嬤還真的是刺耳異常。

  「午休?」王夫人拔高了語調,怎麼,以前就算是半夜傳話,王熙鳳也會馬上到。

  自己現在雖然沒了名分,可到底還是王熙鳳的長輩,就如此對待?!

  「我現在就要見,小蹄子你還不快起。」王夫人惡狠狠的說。

  平兒看著王夫人,臉也冷了下來,賈家就是這般,有權的時候什麼都好,可是沒權了,誰還會尊敬你?

  「小蹄子?」平兒白了王夫人一樣,自己是小蹄子那她又是什麼,不過是個連身份都沒有的下等人罷了。

  「嬤嬤,奶奶在午休呢,吵醒了奶奶可不是你可以擔待的起的。」平兒冷言冷語,「你出去等著吧。」

  現在正是寒冬,王夫人就穿了一件棉襖,出去等著非給凍死不可。

  「你給我在說一遍!」王夫人何時被人這般對待。

  「人老了,耳朵也不好用了?我讓你出去!」平兒呵斥到,心裡說不出的爽,作為王熙鳳身邊的大丫鬟,以前王熙鳳從王夫人那受了氣,沒少朝著平兒這邊發火。

  平兒真是有苦難言,不想風水輪流轉,她王夫人也有今天。

  平兒這個態度真是把王夫人給氣的不輕,管不了許多,王夫人上前就推了平兒一下,把平兒推了倒退了幾步。

  趁著平兒沒反應過來,王夫人抬腳就要進裡屋。

  「你個老婦!」平兒怒了,上前就攔著。

  王夫人還要往裡面走。

  平兒上去就給王夫人一個大嘴巴,也是有勁,把王夫人打了一個趔趄。

  臉上是呼啦啦的疼。

  王夫人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呆,她從小到大哪曾被人這般對待過,如今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欺負成這樣!

  通紅了雙眼,王夫人朝著平兒沖了過去,上去就狠狠的掐了平兒面頰一下。

  王夫人掐的狠,平兒只覺的臉上都要被掐出一塊肉來。

  王夫人力度確實是不小,剛掐完,平兒的臉上就有了血絲,想必明個就烏青了。

  作為丫鬟,平兒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張臉,且平兒現在已經被王熙鳳許給了賈璉當妾,不過還沒成禮就是了。

  平兒雖是丫鬟,可從來不敢怠慢了自己這臉,發的月錢可買了不少保養的東西,王夫人這麼一下,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

  平兒急的差點要哭出來,「你個挨千刀的,我,我和你拼了!」

  被王夫人欺負急了,平兒上去就給了王夫人一口,正好咬在她的大腿上面,這可把王夫人給疼壞了,眼淚都流了出來。

  疼的是嗷嗷直叫,手也沒有閑著,抓著平兒的頭髮,兩人撕扯到了一起。

  這般動靜,屋裡的王熙鳳自是聽到了。

  其實王夫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不過不想見就是,現在王夫人的身份豈是她想見就能見到自己這個當家的?

  聽見平兒在刁難王夫人,王熙鳳只當在看戲,她躺在屋裡的軟榻上,用香粉擦著自己的手,聽著平兒和王夫忍你一言我一語的,著實有趣的很。

  聽著聽著,外面就打了起來。

  先是平兒的慘叫。

  「喲,這可是傷害到臉了?」王熙鳳有些幸災樂禍。

  雖然平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平日裡來最得王熙鳳的信任,可自從王熙鳳答應賈璉讓平兒給他做小以後,王熙鳳這心裡就開始不舒服了。

  自古以來哪個主母看姨娘心裡都沒有舒服的。

  所以現在王熙鳳對平兒的態度很矛盾,又是信任,又就防備。

  方才聽到王夫人破了平兒的臉,王熙鳳不是心疼而是高興。

  在過一會,又是王夫人的慘叫。

  讓二人在外面折騰著,直到沒有什麼動靜了,王熙鳳這才出去。

  「這是怎麼了?王熙鳳看著地上的平兒和王夫人,一臉的驚訝。

  兩人臉上都有傷,平兒比王夫人要嚴重,臉上有好幾道的血印子,王熙鳳眯了一下眼睛,只覺的今天的平兒比往日都要順眼的多。

  「奶奶,這個老婦在發瘋,非要見奶奶,奶奶,平兒的臉,臉怎麼辦啊!」說著平兒開始嗷嗷的哭,臉上淚混著血,狼狽極了。

  「左右是破了皮,能有什麼事,找郎中看看,開幾服藥就好了。」王熙鳳雲淡風輕的說道,話語間還有幸災樂禍。

  「在哭下去,可就真不敢保什麼了。」王熙鳳在說。

  一聽王熙鳳真麼說,平兒立馬閉上了嘴。

  在也不敢哭什麼了。

  王熙鳳讓幾個家丁在門外等著,平兒先去看郎中,屋裡就剩下了王夫人和王熙鳳。

  「嬤嬤要不要也看看郎中去?」王熙鳳問道,語氣裡可是關懷。

  「你叫我什麼?」王夫人抬頭,瞪著眼睛,她的臉被平兒撓的不輕。

  王熙鳳笑笑,「不然你以為你是誰?」

  她反問到,顯然現在的王夫人還沒走擺正自己的態度。

  「賈府的二太太已經死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難道你不知?」

  王夫人被王熙鳳問的說不出話來,身上被氣的發抖,白白疼了個白眼狼出來!

  王熙鳳還是笑,「事到如今,若你安生,一日三餐定不會少了。」

  「一日三餐,你當我是什麼?!」王夫人惡狠狠的看著王熙鳳。

  「反正不是人。」王熙鳳說道。

  「屋外有家丁,嬤嬤可不要亂動。」王熙鳳看了一眼王夫人要揚起的拳頭。

  她今個說的可都是實話,現在在沒有什麼王夫人了,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王夫人連賈家一條狗的都不如,起碼狗還有自己的名字。

  看著門外的家丁,王夫人不敢動作。

  她以前真是小看了王熙鳳的毒辣。

  「我要見老爺。」王夫人說道。

  王熙鳳笑笑,「老爺可是你想見就見的?」

  王夫人說的老爺不是賈政而是王子騰,賈政下了命令,不讓王夫人出府,他真的怕這個瘋婆子出去在給自己招惹什麼麻煩。

  「你放棄吧,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何苦掙扎。」王熙鳳好言相勸,她覺的王夫人真的是想不開,若是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落到如今的下場這到底算什麼?

  「我還有些私己。」王夫人用了最後一招,不出所料,聽到有好處,王熙鳳的心動了。

  錢這個東西是怎麼都不嫌棄多。

  王夫人做些用王子騰翻盤的打算,她不信王家就這般的放棄自己!

  王熙鳳想了想,自己若是把王夫人放了出去,別人也不知道,賈家守衛她心裡清楚,就是個擺設罷了。

  王夫人這幾年貪了不少東西,想必給自己的謝禮不會少了。

  思考再三,王熙鳳答應了王夫人的請求,她今晚賞賜了看門的幾壺酒,等著他們喝醉的時候,讓王夫人出去。

  王夫人按照約定,給了王熙鳳自己藏起來的首飾,雖然不多,到折算起來也有二三百的銀子,怎麼算王熙鳳也是不吃虧。

  到了半夜,王夫人來到王熙鳳和她說那個偏門,果不其然,看門的守衛喝的酩酊大醉,沒有一個是清醒的,本來王夫人還打算的是爬牆,這下可省了體力,直接去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把首飾都給了王熙鳳,自己留下一點當盤纏去了王子騰那裡,她在門口等到了天亮,想著這個時候王子騰應該還沒上朝,她趕緊把事先寫的信給了門口守衛,又花了銀子讓他們送進去。

  王夫人滿心想著王子騰會見自己,不想卻等來冷冰冰的一個字,「滾」

  王夫人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意識到,她真的被王家和賈家給拋棄了,那個風光無限的王夫人已經死了,而現在的自己什麼都不是。

  沒有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王夫人把所有的錯都堆積到林黛玉的身上,就是她,若不是她,自己怎麼會淪到現在這個地步。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是林黛玉詛咒的自己!自己不好過,她也不得好死!

  用了自己身上最後的一點銀子,王夫人去了黛玉的莊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修了一下,看來我還是不能日更6000,會有奇怪的東西進來,在這裡給大家抱歉了,百里會慢慢寫的,不會在著急了,抱歉抱歉


第41章

  且說王熙鳳放走了王夫人,賈府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的。

  賈政這幾日忙活著納妾, 以前有王夫人在, 礙于王家的面子, 賈政不能大張旗鼓的納妾, 現在王夫人不在了, 看王家那個樣子也不想在和賈家聯姻,賈政的心思完全的放開。

  他這次納妾就一個標準,漂亮!

  賈母也懶的去管自己這兒子, 這麼大歲數了, 她也沒指望賈政能加官進爵。

  賈寶玉這邊按理自己娘親去了, 他理應傷心才對, 只是當天哭了幾聲, 轉過天就好了。

  秦鐘一直陪著賈寶玉,這兩日都住在他的屋子, 至於二人在幹什麼,誰都不知道。

  這個事情賈母也知, 可憐她的寶貝疙瘩, 這麼小就沒了娘,賈母只覺的心疼不已, 孩子還小, 這個時候最容易感覺寂寞, 所以即便知道賈寶玉可能「跑偏」,賈母也沒去管。

  說實在的,哪個大戶人家沒幾個男寵?

  且寶玉還小, 不懂什麼,等著大了在管也來得及。

  大了再管?賈母還真是會想……

  小的都管不了,大了如何管?!

  在說平兒,那日被王夫人破了相,本來好好的上藥就沒什麼事了。

  王熙鳳卻動了歪心眼,平兒雖說不上國色天香,但也算是小家碧玉。

  成天的和賈璉眉來眼去的,這兩人還真沒把她王熙鳳放在心裡。

  要不是平兒用著順手,王熙鳳早就把她給廢棄掉了。

  如今可是得了個好機會,接著平兒臉受傷這回事,王熙鳳暗下叫郎中用點手段,讓平兒這臉在也好不起來。

  王熙鳳現在可是當家主母,她發了話,郎中哪裡敢不從。

  這種方子他有的是,平兒從郎中那拿了藥,臉非但沒有好,反到是化膿。

  換了幾個郎中,都是這般,且越來越厲害,到了最後,即便是想挽回也沒辦法,平兒這臉算是廢了……

  平兒鬧死鬧活兩天,最後還是王熙鳳把她勸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多麼的主僕情深,真不知道平兒知道真相後會有如何反應。

  在說說王夫人這邊,走了兩日,她終於到了黛玉的莊子。

  等到了莊子的時候,王夫人臉上被平兒撓的地方都結了疤,本就蒼老的模樣加上疤痕,一時間還真的認不出她是誰來。

  到湖邊,王夫人看著倒影裡狼狽不堪的自己,眼中充滿了狠意。

  林黛玉,你等著!

  「可憐可憐我,給老婆子口水喝吧。」王夫人裝起了老人家,現在她狼狽的模樣到也說不上是裝了。

  周邊村子來莊子乞討的也有,黛玉一般都施捨他們,現在黛玉還在康郡王府,主子不在家,大事不能決斷,但這種小事下人還是做得了主。

  「行,你進來吧。」莊子裡的人把王夫人讓了進來。

  沒有拿生水給她喝。

  燒了熱水給王夫人喝,王夫人確實有些渴了,喝了好幾大口。

  「哎呦,怎麼肚子疼,茅坑,茅坑在哪?」

  莊子裡的人指了一個方向,「毛病怪多的。」

  王夫人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眼裡閃著得逞的目光。

  現在正值冬季,莊子裡的人不用忙活莊稼,大家都閒散的很。

  有的在院落的草垛上曬著太陽,好不舒服。

  誰也沒有注意到到莊子裡喝水的老太太沒在離開。

  轉回康郡王府。

  到了晚上,南齊軒勉強的來給康郡王妃賀壽,之所以這般堅持,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確定他能否活到康郡王妃下一次的生辰,畢竟他的毒連先生都無法解,這世間恐怕在無人可解。

  黛玉在康郡王妃的屋子還未走,南齊軒來的時候兩人在一次碰面。

  只是短短的三天,南齊軒已經被毒折磨瘦了一圈,能看的出來,他來的時候特意多穿了幾件衣服來遮掩住自己過瘦的身軀。

  康郡王妃看在眼裡,疼在心上,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她怕軒兒看到自己傷心會更加難受。

  「母妃。」南齊軒倔強的行禮。

  康郡王妃在強顏歡笑。

  當拜夀禮第二個的時候,南齊軒身體有些支撐不住,虛晃了一下,黛玉站在他的身後,下意識的扶住了南齊軒。

  黛玉比他矮上小半個頭,南齊軒身上的力氣一下栽到黛玉身上,讓黛玉有些吃力。

  顧百里走到前面,把南齊軒扶了起來。

  南齊軒看著黛玉,請說了句,「失禮。」

  黛玉對著南齊軒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

  「世子無事吧?」顧百里問道,南齊軒還在看著黛玉。

  南齊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方才,他只是覺的黛玉身上的氣味很好聞,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軒兒,回去休息吧。」 康郡王妃心疼的說道。

  南齊軒也沒有逞強,聽康郡王妃話,由顧百里扶著回去。

  康郡王妃的生辰也過完了,黛玉打算回自己的莊子去。

  因為答應了顧百里要給南世軒治病,所以回揚州的計畫只能暫緩。

  「玉兒,不能在住上幾日嗎?」 康郡王妃有些不舍,雖沒相處幾日,但康郡王妃已經把黛玉當成自己半個女兒。

  黛玉來到康郡王妃面前,小手握住她的大手,「姨母,玉兒也捨不得,只是在過幾日玉兒就要回揚州了,要回莊子看看,收拾下行李。」

  「回揚州?」康郡王妃問道,「水路還凍著,你怎麼回去。」

  黛玉笑笑,「不打緊,山路還是能走的,若要等這水路化了,回去就春末了,玉兒想爹爹了。」

  提到林如海的時候,黛玉眼神是思念之色。

  百事孝為先,黛玉都這般說了,康郡王妃也不能在挽留。

  「玉兒明年還會來京嗎?」 康郡王妃問道,眼神中盡是期盼。

  「明年定會來看姨母。」黛玉回到。

  康郡王妃這才笑了出來,「我的好玉兒。」

  到了第二日,黛玉就動身回了莊子裡去。

  而王夫人已經在莊子上潛伏了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是修仙文的……上一章過渡一下……


第42章 42

  回到莊子,紫鵑迎了上來, 「姑娘, 可算是回來了。」

  黛玉走了不過七天, 可紫鵑卻覺的自家姑娘走了好久, 自己做什麼事情都沒了主心骨。

  雪雁湊過來, 「紫鵑姐姐,看把你激動的。」

  紫鵑輕打了雪雁的小腦袋,「真是哪裡都有你。」

  黛玉笑笑, 「莊子最近可有事?」

  紫鵑搖搖頭, 笑道, 「大夥都安分的很。」

  莊子裡那些心思不正的早被黛玉打發出去, 剩下的人都是老實人。

  「那就好, 等過幾天化了凍,就可動身回揚州去。」黛玉說道。

  「姑娘, 姑娘,可以回揚州去了麼!」雪雁高興的將要蹦起來。

  紫鵑看了雪雁一眼, 「瞧你高興的。」

  說著雪雁, 紫鵑臉上也是笑,蘇州那個地方她早想去看看。

  「在過半月, 便回去。」黛玉點頭說道, 已經過了最冷的時候, 在過半月黛玉打算先走山路,等著天在暖些,轉而走水路, 這般便可最快的趕回蘇州去。

  至於南齊軒,半月的時間,黛玉應該可以找出中毒的起因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顧百里了。

  依顧百里的本事,只要有了方向,他自會有辦法。

  勞累一路,黛玉用了午膳就回院中休息去了。

  雪雁和王嬤嬤累的不輕,也休息去了,只留了紫鵑伺候著黛玉。

  入睡之前,黛玉先調理下自己的精神力,讓全身都通暢,點上熏香,不過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擦黑。

  身上說不出的清爽。

  爐子燒的有些旺,屋子裡熱的很。

  嫌屋裡悶,黛玉便出去走走,紫鵑跟著。

  京城雖好,可都是繁華之物,黛玉不喜。

  莊子的後院靠著山,黛玉喜歡這的安靜和靈氣,就來這邊散散步。

  冬季晚上的空氣極好,混著泥土的芬芳。

  遠上上種有松樹,即便是在這寒冷的冬季還有一片綠。

  夜很是安靜,黛玉抬頭看著星空,伸出手來,似能摸到空中的皎月。

  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舒服過了。

  黛玉深吸了一口氣。

  紫鵑在身後笑眯眯的看著自家姑娘,黛玉今晚披的是水藍色的披風,紫鵑還特意給自家姑娘配了一朵小小的淡紫絹花,看起來煞是可愛。

  她知道黛玉這兩天去了康郡王府,都說那王府戾氣重,紫鵑本還擔心她家姑娘去後會有什麼事情,這麼看來,謠傳總歸是謠傳。

  這不,黛玉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紫鵑也跟著黛玉深吸了一口氣,以前怎麼不曾發覺,這空氣如此的好聞,還有這淡淡的香氣。

  放鬆了心情,黛玉眼角彎彎。

  不知怎麼,自打來京過,事情就一出接著一出,自己願意的也好被動的也罷,麻煩事情總是不斷。

  黛玉心中也甚是無奈。

  如若能一直與世無爭該是多好。

  黛玉心中有自己的計畫,等著回去治好爹爹的病,自己就找個不喜女色之人,這般她就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了。

  雖然黛玉也想著出家,不過若她真是出家了,估計林如海要瘋。

  這些都是後話,畢竟黛玉現在才六歲,離著出嫁還早。

  到底是冬夜,風起後夜變的涼起來。

  跟在身後的紫鵑給黛玉緊了緊她的披風,「姑娘,夜裡涼,回吧。」

  黛玉笑著點點頭,不想剛轉身,忽然從地裡竄出一個人影,直直的朝黛玉撲了過來。

  這人正是在莊子裡潛伏了幾天的王夫人。

  本來是冬天冷,她恰好到這背風之處擋風,不想在這裡能碰到林黛玉,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夫人手裡拿著從廚房偷來的尖刀,看著黛玉眼睛都冒了綠光,黛玉不讓她好過,那死她也要她一起陪葬。

  正常人已經無法理解王夫人的思路。

  事到如今,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不關黛玉辦法關係,若當初她沒有心生害人之意,事情怎麼也不會牽扯到她的身上。

  黛玉靈巧的躲開,她一眼就認出了來著何人,黛玉雖不會武功,但勝在靈巧,夜黑,王夫人看不大清,只能胡亂的砍上一通。

  身邊沒有家丁,黛玉才不會硬碰硬,她拉著紫鵑,一個字沒說,朝著正院的方向就開始跑。

  紫鵑和黛玉可都是小姑娘,年輕力盛,王夫人體力怎麼也比不上她們,跑了一會黛玉就把王夫人甩到了後面。

  紫鵑一臉的慌亂,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姑娘,剛剛那是鬼麼?」

  聲音顫抖的厲害,看來紫鵑被嚇的不輕。

  「若是鬼還好。」黛玉仍舊平靜,她安撫了心神,趕緊喚來家丁,全莊子搜索,一定要把王夫人找出來。

  王夫人假死的事情,只有幾人知道,連黛玉都不知王夫人其實沒死。

  方才看見她的時候,黛玉也以為是見了鬼,可是鬼不會有影子,所以定是人。

  賈家也是厲害,竟然還能出假死這一招,不得不讓人佩服。

  不過一會,王夫人就被找到,五花大綁起來。

  黛玉讓人把她抬到前廳。

  王夫人躺在地上,一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林黛玉,怎麼,怎麼方才失手沒有一下子殺了這個小蹄子。

  「舅母。」黛玉還尊稱她為一聲舅母。

  想著今世,她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王夫人的事情,若是說前世王夫人不喜自己是因為賈母想把自己許給寶玉,王夫人不喜她這個兒媳。

  可今世,賈母沒有半分這個意思,她林黛玉也不想和賈家有半點關係。

  如此,王夫人竟然還恨她到死,著實黛玉理解不了。

  「呸,你不配叫我!你個狐狸精!」王夫人到現在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黛玉笑了,「也是,先如今您的確不配這個稱呼。」

  王夫人瞪大眼睛,顯然被黛玉這句話氣的不輕,腳還蹬著,試圖解脫。

  繩子綁的很結實,王夫人半分動不的。

  「如今這般,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半分。」黛玉說道。

  「都是你害的我,你克我!克我!」王夫人大吼道。

  黛玉無奈的搖頭,和已經魔障的王夫人她真的是無話可說。

  「來人,把她關到柴房裡面,看管好了。」黛玉讓家丁把王夫人拉了下去。

  「姑娘,可是受驚了?」王嬤嬤心疼的問著黛玉,剛剛看到被綁過來的是王夫人,她著實嚇的不輕,不是死了麼,難不成詐屍了?

  黛玉搖了搖頭,「嬤嬤放心,我沒事。」

  這陣子經歷事多了,黛玉變的相當淡定。

  這王夫人能來到莊子也是她的本事,看她的衣著打扮,黛玉就知道王夫人恐怕已經被賈家廢棄了。

  假死這招和王夫人想的不一樣,她以為假死過後,她還能在賈家地位照舊,不想她的假死在賈家人眼裡可是真死。

  看清了這一點,王夫人心也死了。

  她是徹底被廢棄的人,或許她心裡已經後悔自己當初還不如真死了去。

  王夫人來林黛玉這邊鬧事,無非是想死,若死前能拉著黛玉,便在好不過。

  王夫人想死,可黛玉卻不想汙了自己這雙手。

  要死就起在賈家。

  到了第二日,黛玉就派人送信到了賈府,說是有人冒充王夫人來莊子鬧事,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

  賈府。

  「是誰把人給放出去的!」賈母扔了信,氣的是臉都發紅。

  本來留了王夫人的命就是在冒險,賈母是看在賈寶玉的面上才留了她一命,若是傳出假死,還不又要出事。

  王熙鳳一聲不敢放聲,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夫人會這般。

  且就算去找了林黛玉,把她送到府衙就是了,還送什麼賈府!

  王熙鳳是想的簡單了,若送去府衙,王夫人真要死咬著自己沒死,這事情又出來,現在的王家可是風聲鶴唳,多少雙眼睛在等著抓他的把柄。

  當然,為了賈寶玉,王夫人到不會這般做,但只是有一點的可能,這險也是萬萬冒不得的。

  所以賈母才會這般的惱火,誰都不知道王夫人發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事情想查總能查的出來。

  況且就算是查不出來,這鍋也要王熙鳳來背,誰讓她是管家的。

  「才管了幾日家,就出了這等事情。」賈母對著王熙鳳也沒了什麼好氣。

  聽聞前兩天平兒毀了容,賈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王熙鳳做的,作為主母,連氣度都沒有。

  只是現在的賈母還不知道,平兒的臉是讓王夫人給撓的。

  若不是現在賈家沒什麼人可以用,賈母早就把王熙鳳給廢掉了。

  如此家大業大,竟是連個管事的都沒有。

  賈母感覺心累。

  好在林黛玉沒有把王夫人送到官府,賈母心裡不由的高看黛玉一眼,是個懂事的。

  賈母命人把王夫人關到柴房裡面,到死也不讓她出來。

  大門大戶,死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暗示了王熙鳳,賈母道,「若在出了什麼么蛾子,我這門你以後就不必在進了。」

  賈母說的明白,王夫人要是在出什麼事,她定會奪了王熙鳳的權。

  別的話聽不明白,這話王熙鳳可是清楚。

  她連忙賠笑,「老祖宗放心,鳳兒在是不敢粗心了。」咬了最後兩個字,王熙鳳心裡已經打定了注意。

  訓斥了一番,賈母讓王熙鳳回去了。

  回到自己院裡,平兒迎了過來,「奶奶回來了。」

  自打臉傷了之後,平兒說話就不願意抬頭,而王熙鳳則看她愈發順眼。

  「二爺回來了?」看著放在外間的鳥籠子,王熙鳳就知道賈璉回來了。

  平日裡不玩到晌午不算,今個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

  「爺剛回。」平兒應道。

  王熙鳳點了點頭,平兒伺候著她脫了披風,又用熱水洗了手,抹了護手的膏子。

  屋裡的賈璉則斜倚在軟榻上,笑眯眯的看著王熙鳳,沒看平兒一眼。

  等著平兒下去了,賈璉湊了過來,握著王熙鳳的小手。

  「那個瘋婆子你放出去的。」賈璉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王熙鳳白了賈璉一眼,「你以為養鳥的錢是怎麼來的?」

  賈璉笑著,「我就問問,怎的還生氣了。」

  王熙鳳歎了一口氣,「錢沒多少,罪過可是要大。」

  「什麼罪過?」賈璉看著王熙鳳。

  王熙鳳抬眼,用手往自己脖子上輕輕一抹……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大修了8000字,所以沒更新,沒特殊情況,是日更的


第43章 43

  賈璉的眼睛眯了一下,「真的假的?」

  王熙鳳點了點頭, 然後歎了一口氣, 「這傷天害理的事都讓我做了, 你們賈家還是大富大貴。」

  賈璉上去輕拍了王熙鳳的嘴, 「什麼你們賈家, 你還不是賈家的人?」

  王熙鳳自知說錯,魅眼看了賈璉一眼,「當我是自家人還欺我。」

  賈母的意思是讓王熙鳳把王夫人給了斷了, 自家人害自家人, 就算說在恨的心也怕傷了天理。

  王熙鳳是忌憚賈母奪了她的權, 不得不應承下來。

  面上沒表現, 心裡犯了難。

  和賈璉成親這麼多年, 王熙鳳現在就有一個姐,不孝有三無無後為大, 肚子倘若在沒動靜,賈璉在納妾她就不能干預了。

  難不成真是作孽多了?

  「正主都沒了, 現在不就是一個奴才。」賈璉安慰王熙鳳說道。

  「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滴了血了怎的還是一家人。」王熙鳳搖頭,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這事我是不想參與, 孽做多了, 在連累了姐兒。」

  「呸呸呸,這怎麼說話的。」賈璉連呸了三聲。

  說到巧姐,賈璉的心咯噔一下, 他皺起了眉頭。

  也是,作孽若是報應在自己骨肉身上就不好了,賈璉雖渾,對著巧姐卻是極好。

  「聽我的,這事先拖拖,不行就裝病,放眼看,賈府也沒人可當這家,老祖宗拿你也沒有辦法。」

  王熙鳳高看了賈璉一眼,可能是旁觀者清,王熙鳳還沒想到這點,是啊,王熙鳳沒了,自家婆婆又是個不擔當的,總不能讓那些妾室做賈家的主吧,賈母就算是想收管家的權,也沒有接替自己的人。

  想到著,王熙鳳眉眼舒展開,「我的爺。」

  她起身攬住賈璉的脖子,媚/態三分,這一聲叫的賈璉麻酥酥的。

  王熙鳳素來潑辣,溫柔的時候不多。

  賈璉上來就攬著王熙鳳的腰,眼神發飄。

  大白天的心就到了床上。

  王熙鳳按住了賈璉的嘴,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平兒,去和老祖宗說我病了,府裡沒人參,不知老祖宗那有沒。」

  「是,奶奶。」平兒應道。

  聽著關門的聲音,賈璉迫不及待的把王熙鳳報上了床。

  且說賈家這兩日還發生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就在王夫人被黛玉送回賈府當日,賈政美滋滋的納了一房小妾。

  這小妾長的極其標緻,歲數和王熙鳳差不多大,算了還和賈家有親戚。

  是賈珍夫人尤氏的繼母帶來的第二個女兒,府裡喚為尤二姐。

  賈政早就覬覦尤二姐的美色,只是賈珍那小子不肯放手,加之忌憚著王夫人,賈政就只能看看。

  如今王夫人沒了,賈珍許是玩膩了,竟然把尤二姐給了賈政。

  賈珍鬆口當天,賈政就命人抬著轎子把尤二姐接進府裡,光明正大。

  甯國府晚上。

  第二日尤二姐就要去榮國府,當夜早些就睡了。

  屋子裡就她一人,本來尤二姐身邊有伺候丫鬟,只是昨天讓她給打發了。

  要說尤二姐也是個可憐之人,隨母親改嫁後,母親覺的賈家家大業大,就把尤二姐託付給了尤氏,不想是把她推入了火坑。

  賈珍是個色胚,尤二姐來的不到一月,他就摸進了她的房裡。

  為此尤二姐差點鬧的自殺,還是尤氏苦苦相勸才留下一條命來。

  想著已經被糟蹋,尤二姐也無出路,只能待在賈珍身邊做小,賈珍心思不定,在說玩/弄妻妹傳出去著實不好,尤二姐就一直沒名沒分的跟著他,在甯國府說句不好聽的,連妾都不如。

  這幾天聽聞賈珍要把自己送出,好女不嫁二夫,尤二姐不幹了,非要尋死,賈珍都答應了賈政,哪能讓尤二姐死,便派人日日盯著。

  可一旦有了死的念頭總歸是有辦法,尤二姐丫鬟一個沒看住,尤二姐上吊了,幸好發現及時撿回一跳命來,尤二姐昏迷了三天。

  醒來的時候和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哭不鬧了。

  聽著賈珍要送她去榮國府還答應了。

  許是走了一趟鬼門關什麼都想開了?

  賈政是答應納妾了,賈母沒有鬆口,尤二姐去了還是玩物,著實可憐。

  既然要去,尤二姐不想連累身邊伺候自己的丫鬟,跟著自己無名無分,到是被人欺負,找了個理由,把丫鬟給辭了。

  所以尤二姐身邊沒了一個人。

  晚上,賈珍喝多了,又過來爬門。

  蹬蹬的用腳踹,府裡的人都習慣了,自動忽略。

  「我的姐,快……快開門呀。」賈珍模模糊糊的說著,話語間都帶著酒氣。

  尤二姐本就沒睡,聽著門外踹門的聲音,她冷眼看了一眼,沒有平日裡來的慌亂,起身,把衣服穿戴好。

  而後拿著床邊的棒槌。

  開門。

  賈珍看著尤二姐不失胭粉的樣子格外清純,心裡開始癢癢。

  有些後悔了,便宜了賈政那個老東西。

  「我的姐啊,我捨不得啊。」賈珍借著酒瘋開始鬧,一邊喊著一邊朝尤二姐湊。

  尤二姐就冷冷的看著他。

  「若爺捨不得,我就不走如何。」尤二姐說道。

  賈珍嘿嘿傻笑,「總歸住的近,我想你的時候便去找。」賈珍的算盤打的好。

  尤二姐冷笑,「只怕爺到時候沒了這心思。」

  「我今晚就有這心思。」賈珍的樣子有些迫不及待。

  「明個我就要走了,爺就是有心思也收收罷。」尤二姐說。

  賈珍哪裡肯,作勢就要朝尤二姐撲過去。

  尤二姐快速一閃,掄起手中的棒槌,一下把賈珍悶倒在了地上,不解氣還用腳狠狠的踹了兩腳。

  尤二姐看著賈珍眼裡帶著恨,滿滿的恨意。

  是賈家毀了自己的一生,他們如餓狼般的撲向自己,她一次次的妥協換來的是什麼!

  成型的胎兒流了,被王熙鳳折磨的體無完膚,只能用死解脫。

  老天有眼,讓她重活一次,此生,她進了賈家的門,就要賈家雞犬不寧,欠的債該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尤二姐重生復仇算是支線,百里碼字很慢,快了就可能會偏離大綱寫崩,我以後忙的時候就2000一章,保證不會斷更,又不會拉低文的品質,愛你們


第44章 44

  賈珍就這般在尤二姐門口睡了一個晚上,現在可是冬天, 真真的能把人凍死, 好在賈珍穿的不少, 凍死到沒有, 傷寒是肯定的。

  昨個他喝大了, 事情都記不得。

  反正早上的時候是尤二姐發現自己躺在門外,而後讓人把他抬進屋的。

  郎中掐了人中才把賈珍弄醒。

  賈珍只覺的自己人中都快被摁下去了。

  「我是怎麼了?」賈珍問道。

  他在尤二姐房裡,身邊站的是尤氏。

  「爺昨個喝多了, 一夜為歸, 不想是到了二姐門口睡下了。」尤氏說道。

  反正她這個繼妹要走了, 什麼禍自然都讓她背著。

  尤二姐也在身邊, 她用眼的餘光看了尤氏一眼。

  自打重生後, 她是看誰都帶著恨。

  她這次不拖著賈家所有人給自己陪葬就辜負了自己重活一次。

  「姐姐。」尤二姐抬眼看了尤氏一眼,又看了眼賈珍, 雖沒說什麼,但滿眼都是委屈。

  賈珍這一看, 妥妥的有內情呀!

  尤氏瞪著尤二姐一眼, 她看她不順眼已經很長時間了,這浪蹄子敢給自己下眼藥?!

  尤二姐不似平日低眉順眼, 尤氏瞪她, 她便委屈的看回去。

  這畫面落在別人眼裡, 就是尤氏在欺負她。

  尤二姐看著賈珍,喊了一聲「爺。」

  餘下可一句多餘話沒說,可謂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賈珍的心立馬蘇了半截。

  無奈賈政早在外面等的不耐煩了。

  賈珍病著, 外面的小廝就來催了兩次,這個架勢像怕尤二姐跑了一般。

  「爺,姐姐,我該走了。」尤二姐話都帶著顫音。

  賈珍想起來,無奈身上算疼的很,在這大冷天躺一個晚上,關節早浸了寒,動彈不得。

  尤二姐看著賈珍掉了幾滴淚珠子,「戀戀不捨」的上了轎子。

  美人垂淚甚是好看,賈珍有些後悔了,不過現在是後悔也晚了,尤二姐已經上了賈政的轎子。

  眼巴巴的連背影都看不見了,賈珍心道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小娘們真的帶勁!

  果真應了妾不如偷,偷不如頭不得,別人家的總是好的。

  尤二姐進賈府,賈政三天三夜都沒有離開她的屋子。

  不知道尤二姐用了什麼手段,本來進賈府,賈政就是想著玩玩,名分是不打算給的。

  可是就過了這三天,賈政就立馬抬了尤二姐做了姨娘。

  賈母也懶得管,就是姨娘罷了,雖來的時候不乾淨,可大戶人家還有從窯。子贖人的,和他們一比,賈政還算好的。

  賈母這心還是真偏的厲害,如果娶尤二姐的是賈赦估計就不是現在這個光景了。

  左右尤二姐就是個姨娘,是個玩物,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到是到了第五天,賈政去衙門的時候,尤二姐「恰巧」碰到了在院子裡溜鳥的賈璉……

  若是賈母能走到後面看看,她定會悔的腸子都青了。

  且說黛玉這邊,送走了王夫人後,賈家那邊熱鬧的終於顧不上她這邊。

  沒了賈家的打擾,終於是落得清閒。

  等著南齊軒的事情塵埃落定,黛玉就可會揚州見自家爹爹。

  黛玉已經著手讓王嬤嬤開始收拾行囊,提早做回去的打算。

  京城有的東西,林府都有,黛玉就沒有帶什麼所謂的土特產回去。

  她只給自家爹爹準備一樣東西。

  看著從賈家拿來的兩大箱子書,黛玉的眼角彎彎,自家爹爹最喜讀書,不知看到這些孤本是何反應。

  想來已經兩世沒見過爹爹,一想到要馬上回揚州,黛玉心裡是說不出的高興。

  前生今世,她的親人也只有林如海而已。

  按照先前的約定,黛玉請的「高人」會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給南齊軒問診。

  顧百里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寒玉玨。

  於是黛玉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不過兩日,對面的莊子給黛玉送來請帖,請黛玉到府上一聚。

  「姑娘。」雪雁把帖子遞上。

  黛玉接過來,打開信封,信封有些厚,用手撕不開,最後還是用了刀刃割了一下才把裡面的信拿出來。

  別看對面莊子樸素,送來的信可是花哨,不知信邊還用什麼壓了,仔細一看,是金絲?

  黛玉笑笑,還真是,嗯,有錢。

  信上的內容是規規矩矩,一看就是教書先生按照範本寫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黛玉自不會去,將要把帖子退回。

  總覺得這信的風格和對面莊子不符合,畢竟對面莊子擺了仙陣,連黛玉的精神力都透不進去。

  雪雁把信接過來,她還小認不得字,只是覺得信好看。

  又瞧了瞧信封,「怪奇怪,這麼好的信配個這般難看的信封。」雪雁小聲嘀咕道。

  經雪雁這麼一說,黛玉把目光落在桌上拆開的信封上,眼神定住。

  確實,這信封有些不同,帖子的信封比平日來的厚上一些。

  「姑娘,這信能給我麼?」雪雁和黛玉討要,這個年紀,喜歡漂亮精緻的紙到不奇怪。

  黛玉笑笑點了點頭,「若把這精神頭用在讀書上就好了。」

  雪雁吐了吐舌頭,她生性好動,總是耐不下心讀書,到不是不喜歡讀書。

  「看時間也不早,你去找王嬤嬤一趟,看看行李收拾的怎樣?」黛玉吩咐到。

  「是,姑娘。」雪雁應道,把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起來,邁著小步出去了,到門口一陣風似的跑了。

  屋裡就生了黛玉一人。

  黛玉拿起桌子上的信封,走到了門口洗手的盆子前。

  裡面還有點水,把信封放進去正好能末過。

  黛玉把信封拿來,放在鼻尖一聞,有隱隱的香氣。

  看著帖子,黛玉搖搖頭,做什麼事情都要繞上一個彎彎,若自己發現不了該如何?

  把信封浸在水裡,真正的內容在浮現出來。

  信上給出了莊子的秘密通道,最後的署名是寒玉玨。

  信看完後,字就消失了,還真是謹慎的很。

  看到署名,黛玉還是有些吃驚的。

  果然,對面的莊子來歷不小,讓黛玉沒想到的是竟然和首輔大人有關係。

  她原本還以為是顧百里呢。

  這事到這裡就有些意思了,若說先前顧百里護著南齊軒,算是他想要攀附康郡王府。

  雖然顧百里看起來並不需要攀附誰,怎麼也算個理由。

  可寒玉玨,作為南國的首輔大人,為何會這麼在意一個郡王?即便他身上留著的是皇家的血。

  南齊軒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黛玉還真有一絲絲的好奇。

  「唉。」黛玉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奇歸好奇,麻煩還是不少。

  既然答應顧百里,黛玉就不會食言,去就去吧。

  看著信裡的那個時間,四更天。

  大半夜的……

  憑寒玉玨的本事,真的看不出自己就是那個「高人」?

  黛玉總有一種他什麼都知道就是在裝傻的感覺,對方裝傻,自己只能配合著他演戲了。

  到了晚上,黛玉讓雪雁她們都早些休息去了。

  密道在黛玉後院。

  看到這黛玉皺了眉頭,真不知王夫人是如何管家的,別人在自己莊子挖了地道都不知道。

  黛玉皺著眉頭,嚴肅表情與她粉嘟嘟臉一點不配。

  為了安全起見,黛玉還是帶了面紗。

  地道裡面竟然還有著燈。

  順著記憶力的地圖,黛玉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地方,燈忽然滅了。

  密室裡黑的看不出人影來。

  「勞煩高人了,請。」傳來的是寒玉玨的聲音。

  但黛玉並未看見他人。

  想必是怕叨擾了「高人」寒玉玨故意沒有現身。

  順著地圖,黛玉來到那個指定的密室,南齊軒早就在那等待。

  黛玉可以看的見他,南齊軒卻是看不見黛玉。

  「先生有理了。」南齊軒說道。

  黛玉並沒回聲,只是走到他的面前,把事先準備好的帕子放到南齊軒的手腕上。

  黛玉開始把脈,密室裡極其安靜,只能聽見黛玉和南齊軒呼吸的聲音。

  南齊軒身子一直繃著,貌似有些緊張。

  黛玉一句話不說,眉頭緊緊皺著,把帕子拿了下來。

  南齊軒看著黛玉,雖然看不見一點樣子,「先生?」

  話語聽著雖沉穩,還是有絲絲顫抖。

  畢竟南齊軒對這個高人給予很大的希望,一個將死之人,沒有半點情緒波動是不可能的。

  南齊軒張嘴的功夫,黛玉把帕子墊在他的下巴,用了一捏,仔細的大量著他的舌苔。

  南齊軒有些猝不及防。

  黛玉點了點頭,而後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針,在南齊軒指尖用裡一紮,然後狠狠一捏,擠出血來,滴在帕子上。

  轉身走了。

  南齊軒還在直直的坐著,猛的被紮了一下指尖有點疼。

  看著自己的指尖,他貌似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氣,一時間,南齊軒看著手指出神。

  寒玉玨從暗道裡走了出來,「世子可好。」

  指尖一點,暗室裡的燈被點亮。

  南齊軒回過神來,他點點頭,「勞煩首輔大人擔心,我無事。」

  聲音還是虛弱。

  而黛玉已經回到自己的莊子。

  她到了地面,看了一眼密道,回頭她要做個鐵蓋子,把這封上才是。

  而後黛玉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帕子,眼角彎彎,看來馬上就可以動身回揚州了!


第45章 45

  南齊軒的毒中的很深,似乎是從娘胎裡帶來的。

  想要短時間根治是不可能的, 循循漸進到是可以控制。

  而且這毒很奇怪, 沒隔一段時間就會變藥性, 由此黛玉可以推斷出下的毒的毒引應該有至少七七四十九種, 下毒之人用心可見險惡。

  身中這毒, 南齊軒這幾年想必受不少折磨。

  想起南齊軒那張蒼白的臉,黛玉心裡還真有點同情,生在帝王家, 唉……

  好在黛玉找到可以暫且緩解的辦法, 她寫出了藥方給了顧百里。

  只要可以拖延南齊軒毒發作的頻率, 就可以有時間給顧百里解毒。

  這毒要一種一種的解開, 需要多年。

  事情做到這已經是黛玉力所能及的, 她雖懂歧黃之術,可現在畢竟是個凡人, 不會煉製什麼仙丹。

  把寫好的方子給了對面莊子,黛玉就著手準備回揚州的事情。

  黛玉臨走的時候, 寒玉玨派人送來一塊玉牌, 可以減少黛玉在回去路上的麻煩。

  首輔大人的關係網不旦旦是在朝堂,即便是江湖之人也會給上幾分薄面。

  因為要走山路, 黛玉還有些擔心會碰到山賊, 即便她還雇傭了鏢局的人送自己上路, 但還是有出意外的可能。

  有了寒玉玨的這塊玉牌,會少了黛玉不少的麻煩。

  所以這玉牌黛玉就收下了,並對著首輔大人表示感謝, 「若有幸,還請首輔大人到林府做客。」黛玉客氣的對前來送信之人說道。

  這信一字不差的傳給了寒玉玨。

  聽聞這話,咱們的首輔大人笑了笑,說不定,他真要去蘇州走上一遭。

  雖說天寒地凍,這一路上老天爺到也給了黛玉面子,在加上有了寒玉玨的玉牌,這一路上是暢通無阻。

  比來的時候還提前了五日回了揚州。

  林如海早就派人在渡頭等著黛玉。

  「姑娘,您回來了。」林家的管家林成趕緊上前,後面的嬤嬤拿著暖手的手爐,又拿來在轎子捂好的披風給黛玉穿上,生怕她家姑娘凍著。

  「姑娘怎麼瘦成這樣。」李嬤嬤是府上的老嬤嬤,歲數比王嬤嬤要大些,對林家忠心的很,若不是因為歲數大了,這次黛玉去京城她就跟著去了。

  其實黛玉並沒有瘦,只是李嬤嬤的心裡作用。

  黛玉的家書在一個月前就到了揚州,林如海看到信上的內容真是大怒。

  賈家竟然把自己的寶貴閨女送到莊子上去了?!

  還有,黛玉在莊子裡被人下毒,不管是不是賈家幹的,林如海就認定了就是賈家所為。

  自嫁入林家,賈敏就和自己的娘家來往甚少,賈敏一向不喜賈家的風氣,在加上賈母的偏心。

  其實賈母偏向賈政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賈赦不是賈母親生的,而生賈敏的時候,賈母差點血崩而死。

  雖說賈敏是賈母親生的,但賈母總是覺的賈敏生而克母,在賈府的時候賈母對賈敏關心甚少,甚至明知道王夫人和賈敏不對付,她也由著王夫人,總之就是不管。

  賈敏性子軟,不願和賈母和王夫人一般見識,但心被這冷漠的親情傷的不深,等嫁給了林如海,對於賈家的事情賈敏隻字不提,所以林如海對於賈家沒有什麼防備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黛玉過去。

  林如海可只有黛玉這一個女兒,看的自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若不是發現自己身體不適,為了讓黛玉適應賈家,他也不可能捨得讓黛玉小小年紀去就。

  不想,賈家竟然這般……

  「爹爹。」黛玉回到林府後,連衣衫都沒換就去找林如海。

  林如海今日早早的下了衙門,回了林府。

  和黛玉是腳前腳後的進了門。

  看到自家爹爹的樣子,黛玉不禁紅了眼眶。

  這情感是發自內心的,想著前世林如海去世的時候,黛玉都沒有趕的回來見自家爹爹最後一面。

  前世,黛玉是在賈璉的陪同下回了林府,到林府的時候,林如海已經病逝,這對黛玉打擊非常之大,在林如海身邊黛玉哭了一天,誰過來勸都沒用。

  黛玉身子本來就弱,等著給林如海守完孝,徹底的病了去,所以林家的財產是由賈璉一手打理的,貪墨了多少銀子黛玉心裡有數,只不過爹爹沒了,只剩下黛玉一個孤女,寄人籬下,帶著這麼多財產,總會被別人貪了去。

  想著王熙鳳當家,錢財給了二房,總歸不會對自己太過苛刻。

  黛玉還是太過天真了,賈家那是什麼地方,錢到了人口袋裡,翻臉便不認人。

  在看到林如海,黛玉的情緒在也掩不住,連帶著前世的情緒,讓她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的好姑娘,這……」林如海看著黛玉委屈的模樣,心裡那是一個疼呀。

  摸著黛玉的頭,林如海的眼眶似乎也有些發紅。

  「瘦了,真的瘦了。」看著黛玉肉嘟嘟的小臉,怎麼看都是瘦了。

  林如海拿來絹帕給自家女兒擦著淚花。

  「爹爹在,玉兒不哭,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和爹爹說。」林如海說的咬牙切齒,心裡把賈家罵了幾百遍了,這明顯是不把他林如海放在眼裡啊,竟然這般對待他的女兒,他這是人還在,倘若以後自己人不在了,不敢想像他們會把黛玉怎麼樣!

