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譚市，這座位於美國東部的城市林立著造型奇詭的哥特式建築。這裡是美國商業最發達的城市之一，也是著名的犯罪之都。
這裡的一切都與澤城小鳩的故鄉——古典、安逸而平和的京都市截然不同，甚至連東方面孔都鮮有。
「會不會不習慣？」
女人清冷的嗓音令趴在玻璃窗上的澤城小鳩回過身，將注意力從這座城市混亂的街道轉移到溫馨的室內。
她們租下的這間公寓裝潢溫馨精致，女房東有一半日本血統，房屋擺設頗為幾分東西洋結合的味道。
女房東臨走前還附贈了一大罐抹茶粉，被負責她的安娜前輩做成了聞起來就很好喝的抹茶牛奶。
「不會不習慣，謝謝你的牛奶，安娜。」
小鳩接過抹茶牛奶，卻還是想往街道上瞅，一副格外想跳出去做點什麼的樣子。
「但是我們不需要出去幫幫忙嗎？」
「不需要，這裡的罪犯不太一樣，他們……很凶惡，有專門的人來對付他們。」
安娜斟酌著用詞，畢竟要一個土生土長的日本魔法少女理解美國城市的奇異情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在這座城市，你可以只專心對付魔物。」
「不一樣的罪犯和專門的人？像是假面騎士嗎？」
「……」安娜將假面騎士和蝙蝠俠重合了一下，感覺畫面不是很令人愉快。
她頓了頓後才繼續回答小鳩的問題：「不，他們窮凶惡極，這就是他們的特別之處。所以需要警察和叫做蝙蝠俠的義務警察來逮捕他們，我當然不反對你用魔法幫助有需要的人，但罪犯還是要交給專門的警察處理，不是嗎？」
「我明白了，我不去搶警察的活兒。」小鳩非常理解地點頭答應:「但他們需要我幫忙時候，或者有人發生危險警察和義務警察卻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幫忙，對嗎？」
年輕的魔法少女們總是充滿正義，安娜沒辦法拒絕小鳩想要幫助其他人的願望，她只能有點無奈又發自內心高興的點頭——為後輩天然的憐憫正義與善良之心。
「當然，畢竟你是魔法少女啊。」
魔女引導魔法少女，但絕不對魔法少女們進行嚴苛的說教。在她們的世界觀裡，魔法少女們天然擁有隨心所欲的權力，而魔女負責解決她們解決不掉的麻煩，隱秘的保護她們長大。
所有的魔女都會保護魔法少女度過應有的輕松幸福的童年與青春期。
這是每個魔女都認同、遵循的規則。
「那麼，哥譚市就交給你了——魔法少女小鳩。」
被後輩所感動，思及自己輕狂的魔法少女時光，安娜完全將蝙蝠俠拋到了腦後。她的目光軟化下來，幾乎可以說是慈愛的注視著小鳩，給予了她屬於魔女的鼓勵與祝福。
「任何時候都可以聯系我，我會在一分鐘內到達。」
「家長會也聯系我/你。」安娜和小鳩異口同聲的補充。
小鳩知道安娜不會介意自己麻煩她，就像安娜所說的那樣，她不管有什麼事——甚至只是寂寞想她了都可以叫她過來陪她。
每個魔女與後輩魔法少女的關系都是命中注定的，她們也許性格相反，魔力卻系出同源，她們是沒有血緣的形同母女的姐妹。
可小鳩並不打算讓安娜花太多時間在她身上，14歲的澤城小鳩已經視自己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其中的確包含青少年常見的驕傲，不過更多是出於天性的獨立自主。
她並不感到寂寞。
站在講台桌上，被或好奇或審視或不太善意的各種各樣目光注視著的小鳩心想。
因為她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叫哥譚的城市也會交到許多朋友。她就像人天生會吃飯喝水一樣的天生擅長交朋友，她喜歡和人說話玩耍的感覺，喜歡在人群中被目光聚焦，所以不管她在哪裡都不會感到寂寞。
「我叫澤城小鳩，澤城是姓，小鳩是名字！」比同齡西方孩童更矮小一些的女孩子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我來自日本京都市，希望和大家都成為朋友。」
亞裔，升入初中後就很少聽見的正正經經的好學生式的自我介紹，本地直升初中的外來學生，三種容易被欺負的屬性在一句話間彙聚在澤城小鳩的身上，可最調皮的學生都沒能生出好好捉弄這家伙一下的心思來。
不是因為憐愛，雖然她長得很像小孩子，稚氣的嬰兒肥，幼崽般大而圓的眼睛，但指望青春期的少年們知道憐愛，實在是太過困難的事情。
也不是因為成人世界的政治正確。
他們起哄的話語消散在嘴邊的理由是她的笑容，她大大的笑容真摯，熱情洋溢，整個人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生命力，玄而又玄的讓他們仿佛被帶入了屬於她的氛圍，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她一塊笑起來。
不可思議的電波大概可以總結成一句話蹦出哥譚中學一年級二班的學生們的心——
「和她玩好像會很開心！」
與蝙蝠俠結束緊張刺激夜巡不久還有點犯困的迪克·格雷森單手撐著下巴，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台上看起來很有活力的東方轉學生。
——他們好像是一類人。
這個想法模模糊糊的蹦出來，又順著瞌睡的神經一路飄到了腦後。
澤城小鳩轉學到哥譚中學的前一夜，蝙蝠俠和迪克的夜巡少有的刺激漫長。
令人不安的怪物的影子們躁動在哥譚的天空，他們一邊維持正義，一邊徒勞地驅趕那些不可觸的灰影，直到身穿哥特系長裙的女人出現，在她使用造型奇異的法杖放出像是法術的光芒後，那些灰影才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雖然之後他們的談話沒有帶上迪克，但迪克還是在凌晨兩點多才得以回到臥室睡覺……
迪克趁著上課時間把覺補回來，當他整個人清醒後，才發現不過一早上沒注意，班上的局勢就已經完全變掉了。
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們總有一種不樂意和異□□朋友的別扭，當然談戀愛約會是另一回事——
而現在迪克居然看見好幾個男孩和好幾個女孩子一塊聚在那個新來的日本女孩身邊，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迪克本人沒有那種別扭，但對這一慣例心裡有數，不由得有些驚訝，但他還沒去細想，就被見他醒來頓時湊過來勾肩搭背的伙伴們帶走了注意力。
「那是格雷森，他是我們班上最受歡迎的男孩了。」
迪克在班上總是很受關注，瞥見迪克起身，便有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偷偷用手指迪克給小鳩看，臉蛋都變得紅撲撲的。
「迪克是韋恩家的養子，每天放學都有管家開車來接他，所以他放學後總是不能和我們打球。」
男孩子抱怨似的介紹，不過小鳩能聽出來他們實際上關系不錯。
小鳩還是第一回 聽見班上最受歡迎的形容詞被放到別人名字前面，她眨眨眼，有點小小的不適應。
她淺褐色的眼睛飄過迪克滿是笑意的側臉，感覺這個大少爺屬性的男孩子看起來和她認識的幾個大小姐一點也不一樣，反而隱隱約約的有一點奇妙的有點親近的熟悉感。
不過反正是同學，之後再認識也沒關系。
小鳩壓下心中小小的無意識的好勝心，笑眯眯的湊近了眼神還掛在迪克身上的女孩子，用幾句話收回了身邊一圈人的目光。
安娜為小鳩租的公寓離學校不遠不近，差不多有一個街區的距離，騎自行車和滑輪滑的話只需要十分鐘。可因為小鳩路上磨磨蹭蹭的和同學聊天的關系，雖然她穿了輪滑，還是像步行一樣花了二十多分鐘。
好在春日晝長夜短，美國的初中比日本的初中課程更少。即使小鳩放學後和同學玩了半天，走路又磨蹭了半天，剩余的時間也足夠她在公寓附近舒舒服服的吃完一頓單人披薩套餐，在短暫的消食後開始屬於魔法少女的時間。
粉色與金色、白色構成的飛行法杖展開普通人看不見的白羽，14歲的女孩騎上法杖，乘著魔力的微風飛上哥譚市傍晚的天空。她巡視遍整個哥譚，在魔力最聚集的幾個地方設下屬於魔法少女小鳩的刻印。
哥譚的魔力點在城市中不算是多的，卻因為是高度發展的城市，再加上魔力點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由此產生了數量驚人的魔物。
魔物在有魔力的地方依托人類內心陰暗面與悲傷、恐懼、痛苦誕生並以此為食。
它們令人們難以感覺到快樂，容易產生大量負面情緒，精神衰弱、脆弱，而那些東西又令它們更加強大，影響更大，如此反復惡性循環。
這還只是未成形的魔物能造成的危害。
魔物持久的折磨人心，像是□□。即使安娜臨走前已經將整個城市的魔物清掃了一遍，小鳩這一天所遇見的哥譚市市民們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還是很糟糕，她仍然看見大量的罪犯與痛苦的人們。
痛苦催生魔物，魔物滋長悲傷，哥譚市需要長期駐守的魔法少女——而現在她來了。
小鳩跨坐在長長的飛行法杖上，從空中俯視著這座城市，想著今天所見到的人們、所結交的朋友，相信自己可以從魔物手中保護這座城市的信念填滿了她小小的胸腔。
第2章
在中國有一句古話，一山不容二虎，指性格能力相似的人往往很難在一個地方好好共處。
迪克.格雷森和澤城小鳩就是那種性格能力都很相似的人。
他們幾乎如出一轍的快活、外向、熱衷於與人打交道……希望自己被所有人專注和喜歡，也天生擁有那樣的能力。
簡單來說，澤城小鳩和迪克.格雷森都是習慣在人群中站c位被目光聚焦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碰上一塊往往很容易產生糾紛，但幸運的是，迪克和小鳩還有另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實打實的好孩子。
被轉學來的澤城小鳩分走一大半目光、一大半伙伴，喜歡被關注的迪克卻沒有產生什麼負面情緒，只是體會到了類似棋逢對手的新奇感。
他從來沒遇見過澤城小鳩這樣的、不管是在吸引他人注意力還是運動和其他方面都能做到和他不分上下水准的同齡人。
當然，少年人的暗暗較勁是不可避免的。
小鳩也是類似的情況。
無論在學校還是在當地魔法少女中，她裡都是最受歡迎的一個，她沒有因為異國他鄉產生寂寞，卻因為碰上和自己一樣閃閃發光熟悉的角色，不再是人群中最閃亮的一顆星而產生了微妙的失落。
不過也僅僅是一點小小的，很快就消失不見的失落。
她是很擅長調整自己心態的性格。
當那小小的失落消失後，小鳩便與迪克在各個方面都無聲無息的較起了勁。
雖然她本人毫無自覺，小鳩覺得自己只是正常的和同學相處，並正常的努力而已。
力所能及範圍內，把事情做到最好有什麼問題嗎？她不覺得累，所以絲毫不覺得自己相較過去過於活躍。
迪克也不覺得自己過於活躍，他們兩個人都是在某些方面缺乏自覺，又沒有參照物——准確來說是有的，他們彼此就是對方的參考物，然而都不是合格的參照物。
班上有這樣兩個校園偶像的同學們倒是感覺有一點不對勁，可惜迪克也好，小鳩也好，他們兩個人的態度都實在是太理所當然了。
加上人類本身就是容易習慣的生物。
本來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同學們，很快也覺得理所當然了。
『因為迪克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嘛』『畢竟小鳩就是很活潑開朗啊』他們這樣對自己解釋，並深以為然。
所以迪克能做到三分投籃次次成功，一米五的小鳩可以輕松灌籃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第一次課外滑冰就能做到三周跳的確很厲害，但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班上的女孩子甚至在小鳩的提議下也組成了橄欖球隊，和班上男生組成的橄欖球隊比賽得有來有回。
伴隨著迪克的加入，合唱隊也多出了不少男孩子，成為了全校唯一有男子高中低音部的班級合唱。
之前為什麼會覺得橄欖球/合唱很粗魯/娘娘腔呢？不知不覺間被帶入某種氣氛的青春期少年少女們想，明明跟小鳩/迪克嘗試了一下就覺得很有趣啊！
因為青春期而疏遠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們，因為小鳩和迪克又玩到了一塊，班級前所未有的融洽。
這算是兩個人的較勁帶來的意外之喜。
不過，雖然有這樣的好處，也不能否認他們的暗暗較勁中存在著兩個嚴重的問題。
迪克和小鳩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較勁的原因。
也同樣都沒能意識到要把控好較勁的度。
於是他們必然的出了事兒——雖然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好事。
哥譚中學新上任的體育老師曾經是一名體操運動員，參加過奧運會，於是頗有幾分驕傲。
但在見證了迪克與小鳩輪番上演的奧運會級別——或許是人類極限級別的體操表演後，他一邊爆哭自己不是體操運動員的料子，一邊手腳都打顫的狂奔校長室要了布魯斯和安娜電話號碼。
然後布魯斯.韋恩與安娜便前後接到了老師激動無比的表示自己養子/侄女真是體操天才不參加奧運會實在太過可惜的電話。
靠著走廊的牆壁，聽著隔音效果並不好的辦公室隱隱約約傳來的體育老師激動未平的聲音，迪克與小鳩終於後知後覺感到自己似乎捅了什麼簍子。
准確來說倒也不算是什麼簍子、什麼壞事，可這事情挨在他們身上就不免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畢竟從來沒有魔法少女/羅賓參加奧運會的體操比賽呢』
『而且能夠做到魔法少女/羅賓級別的他/她難道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迪克與小鳩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同在偷聽的對方。
他們無意識的把對方視為同場競技的對手，總在相同的場合無意識地和對方較勁。
可他們居然從來沒有好好端詳過彼此的臉龐。
此時此刻，走廊寂靜，只有他們均勻的呼吸聲，他們注視彼此，在對方與自己東西迥異的臉龐上看見了相似的東西。
真誠的，源自內心深處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仿佛氣質一樣沒有實體，又真實存在的某種東西。
我們是一類人。
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兩個成長經歷極為獨特的少年少女心中，忽然同時冒出相同的想法。
也許它們本來就在那兒了，可他們今天才發現，就好像今天他們才好好的越過青少年人莫測的心思第一次認真注視了彼此一樣。
「澤城小鳩。」「迪克.格雷森。」很受歡迎的澤城小鳩與很受歡迎的迪克.格雷森握住了彼此的手。
他們在這一天的此時此刻，真正意義上的成為朋友。
「你說咱們家長知道我們優秀的體操水平，會高興嗎？」隨即，小鳩就對成為朋友的迪克毫不留情的發射了言語的導彈。
「我想我不確定……我多數時候猜不透布魯斯的心情。」迪克頓時也後知後覺的有點擔憂起來：「你阿姨呢？」
「安娜人很好，但我感覺這件事本身並不太好……雖然應該是好事，但因為某些原因我想還是不發生比較好。」小鳩看著深有同感似的點頭的迪克，一個奇妙的猜想從她腦海中飄了出來。
安娜說哥譚沒有其他魔法少女，那是不是代表，哥譚也許有其他魔法少年？雖然她只從論壇上看過魔法少年這個說法。
「你會魔法嗎？」小鳩決心一試她的新朋友是不是同行。
迪克本在思考小鳩的身體素質為什麼幾乎比他還好，忽然被這樣沒頭沒尾一問就有點愣住。
幾秒後，迪克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睛，從小鳩耳後變出一張手帕作為了回答：「如果這個小小的魔術可以算是魔法的話？」
洗得很干淨的白色手帕，柔軟，有著陽光與洗衣液的清新香氣。
馬戲團長大的孩子，總是會點馬戲團的小把戲。
小鳩見過、也使用過各種各樣的魔法，但魔術對她來說卻是只有在學園祭和廟會上才能見識到的新奇把戲。
不使用任何超自然力量，不依靠魔法，只依靠單純的技巧。簡單的魔術讓魔法少女發出小聲的驚呼。
也許迪克是假面騎士，或是義務警察，或是其他什麼，世界上總是存在各種各樣的秘密職業，但總之，小鳩感覺迪克這一手是真的很酷很厲害。
「我也給你變一個！」被新朋友的魔術驚訝到後，年輕的魔法少女也被激起展示的心，小鳩伸出手，有樣學樣的滑過了迪克的耳朵。
藏在少年耳後的手中，獨屬於某位魔法少女的淺粉色能量緩緩凝結，令一朵嬌艷欲滴的藍色勿忘我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
「送給你，迪克。」然後這朵藍色的花兒，被其創造者溫柔的放在了有美麗藍色眼睛的少年手中。
很少有人會討厭美麗的鮮花，迪克坦然而愉快的收下了來自小鳩的花，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花呢：「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不過你之前把花放哪了？保存的真好！」
「心裡，送給你的花之前在我心裡。」小鳩誠實的回答，魔法少女的力量來自內心，這是被大魔女證明過的。
「真厲害。」短暫的回憶了兩秒，又看了一眼小鳩空蕩蕩的毫無起伏的胸口，迪克仍然不太能想明白小鳩之前究竟把花藏在了哪裡。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覺得自己的新朋友很厲害。
而且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勿忘我了，比在任何一場舞會上見到的都美麗。
對於這份誇獎，送給他這朵花的小鳩是這樣說的：「鮮花配美人，不是有這種說法嗎？迪克你的眼睛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藍眼睛啦！這朵勿忘我正襯你。」
迪克經常被誇，不過小鳩這種誇法卻莫名讓他感到有點害羞，又感到有點熟悉。
布魯斯是不是會這樣誇宴會上的各位小姐來著？迪克腦子裡隱隱約約晃過這個念頭，可小鳩的眼神和語氣實在太真摯了，以至於他根本沒法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也挺好的。迪克很快忽略掉心中的熟悉感，並且把其他事情也一股腦的拋到了腦後：「要去吃冰淇淋嗎？我知道附近有很好吃的冰淇淋車。」
「要！」
叫家長這件事，對年輕的魔法少女與羅賓來說都是值得重視的事情。
但這個重視程度顯然排在好吃的冰淇淋後面。
第3章
春末夏初，過於正好的太陽與氣溫令人昏昏欲睡，接近半小時的大課間，連最鬧騰的學生都懶洋洋的癱在了陽光下的草坪上。
只有迪克和小鳩坐在離操場不是很近的樓梯上，腦袋挨著腦袋聊天。
最近哥譚少有的平靜，迪克得以每天九點半就被阿福監督睡覺，一覺睡到七點鐘，精力充沛，完全不會犯困。
至於小鳩則是因為其魔力的特性，她的魔力有活力的特性，只要保持魔力充足，就可以無限續航，精力滿滿。
而他們選定的這個地方，離人群和教室都不近，只要保持正常音量，就不用擔心聲音打擾到別人。
說是聊天，其實上兩個人有一半時間都在吃東西。
小鳩經常在大課間吃東西，她的說法是『早午飯』。
不過一般人的早午飯是早上起太晚，早飯午飯合並起來吃，她的早午飯是位於早餐時間和午飯時間之間，堪比正餐分量的點心。
即使是魔法少女也要遵守能量守恆定律，魔力無法憑空誕生，通過攝入食物將食物轉換為魔力是最方便快捷，也是最能帶來幸福感的方式。
今天小鳩帶的早午飯是自制三明治。白吐司夾煎蛋、培根和生菜，還擠了大量的蛋黃醬，對半切成長方形，整整齊齊的碼在粉色便當盒裡。
雙層的便當盒，下面是三個對半切開的三明治，上面就雜很多，不僅有曲奇、巧克力馬芬，還有裝在錫紙托裡的蛋撻，甚至還有兩份切片披薩。
「下面是我做的，上面是附近開店的叔叔阿姨們送我的。」小鳩對迪克解釋，又從書包裡套出一袋球形餅干：「還有這個。」
「好多，吃得完嗎？」
「只有這些是吃得完啦，不過大家也送了我很多，所以迪克也來幫我吃吧！」
如果他沒有和小鳩一起跑出來吃的話，小鳩會一個人把這些都吃掉。迪克絲毫不懷疑這點。
畢竟小鳩之前一般是在班裡吃這些東西的，也會分給同學——雖然自從大家發現小鳩早午飯吃不夠真的會餓後，基本上就沒人吃她的東西了。
並反過來給小鳩塞各種點心。
哥譚中學一年級A班這股投喂澤城小鳩同學的風氣刮得很盛，有時碰巧大家都來投喂，就會多到連小鳩都吃不完，必須和大家一起分享的程度。
比如說今天。迪克拿了塊三明治吃，看小鳩從編織袋裡翻出兩瓶牛奶放在兩人手邊，高高興興的拿起一個紅豆奶油面包開始啃。
有皮卡丘圖案的編織袋鼓鼓囊囊的，裡面都是班上同學塞給小鳩的點心，有的是家裡人做的，有的是商店買的，還有許多是心靈手巧的女孩子們親手做的。
小鳩正在吃的那個紅豆奶油面包就是。
昨天小鳩說好想念家鄉紅豆奶油面包的味道，今天就有女孩子送給她了，圓乎乎的面包裝在透明的塑料袋裡，還打了可愛的蝴蝶結。
這種時候迪克就會產生一種『小鳩好像比我受歡迎啊』的感覺。
但小鳩是女孩子，格外受女生歡迎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雖然現在班上同學經常湊到一塊玩，但迪克自己也是跟男生玩得更多些。
「對了，我真的很好奇啊，安娜他們到底跟老師說了什麼呢？老師本來那麼執著要我們參加奧運會呢。」小鳩吃著吃著就想起之前他們捅的簍子。
沒能在奧運會中奪得名次就退役的體育老師，對展現出非人天賦的他們充滿了狂熱的執念，即使是迪克和小鳩都有點被嚇到。
但在兩個人的家長來到學校，和老師進行了簡短的談話後，老師就收斂了很多，只偶爾在體育課上進行平和的勸導。
「是啊，布魯斯也沒告訴我。」
迪克沒有抱怨自己還被布魯斯訓了一頓的事情，只是有幾分在意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們自己也可以解決掉吧。」
「迪克也是這樣想的啊。我也是，雖然當時有點被嚇到，可我們也是可以和老師好好溝通解決的吧！」
體育老師去打電話時候，不管是小鳩還是迪克就都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忽略的各種細節，即便沒有長輩進行教育，也會在第二天乖乖收斂起過於出格的地方，平定自己惹出來的麻煩。
只是這個麻煩在他們齊心協力去解決之前，就被家中長輩用成年人的方式輕松快速的解決了。
倒不是怪罪長輩多管閑事，只是年輕人總有一種不願麻煩父母長輩的自尊心，尤其是這件事他們認為自己可以解決的時候。
「下次碰上這樣的事情，我們要在他們發現之前解決掉！」好不容易咽下嘴裡的披薩，小鳩的話語裡充滿了有點孩子氣的自信滿滿：「我們完全可以做到的嘛！」
女孩子的話語中有一種不容辯駁的確信，迪克也被這番話鼓動起來，某種意義上來說，小鳩說的話有點戳中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羅賓和蝙蝠俠是搭檔，但他們彼此是獨立的個體，羅賓不是蝙蝠俠的附屬品。
當蝙蝠俠經常一個人去面對危險的罪犯，拒絕帶上他，也拒絕他單獨行動時候，迪克其實意見很多，可蝙蝠俠並不聽取他的意見。
「我們當然可以！」迪克的眼睛亮閃閃的，這就是他想要聽見的話。
雖然迪克腦子中清醒的一部分並想不出來他們還會碰上什麼類似的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為這段對話感到開心。
小鳩真是特別的女孩子。迪克這樣想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一念成讖。
當天晚上，迪克在哥譚的夜空中，看見了八個小時前與他在校門口揮手說明天見的小鳩。
雖然黑色的頭發和棕色的眼睛都變成了粉紅色，普通的襯衣格子裙也變成了輕飄飄的像是演出服一樣的短連衣裙——還騎著像是玩具的杖子飛在半空中。
但那小小的臉，那五官，那聲音。
迪克確信眼前造型奇特的女孩子就是小鳩。
他甚至差點就把她名字喊出來了，好在他還記得他現在是羅賓，不是迪克。
新生的魔物破壞了壓制魔物生長的刻印，被驚醒的小鳩一路追尋著魔物的蹤跡飛行，沒想到竟巧合碰上了哥譚的義務警察。
穿灰色緊身衣，外穿黑色內褲，披黑風衣戴貓耳帽子的男人。
戴黑眼罩，身穿亮黃色披風、紅背心、綠鱗短褲、綠色的精靈靴和手套，像是森林裡的小精靈的少年。
不過最吸引小鳩目光的還是少年幾乎完全暴/露出來的兩條腿。
他不冷嗎？春天的確到了，但晚上還是很冷呢！雖然同樣穿短裙的她好像沒資格吐槽，可她是魔法少女，有魔法保暖，這個男孩子又沒有。
也不像是穿了肉色絲襪，跟在日本時住隔壁的高中生姐姐一樣是真的裸腿呀！
小鳩感覺自己並不是很能欣賞這兩位義務警察的制服。
不過每個人的愛好審美都值得尊重……小鳩這麼想著，忽然感覺眼前的綠色小精靈有點熟悉。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綠色的義務警察有點像她的好朋友迪克，要問為什麼的話，大概是直覺。
但她知道哥譚義務警察的身份是秘密，所以她把迪克的名字咽了回去。
魔法少女也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她們變身後頭發眼睛顏色都會變，大魔女的祝福令任何攝像機都無法拍攝出她們的面孔。
「哥譚的……羅賓和蝙蝠俠晚上好！我是魔法少女，在追尋魔物路上碰巧路過這裡，拜拜！」
於是小鳩經過一番快速思考，從腦子翻出眼前義警的代號，果斷迅捷並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後就騎著魔杖跑路了。
義警的活兒歸義警，魔法少女的歸魔法少女，要去把到處亂竄的魔物抓住解決掉，作為魔法少女的小鳩也是很忙的！
騎著魔杖的少女在空中遠去，顯眼的粉白相間的裙擺被風吹起，露出一般在動畫片裡才會出現的白色蓬蓬南瓜褲，細細的小腿被白色絲襪緊緊包裹，漆皮的小皮鞋甚至還帶點小高跟。
粉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空中後，年輕的羅賓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蝙蝠俠。
「魔法少女是什麼？」迪克簡直要被好奇心撓死了：「她和之前那個女人……」
「回去再說。」蝙蝠俠拋下這句話就躍向了對面街區的樓層，他們預定要去那邊抓捕一伙接頭的毒販。
「好吧好吧，先去干活——」迪克不痛不癢抱怨了一句，明事理的跟上蝙蝠俠。
回去再說，代表回去後會好好說明白，對吧？
顯然不對。
結束這一夜的義警工作，回到蝙蝠洞的迪克滿懷期待的再次問起之前的問題，然後得到了——
「她們擁有神秘的力量」和「你以後會知道的」的回答。
「就這？！」迪克不敢置信的看著蝙蝠俠：「我以為你會告訴我更多點的。」
「迪克，你該去睡了。」蝙蝠俠其實是想過給迪克解釋的，但是當他短暫思考了一番手上僅有的情報後，他決定放棄解釋。
畢竟解釋魔法少女或是魔女之類的東西實在有些困難，而按照那個『魔女』的說法，他們不會有什麼交際，所以即使不跟迪克解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迪克深深看了眼蝙蝠俠的背影，拿著阿福遞過來的牛奶跑上了樓。
好啊，他以後——他明天就會知道的。
可能羅賓知道的還會比蝙蝠俠多。迪克咕嚕的喝下一大口熱牛奶，想起了白天和小鳩說的話。
他明天早上就去問小鳩魔法少女的事情！
結果次日早上起床時迪克就冷靜下來了。
問別人是不是魔法少女這種事，還是不太好吧……雖然小鳩是魔法少女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這樣想著的迪克在第一節 課上課前被小鳩拉到了角落。
「迪克，你是不是羅賓？」女孩子小小聲的，眼睛亮閃閃的問出了非常可怕的問題。
「……是？」
「其實我也是魔法少女哦！我昨晚遇見你了！你認出我了嗎！」
顯然，羅賓想要知道關於魔法少女的事情，是要比蝙蝠俠容易得多。
第4章
迪克.格雷森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直率的人，直到他遇上澤城小鳩。
從夜巡發現小鳩是魔法少女，再到早上對方自證魔法少女並戳穿他羅賓身份，再到兩個人約好晚上去小鳩家聊這兩個秘密……
事情發展得太快以至於迪克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阿福，我晚上不回去吃飯——嗯，我和朋友約好一塊吃晚飯。」不過當迪克靠在車窗上跟阿福解釋時，他已經完全接受了現狀：「神奇小子也需要小假期，不是嗎？」
「當然，我會和老爺說的，玩得愉快，少爺。」阿福注視著迪克的背影，看他小跑向不遠處的女孩，與她並肩而行。
同齡人簇擁著他們二人，一群人說說笑笑，光是聽著那越來越遠的聲音，阿福都能想像出迪克臉上的笑容。
年輕的羅賓與他的養父不同，他在背負沉重黑暗的那一面的同時，也能像正常同齡人一樣玩耍、約會、大笑。
他時常憂心迪克成為羅賓是否正確，擔憂這個孩子會走上他養父的路。但此刻阿福感到一種屬於長輩的欣慰與放心。
好好去玩吧，小少爺。阿福啟動車子，經過迪克一行人時他往車窗外看了一眼，這回他看見了那個和迪克靠得很近的女孩子。
充滿活力，毫無陰霾，渾然天成的燦爛，與迪克站在一塊時有一種奇異的相似感，他們自然地挨著彼此，二人之間的邊界如半融化的冰淇淋般不清晰。
也許他剛才應該加一句，約會愉快。
總是被管家接送的迪克.格雷森，今天居然走路回家——重點在於，他是和澤城小鳩一塊走路回家！
兩個校園偶像不同於平時的組合與行動，迅速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很快就有膽大又八卦的男孩子出聲調侃試探：「迪克，今天怎麼走路回去？你平時好像也不是這條路啊，是要送小鳩回去嗎？」
「算是吧，我們今天一塊吃晚飯。」迪克此話一出，周邊同學們的眼神頓時曖昧了起來。
「真有你的啊迪克！」與他關系好的男孩子親親熱熱的搭上他肩膀，語氣艷羨。
迪克被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思維發散起來，他和小鳩兩個人一塊吃晚飯，聽起來真是像約會一樣……他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小鳩。
卻見小鳩神色平常的咬著手中的巧克力棒，面上看不出半點害羞：「嗯！我和迪克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哦！大家下次也一起來嗎？」
個子嬌小的女孩子神情坦然，目光誠實真摯，眾人的八卦之心頓時被熄滅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大概會越描越黑，她這樣大大方方一句話，反而令人沒辦法繼續產生旖旎的聯想了。
她還是個小孩子呢。甚至有女孩子對同齡的小鳩產生這種想法。
關於戀愛與約會的話題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就悄無聲息的融入消失在了少年少女們關於學校、社團、俱樂部的話題間。
迪克和小鳩走向公寓大門時，還有女孩子說下次也要過來，大家一起開枕頭派對。
不過當他們上電梯後，四周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迪克注意到小鳩從上電梯開始就顯出一種期待的神色，她全神貫注的盯著電梯上的數字板，像是想第一時間衝出去。
這種神情在小鳩臉上還挺罕見的，迪克忍不住猜測起對方為什麼有這樣的反應，總不能是她特別期待他們兩人單獨一室相處吧。
她一點也不像在那方面有開竅，迪克想起剛才的話題，就忍不住伸手擼了把小鳩的腦袋。
這時候他就感覺她真是個亞裔，據說亞裔都發育的比較晚。
小鳩側過腦袋茫然的看了迪克一眼，又轉回去繼續盯數字板看。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緩緩向上。
7……8……9。
叮咚，電梯停下了。
「到了！」小鳩歡呼一聲，在電梯門打開後就拉住迪克的手蹦了出去。
魔法少女開門的方式和普通人一樣。
但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門後，小鳩便立刻換上拖鞋，把書包往沙發一扔，以普通人類絕對跟不上的速度衝進了廚房。
「拖鞋在鞋櫃上！家裡就我一個人，迪克你想喝什麼？」
「葡萄汁？可樂？牛奶？還有奶茶哦！我朋友用魔法包裹給我寄了奶茶！還是熱的！非常好喝哦！」廚房裡的姑娘探出半個腦袋，眼睛亮晶晶的。
無需額外解釋，迪克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鳩迫不及待回家的原因。
「好啊，我也要奶茶。」「太好了！你肯定會喜歡的！嘿呀還有曲奇——你等我找找盤子哦。」迪克一邊換上鞋櫃裡毛茸茸的貓咪拖鞋，一邊回應，他甚至還很有閑心的捏了一下拖鞋上的貓臉。
軟彈軟彈的，還會伴隨捏的動作發出喵喵聲。
魔法少女家的拖鞋都和普通拖鞋不太一樣嗎？
小鳩的速度很快，迪克剛把書包放好坐下，她就已經把奶茶和點心抱到茶幾上，挨著他也坐下了。
和普通奶茶看起來沒什麼區別的液體裝在大塑料杯裡，底端沉著一堆黑色的圓球，用少見的粗吸管飲用。
迪克抱有一定程度警惕的吸了一口。
奶茶入口香甜醇厚，黑色的圓球q彈，嚼幾下後又變得軟軟糯糯，有淡淡的黑糖味道。
「的確很好喝啊。」「是吧是吧！還有這個曲奇！」
喜歡的東西和朋友分享是快樂的事情，朋友也喜歡自己喜愛的東西又是快樂的事情，兩件快樂的事情重合起來就是如夢似幻的快樂時光。
被這種快樂氣氛帶著走的迪克，在吸完一整杯奶茶，吃掉半碟重乳酪抹茶曲奇後，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今天的目的——
「小鳩，魔法少女平時都做什麼工作？」
小鳩雙掌拍擊合攏，終於也想起來他們是要一起討論兩個人的秘密身份的：「魔法少女的工作……？是清除魔物，幫助他人哦，雖然嚴格意義上說只有前者啦。」
「魔物？」
「魔物是一種在魔力聚集的地方，從人們的負面情緒與陰暗面中誕生並以此為食的生物，它們弱小時候人們一般只會容易心情不好，但它們變大之後，那種影響就會變大，而且人們會難以產生快樂的情緒……」
小鳩喝了口水：「這樣就會誕生大量的犯罪，就像哥譚之前這樣……更糟糕的情況是魔物實體化，那種時候，普通人也會被異化成真正的怪物，好在那種情況挺少見的。」
哥譚犯罪率高發的原因只是因為小鳩口中的魔物嗎？迪克腦中模模糊糊的晃過一些想法，但他忽略了過去，繼續好奇的詢問：「只有魔法少女看得見魔物嗎？我之前和蝙蝠俠遇見過像怪物一樣的灰影，後來它們被一個拿杖子的女人解決掉了。」
「對！普通人看不見魔物真正的樣子，高感知的人也只能看見它們的影子。」
小鳩很自然的聯想到安娜：「你們遇見的肯定是安娜，她是我的引導魔女，她離開前替我清除了哥譚成形的魔物們，唔，不得不承認，哥譚成形已久的一些大魔物我現在解決起來還有點困難。」
「引導魔女？魔女和魔法少女就像蝙蝠俠和我一樣嗎？」
「不太一樣！魔法少女18歲時就會變成魔女，每個魔法少女都有自己的引導魔女。我們一般不一起行動，引導魔女只是教魔法少女各種知識，還有給予祝福與保護，我們就像是姐妹。」
這是小鳩第一次面對面，這麼細致的給其他人敘述魔法少女這一職業，這讓她想起自己剛成為魔法少女時候，安娜也曾給自己耐心解釋過這些常識。
『你也會有這樣一天的，小鳩，等你成為魔女成為其他魔法少女的引導者，你也會這樣給後輩講解的』——那個時候安娜這樣對她說過。
她現在就像是在給後輩魔法少女作講解呢。小鳩盯著迪克看。
哎呀，要是迪克也能成為魔法少女就好了，他如果是魔法少女，魔力肯定和她系出同源，她們就會是第一對引導人與後輩都是魔法少女的組合了！
小鳩這麼想著，不由得把心裡話也說了出來：「你要是也能成為魔法少女就好了迪克。」
魔法少女迪克.格雷森——迪克感覺這聽起來不太對頭。
但魔法少年迪克.格雷森聽起來也不太對，還是羅賓迪克.格雷森比較正常。
「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當羅賓。」迪克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喜歡當羅賓。」
「羅賓也很好，義務警察也是好職業。」小鳩認可的點點頭，魔法少女解決魔物，義務警察阻止罪犯，兩者都是值得驕傲的好職業：「不過我挺好奇一件事的……」
小鳩看了會迪克被牛仔褲包住的雙腿，抬起頭問他：「你穿羅賓的制服時候，會冷嗎？」
面對澤城小鳩這雙黑白分明，像是動物幼崽的眼睛時，很少有人能說謊，迪克在小鳩的注視下不得不老老實實說出真實感受：「夏天秋天都還好，冬天……的確挺冷的。」
制服的缺陷算是迪克少有的，不願意說出來的問題。
「你考慮過穿絲襪嗎？」
「不。」迪克鏗鏘有力的拒絕了小鳩的提議：「羅賓怎麼可能穿絲襪！」
可蝙蝠俠都穿連體保暖內衣呢。小鳩想。
不過蝙蝠俠如果夏天還是穿那身灰色連體保暖內衣，也會很熱吧。
所以這是對制服不容改變的執著之心嗎？小鳩思索半響，大概理解了迪克的想法，她也始終不願意換掉裙下的南瓜褲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蝙蝠俠的制服是很高科技的布料做的，但是看起來真的有點像保暖內衣
第5章
夜空中出現巨大顯眼的蝙蝠標記時，迪克正在擼小鳩的貓，那個藏在拖鞋上的貓咪裝飾居然是真的貓——准確來說是貓形的魔法契約獸。
每個魔法少女都有屬於自己的契約獸。小鳩的契約獸叫做奇狸，性格與其主人截然相反，習慣隱匿，敏感內斂，總是藏在各種角落不願意與他人接觸。
但奇狸有著無與倫比的灰藍色長毛，蓬松柔軟，不可思議的輕盈絲滑，抱起來仿佛一團溫熱的液體，還有著比小熊軟糖更彈軟的肉墊，宛如上品碧璽的紅藍異瞳。
且不掉毛。
迪克好不容易才讓它乖乖呆在他腿上任擼，蝙蝠俠的召喚就出現了。
「哦……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迪克哀嚎一聲，到底還是念念不舍的放下貓咪：「我得走了，希望別遲到——嗯，我還需要借用一下你家的衛生間。」
「你們的暗號還挺帥的！衛生間在那邊哦。」小鳩摸摸躍上自己肩膀的契約獸，滿臉好奇的看迪克從書包裡翻出制服往衛生間跑。
義警不能變身，需要老老實實換衣服呢。
不過他們換衣服的速度也很快。小鳩看著一分鐘不到就換上羅賓制服跑出來的迪克，伸手拉住了准備從窗戶爬出去的對方：「飛過去比較快，我來送你吧！」
「不過我需要先變身。」小鳩拆下自己的發繩，迪克震驚的看著那平平無奇的發繩在她手裡變成了玩具似的小魔杖。
雖然已經知道小鳩是魔法少女，但親眼見證這種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對迪克來說衝擊力還是很大。
少女輕輕吟唱起無法辨別、無法理解也無法記住的咒語。
迪克看見她的眼中暈染開綺麗的粉色，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綢帶纏上她的身體——然後一雙毛茸茸的爪子按住了他的眼睛。
當迪克重見光明時，小鳩已經變成了他昨夜所看見的模樣。
夢幻的粉色長發被緞帶蝴蝶結束成雙馬尾。
粉白二色構成的洋裝款式罕見，兼具禮服與校服的元素，充滿兒童感，又短得幾乎要露出裙下的南瓜褲。
飾有絲帶的白絲襪緊裹住少女纖細的小腿，閃亮的中跟小皮鞋令她憑空高了一小截。
巴掌大的魔杖不可思議的延長，變成迪克之前見過的細長模樣，在空中轉了一圈，被戴白色蕾絲手套的手靈巧抓住。
瞬息間換上盛裝的少女向他投來目光，瑰麗得宛若月下綻放的淡紅薔薇花。
蹲在他頭上的灰藍色契約獸霧一般掠過他的脖子，蓬松柔軟的長毛煙霧般散開，在小鳩與迪克目光交彙的地方悄然藏匿了起來。
「快來快來！坐上來吧！」寂靜短暫得仿佛不曾存在過，小鳩一開口說話，就又變回了迪克所熟悉的樣子，她眼中的期待不加任何掩飾，像是要初次體驗載人自行車的小學生：「速度很快很有意思的！等會要抱緊我的腰哦！」
「好！」細長的魔杖看起來並不結實，也並不適合作為交通工具，但迪克一坐上，臀部就立刻被看不見的東西輕輕托了起來。
沒有形態，薄得仿佛不存在，又柔韌得像是韋恩宅的沙發，如同小鳩耗時12秒的變身，是只能歸結於魔法的奇妙造物。
簡直就像童話裡的職業一樣。迪克忍不住想。
魔杖微微傾斜向上，晃過公寓的窗，一下子飛到比最高大廈更高的地方，高空的空氣冷而清新，月亮與星星近得似乎觸手可及，如同在風中搖曳，總是差點蹭他臉頰的粉色蝴蝶結。
仿佛童話裡的造物悄悄跑到現實，奇妙美好得令人幾乎要擔憂眼前的一切只是夢境。
但少女的身體充滿熱度，他們緊靠著彼此，溫度也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他聽見夜風吹過耳畔的聲音，也聽見她均勻有力的心跳。
他的腿還被凍得有點僵。
迪克下意識縮了縮自己的腿。
此時此刻，他的的確確和小鳩坐在魔杖上，飛行在哥譚的夜空中。風追不上他們，底下的車水馬龍是星星點點的光河，一切都不可思議，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說起來，迪克的腿會冷吧？」小鳩一手操控著魔杖的方向，另一只手放手摸到了迪克的大腿上：「冰涼涼的呢。」
少女的手熱乎乎的，伴隨著一種仿佛溫水流淌過全身的感覺，迪克感覺自己的腿和身子也變得熱乎了起來。
「魔法真神奇啊。」迪克靠在小鳩的背上，發自內心的感嘆：「我都想當魔法少女……嗯，有魔法少年，魔法小子嗎？」
「據我所知沒有……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一塊行動？」小鳩突發奇想，哥譚市的魔物清理起來並不費事，這裡只存在魔物而沒有的侵擾，相比在日本時格外空閑的她就很想做點其他什麼事。
安娜說義務警察的歸義務警察，可義務警察有時候也會忙不過來，需要幫忙的對不對？她發誓她真的只是幫忙，沒有搶活干的意思。
「我是說，我來當你們的支援對像！你們需要幫忙時候可以找我。」小鳩一邊說一邊讓魔杖向下飛，她已經在對面那棟樓的樓頂看見蝙蝠俠了。
「這聽起來真不錯。」迪克對小鳩的提議很是心動：「我真希望蝙蝠俠也能這麼覺得。」
哥譚的黑暗騎士——冷酷、恐怖、威嚴的蝙蝠俠站在高樓上，怪異的暗色裝束是他成為都市怪談的原因之一，也令他看起來更加難以接近，他注視著夜空中靠近的二人，嘴唇緊抿。
在蝙蝠俠比牧羊犬更犀利的目光注視下，騎著魔杖的小女孩和羅賓鳥落了下來，他們臉上帶著屬於孩子的笑容，於是他的目光更犀利了。
比犀利的蝙蝠俠更快的是戈登局長，他震驚的看著蝙蝠俠：「你又找了個孩子做助手？」
「……」蝙蝠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戈登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
「不。」蝙蝠俠冷漠的回答。
「蝙蝠俠晚上好！」小鳩好奇的看了眼戈登，對他友好一笑後又把目光放回蝙蝠俠：「我想當你們的場外支援！我當魔法少女四年啦！保證不拖後腿！」
「我猜這回我們沒遲到！」迪克和小鳩一左一右一唱一和：「而且萬一有時候碰見魔物呢！這回出了什麼問題？快讓我們一塊解決吧！」
蝙蝠俠眉頭深皺，對二人投以不贊成的目光。
小鳩眨巴眼睛，好像感受不到其中明顯的拒絕：「您是同意了嗎？」
迪克也期待的看著他。
「……不。」蝙蝠俠冷酷的回答，隨後轉向戈登：「不繼續浪費時間了，發生了什麼？」
「謎語人。」戈登拿出被密封保存的相片：「他搶劫了哥譚博物館，倫敦博物館出借的伊麗莎白二世時期藏品被他盜走，場地留下了這個謎語——上帝啊，又是謎語。」
相片中的哥譚博物館展區一片狼藉，中間被刻意清理出來的空地中有一則謎語——什麼鳥可以舉起很重的東西？
血跡組成的謎語，保安的帽子組成？符號的末端。在場眾人都皺了一下眉頭。
是什麼鳥？小鳩陷入沉思，她可以舉起很重的東西，但顯然這個謎語不會是指她。
小鳩其實挺喜歡猜謎語的，然而這個由英語的謎題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如果讓她說日語雙關語謎語和冷笑話，她可以輕松說出一百個。
「羅賓，這個是……」小鳩決定問迪克，同樣喜歡雙關語的迪克肯定知道這個謎底，可當她抬起頭時，身邊竟已空空如也。
迪克和蝙蝠俠什麼時候不見的？小鳩後知後覺的瞪大眼睛，他們明明剛剛還在的，可現在她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了。
「他們總是這樣。」戈登把相片收回口袋，他的語氣溫和又不失長輩的威嚴：「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有可以在天上飛的東西，但小女孩，你不應該摻和這些，也不應該晚上出來玩，哥譚的夜晚是很危險的。」
戈登的語氣與神情讓小鳩想起認識的幾位警察，他們也許沒有什麼超能力，可都有一顆非常善良負責的心。
「謝謝叔叔。」小鳩雙手握住魔杖，治愈的光芒從魔杖頂端冒出，輕盈地融入了戈登的身體：「但我是魔法少女，我的職責是守護這個城市——主要針對普通人看不見的那面，所以你之後可能會經常遇見我呢。」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您是個好人！」
展現不可思議魔法的少女在天際消失。蝙蝠義警的消失毫無前奏，她的離開卻充滿了禮貌與人情味，一時間戈登甚至產生他們是在普通大賣場偶遇的錯覺。
先是蝙蝠俠，然後是羅賓，現在又是魔法少女，戈登感覺哥譚搖搖欲墜的法律權威愈發搖搖欲墜了。
也許他可以往好裡想，起碼這個魔法少女看起來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孩子，至少現在看起來是的。
可為什麼哥譚竟淪落到需要孩子挺身而出的地步？戈登甩甩自己不再酸痛的肩膀，一種復雜的情緒令他深深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還能更努力，哥譚的警察還能做到更多。
「跟丟了。」回到家中的小鳩解除變身，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轉頭就跑去了書架，找出信紙開始給在日本的朋友寫信。
遠在日本的朋友給她寄了這些好吃的，她還沒來得及回信呢。
信紙剛在桌前鋪開，似貓似狐的生物就如煙浮現，長長的大尾巴掃過小鳩的眼睛，令她嗚哇一聲叫了出來。
「剛剛如果奇狸也在，就不會跟丟迪克他們了吧？」小鳩把契約獸從頭上抱下，親昵的與它蹭蹭鼻子：「奇狸感覺比在日本時更喜歡待家裡，還是不習慣嗎？」
被拎起來的奇狸懶洋洋的看了眼一臉單純的主人，無聲無息的消散，又在不遠處的窗台重現。
小鳩對自家契約獸的不可捉摸的脾氣習以為常，只是看了幾眼就繼續寫信了。
在她開始寫信的下一秒，一只漂亮的前爪探出窗戶，小小的定位儀墜下九層高樓，落在了一無所知的過路人身上。
第6章
即使是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魔女，也無法脫離正常的人類社會。
以魔女留在學校通訊錄上的電話為引子，通過一系列屬於黑客的手段，蝙蝠俠確定了對方在正常社會的身份——
安娜.奧內羅，27歲，意大利裔，居住於紐約上東區，同她多數鄰居一樣從事金融投行業。
清白、無可指摘的身份，沒有人會將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女士與魔女聯系起來，如果不是他確認那個號碼的確屬於她，也分別與她的二重身份接觸過的話，他也很難確認這一點。
與澤城小鳩不同，兩種形態下的安娜甚至連長相都有微妙的變動。
但無論是魔法少女還是魔女，都不能插手他的哥譚。因為他無法處理的『魔物』，暫時容許她們在哥譚的魔法側活動已經是極限。
漆黑的大蝙蝠悄無聲息攀上二十層公寓的陽台，宛若鬼魅的來到沙發上女人的背後：「讓我們談談。」
「這可不是很禮貌，蝙蝠俠。」安娜撫摸著身側淡紫色的馴鹿，語氣平靜：「你想說些什麼？我想你並不想要來一杯熱茶。」
如果他再靠近一點，就會被瞬間增殖的鹿角捅穿胳膊。
「讓你的小女孩不要再插手我的事。」蝙蝠俠的語氣很嚴厲。
安娜大概明白發生什麼了，但要她去嚴格要求澤城小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覺得還是蝙蝠俠做夢比較快。
並不是她不負責任，而是澤城小鳩天生就過於沒邊界感，她之前一番勸說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再繼續教訓下去的話就太過分了，年輕的魔法少女雖然需要引導，可只要她們不違背魔女法庭制定的戒律，魔女就不該過多插手。三觀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的魔女理所當然的想。
而且她家小鳩可是這代魔法少女中最強的一個呢，最強的意思是戰力與作戰素質等評定都是最強，完全不存在拖後腿的狀況。
護短的魔女心中狂吹一通後，轉過身子，矜貴冷淡的給予了義警回答：「我知道了。」
聽出魔女語氣中的敷衍，蝙蝠俠皺起了眉頭。
「你最好現在就去告訴她。」
「我知道了，我想你可以走了。」
黑色的蝙蝠消失在夜空，留下半開的陽台門。在更多的冷風灌進屋裡之前，馴鹿低頭用角替主人關上了門。
「他似乎並不喜歡魔法。」馴鹿張口吐露人言。
「他是不喜歡魔法闖進他的哥譚，可怕的控制欲，不是嗎？」安娜輕笑，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如果不是預言中有哥譚，我們也不會專門去找不自在啊。」
罪惡之都需要長期駐守的魔法少女。這是半真半假的謊言。
神諭魔女預言異維度的敵人將開辟新的戰場，哥譚是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於是令新生代最強的魔法少女前去駐守。這是讓安娜欣慰又擔憂的真實的一部分。
不過，無論是迪克還是小鳩，都對成年人世界的暗潮湧動一無所知，當兩位家長還在思考一些關乎未來的復雜問題時，他們正在討論郊游。
年級長決定在炎夏來臨之前，組織一年級的學生們來一場郊游。地點是韋恩植物園，那裡沒有公園常見的罪犯和吸嗨了的嬉皮士，安全又健康。
重中之中的重點是韋恩集團豪爽的免去了所有門票費用，還安排了郊游大巴車免費接送。
學校在周五通知下周一郊游，乍一聽時間安排得似乎太緊，學校卻有非常合理的理由——
萬一再遲兩天，毒藤女就從阿卡姆跑出來了怎麼辦？他們還上哪找其他可靠又不用花錢的地方？
免費的東西不代表不好，起碼小鳩和迪克都很期待這次郊游。兩個人周五和同學聊了半天去植物園的設施，又約了周末一塊去買要帶的零食。
既然都出門了，當然不可能只是買了零食就回家，幾個青春期兒童碰面沒多久，就轉頭一塊鑽進了家長不太喜歡的街邊快餐店。
吃著漢堡炸雞和薯條，喝著加大量冰塊的可樂，霸占快餐店兩張桌子的學生們仿佛已經來了場預備郊游。
接下來去哪裡玩呢？少年少女們興致勃勃的討論，完全把購物計劃拋在了腦後。