  「玉兒沒事,就是想爹爹了。」黛玉一抽一抽的,心情慢慢平緩下來。

  黛玉越是懂事,林如海就越是心疼。

  「玉兒,有爹爹在,絕對不會讓你受半分的委屈。」這人一旦有了念想,就有了鬥志,即便是身體不適,也能堅持。

  反正現在的林如海是絕對不會在把自家的寶貝女兒放到賈府了。

  林如海現在的官位是巡鹽禦史,雖說官職不高,可油水甚多,這是皇帝對林家的厚愛。

  只是這幾年,林如海身體一直不好,即便是皇帝想要提拔,林如海是有心無力。

  推推辭辭一直到了現在,所以並是賈家想像的那般,林如海無升官的可能,要知道林如海這一身病也是因為當今皇上得的。

  其中的淵源後面在說。

  林黛玉點了點頭,方才哭的小鼻頭有些紅,「爹爹,玉兒之前送過來的藥方爹爹用了沒?」

  林如海笑笑,而後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一看就是沒上心。

  黛玉嘟嘟著自己的小臉,「爹爹。」

  林如海立馬哄到,「玉兒是哪裡得來的藥方,好用的很。」

  一瞧林如海就是怕自己生氣臨時編的瞎話,黛玉沒有揭穿自家爹爹。

  「玉兒到莊子住,碰到了一個郎中,看病好的緊,於是玉兒就和他討要了方子。」林黛玉說道。

  「好端端的看什麼郎中,莫不是生病了!」林如海上上下下仔細敲著黛玉,「我說玉兒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可惡,這賈家太可惡了!」這句話林如海沒有說出來,在心裡默默了念上幾遍。

  黛玉一看自家爹爹這個樣子就知道林如海是想差了。

  不過黛玉也沒有解釋,最好爹爹對賈家的「誤解」越深越好,離賈家越遠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生病了,今天還沒好,所以只能寫這麼多了……


第46章 46

  應了黛玉的心意,林如海鐵了心要與賈家斷了關係, 只差寫了斷絕關係的書信。

  不想與賈家鬧的太過難看, 畢竟賈家還是賈敏的娘家, 林如海心裡想想, 沒有把事情做絕。

  和賈家斷絕來往是必然, 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寶貝女兒就沒人託付了。

  林家一脈單傳,到林如海這一輩五福之內都沒有什麼親戚, 要不然前世林如海也不會把林黛玉託付給賈家。

  林如海身體羸弱, 現在看不出有事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想到這, 林如海不禁在心裡歎起氣來, 看著自己乖巧可愛的女兒, 心裡著實不好受。

  連林如海自己也不知道,當年的決定是否正確, 本是為了大義,事到如今, 卻可憐他的女兒孤苦一人。

  林如海自己心裡也清楚, 即便林家在有錢,可黛玉小小的孤女, 能不能保住這財產不受人覬覦還是難事。

  開始以為賈家是個好的, 起碼血緣關係在, 在加上林家的家財,賈家定會護著黛玉,總比託付給外人來的好。

  這個朝代, 沒有娘家的女子容易被夫家欺負。

  這是林如海自己的想法,賈家心氣那麼高,錢財收了就收了,至於感激什麼的,根本不會有。

  這次黛玉去賈家,賈家對黛玉的態度讓林如海徹底認清了這一點,賈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看來要另外給黛玉做打算了。

  這時候,林如海心裡冒出一個小小的想法,可看了自家女兒的小模樣,他又搖了搖頭。

  不行,還要在等等看。

  可是,時間不多了……

  命不過十年,林如海又想著當年太醫和自己說的話,算計著日子還剩下不過兩年。

  背著黛玉吃了這麼多年的藥,不見好轉。

  如今這般情況,林如海本要放棄了,可是為了黛玉,他還要在試試,起碼等著黛玉成年,成年也好。

  即便不能成年,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到萬不得已,林如海不想和那人提什麼要求,這般到像是在依仗自己的功勳威脅什麼。

  伴君如伴虎,林如海在官場這麼多年了,知道有些事情只能提一次,還必須在關鍵的時候。

  現在時機還不到。

  林如海有些神遊,看著黛玉不知道在想什麼。

  黛玉的小手搭在林如海的手腕上,似是撒嬌的搖著自家爹爹的手,「爹爹,玉兒……」

  黛玉頓了一下,面色似乎有些發白。

  看著自家女兒的臉色不大對,林如海這才回過神來。

  「玉兒怎麼了?」林如海寵溺問道。

  方才黛玉說什麼自己都麼走心,自家女兒不會是生氣了吧?

  想到這林如海看著黛玉的眼神裡帶著討好。

  真真的是女兒奴一個。

  「玉兒想吃府裡大師傅做的點心了。」黛玉半天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來來,李嬤嬤,快讓廚房做點心去!」此時,哪怕黛玉要天上的星星林如海也能給她摘下。

  「爹爹,玉兒先去院裡收拾一下。」黛玉對林如海說道。

  林如海這才發現自己女兒連披風都沒脫就來見自己了,不知道怎麼的就覺的心砍有點酸。

  「玉兒快去,晚上和爹爹一直用晚膳。」林如海說著,還用手摸摸自家女兒的小腦袋,眼裡全是寵愛。

  黛玉笑著點點頭,帶著王嬤嬤和雪雁她們回了自己的院中。

  一路上黛玉臉上沒有半分的笑意,眉頭不自覺的皺著。

  黛玉小步快走在前面,王嬤嬤她們都沒有發現自家小主子的不對勁。

  「嬤嬤,把從莊子裡帶的書都歸置到書房,紫鵑剛到府上,雪雁你領著她到處看看。」黛玉吩咐到。

  到了院子裡,她把身邊的人都打發幹了別的事,裡屋就剩了黛玉一人。

  「怎會這般。」稚嫩的小臉上有著不相配的擔憂,黛玉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方才她只是試探性的給自家爹爹把了下脈,不想卻被嚇了一跳。

  原本黛玉以為林如海只是普通的身體不好,又不太注意,才會英年早逝。

  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般,明明是中毒之症。

  且林如海的毒中了已經有五六年之久,毒素慢慢的浸了他的五臟六腑,若在不好好調養,恐怕活不過兩年。

  黛玉的手在輕輕的發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若說南齊軒的毒難解,林如海的毒和他不相上下,只不過林如海中毒之時,年歲比較大,能抵禦的住這毒,所以症狀並沒有南齊軒這般厲害。

  「不能慌,不能慌。」黛玉努力的穩定住自己心神,關心則亂,林黛玉也不例外。

  今世,林如海是她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念想,她的爹爹不能死。

  好在,林如海的毒黛玉可以控制,只是解毒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且黛玉還不能光明正大的給自家爹爹看病,因為著實突兀,只能點點滴滴的給林如海控制病情。

  可具體該如何去做,黛玉還沒有主意。

  「姑娘,廚房裡送來點心了。」李嬤嬤過來,身後跟著四個家丁,每個人都都拎著兩個大大的食盒。

  黛玉一見,她家爹爹這是……

  「留下一盒,剩下的都分下去,我可吃不下這麼多。」黛玉說道。

  「這可要美死那些丫頭們。」李嬤嬤笑著說道。

  自打黛玉離府去了京城,林府就少了許多生機,林如海除了操持公務一天也不見得有笑臉,這下可好了,她家姑娘回來了。

  「姑娘不在,丫頭們成天說沒有零嘴吃,老爺吃的平淡,平日裡不做什麼點心。」李嬤嬤開始碎碎念。

  黛玉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

  「對了,嬤嬤,我去了京城,看到那裡的大戶人家都吃藥膳,說是對身體極好,我記下了幾個方子,待會讓廚房做給爹爹吃。」黛玉說道。

  在林府,林黛玉說話可是比林如海都好用,「好,姑娘,老奴這就去。」

  「嬤嬤。」林黛玉叫住了李嬤嬤。

  「姑娘,還有何事?」李嬤嬤轉頭問道。

  黛玉笑笑,「方子還沒拿呢。」

  「哎呦呦,老奴這個腦子。」李嬤嬤趕緊轉身向黛玉取了方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短小君,等身體恢復了在粗長吧


第47章 47

  這方子說是藥膳方子,其實和藥譜差不了多少。

  黛玉根據方才林如海的脈, 配了一副方子, 暫時可以緩解林如海的中毒之症。

  李嬤嬤不識的幾個字, 方子看不懂, 她只知道自家的小主子絕對不會害老爺的。

  小主子說藥膳好用, 那就是好用。

  拿著點心盒子還有方子,李嬤嬤趕緊去了廚房方向,黛玉回來了, 林府氣氛都變得不一般, 連李嬤嬤都感覺走路帶風。

  先去府裡領了藥, 李嬤嬤去領, 還是黛玉吩咐, 馬上就取了藥。

  吩咐廚房往晚膳的湯里加了方子上的藥膳。

  本來是清水白菜湯,加上方子上的藥材, 熬過後,就像是一鍋藥上面飄著可疑的菜葉般。

  李嬤嬤瞧著, 心裡想到, 京城的人就是不一樣,拿藥都當湯喝了?

  靠近了聞聞, 李嬤嬤皺了眉頭, 「聞起來也像。」

  「嬤嬤, 真要把這個湯做晚膳?」廚房裡的人湊過來,看了一眼藥膳。

  黛玉要求的,不管這湯到底像不像是湯了, 都必須上桌。

  「咋家姑娘給老爺準備的,你哪來那麼多事。」李嬤嬤說道。

  廚房裡的人點了點頭,又看了那一鍋湯,上就上吧。

  晚膳的時候。

  「玉兒,這是?」林如海看著烏漆墨黑的這一鍋湯,看著林黛玉。

  「爹爹,這是藥膳,對身體極好。」黛玉說道,邊說邊給林如海盛了一碗。

  「藥膳?」林如海接過黛玉遞過來的「湯」,濃濃的藥味。

  黛玉不在府上的時候,林如海沒少喝藥湯子,喝多了,一聞到味他就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把碗放了下來,顯然,林如海是不想喝這個「湯」。

  「爹爹,可是不想喝。」黛玉看著林如海,表情有些失望,「玉兒為了求這方子可是……」剩下的半截話黛玉沒有說,顯然是有些傷心了。

  黛玉看看湯,在看看林如海,而後低下了頭。

  「爹爹喝。」女兒奴的林如海見此,就算是毒藥他也能喝的下去。

  端起碗來,林如海把「湯」一飲而盡。

  一旁的黛玉露出甜甜的微笑,「爹爹,在來一碗。」

  林如海……

  晚膳林如海喝了足足有三碗湯,還被黛玉逼著吃了一碗飯。

  本想著回去定要吐了,不想卻是難得的舒服。

  前幾日,林如海沒當要安睡的時候,心口就灼熱般的疼,若是晚膳吃什麼油膩的東西,晚上定是要吐的。

  所以自打黛玉走後,林如海頓頓素食,這般,晚上才不那麼難受。

  「玉兒的藥膳還真是有用?」林如海尋思到,他摸著自己的心口,比往日要舒服多了。

  黛玉的方子只是緩解的作用,治標不治本,但也可以拖延毒素的發作,對林如海來說已然是驚喜了。

  黛玉的方子對林如海有用,南齊軒那邊也見了效果。

  林黛玉給南齊軒親自把過脈,開的方子更對症下藥,顧百里按照黛玉的方子,只一副藥下去,南齊軒的病症就穩定了許多。

  康郡王府。

  南齊軒在書房看書,難得不是躺在床上。

  「王爺,如何又在看書。」顧百里走了進來。

  南齊軒放下了書本。

  「先生來了。」南齊軒說道,話語不似從前那般的有氣無力。

  顧百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知南齊軒此時的心情。

  真的難得身體有舒爽的時候,所以他不想在待在床上。

  到底現在的南齊軒不過十歲,即便在成熟也是孩童,會有任性的時候。

  看著顧百里的態度,南齊軒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被先生看透,反而坦然了起來。

  「先生,我的身體不知還能這般多久。」南齊軒說道。

  他真的是受夠了藥湯子的生活,每日臥床,下地的次數用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好不容易有舒爽的時候,他不在在待在床鋪上。

  「現如今有高人在……」

  「王爺。」顧百里打斷了南齊軒的話,難得語氣不似平日裡的淡然風輕。

  南齊軒頓住了下面的話,方才他情緒有些激動,差點忘了這是在郡王府中。

  「郡王爺風寒剛好,好生休息才是。」顧百里又恢復了平日裡的語氣。

  南齊軒這次沒有反駁,點了點頭,「本王知道,勞煩先生了。」

  顧百里對著南齊軒笑了笑,喚來轎子,南齊軒又回到正院休息去了。

  夜裡。

  顧百里安歇在南齊軒的外屋,他閉著眼睛,桌邊的燭燈半亮著。

  外面打更,到了四更天,王府上下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音,顧百里睜開眼睛。

  難得,他也有失眠的時候。

  又往窗外看了一眼,顧百里眯了下眼睛,躺回到軟塌上,頭依著軟塌的靠枕,輕側身,在看,屋裡已經沒了顧百里的身影。

  「今日的事情,首輔大人如何看。」

  在看,顧百里已經在另一處地方,對面坐著的是寒玉玨,手持黑子,正對著棋局。

  寒玉玨沒有說話。

  顧百里看著他,抬手,一顆白子落下。

  棋盤變成了死局。

  寒玉玨抬頭看著顧百里,無奈的笑了笑,「這可不是平日的你。」

  顧百里也笑了,「小生也是人,總有掌控不了局面的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顧百里想到了林黛玉,雖然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黛玉懂得歧黃之術,身上又帶著不屬於這人間的靈氣。

  不想,驚喜是如此之大,他研究了四年都無法壓制的毒素,黛玉只用了一副藥就壓制了下來。

  這般,讓南齊軒的毒有瞭解的希望。

  只是……

  只是顧百里萬萬沒有想到,黛玉的方子會如此的一針見血,這般,太過引人注目。

  南齊軒的一舉一動,他雖盡全力保護,但即便是顧百里也不敢保證會沒有一絲疏漏之處。

  寒玉玨站了起來,來到顧百里的身邊,「萬事還不知怎樣,先靜觀其變為好。」

  這個道理顧百里也知道,可關心則亂。

  「林家姑娘不知是否暴露。」這是顧百里最擔心的問題。

  他和寒玉玨還好說,自然有實力可與暗中對抗,可林黛玉不該參與其中。

  「到時候自有保護之法。」寒玉玨說道。

  「鞭長莫及。」顧百里看著寒玉玨說道。

  寒玉玨笑笑,「先生可否忘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小生……」顧百里頓住,而後搖了搖頭,他可能真是關心則亂了,對著一個小小的女童,想來,顧百里自己都笑了。

  「自有首輔大人。」顧百里說道,「小生先回了。」對著寒玉玨輕拂禮。

  寒玉玨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顧百里離開密室,只剩下寒玉玨一人。

  「鞭長莫及。」寒玉玨重複的著這四個字,眉頭輕皺。

  且說賈府,此時也熱鬧非凡。

  尤二姐進了賈府後,可謂是春風得意,但卻無半點傲嬌。

  每日,她都去給賈母請安,雖然賈母一次都不見,在賈母心裡,尤二姐這般的身份根本不配給她請安。

  可是尤二姐還在堅持,這落在賈政眼裡可是懂事孝敬的舉動。

  「老祖宗若在不見,就別去了。」賈政心疼的說道。

  前幾日天降寒霜,尤二姐去請安,在門外又等了一個時辰,回來就病了,這可心疼死了賈政。

  「妾不打緊的,只是怕把病氣過給爺。」尤二姐楚楚可憐的說道,這輩子她最大的砝碼就是會演戲。

  越是這般,賈政就越是心疼。

  話說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放在賈政身上最為貼切。

  「這說的什麼話。」賈政說道。

  尤二姐眼圈一下子紅了,和小貓般依偎在賈政懷裡,讓賈政的保護感爆棚,這般輕易的就讓賈政對賈母產生了偏見。

  「這幾日,我有公務在身,不能時刻陪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儘管派小廝找我。」賈政說道。

  賈政這個樣子真是怕尤二姐在府上受了什麼委屈。

  「爺要多久在能回?」尤二姐楚楚可憐的看著賈政。

  「要半月。」難得賈政有了差事,一去還這麼久。

  「妾等著爺。」尤二姐含著淚說道,整的和生離死別一般。

  賈政一陣心肝的叫著,也不管尤二姐是不是生病,折騰了一夜。

  等著第二天,尤二姐還拖著「病」體給賈政送了行。

  賈政出行,賈寶玉自也要過來送行。

  自打秦鐘住進了賈寶玉的院子裡,賈寶玉基本不出院子。

  賈母只當王夫人的事情對賈寶玉打擊過大,就沒管。

  算了這應是賈寶玉第二次出院子,沒了平日的機靈盡頭,顯得有些憔悴。

  尤二姐看了賈寶玉一眼,正巧和他對上眼。

  這還是賈寶玉第一次見尤二姐,「這神仙般的姐姐是誰?」賈寶玉上來就問道。

  賈政瞪了賈寶玉一眼,什麼姐姐,該叫娘才對!

  尤二姐則是溫婉的笑了一下,「寶少爺。」

  「這是尤姨娘。」賈政開口說道,他這個倒楣兒子,見個漂亮的就叫姐姐,也不知是像誰。

  寶玉有些發癡的看了尤二姐一眼,在屋裡待久了,老是看秦鐘的臉,終是有些膩了。

  「姨娘。」賈寶玉叫著,叫的相當的甜。

  尤二姐笑著,看了一眼賈政,又看了一眼寶玉,只是第二眼似乎有些嬌羞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第48章 48

  「老爺,妾等您回來。」尤二姐柔柔的說道。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賈政不好做什麼, 只能點點頭, 柔情蜜意的都落在眾人眼中。

  雖沒對尤二姐說什麼話, 臨走的時候賈政悄悄捏了一下尤二姐的手心, 還對著尤二姐色咪咪的眨了眨眼睛。

  眾人視而不見,只有一人是紅了眼。

  趙姨娘看在眼裡,恨得牙根癢癢, 「狐媚子, 狐媚子。」她在心裡不停的重複這幾個字。

  本以為沒了王夫人自己終於有了往上爬的機會, 不料來了這麼個狐狸精。

  所謂希望多大, 失望就多大, 以至於現在的趙姨娘怎麼看都是尤二姐搶了她的東西。

  雖然這東西並不是她的。

  惡狠狠地盯著尤二姐看,趙姨娘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麼難看。

  賈政眼裡只有尤二姐, 自不會關注趙姨娘怎樣。

  探春站在趙姨娘的對面,看著自己這個小妾娘這般的表情, 瞬間陰了面龐。

  她抬眼偷偷看了賈政一眼, 見賈政沒有往趙姨娘那邊看,這才松了口氣。

  果真是奴才, 小家子氣。

  探春向來看不起趙姨娘, 雖然趙姨娘是她的娘親, 可到底在賈府是個奴才,高等奴才罷了,而她自己雖說是庶女, 也是賈家的主子。

  有功夫看,沒有腦子去爭,廢物!

  若是個有心思的,王夫人沒了,若能好好表現,扶正後,她和賈環還能是現在這般的地位?!

  越是這般想,探春就越覺得趙姨娘不爭氣,上不去檯面,竟然被這個來路不明的尤二姐搶了先機。

  等著賈政走後,探春看都不想在看趙姨娘一眼,前腳走了。

  趙姨娘的注意力都在尤二姐身上,到也沒注意到自家女兒對自己的嫌棄。

  其實注意了也不會怎樣,反正趙姨娘都習慣了,她家這個小白眼狼從來沒有把自己看做是娘親。

  賈政走了,趙姨娘還瞪著尤二姐,仿佛瞪一瞪就能解恨一般。

  對於趙姨娘的怒視,尤二姐可一點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挑釁的看了她一眼。

  這般,讓趙姨娘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賤人,真真是賤人!

  踱著小步,尤二姐來到寶玉身邊,對他微微一笑,「寶二爺,妾回了,天冷了,出門別忘加衣。」尤二姐客套了說了幾句關心的話。

  即便輩分上尤二姐是賈寶玉的繼母,可還是奴才。

  所以尤二姐對賈寶玉這般倒不算是什麼。

  不過,語氣未免太過溫柔了些,軟綿綿的,聽起來帶著三分媚。音。

  賈寶玉只盯著尤二姐嘴上的胭脂看,沒聽她說的什麼話,水水嫩嫩唇瓣,不知吃上去是什麼感覺。

  尤二姐對著賈寶玉笑笑,行禮離去。

  胭脂的香氣似乎還留在賈寶玉的鼻尖,一時間又有些癡傻的模樣。

  賈寶玉的目光隨著尤二姐走去。

  「爺,秦鐘主子不舒服,您看?」茗煙在外面等了許久,看著賈政走了才敢進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著急。

  在賈寶玉院裡,眾人都稱呼秦鐘是小爺,除了賈寶玉誰都不敢惹著他,連襲人這般的紅人見到秦鐘都是笑臉相迎。

  開始秦鐘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賈寶玉撐腰,最近脾氣可是大的很。

  這不,賈寶玉才離開院子多會,秦大爺就鬧騰上了。

  至於秦鐘的身份為何這般,不過是仗著和賈寶玉的「關係」。

  賈寶玉皺起了眉頭,看了茗煙一眼,頭一次,提起秦鐘的時候賈寶玉不耐煩了。

  雖然賈寶玉對女子確切的說長得好看的人都憐香惜玉,可喜新厭舊的速度甚快。

  和秦鐘這麼久,已經是破了例。

  「不舒服找郎中去,我又不會看病。」賈寶玉說著。

  看著自家爺不耐煩的表情,茗煙這個鬼精靈不敢說啥。

  順著賈寶玉的眼神看去,茗煙眼睛一眯,瞬間就知道了賈寶玉的心思。

  「尤姨娘方來府上,二爺理當去關心一下,您說?」茗煙對賈寶玉說道。

  聽到這話,賈寶玉的眼神亮了一下,「說的甚是,甚是,走這就去看看。」話剛落下,賈寶玉就邁著腿朝著尤二姐院子走去。

  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跑了過去。

  銘煙緊跟著自家爺,也一路小跑。

  連賈寶玉都走了,屋子裡的人也就散了,只剩下了趙姨娘。

  陰著一張臉,趙姨娘回到自己院裡,正巧碰到了探春出門。

  自從王夫人沒了,探春就很少在往住院跑,賈母那除了賈寶玉,對於府中其他子嗣是毫不在乎,次數去多了,反倒讓賈母嫌棄。

  探春這般機靈的人兒,哪會看不懂人的臉色,賈母那是不去了,只偶爾去王熙鳳那。

  可王熙鳳並不待見探春,去幾次,總有各種藉口不見。

  對於探春這般有野心的人,王熙鳳自然不會喜歡。

  農夫和蛇的故事她可聽說過。

  不過,今個探春出門可不是去王熙鳳那在吃閉門羹。

  今日見了尤二姐,探春心裡有些不安,想著去她那邊坐坐,好好的打探一番,不想與趙姨娘正撞了個面對面。

  「呦,這是去哪,太太可是不在了,莫不是糊塗忘了?」見到探春,趙姨娘諷刺道。

  「璉二奶奶那想必也不舒服。」趙姨娘又加了一句。

  真是嫌棄這火藥味不足。

  趙姨娘和探春這般的關係一點都不像是母女,反倒更像是敵人。

  一個嫌棄自己娘親的身份,不肯認,是奴才。

  一個厭惡自家女兒對自己的態度,麻雀還想當鳳凰。

  不對付是必然的。

  探春冷著一張臉,「沒了太太,主院我還是能去的。」言下之意又在諷刺趙姨娘的身份。

  「真真是生了個白眼狼!」趙姨娘在心裡唾駡道,臉上沒給探春什麼好臉色。

  和探春互相瞪了一眼,趙姨娘冷哼一聲,和探春擦肩而過。

  走的時候還撞了探春一下,顯然故意的。

  探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厭惡的看著趙姨娘的身影,自己的命還真是苦,偏偏有這般血親!

  賈府的熱鬧才開始。

  且說黛玉那邊,離了賈家,一切倒是風平浪靜。

  每日黛玉都會給林如海請安,撒嬌的時候,黛玉會偷偷的給自家爹爹把脈,然後改藥膳的方子,算是把林如海的病情給控制住了。

  按照計畫,自家爹爹在休養一段時間,情況會更好,偏偏這個時候一道聖旨打亂了黛玉所有的計畫。

  皇上竟然要南下,還要下榻在林府!

  雖說這事對林府是莫大的榮耀,可伴君如伴虎,林如海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的事情。

  這次皇帝南下,身邊只帶了二皇子,南齊卓,還有首輔大人,寒玉玨。

  忘了給大家介紹下當下的時局。

  加上南齊軒,當今皇帝只有三個兒子,子嗣可未稀少。

  二皇子南齊卓,四皇子南齊越,七皇子南齊軒,雖說皇上還老當益壯,要子嗣不難,可不知為何,宮中這幾年只有公主卻沒有皇子誕生。

  為此時皇宮內也查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做任何手腳。

  可能真是時候不到。

  好在,二皇子南齊卓天子聰穎,是皇帝重點培養對象,而四皇子南齊軒從小就木訥膽小,不受皇帝喜愛。

  南齊卓和南齊越都是宮中美人所生,生母品級很低。

  於是,皇上把南齊卓玉蝶記在了皇后名下,而南齊越就記在了華貴妃名下,對了,華貴妃就是南齊軒的生母。

  自打生產大出血後,就沒了生育能力,皇上憐惜,就把南齊越寄在了她的名下,算是對她的撫慰,雖然這個撫慰華貴妃並不領情。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南齊卓已然是太子的身份,不過一直沒有行加冠禮罷了。

  接到聖旨,林如海皺著眉頭,他知道此次皇帝南下的目的為何。

  現在邊疆戰亂,楊家勉強守衛。

  戰亂時候,最缺的是忠臣,還是一清二白,無依無靠的忠臣。

  顯然,林如海很符合這個條件。

  五福之內無親屬,膝下只有一女,就算立功也沒有什麼世襲的麻煩。

  可林如海的毒最清楚的不過當今聖上。

  自己活不過兩年,本以為皇帝會饒過自己,讓自己和自家女兒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段時光,顯然,林如海是想多了。

  前世的時候,這般的事情也發生過,不過林如海前世的身體真是極差,作為皇帝信任的臣子,府中當然會有釘子,林如海的狀況如何,皇帝自是清楚,那時候的林如海真的不能奔波,說不定沒到京城人就沒了。

  所以前世並沒有出現皇帝南下到林府的事情。

  而今世,有了黛玉,林如海不管從心情還是身體上,較前世都有了很大的好轉,這一切皇帝都看在眼裡。

  既然不死,就理應為國家效力,巡鹽禦史可不是讓林如海白當的,說白了,現在的林如海就是在高薪養病,病好了自是該去應去的地方。

  此次皇帝南下不過是給林如海一個升職的藉口罷了,皇帝南下伺候的好,理由馬上就有了。

  這些事情,前世的黛玉絲毫不知,只能說冥冥之中,命運自有安排。

  聽到皇帝要下榻林府,那些有的沒有的人立馬巴結到林家,其中就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比如說王家。


第49章 49

  王子騰不知怎麼想的,按理說王夫人都去了, 他和林家是真的沒有什麼交情, 可還是厚著臉皮來交好。

  事先得的消息, 所以前腳林家剛得的旨意, 後腳王子騰派人前來恭賀。

  送上的賀禮全是書籍孤本, 比金銀之物更能入林如海的心。

  可是林如海只是表達了謝意,禮沒收。

  「老爺,這只是咱家老爺的一點心意, 您看看。」前來送禮的是王子騰的貼身侍衛, 足見王子騰對林如海的重視。

  林如海笑笑, 「林某何德何能, 受不起王大人的心意。」

  沒說什麼客套之話, 林如海直接拒絕。

  都是老狐狸,不用玩什麼聊齋。

  王子騰在下達聖旨後立馬前來示好, 不過是向林如海拋橄欖枝,也證明他王家有這個實力, 可以預測到聖意。

  同盟之事, 林如海可半點不能做,之所以林如海能受皇帝的重視, 關鍵一點, 林如海的主子只有當今聖上, 絕對不拉幫結派。

  所以在林如海看來,王家不是來結盟的,而是來推自己一把, 讓皇上對自己失去信任。

  雖不在朝堂,可林如海的心思與那些老狐狸不相上下,這般伎倆卻瞞不住他。

  王家打的什麼算盤,站的什麼隊林如海現在還不是很明確,唯一一點,林如海知道,王家是一定要遠離的。

  再怎麼死皮賴臉,林如海也沒收了王家的禮。

  客客氣氣的把王家之人給打發走了。

  這般的做法到也在王子騰意料之中。

  剛走了一波人,又來了另一波人,林家還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這次來的也是熟人,金陵的薛家。

  正巧了,薛蟠到揚州這邊來採買些東西,過了年,宮裡的吃穿用度都要上新的了,作為皇商的薛家自忙了起來。

  宮裡的娘娘們都喜歡揚州的緞子,所以薛蟠就來揚州的商行看看。

  不得不說,薛蟠真是難得的勤快。

  若您真是信了,就太過天真,薛蟠說是來幹事情的,不過是個幌子。

  薛蟠前些日子又闖了大禍,為了一女子把一鄉紳給打死了,那人名為馮淵。

  薛家可是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官府上的人,薛蟠這才沒事,找人頂包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帶上那個小娘子。

  說是小娘子,不如說是個小丫頭,比黛玉大不上幾歲,嫩的很。

  偏偏薛蟠這陣子不是犯的什麼毛病,喜歡黃毛丫頭,想著養在身邊幾年,等「熟」了好吃。

  這丫頭取名為香菱。

  今年皇商可能要換人,各個商會都在爭著。

  以前仰仗著為王子騰,薛家皇商的地位半分不用擔心會被別人搶了去,可是今年卻是不一樣了。

  薛姨娘也不知王子騰是怎麼了,自打前陣子王夫人去了,他就開始疏遠薛姨娘了,和賈家也是,如今沒有半點的來往。

  為了皇商的事情,薛姨娘給王子騰送了幾回銀子,反常的是他一分錢都沒有收,全部退了回來,意思就很明顯了,皇商的事情他王子騰是不管了。

  薛姨娘也是本事,不知從哪裡得來了消息,說是林如海受了皇帝重視,不久就要升官了,正巧薛蟠這個惹禍精惹了麻煩,薛姨娘一不做二不休,就讓薛蟠去揚州來避難,順便多巴結巴結林府,怎麼也算是親戚。

  薛蟠遞了帖子求見。

  林如海看著一封又一封的請帖,頗為無奈。

  「爹爹,又是誰要來了?」黛玉走了過來,這幾日林家的門檻都快被人磨平了,也不知道都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一個個的都上趕著巴結起林府來。

  看著自家女兒,林如海的煩躁的心情好上了很多,平時是撲克臉的林如海,只要見到了林黛玉總是寵溺的笑。

  「金陵的薛家,算來也是親戚。」林如海把剛呈上來的請帖放在了桌子上面。

  于理,薛家來人是要見的。

  黛玉聽到薛家這兩個字時,心裡還是小小的波動一番。

  提起薛家,第一反應就是薛寶釵,前世兩人面上是好姐妹,可薛寶釵……

  不想也罷。

  黛玉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讓自己不要帶入前世的情緒。

  「老爺,薛家少爺在門外候著了。」家丁前來通報,若來的是大戶人家的主子,家丁都會和林如海通報。

  沒想到薛蟠會來,林如海本以為薛家也是派家丁過來送禮的。

  既然薛蟠來了,林如海不見更不行了。

  雖然林如海不勾結同黨,可身在官場上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比如王家的來人他要見,但是禮卻不能收。

  薛家亦然。

  黛玉眨眨眼睛,看了門外一眼,清清靜靜的院子如今聒噪的很。

  自家女兒的心思林如海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小,黛玉就不喜吵鬧。

  「明日就閉門,說是我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林如海對著家丁說道。

  黛玉轉頭看著林如海,「爹爹身體好的很。」

  聽黛玉這麼說,林如海忍不住的笑了,他這個女兒最討厭聽的就是身體不好。

  似是說身體不好就是在咒自己一般。

  「為父身體好的很,好的很。」林如海趕緊說道。

  這般,黛玉才滿意。

  即便是托詞,黛玉也不願聽到自家爹爹說自己身體不好的事情。

  「爹爹,一會要來客人,玉兒先回院去,午膳熬得藥膳,爹爹還記得喝。」說這話的時候,黛玉足足的像一個小大人。

  林如海點頭,「好好好,為父一定忘不了。」對於黛玉的孝心,即便是在難喝的「藥膳」林如海都喝的和蜜一般的好喝。

  得了林如海的令,家丁放了薛蟠進來。

  「拜見林伯父。」薛蟠大大咧咧的行禮,「初次見面,禮給我抬上來!」薛蟠揮了揮手手,幾個家丁把禮物抬了進來,落地的時候動靜不小,看來都是些硬傢伙。

  薛蟠的眉頭上調,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被薛姨媽慣的,臭毛病一時間改不了。

  說句實在的,若不是薛姨媽費讓薛蟠來,薛蟠才不來什麼林府,在他眼裡,不就是個巡鹽禦史,有什麼好拜訪的?

  薛蟠進門,香菱在後面低頭跟著,與黛玉正好腳前腳後,一眼,黛玉就看見了香菱。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不會很長,爭取下個月完結∼想試試寫個紅樓快穿,大家說好不好∼


第50章 50

  香菱前世與黛玉相熟,還曾今和黛玉學過詩, 乾乾淨淨的一個女孩子, 可惜命格不好, 跟了薛蟠, 最後被夏氏, 薛家以後的當家主母給害死了。

  後面的事情黛玉是不知,但在賈家生活的那段日子就能看出來,香菱過的並不好。

  前世, 薛寶釵來京選秀, 薛家的宅子年久失修, 就住到了賈家, 香菱作為薛寶釵的丫鬟也住到了賈府。

  說實在的, 香菱的吃穿用度真的不如賈府裡的奴才。

  薛寶釵清高,平日裡不讓香菱和府裡的人多來往, 怕生出什麼閒話,香菱只偷偷的和黛玉學過幾次詩, 而後就不了了之。

  「你就在外面候著吧。」薛蟠對著香菱說道, 女人只是玩物,上不去檯面。

  「是, 爺。」香菱順從的說道, 止步於門外。

  天還有些冷, 香菱穿的並不多,薛家雖然不缺銀子,但對下人卻沒有那麼大方。

  香菱是薛蟠買回去做姨娘的, 可是歲數太小,薛姨媽暫且讓香菱當丫鬟,錢是一點點攢出來的,越是有錢的人家就越是摳門。

  要不薛姨媽當時也不會去賈府住,不過是想省省修葺房子的銀子,薛蟠這一出事,可是花了薛家不少的銀子。

  可疼死薛姨媽了。

  薛蟠進屋後,香菱不敢亂走,就站在門外的邊上。

  有些冷,她輕微的踱著步,來回摩擦著自己的小手,哈哈氣放在耳朵上,鼻尖凍得發紅。

  薛蟠近來喜歡骨幹美人,每日不讓香菱多吃,從金陵到揚州這一路,香菱瘦了不少。

  「燉土豆,窩窩頭,小炒肉。」香菱默默的念著,想著那些美味,試圖望梅解渴,今早就喝了一碗粥。

  香菱咽了咽口水。

  看到香菱可憐模樣,黛玉終究不忍心。

  來到香菱身邊,黛玉對著她笑了笑。

  「姑,姑娘。」香菱有些慌的看了黛玉一眼,光看黛玉這個模樣,香菱就知道林黛玉是林家的嫡親小姐。

  怕自己失禮,香菱有些緊張的握著自己的衣角。

  低著頭,不敢看黛玉。

  在薛府的時候,香菱因為規矩的事情受了不少罰,因為她家姑娘是要進宮的,所有規矩都從嚴,薛家還專門高價請了宮裡退下來的嬤嬤。

  薛寶釵是娘娘,香菱自是她身邊的宮女。

  薛姨娘有這般的打算,自家兒子喜新厭舊的德行身為娘親最為瞭解。

  這香菱還沒長大,也不知道最後會不會殘,可已經為了這個丫頭花了這麼大價錢,必須要物盡其用。

  好在香菱這個丫頭是被拐子養大的,沒有什麼身世,除了薛府她沒有什麼依靠的。

  性格可以,算是個機靈的。

  薛姨媽想著,若是薛寶釵以後進宮了,身邊總要這麼個人伺候著,所以對香菱就更加嚴格,不聽話就打,一定要打的對薛寶釵死心塌地。

  黛玉把手搭在香菱的手腕上,明顯棉襖裡的棉花是很薄的一層,在屋外這麼站著就香菱這個小身子骨哪裡受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香菱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香菱甚是害怕,下意識的她蜷縮著脖子。

  這個可是犯了大的規矩,按照薛府裡的嬤嬤的說法,若是伺候皇上和娘娘的時候,肚子叫可是殺頭的大罪。

  香菱為了這事情挨了不少打,身上開始瑟瑟發抖。

  一旁的雪雁看著香菱這般有些不理解,「難不成是凍著了?」

  雪雁走到前面,用手摸著香菱的腦袋。

  這一舉動讓本就害怕的香菱一下子慌了神,噗通一下,她跪了下來,「奴才該死,姑娘饒命。」

  說罷就要磕頭,這可是硬邦邦的地啊,真是把頭磕上去,到了第二天定是要出青的。

  黛玉扶住香菱,溫暖的小手暖暖的。

  溫柔的說道,「你家主子不知何時才出來,你且和我來吧。」

  香菱有些呆愣,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是怎麼回事。

  在薛府的時候,薛寶釵從未有這般的態度,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香菱呆愣愣的起來,腦袋有些迷迷糊糊,雪雁來到跟前,拉著香菱的手,「走,咱們回院去。」

  完全不知情況的香菱點了點頭,由著雪雁拉著自己的手,等著回過神來,她已經來到了黛玉的院子。

  「離午膳還有會功夫,先吃些小點心吧。」黛玉回到屋裡,王嬤嬤過來,給自家姑娘遞上手爐,然後脫掉了披風。

  王嬤嬤轉頭看著在門外站著的香菱,瘦瘦弱弱的小丫頭,看著怪可憐人的。

  「府上新來的丫頭?」王嬤嬤有些疑問。

  香菱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黛玉笑笑,「嬤嬤,拿些點心來吧。」

  「姑娘餓了麼?」王嬤嬤邊說邊去拿點心盒子,李嬤嬤今天送來了兩個食盒,都裝滿了點心。

  「初來揚州,嘗嘗這點心吧。」黛玉對著香菱說道。

  「姑,姑娘。」香菱抬頭有些不知所措。

  王嬤嬤笑笑,她家姑娘對下人本就親厚,府上的那些小丫鬟跟著黛玉沒少吃小點心。

  看著這個丫頭,不像是林府的,可能是府上訪客的。

  瘦瘦弱弱的,瞧著就可憐。

  接過點心,香菱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抬頭看看林黛玉,又低頭看了看點心。

  小小的人兒,小小的心總容易被感動。

  「謝,謝姑娘。」香菱幾乎是哽咽的說道。

  眼圈變得紅紅的,低頭吃了一塊點心,甜絲絲的味道浸到了心口。

  把手爐給了香菱,黛玉轉身看著王嬤嬤,「嬤嬤我先去書房看會書。」然後黛玉對著香菱笑了笑,「等著傳午膳的時候在回。」

  沒有過多的熱情,只是淡淡的溫柔。

  薛蟠那邊,對著林如海,他真是無聊的很,胸中沒半點墨水,林如海說的話,即便是淺顯的客套話,薛蟠都覺得晦澀難懂,強大著精神才沒有睡過去,若不是自家老娘,他才不要來。

  「小侄這就告退了。」終於結束了談話,薛蟠松了一口氣,他可算是可以走了。

  出門的時候,薛蟠打了個哈欠,「香菱,咱們走。」

  並沒有回應,薛蟠瞪大了眼珠,四下看去都沒找到香菱的影子。

  原是香菱在黛玉院子裡吃了點心後,屋子裡暖和,竟然一不小心睡著了。

  王嬤嬤憐惜香菱,沒捨得叫醒她,還把香菱抱到了外間雪雁睡覺的地方,給她蓋上了毯子。

  香菱暖和了,睡的更加香甜。

  「香菱,你死哪去了,還不趕快給爺出來,找打是不是!」薛蟠大聲的喊道,完全忘了自己這是在林家,並不是在薛家,作威作福慣了,一時間改不了這個臭毛病。

  這麼大聲,饒是林如海在大堂都聽的一清二楚,有些不悅的皺著眉頭,現在的林如海對著賈家和薛家都沒有什麼好的印象,本來今天見薛蟠已經是給了薛家面子,他當自己這是哪裡,市井之地麼?

  可是薛蟠並沒有意識到有哪裡不對。

  見著香菱還沒出來,直接惹惱了薛蟠,看來就算是香菱出來了,打也要挨上。

  家丁前來制止,薛蟠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天老大,他老二,誰能攔得住他。

  這時候,林如海出來,到是有官威,狠狠的瞪了薛蟠一眼。

  林如海眼神淩厲,薛蟠立馬安靜下來,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薛府而是在林家,「我家丫頭沒了。」

  薛蟠說道,沒有用敬語。

  這般讓林如海更加厭惡。

  「本官自會派人去找。」林如海冷冷看了薛蟠一眼,「你且在這等著。」

  真的連客套都懶得和薛蟠客套了。

  不一會的功夫,家丁就傳來了信,原是叫做香菱的丫頭在小主子那睡著了。

  聽聞薛蟠在找自己,香菱著實是慌了神,嚇得身上瑟瑟發抖,臉色變得煞白煞白,平時犯了小錯都會被打,今日這般的錯誤恐怕……

  「何事?」黛玉從書房回到屋裡,看著完全慌神的香菱。

  香菱知道薛蟠的脾氣,不想給黛玉添什麼麻煩,咬著牙搖頭,「謝姑娘,奴才,奴才的主子在找奴才。」

  黛玉皺了下眉頭,她可以明顯感覺到香菱的慌張和害怕。

  香菱給黛玉跪下,「奴才要走了,多謝姑娘,謝姑娘。」

  給黛玉行完禮,沒等著黛玉回話,香菱就跑了出去。

  黛玉這般好的人,香菱可不想給她惹半分的麻煩。

  「嬤嬤,跟著去看看。」林黛玉有些不放心。

  雖說這事情是薛家的家事,可把香菱帶到院子裡的是自己,黛玉不能坐視不管。

  香菱急匆匆的來到方才的院子,小小的年紀,記憶卻是極好,走了一遍的路香菱還記得。

  香菱是看花燈的時候被拐子拐賣的,其實對於自己的身世她還有些記憶,只是天大地大,家哪是想尋就可以尋到的。

  在南朝,相貌好的,被拐子拐了,煙花之地去的居多,到大戶人家做小妾還算是好的。

  深知自己的情況,所以即便在薛家受了再多的苦,香菱也不敢逃,只是方才來了林家,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有了想要防抗的想法,她也是人,不是麼?

  香菱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院子,由於跑的太過,面龐有些發紫。

  瘦瘦小小的樣子著實惹人憐愛,可是現在的薛蟠卻沒有什麼心情。

  沒經過自己的同意離開,在薛蟠的眼裡就是造反。

  「爺,奴才方才……」香菱開口想要解釋,話說了半截她又把話咽了下去。

  香菱只知道林家的老爺是當官的,至於多大的官她不清楚這些,但看自家少爺對林府的態度,香菱猜想林府的地位應該不如薛家。

  不怪香菱見識短,她還是個小丫頭。

  所以香菱才怕因為自己的事情會牽連到林家,解釋的話就沒再說出口。

  看著香菱半說不說的樣子,低著頭,薛蟠就覺得她這是在挑釁自己,這才帶出來兩天,翅膀就硬了?!

  因為香菱的原因,薛家砸了不少錢,薛姨娘心疼的沒事就和薛蟠叨叨,叨叨薛蟠煩躁的很,這麼多錢,買了個喪門星,不知怎麼,薛蟠腦袋裡忽然冒出這麼個想法。

  氣血上頭,薛蟠不管林如海在不在,上去就給了香菱一個大嘴巴,一下就把香菱打暈在地,頭重重的磕在了假山上面,一下子出了血……


第51章 51

  即便這般,薛蟠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出點血又死不了人, 就是個奴才唄, 還不有的是。

  不過有些晦氣, 見了血了。

  薛蟠出事後薛姨媽給他找人算過, 半年內不能見血,要不不吉利。

  眼見著這賠錢貨出了血,薛蟠只感到晦氣。

  在他身後的林如海面色陰沉了下來, 南朝是封/建社會, 但這並不代表可以視人命為草芥, 薛蟠這般的行為讓林如海怒由心發。

  不由的, 林如海想到自家女兒去京城的這些日子, 被打發到莊子,賈家那麼多地方就容不下黛玉?

  知道自家女兒怕自己生氣, 事情定不會說全。

  林如海打定主意,回頭細細問問王嬤嬤, 其他的事情, 林如海都無所謂,單一點, 誰都不能欺負了他的女兒!

  許是林如海的氣場太大了, 薛蟠被這般盯著, 只覺的渾身不舒服。

  真不知道,自己的家事這個老頭子跟著參與什麼!