最後他們決定去看電影，有部新上映的電影叫《The Professional》，據說是關於獨自一人行動的殺手的故事，對年輕人來說很有時髦感。
臨近夏天，春季的雨水儲備量已嚴重不足，燦爛過分的日光與周末結合在一塊，令來往的市民們也感染了幾分夏日的開朗。
他們像平時放學時那樣三五成群，前後零散分開的走在人行道上，這往往沒有什麼站位規定，偶爾卻會不知不覺的形成某些組合。
比如說小鳩和迪克總是並肩而行。
迪克偏頭去看身邊的小鳩。
十四歲的男孩個頭剛接近一米七，在同齡人中不算高，和一米五五的小鳩走在一塊卻可以低頭俯視。
陽光下，少女的黑發顯出一種金褐色的色澤，東方人的黑發與西方人的黑發是兩種不同的黑，後者深而沉，平時看也許不明顯，纏在一塊或是在陽光下就很容易能看出來了。
這個冷知識是班上女孩子們告訴迪克的，她們還拍了他們湊在一塊時的照片，並可惜的告訴他照片上看不夠明顯，他之後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了。
嗯，的確不一樣。迪克想。
「迪克，你的冰淇淋要化了啊。」身後人的提醒讓迪克回過神。
「哎呀，化了。」迪克這才注意到他的巧克力冰淇淋融化得很厲害，有些奶漿已經流到了蛋卷上。
「在想什麼呢？」小鳩停下和同學的說話，神情有點可惜的看向他手上的冰淇淋：「真的快化掉了啊。」
「要吃嗎？」迪克看了眼小鳩空空如也的雙手，在小鳩回答之前就遞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自覺極為准確的她想吃的感覺。
「誒，你不吃嗎？」小鳩高高興興接過迪克遞過來的冰淇淋，嗷嗚一口舔掉融化的部分，再一口咬下去，發出細細的咀嚼聲：「不過我的確吃到一半感覺更想吃巧克力味，迪克真好啊。」
「感覺剛才薯條吃撐了。」迪克的回答讓小鳩放心的吃掉了剩下的冰淇淋。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迪克忽然發現身邊同學的目光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迪克忽然也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好像哪裡不對，他似乎無意間養成了什麼習慣……
和女孩子共吃一個冰淇淋好像不太合適？迪克不太確定的看向同學。
「唔嗯？」咬著冰淇淋的小鳩茫然的看了眼朋友們。
「好像也沒什麼關系……吧。」「沒什麼，沒什麼，我們走快點吧，電影好像兩點有個場。」對上兩雙迷茫的小眼神，剛對男女關系有幾分了解的初中生們也有點困惑起來了。
迪克和小鳩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一起吃個冰淇淋也不是什麼事吧？大概？
他們經常一塊分享食物，所以冰淇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迪克隱約感覺自己被帶著忽略了什麼，又想不出來，不過反正同學們也沒有說什麼，那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某種意義上說個人主義嚴重的魔法少女，再一次帶歪身邊人，她總是毫無自覺的憑自己心意做事，又擁有讓人跟隨她前進的氣質。
個性堅定者尚且還好，普通的青少年們被她帶歪，簡直是不斷上演的悲劇。
一行人來到電影院後，幸運的買到了最近場的電影票。
不幸的是，他們剛買到票，所在的街區就發生了爆炸。
自稱稻草人繼承者的南瓜頭是爆炸的主犯，不過智商卻沒有稻草人高，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都在報復社會。
仿佛柿子要挑傻的捏，這次哥譚警察出警的速度也史無前例的快，在局長戈登的指揮上，幾個警察當場將南瓜頭逮捕，中斷□□，整場事故下來只損毀了一棟大樓的三層樓而已。
迪克和小鳩本來都跑到某個公共女廁，准備變身出手了。
「哥譚的警察也很厲害嘛。」小鳩從窗戶往外看警察逮捕南瓜頭，把掏出來的魔杖又變回皮筋，費力的重新把頭發扎起來。
「這次真的很快啊。」迪克松了口氣，他這次周末出門沒帶羅賓的制服，單用T恤蒙住臉還是挺容易暴露身份的，警察能夠解決就再好不過了：「之前會比較慢，附近有個大托兒所，我比較擔心。」
一方面松了口氣，一方面說實話還有點可惜。迪克腦中模模糊糊的閃過這一想法，他還挺想在沒有蝙蝠俠的情況下獨自完成救援的——雖然有小鳩在，也不算是獨自，但那跟蝙蝠俠一起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電影泡湯了呢。」小鳩從口袋裡掏出電影票：「我還蠻想看這部電影的。」
「下周一起看吧？會放很久呢。」迪克提議。
天色眼見已經快到黃昏，當夜幕降臨，就是羅賓和蝙蝠俠的工作時間了，不然他也挺想和小鳩換個電影院繼續看的。
「好！據說主演是意大利人呢，我的前輩也是意大利人哦……」小鳩的興致又高起來：「意大利菜也很好吃，啊，說起來晚上時間還夠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意大利菜嗎。」
容易高興起來，也容易轉移注意力的二人在女廁裡討論了三分鐘去哪兒吃晚飯，終於開開心心的一塊走了出去。
第7章
蝙蝠俠至始至終都不同意魔法少女跟隨他們一起行動，而且在迪克不知道的時候，格外勞心勞神的建立魔法少女與魔女的檔案。
但這跟羅賓與魔法少女放學後不老老實實回家，而是一起跑去清剿魔物有什麼關系呢？
關於食人牆壁的都市怪談在班上忽然流傳開，傳聞在附近街道的小巷，有一堵會在深夜張開大嘴的牆壁，尖利的牙齒上有撒旦的咒語，看不見盡頭的嘴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據說有人走進去，就再也沒有出現，連塊骨頭都沒留下來。
逼真的傳聞促使魔法少女與羅賓打定主意前去調查。哥譚都市總是流傳這樣令人不安的傳聞，更令人不安的是，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放學路上找借口和同學分開，小鳩和迪克來到怪談中的街道，只問了兩個路人，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路人告訴他們附近的確有個小巷最近發生失蹤案，並好心提醒了他們兩個小孩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容易有危險。
「而且帶小女朋友去其他地方約會才能俘獲芳心哦。」和藹的大叔還隱約有點恨鐵不成鋼，傳授經驗意味的對迪克使眼色：「去游樂園，去咖啡店，去看電影！浪漫點！我年輕時候帶女朋友去阿卡姆附近探險，回來差點都分手了！」
「哦……好的，謝謝你，我們下次會換個浪漫點的。」迪克滿臉學會了的表情，又用力點了好幾下腦袋，才終於讓這位罕見熱情的叔叔放心離開。
迪克的答應很難說都是為了應付，他其實是真情實意的聽進去了好幾分的，甚至還認真的思考了好一下關於約會地點的事情。
他是知道約會去哪的，也知道怎麼浪漫，布魯斯和女伴們聊天時一般不避諱他……然後迪克的思緒就被小鳩打斷了。
「我們快去吧迪克！」小鳩看起來一門心思都在小巷上，好像完全沒聽見剛才路人的誤會。
實際上小鳩並不是沒聽見，她其實也是認真思考了下剛才聽到的話。
只是她目前仍然不太能理解男女朋友與朋友差別，她心中的愛情尚未發芽，只有友情的花草瘋長，一番思考後竟只得出一個結論——
分手就是絕交，她在這裡最喜歡的朋友就是迪克了，所以她不會和迪克分手的。
雖然她是很期待下周的電影，但去各種地方巡邏探險也很有意思啊，不去游樂園咖啡廳之類的地方也沒有關系吧？像現在這樣和迪克一起玩，她覺得就很好了。
嗯，如果蝙蝠俠能同意她和他們一起巡邏就更好了。
當然不同意也沒關系，她也會跟的……反正她沒有幫倒忙！
內心想法南轅北轍的一對好朋友手拉手來到小巷入口，臉上的神情終於不約而同的嚴肅認真了起來。
小巷兩邊房屋高聳，小巷長而窄，在這樣的晴天也依舊陰森潮濕。灰撲撲的青苔遍生，落日的余暉只能淺淺地徘徊在入口，他們尚未踏入其中，令人不快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嘔吐物發酵的味道，動物的臭味，垃圾的腐爛氣息……還有混雜在其間的不可忽視的鐵鏽味，沉悶的灰塵的氣息。
這裡處於市區，卻仿佛被擱置了許多年，連先前連綿的雨都不曾洗刷過這裡。
「是異獸。」已經變身成魔法少女的小鳩肯定的說：「有魔物變成了異獸躲在這裡。」
哥譚的陰暗面沉積已久，魔物就如同這個城市的灰塵，雖然絕大多數魔物都在魔女鋪天蓋地的魔法浪潮間被消滅，但總有漏網之魚。
而且很快，新的魔物又會無聲無息的在人心的角落誕生。
魔物有強大和弱小的區別，多數時候它們看起來的差異就只是大灰網和小抹布的區別，沒有形狀也沒有影子。現在哥譚存有的魔物就都是一片片小抹布，藏匿在角落與倒影間，偶爾跟隨著風飄蕩向各個街區。
但是，無論是強大的魔物還是弱小的魔物，都有可能因為種種機緣巧合產生實體，兩者之間的最大區別在於，無形的魔物只影響人的精神，有形的魔物可以從物理上造成危害。
魔法少女與魔女將成形的魔物稱為【異獸】。
迪克本猜測是不是有罪犯在這裡搞鼓什麼實驗，小鳩下了定論又一番解說後，他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
「我們怎麼打敗你說的異獸？」
顯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同小鳩絲毫不覺得自己總跟蝙蝠俠羅賓打擊犯罪是狗拿耗子，迪克也一點不覺得自己一個羅賓要對付魔法側的異獸是多管閑事。
「異獸要用魔法才能打敗，不過迪克可以用魔法道具。」
小鳩思索了一會，開始從制服的空間魔法口袋裡掏道具：「這個是陷阱裝置，好像派不上用場……這個是魔法槍，可以發射魔法子彈……啊，這個是魔法飛鏢，還有魔法天候棒！這個是這樣用的……」
腰帶上是蝙蝠家出品的各類高科技裝備與魔法手榴彈，手上拿著兩根魔法天候棒，左眼還戴了個可以偵破幻像的魔法單片鏡。魔法與科技在迪克身上成功融彙一體。
兩個毫無邊界感又特別正義的青少年湊一塊的後果就是這樣，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如同蝙蝠俠的拒絕一樣在二人面前被忽略得連渣都不剩。
「然後我設個結界。」小鳩舉起魔杖指向小巷，伴隨奇異的無法記憶下內容的咒語落下，魔杖頂端發射出了粉色的光球。
光球飛入小巷數秒後傾瀉般散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迪克敏銳的感知到，眼前的小巷一瞬間好像被看不見的幕布籠罩住了，他無法再聞見裡面的氣味，甚至產生出一種如果他拿下那個單片鏡，就會立刻忽略遺忘這個小巷的感覺。
「魔法少女與魔女外的人，會看不見被結界籠罩的地方，也無法進入結界，因為結界實際上是把這片地方翻轉成了世界的背面……說起來好復雜，我不擅長理論啦。」
小鳩對迪克伸出手：「大概就是，握住我的手，我們一起進到結界裡吧。」
跟認識不到一年的，還藏有許多秘密的女孩子一起進入『另一個空間』，聽起來是非常瘋狂的事情，哪怕這個女孩子是澤城小鳩，多數人也都會猶豫一會。
但迪克沒有多做思考就握住了她的手。
沒有猶豫，也沒有懷疑，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握手與信任。
小鳩握住迪克的手，向前兩步踏入了結界。
沒有眩暈，沒有特效，沒有任何的特別反應，可迪克睜開眼的那個瞬間便確定，自己已身處另一個空間。
過於鮮艷明麗的色彩遍布整個世界，小巷的磚牆花一樣綻開，詭麗如有毒的花蘑菇，兩側的建築拼接成階梯一樣的形狀，世界顛倒，黃昏的天空在他們腳下流淌而過。
如果不是小鳩解釋過結界內的空間是世界的背面，讓他可以通過細節，將這些變形變色的建築磚牆與原來的小巷聯系在一起，他大概會以為這是另一個世界。
「異獸就藏在世界的背面嗎？」透過單片鏡，迪克看見遠處的霧氣實際上是巨大的雙頭洋娃娃。
「也不是，主要是防止異獸逃掉，還有對現實建築造成破壞。」小鳩耿直的回答：「這裡隨便炸都不會影響現實。」
魔法少女與警察一向關系良好的原因在於結界，魔法少女解決這類存在時總會展開結界，將其與自己拉入世界背面的空間。
這不僅能防止異獸逃脫，還能完全避免戰鬥對建築造成破壞，絕不給政府和警察造成麻煩——當然其他麻煩就另說了。
二人的解說被異獸彈射過來的一個腦袋打斷，小鳩與迪克雙雙跳躍上兩邊平台，他們起跳的時間格外一致，如果動作一樣的話絕對能在體操比賽上拿滿分。
「要上了！」然後迪克便聽見小鳩這樣喊了一聲，高高跳起——落下，一拳把洋娃娃伸長的脖子砸進了地裡。
迪克忽然就明白為什麼說防止對現實建築造成破壞了，並且也迅速領悟了對異獸的戰鬥方式。
迪克扯開魔法手榴彈的拉環，將其精准無比的扔進了洋娃娃衝過來的另一個腦袋的嘴裡。
雖然戰鬥風格一直是留有余地的類型，但面對恐怖片一樣非人類的異獸，從不殺人的羅賓也無師自通了什麼叫招招致命。
不過，魔法少女正兒八經戰鬥時候是這樣的啊——戰鬥中，也能分出點腦容量思考無關問題的羅賓如是想。
和他想像中是不太一樣的，另一種風格的酷炫。
迪克握著天候棒，用力往洋娃娃臉窩一捅，劈裡啪啦的電流頓時麻痹了一直試圖咬掉他胳膊的異獸。
迪克還感覺自己喜歡上了使用兩節棍子打架的手感。
當洋娃娃被兩個人打到一時爬不起來時，小鳩終於如迪克過去想像的那樣，召喚來魔杖瞄准地上的雙頭洋娃娃，念出咒語，對其釋放出了宛如炮火的粉色光束。
「淨化成功。」怪物在粉色光炮中化作無數微光，透亮的靈魂一樣的東西盤旋在空中，在小鳩與迪克離開、關閉結界後，咻的飛向了遠方。
「那個是被淨化後的靈魂。」小鳩把兩個人的書包拿出來，解除變身，又變成了普通的女初中生：「它會前往靈魂之海，和其他靈魂融合又分離，重新來到人間，成為新的人。」
「我相信，每個人最開始的靈魂都是好的。」小鳩和迪克走出小巷，外面的天空已經變成了美麗的橙紅色，薄紫橫刷過其間，雲朵繾綣。
「我的夢想是成為厲害的大魔女，消滅所有魔物和怪物，世界和平——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
夕陽下，少女的臉龐上有一種孩童般天真的堅定與無垢的希望，細碎的光閃耀在她笑起來的眼裡。
「會的！」迪克也笑起來，他笑起來時候有一種不自覺的魅力，湛藍色的眼中是一種於他年齡而已更為成熟年長的堅定。
「我也會一直打擊罪犯。」
不讓在他身上發生過的悲劇與類似的悲劇在這座城市重演。
作者有話要說：
當沒有邊界感的小男孩遇上沒有邊界感的小女孩……蝙蝠俠心好累哦。感謝在2020-03-21 14:10:40~2020-03-22 14:28: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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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十年代發達的信息網絡令蝙蝠俠得以搜集到大量的……或是說過於大量的情報。
當蝙蝠俠用日文搜索了魔法少女後，他獲得了無數關於魔法少女的漫畫作品、二次創作、cosplay圖片。
於是他不得不花費一些時間制作了一個過濾無用信息的程序。
最終，他在社交網站上找到了一些魔法少女們面目模糊的照片——配上大量諸如『啊我死了好可愛我好了我可以』的無意義話語。
還有分析記錄各種魔法少女出現地點，形像能力等情報，並允許用戶進行討論的——粉絲向網站。
值得一提的是，後者情報之詳細，堪比他黑進美國中央情報局網絡獲得的【魔女檔案】。
只是CIA的檔案將魔女也包括在內，日本的粉絲向網站只記錄了魔法少女，而且不似CIA的檔案那樣描述簡練精准，而是富含各種無意義的形容詞。
但這些情報在內容上還遠遠不夠，完全不能讓蝙蝠俠對這些魔法側人士的警惕心放下哪怕一點。
整合手上這些情報，他仍然無法確定有什麼東西可以克制她們。
超人的弱點在於氪石，綠燈俠的燈戒受制於使用者的想像力……魔法少女與魔女的弱點在於什麼？
他的確有將澤城小鳩與安娜.奧內羅作為單獨的個體制作應對檔案，但根據這些情報與對她們的接觸，蝙蝠俠可以輕易得出一個結論——她們是一個內部自成一套規則的有紀律有組織的團體。
她們似乎並不排外，但外人的意見並不能影響她們的決定，引導者角色對於被引導者極其縱容，令人懷疑澤城小鳩投向犯罪勢力後她也不會采取有效措施——
雖然她目前看起來很無害，他也相信她會很長時間的無害下去，但萬一她忽然投身邪惡或是失控呢？
又或許她所在的團體試圖對哥譚，對這個世界做些什麼。
對於可能威脅到哥譚市的人或勢力，蝙蝠俠必須要有一套能夠應對他們的方案。
他自己也包括在內。
蝙蝠俠簡短的更新了澤城小鳩的檔案後，分神觀測了一下迪克的情況。
定位顯示他在澤城小鳩居住的公寓。
迪克與澤城小鳩的關系很好，他甚至一度懷疑他們在談戀愛，他不確定他們交好是否是一件好事，但他的控制欲並沒有強烈到去控制養子的交友情況。
哪怕對方是個魔法少女。
而且總是跟在他們身後試圖摻一腳打擊罪犯的工作。
又老是帶迪克跑來跑去，短暫的從地圖上消失——又出現，在臨近遲到的時間點帶迪克從天上飛過來……
還和迪克蕩來蕩去的在他耳邊講雙關語冷笑話。
蝙蝠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她和迪克有很相似的地方……但他滿意自己的羅賓，並不代表他希望身邊再多一個——多一個在某些說不上好還是壞的地方格外像的魔法少女。
「老爺，迪克小少爺今天晚餐又是和朋友一起吃。」阿爾弗雷德緩慢的說，然後詢問他晚餐更想吃小牛排還是小羊排。
不過顯然前者才是他的重點，因為他在他回答後又補充詢問了一句：「也許我們偶爾可以邀請小少爺的朋友，來韋恩家用餐。」
澤城小鳩和迪克昨晚像是捅了雙關語笑話窩，講了起碼三十個雙關語笑話，一唱一和，唧唧喳喳那些令人感覺無比寒冷刺骨的雙關語笑話……蝙蝠俠感覺自己耳邊現在還盤旋著那些笑話，他幾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想說不。
但阿爾弗雷德還沒說完，他用他古典的英式的優雅腔調，緩慢的補充完自己的話：「總是單方面的在女方家約會不是禮貌的行為，小少爺還不明白這一點，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孩子也不明白什麼叫做營養搭配。」
「我在回來的路上，不止一次的看見他們在快餐店解決晚餐，我感到憂慮，老爺。」阿爾弗雷德說。
他說得很對，沒有錯。
布魯斯注視自己忠誠的老管家，數秒後他屈服了：「當然，我們明天就邀請她過來。」
他現在就希望今天晚上那個魔法少女不要跟著他們，或是他們能甩掉她。
又或是她不要再和迪克說雙關語笑話也行。
夜幕降臨，蝙蝠燈閃起，布魯斯.韋恩再次成為屬於哥譚的蝙蝠俠，但這一次羅賓遲到了。
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羅賓基本不會遲到，即使是極少數遲到的情況，他也從來沒有遲到超過三分鐘以上。
蝙蝠俠不得不再一次查看迪克的位置，他在他身上安放了微縮定位器，他總是很不方便他這位年幼的搭檔，他固然是個合格的搭檔，可他也視他為己出。
他並不能在地圖上找到屬於迪克的紅色信號點，至少一小時前他還看見他的信號點在澤城小鳩居住的公寓。
雖然他不贊成迪克跟魔法少女參與處理魔法側的事故，不過蝙蝠俠也清楚迪克在這方面有分寸，他不會因此影響他們的工作，這個時間點他不應該會和澤城小鳩鑽進什麼屏蔽信號的異次元空間。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遭遇了危險。
現在不在阿卡姆或是監獄的，可能會對羅賓下手的人都有誰？蝙蝠俠的大腦高速運轉，他不再等下去，他詢問戈登：「今晚發生了什麼？」
「勞倫斯.威金斯法官夫婦被綁架了。」
勞倫斯.威金斯法官。
不在阿卡姆或監獄的罪犯。
哈維.丹特。
蝙蝠俠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日期。
「5月22日，這真是一個——非常悅耳的日子，不是嗎？羅賓鳥。」哈維.丹特對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迪克說，他的左臉重度燒傷，笑得扭曲又惡意。
糟透了。迪克被布條蒙住嘴，他沒有試圖說話或呼救，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都是白費功夫，雖然實際上他十分的懊惱後悔。
他太疏忽了。雖然他最近總是輕松的乘著小鳩的魔杖飛到蝙蝠俠身邊彙合，可他也不應該因此失去警惕心，在自己獨自去找蝙蝠俠時，輕而易舉上了雙面人的當。
哪怕那個陷阱的確很卑鄙，很出人意料……他也應該更巧妙的去應對的。
一個被人從高樓推下的小孩兒，然後在他下意識蕩過去接住的時候展現出其本來的面目——一個仿真塑料假人，並對他噴出催眠氣體。
迪克把視線移到房屋的角落，那個假人就嘲諷般的躺在房屋中央幕布的旁邊。
雙面人是個惡趣味的罪犯，迪克打賭那幕布後面很可能是一個和他一樣被綁住的人。
「也許我該給你說話的機會。」哈維解開了捂住迪克嘴巴的厚布條，同時他打了個響指，他的手下把幕布也緩緩拉起來了。
迪克猜對了一半，幕布後面有兩個被綁住的倒霉鬼，都被蒙住整張臉，只能從打扮上分辨出男女，而綁住他們的東西看起來是個絞刑架。
「勞倫斯.威金斯法官，還有他親愛的妻子……啊哈，他們成雙成對的來到這裡，被架在可以掛兩個人的絞刑架上，真是浪漫啊。」哈維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說：「繩子纏繞他們8圈，梯子12層，沒有單數，我討厭單數。」
「而你來決定他們當中哪一個被絞死，羅賓。」哈維拿出一個硬幣：「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可以決定他們哪個能活下來，只有一個，這樣和你又能湊成雙數了。」
「我來扔硬幣嗎？」迪克真摯的問，他能感覺到他身上還有些東西沒被搜走，如果他能被松綁，他說不定可以一轉局勢。
哪怕只能活動一只手都……
「當然不。」哈維朝迪克展現他的硬幣，硬幣有一面被刮花，一面很光滑，看起來被他用了很久：「你只有選擇的權力，被刮花的那面是威金斯法官，另一面是威金斯夫人，你選擇誰被絞死，誰活下來？」
迪克長長呼了一口氣，他再次偷偷試圖把手從繩子裡解救出來。
「讓我來扔硬幣，聽起來更公平一點。」他失敗了，他不得不換個方向，迪克想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蝙蝠俠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
還有小鳩，小鳩今晚雖然因為其他朋友的電話不能跟他一塊出發，但她說今晚也和他們一起行動的。
他有兩個可靠的搭檔，他很快就會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大。迪克自我安慰。
「當然不，你這只愚蠢的小鳥……蝙蝠俠只能選擇你當搭檔是嗎？」哈維仿佛忽然失去了某種耐心。
他揪起迪克的一撮頭發：「你知道嗎，我在考慮先讓你死，然後再讓蝙蝠俠決定他們誰更該活下去……我在試圖忍耐，因為那樣游戲的有趣度會下降。」
迪克毫不畏懼的直視哈維。
下一秒，他看見身穿對半異色西裝的哈維.丹特忽然被伸長膨脹的領子卡住喉嚨，不得不松開手，又在後退時踩到長長的裙擺——他的西裝突然間變成了巨大的帶厚重花邊的紅色禮裙，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如果他再換個發型，他就是迪克昨天和小鳩看的動畫片裡的紅心皇後了。
緊緊捆住他的繩索也變成了滑溜溜的軟糖，迪克輕而易舉掙脫開，跳到了地上。
眼前超自然的現像讓迪克福至心靈的抬起腦袋——
粉色頭發的少女騎著魔杖穿過融化掉的窗戶，仿佛乘風而至的精靈，裙擺飛舞，露出一小截白色的南瓜褲。
第9章
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比如說把日本的珍珠奶茶和餅干傳遞到大洋彼岸的美國，還能是熱乎乎的新鮮狀態，許多魔法少女和魔女經常使用的魔法產品，對普通人來說都是超時代黑科技般的存在。
但是也有魔法做不到，只能依賴科技的事情——倒不如說即使是魔法少女和魔女，多數時候也要依賴普通人的科技。
比如說電話。
雖然魔法少女們可以通過魔力實現心電溝通，可這種溝通的範圍最多只有五公裡，想要和更遙遠的朋友聯系，還是只能通過電話。
這就涉及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國際長途電話的話費，真的很貴。
不管打敗過多少魔物，多少次間接拯救世界，多數魔法少女們在家都只是沒有話語權的未成年，即使再想念曾經一起作戰的友人，也只能老老實實寫信——然後用魔法速遞把信直接傳遞到朋友書桌上。
小鳩父母雙亡，留下的遺產由親戚代為打理，每個月彙固定的生活費，那些錢不算少，可綜合各種開銷，小鳩每個月最多也只能和朋友們打二十分鐘國際長途。
當小鳩掛斷電話時候，耳邊好像還能聽見朋友們吵吵鬧鬧的聲音——為了最大限度的每個人都能和小鳩說上話，大家都擠到某位大小姐家裡蹭國際長途了。
小鳩幾乎可以想像出來三千院凪滿臉通紅的被擠來擠去的樣子。
在寂靜的房間裡回味了幾秒後，小鳩想起了她還要和迪克去夜巡——說起來她也忘了跟朋友們說迪克的事情了，迪克真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有機會見面，他和她們肯定也能成為好朋友。
小鳩知道該去哪裡找迪克，戈登局長開啟蝙蝠燈的那棟樓，她已經完全飛熟了。
可這回她飛到那個樓頂，卻只看見了蝙蝠俠和戈登局長。
「羅賓呢？」小鳩東看看西看看，完全沒有看見羅賓的影子，雖然她飛得很快，可她也遲了十多分鐘才出發，迪克怎麼也應該到了。
「他也許被綁架了。」戈登局長幾乎要習慣了小鳩的存在，雖然他始終不認同未成年人義警，但某種意義上說，魔法少女和羅賓好得像一對搭檔，她有知情權。
在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中，戈登把今晚的猜測都告訴給了小鳩：「勞倫斯.威金斯法官夫婦被綁架後，我們發現羅賓也失蹤了，他到現在還沒出現，而根據現有的情況看，很有可能是雙面人，哈維.丹特的計劃。」
「你和羅賓是朋友，我不會阻攔你今晚的行動，我覺得你今晚可以和蝙蝠俠一起去找羅賓……等等她人呢？」戈登局長震驚的看了周圍一圈，又看向了蝙蝠俠，天知道他只是低頭擦了個眼鏡的功夫，魔法少女也開始興突然消失這套了嗎？
小鳩其實飛得不遠，只是很高。
她飛在月亮下，幾乎可以鳥瞰整個哥譚。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在確認綁架迪克的人的身份後，她就飛出來了，她只想盡快把迪克救出來。
魔力彙入雲層，薄薄的雲絮瞬間充盈，連綿開長長一片……緊接著，哥譚短暫的下了一場纖細得近似於無的小雨。
「迪克在哪裡呢？那個戴著眼罩，穿著短褲，像森林小精靈的男孩子——」
粉發魔法少女的體內，屬於天空的那部分力量與哥譚的天空共鳴，共享她一部分力量的雨水跳躍在哥譚的土地上。
她的一部分成為了雨水，天空的雨水有一部分成為了她。
小鳩曾經見過安娜這樣使用魔法，她用這個方法快速找到了擅長藏匿的敵人。
「找到了。」
她成功了。
天空與雨都回應了她，有那麼一瞬間又好像無數秒，她感到自己透過每一滴雨水看見哥譚，無數圖像那樣自然又溫和的進入她的大腦，她在某一滴雨滴裡看見迪克的身影，感受到他的氣息。
雨停下，雲散開，小鳩急急忙忙的說了聲謝謝後，就騎著魔杖俯衝向下，飛向關押了迪克的大樓。
她的魔力應該被消耗了很多，可她卻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魔力充盈，好像她使用了那個魔法後還變厲害了似的。小鳩腦中模糊的劃過這個念頭，又因為迫切的想要救迪克，而連同風一塊被拋到了腦後。
位於建築一層樓的窗戶被厚厚的幕布遮擋，只有中間一點沒被遮擋，一滴水珠凝在其間。小鳩眨了眨眼，她確認無誤，迪克就在裡面。
而附近也沒有蝙蝠俠的氣息，甚至連其他人的氣息都很少。
於是厚實的窗戶連同窗簾布一塊化作一堆生奶油，啪嗒一聲塌陷，令牆壁頓時多了個歪曲的門。
非自身受到生命威脅的極端情況，魔法少女不能對普通人的身體與精神施加魔法——但是沒說不可以對普通人的衣服施加魔法。
所以小鳩把那個揪住迪克頭發、似乎想要對他做什麼的男人的衣服，變成了紅心皇後那不宜行動的大禮服。
在那個男人如她所願的摔倒在地後，她把捆住迪克的繩子也變成了軟糖條。
「羅賓！」她對從架子上蹦下來的迪克招手，看見迪克似乎沒怎麼受傷，小鳩終於放下心了。
「……可可！」迪克本下意識的要喊出小鳩名字，還好他記得周圍有其他人，不能暴露真名——但他又猛地後知後覺的發現，小鳩並沒有代號。
於是迪克只能中間硬生生的把小鳩念成了可可。
「嗯？」小鳩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她不是沒被這樣親昵的叫過，只是迪克突然這樣叫她，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此時此刻也並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在迪克一躍而起，搭著小鳩的手跳上魔杖的下一秒，一顆子彈穿過迪克剛才所在位置的空氣，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彈坑。
另一顆飛向小鳩的子彈在半空中變成一顆棉花糖，軟噠噠的掉在了地板上。
「蝙蝠俠不在，所以魔法少女可以盡情施展手腳了吧。」小鳩帶著迪克靈巧躲開雙面人手下的飛撲，她感覺自己好像很久沒這樣使用魔法了。
蒙住法官夫婦的面罩變成毛茸茸的小鳥，滿屋子亂飛，絞繩變成紅色的扭扭糖，絞刑架更是變成巨大得不可思議的果凍……
忽然獲得救援的法官夫婦可憐的坐在散發草莓甜香的果凍邊上，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也不知道該不該動彈。
哈維.丹特感覺自己應該氣瘋了，可眼前的景像卻荒謬得讓他幾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有那麼好幾分鐘，雙面人感覺自己可能真的瘋了。
看著拎著裙子朝他們開槍的雙面人，迪克快要產生憐憫的心情了，當然，想笑的心情是最強烈的……但他受過嚴格的訓練，不管多好笑他都不會笑的！
迪克也真的很訓練有素的沒有笑出來。
他還很老練的指導小鳩，把雙面人那兩個不夠靈敏的手下困在軟糖堆裡防止他們跑掉，在雙面人試圖用人質威脅他們之前，改變地形，用長長的牛奶河隔絕他與法官夫婦。
制造牛奶河的水還是雙面人自己准備的，他在絞刑台下弄了個暗湖，那些水變成的牛奶現在反而困住他自己了。
也許他不穿裙子時候可以游過去，可那裙子太貼身了，他一個人沒法脫掉。
他只能怒氣衝衝的換個方向試圖把小鳩和迪克拽下來——他的槍也被變成橡皮糖了。
「不過小鳩，為什麼你把水也變成牛奶？」掠過牛奶河上方時候，迪克用他的披風打賭，他聞見了真實的牛奶香氣。
把繩子變成軟糖之類的操作目的很明確，但把水變成牛奶就讓迪克有點奇怪了，
「牛奶河是不是更好看？」
「的確是的。」乳白色的牛奶河，粉紅色的果凍，掉的到處都是的彩色糖果……還有紅皇後雙面人，眼前的一切的確很童話世界。
「這就是目的所在了！」小鳩回過頭對迪克眨了一下眼睛：「請好好欣賞這一短暫的魔法盛宴吧！我發誓我們會在蝙蝠俠來之前跑掉的！」
小鳩說這話時候很有自信。
實際上她也的確讓迪克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魔法盛宴』，她毫不吝嗇的使用魔法，把幽暗的犯罪現場變成童話世界，雙面人身上的紅皇後禮服都在後續被變成了豪華精細版。
任何一個魔女在現場，都會贊美她在這個年齡居然能這樣精細熟練的使用變形魔法。
但沒有魔女來這裡。
只有蝙蝠俠會來這裡。
小鳩使用魔法使用得忘乎所以，在她把雙面人的裙子加長的下個瞬間，漆黑的大蝙蝠趕到了。
迪克第一個發現蝙蝠俠，所以他得以第一個看見蝙蝠俠臉上的表情。
一個很不蝙蝠俠的表情。
迪克想，不管多好笑的事情他都能忍住，除了蝙蝠俠居然露出這種表情，這他真的忍不住。
然後他就噗的一聲笑出來了。
小鳩在迪克噗的時候轉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蝙蝠俠。
第二聲噗在哥譚寂靜的夜響起。
小鳩沒有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她笑得差點從魔杖上掉下去，好在蝙蝠俠實在是她見過最嚴厲的長輩，有一點威嚴尚在。
所以小鳩反應過來後，干脆利落的跑路了。
迪克抱著小鳩的腰悶悶的笑，身子一抖一抖的，他一邊回味一邊後悔為什麼沒能把蝙蝠俠那個表情拍下來。
不過說起來——
笑完了的迪克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
他為什麼也要跟著小鳩跑路？
他不是應該和布魯斯一起處理後續，然後坐蝙蝠車回家嗎？
「迪克，你要用什麼顏色的牙刷？」小鳩的聲音打斷了迪克的思緒，她手上拿著三把不同顏色的牙刷。
「黃色的那個吧！」「給你！你去看看點什麼外賣吧，我再找找你可以穿的睡衣。」迪克自然的接過黃色的牙刷和配套牙杯放到一邊，翻閱起了外賣電話單。
第10章
小鳩在日本時候，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一群朋友跑到她家合宿、開睡衣派對，也時不時的會有朋友突然需要在她家借宿一晚。
那已經成為了她日常的一部分，所以她很理所當然的有了准備大量備用洗漱用品和睡衣的習慣，並將之視為常識。
她來美國時還擔心過自己東西是不是帶少了呢。
結果時隔這麼久，才有迪克忽然過來借宿。
迪克對黃色似乎情有獨鐘。他選了亮黃色的牙刷，又在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睡衣中選擇了小黃鴨睡衣。
均碼的棉質睡衣套在他身上，短了好一截，小鳩穿時只是露出一點點膝蓋，他穿起來卻是跟穿羅賓制服時一樣，把一雙又白又細的大長腿都完全暴/露出來了。
還好小鳩買的睡衣都是寬松短，短是短一點，但完全不會有緊繃感。
這件白底的小黃鴨睡衣是小鳩從日本帶來的，是日本時下流行的清新可愛風格，扣子都是精巧的花朵形狀，但迪克穿起來卻沒有一點違和感，反而非常可愛。
雖然個子接近一米七，可還在發育的小男孩骨骼纖細，五官又秀氣，皮膚也白皙光滑，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黑又濃，穿男裝時是帥氣的小男孩，穿女款睡衣時就是有些像小女孩的可愛小男孩。
小鳩是善於發現美的孩子，同時也是個有話直說的好孩子，於是她有點驚奇的看了出浴的迪克幾眼後，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了自己的感想：「迪克你這樣穿好適合，很可愛！」
被同齡人說可愛，對迪克來說還是第一次，他擦頭發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幾顆水珠順著他還濕漉漉的頭發滴到他臉上，他眨了眨眼睛，將睫毛上的水珠眨掉，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真的嗎？那真好。」
迪克本有些心事重重，他一個人洗澡時腦海裡又冒出被雙面人綁架的過程，他為自己的輕率大意感到懊惱，還有些許自尊心受挫，現在冷不丁的被小鳩這樣無釐頭的一誇，反而舒朗了一點。
小鳩捧著臉欣賞了一會迪克，幫他拿來電吹風後也跑去洗澡了，迪克拿著電吹風呼呼的吹頭，忽然後知後覺的看向身後的書架，和奇狸對上了視線。
這只漂亮的魔法生物總是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它在那看了多久，又可能是上一秒才出現在那的，碧璽般的眼珠子盯了他幾秒，煙霧般一隱一現，游到了迪克懷裡。
迪克乍一下有點受寵若驚，但擼起來卻很不客氣，他像對待自己寵物似得擼奇狸，動作自然流暢，接骨分明的手溫熱靈活，讓類貓的小獸很快發出了撒嬌般的呼嚕聲。
奇狸是一只挑剔的動物，迪克不得不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撫摸它上，以至於不能去想諸如「如果是蝙蝠俠就不會被這樣抓到了吧」「小鳩也不會像我這樣上當」「我還不夠認真」的問題。
中間有那麼一兩分鐘迪克分神去想，還被奇狸輕輕咬了一口。
迪克擼貓擼得不亦樂乎，等到小鳩也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就變成了兩個人一起擼貓。
他們在沙發上親親蜜蜜的挨在一塊，奇狸在主人來到後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肚皮，男孩的手與女孩的手一塊在它肚皮上擼來擼去，手指都淹沒在了柔軟的長毛裡。
迪克點的外賣是附近的華夫餅套餐，送到時還是熱乎乎的。烤得香軟的華夫餅配上打發好的甜奶油與糖漿，輔以切片新鮮水果，還要再撒上大片雪白的糖粉。
任何對身材有要求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個誘人的噩夢。
但對劇烈運動，使用大量魔法後的羅賓與魔法少女來說，這卻是最合適的補給之一。
暖色調的房間中，男孩與女孩緊緊貼在一塊，身穿可愛的睡衣，一塊分享甜蜜的華夫餅套餐，身側還有乖順的貓咪——
當蝙蝠俠把雙面人扭送給警察、處理完案發現場、又立刻從東區千裡迢迢到西區，爬上小鳩所在公寓的窗戶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漆黑的大蝙蝠面無表情的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
穿女款睡衣的羅賓用指腹別去女孩唇角的奶油，一臉無辜的看向了他。
「啊哦——「迪克忽然想起來他忘了什麼了。
這下壞了。迪克舔掉手上的一點奶油，對茫然的小鳩指了指窗外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暗騎士。
「他好像生氣了。」小鳩小聲的說：「我們是不是可以請他一起吃華夫餅賠罪……」
「我覺得他不會吃的。」迪克也小聲說：「而且華夫餅就剩半塊了。」
撬開鎖從窗戶進來，全程什麼都聽見了的蝙蝠俠不贊成的看著眼前這對甜蜜的小朋友，他凝視著迪克身上的小黃鴨睡衣，幾乎要忍不住嘆氣了。
「但半塊華夫餅也很讓人搖擺不定不是嗎？」小鳩試圖用雙關語笑話讓氣氛變得活絡一點。
蝙蝠俠再次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笑話真不錯！我還想到」「我來帶你回去。」蝙蝠俠及時打斷了迪克的話，他嚴厲的語氣讓迪克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他旁邊。
「額，那我需要去換衣服嗎？雖然我已經洗過澡了……」迪克在蝙蝠俠的注視下聲音逐漸消失，抱起丟在桌上的羅賓制服，一溜煙跑向了衛生間。
然後被蝙蝠俠注視的人變成了小鳩。
其實蝙蝠俠並不是很想和小鳩說什麼，這些天他已經大概掌握了這個女孩的性格，她某種意義上說真是油鹽不進。
「他晚上不能在我這裡過夜嗎？」小鳩有點失落的看著蝙蝠俠，她認知裡，朋友互相在對方家裡留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蝙蝠俠說：「他是羅賓。」
「不是魔法少女。」
「但我們也是朋友啊。」小鳩鼓起嘴巴，她不是很想得罪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可她真的搞不懂他的邏輯。
蝙蝠俠沉默了一下，他覺得，如果站在異性朋友的角度來解釋這個問題的話，他作為蝙蝠俠真的會很掉價。
而且他確定以及肯定，即使他那麼解釋了，澤城小鳩也不會聽進去……
於是他只是冷酷無情的說：「不，他不會留下。」
然後閉上嘴巴，不再理會她哪怕一句話，安靜的等待迪克換好衣服出來。
重新換上羅賓制服，戴上面具，再度坐上蝙蝠車時，迪克的心情就又一點一點沉下去了，車內的氣氛很冷凝，蝙蝠俠的表情比平時更嚴肅。
剛才的輕松愉快好像成為了幾萬年前的事情。
我的確需要為今晚的輕率上當道歉，迪克想，他會認真的道歉的，但看在上帝的份上，布魯斯能不能說點什麼。
蝙蝠俠一路沒有說話，直到他和迪克回到蝙蝠洞。
他的教訓以『你不應該』為開頭，持續到阿爾弗雷德端著小甜餅和牛奶前來發表勸阻，最後他說——「你應該記住你該做什麼，該怎麼做。」
「我知道。」迪克垂頭喪氣，他在阿爾弗雷德關切的目光下勉強吃了兩塊小甜餅才上樓睡覺。
回到臥室，躺進被子裡時候，迪克聞見了自己身上的沐浴露味——清新自然的草莓果香，他過去只在小鳩身上聞見過這個味道。
她的沐浴露留香真的很持久。迪克胡思亂想，阿福的小甜餅當然比外賣的味道更好，可他現在卻惦念那塊和她一起吃剩下的半塊華夫餅。
又或許，他只是在想他們本可以一塊度過這個晚上。迪克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他不得不承認，他也許是想要一個安慰，或是說，他並不想要那樣漫長的教訓——在他被綁架後。
但布魯斯又是對的，他太輕率大意了，他們永遠永遠也不該有半點疏忽。迪克拉起被子，對男孩子來說過於甜蜜柔軟的氣息包裹住他的鼻腔，折騰半夜的疲憊湧上身體，他漸漸沉入了夢鄉。
另一頭的小鳩卻還沒有睡。
魔杖縮小變形成巴掌大的移動硬盤，插入電腦接口後，再在網頁搜索【魔法網站】，頁面會變成一片空白的模樣，這時再對著網頁注入魔力，網頁就會蹦出登錄成功的字樣，對訪問者展開真實的內容。
相較魔法少女們對自己身份的遮掩，屬於魔法少女與魔女的網站在安全性上達到了可以說是過分嚴苛的地步，這種將魔力與信息網絡結合的技術，從物理層面的將黑客拒之門外。
但要是說這個網站有什麼大秘密的話……倒也沒有。起碼小鳩現在就是把這個網站當購物網站用。
魔法少女與魔女們將自己制作或加工的魔法產品放在這個網站上出售，在展現魔法使用的多樣性的同時，為自己賺取正當的外快。
「會給人帶來幸福感的砂糖，真貴呢。」小鳩抱著奇狸喃喃自語：「但是好評真多啊，大家都覺得很有用呢。」
「舒緩壓力的面粉……哎呀，面粉也很貴。」
「但是，少吃點飯也能省下來！」小鳩下定決心的按下付款鍵：「明天用這些給迪克做魔法甜甜圈的話，他心情肯定會好很多的。」
「畢竟奇狸你也感知到了嘛。」小鳩輕輕抓住契約獸的爪子，淡淡的屬於另一個少年的情緒傳遞到魔法生物的身上，又被傳遞到她身上：「我想讓迪克快點開心起來。
「欸你說為什麼這麼在意……？」
「因為迪克是我的朋友嘛……嗯，最好的朋友哦！」
是比此方、由乃、蜜璃……還有小忍她們還要重要的朋友嗎？奇狸搖了搖毛茸茸的大尾巴，沒有把這一心聲傳遞給自己的主人。
它可是一只見多識廣且擁有高深智慧的契約獸。
第11章
清晨醒來，發現一只夢幻般可愛的貓咪蹲在自己床頭櫃上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日光為契約獸長長毛發的邊緣鍍上一層金光，它矜持的蹲在實木板上，在察覺到他的目光後微微低下高貴的頭顱，讓被繩子系住的小卡片從長毛間晃了出來。
迪克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當他把卡片從奇狸身上解下來，又自然的擼了幾把那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軟毛後，他就很有這是現實的實感了。
屬於幻影的魔法生物在差點被擼得翻肚皮後一躍躍到了窗邊，發出一聲咕嚕的叫聲後消散了身影，迪克隱約看見他煙藍的影子踏過花園的欄杆，很快又再度消失不見。
它似乎只是為了送這個卡片而來的。迪克異想天開的想，他剛才還以為它是來找他玩的呢。
然後他低下頭看這張小卡片——與其說是信或賀卡，不如說是作業本的一頁，不過被折成了漂亮整齊的長方形，還用彩色水筆畫了兩個小人和一個煙花的圖案。
『下午一定要來我家哦!准備了驚喜！——小鳩』打開疊起來的紙張，裡面只簡簡單單的寫了這麼一句話，但迪克腦子裡卻一下子冒出來小鳩說這句話時的樣子了。
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一雙月牙，露出不算很整齊卻特別白的牙齒，脖子不自覺的微微向□□斜。自己也還是個孩子的迪克，總覺得小鳩笑起來時候特別孩子氣。
他忽然心情好了很多。
「阿福！」迪克換上衣服蹦蹦跳跳的往樓下餐廳跑，他占著自己身手敏捷，穿著睡褲也敢在扶梯上走著走著就一個翻欄前空翻。
在阿福不太贊同的目光下跑進餐廳後，迪克一邊往面包上夾培根，一邊告知對方自己今天的安排：「下午我去朋友家，晚飯不回來吃了。」
「迪克小少爺，也許你可以把朋友帶過來吃飯,你們的關系很不錯，不是嗎？」迪克沒有明說小鳩名字，不過阿爾弗雷德用小指頭想都能知道這個朋友是那個叫小鳩的女孩。
畢竟迪克雖然和學校的同學們打成一片，可三天兩頭的去朋友家玩和吃飯，還差點留宿，可是從他交上這個新朋友開始的。
也許應該說是女朋友。阿爾弗雷德自覺很有把握的猜測。
布魯斯老爺上梁在此，迪克小少爺這根下梁現在開始約會也不算早。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嗯，那我晚上帶她過來！」迪克稍微思考了一下就采納了阿爾弗雷德的建議，他之前都沒想到這個，他的確應該帶小鳩來家裡吃飯，阿福的手藝可比外賣好太多。
「對了，她吃的比較多，阿福你得多准備些。」迪克特別熟練的備注，他可不能讓小鳩來家裡吃飯，還讓她沒吃飽的回去。
「迪克小少爺，說一位淑女的飯量大可不是得體的行為。」阿爾弗雷德提示。
「可小鳩真的飯量很大，我怕她吃不飽。」迪克認真的解釋道。
「好吧，我會多准備一些主食的。「阿爾弗雷德決定保持沉默，也許迪克說得是事實……但又也許，迪克可能需要多觀察學習老爺交際場上的談吐。
迪克完全不知道阿爾弗雷德對自己小小的擔憂，不過他下午去小鳩家之前，聽從老管家的指點，從花園摘了一束新鮮的月季花作為禮物帶給小鳩。
奇狸在契約獸中屬於罕見的性格比較孤僻高傲的類型，它願意屈尊送信一方面是因為它對迪克觀感不錯，一方面也是因為它有點想逃避戰場。
是的，戰場。
當女孩子系上圍裙走進廚房時，廚房就會變成屬於她的戰場。這句話放在小鳩身上也很行得通，不過語句中的戰場就會從比喻變成物理。
小鳩曾經就讀的京都市櫻丘國立小學從一年級開始就有家政課，每周一次，從三年級開始家政課的重心就由手工轉向料理。理論上來說，她的料理水平應該很不錯。
實際上，小鳩的料理水平也的確不錯，她過去寄宿家庭的親戚時常出差，來美國後更是獨自居住，如果頓頓都吃外賣的話，錢包完全受不了——但這裡的料理水平不錯僅限於日常家庭料理。
小鳩很不擅長西點，又因為家政課時總有朋友幫忙而沒有這方面的自知之明。
黃油與雞蛋齊飛，好不容易買來的面粉飄散得滿廚房都是，蛋清與白糖怎麼也混合不好，用上了旋轉的魔法反而變得更糟。
奇狸去送信之前，在陽台抖了半天毛才把身上的糖粉面粉抖干淨。
不過喜歡主人的心情到底還是大於愛干淨的心情，奇狸本意是在迪克家好好曬曬太陽玩一會再回家，結果把信送到後還是拋下擼它擼得很舒服的迪克一溜煙跑回去了。
把小鳩一個人放在廚房做西點還是太危險了。天性驕傲的契約獸憂心忡忡的想，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變成了自己吐槽無數次的『被小鳩帶著跑的笨蛋』的一員。
回到家的奇狸緊盯著小鳩讓她不要試圖再使用魔法，畢竟如果老老實實按照食譜手動做的話，再怎麼糟糕也不會糟糕到哪裡去，用上魔法的話就什麼都可能發生了……
魔法擁有無限可能是很激勵人的話，但這種無限可能發生在料理上就一點都不好了。
在奇狸的監工下，小鳩不得不老老實實的放棄使用魔法的心思，嚴格按照食譜描寫手動揉面團——
雖然食譜上是用廚師機，不過沒有廚師機的情況下用魔法少女堪比永動機的胳膊也是沒問題的。
揉好的面團是富有光澤的淡黃色，放進大盆後蓋上紗布，在溫暖濕潤的地方發酵一兩個小時才能進行下一步。
「甜點真是復雜呢。」小鳩把面盆放在可以曬到陽光的窗台上，托著下巴想像面團像蘑菇一樣長大：「而且要等待好久啊。」
「有沒有魔法可以讓面團一下子長大來著……哇我知道啦，我不會用的啦。」小鳩捂住被奇狸蹦起來打了一下的額頭，乖乖認輸：「會好好等的啦。」
小鳩是不擅長等待的性格，雖然會冷靜思考，可她本質上還是不習慣等待與潛伏，喜歡一往無前奔跑的孩子。
奇狸盯著小鳩陽光下發呆的側臉想，即使不通過契約獸與主人間的心靈感應，它也能知道小鳩在想什麼。
其實是存在讓時間快進的魔法的，盡管那是魔女級別的復雜魔法，但小鳩要學的話肯定也能很快掌握。
不過奇狸並不認為現在的小鳩該去學習這個魔法，14歲的她，比起掌握這些高深的魔法，更需要學會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學會等待，學會正常的生活。
正因為她們擁有不平常的力量，所以她們才更應該學會不濫用這份力量的生活。
魔法少女與魔女不應該和普通人割裂，本質上他們是同個種族。這是一個多數魔法少女與魔女都承認又容易忽略的共識。
奇狸對小鳩和迪克的交好持鼓勵態度，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因為迪克是小鳩第一個關系這麼好的非魔法少女朋友。
不然它才不會讓迪克那樣擼它呢！……嗯，當然它也可以勉為其難的承認，迪克本人也挺討它喜歡的就是了。
陽光下，面團逐漸膨脹成原來的兩倍大，仿佛一朵長大的蘑菇花。小鳩把面團分割重量相等的許多小面團，又把它們捏成扁扁的空心圓，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白方盤裡，為它們再次蓋上紗布。
等它們再次膨脹起來時候，迪克也差不多要到了吧？剛出鍋時候的甜甜圈最好吃了。小鳩坐在廚房的高腳椅上，小腿晃來晃去的想，想著這樣開心的事情，等待好像也沒有那麼漫長了。
小鳩的時間預判很准。當迪克左手拿著花，右手輕車熟路的從地毯下面拿出鑰匙，敲了兩下門後就開鎖進去時，小鳩剛把第一個甜甜圈放進鍋裡。
面團被輕輕放入高溫的油鍋中，發出滋滋的聲音，澱粉糊化的化學反應讓甜甜圈面團正式的成為甜甜圈——圓鼓鼓，飽滿，美麗的油炸食品的淡金色，同時散發出無比香甜的氣息。
澱粉與糖、油脂是最優秀的合作伙伴，勾起人類最原始的進食衝動，而擁有特殊魔力的食材在此刻就展現出其的非凡魅力，那甜蜜的氣息中也蘊藏著讓人感到幸福的力量。
「稍微，再等一下下！」拿著大漏勺的少女回過身，站在彌漫香氣的廚房中對他笑道：「會讓人感到幸福！同時減輕疲憊壓力的魔法甜甜圈很快就做好啦！」
眼睛彎成一道月牙，露出細白的牙，頭微微向右/傾斜，幾縷頭發散在鬢角。
迪克看著小鳩，眨了眨眼睛，語氣輕松愉快：「好啊，那我先去把花插到花瓶裡。」
炸好的甜甜圈，撒上雪白的砂糖，稍微放涼一點後就能一口咬下享受美味。