  想是這樣想,做是另一番樣子, 薛蟠就是傳說中的窩裡橫。

  「家奴真是失禮了,小侄回去定好好處罰,來人,把她給我抬走。」薛蟠對著家丁呵斥到。

  若香菱真就這麼抬走了,可想而知會有怎樣的結果,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林如海做不到不管。

  「府中有郎中,先帶下去看病罷。」林如海開口說道。

  可是薛蟠並不領情,他可沒閒工夫在林府幹耗著,都是南方水鄉出美女,這一路上看著街上的小娘子,只覺的比金陵的要水靈許多,薛蟠早已經按捺不住。

  青樓他都打聽好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豈能不玩個痛快。

  「哪能麻煩您老人家。」薛蟠說道,表情是一點都不想留在林府。

  只看一眼,林如海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想的什麼。

  「這丫頭先留在林府,等傷好了在過來接。」林如海說道。

  「這……」聽到這話,薛蟠有點心動,他看了地上香菱一眼,餓了這些日子,香菱面帶著菜色,乾瘦的小身板讓他沒了一點興趣,帶著這個拖油瓶幹什麼事都是累贅,放在林家正好。

  薛蟠撓了撓自己的頭,對著林如海咧嘴笑,「行,小侄告辭了。」

  甩下這麼一句話,薛蟠擺了擺手,帶著家丁走了,一點都沒管還在地上的香菱。

  林如海喚來林府的家丁把香菱小心翼翼的帶回屋子,讓郎中給把脈。

  雖然流了血,好在沒有什麼大事,不過修養是必須的。

  李嬤嬤進屋給香菱換衣服,方才暈在院子裡,衣服都破了洞。

  「這……」李嬤嬤看著香菱的棉衣,不禁的心疼起來,薄薄一層棉花,這是要凍死孩子呀。

  歎了口氣,李嬤嬤把絹帕從盆子拿出,擰了擰水,想給香菱擦擦身上,在穿上雪雁方才送來的衣衫。

  等著把香菱衣袖挽起來的時候,李嬤嬤是徹底愣住了,手就拿著絹帕一動不動。

  「太……這,太……」李嬤嬤說話都沒了語序。

  見到這般場景,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香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宮裡的嬤嬤調教人自有一套規矩,有一條不變,犯了錯就要挨打,香菱身上全是被打或者掐的傷痕。

  可見受了不少苦,李嬤嬤見了都紅了眼圈,想著香菱的歲數和自家的小孫女差不多,便更加的憐惜。

  黛玉房中。

  「怎傷成這般?」黛玉問道。

  李嬤嬤安置好香菱,下午來黛玉這邊看她家姑娘,家常話的就說了香菱的情況。

  「真真的可憐緊,身上沒一處好地方。」歎了口氣,李嬤嬤搖著頭,這就是命啊,不像林府的小丫鬟,哪曾受過這種苦。

  「都是被人打的?」

  李嬤嬤點點頭,「掐的,打的,抽的都有。」

  一旁雪雁站著旁邊,眼睛瞪的大大的,還好自己命好托生在林府伺候林黛玉,她家姑娘最好了,想著,雪雁就不自覺的靠近黛玉。

  「姑娘,雪雁以後要伺候你一輩子,外面簡直太可怕了。」雪雁說著自己心裡的想法。

  黛玉笑笑,用手勾了她的鼻尖,「旁人還能欺負的了你?」

  「姑娘。」雪雁俏皮的拉著黛玉的衣袖,雖說和黛玉歲數差不多,但雪雁特別喜歡和自家姑娘撒嬌,有姑娘在,她什麼都不必擔心害怕。

  講真,她是真的想伺候黛玉一輩子,只要姑娘不趕她走。

  「讓郎中開些好的方子。」黛玉對著李嬤嬤說道,「吃食上注意些,不要怠慢了。」

  有著前世的感情,黛玉對香菱很關照。

  知道自家姑娘的菩薩心腸犯了,李嬤嬤笑著點點頭。

  香菱吃上了藥,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就醒了。

  她看了看四周,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和小時候的經歷有關,香菱很怕被拋棄的感覺。

  雖然她有兒時的記憶,但畢竟歲數太小,拐子自打拐了香菱後就一直和她說,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了,若是沒有自己,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所以即便在薛府被如此對待,香菱還是死心塌地,她真的怕在被人拋棄。

  紅了眼圈,香菱有些著急,到底她是在哪裡,會不會少爺嫌棄自己麻煩,又把自己給賣了……

  不知不覺香菱紅了眼圈,這個時候,李嬤嬤進來給她送飯,「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怪可憐的。」把飯菜端到香菱面前,病剛剛好,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李嬤嬤特別從書房拿了粥,還往里加了一點糖和肉沫,光是聞著味就很有食欲。

  看著李嬤嬤面上,香菱心裡不是那麼害怕,「婆婆,我這是在哪裡?」香菱小心翼翼的問道,說話的時候,肩膀總是下意識的蜷縮,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林府,丫頭不記得?」李嬤嬤說道。

  香菱眨了眨眼睛,然後搖了搖頭,她只想著自己去找少爺,然後薛少爺很生氣,後面的事情香菱就不知道了。

  「瞧我這個腦子,你記得才是怪事了。」李嬤嬤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她差點忘了,香菱昏過去了。

  「林府?」香菱低低的重複一遍,有些不敢相信,「嬤嬤,我怎麼還在這,我家少爺呢?」

  「你家少爺先走,等你傷好了在來接你。」李嬤嬤說道。

  聽到這話,香菱心裡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有點莫名的失望,不知為啥,她不希望薛蟠來接自己了,她想待在這裡。

  「姑娘特意讓廚房給你熬的粥,涼了就不好了,張嘴,我喂你。」李嬤嬤把粥端了起來。

  「這哪裡使得,香菱自己了就好。」香菱剛抬起胳膊就是一陣的酸疼,頭都磕出血了,胳膊必然也磨破了皮,上面一大片的烏青。

  薛蟠歲數不大,力氣不小,打香菱的時候真是用了力道,小小的香菱根本承受不起,沒有一命嗚呼已經是萬幸。

  香菱皺著眉頭,小鼻頭緊了一下,著實很疼,可還是倔強的抬起手了。

  本就受了恩惠,怎敢在麻煩。

  看著香菱這般,李嬤嬤打心眼裡疼,是個懂事的孩子,若姑娘能把這可憐的孩子留下就好了。

  「若動了傷口,不知還要躺上幾天,聽話。」李嬤嬤哄騙著,香菱信了,便不敢在動彈。

  喝了有兩碗粥,熱氣哈的,香菱小臉變的紅撲撲的。

  「真是個水靈孩子。」李嬤嬤不由的說道。

  香菱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這般,香菱在林府養了五日的病,到了第六天已經無大礙,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給黛玉謝恩。

  「謝姑娘救命之恩。」香菱上去就要給黛玉磕頭。

  黛玉把她扶起來,「這是做甚。」

  「姑娘。」香菱抬起頭來,對上黛玉溫柔的目光,淚光閃閃,「若是沒了姑娘,香菱此時不知在哪裡。」

  香菱死心眼,就是認准了林家救了她,不過也算個事實。

  黛玉笑笑,摸了摸香菱的小腦袋,不與她爭辯,「香菱,我交你讀書識字可好?」

  香菱的眼睛亮了一亮,滿眼的期待和不可思議,她早就想識文讀字,無奈在薛府她只是一個下人,才不會有些教她這些。

  在加上教養嬤嬤的話,說什麼身邊的丫頭不能認字,這樣到了宮中才安全,若是認識字,當了釘子就成了禍害。

  所以,自打這話以後,薛寶釵連到書房都不讓香菱跟著,防範于未然。

  黛玉點點頭,前世,香菱就喜歡讀書,她也願意教。

  「這些日子,就在這住下吧。」黛玉說道。

  把香菱放在身邊,好照顧一些,其實這時候的黛玉就有了把香菱留在身邊的想法。

  黛玉就是這般,別人對她有一點的好,總會記在心上,在以一百倍的好還給你。

  雖已是前世,對香菱,黛玉還是想對她多照顧一些。

  只是改如何把香菱從薛府要來,黛玉還沒有想好。

  「恩!」香菱用力的點了點頭,忘記頭上有傷,猛的一點頭還有點頭暈。

  雪雁眼疾手快上去扶住了香菱,對著她笑了笑,「姑娘寫字可好看了。」炫耀般的說道。

  香菱難得羞澀的笑了笑,又悄悄的看了一眼黛玉,心裡想著若能永遠留在這該是多好。

  難得,香菱在林府過了有半月的清閒時光,她在心裡期盼著薛蟠不會回來在接自己,不想……


第52章 52

  不想薛蟠卻找上門來,確切的說應該是極其狼狽的找上門來, 身邊還帶著兩個壯士, 明顯不是薛家的人。

  看到了林府, 那兩人沒敢進府, 在門外侯著, 讓薛蟠一人進去。

  沒有拜帖,林家的家丁豈能讓薛蟠隨便進去。

  「我是金陵薛家的薛蟠,前幾日我來過, 快讓我進去。」沒了平日裡的趾高氣揚, 薛蟠縮鎖著脖子。

  來林府的人多了, 家丁可是記不住, 兩人擋著薛蟠, 後面的大門緊閉。

  「沒有老爺允許,外人不得進。」林如海還在衙門, 要估摸著晚上才能回來。

  薛蟠變了臉色,後面的兩個大漢惡狠狠的盯著他。

  「快讓我進去, 要不然日後有你們好看。」薛蟠試圖威脅, 可林府的家丁可不吃這一套,在金陵薛家是大, 可是到了揚州誰還認識薛蟠是誰。

  家丁不在搭理薛蟠, 反正是不讓進。

  「林大人, 我是薛蟠,快讓侄兒進去吧!」薛蟠沒辦法,只能大喊道, 他真的是急了。

  原是薛蟠出了林府,迫不及待的去了青樓,江南的青樓果真不一樣,小娘子一個個水嫩嫩,又有風情,薛蟠一下子沉溺其中,這半個月都沒有出青樓門一步。

  薛蟠去的是最好的青樓,打賞貴的嚇人,即便薛家在有錢,別忘了這是在蘇州,不是自己的地盤,調度銀子也沒那麼快。

  在加上薛蟠這一路上的奢華,到了蘇州後身上沒剩下太多的錢,薛蟠花錢花慣了,對錢上沒有什麼概念,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錢不夠,以至於欠了青樓這麼錢。

  青樓是什麼地方,怎容的人吃霸王餐,沒錢人來抵債,薛蟠自然不能去當什麼下人,情急之下就想起了林家。

  算起來林如海雖然不是個大官,在金陵也有點地位吧?薛蟠也不知怎麼了,打心裡沒有把林如海放在心上,這次要不是的了消息說皇上會下榻林家,他才不會來。

  林家的家丁不為所動,林家的地位薛蟠真的是小看了,但凡在官場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林如海不簡單,巡鹽禦史,雖官位不高,可真真的是實權,油水足,皇上把林如海安排到這個位置,據說是在補償。

  試想一下,林如海可是探花,怎麼可能如此不受重視。

  在者,有了那個原因,皇子怎麼也不會虧待了林如海。

  只是林如海不拉黨結派,這麼多年多少人過來籠絡他,沒有一個搭上線的。

  王子騰那個老狐狸也只能試探試探,也就賈家那個沒腦子的,以為林如海什麼不是。

  也是,賈政那個德行,買來了的官,朝堂上的大事他哪裡能明白,明明有林如海這顆大樹,賈家還在找別的大腿。

  林家不搭理薛蟠,青樓的人冷眼看著薛蟠,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薛蟠養尊處優的,哪裡見過這般的架勢。

  「讓我進去,我是薛蟠,金陵薛家的薛蟠!」

  薛蟠是不要臉了,就差哭爹喊娘了。

  薛蟠不要臉,可林家要顏面。

  家丁頭疼的看著薛蟠這個無賴,不知該怎麼辦,在揚州,可沒有人敢在林府這般造次。

  「要不稟告姑娘去?」其中看門的家丁說道。

  林如海要晚上才能回來,讓薛蟠在這麼鬧騰下去,真能出熱鬧。

  家丁管事的去通報了林管家,林管家又告訴了李嬤嬤。

  「就是這般,姑娘,您看?」李嬤嬤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林黛玉說了一遍。

  林黛玉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身邊的香菱白了面龐。

  雪雁擔心的看了香菱一眼,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已經有了感情,私下裡會說些悄悄話,香菱的身世雪雁知道一些,心中對她愈發的憐憫,被拐子拐了本就可憐,不想還到了薛府那樣的人家。

  別人家的丫頭都想著以後可以當上姨娘,麻雀變鳳凰,雪雁可沒有這個想法,她只想著好好伺候著黛玉,至於姨娘什麼的,雪雁一點沒有興趣。

  她家老爺就娶了奶奶,身邊一個姨娘都沒有,自小在林府長大的雪雁,只覺的寧可不嫁,也不去當什麼妾,像老爺和奶奶那般就極好。

  所以知道香菱以後要當薛蟠的小妾,雪雁一點不羡慕,反倒相當的同情。

  姨娘說白了就是高級奴才罷了。

  黛玉看了一眼香菱,給了她個安穩的眼神,正好這是個契機。

  「吵吵鬧鬧的不成樣子,把他們都放進院子。」林黛玉說道,薛蟠不要臉,她還嫌吵。

  「不必讓他進來,去問薛家少爺到底來林府是何意。」林黛玉又加了一句。

  家丁聽令,把薛蟠放了進來,基本上是連滾帶爬的進來的。

  昨天欠漲,薛蟠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自然會吃些苦頭,現在腿上和背上還有一大片的烏青,誰能想到薛家養尊處優的少爺會這般狼狽不堪。

  可薛蟠沒有想到,家丁只是把他放進來了,並沒有讓他進院的打算。

  不但讓他進來了,青樓來的人也跟著進來了,這下薛蟠是一臉的懵啊,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是嫌棄吵,讓在院裡揍人麼?!

  薛蟠咽了下口水,「我,我要見林大人。」

  家丁就當聽不見的看著薛蟠,他家姑娘只讓他進院,別的話可沒說。

  「我要進去。」薛蟠想要強闖,可林家的家丁不是吃素的,就薛蟠那個小身板哪是家丁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林管家出來了,他對著家丁擺了擺手,家丁看著管家出來,立馬退到了兩邊。

  「這就是薛家的小少爺。」林管家笑呵呵的問道。

  似看見救命稻草一般,薛蟠趕緊靠了過來,模樣差點就抱了林管家的大腿。

  林管家往後一腿,巧妙的躲開了薛蟠。

  「不知薛少爺來林府有何事?」林管家客客氣氣的問道。

  「那個……」薛蟠忽然變的扭捏起來,長這麼大,這種話他還從來沒說的出口。

  林管家看著薛蟠,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兩個人,那兩個人看著林管家沒有方才的氣勢,反而是尊敬的對著林管家點了點頭。

  幹青/樓這個行當,官員這肯定都有人脈,林家自是認識。

  顧了不了這麼多,薛蟠開口,「借我,借我二百兩銀子。」

  二百了銀子可不是個小數,雖然對林家算不的什麼,可是薛蟠連個遠方親戚都不算,憑什麼借給他。

  林管家笑笑,「這可是為難了。」

  青/樓的人斜眼看著薛蟠,「我,我把身邊的小丫頭抵押給你們,長的水靈,以後肯定是花魁。」

  情急之下,薛蟠忽然想起來香菱,他不和林家借錢,用自己的人抵押總沒有問題了吧。

  不得不說,薛蟠還真是無恥,要知道女子一旦進了那種地方,後半輩子算是徹底的毀了。

  林管家瞧了薛蟠一眼,面上沒什麼表情,「薛少爺在這稍等。」

  林管家回身去了住院,和林黛玉說了情況。

  香菱也在場,一下子白了面龐,她跪到林黛玉的面前,「姑娘,姑娘救我,救我啊。」身上瑟瑟發抖。

  雪雁來到黛玉的身邊,也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她家姑娘,香菱真的是太可憐了。

  聽到薛蟠這般的作為,林黛玉是一點不吃驚。

  本就是薛蟠的作風,黛玉把香菱扶起來,「香菱,我只問你一句,是否願意待在林府。」林黛玉問香菱。

  聽到黛玉這般問,香菱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只能點頭,用力的點頭,淚珠子一串串的掉。

  「來的可是萬花樓的人?」黛玉問道。

  能讓薛蟠這麼狼狽,想必就是萬花樓。

  萬花樓雖是青/樓,可客人都是達官貴人,即便是自家爹爹這般的清官,有時也會去應酬。

  價格自不必說,勢力不能小看了。

  黛玉讓李嬤嬤傳話,對著林管家說了幾句。

  「是,姑娘。」林管家得令,又出了院子,走的時候,相當讚賞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不愧是小主子,小小的年紀,做事辦事就如此周密。

  在院裡只等了一會,薛蟠卻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眼見著林管家出來了,卻沒見到香菱,薛蟠有些急了,「我丫頭人呢!」薛蟠上去就問道。

  林管家笑笑,「少爺可是忘了,前段日子香菱丫頭被您打破了頭,在林府療傷。」說著說著,林管家還歎了口氣,「不想傷的太為眼中,用了好些藥材才保住了命。」

  「沒死就成啊。」薛蟠說道,完全忽略了香菱受傷不輕這個事實。

  林管家臉上還掛著笑,「我家主子說了,人您可以帶走,可是……」

  「可是什麼!」薛蟠問道,樣子猴急。

  「人可以帶走,可是藥錢您要付了,我們林府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多,多少銀子?」薛蟠問。

  林管家還拿出個小帳本,翻了翻,然後看著薛蟠,「用了續命的人參,咱家也不多要,只給人參錢就好,其他的藥材到不值錢。」

  好傢伙,續命的人參啊,這還不得有二百兩的銀子!

  薛蟠轉頭看著正等著自己的青/樓打手,默默的咽了下口水,商量的語氣,「我家丫頭長的和仙女一樣,四百兩銀子給你如何?」話語間還用手比劃了個四。

  青/樓二人用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看著薛蟠,四百兩?呵呵……


第53章 53

  「真的很漂亮,和仙女一樣好看。」說這話, 連薛蟠自己都心虛了, 不錯香菱是很漂亮, 但就是在漂亮也不會值得四百兩銀子, 要知道就是底子在好的女子, 到青/樓那種地方頂多也就二十兩銀子到了頭。

  這林府真是的,一個小丫頭,用人參來吊命, 是不是瘋了!

  薛蟠在心裡嘀咕著, 但沒有膽說出來。

  本來二百兩, 現在四百兩了……

  一聽到香菱之前還被薛蟠打傷, 青/樓的人更不要了, 這麼多錢在領個病秧子回去,非被老/鴇/子打死不可。

  不過現在該怎麼辦?

  萬花樓兩人看了林管家一眼, 只見林管家連看都不看他兩人,在青/樓那種地方混跡多了, 個個都成了人精, 林管家這個態度就是林府的態度,這就是不管呀。

  心裡有了底氣, 兩人那股子狠勁又上來了, 「還錢, 不還錢用命來抵!」來到薛蟠身邊,一左一右,擼起袖子。

  薛蟠嚇的腿發軟, 「我,我是林大人家的親戚,你們休敢打我。」

  說罷,他看向林管家,不料林管家視線完全不在這邊。

  話音剛落,就有個小廝過來,到了林管家耳邊說了什麼話,林管家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薛蟠說道,「府中有事,老夫稍後過來。」

  說罷,林管家就轉頭走了。

  薛蟠留在原地,一臉的懵,這是幾個意思?

  原是黛玉叫林管家過去,「姑娘,老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說了那番話。」

  黛玉點點頭,「薛家少爺如何說。」

  林管家搖搖頭,「薛少爺要……」林管家看了看屋裡,香菱不在。

  黛玉在裡屋給香菱放了安神的香,香菱身體剛好了一些,不適宜大起大落的情緒,黛玉應了香菱,以後她會留在林家,不會在回薛家。

  對於林黛玉,香菱有莫名的信任,既然姑娘答應她,就一定會做到。

  雪雁陪著香菱先去休息。

  看著香菱不在,林管家繼續說道,「薛家少爺想用香菱丫頭換四百兩銀子。」林管家心道,這薛家少爺是不是窮瘋了,竟然說出這個胡話來?

  黛玉笑笑,薛呆子這個稱呼不是白來的,從小錦衣玉食,對錢沒有什麼概念。

  「薛家少爺欠了萬花樓多少銀兩。」黛玉問道。

  方才林管家已經派人去打聽,其實薛蟠並沒有欠萬花樓那麼多銀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薛蟠到蘇州的時候,身上還有二百多倆的銀子,在萬花樓呆了這麼多天,銀票用完了,細算下只欠了二十多倆銀子罷了。

  只是薛蟠到了萬花樓就嚷嚷著自己是薛家族長薛蟠,有的是錢。

  薛蟠原本的意思是想顯擺一下,不料給自己招惹上了麻煩。

  冤大頭上門來送錢,豈能有不收的道理。

  薛家只是小小的皇商,說到底還是商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所以萬花樓才打起了他的主意,想敲詐一番,二百兩銀子對於薛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萬花樓不知道,薛家到了薛蟠這一代,不過是空殼子罷了,雖說還是有點錢,但並不是外面傳說的那般有錢財。

  要不薛姨娘也不會著急讓薛寶釵進宮,好讓薛家有個依靠,作為商,地位低,到處都要打點到,結算下來,薛家已經入不敷出,這些年過是強打著顏面。

  在加上薛蟠把馮淵打死的事情,薛姨娘是連自己的嫁妝都動了,才把這事情給掩蓋過去。

  所以現在讓薛蟠馬上拿出二百兩銀子他是真的拿不出來。

  萬花樓的人可不這麼認為,大戶人家就是摳門,不見棺材不掉淚。

  就這樣,薛蟠被暴揍了一頓。

  沒想到薛蟠還找來林家作為靠山,可是據萬花樓所知,林家和薛家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出於保險,薛蟠嚷嚷著要來,萬花樓還是讓他來了,林如海可是得罪不起。

  林管家回話,「回小姐,欠了不過二十兩銀子。」

  萬花樓也真夠黑的了,生生給加了十倍。

  黛玉點點頭,「怎的說也是親戚一場,薛家少爺簽了欠條,就把錢借予他吧。」

  「欠條?」林管家有點反應不過來。

  「恩,四百兩的欠條。」黛玉說道。

  「四百兩?」林管家眼睛微微的瞪了一下子。

  黛玉點了點頭,「四百兩。」她重複了一遍。

  「老奴知道了。」林管家連聲應道,到是林府的管家,反應不會太慢。

  對於薛蟠這般的人渣就應該好好的坑上一下,他家姑娘這招高,真高啊!

  林家先出面,加高了欠條的籌碼,在放手不管,這一高一低的,想必薛大少爺的心臟此刻已經跳的不成樣子。

  這個時候最為脆弱,出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黛玉要這四百兩銀子不是貪財,薛家這般的對香菱,總要補償,黛玉準備把這四百兩銀子給香菱以後做嫁妝。

  「府中要支銀子,想要問過爹爹。」黛玉又說道。

  「老奴這就派人去問。」林管家應到。

  「這個時候,想必爹爹還在繁忙於公務,等著晌午時候在去。」黛玉說道。

  「是,姑娘,那薛少爺那?」林管家問道林黛玉。

  「讓他們在院子裡等著,裡外這是在林家,他們不敢造次。」黛玉說道。

  黛玉想讓薛蟠吃下苦頭,林家不管的態度,萬花樓那些人精定是看出來。

  雖不會在院子打薛蟠,可損招多的是,算是他給香菱的補償。

  香菱的傷口黛玉見過,可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萬花樓的人和薛蟠在院子裡等了有半個時辰,也不見林管家回來。

  薛蟠的臉色變的相當難看,「我,我真的有錢,我可是薛蟠。」到這個時候,薛蟠還傻乎乎的說自己有錢。

  萬花樓的人笑笑,「知道,薛大爺,既然有錢就拿出來,萬花樓可是不賒帳!」

  「手頭沒有現成的銀子,等我回了金陵……」話還沒有說完,薛蟠就被用針紮了一下,在林府不能有大動作的打動,萬花樓的人就用了針。

  針是納鞋底用的針,紮人一下可比打人疼。

  薛蟠剛想要叫,萬花樓的人先於捂住了他的嘴,「給我老實點!」

  薛蟠臉上青筋崩了起來,疼的血色上湧,身上發抖,喉結一下下動著,叫喊聲淹沒在口中。

  等著他癱軟了,萬花樓的人才鬆開手。

  「沒銀子,先給爺寫張欠條。」他們對著薛蟠說道,出於私心,他們看著薛蟠這個冤大頭想賺上一筆。

  「我又沒欠銀子。」薛蟠嘟囔了一句,早說寫欠條,萬花樓不幹,這會幹嘛又要欠條了,合著耍他玩是吧?

  又用針紮了薛蟠一下,二人心裡在想著薛蟠真是不上道啊,就這還是薛家的家主?薛家這皇商遲早要完。

  薛蟠真要是個精明的,就該給這二人銀子,打點一下,哪還用受苦頭。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想明白。

  「你寫不寫。」二人問道。

  薛蟠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會強脾氣犯了,「不寫!」

  不寫就繼續紮。

  持續紮了四五次,硬生生的把薛蟠的脾氣給紮沒有了,慫了。

  「我寫,我寫。」薛蟠喘著粗氣開始求饒,白白受了一頓苦,還照樣寫了欠條。

  萬花樓的這兩個人這才面露喜色,他們把早就準備好的欠條拿了出來。

  此時薛蟠疼的滿頭大汗,這可是冬天,兩兄弟手法專業,紮的都是薛蟠的大穴,這個疼真不是一般的、

  不知道是汗還是淚,糊住了薛蟠的眼睛,欠條他看都沒看,就直接按上了手印,寫了自己的名字。

  二人小心翼翼的把欠條收了起來。

  收了銀子,二人對薛蟠的態度就不那麼惡劣了。

  出了一身的汗,讓涼風在一吹,薛蟠趕緊自己身上和結了冰一般,瑟瑟發抖起來,他薛蟠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遭過這樣的罪呦。

  快到晌午,去給林如海送信的人也到了。

  「事情都依了姑娘。」林如海說了這麼一句話,被說是二十兩,就算黛玉用兩千兩銀子他林如海都不帶眨眼睛的。

  得了自家老爺的令,傳話的又回到府上,細算,這趟是白跑了。

  傳黛玉的話,到府上支了二十兩銀子,由林管家拿去。

  看到林管家來了,薛蟠真的想抱著他的大腿哭啊,「來了,總算是來了。」

  林管家對著薛蟠相當可以的笑了笑,然後對著萬花樓的兩兄弟點了點頭,示意讓他們過來談話。

  林家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來的時候,萬花樓的主子就交代過了,若是林家插手管這件事,就收了本錢意思意思就行了,林如海可萬萬不能得罪了。

  兄弟二人定當遵命,所以在林管家提出要替薛蟠還債的時候,萬花樓二人就知道要了二十兩銀子。

  林管家點了點頭,「二位小哥且走,等老夫讓薛家公子花了押在走。」

  林管家從袖口拿出寫好的借條,上面的數目是四百兩,萬花樓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的你的,心裡想著這林大人不愧是清官啊,就要四百兩銀子,怎麼還不得往後面在多出一個零來麼。

  「好來,管家大人。」二人應允道。

  林管家走到薛蟠面前,薛蟠淚汪汪的看著眼前的救命稻草,差點抱大腿了。

  林管家拿出欠條,「薛少爺還請畫押。」

  薛蟠瞪大眼睛看著林管家,「怎麼又簽啊!」


第54章 54

  「府上也不能隨便撥銀子,您說是不是, 薛家少爺?」林管家笑著說道, 沒有半點逼迫的意思。

  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過來的, 且薛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林家能幫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薛蟠急於擺脫萬花樓, 這虧他吃了!

  「我簽!」薛蟠說道,他趕緊的在欠條上簽字畫押。

  印泥沒了,萬花樓的人也狠, 用針猛戳著薛蟠的手指, 疼的他嗷嗷直叫。

  手印落下, 欠條達成。

  林管家把欠條收好, 對著萬花樓的兩人點了點頭, 二人對著林管家行禮,鬆開了薛蟠。

  被針紮成這樣, 兩人一鬆手,薛蟠就癱軟在地上, 沒人扶著, 咣當一聲,「哎呦。」薛蟠叫到, 無人搭理, 長這麼大, 薛蟠還從來沒受到這個苦。

  林管家對著萬花樓的兩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兩人趕緊再行禮,由下人領著出了林府, 揣著薛蟠簽的欠條,兩人眉飛色舞。

  萬花樓的人走了,令一波人又被領了進來。

  原是林管家讓萬花樓把薛蟠身邊的小廝放了進來,薛蟠傷成這個樣子,總要有人來照顧。

  薛家的家丁一進院子就看見他家爺躺著地上。

  暫態間都白了面龐,若薛蟠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的小命也不保了。

  「哎呦,我的爺,你這是怎麼了啊!」小廝大喊,做撲地狀。

  「嚎什麼嚎,我還沒死呢!」薛蟠沒好氣的說道,他就是身上疼起不來身。

  被薛蟠這麼一呵斥,小廝立馬閉上了嘴,膽怯的看著薛蟠,「爺,奴才扶你起來?」薛蟠躺在地上,爺不知道是不是哪裡斷了不能動彈。

  「容我再緩緩。」薛蟠說道,被紮的穴位到現在還麻酥酥的疼,躺在地上這麼冷,薛蟠都感覺不出來。

  薛蟠躺著,薛家的家丁圍成一個圈蹲著,都盯著薛蟠看。

  「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其中一個家丁小心翼翼的問道。

  薛蟠白了那個家丁一眼,「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回金陵去。」薛蟠真是受夠了在外面的日子,不在金陵,沒人罩著,吃了這般的苦。

  反正馮淵的事情已經過去,就算回去也沒什麼了吧!

  「爺……」小廝似是有什麼話要說。

  「說!」薛蟠不耐煩的說道,神經恢復一點,能感覺出地上有些涼了,但又不敢起身。

  「爺,咱們身上可是一分錢沒有,該怎麼回去呀……」在萬花樓的時候,被榨的一分錢不剩了。

  薛蟠差點忘了這點,還是嘴硬,「咱薛家什麼時候差過錢了!扶我起來!」

  小廝小心翼翼的扶薛蟠起來,即便動作在輕微,還是扯的薛蟠渾身疼,薛蟠是個怕的,吱哇亂叫的,聲音和殺豬一般。

  「扶,哎呦呦,扶我進主院。」薛蟠看著林府主院的方向。

  走一步薛蟠就叫一聲,走了不到五步,薛蟠是死活不走了。

  小廝沒有辦法,只能幾個人把薛蟠抬起來,端著像林府內院走去。

  到了門口,被人攔了下來,林府的內院豈是想進就進的?

  「讓我進去,我找林大人有事。」薛蟠喊道,因為被抬著,他只能吆喝,怕別人聽不見他說話。

  「我家老爺不在府上。」其中一名侍衛說道。

  「林大人不在,我見林少爺。」薛蟠說。

  「林府沒有少爺。」侍衛說。

  「沒少爺,我見姑娘。」薛蟠在說,這話到旁人耳裡像是調戲。

  侍衛瞬間冷了臉,這話林管家也聽見了,不管薛蟠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冒犯了他家小主子。

  到了別人府中,開口就要見未出閣的姑娘,到哪裡都是失禮。

  林管家沒了笑模樣,冷眼看著薛蟠,「薛家少爺是來還銀子的?」

  聽到銀子,薛蟠身子僵硬了一下。

  「放,放我下來。」薛蟠對著小廝說道。

  聽到自家主子吩咐,幾個人慢慢把薛蟠放下,薛蟠直挺挺的躺在低山,幾個家丁站著。

  「笨蛋!把我扶起來!」薛蟠怒吼著,這都是些什麼貨,等回到薛家要他們好看!

  家丁趕快把薛蟠扶起來,一人在後面站著,薛蟠依著他。

  這般可以讓薛蟠正面對著林管家,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薛家大爺算是人生頭一遭了。

  「那個,能不能再借我些銀子,我薛家雙倍還!」薛蟠開口說道。

  借錢能接的這般理直氣壯,薛蟠真是頭一人。

  張口就給一種我薛家不差錢的感覺。

  若沒了方才事情,林管家還可能去請示下自家小主子,可現在……

  這般無理,不揍他就是好的了!

  林管家冷冰冰的一張臉,「林家可不像學府,有那麼多閒散銀子,這事老夫可是做不了主。」

  「那就讓你家姑娘出來。」薛蟠說道,話都不經過大腦,大戶人家的女兒豈能說見就見?

  林管家陰著面龐,「若少爺執意就等著我家老爺回府吧。」說完這話,林管家轉身就走,也沒有安排薛蟠去會客廳等著,薛蟠一干人就在院子裡站著。

  薛蟠的嘴角抽了抽,臉蹭的一下紅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區區一個奴才竟敢這般對自己!

  薛蟠完全忘了自己失禮在先。

  沒有人招呼,薛蟠他們也不能硬闖進府裡面,只能在院子裡乾等著,現在他身上沒有錢,出了林府就徹底沒了法子回金陵去了。

  等著林如海回府後天擦黑了。

  府上發生的事情林如海知道大概,林管家已經派家丁去和自家老爺說了。

  聽著府上的鬧劇,林如海皺著眉頭,別的都好說,竟然對自己的寶貝女兒無理,不能忍!

  王子騰在蘇州不是沒有家業,到他林家作甚!

  林如海一進院子,薛蟠就撲了上來,緩了一個下午,他的腿腳好多了,此時見了林如海就像餓狼見了肉一般。

  家丁擋在林如海的前面,把薛蟠給隔開了。

  「林大人,這可是在蘇州地界,小侄我受了委屈,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薛蟠嗷嗷的。

  林如海看了薛蟠一眼,「侄兒搞錯了,本官只是巡鹽禦史可不是巡撫大人。」

  言外之意,有了委屈也不該來林府。

  可薛蟠聽不懂,「我知道您是七品的巡鹽禦史啊。」

  薛姨娘在家就和薛蟠叨叨過林如海,一身的本事,才做了個七品官,還不如皇商來的自在。

  根深蒂固的,薛蟠瞧不起林如海,若不是走投無路,他才不來。

  林如海冷笑一下,他說什麼薛蟠聽不懂,可是薛蟠的言外之意林如海卻是清清楚楚。

  「來人,帶著薛家少爺去府衙。」林如海吩咐到。

  薛蟠有些懵,他看著林如海,「我去府衙作甚?」

  「你的冤屈本官做不得主,帶你去找能做主之人。」林如海說道,在官場這麼多年,話語間帶著官威。

  薛蟠這腦子根本理解不了這是什麼意思,在他還沒理解前就被趕出了府衙。

  與其說是被趕出來的,不如說是被扔出來的。

  這哪能走,還不得餓死,林府大門關上,薛蟠就讓家丁敲門,開始耍無賴。

  沒敲幾下,有人出來了。

  薛蟠面露得意之色,方才威風什麼,還不是乖乖的給自己開門。

  來人林管家,他看著薛蟠,目光凜冽,完全不像之前那個老好人的模樣。

  「薛家少爺,大人讓我給你稍句話。」林管家說道。

  「有屁快放!」薛蟠說道,語氣是一點不客氣了,又是在薛家那副模樣,扔都被扔出來了,客氣頂屁用。

  「金陵馮家的事情還沒了,還請薛少爺好自為之。」林管家不緊不慢的說道。

  一提到馮這個字,薛蟠裡面僵硬起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薛蟠說道,話語間是掩飾不了的慌張。

  畢竟殺了人,事情還鬧大了,薛家這次能把薛蟠從這案子摘出來實屬不易。

  以前在府裡死了人就死了,可馮淵是鄉紳,可不是那些賤人命,真要追究起來,麻煩的很。

  薛蟠還在裝傻,林管家沒有功夫陪他一起裝傻。

  「我就是來傳話的,若薛少爺聽不懂也沒辦法。」林管家轉身就要走。

  薛蟠條件反射般的抓住了林管家的衣袖,林管家回頭看了薛蟠一眼,這次是笑了,可著笑容看的薛蟠心裡發毛。

  「少爺若是不認識府衙的路,老夫可以找人帶路。」林管家說道。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了,薛蟠要是在敢惱,他就真的是傻。

  鬆開了林管家的衣袖,薛蟠一句話不敢放聲,林府的大門又緊緊關閉。

  這次薛蟠眾人不敢在鬧。

  薛蟠在心裡納悶,到底馮淵的事情林家是怎麼知道的,一個在金陵,一個可是在揚州啊!

  難不成是在唬自己?

  薛蟠搖了搖頭,即便真的是在唬自己,他也不敢在在林府撒野,若真的是有把柄,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沒了別的辦法,薛蟠只能轉向商行裡的人,希望可以得到幫助。

  現在的薛蟠這幅灰頭土臉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大家子的模樣,身上一件貴重東西都沒,薛家的權杖也沒了,對誰說他是薛家少爺,誰都不信。

  薛蟠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要賣苦力才能活下去,只盼著信能快快到了薛府,薛姨娘好派人來救自己。

  薛蟠不知道,自己的親親娘親此時帶著自家的寶貝妹妹去了京城,完美的錯開了這封信。


第55章 55

  薛姨娘去京城是受了王熙鳳之邀。

  話說自打王夫人去了以後,賈家的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王夫人不在了, 王熙鳳當家, 賈政娶了尤二姐當姨娘。

  前些日子王熙鳳有喜, 辭去了當家主母的位置, 只能由邢夫人管著了。

  眾所周知, 王夫人還活著,不過不是以王夫人的身份,只是賈家一個無名無姓的瘋婆子罷了。

  賈母本叫王熙鳳處理了她, 可畢竟有骨血, 且說王熙鳳自打有了大姐後, 肚子就在沒動靜,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 為了肚子那個小的,她也不能作孽。

  起碼等著她們母子平安才好動手。

  正好借著養胎, 王熙鳳給賈母撂了挑子,她心裡拿准了, 賈府除了自己沒有第二人可以擔當的起主母這個位置, 老的老,小的小的。、

  賈母實在是沒人可用, 竟然讓邢夫人當家。

  這可是把邢夫人給樂壞了, 來賈府這麼多年, 她一直是個小透明,是賈赦的續弦,娘家沒有王夫人家高, 在加上邢夫人為人處世到處小家子氣,賈母不喜,賈赦更是厭惡,膝下沒有一個孩子,只有賈璉和賈迎春這輛繼子,可謂是一點地位沒有。

  如今終於翻身農女把歌唱了。

  可邢夫人沒有當過家,一下子把這麼大的家業叫到她的手上,頓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本來,邢夫人可是去找王熙鳳商量的,王熙鳳管了這麼多年的家,手段和套路有的是。

  理是這麼個禮,邢夫人卻沒有去找王熙鳳,好不容易大過這個兒媳婦一頭,在去請教她不是掉了自己的顏面,不去,絕對不去。

  邢夫人拉不下自己的面子,硬著頭皮管家。

  不出錯就行,邢夫人這般想到。

  她小氣巴拉的性格又上來了,下人過來幹什麼事情她都不批,不做就不會出錯。

  這麼大的家業,處處都要用銀子,邢夫人一下子把銀子這塊把緊了,一天兩天的還好,超過半個月賈家直接就運轉不動了。

  沒錢,東西只能用次的了。

  雖說賈家有自己的家業,莊子鋪子什麼的,王夫人在的時候還好,起碼有個精明的能去搭理,可現在王夫人沒了,那些產業連最基本的收支平衡都做不到。

  賈府去莊子裡拿菜,只拿了幾顆白菜回來,種的東西都不知哪裡去了……

  沒了管事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賈府習慣了奢華,用慣了好東西,但凡偷工減料,立馬就能察覺出來。

  這不,賈母就找來邢夫人,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老祖宗。」邢夫人來了,看到賈母就下意識的害怕,自己最近沒出什麼錯吧?邢夫人在心裡想著,縮頭縮尾的樣子就露了出來。

  看著邢夫人這沒出息的樣子,賈母只怪自己老糊塗了,能把家交到這人手上!

  沒有好氣的瞪了邢夫人一樣。

  邢夫人打了激靈。

  屋裡安靜極了,壓抑的氣氛讓邢夫人受不了。

  「不知老祖宗找兒媳來有什麼事情?」鼓足了勇氣,邢夫人問道。

  挨駡也比不說話要好。

  賈母冷哼了一聲,這個沒腦子的,還問她來幹什麼?

  「府上的開銷拿來給我看看」賈母說道,直接進入正題,沒和邢夫人囉嗦。

  「這個……」邢夫人看不懂帳本,又不信府上的帳房先生,所以現在賈家的帳本特別亂,好在開銷很少很少,邢夫人就花分隔號記帳。

  結果就是帳本看不的了。

  賈母要,邢夫人只能硬著頭皮把帳本承了上來。

  看著被畫的亂七八糟的帳本,賈母氣的心直跳,她覺的這邢夫人就是故意來氣自己的!

  賈母真的是冤枉邢夫人了,她哪有膽子敢氣賈母,她能做到這般已經是努力了。

  可賈母不這麼認為,她氣的直接把帳本甩到邢夫人的臉上。

  帳本很厚,打人一下可是不輕。

  邢夫人只感覺臉上是火辣辣的疼,賈母之前雖對邢夫人愛答不理,重話也說過,可這般上手的事情卻從來沒有。

  這下真是打人臉了。

  邢夫人這麼大的人,這幾年在賈家受委屈也習慣了,可今這個委屈她受不住了。

  是,她邢家小家小業的,不如賈府有爵位,可自己的兄長大小是個縣令,怎麼也比賈家用臉買來的官要好,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這次管家她真的用了心了,怕帳目亂,晚上都熬夜看,雖然看不懂,那也不是她的錯,賈母就不能派人過來幫自己一下,什麼提拔自己,明擺著是想看自己笑話吧!

  多年積壓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

  老娘還不幹了!邢夫人在心裡喊著。

  「兒媳無能,這家我當不了。」這是邢夫人頭一次反抗。

  她是放棄了,反正自己就這個德行了,成不了大事。

  不如好好的享受夫人的生活,沒事操這個心幹甚麼,到了別像王夫人那般把命都搭進去了。

  讓賈母這麼一刺激,邢夫人豁然開朗了,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腰挺直了,表情不在是唯唯諾諾。

  賈母眼睛瞪了一下,看著邢夫人,是不是瘋了?這是賈母第一反應。

  「兒媳把帳本放這了,老祖宗看誰有能耐,就給誰吧。」邢夫人把地上的帳本撿起了,放在賈母的炕桌上,行了個禮,「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媳婦就退下了。」

  沒等賈母說話,邢夫人轉身,趾高氣揚的走了。

  留下賈母一臉的呆愣。

  這……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桌上的帳本,賈母覺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瘋了,都瘋了……

  邢夫人撂挑子不幹了,王熙鳳懷孕也不幹,賈母一時間沒了主意,管家的事情只能她自己幹。

  話說指揮別人是好活,自己幹就是苦差事了。

  賈母這麼大年紀了,哪有那麼多精力,若等著王熙鳳,她這把老骨頭不得散架了。

  賈母開始找能代理管家的人。

  可有誰呢……

  趙姨娘?惜春?探春?尤姨娘?

  賈母接收了賈家內務,賈家終於恢復了正常,賈母在暗自觀察著賈家人,這時候有一個人入了她的眼。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尤二姐,賈政出去這一個月,尤二姐和賈寶玉走的尤其的近。

  賈寶玉喜歡尤二姐,願意和她相處,不知道尤二姐用了什麼手段,讓賈寶玉竟然看書了。要知道之前賈寶玉看書直接吐了的事情,在賈府上下人盡皆知。

  寶二爺最厭惡的便是看書,這尤姨娘本事大啊!

  雖說賈母溺愛賈寶玉,但對於賈寶玉不願看書這一點,她相當的糟心。

  即便是買官也要有點學問可以裝裝。

  在者,這幾年賈府大不如前,在朝堂之上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買官沒了管道,賈母還幻想著賈寶玉以後可以正興賈家,在怎麼說銜玉而生,大吉之兆,日後必定能高升,賈母堅信著。

  不想尤二姐有這個本事,竟然讓著魔王看書了。

  沾著賈寶玉的光,賈母對尤二姐的好感度上升的不是一點半點的。

  由此,尤二姐入了賈母的眼。

  雖說尤二姐是妾,規矩卻是極好,賈政不在的日子,風雨無阻的來像賈母請安,雖然賈母一次都沒有見她。

  在賈母的眼裡,尤二姐是下等人,甯國府玩膩了給賈政的,能是什麼好的貨色。

  可自從賈寶玉這件事,賈母到對尤二姐提起了興趣。

  賈母考慮著哪天要不要找尤二姐好好的瞭解一番,這段日子她找管家之人可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找到適合的人選。

  過了早上,尤二姐已經來請過安了,賈母讓鴛鴦出門把她打發走了。

  賈母想著在觀察幾天,在找尤二姐。

  「孫兒給老祖宗請安。」沒有通報,賈寶玉直接進了賈母的內臥。

  簾子一掀,涼氣進來,若是旁人這般無理早就拖下去處罰,可是賈寶玉就沒問題。

  自打秦鐘搬進賈寶玉院子裡,賈寶玉就在沒來向賈母請安,賈母只當時賈寶玉剛失去娘親,心情不好,不來請安就不來吧。

  雖然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我的心肝肉怎麼來了。」看著賈寶玉來了,賈母趕緊把他摟到懷裡,見了賈寶玉,賈母心情是難得的好。

  「想老祖宗了,就來看看。」賈寶玉說道。

  賈母笑的和一朵花一般,「我孝的兒。」賈寶玉在賈母懷裡磨蹭,「尤姨娘每次都見不到老祖宗您,我就來看看。」

  聽到這話,賈母身子稍微頓了一下,「尤姨娘?」

  賈寶玉點點頭。

  「她和你說什麼了。」賈母的聲音陰沉了下來,賈寶玉沒有察覺。

  賈母最討厭在她眼皮底下做小動作的人,特別還利用了她的寶貝孫子。

  「尤姨娘沒說什麼。」賈寶玉抬頭看著賈母,一種難道她說什麼了的表情。

  這個回答到出乎賈母的意料,賈寶玉自小不會撒謊,他這樣說,賈母便不會懷疑。

  「寶玉是怎麼知道尤姨娘過來請安的事?」賈母在問,難不成是哪個愛嚼舌頭跟的丫頭說的?

  賈寶玉笑了笑,「尤姨娘每日靠了晌午才過來和寶玉一起讀書。」

  說起讀書,賈寶玉臉上有可疑的紅潤,他正趴在賈母懷裡,賈母看不見。

  賈寶玉從來不知道還可以這般讀書,這是他與尤二姐之間的秘密,他答應過她不能和旁人說,有點可惜了,不能和襲人她們試試。

  「哦?」聽到賈寶玉這麼說,賈母眯了下眼睛。

  「每日都陪你讀書?」賈母問道。

  賈寶玉點了點頭,「孫兒問為何每日都來的這麼晚上,尤姨娘說是有事,孫兒打聽一番,才知道她每日是來老祖宗這。」

  「你個小沒良心的。」賈母輕輕的拍了拍賈寶玉的小腦袋,「這般才過來看我?」

  賈寶玉抱著賈母繼續撒嬌。

  賈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或許她明個就改見見尤二姐。


第56章 56

  賈寶玉在賈母這磨蹭了一會, 沒吃午膳就走了。

  心裡想著尤二姐,賈寶玉在賈母這是坐不住。

  「姨娘怎麼還沒來。」一進院, 賈寶玉就去找尤二姐。

  襲人走到前, 「尤姨娘正用膳呢, 二爺也該用午膳。」

  賈寶玉抬頭, 看著太陽,這才知道自己回來早了,他怎麼覺的在賈母那待了那麼長時間。

  「讓你這麼說, 我還真餓了。」賈寶玉說道。

  襲人柔柔的看著賈寶玉, 「二爺,飯食都備好了, 可以用膳。」難得,賈寶玉身邊沒有秦鐘沒有尤二娘。

  自打秦鐘來了,襲人她們真可謂失寵,連侍寢都是秦鐘,不用襲人。

  沒了賈寶玉的打賞,光靠每月的份銀根本就不夠花的。

  王夫人還在的時候, 默認了襲人給賈寶玉當姨娘,眼見著王夫人沒了,以前的承諾也不算數了。

  賈寶玉如今看來根本沒有提襲人的意思,左一個秦鐘, 右一個尤二姐的。

  想到尤二姐,襲人就生氣,說說, 好好的一個姨娘,天天來賈寶玉這作甚。

  別用什麼讀書來做幌子,那也能叫做讀書?!

  襲人偷看過一眼,簡直……

  今個襲人特意打扮了一番,花了大價錢買的京城小姐們用的胭脂,就為了讓賈寶玉多看她一眼。

  賈寶玉點了點頭,讓襲人失望了,她家爺並沒有發現她今天特意的打扮,現在的賈寶玉滿心都是尤二姐,還哪裡有襲人這個小丫頭的事。

  襲人在後面跟著,想方設法的引賈寶玉注意。

  晴雯她們看著襲人,幸災樂禍,攔著她們不讓靠近賈寶玉,有用麼?二爺看她一眼了?呵呵……

  尤二姐房中

  「主子,今個還去寶二爺那嗎?」善姐問道。

  這個善姐不是前世那個善姐,是賈政為了尤二姐特意買來的小丫頭。

  為了防止自己忘記前世的仇,尤二姐特意給這個小丫頭起名為善姐。

  前世的善姐是王熙鳳給尤二姐的,其名為善,但其人不善,善姐伶牙俐齒,時時對尤二姐冷嘲熱諷,又「不服使喚」,故意在飲食起居上作踐二姐。

  今世,善姐還在王熙鳳那邊。

  尤二姐沒有把她要過來,她與二房的仇要一點一點的報復才好,這僅僅是剛開始。

  尤二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天在賈寶玉那邊待的太晚,一大早還去給賈母請安,身子乏累的很,方才吃了午膳,困意來襲。

  「今個不去了,與寶二爺說說。」尤二姐眯著眼睛說道。

  「是,主子。」善姐給尤二姐蓋好了毯子,自己出去傳話。

  剛出了院門,就碰到了鴛鴦。

  「鴛鴦姐姐。」看到鴛鴦,善姐趕緊請安,鴛鴦是賈母的大丫頭,在賈府裡算是丫頭裡的大管家。

  「尤姨娘在嗎?」鴛鴦點點頭問道。

  「剛吃了午膳,正小憩。」善姐回答到。

  「老祖宗要見,趕緊收拾收拾,萬不可耽誤了。」鴛鴦對著善姐說,表情相當嚴肅。

  在鴛鴦看來,賈母見尤二姐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

  善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老祖宗要見自家主子,她沒有聽錯吧?

  每天,善姐都陪著尤二姐去給賈母請安,可哪一次都是在院子站至少半個時辰,鴛鴦出來把她們打發走。

  在賈府這麼久,善姐都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老祖宗到底長什麼樣?

  「傻愣著作甚,還不快去。」鴛鴦又對著善姐說了一遍。

  「是是,奴才這就去。」善姐反應過來,急匆匆的跑回院裡。

  趙姨娘和尤二姐住的是一個院子,正巧趙姨娘的丫鬟小柳出門去廚房要點心,看到善姐急匆匆的跑到尤二姐房裡,鴛鴦還在門口。

  心道,這是有什麼事啊。

  也不去要點心了,小柳趕緊回屋去。

  「這麼怎麼快就回來,出門見鬼了麼!冒冒失失的!」小柳一進門,帶著涼風進來了。

  趙姨娘不得寵,屋裡的炭火都比其他房給的少。

  氣不順的趙姨娘只能拿丫鬟撒氣。

  被趙姨娘罵習慣了,小柳死豬不怕滾水燙,情緒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主子,方才我在院子裡瞧見鴛鴦來了,不知與春姐說了什麼,眼敲著春姐跑回去了。」

  聽到有新鮮事,趙姨娘來了精神,「鴛鴦那死丫頭來作甚,還找的那個狐狸精?」

  自打尤二姐進府後,賈政在沒踏進趙姨娘房門半步,趙姨娘恨透了尤二姐。

  會不會是賈母看不慣了,要把尤二姐這個狐狸媚子趕出去!

  這麼一想,趙姨娘興奮了,她坐了起來,「跟著去瞧瞧,有什麼消息快點告訴我。」

  趙姨娘興奮著,探春進來了,剛剛賈環出去鬥蛐蛐被探春看了個正著。

  探春就賈環這一個弟弟,不想他不思進取,探春心裡甚至無奈,憑著自己的庶女身份,兄弟在不爭氣,可想而知她以後的出路會是什麼。

  「呦,這是什麼風把姑娘您給掛過來了?」趙姨娘一看到探春來了,開始陰陽怪氣。

  探春自小聰慧,討的王夫人和賈母歡心,又與賈寶玉親近,即便是庶女身份,還是住在了主院裡面,雖然不和規矩,可是賈母樂意,這就是規矩。

  賈環就不同了,庶子,不懂得討好主母,和賈寶玉關係不好,只能和趙姨娘一樣住在旁院。

  母女二人每次見面都有種敵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

  探春冷冰冰的一張臉,「方才賈環與人鬥蛐蛐,輸了在地上打滾,好端端的一個爺,竟然如此下賤。」

  聽著探春用下賤這個詞,趙姨娘可是不願意了,「虧姑娘還想的自己有這個兄弟。」探春有功夫給賈寶玉做荷包,對於賈環可是半點表示都沒有。

  探春嘴甜,平日裡沒少收打賞,可她從來沒有孝敬自己這個娘,小妾怎麼了?那探春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探春冷哼一聲,不願意和趙姨娘在這鬥嘴,「姨娘想好了,就環兒這一個哥兒,跑偏了對誰都不好。」

  今天探春來是警告趙姨娘的,別成天就想著不著調的事情,有功夫還不如多關注下賈環。

  趙姨娘看了探春一眼,嘴角冷笑,「姑娘也就環兒一個兄弟,上點心對誰都好。」

  母女互相瞪著對方看,似乎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一般。

  著實懶的搭理趙姨娘,探春覺的自己今天是腦袋犯病了才會來看她,惹得一身晦氣。

  沒在說什麼話,探春轉身走了。

  自打王夫人被廢後,探春就和失了主心骨一般,不知道應該依附與誰。

  大戶人家的庶女太過身不由己,和主母關係好一點,起碼不會指給太差的人家。

  想巴結賈母,可是賈母除了賈寶玉外誰都不關心,想與賈寶玉走的進些,可這段日子,賈寶玉根本就不出院子,成天的與秦鐘一起。

  而秦鐘怕是賈寶玉被誰搶了一般,探春去的時候,不一會就被各種理由趕走了。

  沒有自討沒趣,探春就在沒去過賈寶玉那,聽說,最近賈寶玉和尤二姐走的近?

  出了趙姨娘的屋子,探春忘尤二姐那看了看,在探春心裡,尤二姐還是奴才,她拉不下面去找她,怕降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時候,尤二姐從屋子裡出來,春姐跟著她,鴛鴦還在門口等著。

  賈母找尤二姐有事,能看的出來不是平日裡的聊家常。

  探春看著,微微皺起眉頭來。

  這個是怎麼回事,老祖宗竟然要見尤二姐?

  探春回了自己的院子,讓身邊的丫頭主意下尤二姐這邊的情況,直覺告訴她這裡面絕對有事。

  賈母院中。

  尤二姐進了裡屋,今個她打扮的極為樸素,胭脂水粉一點沒用,尤二姐知道賈母討厭漂亮妖豔的女子。

  「給老祖宗請安。」尤二姐上來就行了大禮,直接跪拜。

  「到是個懂規矩的。」賈母心裡想到。

  「快起來吧。」賈母說道,對鴛鴦使了個眼色,讓她把尤二姐扶了起來。

  尤二姐起身,站在,微微低頭。

  「聽聞寶玉這陣子讀書,你功勞不小啊。」賈母說道。

  「寶二爺好學,奴才有機會識字,是托了寶二爺的福氣,不知怎麼傳的,到變成了奴才讓寶二爺讀書了。」尤二姐說道。

  尤二姐語氣用的恰到好處,既不膽怯又對賈母尊敬的很。

  這事若是趙姨娘,這麼大的功勞,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哪能像尤二姐這般往外推。

  賈母看了尤二姐一眼,手中攢動著佛珠。

  之前賈母對尤二姐有很大的偏見,這算是她進門來賈母第一次見,不想有意外的收穫。

  「過來坐著。」賈母開口對尤二姐說道。

  「奴才……」尤二姐瞪大了眼睛,顯然有些吃驚,賈母屋裡的座椅可只有太太能坐。

  尤二姐這般的反應,賈母看在眼裡,心道滿意,若她讓尤二姐坐她坐了,事情可就不是這般了。

  「我讓你坐就坐,難不成屋子裡的座椅有釘子不成?」賈母半開玩笑的說著。

  尤二姐這次沒有在推辭,賈母讓她坐,她就坐著了。

  賈母和尤二姐說了能有一個時辰的話,賈母問,尤二姐答,期間賈母的情緒一直很好。

  畢竟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尤二姐說話自然有數。

  每個回答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說著話,賈母有些乏累的揉了揉眼睛,尤二姐立馬起身,「老祖宗累了,奴才……」

  賈母抬抬手,對著尤二姐笑了一下,「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多餘話的賈母沒在說。

  可尤二姐知道,有些事情已經變了,或許自己離目標又進了一步。

  尤二姐被賈母傳話的事情立馬被探春知道,當天晚上,探春就來到了尤二姐的院子。


第57章 57

  對於探春的來訪, 尤二姐說是意外也不意外。

  前世,在賈府, 探春的事她也聽說了不少, 探春作為庶女, 她很得王夫人的心。

  相反對自己的娘親趙姨娘, 探春是各種的嫌棄。

  這個事情在大戶人家並不少見,庶女為了自己的前途,巴結主母的不少。

  不得不說探春是個有能耐的, 賈家有段時間還是她管家。

  手腕子可見一二。

  對於探春的來訪, 尤二姐很是重視。

  賈府裡,可不能小看了任何人。

  「姑娘來了。」尤二姐起身把探春迎了過來, 沒讓善姐動手,她親自伺候。

  「尤姨娘不必如此客氣。」探春不緊不慢的說道。

  說是這般說,探春不自覺的擺出一副主子的模樣,她很是受用尤二姐對自己的態度。

  尤二姐笑笑,親自把探春的披風拿了下來,「快來屋裡, 門口太冷。」

  探春笑著點了點頭,由尤二姐領著進了門口。

  「善姐,快去溫乳酪子過來。」尤二姐吩咐到。

  尤二姐這裡探春是第一次來,打量著屋裡的擺設, 探春的眼神亮了下。

  心裡暗道,都是姨娘,尤二姐這屋子可比趙姨娘要好許多。

  探春常去王夫人和賈寶玉那裡, 好東西見過不少。

  尤二姐屋子裡的物件,打眼看不起眼,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不起眼但是值錢。

  探春見過一個瓷瓶,以前是放在王夫人屋裡的,聽說是前朝的物件,有市無價。

  為何尤二姐這有這麼多的寶貝,就要問問賈政了。

  尤二姐正值盛寵,賈政提過很多次,想讓尤二姐搬到王夫人的院子裡,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賈政糊塗了,尤二姐可清楚,她現在是個妾,真住到王夫人院子,就離著被廢不遠了,不用說別人賈母第一個容不下她。

  最終尤二姐說服了賈政,只要他心裡能念著自己,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賈政狠狠的被尤二姐感動了一把。

  雖不能給尤二姐換成大的院子,用的東西不能在給虧待了。

  賈政差不多每日都讓人送東西過來,小小的屋子有不少好東西。

  尤二姐低調,把招人眼的東西都放了起來。

  留下幾件樸素的當做擺設。

  賈政一看尤二姐如此不慕虛榮,對她更是疼愛。

  看著探春盯著屋裡的東西看,尤二姐笑了笑,「姑娘若是喜歡,明日我就給送去。」

  探春回過神來,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才不喜。」

  尤二姐真是無意間刺痛了探春敏感的神經,她真的不是在炫耀什麼的。

  有些無奈,但尤二姐沒有表現出來。

  「姑娘今日來有什麼事情?」尤二姐問道,語氣溫柔中又帶著尊敬,落在探春耳裡甚是舒服。

  「尤姨娘來府上這麼久,理應過來看看。」探春說道。

  「姑娘真是客氣了。」尤二姐邊笑著,邊給探春撥著堅果殼子。

  把果子的皮也吹了去,放在絹帕上地給了探春。

  這般的黛玉,探春真是沒有過,小虛榮得到滿足,在看尤二姐,探春只覺得賈政寵她是有道理的。

  探春來尤二姐這也沒說什麼事情,只是聊了幾句家常,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走了。

  尤二姐還親自把探春送了出去,趙姨娘身邊的丫鬟小柳瞧見了,回去還打了小報告。

  「呸,小白眼狼。」趙姨娘罵道。

  自己這裡,探春這小蹄子從來不來,到上狐媚子那去諂媚,當時自己把她生下來就應該掐死她。

  趙姨娘緊緊得握住衣角,氣的緊要牙關。

  小柳在門邊站著低著頭,面上沒什麼,心裡在幸災樂禍。

  當上姨娘又怎麼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自己,還不如個丫鬟。

  尤二姐一直把痰探春送出了院子,這才回了自己屋。

  善姐趕緊送上暖爐來,「主子,何必要送姑娘出去,大冷天的。」善姐是心疼尤二姐。

  雖說探春是主子,但是庶女,尤二姐現在正得寵,不必如此的討好。

  尤二姐看了善姐一眼,知道她這是為自己好,「姑娘總歸是姑娘,做的不差禮數才不會讓人挑出毛病來。」

  善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總覺得自家主子做什麼事都想的太多,老是在委屈自己,如果同樣的狀況放在趙姨娘身上,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嘚瑟。

  「夜深了,安了吧。」尤二姐說道。

  「是,主子。」善姐早已經整理好床鋪,就差給尤二姐更衣,這個時候,又有人來了,今個還真是熱鬧。

  沒有通報,直接掀了門簾子進來。

  善姐皺眉,轉身剛要罵是誰這般不懂規矩,只是轉過身後,善姐愣住了,「二,寶二爺,您怎麼來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探春在看,真的是賈寶玉來了。

  聽聞賈寶玉來了,尤二姐從站起身來,善姐剛給尤二姐脫了外衣,現在的尤二姐就著這裡衣。

  善姐急的趕快給自家主子找外衣。

  尤二姐搭著善姐的手,「不礙事,你先退下吧。」

  「是,主子。」善姐應道,有些不解的看了尤二姐一眼,自家主子向來是守規矩的,怎麼到了寶二爺這就變了?

  不敢多問,尤二姐讓她退下她就退下了。

  屋裡裡面只剩下賈寶玉和尤二姐兩個人。

  「我的好姐姐,寶玉手可冷了。」私下裡,賈寶玉不稱尤二姐為姨娘,而是叫姐姐。

  尤二姐笑笑,來到賈寶玉身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賈寶玉的手還帶著暖意,並不向他說的凍僵了。

  「大晚上的,二爺怎麼來了?」尤二姐問道,聲音裡自帶著溫柔,不像襲人她們特意的裝。

  賈寶玉最喜歡聽尤二姐說話。

  賈寶玉嘿嘿一下,整個人依偎在尤二姐的懷裡,「姐姐說自己身子不適,我的心一下午都慌慌著,到了夜裡也睡不著,索性就來了。」

  抬眼看著尤二姐,「姐姐是哪裡不舒服,可找郎中看了沒有?」

  尤二姐溫柔的笑笑,「已經沒事了,就是有些乏累,二爺今日可是看書了?」

  旁人提看書賈寶玉必定惱怒,尤二姐不一樣。

  賈寶玉在尤二姐懷裡蹭了蹭,「姐姐不在,我怎能看下書去。」

  「姐姐,不如今晚咱們看書如何,我連筆墨都帶來了。」賈寶玉邊蹭邊說道,尤二姐帶著體香,賈寶玉甚是喜歡這個味道。

  尤二姐看了眼屋外,這個院子裡還有趙姨娘,可不像賈寶玉的院子。

  不容易掌控的事情,尤二姐可不會做,她揉著賈寶玉的腦袋,「二爺,奴家今日真是乏了,明個在陪你如何?」

  話語間真真帶著乏意,聽者猶憐。

  賈寶玉向來憐香惜玉,尤二姐這般拒絕,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心生憐惜。

  最後只吃了幾口胭脂就回去了,走之前再三叮囑尤二姐要好好的養病,他還在等著尤二姐一起「讀書」。

  把魔王打發走了,尤二姐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領子,嘴角浮現出冷笑,她來到鏡子面前,看著如花似玉的面龐。

  笑,沒有出聲,是冷笑。

  現在的自己,真是連人都算不上了,抵著鏡子,尤二姐緊緊閉著眼睛,都是他們欠自己的,都是他們欠自己的!

  「主子,這是怎麼了?」善姐看著賈寶玉走了,方才進門。

  一進來就看見自己主子這個樣子。

  尤二姐起身,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方才起的猛了,頭有些暈罷了。」尤二姐說道,還是平日裡的語氣,並沒有什麼反常。

  「你先下去吧,今個我乏了。」尤二姐說道。

  「女婢伺候主子梳洗。」善姐走跟前。

  「今個你也累了,下去吧。」尤二姐對著善姐說道。

  善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嗯了一聲,「那女婢就先退了。」

  善姐一走,尤二姐就把屋裡的燈熄滅了,手放了下來,手心有些濕潤。

  第二天一早,尤二姐早早的起來,照常給賈母去請安。

  與往日不同,賈母見了尤二姐。

  連續好幾天,尤二姐請安,賈母都讓她見了。

  看起來沒什麼,在賈府卻掀起了波瀾,賈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見的,連坦探春她們去請安,賈母都是心情好了見,心情不好就不見。

  難道這賈府要變天了?賈母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是因為賈母這般的反常,正在養胎的王熙鳳才急了。

  賈母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打起想讓尤二姐管家的心思吧?

  聽起來雖不可思議,但不是不可能,名義上賈母還管家,但實權放給尤二姐,她操控著就好。

  一時情急,王熙鳳才把遠在金陵的王夫人請來,她是想給賈母提醒,雖然王夫人不在了,可她王熙鳳身後還有王家,還有薛家。

  王熙鳳特意給賈母請安,說出了薛姨娘要來這個消息,可是賈母絲毫不在意,每日還是接受尤二姐的請安。

  畢竟賈母這麼大歲數,吃的鹽比王熙鳳吃的飯還多。

  當下時局她是看清楚了,王子騰連自己的妹妹王夫人都能放棄,王熙鳳算是什麼?至於薛家,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賈母還沒看在眼裡,不過後期還有點利用價值。

  當下賈母在找一個能聽自己話的人,趁這個機會,賈母也想著壓壓王熙鳳的氣焰,別覺得賈家離了她就沒人了。

  無視王熙鳳,賈母和尤二姐越走越近,直到賈政快回府前,賈母對著尤二姐提出一個要求。


第58章 58

  「老祖宗安。」和平日一樣, 尤二姐來給賈母請安。

  今個屋子裡面就賈母一人,鴛鴦都在外屋候著, 看著這個架勢, 恐是有要事發生。

  尤二姐定了下心, 沒有半分慌亂, 該來的總會來,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賈母連續見了自己半月, 是因為喜歡和自己說話。

  死過一次後, 什麼事情都不能讓尤二姐慌亂。

  賈母對著尤二姐淺笑,「坐罷。」

  尤二姐又給賈母做了一遍禮, 方才坐下。

  規矩半分不少。

  賈母手裡攢動著佛珠,抬眼看著尤二姐,「來賈家已三月有餘。」

  若是不算在甯國府的日子,尤二姐來榮國府卻是有三月。

  可賈母說的是賈家,並不是榮國府。

  尤二姐聽到這話,面色僵了一下。

  重生以來, 除了心思外,尤二姐最見長的就是演技,委屈、憤怒、慌張,在合適的場合, 配以合適的情緒,連賈母這樣的老狐狸都察覺不到她的異常。

  賈母說這話實則在敲打尤二姐,即便日後她在怎麼抬高尤二姐 , 一女侍兩夫會是她永久的把柄。

  雖然這個事情外面不知道,因為尤二姐是以胞妹的身份住在甯國府。

  可是府裡的人可是清楚。

  正是因為有了尤二姐這個把柄,賈母對她才起了重用的心,有把柄就好掌控,權利交到她手上才會不敢造次。

  賈母千算萬算漏算了一點,她不知道尤二姐是重生,權利在於尤二姐看來沒有任何意義,她來就是復仇,讓賈府不得安生!

  看著尤二姐變了臉色,賈母眼中閃過滿意的目光,尤二姐是個聰明的,很多事情不必說的太多。

  激靈勁有,把柄也有,就不知道有沒有那股子狠勁和膽量。

  這是賈母把尤二姐叫來的目的。

  眾所周知,王熙鳳邀薛姨娘過來,越過了賈母,這般讓賈母很是不爽,心裡已經起了廢了王熙鳳的心思。

  王熙鳳潑辣,她就要找個狠冽的對付。

  觀察了尤二姐這麼久,賈母心裡有數了。

  賈母這麼大歲數,除了在賈寶玉的事情上會糊塗,其他的事她可是老狐狸一枚,別看尤二姐如此順從,相處幾日,賈母能感覺出她骨子裡的狠冽勁來。

  尤二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回老祖宗,來府上已有三月,承蒙老祖宗和二爺照顧,才有今日的奴婢。」

  話尾,尤二姐還給賈母和賈政一個高帽帶上。

  賈母笑笑,「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話說道這個時候,也是時候說說正事。

  「府裡的西南角的偏院,你去過沒有?」賈母忽然轉移了話題。

  尤二姐搖搖頭,「奴婢不曾去過。」

  賈母站起起來,尤二姐見此趕緊上前扶住賈母。

  賈母把自己的手搭在尤二姐的手背上,然後握住了她的手,「最近那院子裡的瘋婆子鬧騰的很,你有空的時候,過去處理一番。」

  這個就是賈母給尤二姐的考驗,人可不可以用,就看這次她的表現。

  「是,老祖宗。」尤二姐應道,沒有辦法猶豫,心道賈母終是給了自己機會。

  「我乏了,你下去吧。」話已說完,賈母打發了尤二姐走。

  沒有耽誤片刻,尤二姐走之前,鴛鴦給了她一個錦盒,沒說什麼,尤二姐接著。

  去偏院的時候,尤二姐連善姐都沒帶。

  只是到了偏院,尤二姐才知道了賈母的用心。

  面前的瘋婆子竟然和王夫人一個模樣,尤二姐不信天下會有長的一樣的人,最好的解釋……

  尤二姐笑了,在賈府中,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能遇到,這算的上是狸貓換太子麼?

  王夫人被關的已經有些瘋癲,看到尤二姐過來,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帶我出去,我是王夫人,王家的嫡女!」

  尤二姐冷眼看著王夫人,前世自己的事情,這個女人又參與了多少?

  狠狠的踹了王夫人一腳,尤二姐拿出事前準備好的毒藥,掐著王夫人的嘴,一下子灌了進去,而後就在旁邊,慢慢的看著王夫人死去。

  王夫人的死去意味這從今天起,賈家雞犬不寧的到來!

  尤二姐幹的乾淨俐落,回去卻裝了幾天病,戲總要演足。

  又過了半月,賈母召集眾人去祠堂,宣佈賈家暫由尤二姐當家。

  這下賈家可是炸開了鍋,賈母難不成老糊塗了?

  賈政同意,賈母也同意,賈赦沒有話語權,事就這麼定了!

  且說黛玉這邊,自接了聖旨後,林府在忙碌準備著。

  古代皇帝出行可是大事,為了避免賊臣亂黨起什麼心思,皇帝會派秘臣做開路先鋒,皇帝會緊跟其後,時間相差不過半月。

  這次皇帝來蘇州也是有目的的,為的是查蘇州的鹽政,鹽政是朝堂主要收入,基本歷代皇帝都會查上幾次,到不是皇上對林如海不信任。

  此次南下皇上最大的目的,不是銀兩,而是人。

  林如海已經在蘇州閒散了這麼多年,該是回去效力。

  此番路途遙遠,首輔大人,寒玉玨開的路,先一步到了蘇州。

  寒玉玨心思縝密,有他探路,可保皇上平安。

  林如海提前三日接了密函,派人去接,不想咱們的首輔大人比信上還提前了兩日來到了林府。

  這般,林如海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對外不能宣揚,林如海低調的迎接了寒玉玨,在府衙內,未回林府。

  「一別數年,首輔大人的相貌竟是一點未變。」林如海和寒玉玨有過一面之交,公子如玉,這是他對寒玉玨的第一印象。

  如今過了這麼多年,他的玉兒都長大了,寒玉玨還是老樣子。

  寒玉玨笑笑,「白髮已生,何來不老。」

  林如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當年見他還是青年模樣,如今在看,兩人快差了一個輩分。

  都說歷朝的首輔有奇能異術,如此看來不得不信。

  「林大人,借一步。」 寒玉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翩翩有禮。

  寒玉玨的到來實屬突然,林如海還未來的及告訴黛玉。

  黛玉還在府中安排著事情,不忘了給自家爹爹熬養生的藥膳。

  調理了這麼久,效果比黛玉想的要好,只是差了幾味藥材。

  黛玉發現自家爹爹不是單純的中毒,看著脈搏,似乎還有缺血的症狀,由於黛玉不能光明正大的給林如海把脈,只能偷偷摸摸。

  具體的怎麼回事,黛玉還在找機會。

  寒玉玨與林如海在府衙的密室裡談話很久,誰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等到天擦黑了,兩人才回。

  林如海把持鹽政,經常會在府衙辦理公務到很晚,外人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黛玉在府上等著自家爹爹用膳,寒玉玨自是和林如海一起回來。

  沒有穿官服,寒玉玨身著便衣,卻掩不住他的氣場。

  府上的小丫頭看了寒玉玨一眼,個個都羞紅了臉,膽子大的還多看了好幾眼。

  「爹爹。」黛玉看著林如海回來,早就在裡院門口等著,由於林如海的毒,黛玉可是粘林如海粘的緊,反正黛玉現在還是小姑娘,沒有娘親,偏愛粘著爹爹無可厚非。

  林如海走在寒玉玨前面,細看能看見寒玉玨跟在後面。

  連雪雁這個丫頭都發現了林如海身後跟著的美男子,黛玉卻似乎沒看見。

  寒玉玨對黛玉的精神力似是有免疫的作用。

  等著林如海走到跟前,黛玉頓才住,寒玉玨與林如海並排站著。

  抬眼看著寒玉玨,只見寒玉玨嘴角含著笑,和個長輩般的看著黛玉,「都長這般大了。」

  黛玉一時還沒回過神,心道,他如何來了?

  林如海拉過黛玉,「玉兒,快見過首輔大人。」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面上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過,「臣女給首輔大人請安。」中規中矩的行禮。

  情緒收斂的極快。

  寒玉玨點了點頭,嘴角含笑,「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禮物。」

  說話的腔調聽起來也和長輩一個樣子。

  落在黛玉的耳中說不出的彆扭。

  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黛玉與寒玉玨因為南齊軒的事情見過年,雖說黛玉年歲小,但顧百里和寒玉玨對她的態度都不是對著一個孩童。

  前世的時候,面前的這位首輔大人在南朝算是傳奇。

  傳聞什麼的,黛玉聽了不少,但有一個事情,黛玉還真沒有細想過,這人到底多大?

  就像之前一直姑娘姑娘的叫著,忽然間來了,對著黛玉說我是你叔叔。

  反差不要太大。

  「玉兒就不打擾爹爹和首輔大人,先行退下了。」黛玉說道。

  「玉兒不必如此拘束,我和林大人算是老相識,突然來府,到是我叨擾了。」 寒玉玨說道。

  這一聲玉兒他叫的很是順口。

  聽的黛玉卻是難受,不知不覺就降了一輩的感覺,事實也的確如此。

  「玉兒不必走,一起用膳吧。」林如海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在讓廚房單獨給黛玉做飯,林如海真的怕餓了他的寶貝女兒。

  桌上,客為尊,寒玉玨坐在林如海的右邊,黛玉坐在左邊,兩人抬頭正好能夠對目。

  黛玉看著寒玉玨,怎看都不是與自家爹爹一個輩分的模樣,從開始的時候,黛玉就懷疑寒玉玨和顧百里也懂修仙之術,這樣一來,難不成真是同道中人?

  飯桌上,黛玉沒有多看寒玉玨,只是低頭吃著飯菜。

  寒玉玨則有意無意的看著黛玉,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這個小丫頭了。

  京城寥寥幾面,寒玉玨對黛玉的印象深刻。

  通過占卜之術,寒玉玨發現黛玉命格奇特,命中有劫,劫後浴火重生。

  奇怪的是,明明斷了的命格,偏偏連了起來。

  寒玉玨懂的占卜之術,卻不是修仙之人,黛玉這般命格,他當然解釋不了。

  對於這個小丫頭,寒玉玨好奇起來。

  自己這般,顧百里亦然。

  不知不覺,寒玉玨對林黛玉的探究多了起來,這次來蘇州,還是寒玉玨自己請命。

  不想,黛玉越是想低調,就越引人注目。

  或許從她去了康郡王府開始,事情就變的不一般了。

  下人端來黛玉給林如海熬制的藥膳,一上來,寒玉玨楞了一下。

  林如海笑笑,「這是京城的藥膳,想必首輔大人也吃過。」

  「見過而已。」說這話的時候,寒玉玨看了黛玉一樣,這哪裡是藥膳,明明就是藥了。

  林如海讓伺候吃飯的下人給寒玉玨盛了一碗。

  黛玉有心,往藥膳里加了不少的大棗冰糖,為了緩解藥的苦澀。

  可總歸是藥,在怎麼加糖,還是苦。

  林大人盛情,寒玉玨怎能不接受,喝了一碗藥膳,著實的苦,可是看著林如海一碗一碗喝著,眉頭不皺一下,這般讓寒玉玨都懷疑自己和林如海喝的是不是一種東西。

  林如海這個女兒奴,只要是黛玉做的,什麼東西他都甜在心口,這可是自家女兒的孝心,且喝了藥膳,林如海的身子真的好了不少。

  晚膳過後,寒玉玨沒走,反在林家住下。

  由於寒玉玨突來,府上的主院還在修繕,只能委屈首輔大人去住偏院。

  過偏院的時候,正好會路過黛玉的院子。

  這個時候,寒玉玨卻發現了異樣。


第59章 59

  寒玉玨精通五行八卦, 占卜之術,武功精通一二, 唯獨不會就是歧黃之術。

  至於蠱毒之術, 歷朝來的首輔之臣都精心研究, 至於為何, 原因尚且不明。

  方才經過黛玉院子的時候,寒玉玨只感覺哪裡不對勁,他抬起自己的手腕, 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

  皺起了眉頭, 寒玉玨頓主了腳步。

  捂著自己的心口,寒玉玨閉上自己的眼睛, 壓制住心裡的燥熱。

  許久沒有這般過了,除非是那東西出現。

  念著安神的心法,迎著寒風,燥熱方才下去。

  在睜開眼睛,眼神已經變的清明,只是嘴角似乎有血跡。

  又看了那個方向一眼, 寒玉玨頓了一下,而後走到黛玉主院門口,低頭看著門外的花壇。

  黛玉喜愛養花草,回府後, 不光是院裡,在院外也開了花壇,想著來年春年播種花草種子, 等花開葉綠之時,能給府上添不少生機。

  蹲下身來,寒玉玨抓起一把土,放到鼻尖聞了一下。

  微微皺起眉頭。

  「理應不會出現在這裡。」 寒玉玨自言自語道,可是感覺不會錯的。

  寒玉玨想的入神,沒有注意到雪雁從院子裡出來。

  雪雁端著一盆子水,每天雪雁都會把水潑在院子外的小花壇裡。

  天黑,烏雲又遮住了月亮,雪雁做事情是個毛躁的,根本沒注意到寒玉玨在眼前。

  連看都沒看,雪雁直接把水往外一潑,等著寒玉玨反應過來時候,雖然起身,但速度不及潑水快,衣衫濕了一半。

  「呀!」雪雁嚇的叫了起來,怎麼門口有個人!

  雪雁嚇得不輕,一直在叫,聲音在安靜的夜裡尤其刺耳。

  寒玉玨有些無奈的靠前,讓雪雁可以看清自己。

  「寒某唐突了。」 寒玉玨的聲音很好聽,落在人耳瞬間能安撫人的情緒。

  雪雁從來還沒有聽過如此好聽的聲音,也不叫喚了。

  月光灑在寒玉玨的面龐,朦朧般有著仙人之姿,讓雪雁一時間呆愣,「你是神仙麼?」雪雁下意識的問道。

  寒玉玨搖頭笑笑,這一笑更是晃花了人眼。

  方才的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可沒有絲毫的狼狽。

  雪雁的驚呼聲黛玉聽到,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

  黛玉披上披風,和王嬤嬤一起,還帶著家丁來到院子門口。

  抬眼對上的卻是身上濕漉漉的寒玉玨。

  「擾了玉兒休息了。」 寒玉玨笑著說道,寒玉玨叫玉兒很是順口,且不顯的突兀。

  黛玉沒有應寒玉玨而是看看還在發楞的雪雁,輕輕的推了她一下,「雪雁,這是怎麼了?」

  方才那一聲慘叫院子裡的人都聽見了。

  雪雁回過神來,眨眨眼睛,看看寒玉玨,又看看自家主子,樣子神秘的很。

  「主子,你能看見那個人麼?」雪雁壓低聲音,悄悄的問道。

  聽到雪雁這般說,黛玉笑了,看來這個小丫頭是把寒玉玨當做神仙了,無奈的抬眼看了一眼寒玉玨,真的有這般好看?

  許是因為有了前世在天庭的記憶,神仙見的多,黛玉見到寒玉玨就沒有驚為天人的感覺。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寒玉玨這樣的人物多是難見。

  「先生,這麼晚,如何在這裡?」黛玉問道,淡淡的語氣。

  黛玉稱呼寒玉玨為先生,而不是首輔大人,因為寒玉玨的來訪是保密的,林府除了林如海和林黛玉,府上的人都只知道是來了為客人,不知道來的是首輔大人。

  這是出自對皇上安全的考慮,提前暴露行程會影響計畫,被有人之人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私下和寒玉玨見面,黛玉便沒了在林如海面前的嚴謹。

  可能黛玉知道,自己就算在怎麼掩飾,寒玉玨總能看透,也就懶的在掩飾。

  寒玉玨與顧百里不同,顧百里總是喜歡故弄玄虛,讓人捉摸不透,在加上身份又神秘,黛玉對他戒心很重。

  而寒玉玨,前世就知道的首輔大人,似乎他生來就是給人一種運籌帷幄,萬物皆知的感覺,少了神秘感,黛玉對他反倒不那麼防備了。

  總而言之,未知的總是可怕的。

  對於寒玉玨的很多事,甚至未來要發生的事,黛玉都略知一二,就像提前有了劇本一般,所以黛玉對寒玉玨才是這般態度。

  頭一次,咱們的首輔大人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他在觀察泥土,大半夜的,在姑娘門口觀察泥土?怎麼聽都像假話。

  「路過。」寒玉玨說了這兩個字。

  黛玉打量了寒玉玨一眼,嘴角勾笑,沒在說什麼,「先生的居所在那邊,我會讓家丁帶您前去。」

  黛玉輕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纖纖玉手,在月光下分外好看。

  寒玉玨看著,大手覆上黛玉的小手。

  這下,黛玉可是愣住了,反應半刻,她往後抽出自己的手,抬眼瞪了寒玉玨一眼。

  只感覺手火辣辣的感覺,黛玉的心砰砰的跳。

  而寒玉玨卻皺著眉頭。

  黛玉身邊的王嬤嬤鬧怒了,是林府的客人又怎麼樣,長的人模狗樣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調戲自家的主子了!

  黛玉也沒想到寒玉玨會做出這般的動作,生氣過後,冷靜下來。

  按照前世的記憶,寒玉玨並不是如此輕浮之人,或許,有隱情?

  黛玉淡定了,王嬤嬤可是淡定不了,又去院裡端出一盆。

  「方才唐突了。」 寒玉玨對著黛玉道歉,「敢問玉兒……」話還沒有說完,王嬤嬤出來,是一盆水澆在寒玉玨身上。

  這下可是澆了個透心涼。

  「這……先生怎麼還沒走,老奴以為您走了,糊塗,糊塗了。」王嬤嬤很是慌張,盆子都拿不穩掉在地上。

  「哎喲喲,這可怎麼辦好啊。」 王嬤嬤是一臉的愁容。

  不得不說,這演技著實浮誇了。

  王嬤嬤的心思,黛玉哪能不明白。

  看著已經成為落湯雞的首輔大人,想必他從未如此狼狽過。

  夜深,還是冬末,天還是很寒,由著寒玉玨定是會沾染風寒。

  且寒玉玨似乎是有話要對黛玉說。

  「雪雁,快去拿披風過來。」黛玉說道,「先生在這稍等片刻,一會我叫轎夫過來。」

  寒玉玨住的地方離黛玉這邊不是很近。,

  寒玉玨搖了搖頭,「方才是我唐突了,玉兒不必如此麻煩。」

  回絕了黛玉的好意,寒玉玨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衣服回了自己的住所。

  似乎是用了輕功,一會的功夫就不見了他的人影。

  「都回屋去吧。」黛玉吩咐道。

  「嬤嬤,明個讓廚房煮上姜湯,給先生送去。」總歸是自家院裡的人給寒玉玨潑了水,黛玉不能不管。

  「姑娘,快回屋去,外面太冷,別著了風寒。」王嬤嬤說著還攏了攏黛玉的披風。

  黛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被翻過的泥土,微微的皺了下眉頭。

  到底他來有何事?

  回到自己的院裡,冬青迎了上來。

  冬青是寒玉玨的書童,這次出門他只帶了冬青一人。

  別看冬青瘦瘦小小的和個未成年一般,功夫卻是了得,皇帝身邊的御前侍衛十個都打不過冬青一人。

  到了晚上,寒玉玨讓冬青巡視一下林府,看看有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府中的人,所以冬青晚上沒有他家主子在一起。

  「先生您這是這麼了?」冬青驚訝的看著寒玉玨,這般狼狽的先生,他從來沒有見過。

  寒玉玨搖了搖頭,「無事。」

  全身都濕噠噠的,這還能說是無事?

  冬青表示不信。

  「先生。」冬青心疼的看著他家先生的天人之姿啊,竟邊成這般,雖然還是很好看,卻不是平日來的先生。

  「冬青,你去拿藥粉,在林府各處撒上一撒,若有異常,立馬和我說來。」 寒玉玨吩咐道。

  冬青皺著眉頭,「先生,說的是那個藥粉?」

  寒玉玨點了點頭。

  「先生衣衫失了,我去拿乾爽的來。」冬青說道。

  「先去辦我吩咐與你的事,就現在。」 寒玉玨說道。

  「是,先生。」冬青回道。

  他先去了裡屋,拿出幾個瓷瓶,揣在懷裡,沒有出門,直接走的窗戶,眨眼間的功夫,人就沒了,功夫可見一斑。

  沒讓人伺候,寒玉玨只是簡單把衣衫脫了,也沒用熱水暖身,他看著自己的手,方才是感覺到了,不會錯的。

  可是想不通,何人做的?又是如何注意到林黛玉的。

  寒玉玨和顧百里做事縝密,關於黛玉參與的事情,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可……

  抬手,寒玉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中回想著事情的細節,沒有一處有紕漏。

  冬青走後,窗沒有關,寒風吹來,寒玉玨睜開眼睛。

  他拿出羅盤,開窗對準星空,羅盤轉動半天,未果。

  只著著裡衣,寒玉玨又被冷風吹了好一陣,精神集中,他並沒有覺得冷。

  這一夜,寒玉玨一夜淺眠,到了第二日一早,他只覺得渾身發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竟然發燒了。

  寒玉玨是多年沒有生病,在京城的時候,身體若有什麼不是,顧百里一副藥下去就什麼事情沒有了。

  為此,顧百里還京城打趣寒玉玨,堂堂首輔大人,卻不會岐黃之術,說來有幾個人信。

  可偏偏寒玉玨就是學不會,很是怪的很。

  本來,寒玉玨已經與林如海約好,今日和他一起去府衙,想在皇帝來之前,先清點下歷年來林如海作為巡鹽禦史的帳簿。

  當今聖上對首輔大人很是信任,這些事情寒玉玨做了,就是替皇帝分擔。

  今日的狀況,寒玉玨是不適合去找林如海了。

  「冬青,把帖子給林大人。」沒人回應,寒玉玨想起昨日讓冬青去探究林府,到現在還沒回來。

  寒玉玨起身,穿上衣服,抬手間一陣無力,風寒來的兇猛。

  抬眼看著窗外,太陽已經升起。

  原是寒玉玨發燒,昏睡過了時辰,現在的時間晌午差不多了。

  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候有人敲門,「先生是否在。」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林如海。

  「林大人,開門進來便是。」

  寒玉玨起身,走了幾步,步伐發軟,由於發燒的原因,面龐有些紅,嘴唇卻是發白。

  「首輔大人這是如何?」林如海趕過來探望,他在府衙等了寒玉玨一上午他都沒來,這可不像是首輔大人的作風。

  怕是出了什麼事,等到了晌午,林如海回林府看看。

  不想卻看到了寒玉玨這般的模樣,難不成是生病了?

  市井已經把寒玉玨神化,他也是人,並非無所不能,也會生病。

  昨日受了風寒,加上思慮過甚,就病到了。

  看著林如海疑惑的眼神,寒玉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普通風寒罷了。」 寒玉玨笑說道。

  「不想首輔大人還會染上風寒。」林如海說道,對於他來說,有些不可思議。

  寒玉玨笑而不語,昨日那一盆涼水真的是透心涼,鐵打的身子也收不了,何況自己昨晚又吹了半夜的風。

  「真的只是風寒,不會是?」林如海看著寒玉玨,剩下的話沒說出口,但二人都明白。

  不怪兩人心思重,身為重臣,被暗算的幾率大上很多。

  寒玉玨點了點頭,「真的只是風寒,休養幾日就好了。」

  聽到寒玉玨這般說,林如海放心下來。

  「一會我叫廚房煮些姜湯過來,對風寒極好。」林如海說道。

  聽這話的時候,寒玉玨似乎走了一下神,早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送過姜湯,原來不是林如海,那只能是那人了。

  「那勞煩林大人了。」 寒玉玨說道。

  「首輔大人客氣,那下官就退下了。」林如海看著寒玉玨今日的狀況,還是休息要緊。

  「林大人,且慢。」 寒玉玨叫住了林如海。

  「首輔大人,還有何事?」林如海問道。

  「關於聖上行程的事情,今日要與大人商榷。」 寒玉玨說。

  林如海看了寒玉玨一眼,氣色明顯不佳。

  「一切還以聖上為重。」

  寒玉玨都這般說了,林如海也不好再說什麼。

  關於皇上的行程,林如海又與寒玉玨商榷一番,說著說著,就過了晌午。

  寒玉玨沒有胃口,只是喝了一碗姜湯。

  「首輔大人還請好好養病,下官先退下了。」事情兩人都商討完了。

  商討的時候,寒玉玨一陣冷,一陣熱,看樣子並不像普通的風寒。

  可寒玉玨一直堅持,連腰板都沒彎曲一下。

  和林如海把細節的問題都探討,哪裡像是生病之人。

  寒玉玨對著點點頭,「林大人辛苦了。」

  林如海走後,寒玉玨半依在床上,虛汗已經浸濕了衣衫。

  從昨天開始,寒玉玨心裡就開始燥熱,這並不是普通的風寒。

  這個時候,冬青終於是回來了。

  「事情如何?」寒玉玨問道,強打起精神。

  「先生這是怎麼了?」冬青看著寒玉玨虛弱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

  「我無事,事情怎樣?」 寒玉玨在問道。

  冬青有些無奈,他家先生總是這般,自己的事情總放在後面。

  說道寒玉玨交代的事情,冬青皺起了眉頭,「從昨天到今天,怕出錯,冬青細查了兩遍,這林府果真有蠱出現。」

  果不其然。

  「找到蠱的藏身之地沒有?」 寒玉玨問道。

  冬青搖了搖頭,「蠱蟲太小,難以追蹤,可是能確定的是,蠱蟲痕跡最多的地方是林府嫡女林黛玉院子周圍。」

  聽到這話,寒玉玨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希望事情不會和他想的一般。

  看來,他必須要見見林黛玉了。

  只是今日寒玉玨病的太過嚴重,此時見面怕風寒傳給黛玉,只能等上明日再見。

  怕唐突了黛玉,寒玉玨親寫了拜帖,按照輩分,他算是黛玉的長輩,且黛玉現在還是個小丫頭,兩人私下會面到也說的過去,不會過了禮數。

  眼看著到了晚上,怕在有什麼誤會傳出,寒玉玨讓冬青第二日一早把拜帖送到黛玉院裡。

  第二天,林如海照常去了衙門,寒玉玨由於身體不適就沒隨林如海一起去。

  林府沒有因為寒玉玨的到來發生任何變化,但騷動還是有的。

  寒玉玨這個模樣,惹的林府的小丫鬟們偷偷的去看。

  公子如玉,絕世無雙,這是南朝形容首輔大人的詞彙,放在寒玉玨卻覺得不夠。

  包括雪雁這個丫頭,也跟著去湊熱鬧,以至於黛玉找她的時候人都不在。

  「這個丫頭。」王嬤嬤又氣又無奈,「那個登徒子有什麼好看的。」

  寒玉玨恐怕第一次被人這般稱呼,王嬤嬤可不是那些小丫頭片子,就知道看人面皮。

  黛玉笑笑,「雪雁還小,不用太過責怪。」

  前世,黛玉還聽聞當朝公主為了嫁與寒玉玨,讓皇帝逼婚過,雖然最後不了了之,當時絕對是茶餘飯後人們的話題,就像黛玉這般不聞世俗之事的人也都知道,可見當時鬧的多大。

  堂堂的公主都如此瘋狂,雪雁這般也正常。

  從古至今,人們對顏面的追捧從未停止過。

  說著雪雁,這丫頭就回來了。

  「你這丫頭。」王嬤嬤輕輕的打了雪雁的小腦袋一下,「在好看,還有咱家姑娘好看麼!」

  王嬤嬤斷定了雪雁是去見寒玉玨了。

  說冤枉也不算是冤枉,雪雁確實去湊熱鬧了,不過人她真沒見到。

  寒玉玨今日都沒有出院門,她們這些小丫頭又進不去。

  倒是伺候寒玉玨的那個小書童出來了。

  雪雁剛要走,冬青就給了雪雁一副帖子,說是他家主子給她家主子的,雪雁就稍了回來。

  雪雁笑了笑,「姑娘,府裡的客人讓奴婢把這個帶給您。」

  王嬤嬤一看這帖子,又輕輕打了雪雁一下,這孩子怎麼誰的帖子都要。

  黛玉看了一眼,是拜帖。

  「拿過來吧。」黛玉說道。

  雪雁朝著王嬤嬤笑了笑,然後把帖子雙手遞給了黛玉。

  黛玉打開了帖子,很俊朗的文字,如寒玉玨本人一樣,是拜訪的帖子。

  寒玉玨想要見自己?

  黛玉皺了眉頭。

  「姑娘怎麼了?」王嬤嬤問道,她家姑娘很少皺眉。

  黛玉轉頭,對著王嬤嬤笑了笑,而後對著雪雁。

  「雪雁,去和先生說一聲,這帖子我收了,就與一個時辰後再會客廳見。」黛玉說道。

  「是,姑娘。」雪雁得令,趕緊跑腿去了。

  「姑娘,可是要見那人?」王嬤嬤問道,對於寒玉玨就是長的在俊俏,王嬤嬤都沒好的印象。

  黛玉笑了笑,拉著王嬤嬤的手,「先生是林府的客人,送了拜帖哪裡能不見。」

  「可是……這」王嬤嬤皺著眉頭。

  黛玉當然知道自家嬤嬤在想什麼,「先生算起來是叔叔輩分的,不越禮數。」且地點還是在會客的廳堂,並沒有逾越了規矩。

  王嬤嬤手嘚瑟了一下,看著黛玉,「姑娘盡是開玩笑,他的歲數不過雙十罷。」

  一臉不可能的模樣,王嬤嬤直搖頭。

  黛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先生不過長了一張娃娃臉,他的年紀和爹爹一般的大。」

  王嬤嬤,「啊?」

  黛玉笑著,其實她也不知道寒玉玨多大,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

  寒玉玨院內。

  寒玉玨又打了個噴嚏,看來這次的傷寒還挺厲害。

  「先生,林府姑娘回話,說是一個時辰會客廳內見。」雪雁剛來傳話,冬青就過來了。

  由於著急,冬青直接用的輕功,可是怕雪雁嚇了一跳。

  現在的雪雁還站在門外,剛剛自己和冬青說話了吧?