砂糖半化開的凝固在金黃色的表皮上，入口是酥脆面衣與糖粒的甜蜜二重奏，柔軟的內裡中黃油的香氣淳淳化開，科學的食譜帶來味蕾的享受，魔法的力量讓人回憶起遙遠的幸福時光，軀體的疲憊也盡數散去。
似乎已經變得遙遠的過去，品嘗母親親手制作的蜂蜜烤吐司的記憶在腦中浮現。他是飛翔的格雷森的一員，是父母心愛的小羅賓鳥，他快樂的飛翔，他知道，他們總會接住他。
他現在也在飛翔，迪克仰起頭，美麗的濕潤的湛藍色眼睛凝視著天花板。
他相信他不會墜落。
第12章
去別人家吃飯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當布魯斯又一次在自家餐桌上看見澤城小鳩時，他幾乎已經要習慣了。
來都來了，總不能趕她走。布魯斯.韋恩勉強安慰自己，至少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她和迪克還能多記錄點情報，多安點心不是嗎？
但如果她飯後不和迪克一塊研究雙關語笑話，而他還要維持布魯斯的人設，與他們聊那一點也不有趣的笑話就更好了……
不同於布魯斯的不情不願，阿爾弗雷德對於小鳩經常來做客這件事接受良好——或是說持有支持態度。
迪克小少爺有關系很好的朋友，這是好事。
迪克小少爺和朋友一起吃飯，這也是好事。
迪克小少爺和朋友終於放棄外賣，一塊回家吃正經晚餐，這更加是好事。
總結起來就是，迪克帶小鳩回來做客是一件好上加好的事情，他甚至不介意她天天都過來做客。
畢竟刨除他們的朋友關系，小鳩也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好孩子。
活潑直率又禮貌，心地善良，還很有幽默感，叫人打心底喜歡。
作為一個老派英國人，阿爾弗雷德還是挺喜歡一些雙關語笑話的。
當然，作為陪伴在布魯斯身邊多年的可靠管家，阿爾弗雷德也完全明白布魯斯始終不能放下的戒心，他限制著小鳩在韋恩家活動的範圍，不放過每個監控她的機會，囑咐他們守口如瓶不能暴露蝙蝠洞的秘密。
因為她不是蝙蝠家的人，她屬於另一個神秘的組織，所以不管她的理念是否與他們一致，她的表現是否已經足夠可靠，她都不會從蝙蝠俠的警戒名單上下去。
小鳩並不知道這件事，但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在意。
她只是單純的想和迪克一起玩而已。
至於蝙蝠俠怎麼想，她根本沒有想過……目前來說，她印像裡的蝙蝠俠就是個嚴厲的長輩，或是說，她遇見過最嚴厲的長輩。
但這完全不影響她和迪克一起行動。
數月的相處下來，小鳩基本上已經領悟了蝙蝠家『轉頭沒』的被動技能，只要她記得拉住迪克的手，蝙蝠俠就不能拎著迪克偷偷跑掉。
而因為小鳩主要的職責是處理魔物，能夠用在和迪克一起打擊罪犯的時間也並不多，蝙蝠俠權衡之下也就默許了這一行徑。
畢竟甩也甩不掉，頻率不太過分他也就忍了，甚至還會有意識的指點一下小鳩。
在蝙蝠俠看來，小鳩的戰鬥意識與技巧都太欠缺了。
後者的原因可以理解為她通常的作戰對像都不是人，前者要麼是她腦子缺根弦，要麼就是魔法少女都這個德行。
鑒於安娜.奧內羅和小鳩都聲稱小鳩是這一代最強的魔法少女，蝙蝠俠推測魔法少女的戰鬥意識基本上也就小鳩這樣——
這是好事，如果魔法少女們在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同時，還有近似迪克的戰鬥水准，那她們的危險評估就要大大的上升了。
不過蝙蝠俠的指點並非出於幫助小鳩成長的好心。
作為不可控也不夠安定的戒備對像，小鳩變強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他指點她純粹是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普通罪犯被她一腳踢到粉碎性骨折。
雖然蝙蝠俠本人平時也非常暴力執法，甚至內心也享受毆打罪犯帶來的發泄式的快感，以此稍微平息內心始終燃燒著的憤怒。
但是。
一腳踢到粉碎性骨折，一拳下去進ICU的程度，即使是蝙蝠俠也覺得太過分了……
關鍵小鳩她還真不是故意的，她來美國之前從來沒和人打過架，蝙蝠俠教育都無從下手，只能從最根源解決問題，讓她打人時收住自己對付非人生物時的習慣，不要那麼凶殘。
同時這也讓蝙蝠俠的魔法少女檔案迅速豐富詳細了起來，如果不是不放心帶小鳩進蝙蝠洞，蝙蝠俠真是恨不得帶小鳩去訓練場訓練個三天一周，把所有數據都明明白白測出來。
然後就能做出有效針對的器具了，至少是物理層面的。
渾然不知道蝙蝠俠想法的小鳩一方面感謝蝙蝠俠的指點，一方面深深感覺義務警察真是太辛苦了。
和人戰鬥的難度真是太高了，難怪安娜說術業有專攻，哥譚罪犯要專門的警察對付。
「在不用魔法的情況下抓壞人也太難了。」小鳩一邊載著迪克在大樓間飛行，一邊嘰嘰咕咕的說自己想法：「克制住自己的力量戰鬥，比用盡全力戰鬥辛苦好多呀，果然術業有專攻。」
這話聽起來很是有些要知難而退的意思，不遠不近的在他們前頭跑的蝙蝠俠聽得有點欣慰，有點盼望小鳩皤然醒悟別再摻和他們的行動。
「所以……」蝙蝠俠豎起耳朵。
「所以我想明白了，打擊罪犯是你和蝙蝠俠的專業，我要好好當你們的後援！」
小鳩義正言辭的對迪克說，滿臉都寫著懂事：「我之前上頭啦，一開始就說是來幫忙當後援的嘛，所以我之後會好好當金牌輔助的！」
如果此刻不是在奔跑，蝙蝠俠很想嘆氣。
他不需要。
迪克卻對小伙伴的想法感到認同：「雖然我感覺之前也不錯，但你說得這樣也很好，我還挺好奇有後援是什麼感覺的。」
「嘿嘿，其實我之前也沒當過後援，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多試試呢！我目前是想到那個可以接住……」「啊我還想到……」
占著坐在魔杖上飛行不需要注意呼吸，兩個小孩又腦袋挨著腦袋嘰嘰咕咕的討論了起來。
迪克環抱著小鳩的腰，下巴也靠在她的肩上，他們這樣親密無間的靠在一塊，飛得再快風刮得再大也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非長距離情況下全靠兩條腿的蝙蝠俠開始考慮改裝一輛更輕型，更方便攜帶的蝙蝠摩托車。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抓住那個疑似有速度超能力的變種人罪犯。
出於魔杖速度的考慮，讓小鳩和迪克繼續追蹤那個變種人，時刻確定他位置，他去開蝙蝠車追上對方進行制伏是看似最好的方案A。
之所以是看似，是因為這個『最好的方案A』的前提是迪克和小鳩能乖乖聽從指揮，保證只追蹤而不隨便出手。
蝙蝠俠不是很想去賭他不在情況下，這兩個家伙會不會按計劃行事。
這個新出現的變種人罪犯來自其他城市，他暫時不能確定他的超能力和危險程度，而變種人罪犯總是比普通罪犯更危險一些。
可似乎他暫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案……
「你們繼續追蹤他，但是不要靠近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去開蝙蝠車追上他。」蝙蝠俠最終下定決心，他看向羅賓，又重復了一遍：「在我趕到之前，你們只需要跟蹤他。」
小鳩花三秒鐘消化了一下這句話，她有點困惑的發出提問：「可是，為什麼你不也坐到魔杖上來呢，我是說，魔杖可以追得上他的。」
「魔杖也坐得下三個人的！」
迪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好讓自己不要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不。」蝙蝠俠的目光瞥過小鳩和迪克□□非常少女心的魔杖，迅速移開了目光，回以果斷堅定的拒絕。
也許這是個可行的方案，或是說拋開自尊等因素是個非常優良的方案……但蝙蝠俠絕不可能坐粉紅色魔杖打擊罪犯。
最終他們使用方案A。
小鳩和迪克不遠不近的追著奔跑的男人，這個變種人罪犯和稻草人的手下進行交易，在被他們發現後啟動炸彈帶著交易物品奪路而逃。
小鳩感覺這個看起來並不壯實的男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但她已經好在打擊罪犯的活動中做後援，所以羅賓不動她也不動。
這句話的意思是，迪克要是說『koko！我們上！這個家伙我們兩個人也能制伏』，蝙蝠俠的方案A就會當場被拋到哥譚垃圾場。
不過在蝙蝠俠的方案被遺忘之前，小鳩還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你說蝙蝠俠為什麼不願意坐魔杖呢？他是不相信我的魔杖的承重力嗎？」
「我覺得是別的原因，不過你當成他不相信其他人的交通工具也沒問題。」迪克充滿智慧的說：「你可以認為他只願意坐蝙蝠車。」
雖然迪克還挺想看一次蝙蝠俠坐魔杖的樣子的，但某種意義上說，他又覺得自己不要看見比較好。
總感覺那會很不可名狀，甚至會成為噩夢的一部分……
「這樣嗎，哎，我覺得他要是試試魔杖會不會有改觀呢？真是很方便也很有趣啊。」小鳩的腦袋晃來晃去的想，頭發蹭得迪克脖子癢癢。
「但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迪克試圖打消小鳩危險的想法。
他把下巴靠在她肩上，好聲好氣的勸：「感覺魔杖坐兩個人正好，而且蝙蝠俠坐在咱們後面，總感覺重心不太穩。」
「好像也是哦。」小鳩想像了一下他們三個人坐在魔杖上的樣子，好像是沒有他們兩個坐魔杖上協調：「還是我們兩個一起比較好呢。」
迪克放松的笑了，湛藍色的眼睛一轉盯上不遠處拎箱子的罪犯：「說起來這個家伙我們兩個人也能對付啊……一起上吧，koko？」
「好哦！」
第13章
當天氣炎熱到所有人都不想在白天出門時，暑假便來臨了。
對小鳩來說，暑假意味著刨冰，海邊合宿，花火大會，盂蘭盆節……而這些在美國——通通都沒有。
暑假的第一天，小鳩從安娜口中得知了神諭魔女的預言。
異維度的敵人將開辟新的戰場，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地點是哥譚市，所以需要她在這裡准備迎戰，她來到這裡的理由，原來不僅僅是哥譚需要長期駐守維護的魔法少女。
小鳩對敵人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們來自另一個維度，他們降臨地球需要開辟類似停機場的『戰場』，以此作為落腳點擴散，侵略地球。
魔法少女與魔女守護著地球，從小鳩也不知道多遠的過去開始，她們就與敵人作戰，一直到今天也沒有停止，不管敵人在哪裡開辟新的戰場，都有魔女和魔法少女前去戰鬥、封印。
既然哥譚有可能成為新的戰場，那她就更有理由在這裡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說明哥譚很需要我的保護吧，唔，所以今年不回去日本也沒關系啦。」
小鳩不是擅長掩藏自己心情的女孩子，她臉上小小的失落顯而易見，卻還試圖安慰安娜：「我在哥譚也很開心，所以沒事的。」
安娜並不奇怪小鳩會為此有點難過，不管平時表現的再怎麼可靠開朗，她都還是個14歲的小女孩呢，或是說，小鳩居然沒有哭鼻子，還反過來想安慰她的行為更驚訝到她，也更讓她感到心疼。
她也沒有問『為什麼是我』這樣的問題。
就像最開始讓她去美國，她也沒有問『為什麼是我，不是在美國那邊的魔法少女去呢？』，她只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去和朋友們告別，沒有異議的接受了這個安排。
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過於木訥老實的孩子，恰恰相反，她活潑，外向，充滿好奇心，永遠是人群中最閃亮的一個。
她會那樣自然的接受這些安排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使命感』。
魔法少女對於自己從事的事情或多或少的都有使命感，但強烈到小鳩這個程度的，安娜印像裡非常少。
不過，小鳩的使命感究竟來自『幫助別人』還是『魔法少女』，安娜一直不太清楚，不過這兩者看似相近實則不同，等到小鳩成為魔女後，大概就能水落石出了吧……從直覺角度來說，安娜傾向於後者。
她是她的『引導魔女』，她引導、見證了她成為魔法少女。
當她遵從魔法的力量，第一次見到小鳩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天生注定是魔法少女。
與她力量系出同源，擁有『希望』力量的魔法少女。
「明年肯定可以回去了。」安娜撫上小鳩的腦袋。
她的安慰有一點生硬，習慣獨來獨往的她能安慰的對像很少，會被她主動這樣安慰的大概也只有小鳩一個，不熟練也是難免的，但其中卻都是滿滿真情實意的關愛。
「辛苦你這一年。」
「不過，可以在附近的城市玩的，去紐約，去波士頓或者邁阿密都可以的。」魔女回憶著附近的旅游城市進行舉例：「因為這是特殊情況，所以申請了補貼，想怎麼玩都沒問題的。」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乖巧的孩子也不應該被忽略——她家的孩子更不可以被忽略。
「那樣的話……想去德克薩斯州。」小鳩沉思半響，給出了回答：「有個朋友在那裡，之前因為機票很貴也找不到時間去，他說想要見面好久啦。」
「德州的男孩子？是庫珀嗎。」安娜聽到小鳩說德州，心中就有了數，她曾聽小鳩說過她有個筆友叫謝爾頓.李.庫珀，住在美國德州，是個非常聰明的男孩子。
「是的！他知道我來美國後就老說應該見面，之前他還想來哥譚找我玩呢，不過因為他媽媽沒空開車送他來，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小鳩是在剛成為魔法少女那年，因為一封寄錯的跨洋郵件，陰差陽錯的和謝爾頓成為筆友的，四年過來兩個人一直沒見過面，可小鳩提起他時語氣卻很熟稔。
其中的原因倒也簡單，他們通信頻繁，謝爾頓的信又總是寫得很長，充滿了各種問題與自問自答，拜此所賜，小鳩連謝爾頓收藏了多少部火車都一清二楚。
而謝爾頓也是在迪克出現之前，唯一知道她魔法少女身份的普通人。
那會小鳩剛成為魔法少女，又才十歲，不太能守住身份的秘密，忍住了沒暴露給身邊小伙伴，沒忍住告訴自己的筆友——
雖然他最開始質疑了很久，不過當小鳩在信件裡附贈了一個小魔法後他就深信不疑了。
在知道小鳩的魔法少女身份和戰鬥故事後，謝爾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特別向往成為魔法少女，並在更長一段時間裡大力抨擊魔法少女不招男性是性別歧視，還試圖論證如果他成為魔法少女一定會大力推動魔法進步……
直到他的夢想轉變為想成為理論物理學家，他信裡關於這方面的發言才消失——這成功讓信的固定頁數從10頁減少到了7頁，雖然後來又加上了關於各種研究進度的4頁。
作為魔女議會中占有席位的一員，安娜的時間並不寬裕，她有責任義務處理各種突發情況和進行秘密行動，兩個半小時是她今天能抽出來的全部空余時間，她全花在了跟小鳩說明情況和討論行程上。
臨走前，安娜將以小鳩名義開辦的新銀行卡交給了她，裡面有魔女議會撥下的補貼還有她個人彙入的錢款。
那些資金本來應該直接打在小鳩親戚給她辦的卡上，就像她每個月從他們那收到的生活費一樣。但出於某種成人式的戒備心，安娜委托有利益關系的熟人給小鳩辦了這張只屬於她的卡。
錢包忽然充裕後，小鳩做的第一件事是請迪克去吃新開的甜品店。
這家新開的意大利甜品店主打產品是冰淇淋，裝潢簡約清新，臨街一面的牆壁全拆除改裝成了透明玻璃落地門，讓陽光可以直射進鋪設白瓷磚的店內，窗明幾淨，輕快明麗。
在這樣的，打足了空調冷氣的室內，曬著太陽，吃著美味的冰淇淋，這大概是夏天最美好的享受之一。
店內的椅子采用了通常酒吧會使用的圓形高腳凳，很有成熟大人的味道，小鳩很喜歡這種設計，坐在這樣的椅子上，她的腿可以自然的懸在空中晃來晃去，有些像坐在魔杖上的感覺。
一邊吃冰淇淋一邊聊天，話語摻雜在咀嚼冰淇淋的細細沙沙聲中，好像也帶上了甜蜜的滋味。
小鳩握著銀色的小勺子，最後一口抹茶杏仁味兒的冰淇淋被吃掉，聊天也進行到了邀約的環節：「大概就是這樣啦！所以……迪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德州玩？」
從哥譚到德州的加爾維斯頓，坐飛機要四個多小時，小鳩計劃的行程是早上坐飛機到那邊，玩一天，停留一晚，第二天下午再坐飛機回哥譚。
如果有突發情況就坐最近一班航班回哥譚，並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我倒是挺想去的，不過得問問布魯斯。」迪克有點心動，他從小跟著父母全國巡演，雖然也喜歡安定在某個城市的生活，但旅途生活也是刻在他基因裡的一部分。
「不用問蝙蝠俠嗎？」小鳩有點奇怪，她感覺蝙蝠俠管迪克管的比布魯斯嚴格多了，雖然後者才是迪克的監護人。
「額……對，也要問蝙蝠俠。」迪克差點沒反應過來小鳩不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他們總是待在一塊，說各種事情，他幾乎都要以為他們彼此不存在秘密了。
如果布魯斯能接納小鳩成為他們的一員就好了……不過那好像也不是很重要，迪克知道小鳩並不在乎這個。
蝙蝠俠和羅賓是搭檔，魔法少女和羅賓也是搭檔，但蝙蝠俠，羅賓和魔法少女三人並不是搭檔，即便多數時候他們的確一起行動。
所以他們之間大概也不存在秘密，因為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這個秘密是蝙蝠俠的，不是羅賓的。
在關於自己的問題上，他們的確對彼此有問必答的坦誠——嗯，蝙蝠俠肯定不高興這點，他總是覺得他過於信任別人，教他永遠不要信任任何人。
迪克的想法繞了一個彎，回到正確的點，他托著下巴看向小鳩——她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菜單，似乎還想再點一份什麼。
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臉上，今天的天氣是這樣好，他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清楚的看見。
她低著頭看菜單，腦袋無意識的左右輕晃，桌下的小腿也懸在空中晃來晃去，間隙的與他也在晃來晃去的小腿碰在一塊。
他最開始有這樣晃來晃去的習慣嗎？他們有許多相似的習慣好像都是在一塊久了，被對方耳濡目染帶出來的。
偶爾迪克會有這樣一種感覺——他和小鳩待在一塊時候，是另一個羅賓。
並不是說他對蝙蝠俠有什麼意見，只是伴隨著他長大，不再是那個八歲的小男孩，他逐漸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盡管可能還沒完全意識到自己的內心，但這份想法的確已經萌芽，他不想只是一個小副手，他想要被蝙蝠俠承認，尊重……他想要證明自己。
和蝙蝠俠行動時，他是助手，和小鳩行動時，他們是搭檔。迪克喜歡和小鳩行動的原因有三分之一歸結於此。
至於另外三分之二，是因為她的確是他最好的朋友。
魔法少女koko與神奇小子羅賓是超級搭檔。
澤城小鳩和迪克.格雷森是最好的朋友。
迪克完全確定這兩件事。
第14章
位於得克薩斯州東南部的加爾維斯頓市位於加爾維斯頓島，是一個大型的沙洲島嶼，一下飛機，小鳩和迪克就感受到了這座城市的魅力。
天空碧藍，萬裡無雲，燦爛的太陽光灑滿每一寸土地，空氣清新，迎面吹來的風中還帶著些許新鮮的海水氣息，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明快，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的舒朗起來。
生長在這樣環境下的德州人民，會以性格豪爽大氣而出名倒也不是怪事。
「謝爾頓說他和他媽媽會來接我們。」小鳩和迪克手拉手往出口走，書包上的小蝙蝠掛飾伴隨著他們的走動晃動，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半個巴掌大的蝙蝠掛飾制作精巧，造型頗有幾分可愛，是他們在阿奇·古德溫國際機場的特產店買到的名產。
本是忽然想起來好像該給謝爾頓帶點特產禮物，沒想到卻意外發現蝙蝠俠的相關周邊也被歸進了哥譚特產。
考慮到謝爾頓是蝙蝠俠的粉絲，小鳩購買了這個據說有蝙蝠俠授權的掛飾，然後又因為越看越覺得可愛，又給自己和迪克也買了兩個掛在書包上。
「這聽起來不錯，不過我們等會最好還是買一份地圖。」迪克扶了扶肩膀上的奇狸，雖然奇狸趴在他肩膀上趴久了，他肩膀多少有點酸，但他還是沒有讓奇狸回小鳩肩上待著的想法。
多像皮卡丘啊。近段時間沉迷神奇寶貝的迪克這麼想，完全忽略了奇狸從毛色到外表再到能力都和皮卡丘沒一點聯系的事實。
相貌氣質都格外出眾的兩個少年少女，還有夢幻般美麗的貓咪，這樣的組合在旅游旺季的機場也是非常顯眼——不過謝爾頓並不靠這個認出小鳩。
他念叨著『雙馬尾白吊帶黃色格子襯衫短牛仔褲還有貓』，眼睛像射線一樣左右掃描每一個從出口出來的人，他這樣念叨了半天，身邊的瑪麗和米西都已經能把這句話背下來了。
「謝爾頓，我想我們等到你的朋友了。」瑪麗在注意到小鳩和迪克後忽然反應過來她貼合謝爾頓說的每一個特征。
「哪裡？我沒看見。」謝爾頓的視線從出口的門挪開，順著瑪麗的手指看向小鳩和迪克——他們拿了份出口處的地圖，然後開始觀察四周，一副在找人的樣子。
「不，媽媽，小鳩帶著貓，她沒有。」 謝爾頓停頓了一下，他注意到了小鳩身邊的迪克：「好吧，的確是，我一下子忘記了她還帶了其他朋友來。」
這時小鳩也發現了謝爾頓，他穿著電話裡描述的格子襯衫，扣子系到最頂端，戴紅色領結，和他媽媽站在一塊，身邊還有個似乎是他妹妹的女孩子。
她很肯定他就是謝爾頓。
「謝爾頓！」小鳩用的是肯定句，謝爾頓的心情為此好了一點點，但只是一點點，他不會輕易原諒她違背約定還帶了另一個陌生人過來這件事的。
雖然他們只是約定暑假見面，並沒有說是一個人過來……但是謝爾頓是絕不會承認是他自己想錯了的。
「小鳩，」謝爾頓干巴巴的回應，緊接著就開始抱怨：「你這是違諾的表現，我們最開始沒有說會有其他人，你知道的，我不想見陌生人，我現在覺得很生氣。」
「他是迪克，理查德.格雷森，不過我們都叫他迪克。迪克，他是謝爾頓，我飛機上和你介紹過的。」
小鳩對這類事情經驗豐富，她習以為常的點點頭，給了謝爾頓一個擁抱：「現在你們認識了，你們也會成為好朋友的！」
猝不及防被小鳩抱了個滿懷的謝爾頓頓時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他的手直挺挺的卡在身體兩側，眼睛瞪成了圓形，還沒說完的抱怨一下子也被卡沒了。
「你好，謝爾頓。」迪克握了一下謝爾頓直挺挺的手。
在小鳩結束這個擁抱後，謝爾頓整個人繃成一條直線，急促的深吸了幾口氣。
謝爾頓的雙胞胎妹妹米西拽著母親的手，也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我以為他會尖叫，其實我現在也震驚到有點想尖叫。」
米西說：「而且我一下子不知道應該震驚謝爾頓接受了其他人的擁抱，還是該震驚他說的朋友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再然後，她看起來還是很正常的人，我以為他就算有朋友也是和他一樣腦子不太正常的……」
「米西，你不應該這樣說你哥哥。」瑪麗深呼吸，再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雖然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幕是挺讓人驚嚇的。」
「不——我才不會和他當朋友！」謝爾頓延遲的叫起來，他像被燙到一樣的把手縮到胸口，眉頭緊皺的瞪向迪克：「他看起來很蠢，我不要，你不要想隨便把什麼人塞給我當朋友！」
「謝爾頓！道歉！」瑪麗立刻制止了他：「你不應該對朋友這樣說話，更何況他們是特地為了你這麼遠跑過來的，這樣太不禮貌了。」
「我覺得你看起來很帥。」米西轉頭對迪克說。
她這句話並非只是為了緩和氣氛，她是真的覺得迪克很帥。
少年黑發藍眼，五官俊朗，個子不算高比例卻很好，穿著牛仔褲的腿又長又直，卷起一半袖子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放在哪個學校都會是校園王子。
就是可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米西敢打賭，他和謝爾頓的朋友一定是男女朋友。
「謝謝，你也很可愛。」迪克聞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帥氣得差點晃花米西的眼睛，即使知道他有女朋友，她也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謝爾頓頓時更不高興了，他再度叫起來：「他笑起來也是一副蠢兮兮的樣子……我搞不懂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說好他們兩個人見面，為什麼多出來一個人？而且他們關系看起來甚至比他和她的關系還要好……把小鳩放在好朋友名單第一位的謝爾頓感覺有點傷。
雖然他的朋友名單上一共也只有兩個人，小鳩和塔姆，利比原本在這個名單上，但她現在已經和她愚蠢的地質學一塊被踢出去了。
謝爾頓此時此刻考慮把小鳩放到第二位，可是塔姆怎麼樣都沒法放在第一位，這讓他更加懊惱了。
至於米西他倒是不太在意，她總是向著別人，對外貌不合理的在意。
「好了孩子們，我很抱歉謝爾頓的出言不遜。歡迎你們來到加州，我是謝爾頓的媽媽，你們可以叫我瑪麗。」瑪麗半蹲下來依次和迪克小鳩握手，詢問他們的名字。
她這種少見的溫柔平等的態度，讓迪克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你的媽媽真好。」於是前往停車場的路上他對謝爾頓這麼說。
「哦……是的。」這句話成功讓謝爾頓對迪克的好感從負數變成了0。
「你們是男女朋友嗎？」米西試圖驗證自己的猜測，她的目光還一直忍不住的往奇狸身上瞄：「這只貓是誰的？太可愛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愛的貓。」
「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迪克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它是奇狸，是小鳩的寵物。」
米茜和迪克的這段對話又讓謝爾頓對迪克的好感度降回負數了。
哦，最好的朋友，Best friend，聽聽。
他怎麼能這麼自信呢？謝爾頓跟小鳩一路嘀嘀咕咕自己的不滿，直到坐上車還很不高興。
迪克對謝爾頓的抱怨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還在謝爾頓抱怨瑪麗為什麼不帶他們去漫畫書店後，提醒了小鳩把蝙蝠俠掛墜送給迪克。
小鳩偶爾容易忘掉事情，沒有迪克提醒的話可能會好久之後才想起來。
「蝙蝠俠？！哦好吧，我承認這個禮物不錯。」
謝爾頓拿到掛墜後就愛不釋手的摸來摸去，看起來似乎遠不止『不錯』的程度：「上面還有蝙蝠俠的簽名——！雖然我最喜歡的是閃電俠，嗯，但，這挺不錯的。」
蝙蝠俠還給玩具簽過名嗎？迪克明智的沒有問出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對了，你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能看見蝙蝠俠？」這個蝙蝠俠的周邊成功讓謝爾頓的注意力轉移，他自從接觸到華o公司的漫畫書後，就對這些被畫進漫畫裡的現實存在的超級英雄們充滿了興趣。
此刻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從哥譚來的，他看迪克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哦瞧我說的，蝙蝠俠只出現在犯罪現場，不過哥譚犯罪率那麼高，你們應該見過他吧？」聽著謝爾頓小嘴叭叭，米西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哥譚犯罪率是高，但這麼說話也太招仇恨了。
然後米茜看見小鳩和迪克一臉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又一臉認真、毫無怒氣痕跡的回答了謝爾頓——
「時不時會見到吧。」「經常見。」
這兩個人的脾氣也太好了。米西想著，又點了點頭，不過如果脾氣不好也不會當謝爾頓朋友了。
她可是一直以為謝爾頓口中的『魔法朋友』是他的妄想……他離瘋子也沒有多少距離不是嗎？
「他看起來怎麼樣？他有和你們說過話嗎？」
謝爾頓沒想到哥譚人民見到蝙蝠俠的概率會有這麼高，他對哥譚的興趣頓時更大了：「我真想去哥譚也看看。」
蝙蝠俠看起來是什麼樣的呢？蝙蝠俠的蝙蝠鉤真的像漫畫裡那樣嗎？……迪克和小鳩回答了這類問題一路，也聽了謝爾頓對蝙蝠俠的分析一路，覺得自己對蝙蝠俠的認知得到了提升。
「你真是了解蝙蝠俠。」最後迪克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他都不知道蝙蝠俠和貓女還有那樣一段呢，也不知道蝙蝠俠還有角色漫畫。
「我買了蝙蝠俠的全套漫畫，雖然只有幾本，因為他實在太神秘了，漫畫公司也畫不出什麼。」
謝爾頓興致勃勃。
「不過有關於蝙蝠俠的網站，上面有他和羅賓各種照片，還有一些戰鬥錄像……雖然他網站上的信息也比其他超級英雄少。」
「x戰警，閃電俠他們的網站就很豐富，閃電俠還有推特賬號。」謝爾頓憧憬的說：「閃電俠是我最喜歡的超級英雄了。」
「等會可以借我看看嗎？那些漫畫。」「也可以，不過你只能在我房間看。」謝爾頓出乎米西意料的同意了，她記得他可寶貝那些漫畫書了，小喬治都沒有權利看。
而且他剛才看起來還很不喜歡迪克。
現在他們卻好像成為了朋友。
米茜看了一眼手表，這才過去一個小時。
米茜忽然對迪克產生了一種敬畏之情，這個男孩子真是深不可測，連謝爾頓都能搞得定。
然後她轉過頭，和小鳩返回她們剛才聊的話題，她感覺小鳩真是一個有趣的好朋友，謝爾頓究竟是怎麼交上這麼可愛的朋友的？
她真喜歡她！
第15章
暮色降臨，黑夜中點點繁星閃爍，幾縷薄薄的雲絮遮不住圓月，顯然明天又會是一個好天氣。
迪克和小鳩在謝爾頓家享受了一頓非常德州風味的美味晚餐，他們一家都非常熱情好客，連小鳩都吃到肚子有點撐。
謝爾頓的媽媽還試圖留宿他們，不過安娜已經替小鳩訂好了酒店，所以在七點多時，她開車送他們去了酒店。
臨走前謝爾頓還把迪克沒看完的超人月刊借給了他，囑咐他明天要完好無損的還回來。
那段囑咐格外的啰嗦，就差讓迪克簽個協議書了。可在米西看來，這還是不可思議到驚悚……畢竟他們的哥哥小喬治都不能把謝爾頓的漫畫書帶到臥室看。
「有什麼事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們家離這裡很近。」酒店門口，瑪麗把寫了自己電話號碼的紙條塞到小鳩手裡。
她跟他們說話時候總是會彎下腰來，語氣也很溫柔：「我們明天八點鐘來接你們吃早餐。」
「謝謝你，瑪麗，我們會的。」小鳩凝視女人柔和的五官，替她把散落下來的金發撥到了耳邊：「祝你回去後做個好夢。」
瑪麗.庫珀讓小鳩想起自己的媽媽。雖然她們一個是日本人一個是美國人，性格外貌之類的地方都不像，可都有著一顆溫柔的心，對孩子既充滿關愛又充滿尊重。。
謝爾頓經常在信裡提到自己的母親，他對瑪麗非常的眷念，即使上了大學，也要每周回家一次。今天見到瑪麗後，小鳩就更加理解謝爾頓對母親的眷念了。
如果她的媽媽和爸爸還在的話，她大概也會很舍不得離開日本吧。
瑪麗給了小鳩一個擁抱，又給了迪克一個擁抱。
臨走前她還像一個母親叮囑自己的孩子一樣，叮囑小鳩和迪克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兩個人注意安全，不要做那種事情，她的說法很委婉，不過迪克還是迅速理解到意思了——
雖然他已經解釋過了他們是朋友，但出於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原因，他們顯然完全沒有聽進去。
小鳩則是一臉『雖然我不明白，但是我了解了！』的表情。
「願上帝保佑你們，你們是兩個好孩子，謝謝你們成為謝利的朋友。」瑪麗在胸口畫十字。
小鳩和迪克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坐上車和他們揮手，然後開車離開才一塊走進酒店大廳。
「瑪麗讓我想到我媽媽。」小鳩小聲對迪克說。
「我也是。」迪克拉起小鳩的手，剛才他也陷入了對母親的回憶。
他想起她叫他『我的小羅賓鳥』，把他抱進溫暖的懷抱裡，給他做棉花糖吐司……
關於母親的回憶，溫暖又酸澀，蒙著一層霧氣一樣淡淡的悲傷。
他總是很忙碌，和各種人打交道，打擊罪犯……他已經許久沒有產生過這樣的心情，這樣安靜的陷入回憶，雖然他從未忘記過。
「很快你就能回日本，見到你媽媽了吧？或者她會來哥譚嗎。」迪克晃了晃腦袋，試圖轉移注意力和安慰小鳩。
「我想明年回去時候，可以去給她和爸爸掃墓。」小鳩從前台那拿到房卡，一邊說一邊和迪克走向電梯。
她肩膀上的奇狸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側臉。
「……什麼？抱歉，我不是有意這樣說的。」迪克錯愕的睜大了眼睛，他們之前從來沒有聊過關於家人的事情，不管是小鳩還是他，都沒有主動提起過相關的話題。
現在想起來，這件事也是很明顯了。
他們討論各種事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從來沒有說過彼此的父母與家人，小鳩也從來只是和朋友還有安娜打電話。
而且如果她的父母都在，應該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來美國。
他們有許多相同的地方，可在這一悲劇上，也要是如此的相似嗎？迪克對上小鳩的眼睛，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用力反握了一下他的手。
「沒有關系，因為之前我們也沒有說過這個啊。」小鳩用電子房卡打開門，奇狸從她肩膀上跳下去，她也順勢拉著迪克坐到了床上。
「我的確經常會想，如果他們還活著就好了。」小鳩捏了捏自己有點酸痛的肩膀，向後傾倒，躺倒在床上。
她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認真思考重要的東西：「但是我也知道，就算他們和我不在一個世界，他們也依舊在看著我，愛著我。」
馬尾因動作而散開，小鳩肌肉放松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從他們死去那天開始，我就一直這樣想，曾經偶爾也會害怕那只是自己的妄想，還好後來安娜前輩告訴我，另一個世界是存在的。」
「只要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就不會真正的死去。」
小鳩動了動因姿勢問題有點酸的手，改變了一下方向，把五指插進了迪克的指縫裡，變成了當前狀態下更舒適的十指相扣的姿勢。
「爸爸和媽媽總是告訴我要幫助別人，他們也喜歡幫助別人，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記得他們吧，就算忘記了也沒關系，至少我會一直記住他們的。」
說到這裡，小鳩稍微停頓了一下，她側過腦袋看向迪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實，想要成為大魔女也有私心哦……據說達到大魔女那個程度的話，就能自由前往那個世界。」
「我想再見一次爸爸和媽媽。」車禍發生的時候，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昏迷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
一家三口所遭遇的車禍中，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她就忽然間再也見不到最喜歡的爸爸和媽媽了。
雖然知道他們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可到底還是會感到寂寞，還是會想再見到。
迪克在她濕潤的深褐色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他松開二人緊握的手，撫摸上她光潔的額頭，向下別去了她眼角滲出的淚水。
「你會成為大魔女的。」對大魔女沒有具體概念的少年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說道：「等到你成為大魔女，也帶我去那個世界，讓我也再見一次爸爸和媽媽吧。」
「迪克的爸爸媽媽也都在那邊啊。」小鳩把手按在迪克的手背上，吸了一下鼻子：「他們會不會像我們成為好朋友一樣，也成為好朋友呢。」
「說不定會呢，他們是很好的人，小鳩的爸爸媽媽肯定也是很好的的人，碰到一塊的話會成為朋友吧。」
迪克也慢慢躺倒在了小鳩邊上，他們離得這樣近，所以即使是在酒店陌生的環境下，也能完全放松肌肉躺下，讓心情更加容易平靜下來。
「是吧是吧，說起來啊，我的爸爸是醫生，媽媽是警察，在那個世界也會繼續當醫生和警察嗎？有時候會想這個問題。」
迪克躺下來後，小鳩下意識的往他身邊靠了過去，她總是很喜歡和朋友們有親密的肢體接觸。
「會吧，另一個世界大概和現在的世界差不多？不過找到新的愛好，開啟新的職業也不錯。」
小鳩的眼睛被捂住了也還是眨呀眨的，撓得迪克手心癢癢，他不得不把手收回來，半側過身子對上小鳩的眼睛繼續說話：
「我的爸爸媽媽都是馬戲團的空中飛人，我小時候就和他們一起表演，所有人都叫我們『飛翔的格雷森』。」
「你現在也在飛，還是飛翔的格雷森。」小鳩說。
「嗯，其實羅賓是我媽媽給我取的小名，她總是叫我小羅賓鳥。」
「這個名字取得真好。」小鳩看著迪克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交疊的天空，是如此美麗的藍色，她一直覺得迪克蕩過街區的模樣流暢又美麗，像是一只飛鳥。
「我也這麼覺得。」迪克微微笑起來：「我想他們也在飛，我們都還在飛。」
人與人真誠的對話時，總是會直視彼此的眼睛，迪克忽然間發覺他們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靠的這樣近，近到他都可以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少女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的玻璃一般清澈干淨，茶褐色的瞳孔映出他的臉龐，她是如此專注的凝視著他，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種奇異的情愫與衝動忽然湧上迪克的心頭，那份衝動驅使著他，令他情不自禁的向小鳩更近的湊了過去——
啪啾。
這是奇狸從天而降，貓貓蹦極，富有彈性的肉墊踩在迪克臉上的聲音。
「哎，奇狸這是怎麼了？」迪克托住奇狸的前肢把它舉起來，同時自己也不得不坐了起來。
臉上還有淡淡紅印的迪克有點新奇的看著手上的契約獸，甚至有點受寵若驚——它從來沒這麼和他親熱過呢：「忽然和我親密起來了嗎？」
「哇，奇狸忽然好熱情，」小鳩也很是驚奇：「你今天做了什麼讓它高興的事情嗎？」
她都沒有被奇狸撲過臉誒？小鳩滿臉『我也想要』的盯自己的契約獸。
像貓一樣被拎起來的奇狸面無表情——雖然在小鳩和迪克看來它毛茸茸的臉上只有一個表情。
隨隨便便就親上可不行啊。奇狸撲騰了幾下下肢，勉為其難的給了主人可愛的臉蛋輕輕一腳。
沒有人能拒絕貓貓，尤其是奇狸這樣漂亮的貓貓。
和小鳩一塊把奇狸揉來擼去的迪克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正打算做什麼。
時鐘指向十點鐘，兩個未成年兒童被貓咪趕去自己房間洗澡，然後在洗完澡後又撲騰撲騰的跑到了一個房間裡。
安娜訂的這間總統套房有兩個臥室，一個單人間一個雙人間，每個臥室都有一個浴室，她是出於一人一間又能保證安全的考慮訂的。
可顯然，她高估了小鳩的性別意識和粘人程度，也高估了奇狸。
關掉吊燈，拉上窗簾，酒店的臥室中，只余床頭櫃上的小夜燈散發著柔和的暖黃色光芒。
隔著兩張床間短短的距離，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說晚安。
「晚安，小鳩。」他們近的觸手可及，視線交融在暖色的光之間。
「晚安，迪克。」小鳩對迪克眨了眨眼睛，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晚安，奇狸。」
奇狸沒有回答，它伸出一只爪子關掉夜燈，靜靜的在兩張床之間的床頭櫃上盤成一個毛球，闔上了碧璽般的眼睛。
第16章
作為土生土長的德克薩斯州人民，謝爾頓一家人次日帶小鳩和迪克去了位於休斯頓的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顯然這個主意出自謝爾頓。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的確算是德州特產。
在史上最年輕的史蒂文森獎獲得者的帶領下，小鳩和迪克聽了一肚子完全無法理解的物理知識和大概可以聽懂一點的航空軼聞。
超出理解水平的知識提升了！
直到坐上回家的飛機，迪克還感覺謝爾頓講解的聲音還在耳邊嗡嗡響。
「說起來，之前謝爾頓說的那些物理的東西，你聽懂了嗎？」看著身邊開開心心吃餅干的小鳩，迪克陷入了自我懷疑，之前謝爾頓講那些東西時候，小鳩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難道小鳩聽懂了，他沒聽懂？迪克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是不是應該買些物理書來看看。
「沒有。」小鳩喝了口牛奶，把餅干咽下去，一臉坦然：「一句都聽不懂呢！」
「不過雖然一句都聽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呢。」小鳩歪過腦袋看迪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嘛，比如說謝爾頓就完全不懂魔法。」
這就是你在謝爾頓講完我們聽不懂的物理知識後，說其他人也聽不懂的魔法理論的理由嗎？
不過有一說一，迪克感覺魔法的確比物理好懂一點。
比如說魔法來源自內心，友誼的力量也是魔法的力量之類的。
有德州的萬裡藍天做對比，闊別二日的哥譚愈發顯得昏暗陰沉——然而似乎也太陰沉了一些。
走出機場，望向烏雲密閉的天空，迪克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應該把傘撐起來，按照通常情況，這樣的天應該很快就會下起暴雨。
可從他們下飛機到走出機場，都沒有一滴雨降下來，而雲比起剛才，似乎也更黑沉了一些。
工業發達的哥譚氣候一直不太好，可這看起來也太不正常了點。
「是魔物嗎？」已經能快速切換魔法少女思維的迪克摸了摸背包，裡面躺著蝙蝠家的萬能腰帶和魔法雙節電棍。
「不，是敵人。」迪克看見瑰麗的粉色在小鳩眼中暈染開，數秒間，她凝望天空的眼睛變成了變身時才有的粉色，星屑般的光芒在其中流轉。
令魔力局部聚於雙眼，小鳩可以清楚的看見無數魔物飛向——不，是被席卷上哥譚的天空，就仿佛在天空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磁鐵在吸引著它們一樣。
吸引著那些魔物的，是一個被隱藏在雲層之後的巨大魔力漩渦，在小鳩的視角裡，那個漩渦充滿了令人不安的不詳的魔力。
她曾經無數次和同伴一起對抗敵人，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門』被開啟的景像。
「那個是敵人降臨的門。」小鳩拉起迪克的手，十指相扣，魔法的力量讓迪克共享了一部分她的視覺。
這下迪克也能看見了。
他知道魔物的來由，此刻，幾乎可以凝聚成實體的不幸，就如此龐大的展現在他眼前。
這座城市，擁有那麼多魔物，這麼多不幸嗎？
是的，的確就是有這樣多，他在這裡面對他父母的死亡，在這裡度過童年，哥譚幾乎是他的家鄉，他了解這裡。這裡的犯罪如果實質化，大概可以淹沒這座城市。
「我們要怎麼打倒他們？」初看的驚嚇很快褪去，冷靜下來後，迪克甚至還有閑心打趣緩解彼此的心情：「他們會背著跳傘跳下來嗎。」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見過的門都是在地上的……如果他們背跳傘蹦下來那可太方便了，我記得有魔法狙/擊/槍。」小鳩正說著，忽然感覺到口袋裡的水晶開始發燙。
飽含魔力的晶狀體，工藝復雜，珍惜而昂貴，是用於緊急情況下聯系使用的魔法道具。
這枚水晶連接的另一枚水晶的持有者是安娜。
和迪克匆匆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後，不等小鳩開口，奇狸就從迪克的頭上跳下來，展開了一片讓過路人會無視他們的幻術結界。
魔力注入水晶的下一秒，仿佛安娜本人親至的立體投影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第一次使用水晶的小鳩也不由得和迪克一樣，很沒見識的哇的叫了出來。
「我想你應該已經回到哥譚，看見即將打開的門了。」
面對兩個腦袋挨著腦袋，滿臉『好神奇』的小孩，安娜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面上仍是一派冷靜嚴肅：「接下來我跟你說關於門的事情，一定要記住。」
「是！」
「現在在哥譚上空的是門的雛形，是連接另一個維度的通道，等它成形之後才會降落下來，變成你所知道的門，在它降落下來之前，絕對不能接近。」
「可以在魔物被門吸收之前淨化魔物，不過絕對不能靠近門。」
安娜少見的在同一件事上重復了兩次，小鳩和迪克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說實話，門比預計的大，但美洲的魔法少女一直很少，沒有辦法支援，只能靠你了……不過應付不過來時候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投影的安娜閃爍了一下，從她的動作看，她似乎對某個方向發射了一發魔導彈。
以強大的戰鬥力而聞名，主要負責處理各類突發狀況的安娜總是奔波在各個地方，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趕過來，安娜一定會來哥譚教小鳩該怎麼做的，小鳩很清楚這一點。
而且她大概在沒有電話和信號的地方，否則也不會用水晶來聯系她。
「沒事的，放心吧安娜前輩，我絕對沒問題的。」小鳩握了一下拳頭：「你教過我的東西，我都有好好記住的！」
「我也會幫忙處理的！」「嗯！我還有迪克這個可靠的同伴在呢！」迪克和小鳩擊了一下掌。
安娜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理解了蝙蝠俠。
可你是義務警察不是魔法少女啊……安娜把這句話咽回肚子，羅賓在有魔法裝備的加持下大概也能頂半個魔法少女用。
她看他們這關系好的樣子，不用去問也能知道，小鳩肯定給了羅賓不少魔法武器。
認同『物盡其用』，曾經是黑手黨的魔女冷靜了一秒鐘，就接受了這一現實，甚至還打算給小鳩再買點更好的魔法裝備，讓羅賓能更好的發揮戰鬥力。
「敵人的行為模式你很清楚，不過哥譚的情況會不太一樣，我們推測敵人異化的主要對像會是罪犯，你要多使用偵察魔法，找到它們異化的對像進行淨化。」
「我記住了！」小鳩用力點頭，一臉認真。
「面對異化的人類，可以直接使用魔法，就算ki……就算可能會用力過猛也沒關系。」安娜若無其事的略過脫口而出的單詞。
小鳩絲毫沒有察覺到什麼的點頭表示記住。
「門大概會在三到七天內開啟，這段時間可以養精蓄銳，在門可能的降臨點附近留下刻印，還有注意魔法快遞，我會給你寄一批武器和裝備過去。」
黑色的影子在安娜背後閃過，瞬間被增殖的馴鹿角穿透，狂風揚起安娜紫色的長發，魔女宛若冬之花般孤傲冷艷的臉龐上浮現淺淡的微笑：「那麼，加油吧，魔法少女小鳩，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是！我們會好好保護這座城市的！」「放心交給我們吧！」
小鳩和迪克一副哥倆好的勾肩搭背點頭，讓安娜面含微笑的再一次和蝙蝠俠重疊了心情。
所以說，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呢，羅賓。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魔法少女——面對堂而皇之的邀請自己，商討如何守護『我們的哥譚』的小鳩，蝙蝠俠不禁如此想到。
「我覺得你肯定會想要知道哥譚天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所以我讓小鳩也跟你一起說。」迪克真誠的對蝙蝠俠解釋，他覺得自己對蝙蝠俠真的很貼心，還特地讓小鳩跟他解釋情況。
蝙蝠俠的確很想知道，但眼前的一切真是不太對頭。
漆黑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哥譚的黑暗騎士，神奇小子，魔法少女佇立在高樓的樓頂，他們沉默的注視著彼此。
屬於不同陣營的他們，終於在這一夜，要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而合作。
小鳩舉起手：「那麼，我們找個地方共享已知的情報，商討計劃吧！」
「雖然今天很涼快，但在樓頂上商量還是太奇怪了，我們去我家商量吧，我回家路上還買了桃子果汁，要喝茶的話也有哦！」即使要面對可能會很棘手的敵人，魔法少女也依舊保持樂觀的心態。
戰鬥和快樂生活是不衝突的！
「這聽起來不錯，我正好有點口渴。」迪克表示贊同。
「不……」蝙蝠俠不贊同的看向又湊到一塊去的羅賓和魔法少女。
親親熱熱靠在一塊的羅賓與魔法少女，幾乎沒有一秒鐘偏差的同時抬起頭，無辜又茫然的看向了他。
「去蝙蝠洞。」蝙蝠俠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扔出蝙蝠鉤，躍向樓底。
雖然遠達不到信任，但他的確一定程度的認可了這個說『守護哥譚』的女孩。
還有一點就是，他無法接受在小女孩的家裡，一邊喝果汁一邊商討計劃。
他是復仇，他是黑夜，他是蝙蝠俠……
蝙蝠車內，聽著副駕駛上的羅賓與後座魔法少女嘰嘰喳喳，蝙蝠俠面無表情的又踩了一腳油門。
蝙蝠洞離市區有這麼遠嗎？
第17章
巨大的屏幕上放映著對哥譚天空的實時監控，冷藍色的光照亮這個兼具原始與高科技感的洞窟.
陰冷，幽深，蝙蝠俠的蝙蝠洞就像他本人。
小鳩與迪克排排坐在沙發上，每個人都捧了一杯熱牛奶，面前的茶幾上擺了三碟阿福特制小甜餅。
阿爾弗雷德對於年幼的孩子總是充滿關愛，面對兩個辛苦奔波回來的迪克和小鳩，他當然要用美味的夜宵撫慰他們的胃。
談論正事的時候——准確來說是面對小鳩談正事時候，蝙蝠俠拒絕吃小甜餅，雖然他很喜歡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和布朗尼……
抿了一口熱咖啡，凝視把手伸向第二碟小甜餅的小鳩，蝙蝠俠把目光轉向顯示屏：「所以，這就你掌握的全部情報了嗎？」
得到安娜許可，把敵人情報賣了個一干二淨的小鳩舔舔唇角的砂糖粒，喝掉最後一口熱牛奶，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
「只有你們才能『淨化』嗎？你口中的異化，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我需要知道更多。」
小鳩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蝙蝠俠錄音，記錄在電腦中。她的確說了不少他之前完全搜集不到的情報，但這還遠遠不夠。
一想到魔法少女和魔女這邊還沒搞定，就又有完全抱有惡意的一群人要來到哥譚，蝙蝠俠的心情就很糟。
「嗯，只有魔法少女和魔女才能找到被異化的核心，進行淨化，」小鳩說的完全是實話：「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至於異化……敵人可以催生魔物，把魔物變成異獸，也可以污染其他生靈讓它們變成扭曲的怪物。」小鳩托腮，努力的向蝙蝠俠解釋不符合普通人常識的怪物。
「我們以前對付的敵人，往往會異化花草啊之類的東西，還有催生魔物，偶爾是有被負面情緒纏身的市民被異化，但是我感覺異化的人比其他生物好解決來著……」
「為什麼來到哥譚的敵人，主要異化對像很可能會是身為普通人的罪犯，我也不清楚，」
小鳩說到這裡，有點困惑的歪了一下腦袋：「不過安娜這樣說的話，我們是要多注意一下罪犯吧？這個要拜托蝙蝠俠先生了。」
小鳩不能理解安娜的推測，蝙蝠俠卻可以，甚至迪克也可以。
按照他們從小鳩口中得知的情報，那些被異化的怪物的能力來源於兩樣事物，一是其本身的力量，二是其負面情緒的力量。
而哥譚的罪犯們……二者兼具。
想到阿卡姆那群平時就很棘手的罪犯，蝙蝠俠的神色不由愈發嚴肅：「你所說的異化還有其他怪物，一個時間段內同時存在的數量是否有限制？」
如果是範圍性的，那一個異化丟到阿卡姆……他也許不得不和正義聯盟的人聯系。
「數量限制倒也沒有吧。」
小鳩回憶了一下某次大亂鬥，當時東亞魔法少女齊聚參加祭典，敵人在祭典現場開啟臨時時空門，試圖將她們一鍋端……那場戰鬥幾乎把祭典所在的小島犁了一遍。
蝙蝠俠和迪克齊齊深吸一口氣。
「不過一個敵人一般同時只能控制一個，看目前情況，哥譚只會開一個門，所以一次能過來的敵人也不會超過兩個。」小鳩結束短暫的回憶，補充道。
「下次說這種事情不要大喘氣啊。」迪克松了口氣，拍了一下小鳩的肩膀。
「誒？好，對了還有牛奶嗎？有點口渴。」小鳩一臉乖巧。
「有，你先喝我的吧。」迪克自然的把喝了一半的牛奶遞給小鳩。
「好！」小鳩也自然的接過來，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蝙蝠俠沒心情理會面前很有打情罵俏嫌疑的羅賓與魔法少女，眼下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令他格外不適。
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蝙蝠俠深深的皺起眉頭，一件事不應該只有單一的解決方案，如果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那麼不存在魔法少女和魔女的地方，應該如何自處？
蝙蝠俠在意的問題在這一夜並沒能得到解決，在第二天也沒得到解決。
魔法少女告訴了他關於敵人、還有那些好像來自童話故事裡的怪物的所有情報——至少是她所知道的，然而其中並沒有除了魔法少女和魔女以外的人，應該如何解決他們的情報。
就好像拯救這個世界非她們不可一樣。
如果這個世界淪落到要14歲女孩拯救，那才有問題。蝙蝠俠面無表情的想。
雞蛋不可以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只可惜眼下這個情況，蝙蝠俠眼前只有兩只籃子——澤城小鳩和安娜.奧內羅。
蝙蝠俠給安娜打了兩次電話，都沒有人接聽。於是他只能各種檢測儀器輪番上陣——雖然之前他就這樣干了，但某些東西說不定多檢測幾次就能檢測出來呢？
成年人要考慮的事情很多，蝙蝠俠不僅要面對一通數據進行分析，還要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去和機場洽談，讓他們中止或改變部分航線，具體原因他沒法跟機場解釋，所以他干脆把機場買了下來。
與此形成殘酷對比的是，未成年的需要考慮的東西就很簡單。
相較於心事重重又很忙的蝙蝠俠，迪克和小鳩面對安娜寄來的那一堆魔法物品，那叫一個興致勃勃，兩個人又是研究又是實驗，不亦樂乎，仿佛忽然間獲得一大堆新玩具的小孩。
不過從外觀上看，這些魔法裝備也的確很像玩具就是了。
魔法少女與魔女似乎對於華麗可愛有一種強烈的執念。
從制服到道具，從魔法效果到契約獸，從護具到武器，從狙/擊/槍到炸彈……她們所使用的東西，要麼可愛，要麼華麗，必須具有其中一種，二者兼得更好。
就連讓迪克本能的感覺『不太簡單』的安娜——那個冷漠孤傲的魔女，變身時所穿的深紫色洋裝上，都繡滿了低調但絕對不會被忽視的暗金色花紋。
小鳩那身精工細作的可愛洋裝就更不用說了，迪克後來還發現她南瓜褲部分的蕾絲都是特別繁復的那種。
小鳩看著可愛卻不是吃素的，這些魔法道具看著花裡胡哨也不是真玩具。
比如說那把宛若工藝品的嵌銀火/槍。
雕滿了金色的花鳥紋，仿佛來自上世紀貴族女性的臥房，有著愛心形的槍口與扭曲的膛道，使用前需要裝備特制子彈，對異獸等生物特攻，來自某位擅長使用槍械的日本魔女。
看似華而不實，但發射出來的光束宛若巨炮，轟掉了半座房子，迪克在來了一槍後極其慶幸自己是在結界裡這麼做的。
還有可以自動展開，可以吸收一噸以下衝擊防御結界的愛心鑽石紋身貼。
可以使用雷屬性與雨屬性魔法的進階天候棒，可以用魔力蓄電池也可以人肉充電。
可以制造出可以保護和限制人行動泡泡的粉藍色泡泡槍。
還有一把只具備飛行功能，和小鳩魔杖變形飛行模式時候一模一樣的飛行魔杖，通過隱形的操控杆進行加速上升下降等操作。
小鳩在結界裡手把手的教迪克飛行了兩個小時。
最開始是她坐在他的身後，臉貼在他肩膀上，兩只手環過他的腰，握著他的手，真.手把手的教迪克熟悉這種操作模式，也防止迪克操作不當從魔杖上掉下去——當然這個概率很低。
等到迪克逐漸熟悉這種特別的操作模式，可以自己操縱魔杖平穩飛行了，小鳩就騎上自己的魔杖，飛在他身邊，或是與他面對面緩慢的飛行。
色彩奇瑰的異次空間裡，淺淺的風吹過他們的發絲，他們高高飛過方塊疊起來似的高山，低低掠過彩虹色的湖面，蕩過連綿閃爍的花田，相握的手一起嘩啦啦的掃過透明的樹葉。
小鳩曾經和許多魔法少女一起作戰，在屋頂，在空中，甚至在水中，眼下的一起飛行似乎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擁抱也是，可小鳩卻感覺哪裡都不一樣。
深究的話，似乎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一樣，那是一種新奇又溫和，平緩又雀躍的快樂，像是熱乎乎的糖水一般流淌過她的心髒，令心跳都短暫的加速了幾秒。
我果然好喜歡和迪克一起玩啊。年幼的魔法少女這樣想著，在飛行教學結束後，坦率的親了一口少年的臉頰。
「迪克學的好快！我好喜歡和迪克一起玩!」她又小鳥歸巢一樣，親親熱熱的擁抱了一下自己親愛的友人。
喜歡的心情，要坦率的說出來。這是小鳩爸爸教給她的道理。
用擁抱向朋友表達喜歡的心情，有時候太喜歡了，就會忍不住親她的臉——這是小鳩一眾和她親親抱抱好多年的魔法少女同伴們教給她的知識。
少女的吻，純潔無暇，干淨真摯。
從小就很受歡迎的迪克眨了眨漂亮的藍色眼睛，他本在戀愛上擁有天賦，可卻在這奇異的氣氛下微低下頭，也純潔無比的親了一下小鳩的側臉。
安娜寄來的道具，非魔法少女使用需要簽署條約，也有使用時間的限制。
兩個小時零五分時間到，迪克手裡的魔杖發出滴滴的聲音，提示了他們應該走出結界去吃飯，也打斷了迪克的思緒。
他們手牽手走出結界，迎上大門口阿爾弗雷德和藹的目光，可靠體貼的老管家表示他們出來的時間正好，他正要准備午飯，詢問他們更想吃哪一種主食。
吃什麼好呢？這個問題取代了原本思考的問題，迪克的目光掠過小鳩的側臉，只模模糊糊的想到，她有一張聞起來很香，又軟綿綿的臉。
第18章
密西西比的夏日，凌冽到不正常的風刮過，繁茂的密林發出成片的嘩啦啦的響聲，森林上方的天空烏雲蔽日，更遠處的天空邊際卻是一片蔚藍，完全是違背自然規律的景像。
鑲嵌秘銀的法杖變形成接近長/槍的形狀，被身穿紫色長裙的女人投向林中的怪物。
怪物有著沒有五官的灰白色的臉龐，高瘦的身體，還有仿若昆蟲肢體又像是海洋生物觸手的黑色四肢。
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長/槍到達之前，就迅速爬到了長/槍不可能刺中的位置，並以更快的速度向女人爬去。
誕生於傳聞的怪物不存在神智，也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只憑與恐怖捆綁的本能行事。
安娜面無表情的注視朝自己爬來的怪物，緩緩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太慢了。」
她說『太』的時候，長/槍違背物理學的轉換了方向。
『慢』字落下時，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長/槍瞬間增殖成了七十七把。
再下一秒，七十七把長/槍捅穿了怪物的身軀與頭顱，將它釘死在了地上。
火焰破壞了它身體的組織，長/槍限制了它的行動，但並非生物的怪物不會因此死去，它甚至不會發出慘叫。
藍紫色的鳶尾花綻放在安娜薄紫色的長發上，她的眼睛是一種夢幻般的紫色，靚藍的霧氣縈繞其中，然而她冷艷的五官與氣質完全中和了這份夢幻。
她魔法少女時期就不易接近，成為魔女之後就更是高嶺之花——會把爬上來的人一腳踹下去那種。
即使把手比成愛心形，對地上的怪物進行淨化，也無損她這份高潔凜然。
魔物寄托流傳甚廣的恐怖傳聞，形成具有實體的怪談，是除去敵人之外最為棘手的存在，因為範圍總是很廣，戰鬥力強又不容易根除。
寄托『瘦長鬼影』這一都市恐怖故事形成的實體怪談，具有可以流竄各地森林的特性，難以捕捉，原先負責追殺的魔女追殺了一個月都沒能根除，於是這個任務被交給了安娜。
在負責作戰的魔女中，名為安娜.奧內羅的魔女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來自意大利的魔女年紀不大，在戰鬥上卻有非同尋常的天賦和——
熱情。
她發自內心的喜愛戰鬥，越是強大的敵人越是能激起她的戰意，據說還有邊打邊笑把臨時搭檔的其他魔女嚇哭了的過去。
傳言真假姑且不說，在多數魔女印像中，安娜的形像大概就是如此，而且她已經許多年都是獨自一人行動了。
怪物消散後，天空中的烏雲也逐漸散去，日光投映在森林與草地上，在彌漫的恐怖不存在之後，宛若恐怖片中的場景也恢復成了原來平靜鄉村的模樣。
被魔力所保護的眼睛，擁有直視太陽的能力，於是安娜可以靜靜的凝望陽光燦爛的天空。
天空如此蔚藍無垠，其魔力的特性是包容一切，這讓她想到小鳩，她那魔力特性與她截然不同，唯有根源相同的後輩。
因為那個秘密，她不應該去哥譚，不應該幫助或是說插手她的成長。
雖然……她並不完全認同神諭大魔女的話，或是說她本身就對預言不抱有過多的信任，但她的確也認可她的獨立性。
她相信她一個人……不，並不是一個人，那座城市只有她一個魔法少女，但她仍然擁有同伴，她也許在對預言的理解上有所偏差。
安娜眯起眼睛，隱約領悟到了什麼東西。
尖銳的長/槍化作無害的迷你顯示屏，安娜打開購物頁面，一項一項的將一系列造型可愛華麗的魔法道具確認收貨，又毫不猶豫的下單了更多。
下單，申報普通人使用魔法道具權限，一氣呵成。
她有同伴，找到合適的同伴，和同伴合作戰鬥也是她成長的一部分，不過武裝同伴她暫時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有她來協助，這種協助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金錢的魔法還不是魔法少女可以掌握的。
這樣想著的安娜，在回到紐約之後，又拿起電話打給了一個老朋友。
「多尼，幫我個忙。」
「安娜？我在，隨時為你服務。」
「多尼？是安娜的電話嗎？」電話另一頭傳來兩道聲音，有點吵鬧，安娜臉上卻沒有浮現不悅的神情。
「我需要你幫我改造一些道具，給孩子用的。」安娜平靜的回答，態度雖不似面對小鳩時的溫和，卻也堪稱友好。
安娜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很少，接電話的多納泰羅，還有另一道聲音的主人米開朗琪羅算其中兩個，雖然他們都不是人。
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都是神龜，同時是忍者。
以上第一項是安娜與他們關系良好的一大原因。
性情孤傲，契約獸是鹿的安娜很喜歡動物，而在萬千動物中，她最喜歡的動物是——龜。
神龜也是龜。
當然他們的性格和她合得來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多納泰羅鎮定理智，思維敏捷，喜歡發明創造，在修理和改裝各類機器和武器上有著優秀的技術，她慣用的一些設備都出自他手。
米開朗琪羅天性外向，可愛討喜，頗有小鳩之風，談吐行事宛若活潑女子高中生，話很多，卻天賦異稟的不招人煩。
「是給小鳩用的嗎？那我可要拿出百分之兩百的用心了」
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都認識小鳩，他對這個同樣來自日本，性格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很有好感，只可惜因為地理原因，他們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面。
「不，給她的普通人朋友。」安娜沒有絲毫猶豫的把羅賓歸類到了普通人中。
「你們終於願意把魔法道具給普通人用了嗎！那神龜呢！神龜可以借來用嗎？」米開朗琪羅的聲音炸開，他一瞬間激動的快要把電話線扯下來了。
「……不，是特殊情況。」安娜聽見電話那頭同時傳來兩聲可憐兮兮的哀嘆，目光也忍不住漂移了一下。
「她在哥譚，那裡只有她一個魔法少女，現在那裡出現了敵人，她唯一的同伴是個普通人，沒有魔法裝備的話派不上用場。」
她其實沒有對他們說明的必要，可她還是為他多解釋了一番情況，如此的優待要問為什麼的話——
原因就是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是兩只可愛的神龜。
「天吶！那我們需要去幫忙吧？我們可以幫忙！我們也可以——唔唔」
米開朗琪羅的聲音被打斷，多納泰羅的聲音重新出現：「我明白了，我會盡快過去按照你的要求進行改裝……嗯，其實我們也願意提供其他幫助，小鳩和你都是我們的朋友。」
「我知道，如果她需要，我會拜托你們的。」安娜勾起嘴角：「目前她還可以應付。」
「以及，來之前告訴我，我會准備好披薩的。」
盤踞各方勢力的紐約一派安寧祥和，某種意義上也是盤踞各方勢力的哥譚還在等頭頂的石頭落地。
被企鵝人隱晦打聽哥譚天空到底怎麼了，這件事對蝙蝠俠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甚至考慮過暫時轉移阿卡姆的罪犯們去其他地方，這個想法在小鳩告訴他『門』會保持很長一段時間後被打消。
當天空中的門終於落下時，蝙蝠俠某種意義上的松了口氣。
那個『門』終於落下來了，他也終於不用再繼續緊盯那些無序波動的數據了……
他現在要檢測落下來的門能不能與各種激光產生反應了。
而且門降臨的位置遠離市中心，離阿卡姆也不近，是人煙稀少的郊區林地。
附近只有一幢老舊的公寓有兩戶人家居住，還有租下這塊便宜地的學校定期在這裡展開戶外教學，都是可以用金錢解決的問題。
但也有人對此很不滿意。
准確來說，是狂怒。
門降臨那天，哥譚持續了數分鐘的磁場紊亂，阿卡姆的罪犯們趁機越獄，雖然大部分都被戈登局長提前安排好的警方與蝙蝠俠當場抓回，可還是有些罪犯憑借自己高超的技術成功越獄。
其中就包括毒藤女。
被門降臨所帶來的躁動能量吸引，來到林地的毒藤女看見了對她而言不可原諒的景像——
空氣中充滿了暗紅色的煙霧，植物大批大批的枯萎死去，在這片焦土上，連最頑強的雜草都無法生存。
那個瞬間，她身上猛烈爆發出來的負面能量，讓剛從門裡出來的灰黑人形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剛降臨就遇見如此之優質的素材，哥譚真是一塊人才輩出的風水寶地。
不詳的魔力湧進毒藤女的身體，她發出的尖銳高昂的慘叫嚇得圍觀的企鵝人後退好幾步，幾乎當場就要打消偷運部分『門』賺一筆的念頭。
她像是吸收太多水的海綿，在短短的時間內長高、漲大。
巨大的根須橫掃過離得過近的人群，長滿尖刺的粗大藤蔓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其可怕的殺傷力，巨大的綠色的怪物，就如此出現了眾人眼前。
「魔法少女——」來自異維度的生命體一眼從人群中找到宿敵。
他的目光越過自動散開的人群、對他舉起傘的企鵝人、臨陣以待的蝙蝠俠，牢牢鎖定了變身為魔法少女的小鳩——還有她身邊手握天候棒的迪克。
異維度生命體愣了一下。
他們分辨敵我依靠每個生命體身上附著的力量，他確定澤城小鳩是魔法少女，因為她身上流動著令他們厭惡的屬於魔法少女的魔力。
迪克身上有普通人的力量也有魔法少女的魔力，那些混雜在一起的力量讓他感到困惑。
不過沒有關系，他們本來就不在乎這個世界的生命體如何。異維度生命體惡劣的勾起嘴角，伸手指揮已經異化成功的毒藤女：「干掉那兩個魔法少女！」
「兩個？」迪克不確定的重復了一遍，不過他沒能去深思這個問題，因為再下一秒，他就看見毒藤女揮舞那可怖的觸手——
把黑灰的人形打趴在了地上。
異化的怪物展開了不分敵我的攻擊，觸手的每一次舞動都會掀起巨大的狂風，不過受災最重的還是造就她的異維度生命體和門。
漆黑的門牢不可破，狀似人形的異維度生命體被毆打發出慘叫。
怪物狀態下幾乎不存在理智的毒藤女發出震怒的詛咒：「傷害植物baby——去死——」
「我是說，敵人，他們都這樣嗎？」迪克摸著天候棒，甚至有點失落。
「不，我想可能是因為她的憤怒太強烈，以至於他無法控制了。」小鳩理智分析。
「那你們就干看著嗎！」貨車也被卷入砸碎的企鵝人發出了靈魂拷問。
第19章
烏雲蔽日，狂風大作，尚未逃離這片區域的人們在此情此景前，認識到了所謂的敵人掌握的『異化』究竟是多麼可怖的武器。
雖然這一武器尚未真正危及自己，可人類天然擁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不管是蝙蝠俠這樣的英雄還是企鵝人這樣的罪犯，此時的大部分想法都是——要怎麼阻止這個玩意？
異化的藤鞭與黑色的力量抗衡，前者只被牽制了不到一秒，就伴隨著怒吼再一次穿透了異維度生命體的胳膊。
不存在友好可能性的敵人，因為自己能力問題玩脫了，該怎麼做？
這個問題不需要很多思考，善良正義的魔法少女當然不會干看著。
在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當前情況，又和迪克分析討論了一番後，小鳩就開始了針對異化體的行動。
門降臨哥譚後帶來的首次戰鬥，比所有知情人預想中的輕松，甚至有點荒謬可笑，幾乎像是一場鬧劇。
異化的毒藤女專注於毆打傷害植物罪魁禍首，於是小鳩得以穩穩當當的站在地上，輕松展開魔法瞄准鏡，進行瞄准定位，然後鎖定身處怪物軀殼正中央的毒藤女本體，釋放淨化魔法。
戴白色蕾絲手套的兩只屬於少女的小手，比出愛心的形狀。
鎖定方位。
無法被記錄的咒語開始吟唱。
飽含純淨魔力的光束精准穿透異化的肢體，一片光芒中，怪異的綠色的肢體亦化作了光點，成為了光的一部分。
那光消彌了龐大的怪物，卻溫柔的不可思議，毒藤女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也沒有感到一點痛意。
她仿佛被一雙溫暖的手托住，緩緩放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小鳩釋放出的閃耀光束逼得不得不閉上眼睛。
而等到他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怪物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只剩下一臉仿佛剛睡醒的毒藤女，她跪坐在枯敗的草地上，神色輕松又茫然。
魔力的余波仿佛水面的漣漪蕩過這片土地，離門較遠的一部分草木重新煥發生機，身處此地的人們也仿佛被淨化了心靈。
幾乎被魔力洗了一遍的毒藤女神情微妙的捂住胸口，那裡原本洶湧著無邊的憤怒與悲傷，還有痛苦，可現在那些情緒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此時此刻只感受到，仿佛被涓涓溫熱的泉水洗滌過一般的放松、安心、舒適，宛若置身於無邊曠野，沒有人類，只有無數植物自在生長的曠野。
她過去有過這樣的感覺嗎？也許有過，在格外遙遠的過去，又或是在短到不可記憶的無人打擾的時光中……
她此刻面對這片無可挽救的土地與圍觀的人群，竟然也沒有再生出狂怒。
毒藤女的神色緩和，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也不討厭帶給她這種感覺的少女——事實上，她沒有意識到，她望向小鳩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溫和。
不過毒藤女喜歡這種感覺，不代表其他人也喜歡。
被波及的企鵝人在短暫沉浸了幾秒鐘後，對著空氣連開了好幾槍。
那種仿佛被洗滌過一般的純淨心情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像是被猛地扔進熱水裡的貓咪一樣炸起了毛。
被淨化後的心髒甚至生出了純粹的憤怒，讓企鵝人也敢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對蝙蝠俠大吼大叫了。
「太惡心了！！」企鵝人憤怒的大喊。
「讓她滾出你的哥譚啊蝙蝠俠！你不總是這樣做嗎！」
蝙蝠俠冷漠的看著企鵝人，這並不是說他沒有受到影響，他站的這塊地方離毒藤女離的更近，他本打算先一步試驗性質的動手，反受到了更大的波及。
心髒變得柔軟的感覺，他並不感到惡心，他只是不太……很不適應那種被放大的柔軟。
他在阿爾弗雷德面前，在迪克面前，是擁有諸如安心溫柔一類的情緒的，只是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也總是習慣壓抑這些感情。
而剛才那一瞬間，他卻想要對迪克說出『我很擔心你，過來一些』。
他愛迪克，視他如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是他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些關愛說出口，也不知道該不該，而在那不可思議的力量下，他竟然會想要說出那樣直白的關心。
仿佛情緒與自我□□控，又仿佛只是自己被迫洗掉厚厚的偽飾，下意識的要說出當下最真實的想法。
魔法少女，究竟是什麼樣的造物？蝙蝠俠沒有再理會企鵝人，他目光深沉而復雜的望向迪克身旁的小鳩。
她單憑自己的力量，就輕易結束了這場災難，面上卻沒有一點沾沾自喜，也沒有不敢置信，她看起來似乎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又胸有成竹，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還有一雙和迪克很像的眼睛，澄澈干淨，充滿年輕的力量與活力。蝙蝠俠不由的想。
好不容易得以降臨這個世界，首戰竟就這樣慘烈又可笑的告敗，異維度的生命體雖心有不忿，卻毫無辦法，只能趁眾人不備，一下子鑽回門內，暫時切斷了兩個世界的聯系。
不屬於人類任何一種已知的物體組成的黑色的門矗立在那裡。
在來自另一個維度的生命體穿過那扇門後，門中心旋轉的流體就停滯了，不過其仍然散發著令人不適的力量，就算是蝙蝠俠，都不怎麼想靠近。
「這就結束了？」迪克忍不住又摸了摸手上的天候棒——嗯他真的沒有敵人太菜一下子就結束了導致自己什麼都沒來得及干的失落。
「暫時結束了。」小鳩這樣說著，又看了一眼門，降臨於哥譚的門比她過去見過的任何一個門都大，散發的令她不適的力量也更強，想來下一次出現，也會更快。
「大概，下一周，又會出現吧。」她有點猶豫的估算：「可能更快也說不定，因為這個門真的很大呢。」
「不能摧毀嗎？」門的樣子和迪克想像中不太一樣，它有實質的存在那裡，看起來也並不是不可摧毀。
迪克的想法與過去的小鳩不謀而合，小鳩頓時又產生出『如果迪克可以當魔法少女，我絕對可以當他引導魔女』的想法，她最開始也這樣想過呢！
「我以前也這樣想過！結果不行呢，不管是淨化還是其他手段都沒有用。」小鳩一本正經的給迪克展開魔法少女小課堂。
「門會隨著時間和傳送消耗能量，他們傳送過來消耗的能量是很大的，只要一直把他們打回去，門就會逐漸不能用，等到門的力量變得微弱的時候，就可以一鼓作氣毀掉啦！」
「原來如此，完全明白了。」迪克一臉認真的點頭，完全記住了其實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的知識。
他們的談話中止於毒藤女。
毒藤女在蝙蝠俠警惕審視的目光下走到他們面前，她有著熱烈如玫瑰的紅色頭發，翠綠如夏日樹葉的嘴唇與眼睛，她的外表異於常人，卻無損她天生的美貌。
她毫無疑問是個美人。
小鳩善於發現與欣賞一切美好的事物，於是她看著走到她面前來的毒藤女，坦率的給予了贊美：「你真漂亮。」
這是少女對於美麗事物純粹的贊美，她不帶任何其他意味的看著毒藤女，語氣真摯。
「你還好嗎？我希望剛才你沒有受傷。」在贊美完了一句後，她又略顯擔憂的打量了一下她。
雖然淨化的魔法理論上來說，並不會對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造成傷害，可畢竟也是具備強大能量的光束。
看毒藤女在地上坐了半天，現在又神情有點奇怪的走過來，小鳩頓時便有點擔心。
「不，我沒有事。」毒藤女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聲音，她並不喜歡人類，可她無法對這個女孩產生討厭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她剛才對她釋放的能力，又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過於真摯。
她本意是要質問她關於那個奇怪的門的事情，她想知道該怎麼毀壞那個散發奇怪氣息的門，讓這裡的植物能夠重新煥發生機。
可現在她卻有點猶豫，她想嘗試用更平和的方式切入這個問題，得到她的解答。
「那就太好了，你很喜歡植物吧，所以會那麼難過。」女孩對她伸出手，一團小小的像是種子一樣的光出現在了她手中。
然後那顆光的種子，在那薄薄的光的籠罩下抽出了枝條，在幾秒間長成了一株紅色的鳶尾花：「這朵花送給你，你可以種起來，她會好好生長的。」
沒有人會給毒藤女送花，再嬌弱無害的植物到她手裡，都會成為可以輕易奪走人命的可怕武器。
而且把死掉的植物送給一個把植物當同類的看的女人完全是自殺行為。
除了小醜，沒有人會這麼找死。
「嗯，你知道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吧……」毒藤女下意識的這樣說，隨後她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株活的花，不是被人類強行殺死扎成花束被迫成為禮物的花。
她有好幾秒失去了語言功能。
在小鳩露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的表情之前，毒藤女小心的把鳶尾花從她手裡接了過來：「……我還以為她不是活的，我是說，人們總是那樣……謝謝。」
毒藤女對小鳩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小鳩頓時笑的更燦爛了。
這個氣氛實在歪的很祥和，但迪克很快意識到一個哪裡不對勁的問題——小鳩之前送給他的也是鳶尾花吧？
顯然，迪克想的地方也很歪。
警察追著企鵝人離開，唯一在任何場合下都會正經思考的蝙蝠俠冷酷無情的打破了氣氛：「你應該回阿卡姆，毒藤女。」
雖然在無意識情況下經歷了一場戰鬥，可毒藤女依舊生龍活虎，蝙蝠俠能看得出來這一點，他已經做好了一場惡戰的准備。
面對蝙蝠俠不留情的話語，毒藤女輕輕攏住手中的植物，她的目光從植物上移到蝙蝠俠身上，神情也由溫柔轉向冷淡：「可以，但我要帶上這株植物baby。」
蝙蝠俠沉默了。
第20章
就算是蝙蝠俠也不想和毒藤女打架，打得過是一回事，打起來很麻煩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不管怎麼樣，毒藤女總會有辦法帶植物種子進阿卡姆，誰知道她會藏哪呢？植物種子那麼小，偶爾有人不小心身上沾點草籽帶進去也都是難免的事情。
防不勝防。
這樣想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帶進去一朵鳶尾花也沒有什麼問題了，至少鳶尾花沒有毒。
於是蝙蝠俠就那麼一前一後的緊跟著毒藤女，隨時隨地保持警惕，防止她忽然暴起的……看她一路什麼都沒做，很寶貝的攏著那朵花進阿卡姆了。
後續趕到的戈登還被指使著掏錢給她買了個花盆。
這是歷史上毒藤女最配合的一次，戈登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能這麼順順利利簡簡單單的把毒藤女送進阿卡姆，聽起來像是在做夢，卻真實的發生了。
但蝙蝠俠並不為此感到高興。
倒也不是說不高興。
面對此情此景，他的心情難以言喻，非要簡單化一點，用肢體語言來表達的話，他想嘆一口氣。
有時候，蝙蝠俠會感覺這個世界不太對勁，又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人知道和接觸的東西太多，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有時候是從魔法少女來到哥譚後開始的。
他去過這個星球的每一塊大陸，游歷各個國家，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卻在自己的故鄉，時不時的被14歲的小女孩刷新一下三觀。
無人的高樓上，蝙蝠俠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
十分鐘前這裡還有三個人，他，羅賓，以不可思議手段讓毒藤女配合的進入阿卡姆的魔法少女本人。
然後羅賓和魔法少女以要去搶購某家甜品店的限時限量甜品，與還沒到夜間工作時間的理由，騎著魔杖飛走了。
只是生活仍然要向前繼續，哥譚的黑暗騎士仍然以恐怖的姿態守護他的哥譚，絕不更改。
當天夜裡，風吹起蝙蝠俠漆黑的披風，他的目光堅定而冷淡，拒絕的話語亦然。
「不，我有這個。」再一次拒絕了小鳩和迪克發出的一起騎魔杖的邀請，蝙蝠俠從萬能腰帶裡取出一個方形儀器，按下了開關的按鈕。
哢噠哢噠的機器啟動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兩分鐘後，一個高速在地面爬行的圓盤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冷灰色的圓盤，底部似乎配備了高精度的輪子與抓鉤，迅敏的攀爬上台階，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月色下，圓盤閃爍著屬於金屬的冷光，在小鳩和迪克好奇的目光中自動展開變形，在短短45秒間，變成了一輛精巧的僅供一人使用的小型蝙蝠摩托車。
「好酷！」「好帥!」如果這是漫畫，小鳩和迪克的眼睛肯定都變成了星星形。
不管是熟練使用魔法的魔法少女，還是被花花魔法道具世界拐跑的羅賓，此時此刻都在充滿了科技感的蝙蝠家交通工具面前臣服。
沒有人能拒絕炫酷時髦的蝙蝠車，也沒有人能拒絕風格配置都似同蝙蝠車的蝙蝠摩托車。
而且還是會變形的蝙蝠摩托車！
喜歡看高達和變形金剛的小鳩和迪克當場就上手摸了。
蝙蝠俠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揚，雖然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一心態的幼稚，收起了略顯得意的笑容：「這沒有什麼。」
「真的好酷啊！」小鳩發自內心的感嘆：「上次坐的蝙蝠車也好酷，什麼時候再帶我坐一回就好了。」
蝙蝠車既然已經讓小鳩坐過一次，那再坐一次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只是蝙蝠俠聽完，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小鳩和迪克快活過頭的氣氛與雙關語笑話。
「……如果你們保持安靜。」
蝙蝠俠說不出『你們不要講雙關語笑話了』這種話，於是他冷淡的重復了一遍：「不要吵鬧。」
「我們很吵嗎？」魔法少女毫無自覺的發問。
「沒有吧。」羅賓也毫無自覺的附和：「嗯，那我們下會小點聲的。」
「嗯，我們保證一定小聲。」小鳩信誓旦旦。
實際上這一夜，他們坐上蝙蝠車後，聲音也的確刻意壓低了。
只是眾所周知，蝙蝠是聾子，蝙蝠俠不是，蝙蝠俠有一雙敏銳的眼睛與一對靈敏的耳朵。
即使迪克和小鳩幾乎是耳朵貼著嘴巴，如膠似漆得好像粘成了一個人，蝙蝠俠也還是能聽見他們在小聲聊什麼。
甚至感覺因為他們的姿勢問題，使得這密閉車廂裡的氣氛更怪了。
而他們甚至沒有在談戀愛。
這就非常匪夷所思。
蝙蝠俠不確定自己對養子的教育——至少是異性相處的教育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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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迪克總是不知不覺的常駐小鳩家，現在他們三個人一起行動的多了，情況就變成小鳩不知不覺的常駐韋恩宅了。
漸漸的，阿爾弗雷德甚至也習慣了常備三份小甜餅。
如果說還有什麼是蝙蝠俠還在堅持固守的話，那就是蝙蝠俠真實身份的秘密了。
雖然這個秘密在蝙蝠俠和阿爾弗雷德，還有迪克看來，基本等於已經被揭開，只是剩下薄薄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揭開。
畢竟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她又知道了蝙蝠洞就在韋恩宅的下方，服侍布魯斯.韋恩的阿爾弗雷德也服侍蝙蝠俠……
那麼多可以證實他身份的細節就這樣一覽無余的展現在她面前。
只是她大概把這個不被宣之於口的秘密藏在了心裡，等待他們告訴她的那天吧。
或是會在一個她憋不住或是覺得合適的時候，告訴他們，她已經知道了。
「說起來，我好像知道了蝙蝠俠先生的身份……知道了這個秘密，會不會讓蝙蝠俠先生不高興呢？」
當小鳩說出這句話時，蝙蝠俠其實松了一小口氣，仿佛一塊不大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現在其實已經不是很介意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這個少女向他證明了她值得被信任——雖然不是完全，但相對而言，已經達到了足夠的程度。
只是出於某種難言的心情，他暫時還不太願意主動揭開這層窗簾布，現在她能自己說出來，也是一件好事。
迪克大概知道蝙蝠俠的這一點心思。
所以他放下牛奶，滿臉鼓勵的看向小鳩：「我想這沒有關系，他大概是默許了。」
蝙蝠俠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上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悅，他此時的確展現了默許的姿態。
於是小鳩放心的繼續說下去：「蝙蝠俠先生，其實是布魯斯先生……的雙胞胎兄弟吧。」
端著牛奶的阿爾弗雷德在樓梯處停住了。
「就是那種很感人的，雙胞胎兄弟性格迥異，然後都心懷正義，一方努力經營，一方隱瞞身份在黑夜親身上陣打擊罪犯的故事吧。」
小鳩臉上的神情有欽佩，有認真分析的專注：「以不同的方式去實現正義，保護和平，同時異體同心的進行合作搭檔，發揮出更大的力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
蝙蝠俠忍不住拿下了自己的面罩。
「果然……」小鳩了然的對蝙蝠俠點頭。
「不……」布魯斯.韋恩深呼一口氣：「我是布魯斯.韋恩，也是蝙蝠俠。」
布魯斯.韋恩落下這句話的下一秒，在場的三位蝙蝠家男人有幸見識到了小鳩超震驚的表情。
眼睛瞪成圓型，嘴巴張開，年輕的魔法少女滿臉不可思議，迪克都罕見她這副模樣。
「我以為你早就猜出來了……」迪克因為小鳩震驚而震驚。
不過他想了想後，又感覺沒有什麼問題，小鳩的確不像是早就知道的樣子。
畢竟她如果猜到了，至少會對他說出這個猜測，嗯，就像剛才那樣……
只不過剛才她完完全全的猜錯了。
她不是會藏心思的性格。