  「冬青,準備一下,這就起身前去。」 寒玉玨對著冬青說道。

  冬青明顯的可以感覺出自家先生似乎有些急。

  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寒玉玨就來到了林府的會客廳。


第60章 60

  「冬青, 去大堂周圍看看。」 寒玉玨對著冬青說道。

  「是,先生。」

  大堂內只剩下寒玉玨一人, 怕擾了寒玉玨清修, 林如海命林府中人不得隨便進出寒玉玨的院子。

  若寒玉玨出門, 也不得跟隨其後。

  林家的家規森嚴, 可不像賈家一般,家主說的話下面的人都會聽從。

  自然不敢有人跟著。

  且來之前,寒玉玨已經和林管家打過招呼, 大堂內沒有伺候的奴才。

  寒玉玨此次來身上連帶著審查林如海的任務, 由黛玉下手瞭解,算的上是合理。

  所以說黛玉和寒玉玨這次會面並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很正常的見面。

  再次說下,南國的民風比起歷朝歷代算是鬆散,男女之間符合規矩是可以見面的。

  但要分會面的地方,像賈寶玉那般進未出閣女子的閨房是就越了規矩。

  黛玉院中。

  黛玉昨個沒有睡好,今個起的比平日裡要晚上一會。

  「嬤嬤,去問問家丁, 昨個晚上是不是有何人來過,我心裡總覺的不踏實。」黛玉剛梳洗完,就和王嬤嬤說道。

  「是,姑娘。」林黛玉這般說, 王嬤嬤一點也不覺的奇怪,寒玉玨那天的事情王嬤嬤可是記住了,半夜在自家姑娘家門口, 別看自家姑娘嘴上沒說什麼,看樣子真的是嚇到了。

  王嬤嬤對寒玉玨真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不知道等著王嬤嬤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登徒子」是當朝首輔大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昨個冬青來過黛玉的院子,黛玉能感覺的出有人來過,但冬青的速度極快,只來了一會就走了。

  多的事情,黛玉沒有感覺到。

  王嬤嬤去問了,守衛的家丁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來。

  「那是我多心了。」黛玉說道。

  今天黛玉只是簡單的穿戴,頭上只別了個小玉簪,手上戴了一隻銀鐲。

  鐲子有點發暗,這也正常,銀鐲子本就愛變暗。

  看著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黛玉帶著王嬤嬤去了會客的大堂,沒有帶雪雁,怕這個小丫頭見了寒玉玨,又要花癡。

  讓王嬤嬤在門外等著,黛玉一人進了會客大堂。

  黛玉是照約定的時辰來到林府會客大堂,不想寒玉玨早已到來。

  「小女給先生請安。」 對寒玉玨行的是見長輩禮。

  看到黛玉這般,寒玉玨笑了笑。

  「姑娘何必如此客氣。」 寒玉玨這次的語氣不是長輩的語氣。

  寒玉玨是沒有把黛玉當成小女孩來看,這般的年紀有這般的本事,怕是男子都比不過。

  之前來林府,當著旁人,寒玉玨定是要有長輩的模樣,不然可真越過了禮數。

  「先生受的此禮。」黛玉說道。

  「那玉兒快快起身。」 寒玉玨順著黛玉的話說下去。

  寒玉玨看了眼門外,到是他粗心了。

  「先生的風寒可是好一些了。」黛玉問道,光看起色,黛玉就知道寒玉玨這次的傷風很嚴重。

  本以為首輔大人不會生病的。

  「已無大礙。」想到自己這場風寒的由來,寒玉玨自己都覺的好笑。

  「不知先生找小女來有何事?」黛玉問道。

  黛玉只寒暄了這一句話,馬山進入了正題。

  畢竟二人見面,不能太久。

  寒玉玨已經提前讓冬青巡查了林府的會客廳,確認沒有釘子,剛剛黛玉的舉動提醒了他,不得馬虎。

  可為了以防萬一,二人的交談最好不用說的。

  幸好事先寒玉玨已經備好了紙墨。

  「只是想和姑娘問問關於林大人的事情。」 寒玉玨說道,可是筆下卻是不同的話語。

  黛玉看了一眼紙墨,就知道了寒玉玨是什麼意思。

  她也執起了筆,「先生若想知道,直接問爹爹就好,小女對在深閣之內,並不知何事。」

  黛玉這般說著,眼睛看著桌上的白紙。

  「近來可否感到身體不適?」 寒玉玨寫道。

  黛玉皺了下眉頭,而後搖了搖頭。

  黛玉懂的歧黃之術,自己的身體她最是有數,況且每日修煉精神力,別說什麼不適,連風寒都不曾有過。

  不知道寒玉玨為何突然問自己這個。

  若說真是哪裡不對,就是自打回蘇州後有些淺眠,黛玉只當是為了自家爹爹的病情操勞的,沒有太當回事。

  這個應該算不得身體不適。

  黛玉抬眼看了寒玉玨一眼,而後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姑娘不必多慮。」 寒玉玨邊說道。

  寒玉玨和黛玉說的話和寫的字完全是兩個思路。

  外人不進屋,單聽兩人的對話挑不出任何毛病。

  說一套,寫一套,兩人的對話沒有任何的混亂,寫的內容也絲毫不亂,當真佩服。

  「先生說什麼,小女不明白。」黛玉接了寒玉玨的話,眼睛卻看著桌上的信張。

  「姑娘可知道蠱毒?」 寒玉玨寫到。

  黛玉輕皺了下眉頭,這個她當真沒有聽說過。

  前世黛玉為絳珠草,會的是岐黃救人之術,雖然醫和毒僅一步之遙,但神仙是不得修煉害人之術的。

  黛玉會解毒,卻不會下毒。

  況且蠱毒之術屬於毒門裡偏門一道,世人知道的本就不多。

  仙界裡面也沒人提過這個,世間也只有記載:「彝人有養蠱者,其術秘,不與人知。」

  黛玉寫到,「不曾聽過。」回復的時候,黛玉持筆,手上戴的銀鐲滑下。

  落在寒玉玨眼中,他的表情忽然變的嚴肅起來。

  黛玉順著寒玉玨目光,看著自己的玉鐲,在紙寫了三個字,「怎麼了?」

  「冒犯了。」寒玉玨在紙上寫下這三個字。

  看著寒玉玨,黛玉不解他是何意。

  寒玉玨先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拿出帕子,用帕子裹住黛玉的小手,看著黛玉的眼神也是那種抱歉無意冒犯的眼神。

  黛玉沒有反抗,由著寒玉玨握著自己的手,隔著手帕,能感覺到寒玉玨掌心的溫熱,黛玉相信堂堂的首輔大人不會無故這般。

  而後,寒玉玨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裡面裝的是藥粉,把藥粉撒在二人的手腕上面。

  藥粉剛落,黛玉有種刺痛的感覺,下意識的她的手往後縮了一下,寒玉玨緊緊的握住,不讓黛玉動。

  黛玉看著寒玉玨,根本不知他是何意,剛想用左手執筆問這是作甚,就感覺渾身燥熱,特別是心口,似有螞蟻在啃食。

  真的是一瞬間,千萬的疼痛湧上身來,黛玉的臉一下白了起來,若不是她堅強,換做一般的人早就疼的叫起來,厲害者會直接暈過去。

  見此,寒玉玨趕緊鬆開了黛玉。

  可那疼楚卻沒有離開黛玉,見勢不妙,寒玉玨趕緊從拿出另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來,讓黛玉服下。

  從來沒有這般的疼痛,黛玉緊緊的咬住牙關,意識有些渙散。

  強制自己打起神經,看著眼前的藥丸,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一般。

  沒有想到黛玉反應會如此厲害,其實寒玉玨此時狀態也不是很好,仔細看去,他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冒犯了。」寒玉玨輕說了一句,而後扼住黛玉的下巴,讓她把嘴張開,強制性的把藥丸喂了下去。

  隨後自己也服下一粒藥丸。

  「姑娘這般,我……」 寒玉玨笑說道,他不是精神分裂,只是怕屋外有人,聽屋內半天沒有動靜會惹人懷疑。

  藥丸吃了下去,疼痛慢慢的緩解,緩解到黛玉可以接受的程度,「先生這般,小女無話可說。」強打起精神,黛玉接了寒玉玨下一句話。

  此時,黛玉的小臉已經被汗水浸濕,煞白煞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這可是蠱毒。」黛玉用筆在紙上顫微微的寫到。

  方才是沒有任何徵兆的疼,仿佛萬蟲吞噬身上每一寸的皮膚,特別是心口,像被挖去了一般。

  這般,真是讓人知道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這種毒發的症狀不在黛玉的認識範圍內,所以黛玉猜這就是方才寒玉玨提出的蠱毒。

  這是寒玉玨最壞的打算,不想成了真。

  看到黛玉的症狀,第一次毒發還沒有暈死過去,可以推算毒下了不過四月,差不多就在黛玉給南齊軒解毒的時候。

  「該死。」寒玉玨在心裡咒駡到,終究是連累了黛玉,

  顧百里和寒玉玨都不曾想到,已經規劃的如此周密,還是被人搶先一步。

  其實這事情不完全怪寒玉玨他們,黛玉回蘇州已有一月,在這一月間,林如海的身體大為好轉,怎麼都會引有心人的注意。

  況且林如海身份特殊,周圍有釘子不足為奇,狠毒的是,他們竟然用如此的惡毒的蠱毒下在了黛玉身上。

  若不是黛玉天生仙骨,還修煉著精神力,恐怕壽命不會過十。

  寒玉玨看著黛玉,表情嚴肅,最終他點了點頭,是蠱毒。

  黛玉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先生若沒有其他的事,小女退下了。」黛玉在紙上寫下時間和地點,還畫了簡易的地圖。

  林府也是有密室的。

  會客廳這種地方不能待的太久,既然這些人能給自己下蠱毒,林家必定有釘子,而且還是黛玉察覺不出的釘子。

  事情已經這般,黛玉已經牽扯其中,她要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蠱毒到底是如何?

  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黛玉只緩了一小會變離開了。

  她在前面走的飛快,王嬤嬤都來不及跟上,到沒發現自己姑娘的異常。


第61章 61

  等回到了自己院子, 黛玉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被汗水打濕的髮絲還沒幹。

  「我的小主子, 怎走的這麼快。」王嬤嬤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黛玉前面走著, 王嬤嬤在後面一路小跑的跟著, 年歲大了, 怎麼也追不上黛玉。

  黛玉是特意的,怕王嬤嬤看出自己的反常。

  好在王嬤嬤光顧著追黛玉,沒察覺到自家主子的異常。

  到了門口, 王嬤嬤扶著大門, 氣喘吁吁的,她不知道自家姑娘是怎麼了, 一出門走的這麼快。

  「姑娘,這是怎麼了?」雪雁看自家主子回來了,趕緊迎了出來。

  狂走了這麼一路,額角有汗。

  拿出手帕,給黛玉擦著額角的汗,雪雁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王嬤嬤, 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和姑娘在賽跑?

  黛玉輕輕呵了一口氣,「方才和先生交談, 經提點,忽想著爹爹藥膳的方子缺了一味藥。」黛玉隨便編了個理由。

  府上都知道黛玉對林如海孝敬,黛玉這般解釋算合情合理。

  「姑娘如此著急, 可別嗆了冷風。」雪雁擔心的說道。

  還沒入春,天還寒著呢。

  王嬤嬤喘過了氣,慢騰騰的走到黛玉身邊,「姑娘沒有喝著涼風吧。」

  黛玉轉頭看著王嬤嬤,「到是我粗心,忘了嬤嬤還跟著。」

  「這是姑娘對老爺的孝心,老奴跑幾步不打緊。」王嬤嬤說道,到現在她的腿還在打顫。

  「待會兒我寫一味藥材,讓紫鵑去抓而後送到廚房,加到今晚的藥膳裡。」話既然說了,就要圓場,黛玉只寫了一味補氣血的藥材加到藥膳方子裡去。

  進了屋,王嬤嬤讓雪雁給黛玉燒了水,方才跑了那麼一路,定招了寒氣,泡泡熱水能把寒氣散了去。

  由於蠱毒,黛玉出了一身的汗,也想沐浴一番。

  這陣子把重心都放在了林如海身上,對於自己黛玉是忽略了。

  加之黛玉每日都有修煉,算是對自己有些自負,不想著會中了陰招。

  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腕,用肉眼並看不出有和異常,黛玉閉上眼睛,也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對。

  蠱毒比其他毒藥陰狠之處就在這裡,沒有毒發之前,中毒之人不會有絲毫的察覺。

  黛玉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腕,而後輕輕握住自己的手,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現在的黛玉只覺的對於前世的事情,自己瞭解的太少。

  當時林如海死的時候黛玉都沒見到最後一面,現在想來,事情大有蹊蹺,黛玉不信自家爹爹臨死之時會不想見自己一面,這其中到底會有何隱情?

  只想著今晚與寒玉玨的會面能解開自己的疑問。

  沐浴過後,林黛玉身體乏累極了,午膳只喝了一萬蓮子銀耳羹就睡了過去。

  與寒玉玨約定的時間是四更天。

  且說寒玉玨這邊,等著黛玉走後,他過了一會離開了大堂。

  冬青在門外等著自家先生。

  看著自家先生的面色,冬青擔憂起來,「先生,要不要告之先生來?」冬青說的第二個先生指的是顧百里。

  寒玉玨搖了搖頭,「不用。」,面上雖沒什麼表情,但冬青能感覺出自家先生此時的嚴肅。

  顧百里是不能來,南齊軒的毒方才控制住了,他正在潛心研究解毒之法,且說皇帝南下,京城上下熱鬧了起來。

  此次出行,皇帝帶的二皇子南齊卓,京城只剩下了南齊越。

  京城裡的人都知道四皇子是個草包,偏偏把草包留下,讓人不得不生疑。

  不得不說,當今聖上抓人的心理很准,只留下最弱的,會讓人感覺這裡會不會有什麼陷阱,有逆反之心的人到是不敢動作。

  顧百里留下查看局勢,現在的京城看似平靜,但誰都不知道這平靜下掩蓋著什麼。

  皇上走了大半有餘,南下的消息方才穿了出去。

  賈母得知接待皇帝的是林如海,真是大吃一驚。

  本來看著林如海這麼多年都沒了動靜,以為他不會高升,萬萬沒有想到,這是要高升的前奏啊!

  第一反應,賈母就把主意打到了林黛玉身上,雖說林黛玉和賈寶玉八字不合,可賈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兒郎,想想,貌似還有個賈琮。

  賈母考慮,要不要在找個人給賈寶玉和林黛玉算算命格,說不定第一次是算錯了。

  眼看有了林家這個大樹,賈府怎麼說沾著賈敏的關係,可謂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肥水不流外人田,什麼事定要緊著賈寶玉,且賈寶玉看來也喜林黛玉,娶了不算委屈。

  賈母自顧自的想著,貌似只要關於賈寶玉的事情,賈母就會開始犯迷糊。

  想娶林黛玉,林如海可能同意?!

  賈母真是在癡人說夢!!

  寒玉玨沒在說什麼,只往著院子方向走去。

  冬青跟著寒玉玨回了院子。

  到了院裡,已經是晌午,可寒玉玨沒有用午膳,直接去了裡屋。

  冬青有些擔心,可不敢越距,只能好好在院門守著,不讓旁人進去打擾到自家先生。

  進了裡屋,寒玉玨把披風脫下。

  掀開自己的袖子,只見寒玉玨小臂上有一道紫線,緩緩而流,看著有些滲人。

  寒玉玨用手用力的壓住穴位,血管慢慢鼓了起來,直到出了青筋,寒玉玨才放開手,又吃了一粒藥丸,手臂上的紫線這才下去。

  體內的蠱蟲今日異常的興奮,已經超出了寒玉玨的掌控。

  若沒想錯,自己體內的蠱蟲和黛玉是……

  一想到林黛玉,寒玉玨輕歎了一口氣,本不該牽連之人終究是牽連進來。

  憶起黛玉方才痛苦的模樣,寒玉玨心中難免自責,他身中蠱毒,知道蠱毒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黛玉剛剛的堅韌著實讓寒玉玨吃了一驚。

  「浴火重生。」 寒玉玨輕輕的說著,而後拿出羅盤,看上一眼,又道,「空招事端,紅顏薄命。」

  歎了一口氣,不知是何意。

  到了晚上,林如海回府,先是去看了寒玉玨。

  這個時候,寒玉玨的風寒已經好的差不多,他本就習武,恢復的比普通人要快上一些。

  林如海也不驚訝,畢竟面的是首輔大人。

  兩人隨便交談了幾句,皇上的消息正好來了,當今聖上一路安好,和預想的一樣,沒有出什麼差錯。

  林如海本就回來的晚,和寒玉玨交談了一會,就到了晚上。

  寒玉玨因病胃口不好,婉拒了林如海一同用膳的邀請。

  等到了四更天,寒玉玨起身,去到了與黛玉約定的地方。

  暗道極其隱秘,只有林如海和林黛玉知道這個地方,寒玉玨算是第三人。

  這次,黛玉比寒玉玨來的要早,暗室裡只放了一張方桌,兩張椅子,桌上點了一盞燈,在狹小的空間中足以照明。

  「首輔大人來了。」黛玉說道,這個地方極其隱秘,故而黛玉沒在稱寒玉玨為先生。

  寒玉玨對著黛玉點了點頭。

  上次黛玉在京城密室給南齊軒診脈的時候,寒玉玨就在那。

  如今兩人又到密室,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或許,不讓林黛玉參與到南齊軒的事情當中,她的命格會不一般。

  總之,寒玉玨對著林黛玉帶上了歉意。

  「蠱毒之事,到底是如何?」沒說什麼寒暄之言,黛玉直接問道。

  「取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此即名曰蠱。」 寒玉玨說道,「蠱蟲極小,有間隙變可入體,中毒者如萬蟲噬心,生不如死,中蠱者,少則減壽十年,多則……」 寒玉玨沒在往下說。

  黛玉已知他的意思,多則即死。

  「可有解毒之法?」黛玉問道。

  寒玉玨苦澀的搖了搖頭,若真有解毒之法,歷朝來的首輔便不會早早斃命。

  原是為了保證皇權,寒玉玨的祖先在每一代的首輔身上都下了蠱毒,壽命不長,就不會對皇權造成威脅,這也是為何歷朝歷代對首輔會如戲信任。

  且由於身上有蠱毒,凡娶妻後,其妻也會早逝,因為凡人根本承受不住這蠱毒。

  這便解釋了為何歷朝的首輔大人很少成婚。

  「別無他法,至今只能緩解,無法逼出蠱毒。」 寒玉玨說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想要引出蠱毒,必須找到母蠱,寒玉玦的母蠱從下毒後,便毀了,所以沒有辦法,黛玉或許還有可能。

  「不過,若找出母蠱,可能還有機會。」 寒玉玨看著黛玉,這話不是在安慰。

  「首輔大人可知是誰要下毒害我。」黛玉淡然的問道。

  「此番涉及皇權,寒某不方便說。」 寒玉玨抱歉的看著林黛玉,這般秘密之事他的確不能說出。

  且黛玉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

  黛玉沒有追問,她知道寒玉玨說不能說就是不會說。

  「那首輔大人可否告訴小女,此事是否與爹爹及小女的歧黃之術有關。」黛玉聰慧,即便寒玉玦不說,她也能猜出是什麼事情給自己招惹了禍端。

  寒玉玨看著黛玉,笑了笑,「姑娘果真有七竅玲瓏心。」

  這般的說法,就是默認了黛玉。

  「家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女想知道,也不妄被牽扯之中。」黛玉走到寒玉玨面前,小小的黛玉站著與坐著的寒玉玨一般高。

  黛玉表情嚴肅,她特別想知道自家爹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前世她渾渾噩噩的過了一輩子,今世她再也不想這般,即便是死,她也想死的明白。

  寒玉玨猶豫的看著黛玉,黛玉方才特別咬住了牽扯兩字,算是給寒玉玨提醒,可是他把自己牽扯到禍端裡面。

  心裡糾結一番,林如海的事情到不是非要保密不可,看了一眼黛玉,寒玉玨輕輕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第62章 62

  「林大人身上之毒, 想必姑娘已經知道了。」寒玉玨說道,黛玉懂得歧黃之術, 加上在府上的「藥膳」, 可以看出林黛玉已經知道林如海身上的毒。

  林黛玉點了點頭。

  「那姑娘也應該知道林大人有些氣血不足。」寒玉玨繼續說道。

  黛玉微皺著眉頭, 自家爹爹的氣血不足自己早就注意到, 只是是何原因造成的黛玉一直不解。從脈象來看,林如海並沒有血虛之症,且自家爹爹的氣血不足像是一次大出血造成的。

  「爹爹確實氣血不足。」黛玉說道。

  「姑娘可知是何原因?」寒玉玨看著黛玉。

  「若是猜的不錯, 爹爹之前應該由於某件事情, 大量的失血,且不是兒時之事, 時間該在我有記憶之前。」黛玉推斷道。

  寒玉玨讚賞的看著林黛玉,如此聰慧的女子,他還從未見過。

  連帶著時間,黛玉都估計的差不多。

  「不是失血,而是換血。」寒玉玨說道。

  黛玉微瞪了眼睛,「換血, 首輔大人這是何意?」

  「林大人是探花出身,又是世襲之家,姑娘不覺的在蘇州做七品的巡鹽禦史是委屈了林大人。」寒玉玨問道黛玉,一下子轉了話題。

  官場之事, 別說是黛玉這般年紀的小姑娘,就算高門的主母都不一定能看的清楚,就像賈母般, 自己覺的把賈敏嫁給了林如海是下嫁,殊不知明明眼前是個明晃晃的大腿卻不去抱緊。

  可黛玉不同,前面就已經說過,寒玉玨並沒有把黛玉當做小孩看待。

  世間之大,奇事居多,就算黛玉告訴寒玉玨她是重生,是神仙下凡,寒玉玨都不會吃驚。

  自古流傳下的五行八卦之術,奧妙之深,如今沒有人可以解釋出這是為何。

  寒玉玨看人很是敏銳,自打見了黛玉第一面起,他就覺的這個小女子不一般,只是隨著後面的接觸,黛玉帶給他的驚豔遠比寒玉玨想的要多。

  「巡鹽禦史品級雖低,但手握重權,若不是聖上親信之人,不會在此位上,如此看來,爹爹也不算不被重用。」黛玉分析到。

  黛玉的見解像是在官場久居之人,一下子就說出要害。

  皇帝對於林如海官位的調動,看似在貶實則是提拔。

  寒玉玨笑笑,沒想到黛玉會一語道破,「可在重要的官職,也不必在京就職,林大人在巡鹽禦史官位上細算已經有七年了。」

  這點黛玉有些困惑,如此算來時間是長了一些。

  「首輔大人方才說道換血是什麼意思?」黛玉把偏離的話題又拉回去。

  「換血就是換身上之血的意思。」寒玉玨說道。

  黛玉的眼神亮了一下,「你是說爹爹……」

  話已經說到這般地步,寒玉玨沒在繞彎。

  之所以前面鋪墊那麼多,寒玉玨是怕林黛玉理解不來,現在看來他的顧慮真是多餘的。

  寒玉玨點了點頭,開始說起當年的事情,「八年前皇帝受人暗算,中了陰毒,唯有找血相似之人換血才能保命。」

  「而我就是當年給皇帝換血之人,林大人則是皇帝的引子。」說著話,寒玉玨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的情緒看起來並沒有很大的波動,但是看她的眼睛的時候,可以感覺出黛玉的內心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的平靜。

  「換血之後,當今聖上身上之毒就到了林大人身上。」寒玉玨繼續說下去,「林大人之後昏迷不醒,聖上找到世外高人給林大人配了藥方,暫且可以壓制林大人身上之毒,方才撿回一條命來。」

  如此看來,林如海算是當今皇帝救命之人,理當平步青雲才是。

  「爹爹的毒可以壓制多久。」黛玉問道,饒是面上在怎麼平靜,顫抖的聲音已經出賣了黛玉。

  寒玉玨看著黛玉,頓了一下,「不過十年。」

  聽此,黛玉的心緊緊縮了一下,怪不得前世爹爹早早的就安排自己去了賈府,原是早早的就開始為自己打算。

  林如海是怕自己沒了之後,黛玉一個人無依無靠,想著與賈家有著血脈之親,總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女兒。

  「林大人醒後,自願請命離開京城。」寒玉玨繼續說道。

  林如海在官場這麼多年,他知道什麼是伴君如伴虎,他是救了皇上的命,可並不能以皇帝的救命恩人自居。

  若留在京城,皇帝念在他的功勞,或許會提拔,會加官進職平步青雲,可皇上的那份忌憚會在。

  且林如海中毒之後,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那個時候,賈敏已經懷孕,為了遠離京城這陰謀的漩渦,林如海這才要求遠調京城。

  皇帝算是對林如海不薄,他應了林如海的要求,把他調離了京城,賜予七品之官,卻是要職的鹽政。

  不論是什麼朝代,鹽政都是一個國家的命脈,這算是皇帝對林如海的補償。

  身居這個位置,就算是在清的官,也會有一百萬銀子的家底。

  「毒發之時,該是很痛。」黛玉似是在問,又似乎在自問自答。

  換血之法,極為傷身,可以說林如海是用自己的命給皇帝續命,在沒這個變故之前,林如海的身體極好,活到古稀之年一點不成問題。

  「雖不及毒蠱之痛,也不是常人可以所受,且到了後期,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嚴重。」寒玉玨說道。

  寒玉玨的這一番話對上林黛玉前世的記憶,一切便明瞭,林如海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差,如若不是這般,他怎捨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到京城的賈家。

  想到自己的爹爹為自己如此的打算,黛玉心裡不住的難受。

  「姑娘既然懂得歧黃之術,想必林大人日後不必在受毒之痛。」寒玉玨說道。

  黛玉苦笑,「可代價就是聖上又要重新啟用爹爹,不是麼?」

  因果迴圈,林如海越是這般不爭不搶,皇帝就越覺的林如海忠心。

  可林如海身體不適,即便皇帝想要重用也無法重用。

  黛玉的出現成了契機,她可以調養林如海的身子,林家上下不可能沒有皇帝的耳目,林如海身上的毒被控制了,那就意味著他可以在為南朝效力。

  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做的夠久,皇帝覺的他對林如海的補償已經夠了,所以才有了這次南下的事情,不過就是找個理由把林如海在調回京城罷了。

  寒玉玨點了點頭,沒有想到林黛玉會看的如此透徹。

  「這也是我為何會中毒的原因吧。」林黛玉抬眼對上寒玉玨的雙眼。

  若是自家爹爹再次被啟用,定會官居要位,若是抓住了林如海的把柄,就等於控制了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

  而林如海唯一的軟肋就是林黛玉。

  「幕後之人寒某還不好說,但姑娘確實成了眾矢之的。」寒玉玨說道。

  「且我知道歧黃之術,怕是一般的毒控制不了,所以才用了蠱毒,這般想是每人有法可解。」黛玉繼續說道。

  寒玉玨只是點了一下,黛玉就想通了所有事情。

  「不光是爹爹,連帶著歧黃之術日後都大有用途,先生說是不是?」黛玉冷靜的分析著,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黛玉一直想要低調,不料還是……

  搖了搖頭,一世安寧還真是不易。

  「有寒某在,定不會讓姑娘捲入這風波之中。」寒玉玨說道。

  若當時不讓林黛玉參與到南齊軒的事情當中,或許林黛玉就不會中這蠱毒。

  黛玉抬頭對著寒玉玨笑笑,是釋然的笑容,與黛玉稚嫩的面龐不相符,「到了如今這般田地,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黛玉說的是事實。

  如今自己和自家爹爹已經被人盯上,怎麼會被輕易的放過?

  重活一世,黛玉不願在妥協,與其躲避不如正面迎上,總之她不會受人擺佈,也不會讓林如海因為自己的原因被人威脅。

  寒玉玨表情嚴肅,想要全身而退,確實有些難度。

  黛玉坐下,正坐在寒玉玨的對面,「冒犯問一句,首輔大人的蠱毒已有多少年?」黛玉問道。

  憑藉著在林府大堂寒玉玨的舉動,林黛玉可以斷定,他應是和自己一般中了蠱毒。

  沒有想到林黛玉會問自己這個,寒玉玨先是楞了一下,而後對著黛玉笑了笑,是那種溫柔的笑,對於自己種蠱毒的事情,寒玉玨早已經看開。

  或許在他小的時候,還有著要解毒的執念,到如今雖說沒有放棄,但寒玉玨自己也明白,歷朝那麼多首輔最後都死於蠱毒,這就是他們族人逃不開的命運。

  「真的算來,應該是出生之時就有了。」寒玉玨說道。

  「出生之時?」這般的回答讓黛玉沒有想到。

  其實這不算是秘密,首輔的人選在嬰兒的時候就會確認,而後下蠱毒,當眾殺死母蠱,就是為了讓人全無退路。

  寒玉玨點了點頭,「所以對於蠱毒之事,寒某算是清楚,昨日我給姑娘吃的藥丸就是壓制蠱毒的藥物,只是讓蠱毒暫定安定,並不治本。」

  黛玉沉默了一會,「若中了蠱毒,能活多久。」

  「分蠱毒的毒性,因人而異,據我所知,不會過三十。」寒玉玨說道。

  黛玉抬眼看著寒玉玨,「先生不過三十?」

  寒玉玨笑了笑,「原是不知,在姑娘眼中我已過了而立之年。」

  寒玉玨的年紀,一直和迷一般,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很多,黛玉還以為寒玉玨有養生之術,雖看起來年輕,歲數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看來,面前的寒玉玨應該不過三十,和林如海並不是一個年紀。

  「沒有,先生看起來沒……」下面的話黛玉沒說出,只是低頭笑了笑,這般笑,緩解了密室之中緊張的氣氛。

  「先生與我說說蠱毒之事吧。」黛玉問道寒玉玨。

  作者有話要說:

  百里這三天寫了三萬字,除了碼字什麼都沒幹,寫文以來最拼的一次,就是想表明決心,是日更的!話說晉江剛出了防盜,訂閱50%到100%的小天使,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文文,其他訂閱的小天使要幾個小時後電腦替換才能看,過幾天百里會試試,看到滿天的盜文,真的好傷心……

  祝大家新年快樂∼過年百里儘量不斷更∼加更或許有∼


第63章 63

  寒玉玨點了點頭, 與黛玉對面坐著。

  密室中有通風口,外面起風, 燭心微微的波動, 密室當中很安靜, 安靜的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

  一個小小的人兒, 一個是恍如謫仙,坐在一起卻是意外的和諧。、

  寒玉玨開始向黛玉說他所知道的蠱毒之事,他的聲音很好聽, 自帶著一種讓人安寧得感覺,

  他說著,黛玉聽著。

  「子蠱依附於母蠱, 若有母蠱,便可以把蠱毒從身體引出,若是不然,蠱蟲一旦蘇醒便無藥可解,且蠱毒有雌雄之分。」 寒玉玨說道,關於這點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發現的。

  顧百里研製出一種藥粉, 可以令蠱毒蘇醒,但只是暫時那種,這就藥粉就是前日寒玉玨往黛玉手腕撒的那種。

  寒玉玨身上的是雌蠱,用自己做對照, 便可知道黛玉身上是何種蠱毒。

  「蠱蟲還有雌雄之分?」黛玉問道,這到有些意思了。

  寒玉玨點了點頭,「如我體內的就是雌蠱, 發作之時,如若到了冰窟之中,而姑娘的則為雄蠱,發作之時,如被火爐炙烤之痛。」

  說道這,黛玉點了點頭,的確,寒玉玨說的症狀和自己發作之時感覺一模一樣,

  「二者是否會相互吸引?」黛玉問道,因為早些在大堂的時候,寒玉玨伸出手腕的時候,就喚起了林黛玉身上的雄蠱。

  「記載裡卻有其說。」 寒玉玨說道。

  「那可否用雌蠱或者是雄蠱把對面引出來。」黛玉懂得歧黃之術,想事情的方面比旁人要周全一些。

  聽到黛玉這般說,寒玉玨表情有微妙的變化,輕輕的擦著自己的指尖,似是陷入了沉思,這方面他到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寒玉玨並不會歧黃之術,想不到不是他能力不足。

  不過這個想法,到是可以和顧百里商榷一番,顧百里在歧黃之術上很有造詣,與黛玉相比,熬不遜色,天賦嚴格來說應比黛玉高上一些。

  顯然,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有機會,應讓黛玉和顧百里好好探究一番,對於自己不知之事,寒玉玨沒有在浪費時間,來密室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沒有在接下去這個話題,寒玉玨把自己知道的蠱毒細細和黛玉說道。

  本來蠱毒之事記載就不是很詳盡,只有一會,寒玉玨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與黛玉說完。

  說完知乎,黛玉沉默了一會,似是在想著什麼,寒玉玨配合的沒有打擾,即便快到了離開的時間。

  「這就是先生全部所知?」黛玉問道。

  寒玉玨點了點頭,蠱毒之事資料甚少,即便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進展。

  黛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有寒某在,一定會助姑娘找到母蠱。」 寒玉玨說道。

  他是沒有希望,但黛玉還有解毒的可能。

  黛玉笑笑,事情談何容易。

  「先生的蠱毒,還有多久發作?」黛玉問道。

  「歷朝首輔在位不會超過而立之年,算還有六年。」 寒玉玨說道。

  所謂的發作也就是死。

  寒玉玨說的很淡然。

  黛玉沉默了一陣。

  「六年的時間,足以給姑娘找到母蠱。」 寒玉玨,他並不是在說空話,黛玉和他不一樣,既然有人給黛玉下了這般的毒,肯定會出條件來要脅。

  事情並非像寒玉玨說的那般簡單,事情牽連到了家國天下,權利所及之處,牽扯的東西太多。

  黛玉不是深閨女子,前世是絳珠草,看東西總比凡人透徹。

  黛玉站了起來,「以條件相挾,即便活命,這般作踐的命也沒有什麼意義。」

  重活一世的黛玉要求很簡單,無非是想讓自己爹爹安康,遠離賈家 ,不求富貴,一世安寧即好。

  寒玉玨看著黛玉,目光之中有著讚賞。

  「有寒某在……」

  寒玉玨的話還沒有說完,黛玉便搖了搖頭,「恐怕首輔大人有心卻沒有時間。」

  黛玉直接挑明,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於黛玉的話,寒玉玨無話可說。

  不過,寒玉玨看了黛玉一眼,貌似對上自己的時候,黛玉說話都很直接。

  因為和聰明人說話,在繞彎子是白費心神,黛玉是這般想的。

  「姑娘想如何?」 寒玉玨問道。

  林黛玉看著寒玉玨,微弱的燭光下,即便不那麼清晰,首輔大人仍舊風華絕代。

  被黛玉看的,寒玉玨有些許不知所措,誰能想到一向淡然如仙的首輔大人會有如此反應。

  不近女色,或而早逝。

  看到這般的寒玉玨,林黛玉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姑娘有話儘管直說。」 寒玉玨說道。

  「如今林府這般,恐怕在也脫不開關係,以後不知會有何麻煩,畢竟暗箭難防。」黛玉緩緩說道。

  事實確實是這個樣子,黛玉中招就是最好的證據。

  「之所以他們會把心思打到林府身上,無非由於小女是爹爹的軟肋,且爹爹現在還沒有站到任何的隊伍。」黛玉說道。

  即便寒玉玨不願和黛玉說出幕後黑手是誰,黛玉也知這事情與皇家必然脫不開關係。

  著實讓寒玉玨沒有想到,黛玉看朝堂的事情會如此的透徹,不禁對面前的小女子感興趣起來,寒玉玨沒有說話,只聽著黛玉繼續說下去。

  黛玉看了寒玉玨一眼,「想必首輔大人也不想爹爹由於這些原因而背叛了當今聖上。」

  說道背叛這點,黛玉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且為了防範于未然,臣女想,首輔大人到時候可以會忘了今日的話。」

  黛玉的思維周密,這世上沒有永久的朋友,當然也沒有永久的敵人。

  寒玉玨的族人自古就守護著皇脈一族,一旦有什麼事情威脅到了皇家,黛玉並不覺的寒玉玨會因為個人的情分放過林家。

  而自家的爹爹,黛玉最為瞭解。

  若是為了自己,他真的會鋌而走險。

  所以黛玉現在要做的是,馬上站隊,讓另一方死心,若是要對立不如光明正大。

  黛玉抬眼看了寒玉玨一眼,「對於蠱毒,首輔大人是否可以控制?」

  「到是有藥物可以暫緩。」 寒玉玨說道。

  「若是對方用母蠱相威脅,小女是否會立馬斃命。」黛玉在問。

  寒玉玨搖了搖頭,「雖說蠱毒之術陰毒,但還不能隨心所欲到如此地步,不過是母蠱毀了之後,在無解毒的辦法罷了。」

  若蠱毒真的想要人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這天下就大亂了。

  且蠱蟲極難培養,並不像是其他毒藥般,說配置就可以配置出來,且皇脈之人對蠱毒是帶著免疫,若不是這般,如今的天下早就改朝換代了。

  黛玉點了點頭。

  「既然這般,臣女在斗膽問上一句,首輔大人是否想要我林家的忠心。」黛玉問道。

  「姑娘可知,這並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若林府對當今聖上有二心,寒玉玨只能除去後患。

  「忠心也是需要保障的。」黛玉說道。

  「姑娘的蠱毒,寒某一定盡全力而為。」 寒玉玨說道,他言出必行。

  黛玉笑笑,而後搖了搖頭,「小女該如何相信先生。」

  寒玉玨本身就身中蠱毒,自己身上的蠱都解不了,何況是黛玉身上的。

  「我會找到母蠱。」 寒玉玨說。

  「即便找到,那人怎可輕易交出。」 黛玉在說。

  「寒某自有辦法。」 寒玉玨說道。

  「可爹爹卻不能用我的命來玩笑。」黛玉在說一個事實。

  「即便林大人不在,姑娘的事情寒某也會管到底。」黛玉中毒之事,寒玉玨本身也有責任,他不會坐視不管。

  「罪臣之女,當如何管?」黛玉看著寒玉玨說道。

  話語間的每一種可能黛玉都說了出來,前世,黛玉就有著七竅玲瓏心,只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在裝糊塗罷了。

  就像明明知道賈家二房貪墨了林府的銀子,賈母挪用自己的嫁妝去修大觀園,黛玉都不曾點破,她一介孤女,寄人籬下,守著如此多的錢財,想要守護是何其之難,不如早早散了去,一時安寧罷了。

  黛玉看的清,賈府之中,賈寶玉雖然花心,甚至在外面看來不務正業,可諾大的賈府中也只有他一人對自己算是有真心,不管是不是因為自己是水一般的女子,有真心就足夠。

  前世不說,並不代表黛玉看不透。

  就像賈寶玉最後成親,黛玉早已經心知肚明,這般,她活著便沒有什麼意思,在自欺欺人自己就太可憐了一些。

  黛玉固然聰慧,可一直在退讓。

  今世,她不想在這般,自家的爹爹還在,事情的主動權還在林府手上,她不在是寄人籬下的林黛玉,她是林家嫡女。

  林黛玉的話句句中了要點,這般讓寒玉玨無法應答。

  能看的出來,黛玉要的是個保障,確切的說是明確的界限,她要麼就與寒玉玨在同一面,若是不能給了自己保障,寒玉玨看不透也猜不到黛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小小的人兒,心裡卻不是面上看來的這般簡單。

  黑是黑,白是白,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世間之事本就沒有那麼絕對。

  她要一個保證。

  可他該如何給她?

  寒玉玨看著林黛玉,同樣,林黛玉也看著寒玉玨。

  這件事情並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

  寒玉玨看著小小的黛玉,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第64章 64

  屋外起風, 密室內燭光搖曳。

  舌燦蓮花的寒玉玨,第一次有話說不出口。

  眼前明明是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 為何自己心裡會有些許的緊張?

  寒玉玨搖了搖自己的頭, 嘴角微微含笑, 穩定了下心神, 定是因為在密室之中,才讓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低頭看著黛玉,兩人目光正對視。

  只見黛玉眨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首輔大人, 這般年歲的黛玉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水嫩嫩的臉龐似乎能掐出水來。

  清澈的目光不沾染一絲的凡塵,就這般看著寒玉玨。

  看似孩童的面容, 卻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兩次接觸下來,寒玉玨始終看不懂黛玉。

  由著黛玉的眼睛,讓寒玉玨分了心思。

  在黛玉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單是命格就無法解釋。

  「姑娘到底是何人?」順著自己的心意,寒玉玨問了出來。

  想著當初給南齊軒解毒之時, 顧百里先找的寒玉玨,說了黛玉的事情。

  在此忘了說一句,住在黛玉對面莊子的人正是顧百里,這個事情的確是巧合, 換句話說是天意。

  莊子換主人的時候,顧百里就派人調查過,原先莊子是由王夫人搭理, 賈家顧百里都沒有放在眼裡。

  王夫人心裡只有錢,才不會管對面莊子住的是誰,所以一點威脅也沒有。

  不過王夫人是對面莊子的主人這一點,算是顧百里在這安家的原因之一。

  顧百里雖看不上王夫人,可是她的身後是王家,有王子騰。

  原因之二選這個莊子是因為它的地理優勢,先前說過,黛玉的莊子背面靠山,院前有湖,風水極好,人傑地靈。

  黛玉第一次來莊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煉藥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顧百里的莊子在黛玉的對面,理應風水不會太差,卻寸草不生,還要到黛玉莊子上來買菜,顯然不合理。

  世間但凡不合理的事情,細想總會有出處。

  這就和南齊軒有關係,顧百里負責醫治南齊軒,藥方不能說每天一換,頻率至少也在五六天內。

  那些藥湯子都到在了莊子裡,久而久之,在好的地也成了死地。

  且顧百里還通過植物的反應來瞭解藥效,到了最後,這塊人傑地靈之地便沒了一處好的地方。

  就在顧百里要放棄這個莊子的時候,林黛玉來了。

  經過調查,顧百里瞭解了林黛玉的身份,林府嫡女,林如海的女兒,光是這點,顧百里就開始關注。

  林如海的身份和以前發生的事情,顧百里都知道,他竟然讓自己唯一的血脈遠赴京城,顧百里就知道林如海的身體看來是不行了。

  顧百里受的委託是守護南齊軒,對於林如海的毒,即便他有心相助現在也沒有精力。

  這個事情他與寒玉玨商量過。

  對於故人之女,寒玉玨出於私心,讓顧百里多招呼一些,這便可解釋了,在黛玉莊子出現下毒之事的時候,王管家是怎麼出現在的黛玉莊子門口的。

  讓顧百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黛玉送來的解毒丹,丹藥雖不能解百毒,在人世間也算是難得,就是顧百里研製也要一段時間,可黛玉來了剛半月有餘,竟然有這般的歧黃之術。

  顧百里對林黛玉感興趣起來。

  正好借著王管家和王夫人這層關係,寒玉玨把這把火引到了王夫人身上,借此來試探下王子騰的底線。

  寒玉玨一直留著王夫人作為把柄,可不想王子騰根本沒有把王夫人這個胞妹看在眼裡,期間沒有任何動作。

  如此,王夫人便成了廢子。

  這般就有了後面的種種。

  事情本來告一段落,雖然黛玉懂得歧黃之術,這般讓顧百里和寒玉玨都起了興趣,可事情太為複雜,他們並不想黛玉捲進來,且黛玉本就是林如海的嫡女,身份原就特殊。

  可命運就是這般,逃離是逃離不了。

  不想黛玉的娘親賈敏和康郡王妃是手帕之交,聽聞黛玉到了京城,康郡王妃送了請帖讓黛玉來府上一聚。

  想來,這是黛玉和顧百里第一次相見。

  初見,對著黛玉,顧百里有著驚訝,確切的說是驚豔。

  雖說之前已經知道黛玉不過八歲女童,可身上的氣質卻秀蘭慧心,自帶著謫仙之氣。

  且只是第一次見面,黛玉就看出南齊軒中毒,這真的是超出了顧百里和寒玉玨的想像。

  要知道南齊軒中的很奇怪,一般的郎中看來就是體虛之症而已,把脈不會有半分中毒的跡象,也只有顧百里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來。

  顧百里師承藥王穀,是藥王谷第一弟子,和寒玉玨是摯友,不然,別人哪裡有本事讓他出山。

  可南齊軒的毒,顧百里已經遇到了瓶頸,南齊軒中毒太早,身子到這般年歲已經破敗不堪,但凡猛烈一點的方子,顧百里都不敢嘗試。

  卻說是越仔細,就越患得患失,眼看著南齊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面上淡然,可顧百里和南齊軒的心裡卻是著急。

  就在這時候,黛玉出現,那晚,她寫了那封提醒康郡王妃的信。

  看到黛玉這般,二人決定鋌而走險。

  黛玉沒有讓顧百里和寒玉玨失望,給了顧百里解毒的方向。

  而後黛玉就回了蘇州。

  寒玉玨沒有打算在牽扯黛玉進來,不想人算不如天算,黛玉終究是鋒芒畢露,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招來了無妄之災。

  寒玉玨不曾想,那些人會用如此陰毒手段。

  看著寒玉玨問自己,黛玉嘴角含笑,一副淡然的模樣。

  她的事情,想來與人說,都不會有人相信。

  「回首輔大人,小女是林府嫡女。」黛玉回道,黛玉說的沒有錯,這般的回答也算是應了寒玉玨所問,但這並不是寒玉玨想要聽的答案。

  寒玉玨看著黛玉,走到她的面前,黛玉的身高只到寒玉玨腰間,低頭看下,寒玉玨可以看到黛玉的小腦袋。

  黛玉的頭發軟軟的,束著兩角辮,髮髻上只別了一隻小小的玉簪,忍不住的想讓人揉上一揉。

  寒玉玨的手微微抬起,而後頓在半空,原是黛玉抬手握住了寒玉玨的手腕。

  「那首輔大人又是何人?」黛玉反問道,這時候的她卻不像一個孩童般。

  小小的手,輕輕的握著寒玉玨,眼神卻是靈動。

  那雙靈動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黛玉也在好奇,歷朝歷代的首輔大人是怎樣的存在,為何寒玉玨會對南齊軒如此重視,到底有著何許秘密,要把自己和自家爹爹牽連其中。

  或許,這是首輔大人頭一次不敢直視一個人的眼睛,還是一個小小的女童。

  寒玉玨笑了笑,「若如此下去,外面的天都要亮了。」岔開了這個話題。

  同樣,黛玉鬆開了寒玉玨的手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去探究我的,我自己不會去探究你的。

  「不論小女是誰,先生又是誰,臣女只想知道,今後……」餘下的話黛玉沒有在說,而是抬眼看著寒玉玨。

  話題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寒玉玨表情略微糾結,就在嘴邊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輕輕的摸索著自己的手指,目光偏過黛玉的面龐。

  「首輔大人」,黛玉輕輕喚到。

  「寒某今年二十又四。」 寒玉玨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黛玉看著寒玉玨,而後笑了笑。

  寒玉玨比黛玉整整大了十六歲。

  雖然論心裡年齡黛玉和寒玉玨不相上下。

  說完這句話,黛玉沒有什麼感覺,可寒玉玨莫名的覺得有些尷尬。

  輕輕咳嗽一聲,寒玉玨又沉默了一陣。

  「玉兒。」寒玉玨叫到黛玉的名字。

  「嗯。」黛玉應道。

  「不如,不如你做我義女如何?」 寒玉玨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話說出口之後,若不是密室內光線太暗,要不然就能察覺到咱們首輔大人有些不正常的臉色。

  聽到寒玉玨這般說,黛玉楞了好一陣,而後笑了笑,「首輔大人可是成親了?」

  黛玉只問了一句話,寒玉玨的臉色變的有些……

  寒玉玨搖了搖頭,一個未成親之人,要認乾女兒,這個事情在南朝還真沒有過。

  可以說是太過荒唐了。

  真認了寒玉玨作為義父,黛玉那兩字是真的叫不出口,黛玉雖是八歲的年紀,但心裡年齡今世加上前世,恐比寒玉玨還要大些。

  所以在林家的時候,寒玉玨以長輩的姿態對自己說話的時候,黛玉就覺的渾身怪怪的。

  真要成了義父,這輩分可又高了。

  即便是自家爹爹讓,黛玉也不會認寒玉玨為乾爹的。

  「寒某方才在說笑,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寒玉玨幹咳嗽了幾聲,以此來化解此時的尷尬。

  黛玉點了點頭,這話只能當做是玩笑話。

  寒玉玨抬起手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姑娘若是在長幾歲就好。」寒玉玨在心裡想著,黛玉有精神力,偶爾的時候,可以聽到人潛意識裡的話。

  恰巧此時就是偶爾。

  「首輔大人這是何意,怎的,覺的小女年幼?」黛玉反問道,黛玉還沒有意識到寒玉玨根本沒有開口說話。

  被黛玉忽然一接話,寒玉玨也沒有反應過來,「若姑娘大上幾歲,寒某便可向林大人提親。」

  這話一出口,黛玉和寒玉玨都愣住了。


第65章 65

  黛玉感覺自己面頰火辣辣般的灼熱, 她沒有想到寒玉玨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般的話。