「我不知道。」小鳩的嘴巴慢慢合攏，臉上驚訝之色尚未完全消退。
她有點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我沒有想到這方面。」
「我也沒想到你能想到……那樣。」
迪克現在也還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我覺得布魯斯韋恩有個雙胞胎兄弟是蝙蝠俠比他本人就是……額，好像不可思議程度差不多。」
哥譚著名花花公子布魯西寶貝，真實身份是蝙蝠俠。
韋恩家的風流少爺布魯斯有個雙胞胎兄弟，其真實身份是蝙蝠俠。
以上兩者聽起來，荒謬程度似乎半斤八兩。
迪克摸摸下巴，把遲來的笑意憋回去，下了定論：「的確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來……真厲害啊。」小鳩由衷的感嘆：「完全像兩個人一樣。」
魔法少女和魔女或多或少也都具備隱藏自己秘密身份的自覺，准確的說，絕大多數魔法少女和魔女都會認真的，有意識的去隱藏。
只是在小鳩認識的魔法少女和魔女裡，最擅長隱藏自己身份的，也沒有能做到像蝙蝠俠這樣判若兩人的。
「這樣一說，是很厲害啊。」
「是吧是吧！」
不管是在日常校園生活還是在夜間秘密行動時，性格談吐都毫無區別的羅賓與魔法少女一齊發出真情實意的感嘆。
這是少女與少年真摯的欽佩。
但蝙蝠俠並不覺得這令人高興。
尤其是他們說著說著，迪克又發出了他那難以名狀的笑聲，那笑聲回蕩在蝙蝠洞，久久不去，每每此刻，他都痛恨蝙蝠洞絕佳的回音效果。
第21章
毒藤女的教訓是如此慘痛，即使是天性混亂邪惡的異維度生命體，之後一段時間，挑選異化對像時都有點戰戰兢兢。
畢竟跨越世界維度，在一個合適的坐標降下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門的能量用一次少一次，唯有造成大規模的混亂，掀起巨大的恐慌時才能得到補充。
自毒藤女之後兩次，異維度生命體選定的異化對像都是身體素質在人類正常範圍內的普通罪犯。
但這又產生了一個問題。
被異化後的普通罪犯並不能與哥譚市的魔法少女抗衡。
並不是說哥譚的罪犯弱，能在哥譚混出點頭的普通罪犯放在任何一個城市，都是要被警方重點通緝的對像。
位於哥譚的門也比多數城市的門能量能強。
所以這完全不是異維度生命體菜不菜的問題。
奈何共軍有高達。如果異維度生命體會上網的話，它一定會恨恨的改編一下這句話——奈何魔法少女有高達。
粉色的魔法少女本身就強到可怕，戰鬥力遠超過這個年齡段魔法少女的平均水平，是一個極為難以應付的對手。
結果她還有幫手！一個不屬於魔法少女，卻可以使用魔法物品的幫手！
還有個黑漆漆的人類用奇怪的東西進行協助，雖然不能對異化的怪物造成實際傷害，卻也有牽制效果。
這是人干的事情嗎！
被按著打了兩三次後，異維度生命體再也無法忍耐，在一個寂靜的深夜，操縱魔物前往了這座城市負面能量最為強烈、深重的地方——
阿卡姆瘋人院。
這一次它遠遠避開了毒藤女。
能夠影響夢境的魔物如一片煙霧，悄然潛入了某個身體素質平平無奇，內心卻潛伏著巨大黑暗與瘋狂的罪犯的大腦中。
『你渴望力量嗎？』魔物竊竊私語。
無邊混沌的黑暗中，謎語人聽見這充滿蠱惑的聲音，那聲音不屬於人類，仿佛某種力量的化身。
『我，是這個世界智商最高的人。』謎語人對那個聲音說。
『我不需要力量，我已擁有其他人無法擁有的智慧。』他無比自信，以至於狂妄。
傲慢的情緒也是異維度生命體喜愛的力量之一，它被他陰暗的思緒與傲慢所吸引，然而它不需要他的拒絕。
『你的身體，平平無奇，唯有智慧，所以你總是失敗。』魔物繼續在謎語人的腦中低語。
『不，不，我不需要以蠻力達成目的，我的智商令我得到我要的一切！』謎語人似乎不為所動，但魔物感受到了他心靈的縫隙。
『如果你不是這樣平平無奇……』異維度生命體的人類語言學的並不好，它重復著那個形容詞：『你又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平平無奇的身體，令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平平無奇的身體，令你從小受到同學的欺侮……
黑暗中，謎語人睜開眼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的綠光，神情一片空洞。
作為一個身體素質平平無奇的頭腦型罪犯，他沒有被安上拘束器，可他卻像撕開一張紙一樣，輕而易舉的撕開了病房的鋼化玻璃。
病房的警報被觸發，巨響驚醒了所有人，一雙又一雙罪犯的眼睛盯住了從病房裡走出來的謎語人。
有人叫好，更多人質疑他怎麼忽然有了這樣的能力，畢竟謎語人是出了名的……身體素質平平無奇。
混沌黑暗的力量逐步的侵蝕謎語人的頭腦，也令讓他獲得一定程度聽見周邊生物心聲的力量。
驚嘆、質疑、嘲笑、瘋狂……紛雜的心音湧入他頭痛欲裂的大腦，黑暗的力量使他強大，亦使他的情緒不可自控。
無邊的怒火充斥他的胸腔，謎語人瘦弱的手臂猛地膨脹起來，一拳就擊碎了隔壁病房的玻璃，將裡面的急凍人扔到了走廊的盡頭，發出一聲咚的巨響。
「平平無奇，平平無奇！到底是誰敢這樣說我？」他瘋狂的朝四周大喊。
這一下讓不少罪犯閉上了嘴巴，原因並非謎語人不痛不癢的那一下，而是因為他的整張臉都變成了綠色。
黑色的問號浮現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他此刻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人了。
泥臉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斜對面病房的毒藤女。
她也是綠的。
謎語人要變成毒藤人了嗎？
專心撫摸著鳶尾花的毒藤女絲毫不關心周圍發生了什麼，卻被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悅，她抬起幽深的綠眸，冷酷的瞪了一眼泥臉。
泥臉立刻把頭埋了下去。
阿卡姆的警衛很快的趕到現場，面對已經有一大半身體都異化成怪物模樣的謎語人，他們毅然決然的開了槍。
子彈毫無障礙的穿過謎語人的身體，只給他造成了微量的傷害，同時加劇了他的怒火。
他聽見警衛在內心哀嚎『為什麼只有腦子好用，身體平平無奇的謎語人也開始走暴力路線了？』
「不！不！都給我閉嘴——」爬滿問號的綠色手臂猛地伸長，像藤曼一樣把警衛掃進了牆裡。
這下更多罪犯把目光看向了毒藤女。
毒藤女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不過這一下她也確定了，眼下謎語人的情況似乎和她之前一樣，也被那個從奇怪的門裡出來的生物控制了。
那個小女孩說這是什麼？異化？毒藤女緊盯著發狂的謎語人，有些蠢蠢欲動。
所有傷害植物的，都是她的敵人。
只是眼下她身邊的植物只有這株鳶尾花，戰鬥起來大概會很不方便。
毒藤女憐愛的撫摸過手中植物嫣紅的花瓣，無害而美麗的花朵在她手中輕輕的搖曳。
下一秒，鳶尾花的花梗迅速抽長，長出尖銳的刺，直接擊碎房間的玻璃壁，襲向了下意識轉過頭的謎語人。
謎語人實際上是聽見了毒藤女的心音的，只是那平靜的心音混雜在其他心音與他的妄想中，就很不引人注意。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毒藤女操縱的花梗已經捅穿了他的身體。
物理的攻擊對異化的怪物而言，是無效的。
毒藤女催化操縱植物的力量雖然很神奇，可說到底，也只是物理層面的攻擊，不會對謎語人造成任何傷害——
如果她此刻催化的植物只是普通植物的話。
枯萎死去的種子的魂靈，在魔法少女強大的魔法中重獲新生，又汲取其的魔力抽芽長大。
即使之後生長汲取的養分，環境，都與普通植物無異，其根莖葉片中也保留有一部分屬於魔法少女的純淨魔力。
於是這擁有魔法少女魔力的一擊成功對已經異化大半的謎語人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為什麼——為什麼你也會有這種力量——」遠程利用魔物鏈接謎語人腦子的異維度生命體如果會吐血的話，此刻已經吐血了。
伴隨著他宛若詛咒的話語落下，鳶尾花的花枝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操縱著植物的毒藤女能感覺到那白光是某種力量的具現化，同時她也隱隱察覺到，平時照顧那朵花時，心情會格外平靜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那份力量。
讓人心情不自覺的舒緩，平和，寧靜下來的……屬於那個像是童話裡的小仙子的女孩的力量。
毒藤女若有所思。
『無法忍耐，不可饒恕！』異維度生命體忍不住加大了異化的速度，它本是計劃到市中心造成混亂，獲得更多的負面情緒能量。
可它現在忍不住了，完全忍不住了。
「你也成了魔法少女？你們都要當魔法少女嗎!」異維度生命體用謎語人的身體對毒藤女怒嚎。
這個哥譚怎麼回事！人均魔法少女嗎！這個毒藤女本來可是和魔法少女一點關系都沒有的，現在是一個傳染倆？
緊接著，謎語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大坨游離著黑色問號的綠色膠狀怪物。
「什麼東西，讓人微笑？」膠狀的怪物身上的氣泡聚合又破裂，發出近似人的聲音。
「這是剽竊。」泥臉不高興的喊起來，他臉上棕色的泥漿啪嗒的落到地上。
史萊姆謎語人沒有理會他，它的一部分軀體被籠罩白光的花梗腐蝕，但更多的軀體腐蝕吞噬了失去白光庇護的花梗：「答案是史萊姆。」
魔法少女在鳶尾花上殘存的力量有限，到底是不敵完全異化的謎語人。
毒藤女抱著花盆，躲開了謎語人甩過來的一大團綠色膠質。
泥臉開始瘋狂敲門。
哈莉奎因也在敲門，她一邊有節奏的敲擊玻璃門，一邊梳理自己的頭發：「艾薇！讓我出去，我來幫你一起對付那個家伙!」
「他們全瘋了。」稻草人隔著玻璃，看著眼前的亂像，搖起了腦袋。
在謎語人的膠質攻擊到毒藤女之前，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入口，手中飛出一粉紅色的飛鏢，精准命中謎語人，切開並融化了他爬向毒藤女的膠質觸手。
阿卡姆最受歡迎的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哥譚的黑暗騎士，哥譚黑夜的化身，蝙蝠俠。
然後他身後蹦出了一個粉色的小女孩。
又蹦出了一個紅綠黃配色的小男孩。
稻草人深深看了一眼史萊姆謎語人身上的粉紅色飛鏢，又深深看了一眼左邊魔法少女，右邊羅賓的蝙蝠俠。
「我瘋了。」他說。
第22章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崩壞自己的人設。
如果不是只有魔法道具才能對異化的怪物造成傷害，蝙蝠俠又怎麼會用粉色飛鏢？
蝙蝠俠站在色彩斑斕的石磚上，神情復雜的看著不遠處被淨化成功，一臉溫和和藹微笑的謎語人。
「天啊，你們也喜歡謎語嗎？」 他語氣正常得好像瘋掉了一樣：「我們的老朋友蝙蝠俠呢，蝙蝠俠喜歡嗎？」
不，他一點也不喜歡。
不過他顯然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他以不要對建築造成破壞為理由，讓小鳩展開結界，把異化謎語人拖入其中進行淨化。
這是一個一箭雙雕的好決定。
其一是他可以不那麼介意……雖然內心還是很介意的……使用粉紅色魔法飛鏢和愛心□□。
其二是按照那個淨化魔法的波及狀況，如果他們是在阿卡姆瘋人院的走廊進行進化的話……蝙蝠俠一點也不想看到這種表情的其他罪犯。
並不是說他不想這些精神不正常的罪犯恢復正常，他發自內心的希望他曾經的好朋友哈維.丹特能夠洗心革面，恢復成原來那個正義善良的法官。
也希望其他罪犯能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正道上，好好做人。
但這種猛地被消除內心所有負面情緒，還露出奇怪微笑的『恢復正常』還是算了。
蝙蝠俠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
他望向天空，夢幻般的粉紅色與淺藍色的雲朵從他腦袋上方緩緩飄過，不遠處的小鳩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緊接著迪克也爆發出了一串力壓小醜的笑聲。
蝙蝠俠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近來嘆氣的頻率似乎變高了。
身處這如夢似幻的空間，呼吸著香甜的空氣。
耳邊還有視若己出的孩子與可愛女孩快活的笑聲，棘手的敵人也被打敗，中間沒有任何人員傷亡，蝙蝠俠的心情卻是一片復雜。
「蝙蝠俠先生，」蝙蝠俠低下頭，小鳩把粉色的飛鏢遞給他：「這個飛鏢可以重復使用的，沒有魔力時候我再輸入儲存就可以了。」
粉色的飛鏢邊緣並不鋒利，表面上繪滿了銀色的薔薇花紋，中間還有愛心形狀的鑽石。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更像是玩具，而不是實戰用的武器，卻可以對異化的怪物造成不小的傷害，還附帶麻痹效果。
這也是蝙蝠俠為什麼會用這個玩意，而不是蝙蝠鏢的原因。
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蝙蝠俠為什麼會用粉色飛鏢呢……
哪怕心中情緒萬千，蝙蝠俠表面上仍是一派平靜，他動作自然的從小鳩手裡接過飛鏢，略微頷首：「我知道了。」
按照小鳩的說法，其實她還可以為他申請其他道具，避免異化的怪物對他造成精神上的污染，但蝙蝠俠在看了那些道具後，還是婉言拒絕了。
蝙蝠俠的精神很強大，蝙蝠俠不需要鑽石耳釘和水晶項鏈來保護自己的心靈。
迪克並不是很介意這些，他把能夠阻止精神污染的鑽石耳釘別再了自己的披風領子上，這樣做也有效果，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覺得這個裝飾還挺好看的。
「該出去了。」這個結界環境很好，但蝙蝠俠不准備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他走到咯咯笑的謎語人面前，給他戴上了手銬，他沒有反抗。
與毒藤女不同，謎語人的精神功能是真的病理性的不正常，所以被淨化後的他也顯出另一種讓蝙蝠俠更加不適的不正常。
他順從的讓蝙蝠俠為他拷上手銬，臉上神情一片安寧，那是一種仿佛擺脫了塵世與身軀的所有苦惱，當場就能上天國一般的安寧。
他就維持著這種表情，乖乖的走在前頭，和蝙蝠俠，小鳩，迪克一塊走出結界，回到了阿卡姆的走廊。
他們戰鬥期間，阿卡姆的警衛們也在處理受到波及的牢房，急凍人在沒有冷凍裝置的情況下並不是一個棘手的角色，而且還受了傷，警衛們沒費什麼勁就把他送到了新的完好的病房裡。
唯一有點問題的是毒藤女。
在她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警衛們並不敢靠近手上有植物的她。
她不願意去新的病房，也不越獄，就抱著鳶尾花坐在地板上，盯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人類的感知能力有限，無法記住和發現結界的入口，結界自帶的魔法會讓他們自動忽略遺忘所看見的結界。
但毒藤女不是人類，她曾經屬於人類，而現在無論是從身體角度還是心理角度，她都更接近於植物。
所以她的感知能力也是異於常人，在某些方面奇異的敏銳。
她無法看見結界的入口，但她能記住那個女孩和蝙蝠俠，羅賓是走進了一層什麼東西，然後消失的。
雖然她無法進入那個東西，但她能感受到，那個東西就存在於走廊上，沒有消失也沒有移動。
植物善於等待，等待發芽，等待春天，毒藤女亦如是，她抱著阿卡姆唯一一朵花，安靜的等待他們重新出現。
毒藤女的直覺總是很准。
當警衛和其他囚犯震驚為什麼蝙蝠俠和羅賓，還有一個小女孩會突然出現在阿卡姆走廊——就像他們剛才突然消失掉一樣時候，毒藤女自然的站起來走向了小鳩。
「誒，是你呀，又見面了。」
小鳩開心的朝毒藤女揮了揮手：「你把花照顧的真好，剛才還看見你操縱花和異化的怪物戰鬥？那感覺真厲害，謝謝你幫我們拖延了時間。」
「沒什麼。」毒藤女有點不自在，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叫帕米拉。」
「我是魔法少女，你可以叫我koko。」小鳩在迪克和毒藤女都沒能反應過來之前，一邊介紹自己一邊友好熱情的握住了毒藤女的手。
迪克一只手懸在半空，一只手撫上了腰間的小鳥鏢，他此刻真是格外糾結自己應該是把小鳩的手拔回來，還是應該防止毒藤女忽然暴起。
毒藤女僵硬的被小鳩握了幾下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想要……和你合作。」毒藤女不自在的後退了一步：「這株鳶尾，她有你的力量吧，那個白色的光，她可以對謎語人變成的怪物造成傷害。」
「我無法容忍傷害植物的它們，我要為那些因它們死去的baby報仇……」
在說到這件事時，毒藤女的語氣瞬間陰冷了起來。
門周圍一帶的植物，全部都因為門的力量死去了，對於毒藤女而言，那裡簡直是同伴們的屍山血海。
蝙蝠俠先小鳩一步的做出了行動，他把小鳩和迪克攔到了身後，隔開了他們與毒藤女：「讓我們談談。」
「不要隨便和阿卡姆的人握手啊。」迪克小聲的教育小鳩：「額，也不要隨便和陌生人握手。」
看著小鳩懵懵懂懂的雙眼，迪克頓時感覺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他伸手摸了摸她粉色的小腦袋，語重心長道：「容易有危險的。」
「哎呀，可我感覺她是好人嘛。」小鳩毫無說服力的回答，又下意識的蹭了蹭迪克的手心。
迪克的手心總是熱乎乎的，而且有一種她很喜歡的氣味——雖然迪克本人感覺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
因為迪克的緣故，小鳩沒能聽清蝙蝠俠和毒藤女說了什麼，只是他們很快一起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似乎要繼續商討什麼。
小鳩與迪克面面相覷，同步率特別高的左右看了一眼周圍同樣一臉懵逼的警衛後，一塊邁開腿，啪嗒啪嗒的追向了前方的毒藤女和蝙蝠俠。
蝙蝠俠帶著毒藤女走出阿卡姆瘋人院的行徑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反正都是他抓進來的——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警衛這麼想。
當然更多的理由是怕死，當蝙蝠俠都不抓毒藤女了，誰又願意去跟毒藤女硬剛呢。
在有必要的情況下，蝙蝠俠不介意和罪犯合作，雖然如果可以，他當然不願意這樣做……
毒藤女在關於門的立場上，與他們出奇一致。
甚至她比他們所有人都更希望那個門和異維度生命體消失。
而通過小鳩的輔助，她也能對異化生命體造成有效傷害，所以他們的確可以達成合作。
畢竟出於對小鳩口中『怪談』的顧慮，他們有越多打手越好。
來自黑暗維度的生命，不僅可以讓人或生物變成怪物，也可以讓本只是虛假故事的都市傳說成為真實存在的『怪談』。
怪談的覆蓋範圍廣，核心的範圍難以確認。
權衡利弊，蝙蝠俠決定讓毒藤女暫時從阿卡姆出來，與他們達成暫時的合作關系。
蝙蝠車旁，分別屬於三個陣營的四人和諧的站在一起，沒有戰鬥也沒有威脅。
夜風吹過毒藤女火紅的發絲，她雙手環胸，告訴了小鳩他們商量後得出的結果：「我和你們合作，一起解決那個東西，你只需要給我的植物們注入你的……那種魔法。」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是同伴了對吧！」小鳩又握了一下毒藤女的手。
然後她轉過腦袋看向了迪克，滿臉都是『你看她現在是我們同伴了，我剛才直覺沒錯吧！』
迪克捂住了臉。
「額……我想大概不……」
毒藤女看著小鳩期待微笑的臉龐，猶豫著改變了話語：「大概是吧。」
「太好了！」小鳩歡呼一聲，輕柔的把手放在了毒藤女懷中的鳶尾花上，淺粉色的光芒籠住了這株花。
幾秒後光芒逐漸散去，原本有點萎掉的花朵又精神了起來。
「我找到住處後，去找你，讓你給其他植物也注入這個力量。」感受著充滿生機的鳶尾花，毒藤女對小鳩的態度又溫和了幾分，也自然了不少。
小鳩卻抓住了她話語中的另一個重點：「欸，你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嗎？」
毒藤女愣了一下才回答：「是的，我想原來租的房子應該已經不屬於我了。」
「那你晚上住哪裡？先住我家吧，我家房子很大的，也有唔唔唔……」
小鳩話還沒說完，就被迪克從後背抱住捂住了嘴巴。
「不行！」
在哥譚與眾多罪犯鬥智鬥勇多年，和毒藤女也戰鬥過好幾回吃虧過好幾回的迪克在這方面十分警覺：「不要隨便把人往家裡帶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有種奇怪的危機感。
總之不能讓毒藤女就這樣住進小鳩家裡。
自己也很容易相信其他人的羅賓，為太過容易相信他人的魔法少女憂心忡忡，迪克覺得小鳩這方面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他必須好好保護她才行。
第23章
?紐約的空氣情況稱不上好, 但來到哥譚市後, 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就有點懷念紐約的空氣了。
這裡是空氣是雙重含義。
英文中的空氣和日語中的空氣（氣氛）
「這裡的治安環境看起來不太妙。」米開朗琪羅從高樓邊緣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底下的街道。
「是的, 畢竟這裡是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多納泰羅還在看電子地圖：「事實上現在治安已經好多了, 至少比我查到的好些。」
米開朗琪羅頓時皺起了臉：「小鳩就一個人待在這裡嗎？太讓人擔心了……」
「安娜都放心的話證明沒有問題。」多納泰羅嘴上這樣說, 心裡其實還有點沒底。
只是目前更重要的事情是, 他們得先找到小鳩。
安娜給的地址寫得很明白, 只是哥譚的建築與交通實在有點為難龜。
怪異的古典哥特式建築高聳, 現代的高樓大廈與之共存, 充滿科技感的軌道交通交錯環繞，對於外地龜來說實在很不友好。
也許他一開始就不該想著體驗一下哥譚的軌道交通, 多納泰羅有點苦惱。
他們沒法光明正大乘坐軌道交通, 於是他提議嘗試從軌道交通上方順著軌道走, 結果導致二龜雙雙迷路。
「嘿，別擔心, 哥譚也不算特別大，說不定我們走著走著就到了呢。」米開朗琪羅樂觀的拍了拍多納泰羅。
一向開朗樂觀, 或是說開朗樂觀過頭的米開朗琪羅對目前的狀況一點都不擔心，甚至還有幾分閑散散步玩耍的悠然自得。
「就當作是旅游了！對, 旅游！」米開朗琪羅說著從包裡掏出了一冊地圖：「我們可以順便看看這是哪裡，附近有什麼好玩的。」
「其實這個城市還挺有趣的，雖然犯罪率高，但人好像也不壞，街頭居然有小推車免費自取旅游指南地圖。」
「也許你說得對, 我們可以看看這裡是哪裡。」
多納泰羅湊到米開朗琪羅身邊，和他一起看起了他手上的《哥譚市旅游指南（附地圖版）》
「嗯……讓我看看，我們好像是在奧迪斯堡區。」
綁著紫色額帶的神龜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這附近的景點有植物園，還有……額，阿卡姆瘋人院？」
「多尼，瘋人院也算是景點嗎？」大條的米開朗琪羅也感覺這似乎哪裡不太對勁：「哥譚特色？手冊上說這裡是必去景點之一呢。」
多納泰羅把手冊一合，感覺自己實在有點摸不透這座城市。
「我們還是先做正事，找到小鳩吧，到時候可以問問她這裡有什麼可玩的。」
嚇跑了幾個路人（哥譚人有點大驚小怪——米開朗琪羅語），又繞過了幾條街道，最終米開朗琪羅和多納泰羅在一位好心女性的指點下找到了小鳩所在的公寓。
那名自稱賽琳娜的短發女人還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棒棒糖。
「我想她有點把我們當成龜寶寶。」
多納泰羅一邊咬著棒棒糖，一邊敲門：「不過她真是個好人，不然我們沒法這麼快找到小鳩。」
「你說得對額……我們是不是走錯了？」米開朗琪羅茫然的看著開門的人。
開門的人不是他們以為的小鳩，而是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黑發男孩——重點是男孩。
眾所周知，魔法少女的普通人朋友也總是女孩，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沒有科學研究證明的玄學，但它總是對的。
也許他們走錯了。米開朗琪羅很簡單的想。
多納泰羅卻隱隱產生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在小鳩從那個少年身後冒出腦袋，開心的邀請他們進去在沙發上坐好，又給他們介紹了那個男孩子的身份後，多納泰羅不太妙的預感得到了驗證。
少年的名字是理查德.約翰.格雷森，他讓他們喊他迪克，他從頭到腳都是個實實在在的少年。
不是女扮男裝也不是其他的，他確鑿無疑是男孩子。
安娜讓他為『小鳩的普通人伙伴』改造裝備，說明了對方比小鳩更高一些，卻沒有說明到底是she還是he。
而多納泰羅也沒有問，他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普通人伙伴也是女孩子了。
所以他改裝那件本來不是特別女性化的連體戰鬥服時候，滿懷讓小鳩和她朋友可以更快樂戰鬥的想法，把它改造成了與小鳩款式相似，顏色不同的戰鬥洋裝。
結果誰能想到呢！這個和小鳩搭檔的普通人居然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多納泰羅在內心重復了一遍，是貨真價實的男孩子啊！
魔法少女和魔女中不乏如眼前少年一般帥氣逼人的角色，與她們搭檔的普通人中也有不少英俊風流得可以去當牛郎的，或是已經在學校裡當牛郎的……
可她們全都是女孩子。
至少多納泰羅了解到的都是女孩子。
希望如此渺茫，可多納泰羅還想掙扎一下，他捧著熱茶，試圖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麼嚴肅的問：「迪克是……男孩子嗎？」
「啊？我看起來不像嗎？」迪克有點懵。
毫無疑問，迪克有一張漂亮的臉。
他那雙深邃多情的藍色眼睛比任何一片海洋更清澈，烏黑濃密的眉毛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鼻梁高挺筆直，面部輪廓分明，五官尚未完全長開，卻已經顯出一種仿佛被維納斯親吻過的俊美。
但第一次有人問迪克，他是男孩子嗎？
「迪克雖然很可愛，可當然是男孩子啦！」小鳩的語氣很理所當然，當然，這也沒有什麼不能理所當然的地方。
多納泰羅捂住了臉。
米開朗琪羅曾多次圍觀多納泰羅制作過程，他瞪圓了本來就很圓的眼睛，臉上無憂無慮的笑容忽然也有點僵硬。
「喲，哥們。」
米開朗琪羅咳嗽一聲，把寬大的手掌搭在了對面迪克的肩膀上：「我們給你帶了一些，很特別的裝備。」
「也許你會覺得很酷，又也許……不過總之這些裝備很強又很酷！」米開朗琪羅信誓旦旦。
「是的。」多納泰羅搓了搓手。
他的應變能力很強，現在鎮定下來，腦中頓時有了一套應對方案：「如果你不喜歡，我們還能改。」
「哇哦，為我特制的嗎？這聽起來真棒，謝謝你們。」迪克一無所知的笑起來，滿臉期待。
在迪克和小鳩期待的目光下，多納泰羅心不慌手不抖，一件一件的把改裝好的裝備從背包裡拿了出來。
第一件裝備是有小翅膀裝飾的淺藍色小皮靴，可以在突然失去魔杖時提供安全迫降功能，還可以令裝備者在水面短暫滑行一段時間。
「它的魔力結晶在這裡。」多納泰羅一邊介紹，一邊指了指皮靴上可愛的小翅膀。
迪克的羅賓制服也是小皮靴，於是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點了點頭。
第二件裝備是白色的小手套，手腕處系著兩條藍色的緞帶，中間鑲了色彩更淺淡的藍水晶。
「戴上這個手套，擺出指定防御姿勢可以觸發魔法，抵御黑暗能量和物理衝擊波。」多納泰羅看了一眼迪克的表情。
「感覺有點像女孩子的啊。」迪克摸了摸下巴：「不過魔法道具好像也都是這個風格。」
你能夠自圓其說真是太好了，請繼續保持。多納泰羅想。
「是的，是的，然後是第三件裝備。」
在迪克期待的目光下，多納泰羅拿出了第三件裝備——一雙白色的長襪，腿根處還有兩個藍色蝴蝶結。
迪克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你是不是拿錯了？」
「額沒有，就是這個，它是魔法纖維制作的，防火防寒防腐蝕，我在上面加了點東西後物理抗性也高了。」
「但它看起來是女孩子穿的絲襪……」迪克欲言又止。
「哥們你知道嗎，絲襪最開始是男人穿的，真男人就是要穿絲襪。」多納泰羅義正言辭的過了個說服。
「可我不是男人啊。」小鳩冒頭插話。
「口誤，真正的戰士都會穿絲襪。」多納泰羅不動聲色。
「原來如此。」「好吧……」
兩個小孩摸摸下巴，看起來接受了他的說法。
多納泰羅，說服，極難成功。
「真正的戰士……天啊，我也想要……」米開朗琪羅艷羨的看著迪克手上的白絲襪，多納泰羅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不必要的對像也被說服成功了，這也許是個大成功。
如果這個大成功可以保留到下一回合用就好了，多納泰羅心情有點凝重的把手伸向了背包。
裡面還躺著最後一件裝備。
多納泰羅深吸一口氣，雙手微微顫抖的將其拿出來，抖開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大面積的，令人聯想到大海與天空的溫柔的藍色，與之交映點綴的代表純潔的雪白。
藍白的洋裝款式似同小鳩變身後的戰鬥服，是兼具禮服與校服的款式，不過稍微觀察可以發現有許多細節上的不同，還增添了充滿垂墜感的後裙擺。
不同於小鳩制服的可愛活潑，這件戰鬥制服給人的印像是充滿少女感的優雅。
但在功能水平上，兩件制服是不相上下的。
都有極為優秀的保護功能，不僅能抵御大量魔法與物理的傷害，增幅力量與魔力（迪克不需要增幅魔力，所以他已經替他把增幅魔力的回路轉換成增幅敏捷了）
還有危機時刻自動開啟短距離傳送的能力，可謂是魔法少女普通人居家戰鬥冒險必備。
「但它是裙子！」迪克指出。
「它，非常強！」多納泰羅試圖爭辯。
「可它是裙子！」迪克與多納泰羅大眼瞪小眼：「我是個男孩啊！」
「你看這裙子多漂亮啊，」圍觀的小鳩托腮，發出了靈魂拷問：「男孩難道就不能穿裙子了嗎？」
第24章
男孩子難道就不能穿裙子了嗎？
小鳩的這個提問非常的靈性，非常的靈魂拷問, 多納泰羅都沒想到還能這樣把球打回去。
這句話問住了在場的三位雄性。
只有不存在性別的魔法生物奇狸仍然淡定。
少女的疑惑是如此純粹, 盛滿困惑的目光是那樣清澈，她是如此真情實意的提問。
「就是, 不能吧……」迪克的語氣中都帶上了不確定。
「為什麼不能呢？」
小鳩仍然維持著托腮的動作, 仰頭眨巴著眼睛看迪克：「是有什麼原因嗎？」
男孩子為什麼不能穿裙子呢？
這個問題可以有許多解釋，可那些解釋又好像沒有一個可以站住腳。
不管是自古以來還是所謂的男性氣質，都不是靠譜的理由。
為什麼呢？男孩子不能穿裙子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迪克思考著這個問題，嘗試給出自己的解釋, 卻不由為這個問題混亂了起來。
「好像也沒有原因……」他猶豫的看著小鳩的眼睛。
「那也就是，不是不可以吧？」小鳩又問。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也不算可以不可以的問題吧？」迪克十分糾結。
「不是不可以的話, 就是穿也可以吧？」
「可以……嗎？」
小鳩目光一片清明，甚至十分有條理的分析起來：「制服, 很可愛對吧？」
「啊, 這倒是。」迪克必須承認這點，站在欣賞的角度他也覺得這件制服很可愛, 魔法少女們的裝備與道具總是這麼好看。
「而且還有很多功能，對戰鬥輔助作用也很大, 對吧？」
「是的。」迪克點頭, 光是能夠增幅力量和敏捷這兩項就足夠令人心動了，更何況還有其他非常實用的功能呢。
「這件制服，是不是和我變身後穿的那件也很像？」小鳩轉了一圈, 沒有變身, 但是擺了個姿勢。
邊上的米開朗琪羅忍不住捧住了臉。
「是很像。」迪克伸手幫小鳩扯平了衣服上的褶皺。
「那為什麼迪克不穿這件制服呢？」
小鳩期待的看著迪克：「我們穿上相似的制服, 看起來多搭配呀！」
多納泰羅看得目瞪口呆，但也記得趁熱打鐵：「是啊是啊，粉藍搭配，你們穿上相似的制服，就是哥譚最閃亮的風景線。」
未來美國第一性感的超級英雄夜翼是個容易被氣氛帶著走的男人。
而回溯過往，少年時期的他比未來的他更容易順著氣氛走。
而此刻小鳩家的客廳正充斥著女裝——啊不是，穿超強的新裝備的氣氛。
迪克猛烈的動搖了。
「試試吧！」小鳩把制服和其他東西一塊塞到了迪克懷裡，她的眼睛眨呀眨，好像有小星星在裡面晃，晃的迪克幾乎都有點迷亂了。
「那就試試吧。」迪克沉思了兩秒鐘，點下了腦袋。
試試又不要緊，反正又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迪克絲毫不感覺自己的想法發生了什麼有點危險的變化。
「不過我沒穿過裙子，和穿普通衣服差不多嗎？」迪克拎起制服的一只袖子。
「沒有魔法輔助可能穿起來有點困難，嗯，這樣！我來幫你一起穿~」
小鳩從背後抱住迪克，把他推向了自己的臥室。
「我們去換一下衣服，多尼，麥奇，你們先喝茶，等會披薩外賣你們記得拿哦！」
關上臥室門之前，小鳩回頭對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眨了一下眼睛。
她像是第一次去游樂園的小女孩一樣興奮。
而更可怕的是，她的興奮似乎只是單純來源於『和最好的朋友穿配對制服』
多納泰羅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小鳩她還是那麼可愛！哎，魔法少女的制服真好用，而且她那樣說了後，我就更想要一套了……」
米開朗琪羅像高中女生一樣原地蹦跶了一下，滿臉憧憬的捧住了臉。
「你最好換個想法。」多納泰羅不願意去想魔法少女神龜的樣子，雖然他也對魔法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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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鳩的臥室並非她本人喜歡的粉色系，大部分地方都保留了房東原來的裝潢，只在新添置的家具和一些掛飾上顯出當前主人的喜好。
當坐到小鳩的床上，被少女臥室特有的淡淡馨香包裹住時，迪克終於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換下來的衣服，放在床上就可以啦！」
小鳩抖開手中的制服，用魔法纖維制成的裙子質地奇特，就算被團成一團塞在背包裡再拿出來，也不會有一點褶皺。
「我是不是自己換衣服比較好？」
迪克還是有性別意識的，雖然和小鳩一起玩時這個性別意識經常被他忘在一邊，可這種關鍵時刻，他還是撿起來了。
「欸？」小鳩愣了一下，終於也想起來腦中所剩無幾的異**往常識：「那我轉過去！」
「咳咳，好。」迪克看看被小鳩攤開放在床上的裙子，又看看背對著自己站在窗邊的小鳩，感覺心髒莫名跳的有點快。
脫下t恤，少年精瘦的上半身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長期的鍛煉令他擁有同齡人所不具備的結實肌肉。
又因其鍛煉方式對身體柔韌性的要求，使得他的每一塊肌肉都不可思議的流暢，修長，可以讓他自由自在的，如同鳥兒一般輕松靈巧的蕩過林立的高樓。
正值夏日，即使不穿上衣也不會令人覺得冷，迪克往下接著脫牛仔褲的動作卻有點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於穿衣鏡，寬大的穿衣鏡被擦得很干淨，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鏡中的自己與窗邊小鳩的背影。
她乖乖的靠在那裡，個子小小的，沒有回過頭來看，也沒有側轉一下腦袋。
心情微妙。
迪克感覺鏡子中的自己臉好像有點紅。
當牛仔褲也被脫掉後，迪克的手終於伸向了床上的裙子。
萬事開頭難，但當有了第一步後，之後的行動就會容易許多。
當迪克經過一番心理建設，成功把裙子套到腦袋上後，他接下來把裙子往下拉，把手臂塞進袖子裡的動作就流暢了許多。
特殊魔法工藝制成的連衣裙制服有著在一定範圍，根據穿戴者身體情況改變尺寸大小的功能。
原本迪克還有點擔心這件制服對他而言會不會太小，結果大概穿上後卻意外的貼身，每個部位都大小正好，不緊不松。
不過南瓜褲並沒有他想像中舒適啊。迪克拍打了一下自己大腿上蓬松的南瓜褲，接著把手套也戴了起來。
迪克最後穿的部件是絲襪與小皮靴。
抱著『既然穿都穿了，那就好好穿上全部吧』的想法，迪克認認真真的把白色的絲襪也套上了。
微涼的絲襪包裹住足部，迪克無師自通的抓住邊緣布料慢慢提至膝蓋上方，讓白色的布料緊緊包裹住了自己的小腿，還驚奇了一下這絲襪看起來滑溜溜，穿好後居然完全不會滑下來。
藍色的小皮靴腳感舒適，踩在地上有點軟，但完全不影響動作。
迪克還敏銳的察覺到，穿上這套裝備後，自己身體的反應能力明顯的提高了。
「我穿好了。」迪克轉過身，正好對上聞言轉過來的小鳩的眼睛。
小鳩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
日光照進房間，被鏡子折射，無意間為少年打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少年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藍與白構成的特制連衣裙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姿，瘦而窄的腰肢，被白色絲襪包裹住的雙腿纖細又充滿了力量感.
他的神色罕見的有些局促，卻因此顯出一種奇異的甜美，中和掉了青春期少年已經硬朗起來的輪廓，凸顯出俊美中美的一面。
即使迪克此刻沒有化妝，黑色微卷的頭發短得不超過耳根，也讓人在看見的第一眼想到的不是『他穿女裝真漂亮』，而是『他真美』
這是一種凌駕於性別之上的，純粹的美麗。
小鳩的大腦沒有去思考這麼多東西的能力，但她看著此刻的迪克，卻依舊被少年的那份美所震撼。
對於初次所見的美麗，人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陷入欣賞的漩渦，暫時的失去思考其他的能力。
所以小鳩在愣了好幾秒後，才後知後覺的發出真誠的贊美：「迪克，你真好看。」
撲通，撲通。
她的心髒也延遲數秒的加速了跳動。
這份雀躍的心情是如此的快樂，又如此的甜蜜，伴隨著跳動的心髒填滿她的胸腔，只是小鳩尚且不明白這份心情的由來，也不知道這份心情的意義。
她只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迪克如此適應這件制服，兩個人可以更好的一起戰鬥而開心。
就像比起思考『心髒為什麼忽然會跳的這麼快？』這個問題。
她大腦先一步發出的指令是讓身體快速的，幾步跑到少年的面前，撲進他的懷裡。
「迪克穿這件真的好適合呀！太好看啦！」
她像是害怕迪克不知道這件事一樣的又重復了一遍，快活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哎呀，有那麼適合嗎？」
被小鳩這麼猛烈的誇了一通，迪克女裝的羞恥心就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他頗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謙虛的推辭了一番。
「有哦——超級，超級好看——」小鳩又像狗狗一樣的蹭了一下迪克。
迪克看了一眼鏡子，他們是如此親密的抱在一起，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分開他們。
如果小鳩現在也變身的話，的確會很搭配吧？
其實他感覺現在就挺搭配的。
迪克腦子裡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房門忽然被敲響，在小鳩的應答聲中被打開一小條縫隙，綁著黃色額帶的神龜探出腦袋，拿出了一頂假發。
「那個……忽然發現有附贈的禮品，是可以隨意改變發色的假發。」
「你們需要嗎？」
第25章
購置制服等裝備附贈的假發，可以通過說明書上的咒語改變發色和發型, 還具備自動清洗功能。
供選擇的發色有60種, 發型有30種，佩戴後貼合頭部微調形狀, 吸附力強, 擬真度高，在魔法少女中頗受歡迎。
迪克戴上後，就知道了為什麼說明書上說這個假發特別受歡迎。
說明書所言非虛，戴上調整好後, 迪克差點以為自己憑空長出了一頭光亮順滑的齊腰長發。
「你想染個什麼顏色？還是現在這個就好呢？」
和迪克排排坐在床上的小鳩把說明書翻到顏色咒語頁，有點興奮。
女孩子總是容易對打扮產生興趣, 而比打扮自己更有趣的是打扮別人。
「顏色好豐富啊，有點難選。」迪克摸了摸下巴, 看著七彩繽紛的圖冊, 心中緩緩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迪克挺喜歡自己的黑發，不過有這種輕松隨意染各種顏色頭發的機會, 試試倒也很有趣。
「這個魔力消耗大嗎？」不過他還是謹記魔力消耗的問題。
「消耗很低的，畢竟內置有回路, 只要注入一點魔力就能觸發啦。」
有了小鳩的肯定, 迪克就放心說出了自己大膽的想法：「那我們把所有顏色都試試？」
「哇這個好呀!我們出去也讓多尼他們一起看看嗎？」小鳩非常贊同迪克的想法，實際上她也很想這麼干。
「好。」迪克興奮期待之情難以抑制：「我想先把這頭發染成綠的！」
擁有常人不能所及美貌的人，即使把頭發染成常人不會去染的顏色, 衣服和頭發一點也不搭配, 也依舊美貌逼人。
當身穿藍白戰鬥洋裝的迪克, 頂著一頭光亮水滑的綠色頭發走出來時候，米開朗琪羅和多納泰羅先是被他的美貌震撼了一下，然後才噗的噴出了嘴裡的茶。
「震撼人心。」多納泰羅擦了擦嘴邊的茶。
「奇妙神奇。」米開朗琪羅捂住了嘴。
「但無疑，這件制服很適合你。」多納泰羅對迪克比了一個大拇指。
「就是，如果你能換個頭發顏色會更好。」
米開朗琪羅盯著迪克的綠腦袋看：「為什麼不試試藍色呢？你的制服也是藍的。」
迪克捋了把自己的頭發。
青翠欲滴的長發滑過他的手指，他瀟灑的甩了一下這直順的頭發：「那我們換下一個顏色，是這樣的，我和小鳩打算把上面的顏色都試一遍。」
多納泰羅以敬畏的目光注視迪克，他沒想到他接受的這麼快，而且已經開始挑戰各種發色了。
也許他能成為魔法少女，史上第一個男性魔法少女也說不定……
至少，他覺得他有這個潛質，而且他真的是一個真正勇敢無畏的戰士。
翠綠，深綠，藏青，暗紅，赤紅，橙紅，粉紅，淺紫……迪克腦袋上假發的顏色變來變去，每變一個發色，他們都要用照相機拍下來一張，以方便之後做對比。
但顏色實在太多了，還要搭配各種發型，在拍了十來張之後，他們就改變方式，變成了只拍感覺不錯的搭配。
「還可以擺姿勢！這樣更好看！」
在小鳩的提議下，相機裡的照片又從半身照變成了全身照，從一成不變變成了各種姿勢。
要不怎麼說人的潛力和適應力是無限的呢？
多納泰羅真是眼睜睜看迪克從開始的有點僵硬局促，成長為現在身子一動就是一個完美的姿勢，表情滿分，鏡頭感強到簡直可以去兼職模特的水平。
明明拍攝全程一共也沒多少小時呢！
你為什麼就這麼熟練了？！
多納泰羅看著相機中熟練擺出v字手，單手叉腰，對著鏡頭wink的迪克，感覺人類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哎呀，感覺拍的真不錯啊，多尼你拍攝技術真好。」迪克哥倆好的坐到多納泰羅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納泰羅看了一眼迪克，還好他話很多，嗓音是天然不做作的少年音，而且沒有化妝，近距離看時候男性感算是明顯。
不然他真的很容易產生身邊這位是美少女的錯覺，然後生出害羞的心情。
「是你上鏡感很強，我拍攝水平其實很一般啦。」
多納泰羅並不是自謙，他的確擅長發明創造和維修，不過攝影的確不在他的擅長範圍之內，只能說是會。
這些照片稍微修一修就能拿出去當寫真賣的功勞，完全都要歸功於迪克自己。
「迪克就是很好看呢，不過多尼的技術也很好啊。」小鳩對他們兩個豎起兩個拇指。
米開朗琪羅跟著豎起兩個拇指。
兩個人臉上的憧憬和眼裡的星星真是如出一轍。
「那麼迪克你更喜歡哪個發型和發色呢？」小鳩無比自然的把下巴靠在了迪克肩膀上。
多納泰羅心裡就一個想法：他們真的沒有在談戀愛嗎？
「我覺得這個好。」迪克按了會照相機，按出一張照片展示在眾人面前。
照片上迪克的頭發是一種比水藍色略深一點的顏色。
那頭濃密蓬松的藍色頭發被梳成單馬尾，高高的束在腦後，顯出一種優雅又干練的味道。
又與制服上的淺藍，眼睛的湛藍互相襯映，像是雨後的天空，又像是平靜的海面。
「嗯……我也感覺這個很適合，和衣服也搭配。」
小鳩認真的握住下巴分析：「頭發上再綁個蝴蝶結就更好了，我記得我臥室有，我找找給你戴上。」
「就是還有點像男孩子啊。」
米開朗琪羅語出驚人：「為什麼不順便再化個妝呢？說起來小鳩你們變身好像有自帶一些化妝效果吧？」
「好像是有。」小鳩努力回想朋友們變身的模樣。
「有，」迪克回答的很果斷也很快：「小鳩變身時候，會有粉色眼影，不過其他看不出來。」
他記得很清楚，小鳩變身後眼皮和眼尾會有一層漸變的粉色，中間還有一點亮晶晶的粉末，就像畫了眼影一樣。
作為韋恩家的養子，跟布魯斯參加各種宴會的迪克對於女性使用的化妝品還是很了解的。
「欸對，就是這樣，我想起來啦，有眼影和口紅的效果吧，是制服的效果，會因為變身觸發！」小鳩點頭。
「這樣一說，這件制服的左胸口也有我不明白的魔力回路，是那個嗎？」
多納泰羅很快就將小鳩和迪克的話跟之前改裝時碰到的問題聯系到一起。
對於裝備上魔力回路不了解的小鳩干脆利落的回答：「不知道。」
「不過我可以試試觸發。」這樣說著，小鳩就把手貼上了迪克的左胸口。
多納泰羅看著小鳩把手按在迪克的胸上，感覺這個畫面有點不對勁。
但迪克的胸部一馬平川，是個確鑿無疑的男孩子，男孩子被摸胸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還是女孩子摸男孩子的胸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問題來著？
多納泰羅感覺自己還是不太懂人類的禮儀習慣，畢竟他只是一只未成年的神龜。
而事實上，也只有多納泰羅在思考這個問題。
迪克沒有感覺自己被小鳩摸胸有什麼不對，他和腦回路和小鳩很重合，就是單純感覺小鳩是在給他觸發制服上的魔法。
米開朗琪羅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只滿臉期待的看著迪克，等待魔法的觸發。
聰明並不總是好事，大概是這樣的道理，尤其是你身邊的朋友腦回路都不太對的時候。
小鳩按著迪克的胸，輕輕念了一段只有自己能聽懂的咒語。
伴隨著飽含魔力的咒語落下，特殊的魔力流轉入早已設置好的回路中，迪克感覺臉上像是忽然被一陣風拂過。
「真的是化妝的回路啊。」
對於旁觀者而言，那陣風亦是瞬息。
小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迪克，忍不住感嘆：「感覺，這件制服的化妝能力也好厲害啊。」
不同於小鳩制服自帶回路，僅僅是上了一層眼影的效果。
迪克的臉上像是被打了一層薄薄的粉底與陰影，讓他皮膚更加光潔細膩的同時，也修飾柔化了他稍顯硬朗的臉部線條。
深藍色的眉毛基本上保留了原本的形狀，流暢自然的形狀與色彩，仿若仙鹟展開的羽翼。
靚藍色的眼線加深了他的眼瞼，放大了他本就比常人更大的眼睛。
眼影是午夜天空的深藍過度至正午天空的淺藍，還在眼尾畫了一片小小的羽毛圖案。
帶閃粉的同色睫毛膏令他的眼睫毛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閃光藍鳳蝶，飛過他如日光下海面般的湛藍色眼睛。
他抬起眼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水光瀲灩，星河沉沉。
劍眉星目的美少年通過一秒即成的妝容，變作了唇紅齒白的美少女。
海洋中走出的維納斯。
看著此時此刻的迪克，小鳩腦子裡忽然冒出來曾經在某本關於藝術的書上看到過的描述
「小鳩你也變身，然後你們合照一張吧！」
米開朗琪羅腦子裡也晃過了看過的東西，只不過是認識的另一個魔法少女借給他看的關於少女間友情的漫畫。
懶洋洋趴在桌邊的奇狸頓時直起了身子。
「好耶！」小鳩歡呼一聲，在奇狸無比及時升起的濃霧中念出了變身咒語。
粉色的光芒散去的同時，濃霧也仿佛從未出現過般的散去。
粉色的魔法少女出現在了原地。
「我們擺什麼姿勢好呢！」沒怎麼拍過照的小鳩看向迪克。
「嗯……這樣吧。」迪克攬過小鳩的腰——她也自然的攬住了他的腰。
迪克對著已經在他們面前舉起相機的多納泰羅，曲起另一只手比出了半個愛心。
小鳩抬起手比出了相同的形狀，他們的手指觸碰在一起，拼成了一個完整的愛心。
他們一塊笑了起來。
他們之間總是有這樣的默契。
多納泰羅按下了快門。
哢擦。
「好了！額，好像出了點問題。」
小鳩和迪克，米開朗琪羅一左一右一上的團團湊到了多納泰羅身邊。
照片很清晰，兩個人的姿勢也很可愛，唯一的問題是——兩個人的臉都是模糊的。
這不是多納泰羅拍糊了，而是保護魔法少女與魔女模樣的魔法在起作用。
顯然那個魔法並不只是單純的化妝，或是說，它真正的功效是保護她們不被任何設備拍攝記錄。
「忘了這個了，嗯，下次，我們沒有變身時候再一起拍照吧。」小鳩托腮。
「好啊，不過這個也洗出來吧，挺值得紀念的不是嗎？」迪克笑著說，然後他忽然看見窗外昏暗的天空中出現了熟悉的標志。
是蝙蝠信號燈。
第26章
巨大的蝙蝠標記出現在暮色的天空中，代表哥譚又出現了戈登局長無法處理的情況, 需要蝙蝠俠和他們的幫忙。
理論上說, 他們應該立刻趕過去。
但是迪克一跨步，下意識往窗邊那麼一邁, 就看見自己的裙子被風吹出了一個好看圓滿的弧度。
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他現在的打扮有點問題。
啊, 他真的要打扮成這樣去打擊罪犯嗎？
雖然穿上時候倒也是有這樣的覺悟了……
等等他穿魔法裝備是為了對付魔物，打擊罪犯時候也要這麼穿嗎？
迪克混亂了一下。
「那是蝙蝠標記，代表有人需要我們的幫助。」小鳩跟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解釋，與此同時, 她手裡的魔杖也迅速變成了飛行形態。
「我們也可以一起去嗎？」米開朗琪羅躍躍欲試。
迪克莫名感覺這一幕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眼熟。
「我感覺沒什麼問題，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迪克你怎麼看？」
小鳩先詢問迪克的意見：「我們可以分別帶多尼和麥奇飛過去。」
迪克的關注點由此順利轉移到了小鳩的提問上。
米開朗琪羅和多納泰羅毫無疑問是友方陣營，迪克與他們相談甚歡, 而且也從談話中得知了他們使用名為忍術的武術流派。
雖然沒能交過手, 但也能從舉止間看出來他們的戰鬥力並不弱。
帶他們一塊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蝙蝠俠應該也不會很介意。
他最近都用上魔法武器了, 和會說話的忍者龜一起合作戰鬥一下應該也不算什麼。
「好啊。」於是迪克熟練的掏出了自己的飛行魔杖，動作嫻熟的像是當了很多年魔法少女。
迪克載著多納泰羅飛上天空, 載著米開朗琪羅的小鳩飛在他的身旁, 夜風吹過他們的臉龐與裙擺，時而令他們於風中飛舞的發絲短暫的交纏在一起。
暮色的天空下，粉色與藍色的『魔法少女們』如同孿生的伙伴, 明明模樣並不相似, 卻顯現出一種難言的親密無間。
而且他們還時不時大膽的伸出一只手, 和對方在空中之玩指尖點指尖的小游戲。
未成年的神龜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魔杖上，應該在魔杖下。
如果人和人（龜）受到的精神傷害可以被量化對比，然後從對比中產生慰藉的話，那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無疑會在見到蝙蝠俠後得到巨大的慰藉。
作為一名父親，也作為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當然可以認出來這個藍頭發的『魔法少女』是迪克。
倒不如說正因為很快就認出來了，所以受到的精神衝擊更大了。
「哥譚又多了個魔法少女嗎？」戈登局長沒能認出迪克，他只是有點驚訝哥譚忽然間又多了個用魔法的小姑娘。
是因為那個門很棘手嗎？
不過這個藍色的魔法少女個子高挑，骨架也更大，看起來比小小一只的小鳩年長不少，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嗯，還帶了兩只大烏龜契約獸，看起來靠譜多了。
戈登自動把多納泰羅和米開朗琪羅當作了魔法契約獸，就像奇狸一樣。
每次看小鳩和異化怪物戰鬥，戈登局長都感覺心驚膽戰，生怕這個像小蘿蔔似的小姑娘出什麼事。
現在她能夠有個和她出自同個世界的幫手可真不錯。
只是這回他怎麼沒看見羅賓？戈登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在場的人當中少了一個羅賓。
這就很讓人奇怪了，畢竟蝙蝠俠和羅賓是形影不離的活力雙雄，即使現在他們中多了個魔法少女，也不應該出現這種缺席情況。
雖然一直不贊同蝙蝠俠使用童工的行為，戈登局長還是開口詢問了這個問題：「羅賓呢？」
蝙蝠俠深深呼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小鳩沒有反應過來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迪克。
迪克的目光登時偏移向了天空，他捂嘴咳嗽了一聲。
「看起來事情有點復雜了。」一片寂靜中，米開朗琪羅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小聲的對多納泰羅說。
「會說話的烏龜？」戈登扶了一下眼鏡，他期望得到某種解答的看向迪克和小鳩：「魔法？」
「不，多尼和麥奇是神龜。」小鳩迅速回答。
「而且是青少年。」多納泰羅聳了聳肩膀。
「變異體！忍者！」米開朗琪羅張開雙臂以示友好。
「啊哈……」戈登干巴巴的笑了一下：「等我退休以後要去一個烏龜不會說話，小醜也很有趣的地方……」1
面對眼前這令人心情復雜的場景，戈登也不想去追問『羅賓去哪裡了？怎麼了？』這樣的問題了。
他疲憊的按了一下額頭，也許為了他的心理健康著想，他還是直接切入主題比較好。
「阿卡姆的貝恩一個小時越獄了，有下班的警察報告說看見他，我們分析他可能前往了那個門……」
戈登從文件中抬起頭，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好吧，又都不見了，我早該習慣了。」戈登無奈的自言自語。
「嘿，我還在！」米開朗琪羅忽然冒了出來，戈登差點把文件拍到他的臉上，被他敏捷的一低腦袋躲過了。
「額，我們收到伙伴的消息需要回去，你可以送我們去我們停車的地方嗎？哥譚的路不太好記。」
多納泰羅搖晃了一下手機，如果不是裡奧忽然喊他們回去，他也想參與魔法少女的冒險。
這真是驚奇的一夜，戈登看著眼前嘴巴叭叭叭個不停的系黃色額帶的烏龜，感覺哥譚真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好吧。」戈登嘆了口氣，既然生活已經如此奇形怪狀，那開車送兩只會說話的烏龜又算得了什麼呢。
至少他們沒有轉頭沒。戈登自我安慰的想。
這一頭的戈登可以自我安慰，另一頭的蝙蝠俠卻很難自我安慰。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開口。
他能說什麼？『迪克你為什麼打扮成女孩？』『羅賓你要去當魔法少女了？』嗎？
蝙蝠俠從後視鏡上看後座的迪克和小鳩。
他一言不發的縮在——沒錯，縮在比他矮一個腦袋的小鳩身邊，緊緊抿著嘴，眼神飄忽。
真別說，他現在局促的樣子還更有女孩子的味道了……
蝙蝠俠就感覺他好像忽然失去了一個兒子，多了一個女兒。
「為什麼你們今晚都不說話呢？」感覺眼下的氣氛實在太過冷凝，小鳩忍不住開口調動氣氛。
「蝙蝠俠先生，你不誇誇迪克的新裝備嗎？」
小鳩貼心的解釋：「是因為擔心迪克沒戴眼罩，會被認出來或者拍下來嗎？放心，這個魔法妝面能夠保證這一點。」
小鳩不說還好，一說蝙蝠俠就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迪克。
少年撲閃藍鳳蝶般的長睫毛，同樣屬於藍色系的妝容優雅可人，常人完全駕馭不住的水藍色長發只愈發顯得他像是來自亞特蘭蒂斯的公主，海洋的珍寶。
即使以布魯斯.韋恩賞芳無數的眼光看，此刻的迪克也是一個能在他見過的美女中排得上前十的美少女。
那為什麼不誇誇呢？
只是打扮成女孩而已，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似乎也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你今晚看起來真漂亮，迪克。」於是蝙蝠俠轉頭對後座的二人微笑了一下。
面對蝙蝠俠布魯西寶貝式的誇獎，迪克的反應是捂住臉□□了一聲。
小鳩滿意的笑了起來，她把迪克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捧住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看蝙蝠俠先生都誇你漂亮啦！」
小鳩真情實意的說：「不要害羞呀！你這麼漂亮，為什麼要害羞呢！」
「嗯，你年輕，漂亮，這身衣服很適合你，發色也不錯。」蝙蝠俠改變心態後，說起怪話就流暢很多。
被小鳩捧住臉的迪克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被蝙蝠俠誇漂亮，多稀罕啊！
他是頭一人了吧，貓女知道都會把下巴掉下來吧。迪克並不感到開心的想。
「不過襪子上的蝴蝶結可以大一點，你的膝蓋骨大了一點。」
蝙蝠俠甚至點評起了迪克的著裝：「裙子很華麗，所以飾品也不該那麼簡單。」
作為韋恩集團的掌權者，哥譚寶貝，萬千名媛的夢中情人，布魯斯.韋恩的審美還是很優秀的，他隨意給出的兩條建議都非常值得參考。
小鳩摸摸迪克的膝蓋——男孩的膝蓋骨總是更大更明顯，的確有蝴蝶結遮一下會更好看。
飾品也是，迪克頭上的蝴蝶結是她臨時找出來的，只是條簡簡單單的藍色緞帶。
和迪克這身流光溢彩的制服，閃亮精致的妝容搭配起來的確不是特別協調。
「蝙蝠俠先生真懂啊。」她佩服的感慨。
「也許我可以給迪克送點珠寶，他這身挺適合來點藍寶石飾品的。」蝙蝠俠半開玩笑的說，雖然實際上他的確考慮買一些給迪克了。
漂亮的女人值得珠寶作為禮物，迪克打扮成漂亮的女孩，他作為父親送些珠寶讓他更漂亮也沒有什麼問題。
迪克已經哀嚎不出來了，他自暴自棄的癱倒在小鳩大腿上，一動也不想動，什麼反駁也不想說了。
「你不開心嗎？」小鳩低頭看迪克，有點擔憂的凝視他。
他仰面躺在她的大腿上，水藍色的劉海散開，露出整張漂亮光潔的臉蛋，即使一臉生無可戀，也依舊是個美人。
其實單論顏值，小鳩見過比迪克更漂亮的女孩。
比如說她熟識的友人中就有古典系大美人蝴蝶香奈惠，金發碧眼嬌俏可愛的三千院凪，容姿皆端麗無比的我妻由乃……
在下午茶聚會上遇見過的魔女巴麻美也是位優雅迷人的大小姐，還有此方的母親彼方夫人，更是一位歲月也無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不老童顏美人。
但是，小鳩卻非常主觀的感覺，迪克是最漂亮的。
閃亮又漂亮，不管在哪裡，她都一定可以一眼發現。
「也沒有不開心，嗯，我挺開心的。」迪克看著小鳩的眼睛，感覺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那些殘余在心中的羞恥心與惆悵，忽然間，就這麼無影無蹤的消失在了她專注的目光下。
「那就好，你真的很漂亮哦！蝙蝠俠都誇你啦，等他再給你買一點珠寶，還會更好看呢。」小鳩放下心來，又誇了迪克一遍。
宛若月光下藍色鳶尾花的睫毛輕輕顫抖，迪克扯了扯被塗成櫻桃色的唇，抬手摸了摸小鳩的臉，語氣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好，真的很好，我真的很謝謝蝙蝠俠。」
第27章
貝恩沒有直面過異化的謎語人，作為最危險的罪犯之一, 他被關押在位於阿卡姆更深處, 管制更森嚴的病房裡。
但這並不妨礙貝恩得到關於門與異化的情報。
據說哥譚的郊區出現了來自異世界的『門』，與異世界來客進行交易, 就可以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
那份力量超越凡人的想像, 可以使交易者不被這世間的任何存在拘束。
就連戰鬥力平平無奇的謎語人在獲得那份力量後都足以與蝙蝠俠匹敵。
雖然最終他還是被打敗，但之後阿卡姆的罪犯們談起他時候都諱莫如深，盡可能的避開他的名字。
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貝恩有點好奇，他推測是謎語人太過弱小, 無法駕馭那份力量所以才對自己造成了什麼可怕的傷害，以至於阿卡姆的其他罪犯都不願意多談。
而他, 貝恩，不一樣。
他強大, 智慧, 他的□□與心靈都無堅不摧。
他可以駕馭那份力量，以讓他戒斷對毒液的依賴, 消除這唯一的弱點。
夜色中，貝恩從容的走到了高門前。
像是石頭又像是液體的黑色物質構成傳說中的『門』, 猶如實體化的不詳。
如此近距離的站在黑色的門前, 即使是從小在黑暗孤獨的地下牢籠中長大，早已不知恐懼絕望為何物，心靈幾乎無堅不摧的貝恩, 也感到自己的心髒中有什麼東西在衝破閥門, 激烈的要爬出來。
那是人類最本源的情緒, 恐懼。
恐懼混雜著憤怒，絕望，瘋狂……無數的負面情緒如同野獸，在他的胸腔中左右撕扯。
不可思議，這就是門的力量嗎？貝恩瞪大眼睛，一把按上了門。
……什麼都沒發生。
距離門的上一次開啟尚未過去多久，尚未開啟的門靜靜矗立在那裡，沒有黑暗維度生命體的操縱，它只是純粹的黑暗能量凝聚體。
貝恩皺了一下眉頭。
也許就像和惡魔簽訂契約一樣，他需要什麼咒語或者動作開啟這個門。
「黑暗，我與黑暗始終共存。」貝恩低語。
門沒有任何反應。
但貝恩聽見了另一道聲音。
蝙蝠鏢破空而來，被貝恩敏捷的躲過，砸到門上發出一聲悶響，直接掉到了地上。
「蝙蝠俠。」貝恩轉身擺出戰鬥姿勢。
然後他愣住了。
哥譚的黑暗騎士凜然的站在他面前，黑色的披風無風自動，身邊一左一右的站著——兩個一粉一藍造型奇特的女孩。
「what？」貝恩感覺自己也許進入了什麼幻境。
「他沒有異化。」小鳩感受著貝恩和周圍的環境說：「門還沒被開啟。」
「不要大意。」蝙蝠俠提醒。
貝恩無疑是蝙蝠俠遇見過的最危險的敵人之一。
即使他沒有異化也應該用百分之一百的警惕心去對待，或是說，沒有異化的他也許更難對付，因為他足夠清醒理智。
小鳩一臉『完全明白了』的表情，然後衝了上去。
迪克也衝了上去，還不忘壓住因高速移動而飛起來的裙擺。
粉色的魔法少女一拳砸向貝恩的胸口。
藍色的……的少年一個高抬腿踢擊襲向貝恩的膝蓋。
老實說，蝙蝠俠已經習慣了這種作戰模式，只是看迪克穿裙子高抬腿踢人他還是心情很復雜。
他居然還記得壓裙子。蝙蝠俠不可思議的想。
貝恩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自信，所以面對小鳩和迪克的雙面夾擊，他沒有選擇閃避，而是選擇了抬起手臂防御。
兩個小女孩的攻擊？這連攻擊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撒嬌。
這份輕蔑在拳風抵達那刻化作驚訝，但已經來不及改變動作。
飽含強大力量的拳頭與踢擊幾乎是同時擊中貝恩，直接將他打飛了出去。
「哇哦，這個增幅。」迪克驚喜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實戰證明，這套制服的力量加成比他預估的更高。
人在面對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事物時總是會慢半拍，貝恩也是如此。
蝙蝠俠與貝恩的這一次戰鬥，比過去的任何一次結束的都快。
只是貝恩被押入阿卡姆之前，對蝙蝠俠說的那句話實在很讓他心情復雜。
貝恩說：「你終於為了更強大的力量背棄了過去的同伴，哈哈哈，蝙蝠俠。」
「不。」蝙蝠俠最終只能這樣回答。
回到蝙蝠車上的蝙蝠俠也不能就此放松下來。
還有迪克等著他。
「我晚上去小鳩家。」他的好兒子撥弄著那頭水藍色的頭發說。
蝙蝠俠頓時對其投以不贊同的目光。
他跟迪克說過，要注意他和小鳩之間相處的分寸，小鳩畢竟是女孩子。
「我今晚是個漂亮女孩。」迪克刻意擺出無辜的表情，雙手環胸，開始瘋狂撲閃自己長長的睫毛。
顯然他並不知道正確的眨眼睛的方式，即使頂著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他現在看起來也像是眼皮抽筋。
「睡衣派對!」小鳩一無所知的也開始喊：「就讓迪克去我家待一晚上吧！」
作為此刻蝙蝠車中唯一的常識人，蝙蝠俠的視線在迪克和小鳩之間轉了一會，他說：「如果你們非要如此的話。」
蝙蝠俠屈服了。
「好好玩，閨蜜派對，我知道這個。」他憐憫的看了一眼迪克。
漂亮的小姑娘迪克露出目的達成的微笑，雖然他感覺自己被蝙蝠俠的目光看得有些後背發麻。
……拜托，他就是報復一下他之前的話，為什麼要忽然擺出這種眼神？
迪克搓了搓自己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避開了蝙蝠俠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他一箭雙雕。
反抗了一番蝙蝠俠的強權政策，又能如願以償的去小鳩家留宿。
完美。
他可是很期待小鳩曾經說過的『夜談會』的。
年輕的理查德.格雷森快活的笑了起來，此時他尚不知道自己老父親眼神中的憐憫為何。
半個小時後，他知道了。
雖然他感覺到的憐憫緣由與蝙蝠俠實際上的憐憫是兩回事。
看著坐在小鳩沙發上的毒藤女，迪克內心第一反應是——為什麼蝙蝠俠連這個都知道？為什麼他知道了他不說！
嗯，雖然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會來……准確來說，就更要來了。
只是蝙蝠俠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心理准備的時間呢？
「她是？」穿著米白色睡衣的毒藤女詫異的看向迪克，哥譚又多了一個和小鳩使用同樣力量的魔法少女嗎？
在小鳩回答之前，迪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客廳裡的小畫板，龍飛鳳舞的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單詞：『魔法少女』
「額……我知道了。」毒藤女看著手持畫板的迪克，猶豫的點了一下頭。
也許這是一個語言功能障礙的魔法少女。
『我只是暫時在哥譚停留。』迪克接著寫上。
小鳩茫然的看著迪克唰唰唰的在畫板上寫字，還對自己眨眼睛。
迪克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小鳩在楞了兩秒後迅速理解到了這個信息。
是因為他作為羅賓時和帕米拉戰鬥過很多次，想要以新的身份毫無芥蒂的成為朋友吧？
小鳩感覺自己完全明白了。
「是的，她是一起來幫忙的伙伴，今天晚上也在這裡留宿！我們可以一起開夜談女子會！」小鳩把手搭在迪克的肩膀上。
迪克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
毒藤女了然的點點頭：「我應該怎麼稱呼她？」
迪克忽然卡住了。
小鳩自然的開口：「她叫蒂蒂（dale）」
「我是帕米拉，很高興認識你。」
毒藤女對女性比對男性更友好，不過她現在這樣好說話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她認為迪克也是魔法少女。
眼下的情況是如此難以言喻，迪克甚至難以生出受寵若驚的心情。
他努力提起一個微笑，和曾經暴打過自己的毒藤女短暫而友好地握了一下手。
不過蒂蒂……這不是他們前兩天看的迪o尼動畫片裡的角色嗎？
也許他應該慶幸毒藤女可能沒看過奇奇和蒂蒂。
但不管今晚發生什麼，他都不能開口說話和把裙子脫下來了吧……
奇狸跳到了桌上，不知道為什麼，迪克感覺奇狸看向他的眼睛中寫滿了嘲笑。
是錯覺吧？迪克眨了眨眼睛，再一看，奇狸已經恢復成平時慵懶閑散的模樣了。
小鳩在日本時和朋友們開過許多次夜探女子會，面對對此一無所知的迪克和毒藤女，她也妥善的安排主導好了一切。
睡衣，點心，上床，圍成一圈，一氣呵成。
在魔法少女中有一個說法，夜談女子會是僅此於戰鬥的快速熟悉彼此的方法。
小鳩覺得迪克和毒藤女還太過生疏，現在迪克也想和毒藤女當朋友（迪克：並沒有），毒藤女又正好在，今夜三個人一起開夜談女子會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就是可惜蝙蝠俠不參加，三個人對女子會來說，人數還是稍稍少了一點。
「一起放松身心，度過一個難忘美妙的夜晚吧！」小鳩的眼睛亮晶晶。
左手抱著畫板的迪克僵笑著往嘴裡塞了一片餅干。
他現在已經開始覺得難忘了。
第28章
暑假的某一天，小鳩帶著行李和奇狸來到了韋恩莊園。
美國的初中沒有暑假作業, 但是有暑假清單, 雖然多數學生並不把這清單當回事，可小鳩和迪克卻會去好好執行。
兩人執行的理由並不同, 小鳩是因為她覺得美國學校的暑假清單和日本的暑假作業不一樣, 很新奇有趣。
迪克是因為——韋恩家真正的大家長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認為，正常的上下學，完成學校布置的任務，有益於迪克身心健康。
暑假清單上的許多任務, 都涉及與家人朋友的互動交流。
小鳩的朋友很多，家人卻在另一個世界, 而形同家人的安娜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和她一起完成暑假清單。
對此，迪克很大方的提出了『那就來我家度過暑假的剩余時光, 讓布魯斯和阿福充當家人, 一起完成作業吧』的建議。
畢竟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而且在完成『穿著睡衣，給你的寵物或者絨毛動物玩具讀書』這個任務時, 小鳩也把奇狸抱出來聽他們讀《愛麗絲夢游仙境》了。
暑假清單上積存的關於家人的任務有許多條，在征得布魯斯.韋恩的同意後, 阿爾弗雷德開車將這對快活的小鳥兒帶回了韋恩宅。
天空晴朗, 日光熱烈，年輕的少女和少年肩並肩的穿過庭院的草坪，大貓咪穩穩當當的坐在少年的肩頭。
在經過盛開的粉紅色五星花時, 少女發出了小聲的驚呼, 低頭輕嗅, 開心的表達了對這花的喜愛。
「真高興您能喜歡這花。」阿爾弗雷德從善如流的接受小鳩的贊美：「您想要在今夜留宿的房間裡放一束嗎？」
五天前他移植了這兩叢五星花裝點莊園，然而直到今天小鳩前來做客，才有人發現庭院裡移植了新花。阿爾弗雷德在內心聳了一下肩。
他並沒有為兩位少爺沒能注意到花產生什麼不悅。
只是如果可以，他的確希望布魯斯老爺能在這點上向小鳩小姐學習一下。
多去注意生活裡的美好，而不是黑暗的那面。
「謝謝，不過不用啦，讓它們好好在這開著，可以開更多天吧。」
小鳩摸了摸花，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打開清單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先生，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
「什麼都可以，放心交給我們吧！」
迪克已經完成過『幫家人一個忙』的任務了，不過他當然不介意和小鳩一起再做一次。
事先已經知道小鳩來韋恩莊園留宿原因的阿爾弗雷德沉思了幾秒。
他做韋恩家的管家很多年，總是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上次迪克詢問他，他能幫他什麼忙時候，他也思考了好幾秒才給出回答。
「早上晾曬在室外的襯衫需要收了，襯衫不能在太陽下曬太久，也許你們可以幫我收一下。」
阿爾弗雷德終於想到一件他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當然！交給我們吧。」小鳩原地蹦了一下：「我把包放下，立刻就去收。」
「你房間在二樓，就在我隔壁，我知道那邊有去晾衣服的地方的捷徑！」
阿爾弗雷德並不太想知道迪克口中的捷徑，不是從窗口蹦下去就是從窗口蕩過去，迪克的捷徑他早已了然於心。
所以他只是面含微笑，和藹注視迪克風風火火的拉著小鳩往屋裡跑的背影。
理查德小少爺讓老爺不再孤獨，現在又多了一個同樣活潑可愛的小鳩小姐，讓蝙蝠洞又少去了幾分陰森，他衷心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
也許未來，他身邊還會有更多的家人。
不知道為什麼，阿爾弗雷德有這樣一種沒有任何證據的預感。
另一頭，迪克已經輕車熟路的帶小鳩回到了她今晚的房間。
他在家時總是習慣的放飛自我跑的很快，而小鳩總是可以跟上他。
而奇狸則在迪克跑起來那刻，果斷選擇了自己跳下來跟著跑。
人類跑起來時候總是不夠穩。
宛如小城堡的韋恩宅有著眾多空房間，這間位於迪克臥室隔壁的房間原本除了一些灰塵外什麼都沒有，但在阿爾弗雷德的整理下，這裡已經是一個完全嶄新的臥房。
而且是個非常少女風格的臥房。
體貼的老管家為初次留宿的小鳩准備了帶輕紗帷幕的公主床，粉白色系的床頭櫃與書桌椅子，書架上擺了幾本一看就是新買的童話書。
印有草莓與花朵圖案的窗簾被絲帶束起，日光穿過半開的玻璃窗，灑在床頭櫃邊的貓窩上。
阿爾弗雷德甚至為奇狸也准備了一個窩。
窩邊還有個貓爬架。
「好可愛啊！」小鳩把包放到椅子上，一臉驚喜，而奇狸則是一下子竄到了貓爬架上。
魔法契約獸從物種來說並不是貓，但奇狸撓了撓貓爬架的抓板，迪克竟然從那張毛茸茸的臉上看到了滿意的情緒。
不過魔法少女的意志堅定，在這完美戳中自己每一個喜好的房間面前也只欣賞了幾秒，很快就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任務。
衣服不快點收進來，曬壞了可就不好了。
迪克口中的捷徑在陽台，兩層樓的高度並不是很高，底下又是草地，可以很輕松的跳躍翻滾下去，不會受一點傷。
就是衣服可能會有點被弄髒。
不過現在迪克手上有魔法道具，所以連衣服會被弄髒的小缺點也不復存在了。
一天可以用兩個小時零五分鐘的魔法道具，在和平的日子裡稍微為日常生活用一下下也不算濫用。
圓溜溜的小球被扔到草地上，一下子就膨脹成一大團像是果凍布丁一樣的東西。
迪克率先跳下去，在這富有彈性的軟球上被蕩了幾下後就掌握住了平衡，穩住直起身體，穩穩當當接住了跟著蹦下來的小鳩——
至少他的理想狀態是這樣的。
少女像是小小的雛鳥兒一樣飛向他，精准的落進了他懷裡。
大部分衝擊力被魔力球分散化解，但兩個人撞在一塊的胸腔嗡嗡作響必不可免，額頭相撞的悶響與紅腫也必不可免。
事實上他們應該慶幸他們的鼻子沒有撞到一塊。
如果謝爾頓.庫珀在這裡，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但在這裡的是物理知識水平只有初中一年級的迪克和小鳩。
他們不得不紅著額頭去收衣服。
「真的不用魔法愈合嗎？這個程度我可以搞定的。」小鳩摸著紅彤彤的額頭問。
「你可以給自己治療一下。」
迪克老老實實拿過放干淨衣服的衣簍：「我感覺我得記住這個教訓。」
他感覺他剛才一定是被什麼衝昏腦袋了，實際上，他也感覺自己最近有點濫用魔法道具。
似乎是從穿上那套制服開始的，但應該是在更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苗頭。
仿佛童話中存在的魔法道具的確不可思議，讓人沉迷。
可他應該在真正需要的時候才用這些東西的。
而不是在日常生活中因為一時興起或有趣就使用。
總是表現得快活外向過頭的羅賓，實際上遠比同齡人成熟，也能更敏銳的意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
「什麼教訓？我們下次不能這樣用魔法軟墊球嗎？」
小鳩從兩件白襯衫之間探出腦袋，有點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小伙伴。
少年的神情很認真，像是領悟了什麼她不清楚的東西。
「我不能濫用這些魔法道具，我感覺我最近在戰鬥之外的場合用這些東西太多了。」迪克把小鳩左邊的襯衫收下來。
然後他又收下了她右邊的，這下他們之間沒有其他東西了。
他用空出來的手摸了摸小鳩的腦袋：「你是魔法少女，用這些大概沒有什麼關系，但我不該濫用的。」
「快把你額頭上的傷治好吧，我的……嗯，過兩天就自己好了。」
小鳩腦中閃過些許話語，有很久之前安娜說過的話，還有其他更年長一點魔法少女說過的話，奇狸傳遞的心情……
她感覺自己模模糊糊的也領悟到了什麼，那是她一直不太能理解和意識到的問題。
「我也要和你一塊，等傷口自己好。」
小鳩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迪克額頭上泛紅的地方：「我想那也是我的教訓。」
魔法少女使用魔法，但魔法少女不應該濫用魔法。
正如魔法少女學習魔法，並非只是為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一樣。
魔法少女使用魔法應當是為了愛與和平，為了守護世界。
她不應該過多的把這份用於守護的力量用在自己個人的生活上。
雖然小鳩一直以來也沒有很濫用魔法，但她也的確沒有產生過『我不能濫用魔法』的意識，直到今天，她才對此真正有了概念。
陽台上的奇狸遠遠眺望著自己的主人，距離對契約獸與自己的主人的鏈接而言，不存在意義，就在前一刻，它感受到了小鳩魔力的變化。
用它最近因為圍觀迪克而了解到，且產生興趣的人類游戲裡的說法，小鳩的魔力上限忽然增長了一截。
魔法少女的魔力上限一般跟隨她們身體的成長發育而增長，這種增長總是有規律的函數圖形，不會突然這樣長一截。
它能感應到，小鳩產生了新的『概念』。
她對魔法與內心有了更多的認知。
這通常是魔女魔力成長的方式，因為年幼的魔法少女們的思維三觀都尚未成熟定型。
還屬於孩子的她們總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不會也不需要去思考過於復雜的問題，承擔這份神奇力量所帶來的責任。
而魔女需要思考，她們用大量的時間思考，無時不刻的思考。
她們需要去探索這個世界的本質，去領悟世界運行的法則，以及認識自己的靈魂。
這個男孩子真不可思議，為什麼他和小鳩待在一起，會對她產生這樣的影響？
奇狸歪了一下腦袋，這一次它沒有躍到他們兩個人中間，雖然它完全做得到。
它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用正常的方式的話……」小鳩按住迪克的肩膀，讓他低下頭來對著她。
輕緩的呼氣溫柔的撲上泛紅的傷口，人體吹出的氣流明明遠達不到冰涼鎮痛的水平，卻也有撫慰疼痛的效果。
「呼一呼，痛痛就飛走了。」小鳩對迪克露出一個笑容：「小時候爸爸媽媽教給我這個辦法的。」
吹一吹，疼痛就會飛走，是大人哄小孩子的話，完全是心理安慰。
可迪克卻感覺額頭上的疼痛好像真的被飛走了一樣。
他不由也笑起來，伸手捧住小鳩的臉，學著她剛才那樣，也輕輕吹了吹她額頭上的傷口：「嗯，那我也把你的吹走。」
第29章
綿軟的大床充滿了陽光的氣息，蓬松的枕頭裡充滿了天鵝的絨毛, 粉紅色的紗質帷幕夢幻得像是少女的夢境。
即使一下子換了個環境和床, 小鳩也依舊很香甜的睡了一覺。
甚至當迪克來敲門的時候，她都還沒睡醒。
被敲門聲吵醒的小鳩眼睛眨了好幾下才緩緩從困意中掙脫, 而且還在看見陌生粉色帷幕時候愣了好幾秒。
啊, 她從昨天開始來迪克家住了。
現在外面敲門的人是迪克。
在反應過來這兩件事後，小鳩一下子就從床上蹦起來，拖鞋也忘了穿的跑到門前，哢的打開了門。
迪克沒想到小鳩會突然開門。
他本來都打算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走一圈後再來敲門了，因為小鳩很可能還沒睡醒。
結果他剛放下手, 小鳩就開門了。
不過她的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穿著睡衣, 頭發有點亂亂的翹起來, 眼神也不算很清明——而且連拖鞋都忘了穿。
總是習慣性起的很早，已經完成一部分清晨訓練計劃, 還洗了個澡的迪克並不感覺小鳩起得太遲。
他只感覺她現在有點迷迷糊糊的樣子實在很可愛，有點想要欺負, 又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把她吵醒的內疚。
「早上好！」在迪克說話之前, 小鳩就給了迪克清晨第一個擁抱。
少年的身體充滿了肌肉，抱起來有點硬邦邦，剛洗過澡的身上還帶著明顯的檸檬沐浴露香味, 混雜著沒有完全吹干的頭發上的薄荷洗發露氣味, 便構成一種清冽好聞, 又很容易讓人清醒過來的味道。
重點是很好聞。
小鳩下意識的又嗅了嗅迪克的脖子。
「哎呀好癢……嗯，早上好。」迪克被癢得縮了一下脖子，但還是用力回抱了一下小鳩，說了早上好才把她松開。
「迪克身上是什麼香味？好好聞，嗯，我現在完全睡醒啦！」小鳩還張開雙臂，原地蹦了一下以示睡醒。
「剛訓練完洗了個澡，可能是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吧。」
迪克沒感覺自己用的香波很香，不過小鳩說好聞他的確挺開心的。
隨口回答著小鳩，迪克的目光重心仍然在小鳩本人的身上。
「這裡翹起來了。」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小鳩腦袋上翹起來的那搓頭發，又順勢揉了兩把。
那搓頭發沒能被迪克按下去，小鳩的發型反而因為他的動作更亂了。
迪克頓時有點心虛的抽回了手。
小鳩一無所知的看著迪克，她的關注點在另一個地方：「咦？訓練？什麼訓練？」
「是當羅賓的訓練哦，早上主要是靈活度訓練。」
迪克的目光順著小鳩的腦袋往下，毫無障礙遮擋的看見了她光著的腳：「不過這個我們可以等會吃早餐時候聊，你先去把拖鞋穿上。」
雖然是夏天，但光腳踩在瓷磚上的確還是有點冷，小鳩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應聲跑去找拖鞋。
一只拖鞋在床邊，另一只拖鞋卻不知道去了哪裡，單腳踩著一只拖鞋站著的小鳩忍耐住了自己想要用搜尋魔法的衝動。
「我昨晚明明放床邊了呢。」小鳩單腳跳來跳去的找。
結果還是迪克從被床單遮住的地方找出了那只拖鞋。
「找到了，來，我給你穿上。」既然鞋在手上，那就順手幫她穿上了，迪克絲毫沒有感覺不對的招呼小鳩坐到床上。
「迪克好聰明啊。」小鳩也乖乖坐到床上，伸出光著的那只腳：「一下子就找到了。」
少年半跪在她面前，火熱的手掌抓著她涼涼的腳踝，幾乎顯得有點滾燙。
一種有點奇妙的心情忽然浮現在她的心頭。
好像之前也是這樣的心情，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啊，忽然感覺這樣，好像灰姑娘裡的劇情啊！」被迪克套上拖鞋的小鳩雙手托腮，忽然福至心靈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水晶鞋那段！」她拉住迪克伸過來的手，又蹦到了地上，這回她兩只腳上都有拖鞋了。
迪克當然讀過灰姑娘的童話，不僅如此，他還陪小鳩看過這個童話的動畫版。
他本來沒有想到這裡，被小鳩這樣一說，倒也真覺得有幾分像起來。
又覺得有點好笑。
「毛茸茸的水晶鞋嗎？」
他捏了捏這個魔法少女灰姑娘的臉蛋：「從可愛角度來說倒也很合適你。」
「不過現在你要去洗臉刷牙還有梳頭發了。」
「嗯……這些你平時不用魔法，所以都會吧？」
迪克想起小鳩說她要努力不濫用魔法，便順嘴問了一句。
「我當然會刷牙洗臉！」小鳩義正言辭：「這些事情我平時也不會用魔法的！」
但下一秒她就有點苦惱歪了一下腦袋：「不過……梳頭發，的確不太會。」
迪克很快就見識到了小鳩口中的不太會是真的不太會。
在小鳩扯斷自己更多頭發之前，迪克奪過了她手中的梳子。
「我來幫你梳吧。」迪克有點無奈的把她按到了梳妝椅上。
雖然這個技能聽起來有點歪，但迪克的確會梳頭發，還會扎辮子。
深棕色的胡桃木梳齒距正好，溫潤的材質讓人頭發被梳理的同時，頭皮也感覺像是受到了按摩。
迪克就用這把梳子，還有自己靈活的手指仔細的梳平了被小鳩睡亂了的頭發。
能夠直接被梳理的地方用梳子慢慢的梳，梳到被打結的地方時候，就用手指揉開糾纏在一起的發絲。
他很耐心，雖然動作看起來很緩很輕，可實際上這樣認真梳理所消耗的時間，並不比隨意對待慢多少。
小鳩盯著鏡子中迪克的下半張臉，只感覺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明明都是用手和梳子，沒有用魔法。
迪克卻輕易梳順了她的頭發，還給她綁了她常綁的雙馬尾，效果一點也不比魔法綁出來的差。
「迪克這個都會，真的好厲害啊！」
迪克感覺自己每天都要被小鳩誇八百遍，但每次被她誇獎，他都會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明明大多數事情都是諸如這樣的小事情，可她都會誇得這麼認真又真誠。
即使是他，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有點害羞。
「好啦，去換衣服吧，我迫不及待帶你嘗嘗阿福的招牌早餐了。」迪克有點耳根發紅的退出了房間：「這個就要你自己來了。」
在夜談會之後，迪克的性別意識迅速加強了。
那夜讓他隱隱產生了小鳩是不是把他當女孩子看的擔憂。
「哦……」小鳩還有點茫然迪克為什麼跑得那麼快，不過早被他們這一通鬧騰吵醒，只不過一直眯著賴床的奇狸也終於起來了。
「早上好哦，奇狸！」小鳩蹭了蹭奇狸的絨毛，跟它道了早安，接著才開始換衣服。
奇狸看看換衣服的小鳩，又看向了迪克放在梳妝台上的梳子。
這個人類會的東西還不少啊。
下次讓他給我梳毛好了。
契約獸理直氣壯的想到。
當小鳩換好裙子，抱著奇狸和迪克下樓到達餐廳的時候，牆上的鐘剛過八點半。
昨夜難得太平，沒有什麼麻煩事，一向晚睡晚起的布魯斯也得以早早上床睡覺，在這個正常的時間點下來吃早餐。
「早上好！布魯斯先生。」小鳩元氣滿滿的打招呼。
「早上好，你今天起的真早。」居然在這個時間點看見布魯斯，迪克也有點驚訝。
他平時都是十點，十一點，快吃午餐的時候才會起床。
「早上好，小鳩，迪克，嗯，偶爾我也會有早睡早起的時候不是嗎？」
布魯斯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段時間小鳩都會在他們家，隨後他就從善如流的誇了一句：「今天的裙子很適合你。」
小鳩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和穿淺藍色牛仔短褲的迪克站在樓梯口，像是他忽然又多了一個女兒。
他們兩個抱著奇狸蹦蹦跳跳的從樓梯上三步做一步的跑下來，幾秒鐘就從樓梯口跑到了他身邊的椅子上，簡直像是兩只會飛的小鳥。
剛學會飛不久，毛茸茸的，在春天裡活蹦亂跳飛來飛去的小鳥。
他忍不住微翹起嘴角，目光中也帶上了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淡淡笑意。
溫和中帶點縱容，是屬於家長的笑意。