  即便這是他下意識的話。

  先是害羞,隨後黛玉帶著一絲絲的怒氣, 寒玉玨這般真是冒犯了黛玉。

  南朝也講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娶妻之事可不能說說就是了。

  寒玉玨則筆直筆直的站著, 身子僵硬,他方才到底說了什麼。

  等著回味過來,寒玉玨真想給自己三掌。

  「姑, 姑娘, 寒某方才在說……」 寒玉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剛剛他說的話真的只是一個想法而已,黛玉想要的保障, 這便是最好的保障,若黛玉成了寒玉玨的娘子,林家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外心,夫妻之情比什麼兄妹和師徒都來的穩固。

  若寒玉玨真的可以娶黛玉為妻,這就是像對方表明了立場,且以後黛玉給南齊軒診脈就更可以光明正大, 還有林如海,有了這般關係,皇帝也會對他更加放心,只是黛玉和林家就會徹底的捲入這場旋渦當中。

  對於寒玉玨來說, 這是一舉兩得之事。

  如此一來,就像黛玉說的那般,兩人真的就在同一戰營, 不過二人的年歲懸殊,所以這真的只是寒玉玨一個想法,實施不得。

  黛玉先回過神來,「先生可要說這只是玩笑話?」黛玉抬眼看著寒玉玨。

  黛玉在玩笑這兩個字加深了語氣。

  原先黛玉的想法不過是讓寒玉玨認自己當妹妹,雖說關係不是那麼牢固,但也足以向對面表明林家的立場。

  黛玉說出「玩笑」兩個字,讓寒玉玨更加的尷尬,當然這不是玩笑之話,他是在說一個想法。

  不過當下的情形,寒玉玨只能點頭。

  不想黛玉的面色冷了一下,「首輔大人,這種事情作玩笑是否太過唐突。」

  看著寒玉玨承認這是玩笑,黛玉真的有些生氣了。

  她印象裡的首輔大人可不是這般的人。

  看著黛玉嚴肅,寒玉玨立馬心虛起來。

  確實,不管黛玉的年歲多小,總歸是未出閣女子,這話寒玉玨說出,著實是唐突了黛玉。

  「那個……」前生今世,寒玉玨從來沒有如此窘迫過。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般情況。

  黛玉就看著寒玉玨,不說話,可目光卻是凜冽。

  寒玉玨頓了半刻,心方才安定下來。

  剛才的舉動,著實是他冒失,從而冒犯了林黛玉,無論如何,寒玉玨理應道歉。

  「寒某在這給姑娘道歉了。」 寒玉玨對著黛玉說道。

  黛玉看了寒玉玨,顯然沒有接受他的道歉,一時間寒玉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不管寒玉玨平日裡在怎麼雲淡風輕,運籌帷幄,卻顯和女子打交道。

  「姑娘,我……」 寒玉玨張口,仍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密室的溫度似乎變得越來越高,此時寒玉玨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此的寒玉,除了黛玉恐怕誰都沒有見過。

  寒玉玨滿臉的無奈,「姑娘誤會了,想來寒某只有幾年的壽命,怎的也不會拿這種事情來玩笑,方才是在思考事情,不禁才會錯說出這般的話。」

  「幾年的壽命?」黛玉重複道,經寒玉玨這一說,黛玉想起,他身上也中了蠱毒,且寒玉玨說過歷朝的首輔不過而立之年,而他今年已有二十又四,算來……

  黛玉沒有在往下想,方才被唐突的不快也消失了。

  看來真的是誤會了寒玉玨。

  看著黛玉面色好看了一些,寒玉玨這才松了一口氣,黛玉如此聰慧,定是理解了他是什麼意思。

  「姑娘,且坐。」 寒玉玨對著黛玉說道,顯然,寒玉玨想岔開這個話題。

  黛玉看著這般的寒玉玨,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寒玉玨這人她並不討厭,加之前世所聞,這人應不懂什麼兒女情長,且方才聽寒玉玨所說,若找不到母蠱,他的壽命可能不長。

  如此看來,所有的條件都很符合原來對自己夫君的條件,重活一世,黛玉只想著遠離那些塵世,找個人早早的嫁了,最好是家世簡單,且黛玉一點不介意守寡。

  寒玉玦除了身世不簡單之外,其他的條件卻是符合,寒玉玨真真是好的人選。

  黛玉並不是想讓他早死,若是有方法,黛玉也會盡力的醫救他,只是覺得,如果能嫁給這個人,定不會產生什麼情感糾結。

  黛玉倒是小看了人的七情六欲,此話在後面說來。

  黛玉坐上,看著面前的寒玉玨,嘴角又掛上了淡淡的淺笑。

  寒玉玨回已微笑,與聰慧之人對話就是這般,無需多言,雙方自有默契,寒玉玨是這樣想的。

  可他忘了,女人的心思不要猜。

  「小女倒是覺得這個提議合理。」黛玉對著寒玉玨說道。

  寒玉玨微微瞪了一下眼睛,感覺是自己聽錯了,「姑娘方才說的什麼?」

  黛玉對著寒玉玨笑了笑,「小女覺得首輔大人方才的提議可行。」黛玉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寒玉玨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這,哪個提議?」寒玉玨不知該如何接話,他又問了一遍,雖然心裡知道黛玉說的是什麼意思。

  兩人可是相差了十六歲,黛玉還未成年,雖說南朝女子定親不分年齡,像是宮裡的公主小小年紀就和親的,歷朝歷代都有不少。

  大戶人家這種情況也不少見,況且還有著娃娃親什麼的。

  再者年齡也不是什麼差距,男權社會,只要你有權有勢,即便娶了孫女輩的小妾,外面只會誇你身強力壯,不會有什麼非議。

  可寒玉玨過不去自己這一關,且他這輩子也沒想過娶親,他身上有著蠱毒,壽命已定,且蠱毒不解,連留下一兒半女都是不可能,試想一下,膝下無子的女子,在南朝獨自一人,結果會是如何,娶親可是耽誤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黛玉笑而不語,這笑已經給了寒玉玨肯定的答案。

  「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寒玉玨說道。

  「莫非首輔大人真要認小女為義女。」黛玉問道。

  寒玉玨搖頭,這個方才已經否決,他輕皺了眉頭,開口說道,「我可以認你做義妹。」

  「首輔大人可是覺得小女年幼?」黛玉問道,說這話的時候,黛玉的面龐有些發熱,這話怎麼聽起來都像是黛玉在逼婚一般。

  其實不然,本身黛玉就沒想著在因為情愛之事在受凡塵所擾,若是嫁給了寒玉玨,算是為了林家下了自己的一份賭注。

  若是最後結果是好的,黛玉相信她與面前的首輔大人不會生出什麼情愛。

  清心寡欲是她對寒玉玨的印象,且通過精神力,黛玉確切的感覺到寒玉玨的淡薄,和這樣的人相處,不會誤了自己的修行,爹爹也可以放心。

  若結果是壞的,黛玉也會認命,起碼不會讓自家爹爹因為自己的原因作出什麼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姑娘,你我相差十六旬。」 寒玉玨說道。

  黛玉笑了笑,抬眼對著寒玉玨,「首輔大人,林家要的不過是一道保障,您是否想多了?」

  聽到黛玉這般說,寒玉玨愣了一下。

  「可成親之事並不是兒戲,寒某並不是姑娘的良人。」 寒玉玨說道。

  黛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就看著寒玉玨不說話。

  寒玉玨不知道黛玉到底是什麼意思,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原本他是不信的,現在到是信了。

  「首輔大人果真是多想了。」沉默了一陣,黛玉緩緩說道。

  「當下的情形,小女是否可以活到成年還是未知,並無時間考慮首輔大人是否會是良人。」黛玉說道這的時候頓了一下,而後上下打量著寒玉玨。

  其實在打量的時候,黛玉袖口下的小手是緊緊握著的,畢竟前生今世,她從未越過禮數如此的看一個人,還是男子。

  被黛玉看的,寒玉玨只覺得發僵,「姑娘有話且說。」

  就在這個時候,黛玉忽然笑了笑,「首輔大人,即便您在外人看來風華絕代,可小女只把您當做普通人罷了。」

  黛玉的言外之意是,我根本就沒有看上你,你實在是想多了。

  自己這是被嫌棄了?

  一時間寒玉玨還沒有反應過來,等著理解黛玉話外之意的時候,寒玉玨也笑了。

  他看著黛玉的眼睛,從眼神之中可以看出,黛玉說的是自己的真心話。

  「當下小女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當然,決定權在首輔大人手中,小女會等上三日,時候不早,小女先行離開,還請首輔大人稍等片刻。」該說的話,該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完了,二人在密室裡面已經有了約莫一個時辰,若在不走,這天真是要亮了。

  對於給寒玉玨輕行禮後,先行離開。

  密室裡面只剩下寒玉玨一人,看著那嬌俏的小小的背影,寒玉玨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或許黛玉說的對,的確,這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只是,這話他要怎麼說出口呢?

  在密室裡歎了一口氣,又等了一會,寒玉玨才離開了。

  在林府兩日的時間,寒玉玨都沒有出自己的院子,對外宣稱因為風寒在養病,連林如海來探望都是不見。

  到了第三日,寒玉玨終於出門,去的是林如海的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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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首輔大人有何事?」林如海親自出門迎接。

  平日裡都是林如海去找寒玉玨, 還是第一次寒玉玨過來找的林如海,難不成皇上出了什麼事情?

  林如海的表情嚴肅起來。

  相比林如海的嚴肅, 寒玉玨則是說不出來的緊張, 按理說他應該找媒人先過來提親, 合上八字, 在下聘禮。

  現在這般真的是不和規矩,但也沒有辦法。

  若真的按照規矩來辦,恐怕媒人一開口, 林如海就能把人給轟走。

  要知道寒玉玨和林黛玉年紀差了十六旬, 寒玉玨雖說比林如海年歲小,可是兩人的輩分可是一輩上的, 細算來,寒玉玨的輩分應比林如海還高。

  林如海是個女兒奴,他可不會為了什麼身份地位的就把自家女兒給賣了。

  他只想找個心疼自家女兒的,入贅也不要緊。

  寒玉玨瞭解林如果,只能自己上門解釋,他迎娶黛玉是迫於形勢, 希望林如海不要太過激動。

  「冬青,在外面守著,不要讓其他人進來。」寒玉玨對著冬青吩咐到。

  「是,先生。」冬青退下。

  林如海一看, 這真的是有大事啊。

  「首輔大人,請隨下官來。」林如海領著寒玉玨來到密室,密室就是林黛玉領著寒玉玨去過的密室。

  寒玉玨記憶很好, 走過一遍就記得路。

  密室裡有著機關,他一一躲避,讓林如海不得不高看他一眼,果真是首輔大人,機關一眼就能看破。

  「首輔大人,有話請講,這個地方外人都不知道,安全的很。」林如海對著寒玉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樣子十分的嚴肅。

  林如海這樣,讓寒玉玨更加不自在了。

  今天他可是來提親的,嚴格意義上,對面是自己的老丈人,可林如海卻用下官的姿態對著寒玉玨,讓嘴邊的話不好出口了。

  輕咳了一聲,寒玉玨穩了一下心神,開口說道,「林大人,請坐,今日寒某有私事找您。」寒玉玨用了敬語。

  一時間林如海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麼,瞧了寒玉玨一眼,並沒有發現他的面色有什麼變化,林如海心道是自己聽錯了。

  「首輔大人請講。」林如海客氣的回到,寒玉玨算是對林如海有恩,當年他給皇帝換血的時候,若不是寒玉玨找人給自己配了藥調養,恐怕現在早就沒有林如海這個人了。

  寒玉玨對著林如海點了點頭,只感覺喉嚨有些發癢,說事之前,他要先找話鋪墊一番。

  「林大人身體近來如何?」寒玉玨問道。

  聽到寒玉玨問這個,林如海先是楞了一下,到了密室,首輔大人怎的聊起了家常?

  林如海有些不解,還是順著寒玉玨回道,「自從喝了玉兒從京城帶來的藥膳,身子好上許多,不過……」

  林如海搖了搖頭,「我的情況,首輔大人最是清楚,恐怕強撐不了幾年。」林如海真是不明白,皇上是怎樣想的,明知道自己活不過多久,還要讓自己去京城上任。

  若是沒有黛玉,林如海為了南朝江山,定會死而後已,可現在不同,他的黛玉還小,沒有人可以託付,讓他怎麼能放的下心。

  寒玉玨皺起了眉頭,「林大人的事情,聖上知情。」

  不自覺的,寒玉玨又談起了國事。

  林如海聽到寒玉玨這樣說,表情又嚴肅起來,「聖意如何,還請首輔大人指點。」

  寒玉玨沉默了一會,看著林如海。

  「如今邊關告急,唯有林大人是聖上可信任之人。」寒玉玨說道。

  自從那個事件以後,林如海將毒換到了自己身上,皇帝無恙,可換血定會傷了元氣,加之身在高位,如今身體已經殘破不堪。

  當今聖上龍體有恙,某些人心思自然會活動起來。

  長期以來,皇帝一直有一個心結,就是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給自己下毒的是何人。

  一日不查出,一日心不安。

  南朝傳到他這一代,不能讓外人覬覦。

  中的這般邪門的毒,皇帝懷疑與邊外有關係。

  所以皇帝才急於把林如海召喚回京,滿朝文武,他可以信任的人並不多,且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餘下的時間不多了,起碼在他死之前,要把皇宮中的暗鬼找出。

  現在皇帝有三個皇子,外界看來,只有兩人有爭奪皇位的可能,南齊軒現在是郡王,朝堂中人已經把他排除在外。

  可事實往往不是明眼見的。

  若是皇帝真的放棄了這個兒子,開始的時候賜死便好,豈用大費周章的把南齊軒寄樣在康郡王妃名下。

  而且還命寒玉玨暗中保護,顧百里還放到南齊軒身邊做教養先生,這般的待遇可是哪個皇子都沒有的。

  由此可以看出,皇帝不是放棄了這個兒子,而是為了保護他,若南齊軒養在皇中,恐怕活不過滿月,想來真是可悲,堂堂的皇帝,竟然用這樣的辦法保護自己的皇子。

  有一件事情,除了顧百里和寒玉玨還有皇帝,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南齊軒是從娘胎中帶的毒,所謂的生而克母實際是不存在的。

  南齊軒的娘親是皇帝最為寵倖的貴妃,按照身份,南齊軒是首選的太子,不想遭人暗算。

  寒玉玨有占卜之術,他能占卜出龍脈之跡,南朝之所以可以傳承將幾百餘年,離不開龍脈的占卜。

  每一代的首輔大人都能占卜出龍脈之人,到了這一代,是南齊軒。

  占卜出結果後,皇帝對外一直保密,如今他每次出行都把南齊越帶在身旁,不過是給南齊軒作為掩護。

  在外人看來,南齊越就是下朝的皇帝。

  聽聞寒玉玨的話,林如海點了點頭,而後林如海又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口氣,「只是老夫的身體……」

  「有些事情,不是林大人不想就可以不做的。」寒玉玨說道。

  的確,君命不可違。

  「當今的形式,林大人自是知道,且為了林姑娘,林大人必須做出抉擇。」寒玉玨繼續說。

  說起黛玉,林如海的眉頭不自覺的加深。

  黛玉對於林如海來說是最大的軟肋。

  不求什麼平步青雲,林如海只希望自家的女兒一世無憂。

  林如海沒有說什麼,寒玉玨就知道他的心思。

  「林姑娘,林大人想如何安排?」寒玉玨忽然轉了話題,面上有絲絲的波動,只是他掩飾的很好,林如海完全沒有發現。

  「這……」林如海深思了一會,「玉兒還小,自是帶在身邊。」

  林如海自己說完了這話,自己先頓住了,沉默了一陣。

  方才寒玉玨剛問過林如海的身體,現在的林如海不知道自家女兒的能力,喝了黛玉的藥膳身體有好轉,林如海大多數把這個歸於心裡原因。

  所以在林如海潛意識裡面,他自己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

  若是方才寒玉玨不問自己這個問題,林如海還想不到這麼多。

  自己要是把林黛玉帶在身邊,等不到黛玉成年,自己恐怕就撒手人寰了。

  「等著過幾年,老夫就給玉兒定親。」林如海想了一會,對著寒玉玨說道。

  等著在養黛玉幾年,長上幾歲,在給黛玉備上嫁妝,不求什麼大戶人家,只要對黛玉好就行。

  聽到林如海這般說,寒玉玨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首輔大人,您這是何意?」看著寒玉玨這般的表現,林如海問道。

  寒玉玨沒有回話,這是林如海的家事,他理應不該管。

  看著寒玉玨這個樣子,林如海也知他是什麼心思,「還請首輔大人賜教。」

  寒玉玨會占卜之術,這事林如海是知道的,若他能給自己指點迷津,是求之不得。

  「那就冒犯了。」寒玉玨沒有在推脫。

  「林大人是否想過,此次入京後面對的是什麼?」寒玉玨問道。

  林如海點了點頭,「不瞞首輔大人,這次如今老夫就沒想著可以全身而退。」

  聽到林如海這般說辭,寒玉玨給林如海行了個禮。

  林如海趕緊起身,「首輔大人這是作甚。」

  「林大人忠肝義膽理應受的此禮。」寒玉玨行禮說道。

  「這是為人臣的本分,首輔大人嚴重了。」林如海不認為自己可以受到此禮。

  寒玉玨笑笑,抬起頭來看著林如海,「林大人這是用林府在效忠皇帝,受的受的。」

  這一言讓林如海立馬愣住。

  寒玉玨一下子點醒了林如海,若林如海隨皇帝進京,事情就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這代表著林家站隊。

  無形之中,林如海把自家的女兒也搭了進去,林如海開始想的簡單了,他以為只要把黛玉嫁出去,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在與她相關,可事情哪裡會如此的簡單。

  眾所周知,林如海疼愛女兒,女兒就是他的命根,是他的軟肋。

  特別身處要職之後,林黛玉的身份就會變的更加微妙,若讓外心之人要脅住了黛玉,就等同於要脅住了林如海。

  讓家國和血親之間選擇,林如海真的不知道自己會選什麼,畢竟他也是個人。

  這個問題就是黛玉之前所擔心的,她不能被任何人威脅,她需要可靠的保護。

  林如海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依大人所見,老臣應該如何,何人可以保護我的玉兒?」

  林如海抬眼看著寒玉玨。

  作者有話要說:

  林如海:「老夫有種被忽悠的感覺。」

  寒玉玨微笑:「林大人,是錯覺。」


第67章 67

  林如海看著寒玉玨, 讓寒玉玨緊張起來,兩人的對話按照寒玉玨事先想的進行著, 這個時候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安定了心神, 「林大人, 寒某今天正為此事而來。」寒玉玨嚴肅起來, 倒退了一步,離林如海有一個人的距離。

  「首輔大人這是何意?」林如海看著寒玉玨,不解。

  寒玉玨給林如海行了大禮, 這般讓林如海更加的懵, 完全不知道這是幾個意思。

  「首輔大人萬萬使不得,折壽了下官。」林如海前去要扶起寒玉玨, 寒玉玨卻不不肯,又往後退了一步。

  「今日,寒某是向林大人提親,事情倉促,三媒六聘日後一定補齊。」墨蹟了一晚上的話,寒玉玨終於是說出了口。

  這下, 林如海直愣愣的站在密室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寒玉玨說了些什麼,由著寒玉玨給他行了大禮。

  沉默了一陣,寒玉玨等著林如海的答覆, 可半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的, 寒玉玨抬頭看著林如海,只見向來精明的林大人此刻面上的表情真可用五顏六色來形容。

  「林大人?」寒玉玨輕輕喚到林如海。

  聽到寒玉玨叫自己,林如海總算是恢復了神智。

  「老夫,老夫一定是聽錯了,首輔大人,您方才說什麼?」林如海問向寒玉玨,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寒玉玨的表情甚是嚴肅,「今日,寒某是來向林大人提親的。」寒玉玨正式的重複一遍。

  「首輔大人,這個玩笑開不得,小女今年才八歲,提親什麼的……」林如海說道,到現在,他還是覺的自己聽錯了。

  「姻緣之事,豈能兒戲,寒某並不是在開玩笑。」寒玉玨說道,語氣誠懇,確實不像是在玩笑。

  看到寒玉玨這般,林如海也嚴肅了起來。

  按照現在的情形,黛玉若是嫁給了寒玉玨,當今的首輔大人,的確,對林家是有利的,且林如海相信寒玉玨有這個能力來保護自己的女兒,若是黛玉交到他的手上,自己是死也瞑目了。

  只不過,林如海有些猶豫,他不希望只為了保護黛玉,對黛玉的婚事就草草了事。

  一方面林如海想讓女兒嫁的幸福,一方面又想保證黛玉的安全,魚與熊掌他都想要。

  別看寒玉玨是當今的首輔大人,可在林如海一個父親的眼裡,即便世人在怎麼誇當今首輔大人,他都覺的不行。

  林如海開始上下打量著寒玉玨,這個時候就是用老丈人看女婿的眼光來看寒玉玨了,「長的是不錯,這個相貌勉強可以配上自己的女兒。」林如海先給寒玉玨的相貌打了個分,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寒玉玨這個相貌在整個南朝的男人中,他自稱第二,就根本沒有人敢稱第一。

  而林如海就是給他了個還可這個以的分數,玩笑,自家女兒現在還小,等著長大了,還不知是怎麼神仙似的人物,所以寒玉玨這個相貌就是還可以而已。

  看著林如海點頭,寒玉玨心稍微的松了一下,不是盲目的自信,只是寒玉玨覺得林如海沒有什麼拒絕自己的理由。

  燭光落在寒玉玨的臉上,溫柔的光線襯著他的面龐愈發的俊逸,嘴角總是似有若無的笑,果真是公子無雙。

  同僚這麼多年,林如海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寒玉玨。

  仔細看去,他的臉上真的是一點瑕疵都沒有,竟然連痣都沒有。

  「長的是不錯,可是……」林如海的目光一變,

  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可男人長的好看的同樣招蜂引蝶,容易花心,想到這裡,林如海又搖了搖頭。

  這大街小巷的,即便林如海在不關注,總會聽到些風言風語,據林如海所知,到寒玉玨府上提親的人可都踏破了門檻。

  別人不說,就連自己的夫人,賈敏,年輕的時候見過寒玉玨一面,都晃了眼睛。

  還有些傳聞,不知真假,說是有高低的嫡女,為了嫁給寒玉玨在家中尋死覓活,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空穴來風。

  想到這裡,林如海又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寒玉玨跟著緊張起來,他以為是因為自己莽撞的提親,惹到了林如海。

  沒辦法,林黛玉只給了寒玉玨三日的時間,頭兩日他光自己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提親,到了第三天,寒玉玨才下了決心。

  在潛意識裡面,寒玉玨對黛玉是欣賞的。

  正如他所說,姻緣並不是兒戲。

  其實黛玉只是讓寒玉玨給他個答覆,並沒有讓寒玉玨馬上來提親。

  這可能是寒玉玨第一次做事莽撞。

  「等聖上嫁到,寒某必定會請求聖上賜婚,八抬大轎,三媒六聘,寒某絕對不會虧待了林姑娘。」寒玉玨立馬說道,他不知道他說的和林如海想的根本不是一個回事。

  現在的林如海還沒有想到禮節這個程度,他還在想寒玉玨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

  「首輔大人,今年有雙十了吧?」完全無視了寒玉玨的話,林如海開口問道。

  「今年二十又四了。」寒玉玨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林如海摸著自己的鬍子看著寒玉玨,眉毛微微的上挑,「哦?二十有四了?」林如海重複道。

  寒玉玨以為林如海是嫌棄自己和黛玉歲數相差的大,連忙解釋,「林大人不必擔心,年齡不是問題,寒某一定會……」

  寒玉玨還沒有說完,林如海變問道,「首輔大人這麼大年歲,到現在也沒成親?」

  對著寒玉玨,林如海沒有了下官對上官的那種敬畏,現在完全是老丈人在看自家女婿的模樣。

  聽林如海這麼問,寒玉玨點了點頭,「未曾成親。」

  別說成親了,寒玉玨真的是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林如海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寒玉玨,「為何沒有成親。」這話林如海問的有些失禮,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林如海顧不得許多。

  寒玉玨笑了笑,「緣分未到。」他只說了這四個字。

  顯然,林如海並不買帳,「緣分未到是何意?姻緣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麼大歲數還沒有成親,林如海開始懷疑是不是寒玉玨有問題。

  「回林大人,寒某並無雙親。」寒玉玨回到。

  要當朝堂的首輔大人,必須都是孤兒,無牽無掛,才能看到天機。

  這個事情,外人並不知道。

  「老夫失禮了。」聽聞寒玉玨這般說,林如海自感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不過無父無母這一點到是讓林如海歡喜起來,若是這般,寒玉玨的家族很是簡單,黛玉嫁過去就不用伺候公婆,侯門大院的關係太亂,這般甚好甚好。

  「那現在首輔大人是一個人住?」林如海問道。

  寒玉玨點了點頭,「寒某家族單薄,到了這一輩,五福之內沒有旁支。」

  「人丁單薄了些。」林如海自言自語到。

  寒玉玨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林如海看著寒玉玨,「冒犯問上一句。」

  「林大人請說。」寒玉玨畢恭畢敬的回應到。

  「首輔大人家族人丁如此,不知要納幾房妾室?」林如海問道,這話本不應該他問,可是為了黛玉,林如海就不要自己這張老臉了。

  林如海除了賈敏外,一房的小妾都沒有,黛玉從小沒經過什麼宅鬥,林如海真怕,若是以後寒玉玨納妾,自家女兒會受了欺負。

  「除了玉兒,寒某不會娶任何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寒玉玨說道。

  若不是因為大計,他此生應是孤寥,不會娶任何人。

  寒玉玨已經做好打算,等著朝堂穩定,他一定會了拼了性命把黛玉救治好,自己的生命只剩了六年,他不希望黛玉也是這般。

  且在他死之前,寒玉玨會給黛玉安排好,不會讓他給自己守什麼活寡,對於寒玉玨來說,給黛玉改頭換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沒有想到寒玉玨會這般說,此生只娶黛玉一人。

  「首輔大人為何這般?」林如海不禁問道,林如海想不明白,寒玉玨和黛玉只見了有一面,自家的女兒還是個小丫頭,林如海可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之說。

  他家女兒基本都沒和寒玉玨說過幾句話,在上年歲差的這般大,真是一見鍾情了,林如海會覺的寒玉玨有病,禽獸病。

  看到林如海這般問,寒玉玨笑了笑,他從自己的身上把羅盤拿了出來,羅盤在不停的轉動,「敢問玉兒的生辰八字為何?」寒玉玨問道。

  林如海看了寒玉玨一眼,女兒家的生辰八字可不能亂說。

  寒玉玨一看林如海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寒玉玨笑笑,「合八字,寒某應該比外面之人算的好。」

  求親之前都要合新人的八字,若是不合,可萬萬不能成親。

  像是寒玉玨,作為南朝的首輔,能預判天機,就當受到相應的懲罰,例如生而克雙親,這就是所謂的天煞孤星,他的八字恐怕沒人可以合上。

  聽著寒玉玨這般說,林如海覺的也有道理,告訴他不是不可,寒玉玨可是能測算天機,看八字應該比那些和尚老道的要好。

  林如海告訴了寒玉玨黛玉的生辰八字。

  兩個八字相合,羅盤是不停的轉動,直到了一點才停下。

  寒玉玨頓了一下。

  林如海走向前,低頭看著羅盤,他是看不懂是什麼意思,抬眼看著寒玉玨,「這是何意?」


第68章 68

  只是一會, 寒玉玨便回過神來,他看著羅盤, 神情專注, 沒有應林如海的話。

  「可是八字不合?」林如海問道, 問出這句話, 林如海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一方面他並不想讓黛玉如此早的定下親事,另一方面, 林如海覺的寒玉玨又是最好的女婿人選。

  林如海在心裡合計著, 馬有失蹄,要不然讓人在去測測。

  聽到林如海這般問, 寒玉玨抬頭,把羅盤收了起來,停頓了一下,「天作之合。」

  林如海有些狐疑,他不懂這個,可是看寒玉玨方才的態度, 為何會頓了一下?

  不過堂堂首輔不應該說瞎話。

  林如海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面上沒什麼,心裡可在糾結,畢竟是自家女兒的人生大事, 林如海不敢草率,如今的形勢,林如海心裡清楚的很, 把黛玉嫁給寒玉玨是最好的選擇。

  在心裡鬥爭了半天,林如海終於下定了決心。

  「你可是真心?」林如海鄭重的問著寒玉玨。

  「自是真心,寒某今生今世只會娶玉兒一人。」寒玉玨同樣鄭重的說道。

  二人沉默起來,許久。

  林如海輕輕咳嗽了一聲,「你說的,聖上賜婚,八抬大轎,少一不可。」

  說話這話,林如海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看了寒玉玨一眼,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空留了寒玉玨一人在密室裡,林如海走的是鏗鏘有力。

  看著林如海遠去的背影,寒玉玨搖頭笑了笑,這該是同意了吧?

  又從懷裡拿出羅盤,羅盤還在轉不停,寒玉玨輕輕皺起了眉頭。

  黛玉的親事就這般定了下來。

  只能聖上來林府,萬事皆具備,只剩等待。

  林如海不放心自家女兒,雖然沒有和黛玉明說什麼,但這幾天總找自家女兒談話。多多少少黛玉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這寒玉玨還真是……

  且說賈家這邊,自從尤二姐當家後,一切看似平靜,波濤洶湧都隱藏在暗流之下。

  畢竟活了兩世,尤二姐的心思可比賈母那個老狐狸都要多,賈母的喜好尤二姐把握的很透徹,可能賈母真的是老了,或者說尤二姐城府太深,賈府的事情除了賈母的小金庫,基本上都交到了尤二姐手上。

  賈母中最為難過的應當是王熙鳳了。

  王熙鳳本是裝病,這下可成了真病,心病鬱結反應到了身體上。

  手上的實權都被尤二姐給奪走,不留痕跡,就連印子錢事情昨個也被尤二姐發現,抓住了把柄,王熙鳳是一夜都沒合眼。

  印子錢的事情本是她與王夫人合謀,欺上瞞下,王夫人沒了,王熙鳳並沒有放棄這條財路,印子錢還照樣放著,她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如此隱秘,尤二姐是怎麼發現的?

  王熙鳳當然想不通,尤二姐可是有著兩世的記憶,誰都不知道。

  「奶奶,該喝藥了。」平兒進來,低著頭,自打平兒被毀容以後,走路的時候總是低著頭。

  藥都是些補藥,王熙鳳正懷著身孕,有了六個月份,旁的藥不能吃。

  王熙鳳看了一樣那藥,皺著眉頭,「喝喝喝,也不見的好轉。」王熙鳳一擺手,正把那藥湯子撒在了平兒身上。

  幸好是灑在的衣袖上,平兒只感覺手腕火辣辣的疼,若是在別處,肯定要留疤了。

  王熙鳳不耐煩了,看了平兒一眼,「退下吧。」王熙鳳心裡煩躁的很。

  自從平兒毀容後,那股子機靈勁好似沒了,以前王熙鳳有什麼話都會和平兒商量,現在王熙鳳是懶的和平兒說了。

  平兒這大丫鬟的身份名存實亡,在加上毀了容,在賈家這個看臉的地方,自然混不下去。

  以前圍在平兒身邊巴結的小丫鬟,現在一個都見不到了。

  平兒捂著自己的手腕子,委屈的退下,眼淚嗒滴答的落著。

  怕被院裡的人看見說閒話,平兒自己出了院子,不想正碰到尤二姐。

  「這是怎麼了?」尤二姐上前問道。

  平兒一看是尤二姐,頭低的更加厲害,「姨娘。」她低低的叫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不想尤二姐卻用手抬起平兒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即便用了再多的胭脂仍舊掩蓋不住平兒臉上的傷疤。

  「瞧瞧哭的可憐緊的,讓人心疼。」尤二姐說道。

  「奴才這般,哪還有人心疼。」觸碰到了平兒的心口,平兒不自覺的接了話,自打她的容貌毀了,一切都變了,若不是她外面還有一家老小等著自己的月錢度日,平兒真的有死了的心。

  打量著平兒的臉,尤二姐笑笑,「別人不心疼,自己心疼就夠了。」說了這麼一句話。

  平兒抬頭看著尤二姐,尤二姐只是笑笑,「外面風大,傷了臉可就不好了。」用手帕給平兒擦了擦眼角。

  「謝姨娘。」平兒對著尤二姐行禮,多的話沒敢多說。

  行禮後,平兒轉身離開,尤二姐看著平兒的身影,眯了一下眼睛。

  「主子,起風了。」善姐上前給尤二姐緊了緊披風,尤二姐又敲了一眼王熙鳳的院子。

  平兒的臉,毀了?

  尤二姐冷笑。

  事情哪裡會有這麼簡單,若是不告訴平兒真相,怎麼對的起原來那張俏麗的面龐。

  不知怎麼,平兒得了風寒,去府上拿藥,不料當初給他看臉的郎中喝大了。

  看著平兒的臉,他是一臉可惜模樣,許是喝多了,郎中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好好的一張臉啊,成了這個樣子,心疼死我了。」郎中迷迷糊糊的說道。

  平兒一聽此話,皺起眉頭,「這話是何意。」

  郎中臉上有這酒暈,說話間有著濃濃的酒氣,他晃晃悠悠的來到平兒面前,沒看平兒的臉,卻握著平兒的小手。

  忍著噁心,平兒沒有反抗。

  「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平兒又問道。

  郎中傻兮兮的笑著,「奶奶不讓我說,我不能說。」說完這話,郎中眼前泛著迷糊,搖搖晃晃的,差點把平兒拽到。

  平兒一聽這話,身體僵直的站在原地,雖然郎中沒有說奶奶是誰,可是除了王熙鳳還能有誰?

  「奶奶?奶奶……呵呵。」平兒有些瘋癲,她沒有哭而是在笑,手慢慢的握緊。

  又過了兩日,王熙鳳已經成型的男胎不知道怎麼流了……

  王熙鳳幾近崩潰,差一點就隨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去了。

  對於賈家,這僅僅是開始。

  離著皇帝南下的日子越來越近,林家越發的忙碌起來。

  為了保證皇帝的安全,寒玉玨提前幾日去道上迎接。

  寒玉玨駐足在官路上一個小憩的客棧。

  客棧沒什麼特別,進去後,寒玉玨直接去了二樓的房間,在門口對著門敲了幾下,門便開了。

  「一切是否還順利。」一花發老人問道。

  只見此人年歲雖大,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沒錯這人就是當今的皇帝南在天。

  屋子裡只有南在天和保護的暗衛,隨行來的南齊越在後面,他與南在天岔開了兩天的行程。

  明面上說是為了安全考慮,不過是拿南齊越當了活靶子。

  「老爺安康。」寒玉玨行著君臣禮,嘴上卻沒有叫皇上,一切安全仔細為先。

  南在天抬了抬頭,示意讓寒玉玨過來。

  「回老爺,一切都順利。」寒玉玨畢恭畢敬的回到。

  南在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寒玉玨做事他向來是放心。

  「等在過五日,把消息放出去。」南在天說道。

  「是,老爺。」寒玉玨說道。

  有寒玉玨在,南在天讓暗衛都出去候著。

  給寒玉玨賜了坐。

  「如海的病如何了?」南在天問道。

  「林先生的病雖有好轉,但情況仍不為樂觀。」寒玉玨說道。

  南在天點了點頭,他早就想到了,好轉就可以。

  對於林如海,南在天是覺的對不起他,無奈朝堂上可以信任的人越來越少,不得已,南在天親自來,這林如海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安穩日子,補償算是夠了。

  「先生怎的比預定的時間要晚了半天。」南在天問道。

  寒玉玨向來守時,如今晚來了半天定是有事。

  「回老爺,林府姑娘身體有恙,如此耽誤了時間。」寒玉玨說道。

  「林如海的獨女?」南在天問道。

  「是,老爺。」寒玉玨回道。

  南在天看了寒玉玨一眼,笑出聲來,「朕不明了,這時間是怎麼耽誤的?」

  寒玉玨不懂歧黃之術,南在天可是知道。

  「林姑娘是林家的獨女,林先生關心的很,只是一點的風寒,卻找了幾個郎中來。」寒玉玨說道。

  「哦?」南在天挑了一下眉毛,林如海寵女,先前南在天也知道。

  不過這個事情,南在天並沒有在意,在林府佈置的釘子,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林如海身上。林黛玉一個小小的女童,還入不上南在天的眼。

  往往容易被忽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寒玉玨有一事相求,還請老爺成全。」寒玉玨忽然跪下,對南在天行了大禮。

  這般的行為讓南在天著實吃驚了一下。

  雖說寒玉玨和南在天是君臣,可歷朝來,首輔和皇上的關係並不是君臣關係那般的簡單。

  行的是君臣的禮節,可如此大的禮,寒玉玨還從來沒有過。

  「這是作甚?」南在天虛扶了一下。

  「寒玉玨要迎娶林姑娘為妻,還請老爺成全。」寒玉玨說道。

  這話一出口,南在天愣住了。

  他看著寒玉玨,一下子警戒起來,「你到底是誰!」


第69章 69

  聽到南在天這般問, 寒玉玨心中頗為無奈,南在天向來多疑, 寒玉玨也是知道。

  就算對著為他換命的林如海仍舊忌憚, 不過, 自己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還真是,雖早已料定,難免還是心寒。

  不想南在天反應會如此之大, 寒玉玨眼見著南在天用袖口下的暗器正對著自己。

  心中又寒上三分, 面色卻沒有變化。

  這個暗器還是寒玉玨親手給南在天的,只要觸動機關, 淬毒的暗器會如梨花暴雨般射出,武功在高也插翅難飛。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無論你如何給他賣命,都不可能換來當/朝者一顆真心。

  沒有絲毫的緊張,對著南在天,寒玉玨笑了笑, 還是平日裡來的雲淡風輕,「陛下,這世上還無人可以假扮成臣。」

  說這話的時候,寒玉玨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且沒在用老爺的稱呼。

  寒玉玨這般的自信不是空來的,一來這一路所有事情他已經佈置完好,像這個驛站, 看起來普通,卻不是這般,每一個住客,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拿細節來說,若冬青不在身邊,客棧的門都進不來,還有敲門時候的暗號,保護皇上的暗衛不是吃素的。

  二來,寒玉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假扮成的,你可能會易容成一樣的相貌,但是一個人的氣場是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

  南在天上下打量著寒玉玨,的確,當今首輔這般的氣質無人可扮,且客棧中所有細節之事寒玉玨都已經和他交代過。

  按著暗器的手微微的挪開,可沒有完全的離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南在天也笑了笑,「玉玨方才說的話是何意?」

  岔開了方才的話題,似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看著寒玉玨,南在天問道,他仔細的觀察著寒玉玨的神情,看樣子還沒有完全相信他。

  「請聖上給微臣賜婚。」 寒玉玨說道。

  南在天挑起眉頭,沒有記錯的話,林家那個丫頭不到十歲歲,南在天才不信,就去林府住了這麼幾天,寒玉玨就能對乳臭未乾的丫頭起興趣,且歷朝來首輔沒有幾個成親的,這不得不讓他起疑心。

  陪在南在天身邊這麼久,寒玉玨自是瞭解他的心思。

  「老爺,玉玨在林府住的這幾日,林大人每日都要去見林姑娘。」 寒玉玨說道,這話看似和賜婚的事情沒有一點的關聯,可寒玉玨不會說廢話。

  南在天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密報上有稟報,南在天一掃而過,並未放在心上。

  「如海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會心疼些。」南在天看了寒玉玨一眼,很是平常的說道。

  寒玉玨笑了笑,「是,林大人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會心疼。」他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同樣的話寒玉玨在說一遍,入了南在天耳中,有了別的意思。

  南在天忽然皺起了眉頭。

  寒玉玨提醒了自己,林如海如此心疼黛玉,黛玉就是他的軟肋,若是黛玉落在別人手裡,南在天可不能保證林如海對自己的忠心還剩下多少。

  林如海正是因為重情重義才會用自己的命換南在天的命,這點南在天欣賞同樣忌憚。

  這麼重要的問題一直以來竟然被自己忽略,南在天暗自懊惱。

  軟肋這種東西最是惱人,若是能除去最好,留著只會給敵對機會。

  寒玉玨心思通透,看著南在天表情細微的變化,加之對他的瞭解,寒玉玨能夠猜出此時南在天的心思,他已經對黛玉下了殺心。

  這也是為何寒玉玨沒有告訴南在天黛玉中毒的事情,若是知道這件事,南在天不會想著給黛玉解毒,而是會把黛玉中毒的這個事情當做一個契機,按照南在天的性格,他只會推波助瀾加速黛玉的死亡,而後把黛玉的死歸咎於背後的勢力。

  如此這般,林如海為了復仇,也會對南在天真心實意,這樣的結果是南在天最想見到的。

  寒玉玨不想讓黛玉死,他承諾過,他會救她,這也是為何寒玉玨下定決心要娶黛玉的原因。

  南在天若不知道黛玉中毒的事情,倘若還是有殺死黛玉嫁禍給旁人的心思,其中就存在了風險。

  或許這件事情會瞞過林如海,林如海沒了軟肋,會為南在天死而後已。

  但是這件事情的真相一旦被林如海知道了,南在天無疑是在自己身邊養了一條毒蛇,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襲擊自己的毒蛇,南在天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寒玉玨看著南在天,並沒有在開口說什麼,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太明顯的看透人心,反而適得其反。

  果然,南在天否決了自己方才所想,他抬眼看著寒玉玨,眼神當中已經沒了方才的猜忌。

  若是林黛玉可以嫁給寒玉玨,算是一道保障,林黛玉就可當為人質。

  不過,自己的兩個左右臂有了親連關係,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若是沒有記錯,如海家的那個丫頭今年有十歲了?」南在天問道。

  「林姑娘過了今年,芳齡有八。」 寒玉玨回到。

  「玉玨今年二十又四了吧。」南在天在說。

  寒玉玨笑笑,「是,老爺。」

  南在天抬起自己的手,手心手背的翻了翻,然後又抬眼看了一眼寒玉玨,「相差了快有雙十的年紀。」南在天笑了笑,「玉玨這可算的上是老牛吃嫩草了。」他打趣到寒玉玨。

  寒玉玨並無被打趣的尷尬,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玉玨歸去之時,林姑娘才剛及笄。」

  歷朝來,首輔壽命都不過三十這個秘密皇帝都知道,所以每當首輔快到三十年歲,總會各種歸隱,亦或者患有隱疾,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南在天的笑容一僵,寒玉玨不說,他差點都要忘記了,想來寒玉玨年十三就開始輔佐自己,不算不知,已經過去十年有餘,寒玉玨也從那稚嫩少年成了現在的翩翩公子。

  即便在這十一年中,寒玉玨從未背叛過南在天,可寒玉玨的才智謀略,不管過了多久都不能讓南在天放下心房,若寒玉玨三十不死……

  南在天多疑的性格可能是歷朝皇帝中最為嚴重的一人。

  這也是為何歷朝的首輔都不會歧黃之術的原因。

  就是這般,南在天還是不放心,若不是現在朝堂局勢緊張,或許南在天能成為第一廢了首輔之人,因為寒玉玨算是歷朝首輔裡天資最高之人,這般的人如何不讓人忌憚。

  南在天當然知道寒玉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一個將死之人,不會和林黛玉產生什麼感情的瓜葛。

  南在天沉思了一會,他在均衡忖度其中的利弊。

  為了打消南在天的顧慮,寒玉玨又說出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可是歷朝皇帝都不知道的。

  他們只知道,首輔活不過三十,卻不知不僅僅是壽命,連子嗣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奢求。

  首輔體內有著蠱毒,一般的女子可是承受不住,床/笫/之事,一次就可要了女子性命。

  這也是為何歷朝首輔很少娶親。

  少數成親的首輔,膝下都沒有子嗣,與愛妻看似甜蜜,只是精神層面的愛戀,最後的那一步,誰都不敢跨出。

  上天既然賦予你旁人沒有的能力,必然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歷朝的首輔都沒有血緣關係,因為他們都是斷子絕孫。

  短短十年的權利,換來的卻是這般,若是旁人知道,恐怕沒有一人願意當這所謂的首輔大人。

  「臣不會有子嗣。」 寒玉玨說道。

  這話說的著實讓人誤會了,南在天的第一反應就是寒玉玨不行。

  南在天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看著寒玉玨,「玉玨,此事可不得玩笑。」

  寒玉玨對上南在天的眼神,「臣從不玩笑。」

  南在天笑了笑,眼神嫖了一眼寒玉玨的那個地方,心中的雀躍大於惋惜。

  要知道,沒有這個能力的人在宮中那個地方叫做太監。

  怪不得寒玉玨都二十又四的年紀,府上連一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南在天之前也打賞過寒玉玨幾個美人,當然這些女人都是南在天的釘子。

  可寒玉玨從未踏進她們的房門半步,起先南在天還以為寒玉玨對自己有異心,所以才不動自己賞賜給他的女人,如此看來這事情另有隱情。

  是不是歷朝來的首輔都不行?難不成要成為首輔都要先乾淨了身子,南在天自己開始腦補起來,聯想到歷朝歷代,南在天愈發的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寒玉玨本想在解釋,南在天卻是一副你不必再說的樣子。

  看著南在天看著自己的眼神,以及方才那不經意的一看,寒玉玨就知道南在天是想多了。

  既然他願意這般想,寒玉玨就由著他,解釋的話在沒說出。

  知道寒玉玨這個「秘密」後,南在天忽然覺得他對寒玉玨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個層次。

  「難為玉玨了。」南在天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還未等著寒玉玨反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在天接著說道,「你與林家的親事,准允了。」

  「謝老爺成全。」 寒玉玨對著南在天行禮,面上卻沒有什麼大的起伏。

  這般的表現讓南在天更加的確信,寒玉玨娶林黛玉只是權宜之計,自己方才是想的太多了。

  可真的只是權宜之計麼?