端著早餐走出來的阿爾弗雷德注意到了這份笑意，他像任何一個關愛自己家庭成員的老家長一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煎圖林根香腸，搭配黃油烤吐司，咖啡牛奶，還有切片蘋果。」
阿爾弗雷德把准備好的早餐從托盤裡取出來，一一放到布魯斯面前。
除了蘋果以外的東西都冒著熱氣，顯然是應布魯斯要求剛做出來的。
隨後他看向了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鳩和迪克。
兩個青春期的孩子，一個剛訓練完不久正需要食物補充能量，一個很能吃。
剛才還不怎麼覺得，現在阿爾弗雷德給布魯斯的早餐端上來，色香味俱全，煎香腸和黃油烤吐司的香氣一個勁的往鼻子裡鑽，小鳩和迪克立刻就感覺自己飢腸轆轆了。
「小鳩小姐，迪克小少爺，你們早餐想吃什麼？」阿爾弗雷德忍住笑意詢問。
「和布魯斯一樣！不過我要熱牛奶！嗯，我還要多加三根，不，五根香腸！」
「我和迪克一樣！」
「好的，請稍微等待一會，我很快就為二位呈上早餐。」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走回廚房，奇狸因為不會掉毛得以跳上他的肩膀和他一起進去。
迪克和小鳩期盼的凝視他們的背影，等到阿爾弗雷德和他肩上奇狸的背影消失在廚房的門後，他們就齊齊看向了布魯斯。
剛往咖啡牛奶裡又加了一塊方糖的布魯斯忽然間被兩道灼熱的目光盯住，握著小勺攪拌的手都停了一下。
小鳩和迪克深情凝望了一眼布魯斯盤子裡的煎香腸，然後禮貌又可憐的移開了目光。
看起來好可憐啊。布魯斯都忍不住感到憐憫了。
迪克以前看起來有這麼可憐過嗎？
這樣想著，布魯斯把煎香腸的盤子推到了他們兩個面前。
同時對廚房遙遙喊了一句：「阿爾弗雷德，給我再煎一份香腸。」
當然，他也不會放棄早餐吃阿爾弗雷德特制煎香腸的權利。
第30章
韋恩宅最好的廚房位於一樓, 坐北朝南, 總是大開著窗戶，讓陽光得以不受阻攔地照進室內, 令整個廚房顯得亮堂又明快。
通常這裡屬於阿爾弗雷德，他會在這裡耐心的分類整理好當日要用的食材，再嫻熟烹飪出一道道美味營養的餐品，最後用托盤把它們端到餐桌上。
所有人都喜歡的小甜餅也出自這裡。
當阿爾弗雷德做小甜餅和其他點心時候, 屬於甜食的美好香氣就會充滿整個屋子，並順著敞開的窗戶飄出去，把路過的布魯斯和迪克都勾進來。
偶爾布魯斯也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
自己衝泡咖啡，然後隨心所欲的加上四五塊方糖。
剩下的幾分鐘裡就悠閑的坐在廚房凳子上，什麼都不想的慢慢喝下這杯飽含糖分的咖啡, 這是他所享受的片刻閑暇。
迪克出現在這裡通常是因為肚子餓，阿爾弗雷德總是會在廚房的櫥櫃裡放一些點心。
不過現在出現在廚房裡的迪克並不是因為肚子餓, 他和身邊的小鳩都剛吃完早餐, 肚子都還飽飽的。
兩只小鳥飛到廚房裡的原因是暑假清單。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想幫你洗碗!」
「不止是這頓的，今天一整天的碗都可以交給我們。」
看著這兩只熱情洋溢的小鳥, 阿爾弗雷德了然的點點頭：「暑假清單，我明白, 那這一餐的碗就交給你們清洗了。」
他和藹的看著他們年輕稚嫩的臉蛋：「以及，也許你們還可以讓我看看你們的暑假清單？」
小鳩和迪克不知道阿爾弗雷德為什麼要看暑假清單, 不過還是撲騰撲騰的跑去拿來給了他。
阿爾弗雷德拿到清單, 囑咐了一番各類清潔劑的位置後, 就把廚房交給了兩只小鳥。
他並不清楚小鳩的家務能力，不過迪克當然是會洗碗的，只是過程有時候會讓人有點心驚肉跳。
看一個碗差點摔到地上又被迅捷抓住，差點飛出去又被一把撈回洗碗池，還不如看一個碗直接摔地上一了百了。
而且他正好也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一下子掌握了整個廚房的小鳩與迪克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把手伸向了盤子，一個把手伸向了手套。
後者是正確的操作。
某位超級英雄曾經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可以放在很多場合，比如說現在這個。
比小鳩擁有更多生活常識的迪克，自然的承擔起了教小鳩不用魔法洗碗的全部流程。
洗碗之前要好好戴上手套，這是為了避免清潔劑腐蝕手部皮膚，也提升了對高溫的抗性，可以用更高溫度的水去清洗碗碟。
對於迪克的講解，小鳩聽得很認真，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隨時隨地發散思維。
「明白了，不過這個手套，感覺也好像迪克羅賓制服的手套。」
小鳩舉起手，深綠色的橡膠手套對她來說有點寬大，戴在手上便格外有幾分羅賓制服手套的味道。
「這樣一說還真的有點像……」迪克忽然感覺自己的思維回不去了。
也許他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把兩者奇怪的聯想去掉。
「我們還是洗碗吧……」迪克決定轉移話題：「你洗過碗嗎？」
「好久之前有洗過，但是沒有洗過這麼大的。」
小鳩盯著水槽裡的描金大白瓷盤看，思考自己應該拿起來刷還是拿著抹布伸進去擦。
畢竟這些白瓷盤子又大又薄，看起來像是藝術品一樣美麗又易碎，她家以前用的厚瓷碗與之相比，簡直像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放在水槽裡洗就好了，之前我拿起來洗，差點摔掉。」
迪克站在小鳩的身後，半彎下腰，自然的把著她手拿起了抹布和清潔劑。
「就像這樣。」
把清潔劑噴在盤子上，然後用抹布輕柔的擦拭，黃褐色的油漬就被輕松擦掉了。
少年的體溫透過夏裝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後背，兩個人的體溫好像也被同調成了相同的熱度。
「我學會了！」
手上都是水和清潔劑，沒有辦法擁抱，但是稍微側一下腦袋，就可以輕易親吻到少年的臉頰。
嘴唇蹭過鬢角卷曲的黑發，接著才觸碰到迪克的臉頰。
干燥又柔軟的肌膚相親，比起親吻，更像是與臉頰貼貼。
迪克眨了眨眼，也貼了貼小鳩的臉頰。
她的臉蛋還是軟軟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還有……嗯，早上煎香腸的味道。
迪克想了又想，還是忍住了輕輕咬一口的衝動。
另一邊，阿爾弗雷德利用小鳩和迪克洗碗的時間，用倉庫裡的小黑板做出了一張放大版的暑假清單。
來自英國的老派管家好像無所不能，只用了短短二十分鐘，就做出了一張可以掛在牆壁上的大號暑假清單。
上面列滿了小鳩和迪克還沒完成的任務，右側頂端還寫了他們兩個的名字，名字下面是與任務欄對應的方框。
將牆上某位法國著名畫家的真跡取下，改掛上這個小黑板後，阿爾弗雷德就陷入了沉思。
他覺得還可以添加上什麼。
而在他思考出還需要添加什麼之前，洗完碗的小鳩和迪克就像風一樣跑出了廚房。
「我們洗完啦！」兩只小鳥蹦蹦噠噠的湊過來，滿臉好奇的看向了牆上的小黑板。
「你們一定完成的不錯。」
在兩雙好奇的大眼睛的注視下，阿爾弗雷德從容的拿起馬克筆，在『幫助家人洗碗』後面打了兩個勾，正對著上方兩個人的名字。
非常一目了然。
雖然他還是感覺少了點東西。
「你們在做什麼？」飯後走了一圈回來的布魯斯也有點好奇的湊了過來。
阿爾弗雷德和兩個孩子湊在一起研究什麼東西的畫面可不多見。
「您來得正好，老爺。」
阿爾弗雷德向布魯斯展現牆上的畫板：「您有沒有覺得這上面還少了什麼？」
一個關於暑假清單的表格。
布魯斯掃了一眼，他不覺得上面少了什麼。
仔細的又看了一會後，他用布魯西大寶貝的語氣開玩笑道：「這看起來像幼兒園的小黑板，也許少了一些彩色花朵貼紙裝飾」
「……您說得對。」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一下。
緊接著，他微笑道：「也許您可以幫我制作一下花朵貼紙？」
這下換成布魯斯沉默了一下。
「好吧。」他屈服於老管家的微笑注視，不得不點點腦袋，答應了下來。
「我會做……一些手工貼紙給你們。」他看了一眼迪克和小鳩。
小鳩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一臉期待的點頭說很想看看布魯斯先生做的手工。
迪克一臉幸災樂禍，雖然在布魯斯看過來時候他就迅速收起了這副表情。
蝙蝠俠做手工花花貼紙……他花了一點力氣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並且不對布魯斯露出憐憫的神情。
雖然布魯斯這真是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
而且仔細想想，他做手工花朵貼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聽阿爾弗雷德說，他最初的制服也是自己縫的。
他都會縫紉衣服了，那手工做些花朵貼紙黏在小黑板上當裝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我會為兩位列一個獎勵禮物表，完成一定數目的清單任務後，你們可以兌換一些驚喜。」阿爾弗雷德思考出了這張表真正缺少的東西。
用物質獎勵孩子並不利於他們做事的積極性，但是在他們完成作業後，給予他們一些小獎勵和小驚喜是沒有問題的。
那只會讓他們玩得更開心。
「好！」小鳩很給面子的期待點頭。
她是那種很容易感到滿足和快樂的孩子，許多對同齡人來說會感到幼稚的東西對她依舊存在很大的吸引力。
早就不太吃驚喜獎勵這套的迪克看著仍然吃這套的小鳩，一種微妙的心情浮上心頭，讓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臉蛋。
「唔？」小鳩忽然被扯住臉也不生氣，只是轉過頭茫然的看了一眼他。
下一秒，同時被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齊刷刷注視的迪克立刻松開了手。
他們的目光讓他有種他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他明明什麼都沒干！
「那，我們先回房間了！」
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干可還是有點心虛的迪克掩飾性的咳嗽了一下，在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難言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小鳩的手腕竄上了樓。
馬戲團出身的羅賓有一副好身手，從客廳到樓梯再到身影消失所花費的速度不足五秒鐘。
如果被他拉著的小鳩不是魔法少女，一定跟不上他的速度。
「年輕人。」布魯斯搖搖頭，聳了聳肩膀。
「您上學那會如果有個關系這麼好的女孩，也許您會比現在活潑不少。」阿爾弗雷德調侃。
布魯斯想像了一下他上學時候有個小鳩拉著他騎魔杖的畫面。
他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不。」
樓下的談話在繼續，樓上的兩只小鳥已經飛到了迪克的臥室裡。
「你生氣嗎？」
跳躍和奔跑的時候，迪克的腦子總會比平時更清醒。
於是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剛才的行為有點欺負人的意味，所以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做出那樣的反應。
他下意識的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欸？什麼生氣？我不生氣啊。」小鳩歪了一下腦袋，清澈的褐色眼睛裡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
她當然不生氣，他知道這個。
她不會生他氣，如果生氣了也會直接告訴他。迪克毫不懷疑這兩點。
就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好吧，是總會忍不住的想對她做點跟剛才類似的事情。
捏捏臉蛋，揉揉腦袋，諸如這樣的動作。
他也搞不清為什麼。
稍微為此有點苦惱的迪克忽然感到自己的面部傳來拉扯感——
小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像他剛才那樣捏住了他的臉。
她專注的盯著他的眼睛，手又向兩邊扯了扯。
然後她認真的點了點腦袋：「嗯……好像是很有趣。」
「啥？」迪克被捏住臉，說話聲音都含糊不清了。
「因為迪克最近也喜歡這麼做，」
她松開手，又用掌心搓了搓迪克有點發紅的臉：「所以有點好奇這樣是不是很有趣，就趁機試一試。」
小鳩的話讓迪克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後他輕輕抓住她的手腕，讓她的手掌更多的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女孩子的手涼涼的，軟軟的，還有肥皂留下的淡淡香氣。
「嗯，是很有趣吧。」他帶著笑意的說，又側過頭，輕輕親了一下她的掌心。
並非刻意，只是一貫行動從心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就這樣做了。
掌心被親吻的感覺是有點酥麻麻的癢。
但是，好像也很有趣。
小鳩注視著迪克那雙向上仰看她，藍得像是海的眼睛，又捏了捏他的臉。
第31章
對於屬於羅賓的訓練任務, 迪克從來都是嚴格要求自己全力以赴的。
即使小鳩也在韋恩莊園, 他也依舊有條不紊，毫不松懈的按照既定時間表進行訓練。
但訓練以外的時間, 就是可以無所拘束，想玩什麼就玩什麼的青少年游戲時間了。
除了因羅賓這一秘密身份，總是要在夜裡打擊罪犯，安排額外的時間進行非常規訓練, 迪克的生活跟普通同齡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新興的電子游戲，卡牌的交換對戰，星際迷航系列電影，搖滾樂隊，網球棒球橄欖球……他也熱衷於這些身邊同學們都喜愛的活動。
在小鳩出現之前, 迪克會在完成訓練後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星際迷航，或是跑出門和同學去體育館游泳館, 大街小巷的東竄西跑, 電子游戲廳也是少年的浪漫。
而在小鳩出現之後……迪克還是會這麼干，只不過身邊多了個她。
活動裡也多出了一堆他過去沒怎麼接觸過的東西。
比如說看日本漫畫和動畫片。
寫日記——迪克感覺這個比他想像中有意思。
兩個人一起動手做下午茶——過程中，迪克慘痛的學會了好好看配方書, 牛奶和綠茶絕對不能放在一起泡。
他甚至還學會了怎麼穿小鳩帶過來的和服——雖然是最簡單的浴衣，還是女式的。
他還了解到了一堆非常匪夷所思的冷知識。
比如說。
「說起來啊, 卡比是一個魔女前輩的契約獸呢。」
當迪克成功把新發售的《星之卡比：鏡之大迷宮》游戲轉接到蝙蝠洞的大屏幕上，為兩個人可以在大屏幕上玩游戲, 內心一片自豪時候, 他聽見小鳩說了這個。
「什麼？」
迪克看看屏幕上的粉色圓形生物, 又看看奇狸，感覺二者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一樣的地方。
雖然小鳩說過魔法契約獸都長得不太一樣，但他一直以為是那種，像英式短毛貓和狸花貓品種不同的不一樣。
這完全是兩個物種吧！
「我也是聽小此方說的——她也是魔法少女，她對這些好了解，她說那個魔女前輩在任o堂工作！然後把自己契約獸也加入游戲了，感覺超酷的。」
小鳩這樣說著，又把奇狸抱了起來。
「奇狸想不想要自己的游戲！」
『不想』奇狸通過心靈感應的告訴小鳩。
「欸？居然不想嗎？」
迪克聽不見奇狸的心靈感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從奇狸毛茸茸的臉上看出『我沒興趣』的表情。
每當這種時候迪克就非常有奇狸是魔法契約獸的感覺。
能用一張毛茸茸的臉表達出這麼多這麼復雜的情緒，普通動物能做得到嗎？
不過衝擊歸衝擊，游戲還是要玩的。
迪克無比嫻熟的從電腦附近的櫃子裡摸出兩個手柄，一個給小鳩一個給自己，動作之行雲流水，仿佛早就演練了許多遍。
當然演練是不可能演練的，迪克如此熟練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經常趁蝙蝠俠不在，用這台電腦玩電子游戲。
而他又總覺得小鳩總有一天也能來玩，所以藏了兩副手柄。
接過迪克遞來手柄的時候，小鳩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微妙刺激的期待。
如果迪克知道小鳩此刻的心情，一定會感同身受的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這就是背著家長偷偷玩電腦游戲的刺激。
其實蝙蝠俠倒也不是不讓迪克玩電子游戲，他在物質上從來不虧待他。
韋恩集團財大氣粗，在這個電腦還沒完全普及開的年代，迪克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台式機和最新筆記本電腦。
但，無論是台式機還是筆記本電腦，它們的屏幕都沒有蝙蝠洞裡的這個大。
幾乎有一面牆那麼大的高清電腦屏幕，獨供頂配，無論做什麼都如絲般順滑。
誰能抗拒用這樣的電腦屏幕打游戲的誘惑？
蝙蝠俠。
迪克不是蝙蝠俠，他抵抗不住。
反正蝙蝠俠不用這台電腦時候，這台電腦放著也是放著，為什麼不能拿來打一打無害的電子游戲呢？
高清的電腦顯示屏，還有背著家長打游戲，這就是雙份的快樂。
嗯，還有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打游戲。
是三份的快樂。
蝙蝠洞電腦前的椅子是蝙蝠俠自己設計的，采用人體工程力學計算他的身體數據，能夠讓他在正襟危坐處理事務的同時照顧他的腰椎……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為蝙蝠俠量身打造的椅子。
蝙蝠俠兩百多磅。
迪克和小鳩加起來都沒他重。
這意味著只要他們把這張椅子扶手按下來，他們就能兩個人一起坐在這張椅子上打游戲。
雖然剛坐上去時候有一點點擠，但稍微調整一下姿勢就能舒舒服服的玩了。
小鳩的兩條腿架在迪克大腿靠近膝蓋的位置，一只胳膊像是挽著迪克手臂一樣穿過他手臂與身體的空隙握住手柄。
這種姿勢不僅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間，也能讓身體更不費力。
比如說迪克就可以自然的把手柄架在小鳩的腿上，小鳩也能借助迪克手臂的力量。
奇狸對此不想發表任何看法。
它只是懶洋洋的趴在沒有什麼按鈕的地方看著他們打游戲。
看他們兩個毛茸茸的腦袋蹭來蹭去，討論吃掉什麼怪物後的技能最有趣，因為游戲的進程發出快活的笑聲。
奇狸並不感覺星之卡比好玩，它更能欣賞有美麗毛發的同類。
迪克也算吧。
至少他們這樣蹭來蹭去的樣子讓奇狸很容易想到同類幼崽。
毛茸茸的一團，總是喜歡蹭來蹭去。
當它還在【仙境】，尚未選中小鳩——也被小鳩選中的時候，它經常看見幼崽們像挨挨擠擠成一團，互相梳理毛發，想像未來會邂逅的契約者。
它不喜歡擁擠，它享受獨自一獸的孤獨，不過它並不討厭遠遠的看著它們堆在一塊歡歡喜喜的模樣。
不過這並不表示，它會在發現布魯斯蹤跡時候提醒迪克和小鳩。
反正顯示屏這麼大，他看都看見了。
而且他還能打他們不成嗎？奇狸淡定的晃了晃尾巴。
當布魯斯走到迪克和小鳩後背時候，兩個沉迷游戲的小孩才若有所感的停下游戲，緩緩轉過腦袋。
受限於剛才還覺得很舒適的姿勢，他們還不能當場跑路。
迪克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布魯斯不為所動。
小鳩沉思數秒後道：「你也要一起玩嗎，布魯斯先生？」
布魯斯看了看顯示屏上圓滾滾的奇怪生物，又看了看齊齊看著自己的小鳩和迪克。
「怎麼玩？」
星之卡比作為一款老少皆宜的游戲，操作非常簡單容易上手，在小鳩和迪克你一言我一語的解說下，不玩電子游戲的蝙蝠俠也迅速理解了其中的操作。
然後現場就變成了蝙蝠俠站著拿手柄操作本來是迪克的卡比，小鳩和迪克兩個人一起操作本來是小鳩的卡比。
但不得不說，總是顯得無所不能的布魯斯並不擅長電子游戲。
在阿爾弗雷德走進蝙蝠洞的時候，布魯斯的卡比已經被打回復活點六次了。
「家庭游戲？」老管家有點疑惑，他第一反應是暑假清單。
「……也許。」布魯斯干巴巴的說。
被阿爾弗雷德發現在玩電子游戲，對他來說多少有點不自在。
「真可惜，我本來還准備了大富翁准備飯後拿出來。」阿爾弗雷德聳了聳肩膀。
在美國，說到家庭游戲，當然就是大富翁。
雖然後來各類桌游層出不窮，但在經濟危機時期大放異彩脫穎而出的大富翁一直都是經典。
「……為什麼不呢？」布魯斯放下手柄，眉毛舒朗開，放松的沉下了肩膀。
當他還是個孩子，而那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他也喜愛游戲，他們曾經圍繞著餐桌玩大富翁、七大奇跡、uno、瘋王城堡……
那些益智有趣的桌面游戲給他們一家人帶來過很多快樂。
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這些適合家人朋友一起玩的游戲了。
或是說，他總是讓自己處於一個忙碌緊繃的狀態，宴會上的輕浮交際更只是一種刻意偽裝。
也許……他的確可以抽出一些時間，和家人進行一些娛樂。
很難說是迪克與小鳩孩子氣的笑容還是阿爾弗雷德溫和的暗示讓他這樣想，但在這輕松愉快的氛圍裡，他的確感覺心情放松了許多。
「大富翁？」土生土長的日本少女發出疑惑的聲音。
「一個經典的家庭桌游。」迪克揉揉她的腦袋跟她解釋：「不過我也沒怎麼玩過。」
畢竟大富翁還是一個非常老的游戲了，年輕人總是更喜歡新的事物。
「不過我會帶你一塊贏的！」迪克信誓旦旦，他對游戲可是很有信心的。
「好哦！結盟！」小鳩伸出手，和迪克成功擊了個掌。
「那可不一定。」布魯斯低聲說了句。
他當年玩這類策略桌游可是很擅長的，他只是不太擅長電子游戲而已。
阿爾弗雷德替他把手柄還給迪克，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得不說，老爺，您當年也是這樣。」
男孩在游戲上總是會顯出更多的好勝心。
布魯斯不置可否聳聳肩膀，然後把手按在了試圖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再開始游戲的迪克。
「我可沒有說，你們可以繼續在這玩電子游戲。」他的語氣無奈，但沒有怒氣：「別想有下次。」
不止一次在蝙蝠洞玩游戲的迪克眨眨眼，從善如流：「我知道，蝙蝠俠。」
這個小破壞王。
看了眼不知道怎麼和掌機鏈接在一起的電腦接口，布魯斯在心裡嘆了口氣。
「實際上，我有點餓了，小鳩你餓嗎？」已經和小鳩從椅子上滑下去的迪克熟練的轉移話題，雖然他和小鳩玩了半天游戲的確也餓了。
「啊，餓了。」小鳩不明就裡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餓意。
「廚房裡有小甜餅嗎？我們想吃點點心！」兩只小鳥眼巴巴的看向了阿爾弗雷德。
「當然，不過快到晚餐了，請注意不要吃太飽。」
「當然！」
做了點小壞事的知更鳥就這麼在老管家的允許下，帶著另一只小鳩鳥跑走了。
「我的小甜餅呢？」布魯斯看了眼他們飛走的背影，刪掉了迪克留在電腦上的游戲。
就是那個插口解決起來還要花點時間。
「也許您可以讓他們給您帶一塊，老爺。」阿爾弗萊笑起來。
「那我也許要到胃裡去找了。」
此刻尚未至需要英雄的深夜，有著同飛走男孩一樣深邃藍色眼睛的青年也微微笑了起來。
第32章
在美國風靡多年的大富翁是一個多人策略圖版游戲。
在這個創作意圖是揭露資本主義的弊端, 證實大資本家必定壟斷市場，普通商戶會被大企業逼敗的游戲裡1, 身為大資本家的布魯斯.韋恩有著天然的優勢。
他只要讓自己切換到布魯西大寶貝的狀態, 就能從容的進行策略談判，至於如何分配房子資產就更是他動動腳趾就能想出來的事情。
身為韋恩集團的當家人，他當然是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懂資本市場的。
但實際上，在這個游戲裡，運氣比策略更重要, 畢竟它是一個純種美式桌游。
面對總是能骰出自己需要點數的小鳩，布魯斯陷入了沉思。
而迪克則化身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慫恿小鳩把地牢牢抓在手裡, 不賣給布魯斯任何一塊他需要的地。
三局鼎立, 少女與少年早早結為牢不可破的同盟, 讓真正的資本家布魯斯成為了第一個破產的玩家。
化身公正無私銀行的阿爾弗雷德對他給予憐憫的微笑。
因為還在游戲中, 所以他也無法提供和平時一樣的服侍。
布魯斯不得不自己起身去廚房煮熱牛奶, 他第一次煮四人份的牛奶, 沒能控制好量, 分了兩次才煮好足夠四杯的牛奶。
而且從掛鉤上取下馬克杯時候, 他才發現迪克慣用的馬克杯居然是超人圖案的！
布魯斯凝視了一會那個超人周年限定馬克杯, 忽然感覺邊上那個明顯屬於小鳩的草莓貓咪圖案馬克杯可愛了很多。
接著他從櫥櫃裡翻出僅剩的布朗尼蛋糕, 一股腦全倒進了碟子裡。
最後，他給自己那杯牛奶多加了兩顆方糖, 像阿爾弗雷德平時那樣, 把所有夜宵都放到托盤裡端了出去。
布魯斯在廚房折騰的時間稍微有點長, 當他回到餐桌上時，小鳩和迪克已經打出結局，和阿爾弗雷德一起整理桌子了。
「那麼最後誰贏了？」
把牛奶有些灑了的托盤放到桌上，第一個破產的玩家詢問起了游戲的結果。
根據迪克的骰運和他離開前的局勢，他猜是迪克。
「是小鳩小姐。」阿爾弗雷德用餐巾擦拭去托盤和馬克杯上的牛奶，平靜的回答了他。
不出所料。
布魯斯笑了一下，又詢問了阿爾弗雷德幾句細節。
過程細節也如他所預料。
布魯斯愉快的抿了口甜牛奶，把手伸向了放布朗尼的碟子——那裡空蕩蕩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裡本來有五塊布朗尼蛋糕。
他下意識看向迪克。
他左右手上各有一塊布朗尼，然後他把左手的布朗尼塞進了自己嘴裡，把右手的布朗尼塞進了小鳩嘴裡。
現在他手上沒有布朗尼了。
「這種益智策略游戲總是很消耗腦力，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輕輕笑起來：「也許老爺您想要來一份小甜餅？」
「他們下午沒吃完嗎？」布魯斯有些詫異。
「我晚餐時又順便烤了一些。」
阿爾弗雷德總是把一切准備得很周到。
「布魯斯先生，你不吃嗎？」
不過等著阿爾弗雷德拿小甜餅的布魯斯，的確沒想到小鳩會給他也來一塊布朗尼。
「……當然。」
經過他人之手的東西都值得警惕，不過他還是接過了小鳩遞過來的布朗尼。
如同軟糖般粘彈，濃郁香甜的巧克力味在口中化開，阿爾弗雷德最擅長制作的布朗尼依舊是那麼美味。
巧克力和糖都具有讓人心情愉快放松的作用。
也許這就是他此刻放松又愉快的原因。
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小鳩和迪克提出的另一個活動。
「我們要一起在帳篷裡講鬼故事！來嗎布魯斯？」
面對迪克興致勃勃的邀請，布魯斯干脆的搖頭說了不。
蝙蝠俠並不畏懼恐怖故事，他本人甚至是這個城市恐怖傳聞中的一部分。
但和這兩個小家伙一起躲在被子帳篷裡講鬼故事還是算了。
這樣的事情他今天做得已經夠多了。
再繼續下去就有點不對頭了。
「今天可以放一天假，你們兩個人玩吧……也許可以加上阿爾弗雷德。」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接過阿爾弗雷德手上的小甜餅，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向了前往蝙蝠洞密道的方向。
迪克倒是不奇怪布魯斯會拒絕，倒不如說，他要是接受了，他才會震驚。
只是他確定，走之前布魯斯露出了一個很明顯的笑容。
「他今晚看起來心情不錯？」迪克向阿爾弗雷德和小鳩確認。
「當然，很少見老爺這麼高興。」阿爾弗雷德平靜的回答，把另一碟小甜餅放到他們兩個人面前。
「看來他很喜歡大富翁……為什麼他走那麼急呢，我不介意再把游戲從盒子裡拿出來，我們再玩一局，我保證這次不針對他。」
迪克語氣中充滿了惋惜，畢竟布魯斯很少把情緒外漏得這麼明顯。
多數時候他總是把自己真實的心情潛伏在心底。
就像他總是不告訴他大部分事情，也不告訴他他在想什麼一樣。
「也許他害羞了？」小鳩語出驚人。
迪克差點被牛奶嗆到。
害羞這個詞語和布魯斯搭配在一起？他臉上露出了仿佛很想吐的表情。
雖然好像仔細想想也不算無法接受……不行還是無法接受。
「那可說不定，」
阿爾弗雷德接上了小鳩的這句話，他迎著迪克震驚的目光依舊面不改色：「不過也許我們可以用另一個說法，老爺並不擅長表達。」
這麼說可好接受多了。
小鳩點點頭：「我的一些朋友也是這樣的，嗯，此方說這樣的性格叫『傲嬌』，我不知道這個詞用英語怎麼說。」
「傲嬌？」迪克重復了一遍這個有點拗口的日文。
「指一個人因為感到害羞，不好意思，為了掩飾自己真實心情特地做出冷漠強勢高傲的樣子，此方這樣跟我解釋的。」
小鳩解釋得很認真，但迪克臉上的表情更怪了。
把這個解釋套到蝙蝠俠身上，真的讓人有種胃疼想吐的感覺。
「啊，說到這個！此方還說，傲嬌就像貓一樣！」
小鳩右手握拳敲擊左手掌心：「要溫柔又坦率的對待他們，但他們想跑走的話也不要阻止。」
「不過也不能用一個詞語去概況一個人啦，只是作為一種參考意見吧？」小鳩看向迪克。
「你說得對，」迪克牙疼的點點腦袋：「不過，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鬼故事時間了？」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有時候小鳩說得一些話真的很可怕……
阿爾弗雷德笑而不語看著迪克三言兩語的轉移話題，帶小鳩往樓上跑。
迪克小少爺可比老爺擅長表達多了。
小鳩小姐更是比他們在場的任何一個都擅長表達。
雖然有時候——就像剛才，會說一些讓人有點苦惱又無奈的話，但這並不影響她這一優點的可愛。
能夠坦率表達出自己的心情——正面的那一方面，可比表達自己負面的情緒要難得多。
人們往往更能發泄自己的悲傷與痛苦，卻無法坦率的對家人朋友表達感謝與愛意。
而布魯斯老爺兩者都欠缺。
他無法對他人傾訴內心的壓抑，也無法表達對家人的愛，哪怕他已經足夠疲憊，也真正的愛著他們。
不過眼下看來，他的老爺有被這兩只坦率又快活的小鳥所感染的趨勢。
嗯，也許他自己也有點。
阿爾弗雷德笑著把迪克的超人限定馬克杯與小鳩的草莓貓咪馬克杯放進了托盤，然後悠然的喝了口自己杯中已經有些冷卻的牛奶。
夏天果然還是冷牛奶喝起來更暢快，這讓他想起服役假期間喝冰啤酒的舒爽。
夏天當然要一起在被子裡說鬼故事——這是迪克和小鳩明明來自兩個國家，卻驚人一致的共識。
關掉燈。
合上門。
從床上扯下被子，一塊坐在地板上，用腦袋撐起薄薄的被子讓它變成帳篷的形狀。
接著在這一片漆黑之中，打開手電筒作為唯一的光源。
鬼故事時間到！
「咳咳，」迪克把手電筒舉在下巴下方，咳嗽一聲開始烘托氣氛：「那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夏日的夜晚……」
「一對兄弟為了探險，來到了郊區的廢棄別墅裡……」
他把聲音壓得很低，這個小竅門的確有烘托恐怖氣氛的效果，然而他的五官過於俊美，即使在手電筒自下而上的光照下，也讓人難以聯想到恐怖一類的詞語。
倒是奇狸那雙猶如異色寶石，微微發亮的眼睛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有點奇詭。
小鳩一臉投入的聽。
「最開始一切正常，但他們走到大廳時候，大門忽然關上了……」
雖然小鳩臉上看不出什麼害怕的神色，但因為她聽得很專注，迪克還是講得很開心。
「……他們瑟縮在臥室的角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
迪克做了一個虛虛捂住小鳩耳朵的動作：「然而即使這樣，他們還是聽見了地獄魔犬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還有喘息聲……」
「我講完了。」他笑眯眯的把手電筒交給屏氣凝神聽著的小鳩。
「呼……嗯，好！那接下來到我了！」
小鳩長長呼了一口氣，握住手電筒，開始搜羅腦海裡的鬼故事：「讓我想一想哦！」
「有了！」小鳩決定給迪克講一些經典的日系鬼故事，讓他體會到日系鬼故事的魅力。
「從前有一位男士，他每天坐公交車上下班，有一天晚上，他加完班坐末班車回去時在車上睡著了，當他睡醒時，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從未見過的站台，車上的司機也不見了……」
迪克聚精會神的聽，他感覺小鳩說得鬼故事是他沒聽過的類型。
「……他很奇怪為什麼願意搭載他的司機不願意搭路邊那位少女，司機說，你仔細看她的手……」
迪克逐漸感到不安，奇狸毛茸茸的尾巴甩到他小腿上時候，他後背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他看見司機也那樣拍起了手。」
「怎麼樣？」小鳩眨巴眼睛看迪克。
「真不錯。」迪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小鳩講的鬼故事充滿了畫面感。
但他怎麼會這樣就害怕了呢？迪克覺得這一定是他沒接觸過日本鬼故事的問題，多聽幾個他肯定就不怕了。
「再講一個吧，我感覺你講得很特別。」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克服恐懼，迪克把手電筒又拿給了小鳩。
「好哦，你好像很喜歡，好開心啊。」小鳩興致勃勃的繼續講：「那下一個故事是一位女高中生，她住在學校的宿舍裡……」
如迪克所願，在聽小鳩講了四五個日本鬼故事後，他就逐漸適應了這種故事模式，完全不感到害怕的反過來給小鳩編二者結合的故事了。
兩個人你一個我一個的講鬼故事，直到阿爾弗雷德來敲門催他們睡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
迪克不會承認阿爾弗雷德敲門時候他驚心膽顫了一下，腦子裡迅速浮現了某個鬼故事的情節。
但他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回到房間洗完澡躺上床後，迪克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很快就浸入夢鄉。
他有點睡不著。
他忽然感覺房間裡好像不止他一個人。
他感覺床下有人，床邊有人，天花板上也有人。
在緊閉眼睛躺了一小時還沒睡著後，迪克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兩分鐘後，另一頭臥室裡，剛剛睡著的布魯斯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迪克？」布魯斯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養子。
迪克剛被他收養不久時，因為噩夢的緣故，偶爾會跑來他房間和他一起睡，但在他逐漸走出陰影後就再也沒這麼干過了。
「……額，暑假清單？」迪克拉過被子，干巴巴的回答：「或許你想聽點故事嗎？」
第33章
當小鳩頭頂變形成頭繩的魔杖發出只有她能聽見的警報聲音, 迪克口袋裡的圓形感應器開始瘋狂震動時，他們兩個正在游戲廳。
韋恩宅有電腦，有游泳池，甚至還有網球場和充滿各種運動器械的室內體育室。
但是這並不妨礙迪克和小鳩跑出去跟同學玩。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很有趣。
不過和同學們一起去街頭籃球場打籃球，花幾塊錢在保齡球館玩一下午, 還有在快餐店一邊喝冰可樂一邊交換寶可夢和游戲王的卡牌也是他們假期生活的一部分。
有酒吧服務的游戲廳主要顧客是成年人，雖然迪克有辦法混進去——實際上他和朋友們的確混進去過。
可出於某種他說不上來的，與小鳩有關系的理由, 還有他對酒精的確不是很感興趣，迪克在另一個男孩提出去游戲廳後，果斷又巧妙的將他們的興趣引到了另一類游戲廳上——
街機游戲廳。
在這個電腦尚未完全普及開的年代, 電子街機對於青少年們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
並不是很亮堂的室內, 彩色的燈光迷離，裝修風格頗像酒吧的電子街機廳實際上並不出售酒水, 甚至提供的食物也只有冰可樂和熱狗。
不過沒人在意這個。
來這裡的都是青少年，或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 他們來這裡都是為了打游戲, 如果是要追求酒水零食和漂亮妞他們就會去另一種游戲廳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裡會很安靜。
不同的機器發出不同的音樂聲，節奏歡快的音樂與鼓點、人們的交談聲、哀嚎聲還有笑聲混雜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吵吵鬧鬧的氛圍。
所有人都必須更大聲的說話或是把耳朵貼到對方耳朵邊上才能正常的交流。
這裡面也包括迪克和小鳩。
雖然他們都知道黑暗維度生命體又出現了, 又到了需要他們行動的時候, 也從交彙的視線中了解到了對方亦清楚這件事。
但怎麼出去, 在哪裡換裝出動, 還是需要語言交流的。
迪克畢竟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 沒法進行魔力鏈接心靈感應對話。
看了眼沉浸在拳皇裡的同學，又掃了眼周圍機器的擺設，迪克的腦子迅速轉動，將小鳩拉到靠近牆角的位置，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裡。
離他們最近的機子是太鼓達人，伴隨音樂節奏搖頭晃腦敲擊鼓面的辣妹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有節奏的敲擊和音樂裡。
拜托，初中小情侶的談情說愛哪有太鼓達人有意思？來街機廳不打游戲還打啵，他們也是夠無聊的。
金頭發的辣妹砸了一下舌頭，更加全心全意的投入了游戲。
見金發辣妹如他所料的沒有注意他們，迪克才放下心來，低頭貼近小鳩的耳朵：
「街機廳的衛生間不方便，我們去上面的公共衛生間，那裡男廁所的窗戶靠著小巷子，女廁所應該也一樣。」
「好，我們速戰速決。」
小鳩照瓢畫葫，也踮起腳尖貼著迪克耳朵回答：「解決掉它，我們再回來玩。」
是的，其實小鳩還想玩。
她一直覺得拳皇是個很有趣的游戲，在日本時候她就經常和同為魔法少女伙伴的此方，美琴一起去街機廳玩這個游戲。
即使她和她們的對戰總是輸，也不妨礙她覺得這個游戲有趣。
只是眼下快點去處理掉黑暗維度生命體，避免它造成更多破壞才是最重要的。
任何情況下，這都是第一優先級。
小鳩變身只需要魔杖，迪克變身卻需要手動換裝，好在他一直隨身背著裝有魔法少女制服的背包，兩個人也不需要去儲物櫃或回家多跑一趟，直接出街機廳奔向廁所就行。
就是他們在進廁所時候遇見了一點小麻煩。
女廁所的人有點多。
迪克這回沒法像之前一樣隨隨便便就走進去了，他要是敢這麼做，大概率會被裡面的女性認為是變態，然後被憤怒的打出去。
雖說隱藏自己身份的義警無需介意換裝的位置，但迪克還是慢了很長一拍的感覺自己曾經的做法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太對。
「我們分開換裝吧？」迪克小聲說。
「你一個人換，沒問題嗎？」小鳩也貼著他悄悄問。
之前迪克穿這身制服時候，雖然大體上沒有什麼問題，可實際上有很多小細節沒有弄好，都是她後續幫他整理好的。
要一個從來沒穿過裙子的男孩能夠注意到繁復洋裝的蝴蝶結位置，暗扣，腰後緞帶，實在有一點難為人。
或是說，在沒有換裝魔法的情況下，這種裙子最好是要有人幫忙穿，才能穿得很完美的。
「放心吧，我沒問題。」
迪克臉上自信的微笑讓小鳩放下心來，既然他說沒有問題，那就一定沒有問題。
「好哦，那我們等會見！」
小鳩松開兩個人握住的手，跑去女廁所門口排隊，站在她前面的女人感覺頗為有趣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回了一下頭的迪克，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你們真是對可愛的小情侶。」紅頭發的女人低頭看小鳩：「就這麼一刻也不想分開嗎？」
「我們不是情侶。」
小鳩干脆的搖搖頭，她不排斥和陌生人說話：「但我的確不想和他分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這樣嗎？」娜塔莎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你們的確是最好的朋友，這真不錯。」
「謝謝。」小鳩毫不懷疑這點。
這頭的小鳩還在排隊，另一頭的迪克已經順利進入了男廁所。
男性上廁所的速度快，迪克壓根不需要排隊就鑽進了臨窗的隔間。
他運氣不錯，廁所剛被打掃過，地上沒有污水和奇怪的垃圾，可以直接脫掉上衣和褲子塞包裡，不用顧慮沾到點什麼。
幾下把身上衣服脫完後，迪克沒有任何停頓和猶豫的把手伸進背包，掏出了裡面的裙子。
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事到如今（其實只是第二次），迪克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換上制服了。
他甚至還學著小鳩之前那樣，兩只手抓住袖子，在空中抖了抖，把褶皺都抖掉。
先是把裙子整個套到身上，然後把手臂穿過袖子，反手拉上拉鏈大體穿好。
緊接著按從前往後從上往下的順序把暗扣都扣上——他已經把暗扣的位置都記住了。
抽帶的蝴蝶結也是按著那樣的順序系。
反手系後腰的蝴蝶結的確有點困難，但他之前在家練習過好多次，這個已經完全難不倒他了。
南瓜褲很好穿，就是穿完後要稍微拍一下，讓它顯得更蓬松。
絲襪最好坐著穿，不過迪克的身體平衡能力很優秀，站著穿也不會摔倒。
他嫻熟的將絲襪卷成一堆穿到左腳，在拉到小腿後就把腳塞到鞋子裡，對另一只腳如法炮制，等到右腳也穿好鞋後，才直起身子把剩下的襪子提到大腿處進行調整。
在戴手套之前，先戴上假發。
作為魔法道具的假發不需要他多費心思，只要戴上並把多余的頭發都攏進發網就可以，這部分唯一需要他操點心的就是往馬尾上綁蝴蝶結，並把蝴蝶結上的鑽石調整到正面。
鑲海藍寶石的蝴蝶發夾也需要他動手調整位置。
事實證明，穿這套制服時，只有布魯斯送的珠寶裝備起來最麻煩。
迪克一邊往脖子上戴藍寶石項鏈，一邊暗暗誹謗。
最後他戴上手套，打開窗戶，穿白絲襪和天藍色小靴子的大長腿一跨，一蹬，整個人就翻到窗戶上了。
長長的魔杖輕易的把掛在衛生間牆壁掛鉤上的書包鉤到他手上，又被他轉手遞給了也剛從窗戶裡飛出來的小鳩。
雖然小鳩可以像迪克一樣跳得很高，可讓一個一米五五的姑娘翻窗實在太為難人了。
小鳩沒有為難自己的愛好，她是直接騎魔杖從窗戶裡飛出來的。
把迪克的書包塞進魔杖的空間魔法口袋裡後，小鳩再一次把手按在了迪克胸上。
咒語結束，魔力放出，精致的妝容覆蓋上少年俊朗的臉龐，這下迪克的變身才算真正完成。
他下意識眨了眨猶如鳳尾蝶般的睫毛。
華麗繁復的珠寶在一般人身上只會顯得過於贅余與俗氣，可裝飾在他身上卻只是均衡了他的服飾，襯托了他的美貌——那些寶石幾乎要在他的美貌前黯然失色。
藍色的魔法少女宛若海洋精靈般優雅迷人。
而他身前的粉色魔法少女則天真可愛得像是孩童的夢境。
由純白色與粉紅色的緞帶裝飾的夢，不知名的粉色寶石中都流轉著絢麗的光。
即使是在這樣髒亂幽深的小巷裡，他們也閃亮得像是會發光。
「魔法少女，出擊！（magical girl go！）」
迪克已經完全代入了魔法少女這一角色，在他們飛上高空後，他向前伸出一只手，喊出了這個口號。
「魔法少女出擊？」小鳩雙手握拳，也學著迪克做了這個動作：「好哦！出擊！」
許多魔法少女會在變身和使用魔法時候喊一些自創的招式名字，小鳩卻一直沒有。
而她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並不是她不喜歡，而是因為——
她想不出來。
看起來各方面都非常萬能的小鳩其實有很多不擅長的東西，其中一項就是取名。
無論是給契約獸取名，還是給自己的變身，招式之類的東西取名，她都不擅長。
奇狸的名字還是它自己翻人類字典取得。
「迪克，你的取名技術好強！」
小鳩越是回味『魔法少女出擊』這個台詞越是感覺酷炫，看向迪克的目光都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敬佩。
迪克真的好擅長取名啊！也是他讓koko成為她代號的。
「之後，之後我們兩個的招式名字！合體技什麼的，也都交給你了！」
「魔法少女koko，出擊！」
其實取名能力也很爛的迪克被小鳩所感染，當場就答應了下來：「好，交給我吧！」
「魔法少女蒂蒂，出擊！」
在這屬於魔法少女的氣氛裡，迪克沒過腦子的喊出了這個口號。
第34章
迪克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殺手鱷了。
他在三個月前從阿卡姆越獄成功, 之後便銷聲匿跡, 沒有半點動靜。
殺手鱷的大本營在下水道。
那裡幽深陰暗, 堆積著成山的垃圾, 臭不可聞, 四通八達路線復雜, 完全是屬於他的主場, 在他沒有冒出來作亂的情況下，他們並不打算主動去逮捕他。
現在他也許是被迫又也許是主動的出現在了上西區的街道。
迪克記憶裡的殺手鱷是一個半人半鱷長相, 性格殘暴，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身上人類一面的罪犯——
這句話與他搭配起來好像很匪夷所思，然而事實如此。
殺手鱷不僅偶爾會蹦出一兩句好像很有學問的話，還有一批服從追隨他的手下，他們盤旋於下水道, 儼然將那地方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而現在……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怪物。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 不過看著眼前滿身深綠色鱗片, 足有三四層樓那麼高的殺手鱷，迪克想到了哥斯拉。
尤其是他張大嘴巴, 露出一口鋒利獠牙，伸長手臂破壞周圍事物的模樣，簡直和電影裡的哥斯拉一模一樣。
只是異化的殺手鱷沒有哥斯拉那麼大, 也幸虧沒有那麼大。
「我去疏散人群, 你先拖住他！」
「我去拖住他, 你去疏散人群！」
迪克和小鳩在回過神後, 幾乎是同一時間的, 朝對方發出了相同的指令。
小鳩並非智囊型的角色，可她的確擅長領導團隊——
雖然她本人目前並沒有這個意識，但實際上，她總能調和好性格各異的同伴們，讓每個人都站在最合適的地方，團結一致，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而看似一直被蝙蝠俠指揮的迪克，其實上也擁有絕佳的計劃與指揮能力，只是目前這份才干很少有能夠發揮的時候。
某種意義上屬性重合的兩個人作出了相同的正確判斷。
其實迪克更願意承擔正面和哥斯……不是，殺人鱷作戰的任務。
只是迪克也很清楚，小鳩比他更善於應對這種異化的怪物。
在疏散人群穩定秩序這件事上，他又比她擅長得多。
為了降低傷亡和城市損失，他必須這樣安排。
「冷靜，按順序往那邊跑。」迪克打開新配備的聲音轉換器，把自己的聲音轉換成清爽的少女音。
「大人帶上孩子，不要慌！」
藍色魔法少女沉穩的聲音仿佛具備令人冷靜下來的魔力，原本慌亂得擠來擠去的人們也逐漸鎮定下來，開始勉強形成隊列。
「順著這條線走。」
伴隨「她」話音落下，一條水藍色的綢帶出現在了空中，自此地延綿向遠處，引導人們走向街區的另一頭。
巨大的泡泡包裹住倒塌的房屋，看起來脆弱，卻牢牢控制住了原本應該砸落在地的磚石。
這是魔法。
哭泣的孩子也懵懵懂懂的止住眼淚，乖乖被抱在懷裡，茫然又憧憬的注視那道藍色的身影。
此刻才趕到的蝙蝠俠站在遠處的屋頂上看了迪克好幾秒後，轉身躍向了小鳩所在的地方。
他做得很好。
黑暗騎士未被面具覆蓋的下半張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雖然……他現在的確還有一點點不太適應這個打扮的迪克。
但他真的做得很不錯。
另一頭。
迪克疏散人群時候，小鳩也在對陣殺手鱷。
這回她沒有一下子衝上去。
所有魔法少女都知道，體型小的異化生命體不一定弱，但體型龐大的異化生命體一定意味著強大棘手。
眼前的殺手鱷幾乎有她見過最大的異獸那麼大，面對這種龐大的敵人，她先必須分析選擇最合適的進攻方向。
然後盡可能的在短時間內讓他無法動彈，進行核心瞄准，一擊必殺。
當然，她並不害怕。
她作為魔法少女戰鬥的經驗很豐富，她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大家伙。
嗯，也不會輕敵。
戰鬥時候保持良好心態，但是不可以大意。這是安娜教給她的。
事實上，她遇見過的魔女前輩們基本上都會說這件事。
雖然輕敵也不會有危險，守護魔法會傳送她們到最近的魔法基地，但因此做好幾天噩夢絕對是在所難免的。
小鳩並不想試試被異獸咬住腦袋感受其口腔內部空氣的滋味。
『而且要是因為輕敵而輸掉的話，迪克怎麼辦呢？』——
這個想法在小鳩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取代了過去『要是因為輕敵輸掉，被傳送到基地的話，我也太丟人了啦』的想法。
不過，眼前的異化生命體看起來也容不得她輕敵就是了……上次遇見體型這麼大的異獸時候，她是和小忍，美琴，此方，四個魔法少女一起解決的。
異獸通常比異化生命體更強，因為前者已經完全被異化了，一旦淨化就只剩下靈魂。