第70章 70

  南在天沒在客棧停留, 隨著寒玉玨一起去了林府。

  路上只用了兩日的時間。

  林如海今日沒有去府衙,早早就在林府等待。

  看到自家爹爹這般, 黛玉就知道皇帝要來了, 黛玉今日沒出自己的院子, 無皇帝的傳喚, 不能隨便的覲見,規矩不可亂。

  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在皇帝南下期間, 黛玉儘量的低調, 萬不可在皇帝面前出什麼差錯,風頭也不可以。

  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的大意才中了蠱毒, 不能再招惹什麼麻煩。

  民間皇帝南下的時候要比南在天真實到林家的時間晚三日。

  所以南在天來的時候,不可以興師動眾。

  走的是林府的暗道,寒玉玨提前告知了林如海,到了時辰,林如海在密道門口迎候。

  南在天從暗道出來,林如海趕緊上前攙扶。

  「皇, 老爺。」看著南在天,林如海情緒頗為激動,已經離京城數年,皇上老了。

  南在天對著林如海點了點頭, 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是皇帝,情緒面上並沒有大的變化。

  「進屋吧。」南在天說道,他的警戒極高, 外面總歸不如屋子裡安全。

  林如海在前面開路,寒玉玨走在最後面,南在天走在中間。

  沒去會客的大堂,南在天去了林如海的院子。

  到了裡屋,南在天坐下,林如海和寒玉玨分別站在兩邊。

  看著林如海,南在天真的感覺出歲月催人老,林如海雙鬢斑白,好在精神還不錯。

  「揚州真的是個好地方。」南在天感概到,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林如海。

  「陛下厚愛。」林如海說道,他當然知道南在天要表達的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的皇恩,是時候還了。

  雖然遠離朝堂之中,對於聖意,林如海揣度的很准。

  南在天笑了笑,點了點頭。

  舟車勞頓,南在天只是與林如海寒暄了幾句,很早就休息去了。

  寒玉玨沒有去自己的院子,而是住在林如海的外間。

  除了歧黃之術,其他方面寒玉玨可是說是樣樣精通,可以說他的武功比暗衛要高上很多,有他守著,南在天才能安心入睡。

  到了第二天,林如海早早的過來請安。

  「聽說如海有個女兒。」南在天問道。

  聽到南在天這般問話,林如海的心裡咯噔一下,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晚他和寒玉玨所說的事情,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回老爺,如海卻有一女。」林如海回道。

  「過來讓我看看。」南在天說道,對於林黛玉,南在天還真有些好奇。

  林如海在行禮,這算是對黛玉的恩賜。

  沒讓管家傳喚,林如海親自去了黛玉的院子,黛玉正在書房讀書。

  「姑娘,老爺來了。」在院子裡玩的雪雁精神頭最多,看著自家老爺來了,蹬蹬的跑過來通報自家姑娘。

  王嬤嬤在一旁伺候著,「老爺來了還不去門口迎著,跑過來作甚。」雖然話語嚴厲,語氣裡王嬤嬤帶著寵溺。

  雪雁自小在王嬤嬤身邊長大,王嬤嬤把雪雁當做了半個女兒。

  現在雪雁是黛玉身邊第一大的丫鬟,紫娟算是二等,前些日子黛玉買了香菱並不在院子裡。

  前世的時候,黛玉知道香菱是被拐子拐賣的,今世既然救了她,就好事做到低,黛玉派人去調查香菱的身世,希望她這一世不在如前世般可憐。

  雪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剛剛看見自家老爺過來,她是下意識的跑過來的,「雪雁這就去。」話剛落,雪雁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這個冒失丫頭。」王嬤嬤頗為無奈的說道。

  黛玉笑笑,「若不這般便不是雪雁了。」

  聽黛玉這般說,王嬤嬤贊同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的功夫,林如海來到書房門口,黛玉放下了書,起身給林如海請安。

  「爹爹這個時候怎麼來了?」黛玉柔柔的問道。

  只要見到自家閨女,林如海總會不自覺的寵溺起來,說話都不似平日裡的嚴肅,「王嬤嬤先下去吧。」

  「是,老爺。」知道自家老爺有話和自家姑娘說,王嬤嬤領著雪雁出了書房,把門給合上。

  「爹爹有何事?」黛玉直接問道,他們父女之間並不存在什麼秘密。

  林如海蹲了下來,看著自家女兒,「玉兒,一會要雖爹爹去見個人。」

  黛玉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人不是一般的人。」林如海又說道,「在他面前萬萬不可說多餘的話。」

  「是比爹爹要厲害的人?」黛玉問道。

  林如海點了點頭,「是比爹爹要厲害很多的人。」

  林如海並沒有告訴黛玉來的是皇帝,一來自家女兒向來乖巧聰慧,定不會說出什麼失禮之話,二來林如海怕告訴黛玉她要見的是皇子,自家女兒會緊張。

  要知道一個人緊張的時候是最容易犯錯的時候。

  「玉兒一定會乖乖的。」難得,林黛玉俏皮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也只有林如海能見到這般的黛玉。

  沒讓王嬤嬤和雪雁陪同,林如海單獨帶著黛玉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林如海都沒在和黛玉說什麼,黛玉能夠看出來,自家爹爹有些緊張。

  到了門口,林如海囑咐到,「玉兒進去定不要亂說話。」

  黛玉點了點頭,看了眼院裡。

  「老爺,這是小女。」林如海帶著黛玉進屋。

  黛玉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又看南在天一眼,乖巧的給南在天請安,「給老爺請安。」她隨著自家爹爹叫南在天老爺。

  南在天並不覺的失禮,反而覺的林如海做的不錯,沒有告訴他的女兒自己的身份。

  在南在天眼裡,黛玉是個孩子,孩子自然是不靠譜的。

  不過,黛玉……

  南在天看著林黛玉,別看黛玉年紀小,可自身的氣質卻掩飾不了,大眼一看,南在天竟然覺的黛玉周深的氣質有些像寒玉玨。

  南在天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寒玉玨一眼,黛玉進屋的時候,寒玉玨沒有任何的反應,好似不認識黛玉一般。

  寒玉玨就是要給南在天這般的錯覺,他和黛玉第一次見面,且對黛玉這個女童沒有任何興趣。

  不得不說,寒玉玨的戲演的很好。

  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而黛玉也配合的很好,進屋的時候,她還瞧瞧的看了寒玉玨一眼,有著驚豔。

  當然這驚豔是裝出來的。

  自打林如海到書房找黛玉的時候,林黛玉就知道她今天要見的人是誰。

  心裡有了充足的準備,都說伴君如伴虎,細節上可是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作為養在深閨的林家獨女,見了寒玉玨這般的男子,當然會看一眼,若是不看才不正常。

  正是這般,南在天才相當的滿意。

  對於寒玉玨和黛玉的親事,到了今日南在天才下了決定。

  「如海生了個好女兒。」南在天說道。

  「老爺誇獎。」林如海趕緊應道。

  黛玉沒有說話,只是靦腆的笑了笑。

  南在天看了寒玉玨一眼,「先生覺的林姑娘如何?」

  點到寒玉玨,寒玉玨只看了黛玉一眼,「林大人如此賢勞,林姑娘自是乖巧。」

  寒玉玨沒有正面評價,說的是客套話。

  南在天笑了笑,「我瞧著可好。」

  「如海,不如我給你說個親如何?」南在天開口對著林如海說道

  聽到這話,黛玉的心微微動了一下,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真發生的時候,還是會緊張。

  「老爺這是在……」林如海本想說的是說笑,可是君無戲言,林如海哪敢把話說出來。

  林如海雖然沒說,南在天卻知道林如海是什麼意思。

  看著林如海的表情,南在天心裡滿意,看來寒玉玨要娶黛玉的這件事情,林如海並不知道。

  不得不說,南在天真的低估了他臣子的演技。

  自打林如海應了寒玉玨的提親後,他就想了數種南在天提黛玉婚事的情形,沒一種都想好了應對方式,南在天多疑,稍有差錯,可真是萬劫不復,說句嚴重話,這可是欺君之罪。

  南在天笑了笑,「怎麼,如海不願意?」

  「如海哪敢,只是小女還小……」林如海說道,表情有些糾結。

  黛玉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心裡暗自佩服起爹爹的演技來,若不是事先知道寒玉玨已經向林如海提親,連黛玉都看不出破綻來。

  「朕,真是,老夫的女兒從小就有娃娃親,那豈不是更小。」說道,南在天笑了起來。

  林如海也應和著笑,只是這笑容這麼看怎麼幹。

  林如海越是抵觸黛玉定親,南在天的興趣越是大,這親事他非定不可。

  南在天看了一眼寒玉玨,「玉玨如今也沒娶親是吧?」

  寒玉玨點了點頭,「尚未娶親。」

  等著寒玉玨說完這話,南在天又看向林如海,「老夫看玉玨與你家姑娘有緣,今日的紅線就由我牽了!」


第71章 71

  一瞬間, 屋子裡異常安靜。

  面前的南在天是皇帝,並不是林如海口中的老爺, 即便說的是玩笑話也是聖旨, 況且南在天並不是在開玩笑。

  沉默了一陣。

  「有老爺牽紅線, 是小女的福分。」林如海說道, 面上是僵硬的笑容。

  心裡舒了一口氣,他這個戲演的還好。

  南在天看著林如海笑了笑,用手輕輕的扣著桌子, 「到是年歲大了, 才坐了這麼一會,竟然就乏了。」

  該說的事情都已經說完了, 餘下的事回京城在商榷。

  林如海怎麼能不理解南在天是什麼意思。

  「老爺您休息,如海就先退下了。」聽聞南在天這般說,林如海接話回道。

  南在天點了點頭,寒玉玨沒有出去,而是在屋裡陪著南在天。

  堂堂的首輔大人而今成了侍衛。

  林如海帶著黛玉退了下去,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黛玉乖巧, 多餘的話沒有在問。

  一切都按照計畫行事,到了第四日,皇上南巡,下榻到了林府。

  當然這個是後面的大部隊, 南在天早已經到了林府,這般不過是為了昭告天下罷看了。

  皇子南齊越隨之而來。

  到了林府就去見了南在天,父子間一頓的寒暄, 在外人看來南在天真的很疼惜這個兒子。

  不過,皇家的事情可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般簡單,就像南齊軒,在外人看來是棄子,其實恰好相反。

  如此一來,皇上南巡,到巡鹽禦史林如海家下榻的時候全南朝都知道了。

  無疑,這是給了林如海天大的臉面。

  官場上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南在天是要重用林如海。

  賈家那邊也得了消息,賈政一聽是坐不住了,立馬派賴大連夜去揚州林如海那邊,現在的林如海可真的是金大腿了,與賈家有了親戚的關係,抱金大腿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現在賈政有些後悔,早知道這般,黛玉來的時候應該好好待著才是,如此他又開始埋怨已經死的王夫人,真真的是個喪門星,半點不如尤二姐。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賈母那邊。

  賈母聽聞,也坐不住了,找來賈政,讓他速來一趟。

  「娘,找孩兒來有何事?」賈政來到賈母住處。

  「賴大走了沒有?」賈母問道。

  「昨個晚上就讓他走了。」賈政說道。

  「著急作甚。」賈母看著賈政,急的打了一下炕頭。

  「去的越早自是越好。」賈政有些不解的看著賈母,難不成是老糊塗了,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了?

  看賈政的表情賈母就知道她自己這個兒子心裡想什麼,這個渾小子,賈母瞪了他一眼。

  「快快讓人趕去,和賴大說把黛玉接過來。」賈母說道。

  這個時候,賈母又想起林黛玉了,不管克不克賈寶玉,先把黛玉接過來才好,賈府除了賈寶玉不是還有賈琮麼?能攀上親事最好,有賈敏這層關係,和林家是親上加親。

  賈政一聽賈母說這個,拍了拍自己的腦瓜,「是我疏忽了,我這就讓人去。」

  話剛說完,賈政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都忘了給賈母請安,不過賈母也不在意,正事要緊。

  皇帝親臨林府,賈府卻忙了起來。

  薛姨媽和薛寶釵剛來賈府,本是應王熙鳳的邀請,怎奈王熙鳳被平兒害的流產,此時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管薛姨媽她們,最後還是尤二姐出面給她們安排的住處。

  王熙鳳此時的處境可以用的上淒涼來形容,往日的風光不在,流產後身子大傷,平兒知道她害了王熙鳳,若是被查出來定是生不如死,找了一天夜裡,平兒就在外間上吊自殺了。

  王熙鳳只覺得這屋子裡總是陰森森的,賈璉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好幾天都不回自己的院子。

  現在王熙鳳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託付的人,她又不能拖著病體去找賈璉。

  王熙鳳不知道,賈璉早就背著王熙鳳在府上納妾了,秋桐,府裡的丫鬟,長得一般的,但床/上放的開,賈璉喜歡的緊。

  全府上下也就王熙鳳不知道。

  對了,納妾的事情還是尤二姐一手撮合的。

  現在賈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說尤二姐的不好,都說比王夫人要好。

  可不是,尤二姐現在的管家政策就是只做明面上的東西,賈家這麼多的蛀蟲,不用尤二姐動手,她只要看著就好,在必要的時候輕輕的推上一下。

  在說回薛姨媽。

  在賈家受到了怠慢,薛姨媽是相當的不滿,本來到京城是想讓她家女兒提前適應京城,為以後入宮做打算,現在算是什麼?

  薛家雖然是商戶,但是皇商,沾了皇家這個字,可不比別的商人。

  在金陵一家獨大慣了,薛姨媽何事受過此等的委屈。

  一氣之下,薛姨媽帶著薛寶釵走了,走的時候沒和賈母打招呼。

  賈家的人可沒有心思去管她們,走了就是走了。

  本來薛姨媽想去薛家在京城的別院,可是別院常年沒有人住,年久失修,床上都有厚厚的一層灰,想著從頭收拾又太過麻煩,薛姨娘帶著薛寶釵乾脆住到了京城最好的客棧,薛家不差錢。

  薛姨媽不知她這一走可是出了大事,讓她後悔莫及的大事。

  前面已經說過,薛蟠去揚州逃難,在揚州花光了所有銀子,走投無路後讓人寫信到金陵找薛姨媽求救,他自己則在揚州等著。

  送信的到了金陵後,把信送到,不想薛家沒人,只剩下管家,管家可沒有這個權利隨便撥府上的銀子,事情要請示薛姨媽。

  薛家的管家知道薛姨媽去了京城的賈家,只能讓人把書信送到賈家。

  這一去又花了不少時間。

  可巧了,薛姨媽負氣搬出了賈府,送信的人到了京城去了賈家,賈府人回話說薛姨媽她們早走了,至於她們去了哪裡,誰知道呢。

  送信的人在京城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這麼大,上哪去找啊?

  於是乎這信最終沒有送出去。

  薛蟠還在揚州苦苦的等著,身上能當的東西都給當了,支撐到現在實屬不易,實在沒有辦法,本來想去找林如海求救,可是正趕上皇帝南下別說去林府,就連林府方圓幾裡都被封了道,半點進不去。

  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何況薛蟠還不是什麼英雄好好,活人總不能活活餓死。

  薛蟠本來想把身邊的家丁給賣了,可是沒有賣身契,賣不了。

  知道自家主子打著這個心思,幾個隨從的家丁心生冷意,真是他們家的好主子啊!

  挨餓了好幾天,薛蟠哪裡受過這樣的嘴,他覺得自己見到肉兩眼都能放光。

  薛蟠仗著自己的身份,去吃了霸王餐。

  狼吞虎嚥,一眨眼的功夫飯就吃沒了,終於填飽了五臟廟,薛蟠舒服的眯著眼睛。

  「客官,一共是一兩銀子。」店小二上前,因為薛蟠的打扮,店小二被掌櫃的催過來要賬,怕薛蟠吃完了跑。

  不得不說這掌櫃的眼睛真是毒辣,一下子就看透了薛蟠的心思。

  薛蟠瞪了店小二一眼,「怎麼!大爺像吃飯不給錢的人麼!」

  店小二賠笑,「哪敢哪敢。」說著話,手伸到薛蟠面前,那個樣子是等著收銀子。

  大話是這麼說,可薛蟠哪裡有一分錢,他站起來,忽然推了店小二一下,就往門外跑,店小二機靈,一下子抓住了薛蟠,下意識的,薛蟠拿起桌上的碗,往店小二的頭上一砸,好死不死的,一下子打在了店小二頭上。

  店小二立馬過去了,死的時候手還死死的拽著薛蟠,這下可是攤上了人命官司。、

  掌櫃的立馬讓飯莊其他的人過來把薛蟠制服住。

  這是在揚州,不是在金陵,犯了事可沒人在給薛蟠擔著了。

  薛蟠這次是傻了眼,別看平時咋咋呼呼的,真遇到了事情,他就是個繡花枕頭,除了找娘親就是找他舅。

  可是天高地遠的,他求救都沒個地方。

  且恰逢皇帝南下,在揚州地界,哪個當官都不敢在皇帝眼皮子低下就動手腳。

  自古以來殺人就是要償命的。

  薛蟠著急,趕緊說王子騰是自己的舅舅。

  可這並沒有什麼用,王子騰在大能大的過皇帝去?

  現在揚州所有的官員辦事就一個準則,快,絕對不能讓皇帝覺得他們不行。

  案子證據確鑿,辦案效率極其的快。

  薛蟠被判了死罪,薛姨媽不知道他薛家唯一的獨苗此時已經沒了,她和薛寶釵還在京城中坐著麻雀變鳳凰的命,哪裡知道有薛蟠這個事情,薛寶釵哪裡還能有入宮的資格。

  這一世,所有人的命格都發生了很大變化。

  轉回林府。

  這次南巡就是做做樣子,南在天沒有打算在林府呆多少時間。

  不過七日,南在天就帶著南齊越啟程回京,國不可一日無君。

  在林府,除了南在天第一次召喚,林黛玉在沒見過南在天,至於南齊越她也是一面不曾見過,就連寒玉玨,這兩日也鮮少見面。

  南在天走後,到林府送禮巴結的人前所未有的多,林如海全部拒見。

  黛玉則在府上安安靜靜的研究蠱毒。

  南在天回京之後,一道聖旨下來,林如海迎駕有功,在職期間官風清明,特許連進六級,從一品宰相,地位僅次於寒玉玨。

  隨之而來的另一道聖旨是,林如海之女賜婚於首輔寒玉玨。


第72章 72

  這兩道聖旨下來, 果不其然引起南朝上下一片議論。

  林如海晉升這個事情沒有引起多少的關注,畢竟在巡鹽禦史這個要職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 且林如海還是探花出身, 提升是遲早的事情。

  眾人驚訝的是第二道聖旨, 皇帝竟然給首輔賜婚, 賜婚的對象還是林如海的女兒。

  可是林黛玉只有八歲的年紀,首輔大人可二十又四歲了,赤裸裸的「老牛」吃嫩草。

  放下這年紀的差距, 皇帝竟然讓自己的左膀和右臂有了親戚關係, 簡直不可思議。

  朝中的大臣現在表示他們一點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再說,京城中的待嫁女子可是傷透了心, 要知道全京城下上,女子最想嫁的人就是寒玉玨。

  原來首輔大人也會娶親,娶的還不是自己,不想會便宜了一個黃毛丫頭。

  賈家在京城,自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賈母直接愣了,她是想過皇帝會提升林如海, 但是沒有想到會連跳這麼多級別,直接成了當朝的丞相,且還成了首輔大人的老丈人。

  早知當初,林黛玉來賈府的時候, 她該好好待著,賈母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內火虛高,在加上年紀大了, 賈母竟然一下子病了。

  賈府上病的還不只賈母一個人,不知怎麼的,王熙鳳聽聞賈璉在府上納了秋桐那個丫鬟。

  自己的身子還破敗著,他不來關心自己,反而去納妾!

  王熙鳳生來是個爭強好勝的,哪裡受的住這般委屈,不顧身子破敗,直接殺到賈璉與秋桐的溫柔鄉去。

  巧了,昨天晚上「玩」的有些過頭,都過了晌午,賈璉和秋桐還膩在床上。

  賈璉摟著秋桐,一臉色/足之相。

  別看秋桐長的一般,這床。上功夫真是了得,賈璉有種撿到寶的感覺。

  正值晌午,秋桐懶得下床吃飯,賈璉就讓下人把飯端到屋子裡面,一會慢慢的喂給她吃。

  王熙鳳來的時候,秋桐身邊的伺候丫頭正好出去,沒有人進來通報,王熙鳳掀開裡屋的簾子,眼前的一切讓她直接愣住。

  還抬著簾子的手不住的顫抖,王熙鳳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特別是小腹,墜墜的疼。

  簾子掀開,有冷風竄了進來,秋桐不滿意的往被子裡縮了縮,整個人窩在賈璉的懷裡,沒有看見門口的王熙鳳,而賈璉背著門,也沒有看見來人是王熙鳳,他還以為是過來送飯的丫鬟。

  「冒冒失失的,不怕凍壞了我的寶貝。」賈璉說著。

  「爺∼」秋桐嗲嗲的叫著,這一聲叫的讓人心裡癢癢的很。

  看著面前這對狗男女,王熙鳳雙眼通紅,喉嚨裡有血腥的氣味。

  「賈璉,你竟然這般對我!」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這歇斯底里的叫聲著實把賈璉嚇了一天,他轉身把秋桐護在後面,看著門口的王熙鳳,「你怎麼來了。」

  話語間有些不耐煩,自打王夫人不在了,王子騰在也沒有和賈家來往過,賈璉不傻,他知道王子騰這般的作為是放棄了賈家,那嫁入賈府的王熙鳳自然也成了棄子。

  沒有娘家可以依靠,賈璉在也不用忌憚王熙鳳什麼。

  聽到賈璉對自己說話的這個語氣,王熙鳳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一突突的跳著。

  鬼使神差般的,她抄起了花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直接把花瓶甩到了賈璉的床上,賈璉大驚,下意識的一躲,花瓶從他的臉龐擦過,沒有打到賈璉的身上。

  「你這個瘋……」賈璉氣的剛要破口大駡,他身後的秋桐啊的慘叫一聲。

  原是賈璉把秋桐護在身後,秋桐並沒有看見王熙鳳把花瓶砸了過來,賈璉是躲開了,她卻被花瓶砸了個正著。

  這花瓶可是不輕,砸的位置也是巧了,正對著腦門,碎的碴蹦到了秋桐的太陽穴,當場秋桐就死了。

  只見秋桐驚悚的瞪著眼睛,樣子十分嚇人。

  王熙鳳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砸的如此准,一時間也有些愣住。

  一旁的賈璉可是嚇得不輕,這潑婦是真想要了自己的命啊,作為一房之主,男人的權威被赤果果的挑戰,縱是賈璉脾氣在好,這個時候也是怒了。

  「你個潑婦,要害我性命!」先與王熙鳳,賈璉反應過來,他走到王熙鳳面前,上來就是一腳把王熙鳳踹倒在了地上。

  這一腳可是踹的不輕,下腹一陣吃痛,王熙鳳回過神來。

  她狠狠的瞪著賈璉,多日來的委屈和憤怒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王熙鳳起身,撲倒了賈璉身上,賈璉這般對自己,這日子她也不過了!

  發了瘋一般,對著賈璉王熙鳳是又打又咬,「你個潑婦!」賈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王熙鳳撲倒。

  脖子上都被王熙鳳給咬出血來,到底賈璉是個男人,等著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熙鳳力氣在大也不是一個男人的對手。

  一個反手,賈璉把王熙鳳摁倒在地上,連扇了王熙鳳兩個巴掌。

  王熙鳳還在反抗,用自己的膝蓋狠狠的踢了賈璉的命根子,賈璉這下子可是怒了,他用手狠狠的掐著王熙鳳的脖子,「你個潑婦,你個賤人!」

  嘴裡不停的咒駡著。

  王熙鳳掙扎著,眼珠子都帶著血絲,慢慢的她的臉開始發紫,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王熙鳳不動彈了。

  賈璉還是沒有鬆手。

  直到自己心裡那口惡氣消散了,這手才鬆開了。

  可這個時候王熙鳳早已經沒有了進的氣。

  回過神來的賈璉看著自己身下一動不動的王熙鳳,大驚,從她的身上爬下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按著地的手不住的在發抖,他到底幹了些什麼,看著床上死透的秋桐,還有面前直挺挺的王熙鳳,賈璉可謂是六神無主。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賈璉才起來,把屋裡的門關好。

  這個時候送飯的丫頭來了。

  賈璉看著,面色大變,「這個時候來作甚,下去下去。」賈璉呵斥道。

  被呵斥的丫頭一頭霧水,看看太陽,自己沒來晚呀。

  「你家主子睡著了,她醒之前誰都不許進這個屋子。」賈璉說道。

  被賈璉的語氣給嚇壞了,來的丫頭都沒有敢抬頭看賈璉一眼,不知道今天的二爺是怎麼了,平日裡可不是這個樣子。

  小丫頭膽子小,賈璉這般說,她只能順從。

  看著小丫頭走了,賈璉送了一口氣,怕在有別人進屋子,賈璉特意吩咐了門口的家丁,不讓任何人進來。

  此時的賈璉身上還穿著裡衣,下人不敢問什麼,主子怎麼說怎麼是。

  到了自己的主院,賈璉找了衣服換上,立馬去了尤二姐那,現在的尤二姐是賈家的當家,這事她不能不管。

  看著賈璉來了,尤二姐讓人把他請了進來,賈璉對著尤二姐使了眼色。

  「善姐,退下吧。」尤二姐說道,屋裡就剩了尤二姐和賈璉兩個人。

  賈璉也是不要臉了,「救救我,尤姨娘,你可要救我。」賈璉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

  「我的爺,這是怎麼了?」尤二姐看著賈璉問道。

  「都死了,都死了。」賈璉說著,此時的賈璉有點語無倫次。

  「什麼都死了?」尤二姐問道。

  賈璉癱坐的地上,目光有些呆滯,「秋桐,鳳哥死了,都死了。」

  尤二姐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二爺說的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她們都死了,鳳哥把秋桐殺了,我錯手殺了鳳哥,你要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越說賈璉越慌。

  尤二姐面色沒有什麼變化,「死了兩個女人,二爺急什麼。」

  賈璉抬頭,「尤姨娘可有辦法救我?!」

  尤二姐笑笑,死一個人沒有,死了一雙到好處理了。

  到了第二天,茶館的市井之民又有了新的話姿,「哎,聽說沒有,賈家的二奶奶和小妾打起來了。」

  「這有什麼的,哪家娘們多了不鬧騰。」

  「我和你說,打死了,兩人都死了,你說新不新鮮。」

  「哎喲,真的假的!」

  事情雖然解決了,可是賈家卻成了笑柄,堂堂名門望族,正妻和小妾鬥毆,還死了,這也是百年不遇的事了。

  尤二姐不在乎,賈家已經千瘡百孔,不差這一個笑話。

  賈府唯一精明的賈母,不知怎麼,自打病了以後,竟然中了風,現在話都說不出來。

  天下可有如此巧的病,那就要問問尤二姐了。

  放著賈家不說,且說林府那邊,聖旨還沒到的時候,林如海就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聖旨和接替林如海的官員幾乎是同時到了,看來南在天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帶著自家的女兒,林如海前往京城。

  怕途中會出什麼意外,寒玉玨還派了暗衛保護,林如海心道,這個女婿還算是不錯。

  等著賴大來到揚州的時候,林府早已經人去樓空,算是白來了一趟。

  在說康郡王府這也得了消息,為了此時,顧百里還特意約見了寒玉玨,兩人在常見的密室中會面。

  「首輔大人當真要娶林姑娘為妻?」顧百里問道,面上還是平日來的表情,淡淡的笑容。

  「聖旨都下了,豈能有假。」寒玉玨回到。

  不知為何,聽聞寒玉玨這般說,顧百里心裡有種失落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百里的新文,童養夫[紅樓]開文了∼∼∼喜歡的親可以去看看,群麼麼噠,麼麼噠,麼麼噠

  ps男主言情文,女主林妹妹,妥妥的甜文


第73章 73

  密室裡壓根就沒有點燈, 按照顧百里和寒玉玨的修為,夜視是最基本的。

  「林姑娘才八歲。」顧百里說道。

  寒玉玨笑了笑, 「百里也是覺得我在老牛吃嫩草?」

  顧百里雖沒說, 但表情做了肯定。

  「顧兄真的覺得玉兒只有八歲?」 寒玉玨開玩笑般的問道。

  不知為何, 這聲玉兒落在顧百里耳中竟然有些刺耳。

  「你我都打聽過, 林姑娘確實只有八歲。」顧百里不是平日裡對寒玉玨開玩笑的語氣。

  黛玉到底是不是八歲,二人心裡其實都有數。

  寒玉玨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出今日顧百里的情緒有些許不對, 沒在往深裡想。

  今天他來這裡也不是找顧百里寒暄的。

  「郡王近來如何?」 寒玉玨問道。

  「有了玉兒的幫助, 想必痊癒不是不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口誤,顧百里也叫林黛玉為玉兒。

  同樣, 這一聲玉兒落在寒玉玨耳中甚是彆扭。

  他與顧百里認識這麼多年,這般的氣氛還是頭一次。

  有些許的無奈,寒玉玨轉了話題。

  「玉兒中了蠱毒。」 寒玉玨說道。

  這件事才是寒玉玨來和顧百里會面的主要原因,顧百里懂得歧黃之術,或許他能有辦法。

  「你說什麼。」顧百里嘴角笑意不見。

  「是和你一樣的蠱毒?」不愧是顧百里,情緒的收斂只要一瞬間。

  寒玉玨點了點頭。

  「可惡。」顧百里低聲說了一句, 「到底是誰如此惡毒。」

  「自然是那些人。」 寒玉玨說道。

  「即便是拼了命,我也會找出解毒之法,如若不行,還有那個方法可以試試。」 寒玉玨說道。

  「不行。」顧百里立馬否決到。

  寒玉玨笑笑, 「我心裡自是有數,不過計畫看來要加緊了。」

  「不過。」寒玉玨頓了一下,「若真到了最後一步, 還要請顧兄幫忙才是。」

  顧百里看著寒玉玨,許久,沒有回話。

  二人在沒多說什麼,但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想法。

  聖旨既然已下。

  黛玉到京城後立馬奉旨成婚,南在天連讓林如海給黛玉準備嫁妝的時間都沒有給。

  這一路上行程甚緊,林如海和林黛玉日夜兼程,基本就沒休息過。

  還好黛玉懂得歧黃之術,可以調理自己和自家爹爹的身體,如若不然,即便是到了京城,兩人定會大病一場。

  方才說道黛玉出嫁的嫁妝還沒有準備,這些事情不用林如海操心。

  黛玉的嫁妝南在天已經替林如海準備好,也算給林如海當年救了自己一命的補償。

  到此為止,南在天不覺的對林如海在有任何的虧欠。

  剛到京城,林黛玉就被告知成親的時間。

  黛玉沒想著一切會來的這般快,成親的日子在她來到京城的第三天,說是倉促,可是所有的東西皇帝已經被的齊全。

  林如海心裡不舍,竟然有些埋怨起寒玉玨,覺得他槍了自家閨女。

  黛玉連著撒嬌,安慰了自家爹爹好一陣,等到了晚上才回了要出嫁的住院。

  看著皇上賜給的為自己專門定制的鳳冠霞帔,黛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房間佈置的一片紅。

  她這是要成親了?

  前世,林黛玉死的時候不過十六,最好的年華,還未為他人婦。

  不想重活一世,竟然早早的成親,這算不算的上造化弄人。

  首輔的親事在京城算是大的事件,特別是定親日子一下,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賈家當然不例外,只是已經沒人有心思管這個事情,賈母中風之病,口不能言,賴大跑了空還沒有回來。

  王熙鳳剛下了葬,秋桐則隨便埋了,賈家籠罩著一片晦氣。

  家中煩悶事太多,賈政連續喝了幾天的花酒,尤二姐卻是不管。

  對了,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賈家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大房和二房居然分家了。

  這個事情發生在賴大去揚州的時候,就是賈母剛中風不久。

  不知道誰的主意,反正老太太做不了主,大房二房向來不和,分家分的到也痛快。

  被首輔大人的親事壓了下去,賈家分家的事情沒有引起多少人的在意。

  黛玉成親之事,整個賈家也就賈寶玉關心了,忘了說一句,自打王熙鳳死了,秦可卿就把秦鐘強行接了回去,賈寶玉身邊一下子沒了人,則又想起了許久不見的林妹妹。

  賈寶玉得知了黛玉成親的消息,不知道又抽的哪門子風,竟然到林府門口哭訴。

  「林妹妹只能嫁給我!」才喊了一句,就被人帶到了院子裡面。

  賈寶玉真的是不要命了,黛玉和寒玉玨的親事可是皇上親定的,他過來鬧打的可是皇帝的臉。

  林如海對賈家早已經沒有了半分情誼,看著辦瘋癲的賈寶玉更是沒有什麼好感。

  這件事情他直接稟告了皇上,由南在天直接處理。

  而賈寶玉則暫時關押在林府。

  不至於用私行,但林如海絕對沒好生對待賈寶玉。

  賈政眼裡只有尤二姐和青樓裡的紅顏知己,哪裡管自己的那個倒楣兒子。

  賈寶玉一日沒回府,他都不知道。

  南在天為人心思縝密,往往一件小事就會被無限放大,賈寶玉這般的做法讓他聯想到了賈家。

  聽說他們府上就含玉而生的少爺,這是何意,連皇子都沒有含玉而生,賈府難不成想要造反。

  眼見著就是寒玉玨和黛玉的婚事,南在天把這個事情往後壓了壓。

  賈家這次真的是走了盡頭了。

  良辰吉日,寒玉玨八抬大轎的把黛玉迎娶到他的府中,正如他先前和林如海承諾的一樣。

  「三拜高堂,禮成,入洞房。」

  喜房內。

  寒玉玨嫌棄了黛玉的蓋頭。

  小小的人兒畫著新娘妝,卻絲毫不顯得突兀。

  許是喝酒的原因,寒玉玨覺得自己的心跳的似乎有些快。

  「首輔大人,能幫我把頭飾拿下來嗎?」黛玉一手扶著自己的鳳冠,金飾的鳳冠壓著黛玉小小的腦袋,著實有些沉了。

  黛玉的聲音柔柔的,一時間寒玉玨有些恍惚,首輔大人竟然愣神了。

  黛玉眨了眨眼睛,「首輔大人?」她輕輕喚著寒玉玨的名字,寒玉玨這才回過神來。

  頭一次,有些拘束的笑了笑。

  「可是在想什麼。」黛玉問了一句。

  「只是不想我寒某有生之年會娶親。」黛玉問了,寒玉玨便答。

  聽聞黛玉笑了笑,「南朝上下都在說首輔大人老牛吃嫩草。」

  不知道為何,和寒玉玨在一起,黛玉會不自覺的放鬆,或許和兩人相同的氣質有關,淡然。

  說完這話,黛玉覺得自己面頰有些發燙,她竟然和寒玉玨說了這些市井之話。

  耳尖發紅,黛玉低下頭來。

  寒玉玨輕笑,他坐到黛玉身邊,動作輕柔的給黛玉接著頭上的鳳冠,溫柔的樣子讓人沉迷。

  「玉兒可曾後悔。」 寒玉玨忽然問道。

  「後悔什麼?」黛玉應到,她的聲音很輕,寒玉玨離著黛玉很近,不自覺的,黛玉竟有些害羞。

  「與我成親。」 寒玉玨說道。

  「怎會後悔。」黛玉沒有猶豫,直接應道寒玉玨。

  聽聞黛玉這般說,寒玉玨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如同他的心的頻率一般。

  「今世本不想成親,論誰我都不在意。」黛玉想著寒玉玨可能是因為怕耽誤自己,心生愧疚才說的這話,於是她才這般說來讓寒玉玨放寬心。

  這話的意思是,黛玉嫁給誰她都無所謂。

  寒玉玨無奈的笑了笑,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今天的自己著實不正常。

  「玉兒,你的毒我定會幫你解了。」話語間帶著堅定。

  「首輔大人不必這般,我命由天,凡事強求不來。」對於生和死黛玉看的很淡,既以重生,這些年都是白賺來的。

  若不是怕自己爹爹傷心,黛玉就是此刻死了也不會有何遺憾。

  「玉兒,你信我麼,我可以逆天改命。」 寒玉玨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黛玉背著他,沒有看見寒玉玨認真的雙眸。

  「信,你可是無所不能的首輔大人。」順著寒玉玨的話,黛玉說著。

  寒玉玨溫柔的笑笑,「外人面前要叫我相公,私下裡喊我先生,我並不是什麼首輔大人。」

  「相公?」黛玉小聲重複了一下。

  寒玉玨忽然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安歇,我去書房去了。

  還沒等著黛玉回頭,寒玉玨已經關門離開了。

  冬青在外面候著,看著自家先生出來,連忙跟上。

  「先生,你的臉怎麼?」冬青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你在這好好守著林姑娘。」沒有轉頭,寒玉玨給冬青甩下一句話就朝著書房走去,語氣說是走不如說是用輕功飛了過去。

  看著自家先生的身影,冬青是一臉的好奇,他還從未看過這般的先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回到書房,寒玉玨趕緊關上了門。

  書房中有浸手的盆子。

  平日裡看書的時候,寒玉玨都要先淨了手。

  他來到水盆面前,沒有洗手,而是用冷水洗了洗臉,而後又搖了搖頭。

  「真是胡鬧。」寒玉玨自然自語的說著。

  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念了一遍淨心的佛經,寒玉玨心放才安下來,方才耳邊迴響的兩個字終是消失。

  寒玉玨拿出懷裡的羅盤,凝視了許久。

  作者有話要說:

  林妹妹嫁人啦


第74章 74

  黛玉與寒玉玨成親後, 賈家的事情提上了明面,賈寶玉在林府關押了好幾日, 沒有直接放回賈府。

  南在天早有心處理賈家, 借著這次賈寶玉鬧事, 正和他意, 這也起到了殺雞給猴看的作用。

  王家南在天暫時不能動,先挑軟柿子捏。

  賈家大房和二房已經分家,賈寶玉犯了事情只和賈政這邊有關, 連累不到賈赦這邊。

  著實幸運的很。

  賈政二房可是倒了黴, 南在天下令抄家,不知道怎麼抄出了造反之物。

  本來賈政只是免官, 一下子成了死罪。

  賈母一聽,直接過去了。

  而大房的則暗自竊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謂的牆倒眾人推,賈家到了現在這般地步,大家都有弊之而無不見,什麼王家什麼薛家, 此刻都不見了蹤影。

  尤二姐沒有像賈家的那些下人般逃走,還把賈政感動了一把。

  不過她可並不是因為真情留下的,當天晚上,她去找了賈璉。

  自打王熙鳳和秋桐死了之後, 賈璉可能受了刺激,天天流連煙花之地,賈赦懶得管他。

  聽著尤二姐約自己, 賈璉自然去赴約。

  「姨娘。」賈璉看到尤二姐,叫道,聲音不可描述。

  尤二姐對著賈璉媚笑,差點把賈璉的魂勾走,「今個妾讓二爺來,是有東西要給您。」

  「爺,您過來。」尤二姐對著賈璉勾著手指。

  賈璉順著尤二姐的方向來,一把撲倒了尤二姐身上,樣子迫不及待。

  由著賈璉,尤二姐回抱著他,「爺,妾有一樣東西要給您好久了。」

  「我懂,我都懂。」賈璉說道。

  尤二姐笑笑,「您什麼都不懂。」袖口中閃著寒光,打眼一看,是把明晃晃的匕首,尤二姐事先在上面已經淬了毒藥。

  匕首狠狠刺進了賈璉的脖頸,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尤二姐倒退了幾步,她看著賈璉在笑,又似乎是在哭。

  用的是最猛烈的毒藥,只要沾染上就沒有活的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賈璉在自己面前倒下,到死賈璉都沒有閉上眼睛。

  尤二姐走到他的面前,把匕首拔出,而後刺進了自己的小腹,她抱著賈璉,死去……

  「這一世,該了結的都了結了,孩兒,為娘給你報仇了,帶著爹爹去看了你。」

  京城的賈家就如過眼雲煙般的消失了。

  一段時間後,沒人在提起。

  賈璉死後,大房只剩了賈琮一個兒子,賈赦覺得心累,把家裡大小的事情都交給了賈琮,府上下沒有一個人反對,也是,若是沒了賈琮,現在的大房還不知是什麼樣子。

  前面說過,賈赦這邊是忽然提出分家的,當然這不是因為賈赦發神經。

  而是因為賈琮,黛玉給他稍了封密信,讓他脫離賈家。

  對於黛玉的話,賈琮莫名的相信。

  且黛玉賜婚於寒玉玨,消息定是比他們這些人要靈通些,不知賈琮是怎麼勸說了賈赦,反正結果是這般,大房逃過了劫難。

  因為這個事情,賈赦開始重視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兒子,把他過在了邢夫人的名下,賈琮一下子成了嫡子。

  即便,這一切都不是賈琮想要的,那一聲琮哥哥,至今也忘不了。

  塵埃落定,京城又平靜下來,相安無事的兩年過去了。

  黛玉今年芳齡十歲,蠱毒這兩年的時間並沒有發作,但黛玉也沒有找到什麼解毒的辦法,到是南齊軒那邊有了進展。

  黛玉嫁給了寒玉玨後,康郡王妃又認了黛玉作為義女,本來康郡王妃就是賈敏的手帕之交,早就有了認黛玉為女兒的想法。

  黛玉既然已經嫁給了寒玉玨,就是徹底站了隊,做事不必再遮遮掩掩,皇子也准了。

  時不時的黛玉都會去康郡王妃那裡小住。

  明面上是這般,其實是為了給南齊軒治病圖方便。

  不過,每一次黛玉來的時候,咱們的首輔大人都會跟著。

  惹的府裡的那些小丫頭一頓尖叫,雖然她們看著顧先生已經夠俊美,但寒玉玨更是驚豔,身上那種謫仙的感覺任誰都模仿不來。

  黛玉在給南齊軒診脈,顧百里和寒玉玨一左一右的站著。

  屋子裡安靜的很,黛玉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惹人憐愛,兩年的歲月,黛玉慢慢褪去了稚嫩,愈發的嬌豔動人。

  「在換一副藥引試試。」黛玉開口說道。

  寫了方子,黛玉抬手想給顧百里,不想寒玉玨接手,由他給了顧百里。

  顧百里頓了一下,看著寒玉玨,無奈的笑了笑。

  「郡王,我和內人先退下了,還請郡王保重身體。」寒玉玨給南齊軒行了禮,拉起黛玉的小手。

  黛玉已經習慣,由著寒玉玨牽著。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極其的般配,南齊軒笑了笑,「先生,你說有的事情是不是與年歲無關?」

  顧百里沉默沒有應答,他看著離去的兩人,或者確切的說只看著那一人。

  今年,顧百里同寒玉玨一樣,二十又四歲。

  「朝中可是不忙?」兩人邊走著,黛玉問道。

  「玉兒如何關心起朝廷的事來。」寒玉玨回到。

  「看著相公沒有去朝堂,就隨便問問。」黛玉說道。

  果真一聽到相公這兩個字,寒玉玨的神情馬上變化,握著黛玉的手先是緊了緊,而後又松了松。

  難得能看見首輔大人面上又如此多的表情,黛玉就喜這般逗她,在黛玉的心裡認為寒玉玨不習慣這兩個字,畢竟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成親的打算。

  所以黛玉沒事的時候就會特意說說。

  「謝娘子關心。」寒玉玨故作冷靜的說道,每次黛玉叫他相公的時候,寒玉玨都回會她一句。

  黛玉的眼中覺得這事看似開玩笑,可某人卻不是這般想的。

  握著黛玉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而黛玉也沒有半分的反抗,覺得自然,有些事情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改變。

  如此平靜的又過去三年,黛玉十三,到了女子的成人禮,就在這一年,南齊軒的毒終於解開。

  有些人在也等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賈家順利解決掉∼boss要出來了∼∼預計還有一周可以完結啦∼


第75章 75

  算來, 寒玉玨和黛玉已經成親五年,有些事情在悄然無聲的發生著改變。

  黛玉給自己研究蠱毒的時候, 心裡想的人還有寒玉玨, 打心底她不想讓他死, 至於深層的原因黛玉沒有去想。

  蠱毒之毒黛玉如今是控制住, 不過還無法把蠱蟲引出。

  蠱蟲不發作的時候,隱匿的血液之中,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它的蹤跡, 這是棘手問題之一。

  且跳過蠱毒不說, 黛玉這幾年過的十分的安然,有種世外桃源之感, 她與寒玉玨二人興趣相同,平日裡兩人閑來會一起下棋,用神仙眷侶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黛玉忽然有一種想法,若是這般過一輩子也可,這想法出來後真的是把她自己都下了一跳。

  寒玉玨和黛玉住在一個屋子裡,只不過黛玉住在里間而寒玉玨住在外間。

  經過這幾年的修煉, 黛玉的精神力快到了仙家的水準,她還和寒玉玨學了功夫,以免遭人暗算。

  黛玉有著仙骨,學起東西來比旁人都要快上許多。

  學了三年的武功, 實則算得老手,起碼可以與皇帝的暗衛打上平手。

  夜很靜,和平日一樣, 黛玉玉寒玉玨一起用完了晚膳,二人就回屋歇著了。

  幾年平靜時光,黛玉已經適應了寒玉玨在自己身邊,都要忘記了她當初的理想是當個寡婦。

  約莫到了四更天,黛玉聽聞外間有聲音,披了件外衣,黛玉直接出去,手中拿著寒玉玨特意給她做的短劍。

  迎面碰上的卻是寒玉玨,黛玉松了一口氣,「這個時辰起來作甚?」

  寒玉玨對著黛玉笑了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和平日來的樣子一樣,但黛玉覺的哪裡不對。

  上前一步,黛玉握住寒玉玨的手腕。

  已經十三的黛玉不在是奶娃娃,如今的她已經長成了一名少女,閉月羞花之貌,與寒玉玨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寒玉玨還是原來的樣子,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何事要處理。」黛玉問道。

  「玉兒不必擔心,只是小事。」寒玉玨說道。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要和你一起去。」

  寒玉玨有些無奈的看著黛玉,「乖,我去去就回。」用的哄騙小女孩的語氣。

  黛玉看著寒玉玨,「是要一起去,還是我自己跟著你去。」

  「玉兒,你……」寒玉玨對上那雙明眸,黛玉堅定。

  這麼多年,黛玉的脾氣寒玉玨早已清楚。

  「一起去吧。」最終妥協的還是寒玉玨,二人走的是密道。

  這個密道黛玉還是第一次走,不知道通向哪裡。

  不知為何,今個,黛玉總覺的心神不寧,這麼多年了,黛玉都快忘記了心慌是什麼感覺。

  緊緊握住寒玉玨的手。

  感覺到黛玉的不安,寒玉玨回過頭來,「萬事有我。」他說了這四個字。

  黛玉朝著寒玉玨輕輕點了點頭,手又緊了緊,「你也有我。」

  聽到黛玉這般說,寒玉玨心似被什麼重錘了一般,這一刻他忽然有想把黛玉擁入懷裡的衝動。

  理智壓抑住了衝動,寒玉玨牽著黛玉的手繼續走著。

  來的地方是黛玉熟悉的地方,康郡王府。

  黛玉的表情嚴肅起來,隱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密室直接通到了南齊軒的院子。

  一進屋就聞著一股子血腥氣。

  寒玉玨皺了眉頭,顧百里從里間出來,「首輔大人來了。」

  顧百里笑著說道,面色卻是蒼白。

  黛玉一眼就看出來,顧百里受了傷。

  「他們終究是來了。」寒玉玨說道。

  顧百里淡定的點了點頭,「群王無事。」他沒有說自己,虛弱的氣息足以證明之前的打鬥並不是如此簡單。

  要知道顧百里的武功修為是相當厲害的。

  寒玉玨還從未見過顧百里受傷,看來那個人真的是心急了。

  黛玉從寒玉玨身後走出來,她出來的身上帶著療傷的藥丸。

  這幾年有了時間,黛玉花了心思研究歧黃之術,丹藥研製了不少。

  雖沒有傳說中可以提升內力的丹藥,起碼療傷的丹藥還是有的。

  「小丫頭也來了。」顧百里習慣叫黛玉小丫頭,即便黛玉已經不是,首輔夫人什麼的,在外人面前叫叫罷了。

  「快把丹藥服下。」黛玉說道。

  「遵命。」顧百里從瓷瓶裡倒出兩粒丹藥,全部服下,其實他受的傷真的很重。

  「餘下的事情,我一會在與首輔大人交代。」話音剛落,顧百里猛的吐了一口氣,暈死過去。

  寒玉玨上前扶著,黛玉趕緊把脈,臉色大變,「經脈斷了。」

  聽聞黛玉這般說,寒玉玨臉色陰沉下來。

  到底是何人,讓顧百里受傷如此。

  南齊軒從屋裡走了出來,「先生如何。」臉上帶著焦急,南齊軒的毒已經解了,面色不在虛弱。

  顧百里交代,在沒聽見外間安靜下來,絕對不能出來。

  對於顧百里的話,南齊軒向來無理由的相信。

  「方才,到底來了何人?」寒玉玨問道,話語間帶著殺意。

  南齊軒搖了搖頭,「先生不曾讓我出來。」

  一切只能等著顧百里醒來在說。

  幸好有黛玉在,顧百里才撿回一條命,不過武功是徹底的廢掉了。

  顧百里很是平靜,沒有絲毫的反應。

  或許,他連命都沒有想過可以保住。

  「玉玨,我遇到了熟人。」顧百里醒來第一句,他叫寒玉玨名,不是喚他為首輔大人。

  「何人。」屋裡只有黛玉、寒玉玨和顧百里三人。

  顧百里命懸一線,黛玉根本就不敢離開。

  顧百里說道熟人的時候,寒玉玨心裡已經有了眉目,只是不敢相信。

  「夜淩雲。」顧百里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寒玉玨的表情說不出的痛,轉來轉去,沒有想到是他。

  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會懷疑首輔之族會對皇帝背叛。

  說起夜淩雲大家可能會陌生,他的身份是下一屆的首輔。

  前面已經說過,歷朝來首輔的性命都不過三十歲,而如今寒玉玨已經二十有九,今年,就會有人來交替他,那就是夜淩雲。

  如果是他,一切的事情就明朗了。

  甚至連南在天中毒的事情都可以解釋清楚。

  說道底,人算不如天算,即便算出來了,夜淩雲是下一任首輔的天命,可他不認命,老天拿他也沒有辦法。

  實際上,他鮮夜一組明明可以解除這個命運,只要南朝滅亡,自己祖先與南朝開國皇帝簽訂下的契約就會作廢。

  只是歷朝來的首輔都是愚忠,沒有一個肯破壞了這規矩。

  夜淩雲不同,他是重生,之前的他就是南朝的首輔,當年他也是愚忠,可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卻不能碰,自己只能死在她面前卻不能與她相守之時,他後悔了,為何所謂的忠誠要又他們來承受這些代價。

  可能是上天聽到了他的不甘,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他要解救鮮夜一族,首輔固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是建立在他們短暫人生的基礎上。

  為了不讓寒玉玨他們察覺,夜淩雲做了很多的掩護。

  表上面看這是朝堂之爭,不是南朝的改朝換代。

  所以才有了後來黛玉中毒的事情,無非是想讓寒玉玨誤會,是有人想要篡位而已。

  可南齊軒的毒解以後,夜淩雲明顯是急了。

  南齊軒是下一任的龍氣所在,一定要死,這幾年顧百里寸步不離的護著,夜淩雲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如今乾脆魚死網破。

  顧百里傷成了這個樣子,夜淩雲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宮中又出了大事。

  南在天不行了。

  急宣寒玉玨進宮。

  讓冬青護著顧百里,寒玉玨去了宮中。

  擔心黛玉,寒玉玨讓黛玉留在了康郡王府,怎麼也比黛玉一個待在府邸要安全的多。

  進宮後,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寒玉玨的預料。

  他真的是低估了夜淩雲。

  就在南齊軒遇刺的當天,南在天也遭到暗算。

  萬萬沒有想到下手的人是平日裡那個默默無聞的皇子南齊卓。

  逆子已經被抓起來,關在了天牢。

  可南在天中毒已深,破敗的身體就算是換血也無用了。

  原來,南齊卓自小就受了夜淩雲的洗腦,認為自己是下一任的皇帝,南在天重視南齊越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掩護。

  當南齊軒毒解了的時候,夜淩雲又蠱惑南齊卓,南齊軒若是好了,他的皇位便岌岌可危。

  往往平日裡最讓人忽視的人,反而是最可怕的人。

  咬人的狗不叫。

  南在天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最不重視的兒子會對自己下狠手。

  命數已定,南在天沒有在與天爭命,他喚來寒玉玨,把自己的聖旨親自交給了他。

  下一任的皇帝,南齊軒。

  「朕最信的人還是玉玨你。」臨死的時候南在天對著寒玉玨說道,人最高的境界不過是在死的時候都在說假話。

  「朕死在盛朝,總歸和列祖列宗有了交代。」南在天一直擔心皇脈會斷在自己手上,如今他把皇位承接給了南齊軒,身上的重擔總算是卸了下來。

  南在天歸天,由寒玉玨親自說,聖旨也由他親自頒佈。

  首輔大人的話滿朝文武無一人不信。

  只一天的功夫,南朝竟然改朝換代了。

  怕夜淩雲在出什麼貓膩,寒玉玨宣佈聖旨後直接去找他,沒有和黛玉說。


第76章 76

  怕首輔人選有例外, 所以鮮夜族首輔會有備用人員,不過備用的人選會在第一位置的首輔人選不可任職後在出現。

  所以夜淩雲不知道第二個首輔人選是何人。

  在與顧百里的打鬥中, 夜淩雲受傷不輕, 經脈沒有斷, 可內力基本不剩。

  寒玉玨占卜只術很厲害, 知道了目標,不管夜淩雲躲在哪裡,他都能找到。

  看到寒玉玨的到來, 夜淩雲沒有半分的慌張, 似是早就預料到一般。

  甚至夜淩雲還給寒玉玨沏了熱茶。

  「首輔大人。」夜淩雲抬眼看著寒玉玨,他的臉色蒼白, 能看的出來,夜淩雲沒有給自己做任何的治療。

  這場較量,他輸了。

  「為何這般?」寒玉玨問道。

  夜淩雲他以前見過,很有靈性的孩子,寒玉玨有些想不通,若本人抗拒當首輔, 則不會當選。

  因為若有抗拒之心就很容易背叛,鮮夜一族不容背叛。

  「首輔大人今年二十有九了吧。」夜淩雲說道,他的語氣哪像是一個剛過十歲的孩子。

  寒玉玨點了點頭。

  「還有一年的時間。」夜淩雲說道。

  還有一年的時間就是寒玉玨的死期。

  「可是放的下家中的嬌妻?」沒有等寒玉玨應話,夜淩雲在問。

  在提到黛玉的時候, 寒玉玨的情緒明顯波動一下。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寒玉玨說道。

  夜淩雲笑了笑,「宿命,何來的宿命, 保他南朝江山,用鮮夜族人的血?」

  「為何,我不服,不服!」

  寒玉玨看著夜淩雲許久,等著他歇斯底里發洩出情緒,寒玉玨在緩緩開口,這些事情寒玉玨不是沒有想過,他也動搖過,南朝的龍脈建立在自己的死亡上面,自己為何這般?

  「國破家亡,何處可為家?」寒玉玨緩緩說道。

  「這世上是否真的有淨土可以與世隔絕,你不知,我也不知,知道的是,捨棄了這一命,鮮夜族可以傳承,不說國泰民安,起碼她可以活著。」

  這裡的她,在寒玉玨口中是黛玉,落在夜淩雲耳中卻是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她。

  「到底是我錯了?」夜淩雲有些不定。

  龍脈一旦斬斷,必定戰亂四起,到時候,何處為家?

  寒玉玨又拿出自己懷裡的羅盤,「或許,不該誤了她。」

  夜淩雲當然知道寒玉玨所說的人是誰,那人的蠱毒還是自己親自下的,本來想來威脅寒玉玨,不想那個丫頭好生厲害,竟然可以控制蠱毒不發作。

  蠱毒雖然被控制住,可是到了時候,還是會發作,一旦發作起來就是要人命。

  「或許,不該誤了她。」夜淩雲跟著重複了一遍。

  「不該誤了她。」

  「首輔大人,你可否想要救她。」夜淩雲問道。

  聽到夜淩雲這麼說,寒玉玨立馬應話,「你可是有辦法。」

  實際上這才是寒玉玨來找夜淩雲的目的。

  黛玉今年在十三歲,他不能讓她就這般死去,就算拼了自己這條命,只要能換黛玉一世安康就好。

  「癡人。」夜淩雲搖頭笑了笑。

  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自己轉世可是她並沒有跟來,全部的恨都落在了對皇家的報復。

  報仇了又如何……

  夜淩雲只與寒玉玨說了幾句話。

  「當真?」寒玉玨的表情從未如此激動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夜淩雲說道。

  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必須死,何況他本不想活,時間剛剛好,分秒不差,夜淩雲笑著,沒了氣息。

  在寒玉玨來的時候,夜淩雲已經服了毒藥。

  「你這是去了哪裡?」寒玉玨剛回了府,黛玉就迎了上來,語氣充滿了擔心。

  寒玉玨對著黛玉笑了笑,「朝中的事情太過繁忙,疏忽了玉兒。」

  「誰用你疏忽。」黛玉瞪了寒玉玨一眼,這一眼不像是生氣更像是在撒嬌。

  「對了,我這幾天又配了幾副藥材,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蠱毒引出來。」黛玉上來拉著寒玉玨的手。

  這些日子,黛玉為了寒玉玨身上的蠱毒,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她沒有擔心自己,所幸自己蠱毒發作不知要多久,可是寒玉玨不同,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寒玉玨絕對不可以死,這是黛玉心中的信念。

  由著黛玉拉著自己,她在前面走著,寒玉玨在後面跟著,看著黛玉的眼神溫柔的讓人沉溺。

  「玉兒。」寒玉玨喚到黛玉的名字。

  「朝堂在忙,休息的時間總歸要有的。」黛玉緊緊握住寒玉玨的手,生怕他在離開。

  寒玉玨笑了笑,「新皇看我辛苦,給我准了時間休養。」

  黛玉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真的?」

  寒玉玨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真的。」

  「還算有良心。」黛玉在心中默默的說道。

  如此正好,她就可以有時間專心的給寒玉玨看蠱毒。

  「我今個又加了一味藥,有些苦。」黛玉平日少言,但一提到藥理話就會多起來。

  黛玉說著,寒玉玨就聽著。

  所有的事情,他都由著她來。

  這幾天,府裡到處都彌漫著藥的氣味。

  寒玉玨一碗苦藥一碗的喝著,樂此不疲。

  「可感覺好些?」

  「這個該是可以延遲蠱毒發作才是。」

  「有沒有感覺到蠱蟲在哪裡?」

  上面這些話黛玉每日都會問上幾遍,一向淡然的黛玉不知為何,每過一天,她的心就會慌一分。

  「玉兒,我帶你去我的族裡可好?」一日,寒玉玨忽然對著黛玉說道。

  「路途遙遠,日後再去罷。」黛玉專心致志的試驗著藥材,現在的她可耽誤不起半分的功夫。

  以往黛玉是每隔上幾日就要去看望林如海,最近一個月就去了一次。

  林如海表示理解,對於寒玉玨這個女婿他由原來的不喜變成了現在的接受,林如海也四處打聽,不過幾日就往寒玉玨府上送什麼所謂的高人。

  林如海似乎忘了,這些高人在高,恐怕也高不過寒玉玨。

  「或許那裡會有解蠱毒的辦法。」寒玉玨笑著說道。

  「今日就啟程吧。」黛玉說道。

  看著黛玉,寒玉玨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輕輕的握住了黛玉的手,笑了笑。

  看著寒玉玨那寵溺的笑容,黛玉別過眼睛。

  她最討厭看見的便是寒玉玨這般的笑容,她怕習慣了以後,日後看不到該怎麼樣。

  現在的黛玉似乎慢慢的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但自己卻不敢承認。

  鮮夜族離京城路途遙遠,即便走密道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寒玉玨沒有快馬加鞭,而是趕著馬車慢慢的走。

  這般可是急壞了黛玉,寒玉玨卻說自己的身子恐怕受不了顛簸。

  如此,黛玉第一次妥協。

  如今已經是春暖花開之時。

  一路上春意盎然,寒玉玨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靜下心來看這風景。

  黛玉亦然,再次重生,不斷的被捲入風波,這般的平靜好久不曾有過。

  有時候正好到了山中,沒有驛站,寒玉玨和黛玉只能在馬車上度過一夜。

  雖說是春天,可是山中的夜晚還是會冷。

  開始的時候,寒玉玨堅持要睡在馬車外面。

  黛玉怎肯,隨著蠱毒發作時間的臨近,寒玉玨的身體在以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衰弱著,這也是為何黛玉會著急的原因。

  「寒玉玨,快些進來。」黛玉用上了命令的語氣,全天下能用這般語氣和咱們首輔大人說話的恐怕只有黛玉一人。

  黛玉瞪著眼睛,寒玉玨笑了笑,最終是敗下陣來,進了馬車。

  馬車算不上寬敞,但足以容的下兩個人,黛玉和寒玉玨各自睡一邊。

  可是到了早上,不知道為何,黛玉發現自己在寒玉玨的懷中。

  瞬間,黛玉休紅了眼,悄悄的離開寒玉玨的懷中,黛玉「一本正經」的擺好姿勢開始睡覺。

  等著黛玉轉身的時候,寒玉玨睜開他帶笑的眼睛,黛玉的慌亂的時候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平日裡修煉的精神力早就分散了。

  所以黛玉並沒有發現已經醒了的寒玉玨。

  原來,她睡覺是如此的不老實。

  寒玉玨看著黛玉,眼中的帶著寵溺和眷念,不想他有一日會如此的捨不得一人,若可以靜止在這一刻該是多好。

  兩人路上走走停停,花了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來了武陵山根下。

  這一個月半,是寒玉玨此生最美好的時光。

  天生帶著靈氣,寒玉玨一出生就被族人選定為首輔大人的候選人,自小就要學習五行八卦,奇門異術,童年這種事情他不曾有過。

  作為首輔要休養生息,面對萬事情緒都不能輕易波動。

  無疑,寒玉玨是第一候選人。

  而後剛過十歲便成了首輔大人,國事紛雜,一刻不能鬆懈。

  寒玉玨的一生似乎從未有清閒這兩個字。

  「這就是我族人居住的地方。」寒玉玨說道。

  黛玉看著連綿的山脈,充滿著靈氣,這的確是風水寶地。

  「玉玨,你如何來了,是來文新的麼?」一老翁走了出來,文新是新的首輔,日後由他來輔助南齊軒。

  往前走了一步,老翁看見了黛玉,「這是?」

  寒玉玨從未帶人來到武陵山。

  「族長。」寒玉玨對著老翁行禮。

  「族長。」黛玉跟著寒玉玨的禮數也給老翁行了禮。

  「這是玉玨的娘子。」寒玉玨對著老翁說道。

  只見老翁一愣。


第77章 77

  要知道歷朝來的首輔都是不能成親的, 所以歷朝的首輔從未帶過女子回來。

  這寒玉玨怎麼有了娘子了?

  老翁看著寒玉玨對黛玉的眼神,即便他是一個老頭子都可以看出眼神裡擋不住的寵溺。

  本來老翁覺的寒玉玨是最不可能有情愛的孩子, 不想到是他老頭子猜錯了。

  看著黛玉, 靈性竟然比寒玉玨還要好。

  若是這般的人物也不奇怪了, 老翁自顧自的想著。

  「真是許久沒有回來了, 文新一切準備的可好?」寒玉玨問道。

  老翁捋著自己的鬍鬚,「那孩子和你一般,穩重得很, 早已經準備好, 本打算明日就啟程,不想到是來接他了。」

  「玉玨只是回來看看, 路還是要文新自己走。」寒玉玨這話帶著兩層的意思。

  老翁自是明白。

  他作為族長,活了這麼大歲數,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心早就心疼的麻木了。

  算起來,寒玉玨已經二十有九,很多的首輔到了歲數都會回到武陵山, 葬在那山頭上。

  排排的石碑護佑著一朝又一朝。

  所以,老翁是多希望寒玉玨可以回去。

  還有半年有餘的時間,老翁希望詛咒可以越過一兩個人。

  方才看見寒玉玨帶著自家娘子來了,老翁愣神的時候心裡其實是竊喜的, 有了家室,難不成?

  看來還是他想的多了。

  多餘的話老翁沒有在多說。

  「跟著老夫來,玉玨你的屋子還留著, 每日我都找人打掃。」老翁帶著寒玉玨和黛玉走向山的深處。

  武陵山上布有陣法,不是老翁帶路旁人可是進不去。

  鮮族似是一個小數民族般,住的房子都是竹屋,黛玉之前從未見過。

  這裡人的服飾也和南朝人的不一樣,女子和男子腰間都佩戴著銀做的腰帶,女子頭上戴著銀打做的頭飾,樣子十分精緻,男子頭上則纏著變成麻花樣式的布頭。

  一路上,寒玉玨一直拉著黛玉的手,偶爾有族人朝他們露出好奇的目光,大多是則當做沒有看見。

  有這麼一個古老的傳說,鮮族原本是上仙,誤入凡間被南朝祖先所救,為了報答,鮮族祖先和南朝鮮族定下契約,沒朝都會派人輔佐,為了不耽誤仙緣,輔佐之人到了三十便會西去。

  到了現在,鮮族收養了許多孤兒,很多人身上有靈性,但並不是鮮族的血統,由族長找出最玉靈性的幾個孩子作為首輔人選。

  在孩子身上中上蠱毒,三十歲就會死亡,應了那古老的傳說。

  鮮族人信仰的是靜修,有點類似仙人的修行之道,無欲無求,所以即便看著外人來到村莊,他們的情緒也不會有多大的波動。

  這般感覺有些奇怪,黛玉只覺的這裡似乎比天庭還要冷上一下。

  看著黛玉的樣子,寒玉玨就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玉兒可是覺的這裡冷清?」寒玉玨問道。

  每次,都會猜中自己的心事,黛玉看著寒玉玨,「先生,你莫非會猜心之術。」

  黛玉是半開玩笑的語氣,寒玉玨搖了搖頭,「世間最難看透的便是人心,即便是自己的心,又有幾個人可以看透。」

  「先生如何知道我在想什麼。」黛玉看著寒玉玨。

  連黛玉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寒玉玨的面前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寒玉玨溫柔的笑了笑,低頭抬手,輕輕的揉了揉黛玉的小腦袋,「我猜的。」

  如此親密的動作,似乎做了很多次一般。

  「先生若是去擺卦,定能養活整府的人。」被寒玉玨揉著腦袋,黛玉微微低頭。

  「何嘗不可一試。」寒玉玨輕笑。

  「玉兒,明日是我鮮族的應山節,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寒玉玨說道,在這一天,所有人都會穿上節日的喜服,唱歌跳舞,一掃平日裡死沉的氣氛。

  「蠱毒的事情。」黛玉輕輕皺了眉頭,她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蠱毒的。

  真是一刻的時間都不想浪費。

  寒玉玨笑了笑,「怎麼都不差這一日。」

  「玉兒,我想去看看。」寒玉玨在說道。

  這算不算是跟黛玉在撒嬌?

  黛玉看著寒玉玨,用手比劃了個一,「只能一日。」

  寒玉玨大手握住黛玉的小手,「就一日。」

  沒有給黛玉安排另外的住處,她還是和寒玉玨住在一個屋子,黛玉睡在床上,寒玉玨睡在軟榻上。

  武陵山靈氣充裕,讓黛玉很是舒服,許是連日來的顛簸,沒有好好的休息,這夜黛玉睡的很香。

  等著睜眼的時候,寒玉玨已經在床邊笑看著黛玉。

  沒有穿平時的青府,寒玉玨換上了鮮夜族的衣衫,頭上還圍著鮮夜族特有的頭飾。

  不得不說,寒玉玨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玉兒,換上這個吧。」寒玉玨手上拿著的是鮮族少女的衣服,是連夜讓人趕制的。

  精緻的頭飾很是漂亮。

  黛玉終究還是小女人,看到如此精緻的服飾,心裡還是歡喜。

  寒玉玨在屋外等著,黛玉換上了衣衫。

  黛玉出來的那一瞬間,寒玉玨目光中閃過驚豔。

  黛玉很少穿豔色的衣服,除了在二人成親的那天,那時候黛玉才八歲,紅妝雖美,到底是個女童,如今的黛玉已經出落成一名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紅衣襯著她說不出的美。

  多想在給她一次十裡紅妝,如此牽手一生。

  連樹上都掛上了彩條,氣氛如同過年一般。

  寒玉玨牽著黛玉的手在林間漫步。

  應山節是從早上一直慶到晚上。

  人們唱歌跳舞,到處渲染著歡樂的氣氛,在清冷的性子這一日都會融入其中。

  黛玉和寒玉玨也不例外。

  一直到了晚上,寒玉玨拉著黛玉的手一直跟著節拍跳舞,兩人的郎才女貌吸引了不少目光。

  「玉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寒玉玨低聲和黛玉說道。

  黛玉點了點頭。

  寒玉玨帶著黛玉來到武陵山的最高峰。

  寒玉玨的輕功很好,他把黛玉攬在懷中,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山峰。

  「你的身體不要隨便用輕功。」黛玉一副郎中的語氣。

  寒玉玨對著黛玉笑笑,「下次定不會這般,玉兒,你看。」

  寒玉玨指著遠處,黛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好美。」黛玉驚歎道。

  在這個位置,伸出手來似乎可以摸到星空。

  黛玉伸出手來,寒玉玨也伸出手來,大手旁邊是小手。

  如清泉般的聲音,沁入人心,寒玉玨輕唱著小調,用的是鮮族古老的語言,黛玉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覺的好聽的很。

  襯著著星光,黛玉有一種在天際的感覺。

  伴著寒玉玨的歌聲,在星空下,黛玉翩翩起舞。

  寒玉玨看著黛玉,嘴角帶著寵溺的笑容,他來到黛玉身邊,輕輕的握著黛玉的手,兩人一起起舞。

  曲終之時,寒玉玨把黛玉攬住懷中。

  夜晚的山峰有些冷,可是此刻的二人一點都感覺不到。

  寒玉玨的懷裡很溫暖,黛玉覺的自己面頰有些發紅。

  溫柔的看著黛玉,此刻他的眼中在容不下任何東西,這般讓黛玉有些不知錯所。

  「夜深了,該回了。」黛玉輕聲說道。

  「玉兒。」寒玉玨溫柔的喚著黛玉的名字。

  黛玉抬頭看著寒玉玨,「嗯。」

  「我心悅你。」寒玉玨說道。

  黛玉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寒玉玨說了什麼,心砰砰的跳著。

  寒玉玨捧起黛玉的臉,俯身,吻落在黛玉的唇上,他吻的很溫柔。

  黛玉的耳尖變成看粉紅,任由寒玉玨吻著,黛玉沒有任何反抗,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下山的時候,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寒玉玨牽著黛玉的手走在前,黛玉緩緩的跟著後面,耳尖還是紅著的黛玉。

  時不時的,黛玉看著前面如玉的男子。

  輕輕咬住自己的嘴角,「我心悅你。」耳邊又迴響起方才那四個字,黛玉並沒有回復他。

  「壞人。」黛玉在心裡默默的說著,可嘴角卻是甜甜的笑。

  「寒玉玨。」黛玉忽然出聲。

  「恩。」寒玉玨輕輕應道。

  「你不准死。」黛玉說道。

  「好。」寒玉玨應道。

  黛玉嘴角浮出笑,快走了幾步,與寒玉玨並肩走著。

  若永遠這般該是多好。

  歡跳了一天,黛玉也是累了。

  回到屋子裡,梳洗完畢,黛玉一會的功夫就睡了。

  寒玉玨用內力掩飾住自己的腳步,怕擾醒了黛玉。

  來到床前,寒玉玨眷戀的看著黛玉,不想他這一世會如此的喜歡一人。

  想撫摸黛玉的面龐,手卻頓在半空中。

  寒玉玨搖了搖頭,他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打開後放在黛玉的鼻尖。

  只一下黛玉便沉沉的睡過去。

  寒玉玨抱著黛玉走出自己的竹屋,來到了另一處地方。

  族長的住處。

  「玉玨,你真的決定了?」白髮蒼蒼的族長看向寒玉玨和他懷裡抱著的黛玉。

  「還有半年的時間,不一定非要這般。」族長說道。

  「我意已定,還請族長成全。」寒玉玨說道。

  族長長歎了一口氣。

  寒玉玨小心翼翼的把黛玉放在床上,自己則躺在另外的床上。

  「玉玨,不用迷藥?」族長問道。

  「我想看著她安好。」寒玉玨說道。

  「癡子,真是癡子。」族長歎息道。

  夜淩雲說過,「黛玉身上的是雄蠱,寒玉玨身上是雌蠱,雌蠱可以引出雄蠱。」

  如此一來黛玉身上的蠱毒就可以解除,不過黛玉會失去對於寒玉玨所有的記憶。

  這般,算是夜淩雲對寒玉玨的補償,真的愛一個人,就讓她忘了你吧。

  「開始吧。」寒玉玨說道。

  族長割了黛玉和寒玉玨的手腕。

  身上劇烈的疼痛,比蠱毒發作還要兩倍的疼痛,寒玉玨都不曾閉眼,他想要在多看黛玉一眼。

  一個小小的黑點從黛玉身上爬出,順著兩人的血一點點的爬向寒玉玨。

  「玉兒。」寒玉玨艱難的說道,這是他對黛玉說道最後一句話,他說過他會護她安好,他沒有食言。

  「我這是在哪裡?」黛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上,駕車的是一個十歲孩童。

  「姑娘在途中昏迷。」男童說道。

  黛玉揉了揉自己頭,剛抬手發現在自己手腕包紮著。

  這個男童就是下一屆首輔,文新。

  送黛玉回到了林府,文新把寒玉玨寫的信分別給了林如海、顧百里和當今聖上。

  如此世間在沒有了寒玉玨。

  南朝上下沒有一人在敢提起寒玉玨這個人,當今聖上發了話,誰敢反抗。

  除了寒玉玨,黛玉其他人都記得。

  黛玉一直住在林府,林如海從來不催黛玉的婚事,甚至他還問黛玉等著自己老了要不要立女戶。

  南朝離了女戶,便可以不嫁。

  黛玉本來就不想嫁人,不想林如海這般,正合了她的心意。

  可是為何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感覺,像是缺少了什麼東西一般,黛玉卻想不起來。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過去了。

  南朝上下一片安寧。

  這一日,黛玉正在院中下著棋,顧百里和她一起。

  如今的顧百里經脈全廢,南齊軒給了他歌富貴閒職,不用在謀劃算計,顧百里從未感覺到的輕鬆,無事他就會來黛玉這邊。

  每次來都帶著棋,難得棋逢對手,下棋休養生息,黛玉也是樂意。

  院子種有桃花樹,正是開花的時候,不時有花瓣飄落,落在棋盤上面。

  顧百里正在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落子的時候,黛玉抬頭,抬手接了一片花瓣。

  門口走來一人,公子如玉。

  「玉兒我回來了。」那人說道。

  黛玉看著他,淚不自覺的流下,「他是何人,為何我會流淚。」

  黛玉起身,慢慢的走向他。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好捨不得呀,還會有小小的番外∼∼大家抽空可以看看百里的新文,童養夫∼∼男主言情∼∼女主仍舊林妹妹∼∼∼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留言發紅包!!愛你們,麼麼噠∼


第78章 番外

  有一種人, 不論你是否忘記,再次遇見的時候, 還是會一眼愛上他。

  次年, 林府嫡女林黛玉再嫁, 聽說夫君只是一個樵夫。

  二人沒有大婚, 只在家中簡單的舉行了儀式。

  「我總覺得是忘記了什麼。」黛玉依偎在寒玉玨懷裡。

  那天,這人站在門外說道,「玉兒, 我回來了。」

  鬼使神差般的, 自己竟然什麼沒問就抱住了他,失而復得的感覺。

  寒玉玨親吻著黛玉的額頭, 「這一次,我不會在離開了。」

  寒玉玨不曾想過,自己今生還可以在見黛玉,原來雌雄蠱相遇,便是化解蠱毒的解藥。

  夜淩風是在考驗自己對黛玉的愛,若兩人愛的不深, 則寒玉玨不可能犧牲自己去救黛玉。

  如今他已經不是什麼首輔大人,此生他只想伴著她一生。

  「說,以前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我的事。」黛玉起身,瞪著寒玉玨, 說是瞪,眼中卻含著溫柔。

  寒玉玨笑笑,「這輩子, 下輩子,我會彌補玉兒。」

  「每次都說甜言蜜語。」黛玉看著寒玉玨,偏偏自己就吃這套。

  「你要帶我去哪裡?」馬車離開了鬧市,朝著僻靜的樹林走去。

  塵世間的紛紛擾擾,寒玉玨不想在與之糾纏,每年他和黛玉會回來探親林如海,但只是小住。

  寒玉玨握住黛玉的手,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在路上走了有兩個月的時間,終於達到了目的地。

  迎面是一條瀑布,在往瀑布深處走去,卻是安靜的湖面,在湖面的邊上有一處房子。

  「玉兒,我們到家了。」寒玉玨說道。

  這個地方寒玉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一點點的添枝加葉,小小的莊子什麼都有,以前寒玉玨想,若是有幸可以活下來,他便一人在這安然一生,在不受世俗煩擾。

  不想,這個夢竟然成真,身邊還有了個她。

  黛玉欣喜的看著小小的莊子,雖然不大,但佈置的卻很精緻,處處都是黛玉喜歡的。

  剛重生的時候,黛玉就夢想著找這麼一個地方,修身養性,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此生便在無遺憾。

  寒玉玨溫柔的看著歡喜的黛玉,他慢慢走向前,從後面抱住了黛玉。

  「玉兒,你願意嫁給我麼。」寒玉玨問道。

  「若你不離,我便不棄。」黛玉輕輕的說道。

  「玉兒。」把黛玉轉過身來,寒玉玨的聲音開始顫抖。

  「若你在離,我便永遠不在記得你。」黛玉繼續說道。

  寒玉玨愣了一下,「玉兒,原來你記起來了。」

  黛玉微微瞪了寒玉玨一眼,那樣的痛,自己如何能忘記,本來想假裝失憶來給他一個教訓,可聽到那句,「玉兒,我回來了。」便什麼都忘記,回來就好。

  「讓我該如何忘記。」黛玉一字一字的說道。

  早已經印入心底,該如何忘記。

  寒玉玨俯身,溫柔的親吻著唇瓣,柔情似水,此生在不放開。


第79章 番外2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甜蜜的生活不過如此, 直到一日。

  「玉兒,起來吃飯了。」寒玉玨溫柔的喚道, 不知怎麼, 這幾天黛玉總是很懶, 胃口也不是很好。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過會在吃吧,有些困乏。」翻了個身,黛玉迷迷糊糊的又要睡。

  寒玉玨有些無奈, 走到床邊, 「玉兒,乖, 起來吃飯,吃一點在睡也好。」

  黛玉這個狀態持續了兩三天,寒玉玨有些擔心,可他自己又不懂什麼歧黃之術。

  不想這一會的功夫黛玉已經睡著了。

  無奈,寒玉玨只好把熬好的粥又放回灶上,等著黛玉一會醒了在給她吃。

  寒玉玨在院外踱步, 輕皺著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麼。

  自從和黛玉來到這裡,咱們的首輔大人每天過的都是飄飄然的生活,嘴邊時時刻刻都帶著笑。

  想了半天, 寒玉玨頓住,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向著莊子裡的書房走去, 不一會,一隻飛鴿從莊子飛了出去。

  黛玉這一覺睡到了快中午,不知道怎麼了,身子乏累的很。

  連精神力都懶的修煉。

  看著黛玉醒了,寒玉玨端來剛剛熬好的粥,黛玉吃了一小碗。

  「我沒事的。」看著寒玉玨的表情,黛玉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黛玉說道,抱住寒玉玨,在他的懷裡。

  寒玉玨雖然知道,還是不住的會去擔心。

  「玉玨,我想吃酸果。」黛玉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在莊子南頭有一片酸果樹,黛玉之前吃過一次,酸的受不住,寒玉玨就在沒去采過。

  「怎麼突然想吃這個了?」寒玉玨看著黛玉,「莫不是?」低頭看著黛玉的肚子,寒玉玨表情明顯欣喜了一下。

  「是不是的,我自己還能不知,就是想吃了。」黛玉一下子否決道,開始她也懷疑來著,可自己給自己把過脈,並沒有什麼喜脈。

  「玉兒想吃,我馬上去采。」 寒玉玨說道。

  外面天已經擦黑,黛玉往外看了一眼,「又不是要馬上吃,明日在說吧。」

  寒玉玨笑笑,「夫人想吃的東西,為夫怎麼能讓夫人等。」

  摸了摸自家小娘子的頭,「我一會就回來。」

  沒等著黛玉應,寒玉玨就用了輕功飛了出去,難得他的小娘子想吃東西。

  黛玉抿了抿走,感覺到口裡的酸意,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扁平的小腹,又把了把脈,而後搖了搖頭。

  寒玉玨采了一籃子的果子,青果子,不吃看就算酸。

  黛玉咬了一口,開心的眯了一下眼睛,就是這個味道,一連著吃了四五個。

  「玉兒,慢慢吃。」 寒玉玨把剩下的果子拿走了。

  黛玉一連的不願意,這個時候的表情偏偏像極了小孩子,寒玉玨溫柔的刮著黛玉的小鼻子,「吃多了,胃酸著就不好了。」

  這些道理黛玉都懂,可就是想吃,特別想吃……

  於是乎,半夜的時候,黛玉暗搓搓的起來又偷吃了好幾個果子,悄悄的還把果子皮扔到了莊子外,輕輕的回到床邊,怕寒玉玨醒了,黛玉還特意用了輕功。

  誰能想到一向淡若仙子的黛玉,會半夜起來偷吃東西。

  躺好後,黛玉特意看了一眼寒玉玨,還好,沒醒。

  黛玉閉上眼睛,滿足的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寒玉玨卻睜開眼睛,一臉寵溺加無奈的看著自家小娘子,幫著她蓋好了被子。

  這般,過了有半個多月。

  黛玉的胃口最近大好,就是吃酸的很多。

  給自己把了幾次脈都沒毛病,把這一切黛玉歸結為,心情好,胃口好。

  自家娘子喜歡吃,寒玉玨就變著法的做,可以自信的說,寒玉玨現在的手藝絕對不比那些京城的掌勺大廚差。

  一日,黛玉在葡萄樹下吃著還沒有熟的酸葡萄,不想有老朋友拜見。

  「百里,你怎麼來了?」黛玉看著走進來的顧百里。

  許久沒見,他的樣子一點沒變,變的只是他的笑,溫柔的笑,不在帶有任何的算計。

  說實在,現在顧百里的笑和寒玉玨很像。

  「想玉兒,就來了。」顧百里看著黛玉,說道,溫柔的語氣,不像是玩笑話。

  「百里兄來了。」寒玉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見到顧百里,直接站在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看黛玉的視線。

  顧百里看著寒玉玨這般,無奈的笑了笑,「果真是葡萄是酸的。」

  「玉兒最近喜歡吃酸葡萄。」寒玉玨立馬說道,臉也不紅。

  看到寒玉玨這般,黛玉也笑了,似乎她家的夫君很不喜歡顧百里。

  顧百里點頭,「知道知道,嫂夫人有禮了。」

  對著黛玉,顧百里半來玩笑的行禮。

  「先生這般折煞我了。」黛玉開口說道。

  「玉兒受的此禮,我比這小子大。」寒玉玨說道。

  顧百里抬頭看著寒玉玨無奈笑笑,看著他眼中對黛玉的愛意,她對他亦然,心口總覺的缺失了什麼。

  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是錯過。

  顧百里是受寒玉玨之托來的,原是寒玉玨擔心黛玉的身子,讓顧百里過來看看。

  這天下,除了黛玉,也就顧百里的醫術寒玉玨還信的過。

  可顧百里把完脈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他馬上走,且古百里也沒有走的意思,一待就半個月。

  每日,顧百里都會找黛玉下棋,到了最後變成了寒玉玨和他對決。

  二人棋術不分高下,有時候一下就是二個時辰。

  黛玉落的清靜,不知是不是過的逍遙,黛玉覺的自己胖了。

  在寒玉玨這蹭吃蹭喝半個月,某人終於下了逐客令。

  「我看此處景色優美,不如……」

  顧百里還沒說完話,寒玉玨直接說道,「我算過,這裡只能住兩人,不然會破壞風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寒玉玨學會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在給玉兒把下脈。」顧百里轉了話題,方才不過是玩笑話。

  他可不想與寒玉玨做鄰居,看著兩人,他何苦折磨自己。

  給黛玉把了脈,顧百里忽然皺了眉頭。

  「怎麼了?」寒玉玨緊張起來。

  黛玉給自己把了脈,也變了臉色。

  顧百里很是嚴肅的站了起來,「寒兄,恐怕你要搬家了。」

  「這?」寒玉玨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顧百里忽然笑了,「這裡不是只適合兩個人住麼。」

  「玉兒!」寒玉玨轉頭看著黛玉,黛玉溫柔的看著寒玉玨,輕輕撫摸著自己肚子,甜甜的笑著。


第80章 番外3

  初見之時, 她還是個小布丁。

  明明這麼小,卻透著股靈氣。

  顧百里邀她給皇子把脈, 我還想, 只是個小丫頭, 會不會太冒風險?

  算過她的命格, 很是奇特,或許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對她好奇。

  到是我小瞧了她, 第一次見到讓顧百里佩服之人。

  皇子的毒暫且被遏制住。

  讓人驚豔的同時, 我開始擔憂,朝堂太過紛亂, 她不該被牽連進來。

  或許我對自己太為自信,以為所有事情都在我掌控只中,她是個例外。

  竟然中了和我一樣的蠱毒。

  開始有些不可相信,蠱毒是首輔一組特有的詛咒,外人不可能會中,可症狀卻是一模一樣。

  她很淡定, 即便噬骨之痛,她只是微微皺起眉頭。

  頭一次對人產生了歉意,她不該被牽扯進來。

  「我會救你。」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不想,她並沒有擔心自己的毒, 她看的很淡,不是裝的,這般的從容, 讓我無法想像她只是個八歲女童。

  她要一個保障,既然已經暴露,她不想讓林大人為難。

  「首輔大人這是何意,怎的,覺的小女年幼?」那天在密室中她這般問我。

  「若姑娘大上幾歲,寒某便可向林大人提親。」

  我覺的那天,我一定是昏頭了,才會說出這般無禮的話。

  她回我的卻是,「首輔大人,即便您在外人看來風華絕代,可小女只把您當做普通人罷了。」

  她……還真是。

  恐是我想多了,的確,這是最好的保障方法,娶她。

  我向林大人提親,愛女如命的林大人自是不同意。

  可當下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為了讓林大人安心,我還要了玉兒的生辰八字,打算與自己的配合。

  歷朝的首輔都是天煞孤星,結果我早就知道。

  羅盤似是壞了,我與玉兒竟然是天作之合,這怎可能?

  一定是壞了……

  如此,我與玉兒的婚事定下。

  真是不想,我寒玉玨還有成親的一日。

  紅色的蓋頭掀起,稚嫩的臉龐,我的心卻動了。

  一定是酒醉的原因。

  「與我成親。」 我問她。

  「怎會後悔。」她沒有任何猶豫。

  這一刻,心跳到的不像話,特別在玉兒叫了我一聲相公後,我真是……

  來到書房用冷水洗了臉,我真的覺的我是瘋了。

  對她,我不可能動心,我是將死之人,一遍遍的重複,一夜未眠。

  外人看來,日子平淡如水。

  可有了她,我的生活卻在不似從前。

  有一種人,似是天生來的默契。

  只要她安好,一路晴天。

  本想著我與她應該是相敬如賓,娶她只是為了護她,可生活卻不是這般。

  她喜歡下棋,剛好我也喜歡。

  她喜歡踏青,剛好我也喜歡。

  她喜歡……

  總之,她喜歡的,我都喜歡,包括她。

  記得那一日,院中桃花開。

  我做了桃花釀。

  玉兒又在藥爐中一個上午,她似乎很著急我的毒。

  沒當我說,只要你無事就好。

  玉兒總會生氣,「寒玉玨!」她叫我的名字。

  「你不准死。」最後這幾個字她總是說的很淡。

  「這是什麼?」她走過來,看著桌上的桃花釀。

  桃花瓣飄落在她的頭上,我輕笑,把花瓣從她的發間拿下。

  玉兒又微微瞪了我一眼。

  雖然在我看來,這根本不叫是瞪。

  我還未開口,玉兒舉杯,喝下了半杯桃花釀。

  桃花釀味道甘甜,後勁卻是不小,連我也只能喝上一杯。

  「好甘甜的味道。」玉兒眯著眼睛,面色沒有變化。

  她又倒上一杯。

  「玉兒,不可在喝。」我輕握住了她的手。

  「寒玉玨。」她又叫了我的名字。

  「在。」我回應到,眼中帶著我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

  在我回應的功夫,她又調皮的喝了一杯。

  微風過,木亭中帶著酒香和桃花香。

  玉兒的面色開始紅潤。

  她忽然走過來,輕輕抱住了我。

  「我不准你死。」玉兒開口說道。

  「我……」不知該如何應她,「玉兒,你醉了。」我說道。

  她抬頭看著我,「我沒醉。」

  「你知不知道,我本來是天上的仙草,是神仙哦。」玉兒說道。

  我只笑聽著,果真是醉了。

  「你不信。」玉兒嘟嘟著嘴。

  「我信。」我說道。

  「我不喜歡這凡世,只想一畝地一處房,安安穩穩的過上一生,一生罷了。」玉兒說道。

  「是我拖累了玉兒。」聽到玉兒這般說,壓抑在心裡的內疚又浮現上來。

  我寒玉玨一生無愧於天地,可終究是對不起她。

  「可我現在不想了,我只想你不要死,你說我是怎麼了。」玉兒說道,聲音開始發軟。

  她把頭深深的埋入我的懷中。

  「我不想你死,爹爹沒事了,我希望你也沒事。」緊緊的,她握著我的腰間。

  「可我為什麼研究不出解藥,該死,該死。」

  第一次聽到玉兒說這樣的話。

  一時間我不知該說什麼。

  「玉兒乖,你不讓我死,我就不死。」我說道。

  「我不要你死……」玉兒一遍遍說著,她慢慢安靜下來。

  我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慢慢鬆開了我。

  輕輕的把她抱了起來,她臉上的淚痕未幹。

  心就此淪陷。

  疼,鑽心的疼。

  我該如何……

  自那天起,玉兒不在沾一滴酒,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她是否有記憶。

  只是,玉兒越發的沉迷藥裡。

  給我換藥的頻率是一日接著一日。

  南齊軒的毒好了,謀劃多年的局終於打開。

  萬萬沒有想到幕後會是那人。

  可能不是沒有想到,只是不願相信,他會背棄族人。

  夜淩雲告訴我,若我捨命,便可救玉兒,不過,她會忘記所有。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要一試。

  我帶著玉兒來到我的族,我的家鄉。

  我沒有告訴她,她穿的是我族裡新娘的服飾。

  我與她跳的是愛侶之間的舞蹈,我對她唱的是情歌。

  在山峰之上,我吻了她,玉兒,我寒玉玨此生無憾,遺忘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如果我有來世,玉兒,可願在嫁我一次?


第81章 番外4

  懷胎十月, 龍鳳成雙。

  看著黛玉生產的模樣,寒玉玨發誓, 絕對不在生了。

  兩個包子, 女娃像玉兒, 男娃像寒玉玨。

  兩個孩子集盡了兩人的有點, 好生可愛。

  出生當日,南齊軒下旨,直接封黛玉的女兒為郡主。

  對林家, 皇帝可謂是皇恩浩蕩。

  吃瓜群眾以為, 這下林府可是要平步青雲了,達官貴人想方設法要開始巴結。

  林家當之無愧的為南朝第一大臣。

  不想, 這個時候,林大人,林丞相做出一個重大決定。

  告老還鄉!回家看娃!

  現在已經國泰民安,林如海早已經有了這個打算。

  只是,寒玉玨把黛玉拐走後,林如海一人在家裡待著沒有什麼意思, 所以辭官就是個想法,每天忙忙碌碌,回家在罵罵自己那個女婿,日子過的不錯。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林如海可是有了外孫子和外孫女。

  而且寒玉玨沒有家族,沒人會和林如海搶。

  他現在不辭官幹啥,辭, 馬上辭官!

  林如海向黛玉和寒玉玨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你倆小兔崽子去哪我不管,我的外孫和外孫女給了留下!」

  黛玉見自家爹爹這般,沒有反駁。

  本來她也沒有打算和寒玉玨一直住在那世外桃源,起碼有林如海的時候,黛玉不會。

  如今有了孩子,她定是要回去。

  寒玉玨的政策是,媳婦在哪,他就在哪。

  黛玉做了決定,就是他的決定。

  林家為國犧牲了不少,林如海辭官算是放了權利。

  南齊軒也沒在難為,賜給了林如海侯位,讓他可以回蘇州安享晚年。

  林家舉家搬遷,不想顧百里也跟著湊熱鬧。

  非要和林家一起走。

  說黛玉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義女和義子。

  這輩子,顧百里不打算在娶。

  黛玉沒說什麼,寒玉玨卻是不樂意。

  「我閨女和兒子不缺義父。」貌似醋桶又翻到了。

  黛玉無奈,她只覺的從前那個如仙的首輔大人已經變成了愛吃醋的男孩。

  其實寒玉玨只是說說,對於顧百里,他是感激的。

  反正甩是甩不掉了,就由著他。

  在蘇州的郊區,林家買了宅子。

  顧百里在林府對面買了個宅子,兩家做起了鄰居。

  一下子來了這麼兩個神仙似的人,小村莊熱鬧了。

  寒玉玨娶妻,大家都放棄了他,目光都轉移到了顧百里家裡。

  媒婆真是把他家門都踏斷了。

  無奈,每次來人,顧百里都讓兩個小豆丁替自己圓回去。

  他有娘子,終身不娶。

  為了這個事情,黛玉和寒玉玨,包括林如海都上來勸過,總不能一人孤老一生。

  這個時候,顧百里總是笑笑。

  「我還有寒淋和寒羽。」 寒淋和寒羽是黛玉的一雙龍鳳胎。

  顧百里這般,誰也勸不了。

  直到有一天,寒淋和寒羽去找顧百里的時候,卻發現他人不在了。

  只留下一張紙條,「顧某成親去了。」

  黛他們找了顧百里整整一年,了無音訊。

  顧百里如人間蒸發般,不復存在。

  寒淋和寒羽慢慢長大,都快忘記了他們有這麼一個義父。

  直到一日,黛玉做了個夢,起來的時候,前世的記憶似乎有些變化,變的不是她自己的了。

  「相公,我覺的顧先生現在一定很幸福,咱們就不去打擾了。」黛玉說道。

  看著那封信,的確是顧百里的親筆,不過是黛玉一直要求找。

  寒玉玨相信,憑藉顧百里的本事,他不會出什麼事。

  五年過去,也時候放下了。

  顧百里自是沒事,不過他貌似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裡不是南朝,自己的相貌沒變,可身份不在是顧百里,而是王爺水溶。

  穿越時空之說,顧百里書上見過,不想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沒有慌張,顧百里,確切的說是水溶,他先去找了是否這個世界有黛玉有寒玉玨。

  結果讓他有些驚訝。

  林家還在,賈家也在。

  林黛玉還是林如海的獨女,只是這個世界卻沒有寒玉玨,沒有什麼首輔大人,沒有康郡王,沒有南齊軒。

  可是黛玉在。

  顧百里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

  他去揚州,拜訪了林如海,林如海的樣子一點沒變。

  黛玉這個時候去投靠了賈家。

  顧百里又去了賈府。

  人還是前世的人,他又見到了黛玉,可好像又不是自己認識的黛玉。

  可有什麼關係呢?

  就當做是一場夢好了,就讓他由著自己的內心走上一次。

  不知顧百里用了什麼手段。

  皇帝下旨。

  賜婚林黛玉于北靜王水溶。

  從此執子之手,一世安樂。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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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呢,全都是bug的小說,
讓人怎麼說,
感覺到作者寫得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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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澆死了嗎?怎麼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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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
絳珠草長在岸田邊卻被天天澆水,沒被淹死真的是仙草。
黛玉帶著神仙記憶重生,護己護爹護林家,
扭轉人生,讓自己一生有個幸福結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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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很努力,但情節、人物性格都有點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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