可哥譚的【門】能量是如此強大，哥譚的罪犯們也有點特別，小鳩懷疑眼前的異化生命體跟之前那只異獸戰鬥力可能不相上下。
「但我可不會輸掉。」
小鳩極為認真的對殺手鱷說，雖然他的耳朵和她隔了那麼遠，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她已經選好位置了。
小鳩從房頂跳到了殺手鱷斜正方的馬路上。
「不要亂動——干掉，干掉那個魔法少女！」
盤繞在殺手鱷眼中的黑暗維度生命體也在此刻掌握了這具強大身體的控制權。
或是說，終於掌握了。
不斷下落著腥臭粘液的巨大鱷魚人緩緩轉向了魔法少女所在的位置。
但透過殺手鱷渾濁的眼珠，黑暗維度生命體只能看見粉紅色的殘影。
那是什麼？它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風呼呼的掠過耳畔，將魔力彙聚於雙足的小鳩快得像是一只箭。
不至於到閃電俠那樣超光速的程度，但也快得讓人只能看見一道粉色的影子。
她跑得是那樣快，以至於最後的彈跳與其說是跳躍，不如說是弩/箭離弦。
魔力在離弦的瞬間就已經湧到拳中。
剛趕到附近的蝙蝠俠只感覺這一拳即使是超人也避無可避，何況是體型被異化得如此巨大，原本也不夠迅捷的殺手鱷。
這一拳沒有辦法躲避，黑暗維度生命體也迅速分析出了這點。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他就讓殺手鱷做出了防御姿勢。
但小鳩比他快。
殺手鱷的雙手才堪堪抬起一點，小鳩的拳頭就已經到了。
凌冽的拳風崩開堅韌的鱗片，被戴蕾絲白手套的拳頭實實在在擊中的瞬間，殺手鱷被擊中的腹部像是被打沒了一樣的，深深凹陷了進去。
手持粉色蝙蝠鏢准備支援的蝙蝠俠清楚地聽見了殺手鱷骨頭碎掉的聲音。
這一拳直接把有三四層樓高的異化殺手鱷砸進了地裡。
馬路像是遭遇地震般的彌漫開裂紋，半個身體都被嵌進地裡的殺手鱷一時間似乎連哀鳴的功能都失去了。
即便如此，蝙蝠俠還是當機立斷的往他腦袋上扔了三個粉色魔法蝙蝠鏢。
「蝙蝠俠先生！」小鳩驚訝的看了眼蝙蝠俠，用力朝他揮了揮手。
「……」蝙蝠俠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蝙蝠俠形態下的布魯斯總是更冷漠一點，小鳩已經習慣了，她很快就把目光從蝙蝠俠身上收回來，看向已經開始動彈的殺手鱷，准備蓄力發動第二次攻擊。
這種時候，如果有另一個魔法少女在，她們就能同時進行攻擊和瞄准了。
但有蝙蝠俠和迪克在，也差不多。
……不過迪克怎麼還沒來呢？難道遇上什麼麻煩了嗎？
另一頭的迪克的確遇上了一點小麻煩。
殺手鱷倒下時候造成了小型地震，一些本就搖搖欲墜的磚石直接因此砸了下來。
這本來沒有什麼問題，因為人群都已經被疏散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偏偏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有個孩子還在那邊。
那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女孩，似乎是被嚇住了，所以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就一動不動的坐在倒塌了一半的超市門口，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現狀的大哭起來。
本來要去支援小鳩的迪克不得不調轉方向衝回去，在碎石砸傷她之前把她救出來。
凹凸不平的路面，時不時滾落的磚石……這些對羅賓/魔法少女迪克來說都不是問題，他本來就靈活得像一只鳥，穿上能夠增強身體反應能力的制服後，他就更靈活了。
他現在甚至可以躲子彈。
但真正的麻煩是在他救出這個孩子後。
哭泣的女孩是很好哄的，即使穿上裙子，迪克.格雷森仍然擁有對女性的特攻，他甚至不需要用魔法道具，只是三言兩語就讓害怕的小女孩停下了哭泣。
可他沒有在附近看見她的父母家人，所有人都已經逃走或是被疏散走了。
他沒法把這個孩子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能帶她去小鳩那邊，那邊是真正危險的戰場。
也許他們路上應該聯系一下毒藤女和蝙蝠俠。
讓毒藤女固守部分街區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們回頭應該改改這個安排。
至於現在……迪克開始思考自己帶這個小女孩飛到警局要多久。
但就在他掏出魔杖時候，他聽見遠處傳來了警車鳴笛的聲音。
戈登局長和幾個警察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滿是裂紋和碎石磚的路面跑起來一點都不方便，可他們還是盡可能快的跑到了他面前。
迪克沒有想到警察還是會來支援，他記得之前蝙蝠俠告訴過戈登，異化的怪物不是警察可以解決的敵人，他們不需要為此浪費警力。
「能幫我帶走這個孩子嗎？她和她家人走散了。」
迪克把小女孩抱給走向他的女警。
「當然……這是我們的責任。」
抱住小女孩的女警察神情平和：「也許你會覺得我們多管閑事，可這也是我們的城市。」
「不，我不覺得多管閑事。」迪克騎上魔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相反，我很高興。」
第35章
藍色的天候棒飛旋而出, 流竄的電光將殺手鱷剛剛抬起的手臂又一次釘在地上。
「抱歉我來遲了！」
伴隨天候棒而至的是少年清亮的聲音——是的, 在告別戈登局長他們後迪克就把聲音轉換器關掉了。
畢竟聽到自己發出女孩子的聲音……感覺真的很奇怪。
如果不是不得已，迪克並不想使用這個功能。
「不, 來得正好。」迪克的到來讓小鳩一下子放大眼睛, 揚起了笑臉。
看來迪克沒遇上什麼麻煩, 現在他們又可以一起戰鬥了！
而且有迪克在，她就能放開手腳去戰鬥了。
並沒有說蝙蝠俠的輔助很差勁的意思, 蝙蝠俠扔飛鏢很准，雖然很少看見他練習, 但魔法火焰箭之戒他用得也很棒, 每次都射得很准。
只是她和蝙蝠俠……沒有那麼默契。
指揮蝙蝠俠作戰也有一點點不適應——這對小鳩來說其實是一種有點新奇的體驗。
她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指揮他好像有一點不太對』的感覺。
明明她指揮蝙蝠俠攻擊哪裡, 他也會按她要求去做, 但小鳩就是微妙的感覺這不太對。
好像是因為蝙蝠俠總是會延遲幾秒，又好像是其他她說不上來的原因……
總之迪克來得一點也不晚, 只要殺手鱷還沒爬起來，他來得就不算晚。
「拜托你控制住他！」小鳩描述得並不算清晰。
「交給我吧！」但迪克卻立刻完全理解到了她的意思。
他從魔杖上半站起來, 一個翻身飛躍, 便像鳥兒一樣飛向了殺手鱷。
他的身姿如同飛翔的知更鳥，極端的美麗又危險，如果有旁人一定會為他捏一把冷汗，可他的面上卻是一派快活的神情。
「接好了——」
迪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借著身體的慣性將手中另一只天候棒甩向了殺手鱷的另一只手。
電光閃耀間, 他穩穩當當的落在一小片平坦的地面上。
緊接著, 他又從武器袋裡拿出了一個魔法手榴彈, 扯開吊環，精准扔到了相隔數米遠的殺手鱷的脖子上。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手榴彈在殺手鱷的鎖骨炸開一大片藍色的火焰。
那些躍動燃燒的火焰猶如海水般深藍，看似毫無溫度，連殺手鱷的鱗片都無法燒穿，卻讓他肩部的動作緩慢到幾近停滯。
這是鎮靜的魔法。
他手頭的魔法手榴彈大致可以分為四種，作用分別是分解，麻痹，鎮靜，制造幻覺。
殺手鱷原本就有一層可以抵擋許多傷害的厚鱗片，現在被異化成龐大的怪物，那身鱗片也變得更加厚重。
與其想方設法打破，分解他那堪稱可怕的防御，或是以力量的衝擊控制他，不如用鎮定的魔法凝固住他的動作。
小鳩需要他做的，也正是這個。
「核心瞄准——」
化作放大鏡模樣的魔杖在半空中震動，鏡面中的准心在來回移動數秒後停了下來。
透過鏡面，小鳩可以看見蜷縮的殺手鱷沉睡在這副軀殼的頭部。
黑暗維度生命體也在那裡。
把這個城市破壞成這個樣子，傷害無辜的人，真是無法原諒。
小鳩對著殺手鱷的頭，比出釋放淨化魔法的愛心手勢。
不思議的咒語像是歌曲一樣被她吟詠而出。
純潔無暇的魔力光束自她手心發射，穿過空氣，穿過異化軀體堅韌的鱗片，將其化作無數彩色的光點，溫柔籠罩了沉睡其中的殺手鱷。
粉色魔法少女的魔力純度極高，臨危脫逃的黑暗生命體只是擦到一些余波都感覺自己被灼傷。
啊啊，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會放過她。
來自黑暗維度的生命體如此憤恨的詛咒，卻在即將逃離現場的時候又一次遭到了攻擊。
每一個黑暗維度的生命都喜愛黑色。
因為他們的天空總是一片漆黑，土地亦是寸寸焦黑，唯有懸掛在空中的月亮是濃郁的紅。
可面對眼前仿佛漆黑的仿佛一只巨大蝙蝠的男人，黑暗維度生命體卻感到了不寒而栗。
他對它發射了屬於魔法少女與魔女的火焰箭。
難道……魔法少女與魔女真的已經進化到能讓人類男性也使用這種魔法了嗎？
那凝聚成箭只形狀的火焰飽含分解屬性的魔力，持續的灼燒著它的創口。
軀體被分解的灼痛是如此難耐，可比起這身體的疼痛，它不甘的怒火更為洶湧。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真的魔女!」
它凄厲的尖聲喊叫起來：「不可能雄性人類也能成為魔女的！你只能算是偽劣魔女！是冒牌魔女！」
高大健壯的男人眉頭緊皺，他的目光猶如寒冬般冷冽。
漆黑的制服緊緊包裹著他結實的肌肉，未被面具覆蓋的下半張臉線條堅毅。
這一切都與他右手食指上那枚銀色的粉鑽戒指相得益彰。
碩大的粉色寶石被一圈藍色碎鑽所圍繞，紅色的流光於其中徐徐流轉，精准切割出的168個切面，令其在這陰沉的天空下也閃閃發光。
蝙蝠俠抬起戴戒指的右手，對准大放厥詞的黑暗維度生命體，用另一只手在鑽石面上迅速畫了個五芒星。
畫完的下一秒，火紅的五芒星圖案便浮現在了他手心。
由奇異花紋與不知名字符組成的五芒星繁復華麗，宛若藝術家所繪，赤紅火焰凝成的箭矢自其中央的愛心回路誕生，直直射向了黑暗維度生命體。
來自另一個黑暗世界的生命體如同一灘泥般扭動，火焰擦過它泥一般的身軀，將它身後的牆壁分解成了灰燼。
在蝙蝠俠射出下一支火焰箭之前，它猛地鑽進地面消失了身形。
它挑釁的態度是那樣張狂，不可一世。
在它鑽進地面，逃走的前一秒，蝙蝠俠還聽見它尖聲大喊：「我就是死，也只能死在真正的魔法少女或魔女手上!」
蝙蝠俠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它消失的地方，確定它真的離開了後，立刻把戒指從手上拔下來，放回了萬能腰帶裡。
如果這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玩意有人形，那關押它的地方一定是阿卡姆瘋人院，而不是黑門監獄。
他轉過身，將目光投向地面。
小鳩和迪克正圍在殺手鱷身邊。
即使是在哥譚，也以殘暴可怕出門的殺手鱷此刻現在就在他們面前乖順的坐著。
韋倫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們，又像是陷入了只屬於自己的回憶。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純淨，神情若初生嬰兒般無辜茫然，迪克光是看著，就幾乎要起一身雞皮疙瘩。
被那道光從噩夢中喚醒的瞬間，殺手鱷便感覺自己一下子從殺手鱷變回了韋倫.瓊斯。
他想起還未被這天生的返祖疾病所折磨的童年時光。
想起感受過的他人的溫柔。
下水道裡偶爾開出的花。
那些細碎的幸福曾因為過於遙遠而被遺忘。
雙眼被痛苦與憤怒蒙蔽時，也無法看見身邊的美好。
現在那些從水底浮現的美好，像是一大團柔軟溫暖的棉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連鱗片都好像變得柔軟了。
……還真的變柔軟了？殺手鱷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的鱗片。
他的鱗片像是被上了一層軟化劑，雖然仍然具備保護他軀體的功能，其質地卻從粗糙堅硬變成了柔軟堅韌。
顏色也變了。
他原本的鱗片是暗沉無光的黑綠色，長期不見光的下水道生活並沒有讓他的膚色……或是說鱗片變白，反而讓他的鱗片愈發灰暗，幾乎能與堆積的污泥融為一體。
他如同怪物一樣潛伏在那臭氣熏天的灰暗世界，心靈與色彩都愈發偏離人類。
而現在，他的鱗片看起來像是長青灌木的葉片，是一種生機勃勃的深綠。
事實上，他現在也感到自己充滿了活力。
仿佛在溫熱的水裡泡了一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又吃了頓熱騰騰午飯。
那是一種愜意舒適又溫暖的活力感。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他還感到，希望。
他一直感覺生活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東西。
他從青少年時期開始就被叫做怪物，所有人都嘲笑排斥他，他沒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也沒有想到自己後來會真的像怪物一樣住進下水道。
他曾經是否感到過後悔，感到過無力？
又是不是想過能當一個人，正常的生活在地面上？
殺手鱷記不清了，可他此刻卻發自內心的生出一種大概可以被稱為希望的情緒。
他希望在地面上生活，希望感受到陽光，希望自己能吃熱乎乎的熟食，希望自己可以像人一樣活下去。
他還希望每天都能洗熱水澡。
他最開始長鱗片時候用水擦洗鱗片以阻止這種變化，每次都很痛苦。
後來他的鱗片完全覆蓋他身體，水也無法阻止這種變化，他也不會因為水而痛苦時候，他又失去了洗熱水澡的機會。
「我被關到阿卡姆後，可以住和其他人一樣的病房嗎？」
殺手鱷的聲音很小聲，他不想嚇到面前改變了他的少女們，而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樣溫和的說話。
迪克才張開嘴，就又閉上了。
聲音調整裝置已經被他關掉了，他並不想讓人發現魔法少女蒂蒂其實是男孩子……萬一有人把蒂蒂和羅賓聯系在一塊呢！
「我會告訴蝙蝠俠先生的。」
小鳩伸手把有好幾個她那麼大的殺手鱷從地上拉起來。
她的態度自然又溫柔，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半人半鱷的怪物，而是一個普通人/罪犯。
不過經過迪克語重心長的教誨，她已經知道這些罪犯要麼要被抓到阿卡姆，要麼要被關到黑門監獄，不會隨隨便便因為感覺可憐就把人往家裡撿了。
雖然……老實說，如果殺手鱷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她的確不介意分個客房給他就是。
看著被蝙蝠俠綁起來，押向警車的殺手鱷，小鳩如此想到。
「已經解決了。」迪克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我們現在換回衣服，回去游戲廳還來得及。」
迪克伸手捏了捏小鳩的臉，雖然隔著一層蕾絲手套，但他還是能清楚感受到她臉部的觸感。
熱乎乎的，軟綿綿的。
「誒？好！」她的注意力立刻就從殺手鱷轉移到了游戲上。
雖然不知道小鳩剛才在出神的想什麼，但迪克本能感覺一定是不太妙的東西，現在她的注意力轉回到正常的事物上，他就放心了。
「抱緊了。」
這回他們沒有騎各自的魔杖，小鳩直接坐在了迪克已經召喚出來的魔杖上，雙手環抱住了他的——
胸部。
操縱著魔杖的迪克忽然感覺小鳩手放的位置似乎不太對。
「迪克穿這件，果然很好看……」
這樣說著的小鳩又捏了一下他平坦的胸部。
迪克：「……？」
他發誓他只捏過她的臉和手掌。
小鳩這是上哪學的？
迪克陷入了沉思。
第36章
暑假結束的前兩天, 小鳩從韋恩老宅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
雖然她和迪克是最好的朋友, 但一直住在他家裡，也不太合適。
她來時身上就帶了個背包，走時候卻多了個行李箱，裡面裝了一只大毛絨玩具和兩大罐手工糖果與餅干。
兩者都是她和迪克完美完成暑假清單獲得的驚喜獎勵。
後者顯然出自阿爾弗雷德之手，因為小鳩吃東西很快，所以迪克大方的把自己那份也給她了。
畢竟小鳩回去後就不能隨時吃到阿福的點心了。
迪克完全忽略了其實小鳩回不回去差別不大這件事。
在小鳩沒借宿韋恩老宅之前, 他們也是三天兩頭的去彼此家裡玩的。
凡事都看得很明白的阿爾弗雷德並沒有指出這一點, 他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坐在地毯上, 腦袋挨著腦袋整理行李。
至於前者, 則是出自布魯斯之手——在阿爾弗雷德的要求下, 他帶他們去家居店, 陪他們一塊選購了兩只毛絨玩具。
迪克對毛絨玩具不感興趣，不過他還是在一大堆毛茸茸裡精挑細選了一只戴帽子的皮卡丘，然後把這只皮卡丘玩具送給了小鳩。
他記得小鳩喜歡這個。
小鳩很開心的收下了, 把自己挑選出來的毛絨藍色小鳥送給了迪克。
她選擇這個的理由是，感覺很有迪克的神韻, 也很可愛。
對毛絨玩具不感興趣的迪克收下了這只小藍鳥，並表示也會把這個玩偶放在自己房間。
他們這麼做的時候, 站在一邊的布魯斯都忍不住笑了。
他總是教迪克要警惕, 不要完全信任他人……但他還是和小鳩成為了可以完全信任彼此的朋友。
迪克是那樣的信任她，她也是同樣的信任迪克——他能從他們這段時間的日常相處, 還有戰鬥表現裡看出來這點。
他們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他永遠也做不到像他們那樣信任一個人。
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他們這樣挺好的, 他現在並不太想插手他們之間關系, 讓迪克克制自己的信任心和感情。
至少他現在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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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十四五歲的孩子總是長得飛快。
一個暑假過去，重新回到課堂的小鳩站在一眾同學中，便頗有點雞立鶴群的味道。
倒不是說全班身高都長了，就小鳩身高沒長。
只是一個暑假長了兩釐米也只有一米五七的小鳩，對比一個個一米七的女同學就已經差距有點大。
再對比那些個已經竄上一米八的男同學們，就完全像是小學生了。
小鳩不是會為身高自卑的性格，她只是對迪克表現出了驚訝。
「平時完全沒感覺出來。」
小鳩踮起腳尖，伸手去碰迪克的腦袋，在兩個人腦袋之間比劃。
「和班上同學一對比，才忽然發現迪克也一下子長得好高啊。」
「也只長了四五釐米吧。」
迪克倒沒感覺自己長得很高，但看著小鳩踮腳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把她拎起來，就像暑假時候，他經常做的那樣——
事實上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小小一只的女孩子，就像一只小雛鳥，托住腋下就能輕輕松松拎起來，還會露出無辜又茫然的小表情。
「喂，迪克，就算你們談戀愛了也不能隨便把人拎起來啊。」
然後這樣做的迪克就被旁邊的同學阻止了。
比起對這話毫無反應的小鳩，迪克想的東西就比較多。
把小鳩放下去，看著她跑去和其他女生玩的背影，迪克若有所思的拍了一下身邊男生的肩膀。
「我們看起來真的像在談戀愛嗎？」
被迪克拍肩膀的男生頓時就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你還想跟我說你們沒在談戀愛嗎？」
他更用力的回拍了迪克肩膀一下：「拜托迪克，你們之間要是沒點什麼誰信啊？和她談戀愛又不丟人。」
迪克無辜的眨了眨湛藍色的大眼睛。
可他們的確只是純粹的朋友關系，至少目前並沒有演變成其他關系。
也許是因為他們相處時候總是那麼快樂，以至於他總是沒能往那方面去想……迪克忽然想起了那個被奇狸中斷的吻。
他那個時候好像是想要吻她的。
雖然已經想不太起來當時的心情，可現在去想那個吻，他竟只感覺有點可惜。
迪克的思維再一次被迫中斷——他又被拍了一下肩膀。
「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沒一腿，就說明你們大概真的能當一輩子好朋友了。」
男生一臉認真的說：「我反思了一下，萬一你們真不是呢，順便問一下你不是gay吧？」
「我當然不是！」迪克瞬間瞪大了眼睛。
「嘿我就開個玩笑，就是感覺你們這樣都沒在一起太不可思議了。」男生淡定的聳了一下肩膀。
迪克的表情頓時就有點糾結。
和小鳩當一輩子朋友，他當然感覺這……為什麼他感覺自己不太喜歡這句話？
也許不能說是不喜歡，他就是感覺，這句話給他的感覺不太對。
「可要說登對的話。」旁邊埋頭看漫畫書的男孩忽然抬起頭來，指了指不遠處。
「小鳩跟班上任何一個女孩看起來都比迪克登對吧？」
迪克下意識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小鳩正和幾個女生圍著坐成一圈，一邊吃巧克力夾心面包一邊聊桌上的雜志。
「你這裡沾到了！」
然後忽然有女孩子這樣喊出聲，湊到小鳩身邊用手指擦掉了她嘴角的巧克力醬
「給你擦掉了，吃東西要注意啊，babykid。」還親昵的掐了一下她的臉蛋。
「啊，沒注意到。」然後小鳩的眼睛也像貓咪一樣眯了起來，露出了可愛依賴的笑容：「謝謝瑪莉亞幫我擦掉！」
微妙的，似乎有點甜蜜旖旎的氣氛在她們之間悄然彌漫開。
迪克聽見身邊小伙伴語氣困惑：「是哦，為什麼感覺她們站在一塊時候反而更登對……為什麼啊？」
迪克分明記得他剛剛還說過他和小鳩看起來肯定是一對情侶的。
「但她們不是蕾絲，我表姐就是蕾絲邊，我看過她和她女朋友接吻，不是這樣的。」
小鳩當然不是，迪克理所當然的搖搖頭，她如果是，他還能不知道嗎？
而且說為什麼她和其他女孩更登對？迪克感覺自己完全看不出來。
一定是他們眼光有問題。
「這是女孩子的友情。」
看漫畫書的男孩子推了一下眼鏡，以一種不可辯駁的語氣說：「美好純潔的女生友誼，像百合花一樣。」
這話倒還好，雖然感覺也有哪裡不對勁。
「這本凡爾賽玫瑰借給你們，你們可以領悟一下。」
迪克把對方遞過來的漫畫直接拿給了身邊的男孩子：「我感覺我還是算了。」
他再一次的把目光投向小鳩所在的地方。
她像是與他有心靈感應，在他看過去後沒幾秒，也抬起頭看向了他。
她微微側過腦袋，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看，他們才是真正心有靈犀的一對呢。
愛情與友情也許尚未清晰，可他們之間的感情絕對沒有其他人可以匹敵。
迪克安心的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然後兜了一圈還是走到了女孩子圍成的圈圈中，一屁股坐到了小鳩坐的那張椅子上。
小鳩骨架小，和迪克倒也能硬擠一張椅子。
「你們在聊什麼呢？」迪克無比自然的單手撐住腦袋，切入話題。
帥氣的男孩總能得到優待，何況他是理查德.格雷森，沒有人能拒絕理查德，即使他大搖大擺的飛入了只有女孩子參與的談話。
「我們在聊新出的時裝雜志，」立刻就有女孩子給他解釋：「今年流行藍色和白色，還有淺灰色。」
迪克的視線轉向雜志頁面，上面有一件藍白配色的裙子，裙擺很長，風格優雅。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個配色和垂墜感很強的裙擺有點眼熟。
「據說是著名設計師沃霞白德明子經過哥譚時，見到了一位藍白配色的魔法少女。」
「然後！他以此為靈感設計出了新裙子，用那件裙子參加了巴黎時裝秀，再然後就火了！連帶著裙子的主要構色都成為了今年的流行色！」
打扮時尚的女孩子一臉憧憬的捧住臉說。
「我們哥譚居然也能有魔法少女，真的沒想到，據說有兩個，也有人見過，但好像都是在夜裡，暑假她們是不是也出現過？那次好像是白天，但我一次都沒碰上過。」
緊接著這句話，話題頓時一轉魔法少女。
真正的魔法少女小鳩嘿嘿一笑，依舊神情自然的參與談話。
虛假的魔法少女迪克表情一凝，動作都僵硬在了半空中。
迪克努力保持面部表情，假裝若無其事的翻了幾下雜志，終於在卷首頁看見了那件設計師以他為藍本設計的裙子。
那是一件比他身上那件更漂亮的裙子，充滿了設計感，除了不方便戰鬥外沒有缺點。
不過這種裙子本身也不是為了方便戰鬥和行走設計的。
裙子圖片下方是設計師的設計感言。
『我在哥譚旅行時，在街角看見那位魔法少女短暫停留的身影。
她高挑，骨骼分明，有一種超脫性別的美麗，當然，她無疑是位年輕美麗的少女，我看見她的瞬間，感覺自己看見了維納斯從海中升起，照亮了整個灰暗的世界！
然後她離去，那離去的身影也是那樣不可思議的輕盈，像是藍色的鳥兒又像是藍色的蝴蝶群成群掠過海面遷徙……
我被這份美麗所震撼，因而設計出了這款裙子，試圖留下哪怕一點的，她那優雅純潔的美麗。』
迪克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甚至有點想吐……
他就不應該去翻那本雜志。
迪克花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注意力從那段可怕的話語上移開，而此時女孩們的話題已經變了又變，不可避免的轉移到了青春期少年少女們最喜歡的話題之一——戀愛。
少年少女的荷爾蒙總是不受控制，受其影響帶來的愛戀也是青澀激烈又易變。
一個暑假過去，班上的情侶又重新排列組合了一次（或許不止一次），少女們口中的愛情如同笑鬧的游戲。
雖然就迪克看來，布魯斯與女伴們的交往，也輕率輕易的與之無異。
戀愛就是這樣的東西吧？迪克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被喜歡的心情與渴求的**促使，然後接近彼此的身體，親吻擁抱。
但是……
他的目光凝聚在小鳩的側臉上，她正專心的聽著身邊女孩的話。
「小鳩可以明白嗎？開摩托車到我家翻牆接我去約會這種事真的很浪漫啊！所以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
講述自己暑假羅曼故事的女孩用非常陶醉的聲音說。
「干什麼啊~」立刻就有女孩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然後她們又捏了捏小鳩尚帶嬰兒肥的臉。
年輕的少女們心照不宣的交換眼神，憐愛的揉揉小鳩的腦袋，又推推彼此的肩膀。
「baby girl——」她們不帶惡意的調笑道。
小鳩被揉的晃來晃去，好不容易穩住腦袋後，她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這個的話……」
「我的確還不明白啦，」她老老實實的回答，卻又繼續說：「但是，那件事讓珍妮弗很開心吧？」
被她叫出名字的少女下意識的點點頭：「當然。」
「珍妮弗感到開心的話，我也會感到開心的！」
她臉上泛出明媚天真的微笑，輕輕握住了少女的手：「因為我希望珍妮弗開心。」
不知曉愛情為何物的女孩對友人說出宛若情人愛語的心聲，她的目光是如此專注又真摯，被她這樣注視著的珍妮弗一瞬間只感覺天地間好像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她的眼睛干淨剔透，她的手柔軟的像是小羊羔的軟毛。
珍妮弗感覺自己的心髒情不自禁的加速了跳動，又好像被軟成了一灘水。
「哦親愛的，你比我男朋友更浪漫！」
從這目光中回過神後，珍妮弗立刻握緊了小鳩的手，並深情款款的告白道：「如果你是男孩，我一定現在就甩了安德森。」
然後她就被邊上其他女孩子強行分離開了兩個人相握的手。
「拜托，如果小鳩是男孩，我們就都是你的情敵了。」坐在小鳩另一邊的女孩抱住了小鳩。
「而且我感覺我勝率比較大。」打扮最時尚的女孩猛親了一口小鳩的臉頰，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口紅印。
目睹這一切的迪克忽然感覺心情有點復雜。
總感覺怎麼看都怎麼不對勁啊！
迪克有點憂愁的想。
第37章
炎熱的夏日結束之後, 豐收的秋季來臨。
對於工業化的大城市而言，秋天這一季節的豐收含義並不明顯。
比起土地上豐碩的麥穗，通紅的果實, 哥譚的人們更容易因落下的黃葉想到秋天, 又因想到秋天而聯想到紅楓。
再之後會被聯想到的是萬聖節。
最初是為了紀念亡者的節日, 如今已經演變成充滿糖果，歡笑，還有舞會的節日。
升入初中二年級的青少年們早已自詡大人，不屑於打扮成各種鬼怪挨家挨戶的索要糖果，卻對打扮成各種非人生物參與的萬聖舞會充滿期待。
小鳩對此稍有遺憾。
「我以為初中生也能打扮成鬼怪要糖果呢，」
小鳩托著腮，為現實和動畫片的差別感到失落：「日本沒有打扮成鬼怪要糖果的習俗, 以前看國外動畫片裡有，一直很想體驗一下呢。」
「不過會有小孩子來向我要糖果吧？那樣感覺也不錯。」
看著自己把自己安慰成功了的小鳩，迪克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也可以打扮成鬼怪要糖果, 」
少年的語氣很寵溺, 他就以這種自然又寵溺的態度點了點小鳩抬起來的腦門：「至少我肯定會給你這只小精靈糖果的。」
「可是迪克你的制服更像小精靈吧。」
小鳩左右晃腦袋，可迪克的手指還是牢牢的點在她的腦門上：「我還想要巧克力。」
怎麼想都是迪克的制服更像小精靈嘛, 小鳩想著迪克那身森林小精靈般的羅賓制服，頗有點不服。
「也許……好吧，的確我的更像。」迪克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移開手指, 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門邊駐足的阿爾弗雷德忍不住搖了搖腦袋。
如果阿爾弗雷德會玩時下流行的桌面角色扮演游戲, 那麼他一定會憐憫的想這是一個**大失敗。
但阿爾弗雷德沒有, 所以他只是單純的憐憫的搖了搖頭，走過去把兩杯熱牛奶放在了這兩位年輕人面前，還有必須有的小甜餅和招牌布朗尼蛋糕。
自從小鳩跟他說過她想要再長高點後，阿爾弗雷德給小鳩端上的飲料就都變成了全脂牛奶。
「謝謝你，阿爾弗雷德先生！」
「不用客氣，很高興能為您提供幫助，小鳩小姐。」
阿爾弗雷德心情愉快的對她點點頭：「你們決定好舞會上的裝扮了嗎？」
阿爾弗雷德輕輕松松的以一句話讓小鳩和迪克想起了他們今天真正要討論的事情。
他們這個周末又聚在韋恩宅廚房的小餐桌上，是為了討論萬聖節舞會打扮成什麼樣來著——雖然從暑假的那次留宿開始，小鳩便總是隔三岔五的應迪克邀請，或是主動過來留宿了。
事實證明，阿爾弗雷德總是對的。
他一直保留並打掃小鳩住過的那個房間的擺設，因為他早就料到如此。
結果他們腦袋挨著腦袋，聊著聊著話題就歪了。
「沒有。」兩只小鳥捧著牛奶杯看著老管家，異口同聲的回答。
他就知道。
不過舞會就在周一，他們已經遺忘了這件事整個周六，今天再不決定好可就來不及了。
「也許我可以為兩位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建議。」
「如果實在想不出來應該打扮成什麼樣的話，為何不去商店挑選呢？」
忠誠貼心的老管家提出了一箭雙雕的意見。
既能讓他們更容易定下舞會上的服裝，又能讓迪克和小鳩去約會。
可謂是用心良苦。
載著兩個年輕人前往韋恩集團名下的商城，聽著後座的談笑聲，阿爾弗雷德露出了深藏功與名的笑容。
作為哥譚的老牌企業，韋恩集團名下的韋恩商場也是哥譚最大的商場。
服飾區的商鋪琳琅滿目，都已經掛上了萬聖節特有的裝飾。
迪克和小鳩走在前頭，肩並肩的鑽進各個有掛上萬聖節服裝的店鋪。
阿爾弗雷德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奇狸閑庭信步，像是逛自家院子一般走在阿爾弗雷德的後頭。
這回它沒有跳在他們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某種方面上來說，有些屬性重合的兩位不約而同的把時間留給了迪克和小鳩兩個人。
雖然他們的目的並不相同。
精靈風格的小禮服，小惡魔風格的短裙。
野獸連體服，吸血鬼長袍。
獨角獸頭套，水晶頭飾。
迪克和小鳩像是跑進叢林裡的兩只小動物，試試這邊禮服為主的設計師店，又試試那邊的cosplay店鋪，一圈又一圈的跑下來，依舊精力旺盛。
而阿爾弗雷德已經和奇狸在附近休息區坐下了。
奇狸倒不是覺得累，魔法契約獸的耐力非凡，不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感到疲憊，哪怕它不擅長體能，也還是幼獸。
它只是單純無法欣賞人類的服飾文化而已。
魔法少女的制服除外，它可以欣賞這種能帶來更強大力量的裝備。
要奇狸來說，迪克和小鳩穿上那兩套魔法少女的戰鬥服，用人類正常的手段化妝參加舞會就挺好的。
參與被小鳩擅自命名為『萬聖節舞會大作戰』計劃的三人一獸裡，實際上也只有小鳩和迪克在認真挑選。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對。
畢竟是他們參加的舞會嘛。
另一頭單人更衣室內，迪克正在給小鳩扣後背的扣子。
他們在這家店發現了一件很適合用來扮演花仙子的小禮裙，這件歐根紗與雪紡制成的裙子上繡滿了花朵，非常的清新可愛。
就是後背的設計實在很不友好，這件裙子的後背並不采用拉鏈，而是設置了20個扣子。
整整20個小小的花朵形狀紐扣，一個人根本沒法好好穿上。
不過為什麼不是讓店員幫忙，而是迪克跑進更衣室幫忙——這個問題，無論是小鳩還是迪克都沒有想到。
在發現扣不上的時候，小鳩第一反應是叫迪克幫忙。
迪克也是自然的就走進去幫忙了，也沒有想到要喊女店員。
而在扣最後幾個紐扣時，迪克的動作才漸漸慢了下來。
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件事是多麼的曖昧。
溫熱的手指不可避免的蹭過少女光滑的背，指尖與肌膚輕輕的觸碰在一起。
他低著頭，白熾燈從頭頂照下來，從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她裸露的後肩與脖頸呈現出一種極為美麗的弧度。
她的脖子，纖細得像是細細的花梗，雪白得像是上好的砂糖，光滑得像是東方的瓷器。
他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水果沐浴露的香氣。
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構成的。
某部和對方一起看過的動畫片裡出現過的台詞，忽然出現在他的腦子裡。
然後，一種想要去觸碰和親吻的心情從他心間湧了出來。
順著心情與氣氛去做下一步的事情，是他的天性。
可另一種他也說不清的仿佛某種警示的不安阻止了他。
他的手指在最後一顆紐扣上停留了一會，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了他指腹上。
「好了。」迪克拿開手，看著小鳩轉過來，面帶明媚又閃亮笑容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迪克好棒！這麼多扣子這麼快就扣好了！」小鳩快樂的親了口迪克的臉頰。
她喜歡西方人貼面的習慣，和喜歡的朋友親密的接觸，是多麼讓人開心的事情呀。
「當然了，我的小精靈。」
迪克瀟灑的別了一下頭發，又揉了把小鳩的腦袋：「現在你的確成小精靈了。」
「還沒決定呢。」小鳩看向鏡子，鏡中她穿著花仙子一樣的紗裙，身旁的迪克卻還是一身休閑的t恤牛仔褲。
「如果我是小精靈，你要打扮成什麼才好呢，我們看過的衣服裡，好像沒有和小精靈像搭檔的。」小鳩認真的指出。
迪克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
他還沒邀請她作為舞伴呢。
雖然他們肯定是一對舞伴，這個事情不用說也是肯定的事情。
但因為阿爾弗雷德提醒『雖然有些事情是既定默認的，但正式邀請女士作為舞伴可是紳士必須的禮儀。』
迪克還是策劃了一番邀請的。
現在小鳩在他說出來之前，就一本正經的思考起這個，迪克在感到正常的同時又感到帶點得意的快樂，還有淺淺的無奈。
因為是小鳩啊。好像就是這樣的理由了。
因為是小鳩啊，所以她會這樣做這樣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而且，這個是最小碼了吧。」小鳩的聲音拉回迪克的思緒。
鏡中的小鳩有點苦惱的按住了自己的胸，衣服因為她的動作塌陷下了一小塊：「那個啊，美國衣服的胸圍，都好大啊。」
迪克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因為是小鳩啊。迪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內心對自己說。
所以……嗯，所以這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了。
-
周一的傍晚。
等待小鳩和迪克口中『絕對想像不到的驚喜』的阿爾弗雷德在聽見隔壁房門的開門聲後，抱著奇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哢噠。
房門被打開。
皮膚塗成淡藍色，畫了縫線圖案，發型不可思議的蓬松的迪克和小鳩出現在了他和奇狸面前。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迪克特地剪開的襯衫袖子和挑染的藍發，又看了看小鳩縫了綠色布塊的長襪與炸開的粉色馬尾。
他知道這個膚色代表僵屍。
但他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像是剛從阿卡姆爬出來的僵屍。
年輕人的時尚。
阿爾弗雷德聳了聳肩膀：「這的確很嚇人。」
接著他從旁邊桌上拿出兩個糖果袋子，一人一個的遞給了迪克和小鳩。
裡面是他手工制的水果糖和巧克力，還有太妃糖。
「不搗蛋也有糖。」老管家笑了一下：「萬聖節快樂。」
「萬聖節快樂！」兩個阿卡姆出來的小僵屍齊聲喊道。
為了自己的眼睛著想，阿爾弗雷德把送這兩只小僵屍的任務交給了布魯斯。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沒有其他工作了。
他要照顧小鳩的貓，收拾他們化妝後沒有完全整理好的化妝盒，在衛生間備好卸濃妝的卸妝膏。
還有把他們化妝過程中拿出來玩的卡牌裝回盒子裡。
小鳩和迪克因為看動畫片買了許多這種叫做游戲王的卡牌進行游戲。
阿爾弗雷德對這種新潮的卡牌游戲沒有什麼興趣，但作為玩橋牌的英國人他很清楚這些卡牌需要妥善安放。
收拾卡牌時候阿爾弗雷德終於知道了小鳩和迪克打扮成了什麼。
那是兩張成對的卡牌。
【僵屍男孩】和【僵屍女孩】
【僵屍男孩】上有一句描述是：
兩個人，
特別要好，
死了也相隨，
活了也相伴，
不離不棄。
這個寓意聽起來不是特別吉利，阿爾弗雷德一邊把卡放進盒子裡，一邊想。
不過從好的那面來看，的確挺適合他們兩個。
第38章
哥譚的罪犯們總是比哥譚的普通市民們更喜歡過節。
其喜歡體現在他們總喜歡在節日時候越獄或是搞出個大新聞。
比如說某個小醜, 還有某個小醜。
迪克和小鳩快快樂樂的為學校萬聖節舞會做准備時候，阿卡姆瘋人院正在加派警戒人員，蝙蝠俠也去檢查了一遍他們的安保設施。
有那麼多的前車之鑒，這回他們的准備非常到位。
但出門之前，布魯斯還是讓迪克帶上他的裝備，防止有突發情況。
畢竟, 哥譚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就算看起來再萬無一失，那些罪犯也可能從什麼他們沒有想到的地方越獄, 來一票大的。
又或是集體暴/亂越獄。
……正如布魯斯所料，節日總是最容易發生意外的時候, 在他們的車快接近市區時候，他看見了天空中熟悉的蝙蝠標記。
迪克和小鳩也通過各自的裝備，感應到了有異化生命體出現。
「是黑暗生命體！」「門又被開啟了！」
兩只小僵屍一左一右的按住車靠背，從後視鏡看還挺能嚇唬人。
布魯斯淡定的把這兩只小僵屍按了回去。
然後在樹林邊停下了車子。
這附近沒有民居, 樹林也有遮蔽的效果……雖然他們可以展開結界，可布魯斯還是選了這個相對安全合適的位置停車。
車子一停穩, 迪克和小鳩就抓著麻袋跑出去了——為了節日效果，他們沒有把迪克的制服放在背包，而是專門找了個麻袋。
他們可以在結界裡變身，所以車內空間留給布魯斯就好。
在並不寬敞的跑車裡換上蝙蝠俠制服，圍上萬能腰帶後，蝙蝠俠對著遠處的天空皺起了眉頭。
這個位置距離有一點尷尬。
開回去換蝙蝠車太浪費時間。
把車停靠在這邊, 換上蝙蝠俠制服跑過去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萬聖節人流量比往常時候大, 到處都有錄像的人, 如果把車開到市區再行動的話，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便攜蝙蝠摩托車的續航能力也不足以支撐他直接開過去。
蝙蝠俠並沒有把自己的分析告訴迪克和小鳩，但他從車裡走出去後，迪克還是對他露出了了然得意的表情。
「我想，為了能盡快安全的趕過去，我們得一塊騎魔杖了。」
美麗的藍色魔法少女一開口就是清朗的少年音，語氣中還充滿了躍躍欲試，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味道。
蝙蝠俠不由得對迪克投以不贊同的目光。
老父親威嚴滿滿，但耐不住年輕的羅賓鳥最近有點心大，眼前這事情又實在……讓人很蠢蠢欲動。
拜托，誰不想看蝙蝠俠騎魔杖呢！就算一周不能吃小甜餅（雖然他總是能吃到的）他也想看那個畫面！
「魔杖可以騎兩個人，速度也不會因此變慢，放心吧！」迪克以一種友好過頭的語氣說。
他還靈活的把魔杖轉了兩圈，擺了個poss。
細長的魔杖在少年戴白手套的指尖靈活轉動，銀色的羽翼與藍色的碎鑽在月色下折射出閃耀的光芒，襯得他像是一只月光下翩翩起舞的藍色閃光鳳尾蝶。
小鳩啪啪啪的給迪克鼓掌。
「好好看！」她真情實意的贊美，然後和迪克擊了個掌。
「如果擔心迪克之後需要魔杖，魔杖續航不夠的話，大家可以一起坐我的！」
她還一臉『不要擔心』的拍拍蝙蝠俠的手臂，提出方案b
「我的魔杖可以變長，騎三個人也沒有問題哦！」
事到如今，蝙蝠俠已經不會……他還是想嘆氣。
守護哥譚的黑暗騎士能屈能伸，很多時候，為了能夠守護這座城市，他必須做出一些犧牲。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蝙蝠俠又怎麼會騎魔法少女的魔杖呢？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蝙蝠俠到底還是心情復雜的坐上了魔杖。
迪克的魔杖有使用時間限制，出於應急考慮，蝙蝠俠選擇了方案b——他們三個人都騎小鳩的魔杖。
魔杖在咒語中延長，操縱魔杖的小鳩最先坐上去，接著迪克也自然的騎了上去。
在小鳩期待的目光，迪克抑制不住笑容的注視下，蝙蝠俠面無表情的跨坐上了魔杖尾端。
細長的白色魔杖不可思議的承托起三個人的重量，穩穩當當的飛上了天空。
無論是靈活性還是穩定性都與平時無異。
迪克習慣性的抱住小鳩的腰，把腦袋枕在她肩膀上，風吹過他們的臉龐，頭發絲都糾纏在一塊的向後飄揚。
時不時就被粉色和藍色頭發遮擋住視線的蝙蝠俠沉默的抓著魔杖柄，目光向下，說不清是觀察還是欣賞的俯視這片城市。
又或許是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還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當然，也不會有下次了。蝙蝠俠想。
越是接近市區，地面就越是燈光明亮，色彩繽紛，他們飛行的高度也漸漸降了下去。
即使節日經常伴隨著危險，哥譚市民們也依舊飽含熱情的慶祝。
他們還成群結隊的打扮成南瓜人進行游/行……等等，他們在打砸商鋪？
「那邊的南瓜人有情況，過去那邊。」蝙蝠俠終於發出了聲音。
「好！」
小鳩按照蝙蝠俠的指示飛向地面的南瓜人，可在接近後，她臉上的表情便顯出了點疑惑來。
這些南瓜人，給她魔物的感覺，但是又不太一樣。
「好像是魔物？又好像是異化？」
她帶著迪克和蝙蝠俠降落到一間房子的陽台上，不太確定的把魔杖退出飛行模式，收了起來。
伴隨她話語的落下，蝙蝠鏢飛旋而出，劃破了南瓜人的手臂，可流出來的卻不是鮮血而是飛揚的干枯稻草。
總之不是人。迪克替蝙蝠俠在心中做出總結。
然後他便壓住裙子，靈活的跳下陽台，一腳踢飛了斜對角正要搶走一位女士挎包的南瓜人。
「魔法少女!魔法少女你叫什麼名字呀！！」
被那位女士緊抱在懷裡的小女孩擠出一只手，指向迪克，發出了驚喜的大喊。
反手一肘擊把邊上另一個南瓜人打飛後，迪克勾起嘴角，轉頭對那個小女孩wink了一下。
「我是……魔法少女蒂蒂。」藍發的魔法少女聲音清麗，似水如歌。
如同都市傳說般的魔法少女是每個小女孩的夢想。
藍色的魔法少女綺麗得不可思議，擊敗敵人的動作充滿了力量感，又流暢美麗的像是舞蹈。
原本還有一點點害怕的小女孩，頓時因為對方對自己的回應徹底忘卻了恐懼，興奮激動又憧憬的搖晃起了手臂：
「媽媽，媽媽!魔法少女，魔法少女蒂蒂對我笑啦！」
「魔法少女告訴我她的名字了！！」
「謝謝你，魔法少女……？」
女人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她尚帶余驚的撫摸女兒頭發，剛想對幫助了她們的魔法少女道謝，抬起頭來卻發現剛才還在身前的藍色魔法少女已經不見人影。
現在她們眼前幾個被鑿空的南瓜和一些稻草散落在地上，仿佛剛才會動的，無法擊倒的南瓜人只是一場幻覺。
街道上打扮成各種怪物和卡通人物的人們面面相覷。
「我沒看錯的話，兩個都市傳說一塊出現了，是嗎？」
「我想是的，蝙蝠俠和魔法少女……真不可思議，我為什麼沒有拍下來！有人拍下來了嗎？」
「他們是一塊來的嗎？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在第一個人打破這寂靜後，其他人也紛紛參與進了討論。
萬聖節和真實存在的都市傳說，這是多麼相配，不可思議，讓人心潮澎湃的萬聖節活動！
人們很快便將剛才的混亂拋到腦後，一邊討論著剛才的蝙蝠俠和魔法少女，一邊繼續起了節日□□——在哥譚，如果你總是大驚小怪的話，你遲早會因為各種驚嚇得心髒病。
「媽媽，我明年萬聖節想要打扮成魔法少女!」
剛才被迪克所救的，打扮成花仙子的小女孩滿面憧憬的搖晃起了母親的手臂。
「我還要告訴傑西卡她們！我遇見真的魔法少女了！她還對我笑，告訴我的名字了！」她蹦蹦跳跳的跟著母親往前走：「媽媽你看見了對吧！你也聽見了！」
「是的，我聽見了。明年我們也一起做魔法少女的裙子。」
女人笑著握住過於活潑的小女孩的手臂，防止她摔倒：「那媽媽也打扮成魔法少女嗎？」
「媽媽打扮成……打扮成蝙蝠俠！」
這一頭的萬聖夜慶典還在繼續，另一頭的蝙蝠俠，迪克和小鳩才剛找到戈登。
他們解決了那幾只南瓜人後，又發現了活化的石像鬼。
雖然石像鬼也是哥譚紀念文物的一部分，但為了市民安全，他們還是讓它們變成了一堆不會咬人的石塊。
迪克希望政府的修繕人員還能把它們復原回去……當然是復原成原本不會動的那種。
「萬聖夜快樂。」天台上，戈登滿臉不快樂的對他們打了個召喚。
戈登局長今天的打扮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雖然如果今晚沒出意外的話，他會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享用一大塊南瓜派……
「哈莉.奎恩越獄了。」
他從手裡拿出報告：「一個半小時前阿卡姆的警衛發現她不見了，而她牢房的牆壁像是被融化了一樣。」
「沒被破壞的監控顯示她騎著掃把飛出去了，就像，就像童話書裡的巫婆一樣，然後路上就出現了一些活的南瓜人，雖然沒有監控證明是她做的，但我們猜測這也是……」
戈登抬起頭，不出他所料，蝙蝠俠和魔法少女們已經不見人影了。
哦，魔法。戈登嘆了口氣。
魔法少女倒還好說，現在連哈莉奎恩都會魔法了，這聽起來可真夠讓人心髒難受的。
哥譚的怪事怪人總是一年比一年多，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大堆魔法造成的麻煩……
也許接下來有關魔法的事情會更多，畢竟蝙蝠俠都找了兩個魔法少女當助手。
他一直詬病蝙蝠俠找孩子當助手，讓未成年人當羅賓，在高樓間晃來晃去，和罪犯打交道。
現在好了，羅賓如他希望的那樣退居二線——至少活動比以前少了。
可他又立刻找了新的孩子當助手。
戈登只能安慰自己，那個藍色的，自稱蒂蒂的魔法少女看起來是個成年人。
此時此刻，總是找孩子當助手的蝙蝠俠現在正坐在孩子的魔杖上。
他們已經從戈登那了解到了足夠的情報，所以也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的必要。
雖然光是想想那個情報……蝙蝠俠就有點頭疼。
哈莉.奎恩，曾經冷靜聰穎的奎澤爾醫生，現在瘋狂的小醜女。
她瘋狂的迷戀小醜，是小醜的頭號支持者，雖然很多時候她的行為都源於小醜的指示和蠱惑，但她的危險性和瘋狂程度一點也不低。
而且她與毒藤女交情匪淺。
他不指望毒藤女會和哈莉奎因戰鬥，只希望她能夠按照他們說好得那樣進行協助，把游蕩進行破壞的南瓜人，石像鬼……或是別的什麼東西解決掉。
唯一也許算是好消息的是，按照小鳩魔杖的感應，黑暗生命體並沒有造成大規模的『怪談』，只是異化了哈莉本身。
而至於為什麼會有活動的南瓜人和石像鬼……那是因為異化也具備個體差異性。
被異化的哈莉沒有變成狂暴的巨大小醜女，反而變成了可以把南瓜變成活動南瓜人的巫婆，這也是正常現像，雖然比較罕見。
也許是因為她很特別，我猜，所以她能夠一定程度的與異化力量共存，保持清醒。」
小鳩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老實說，我現在不確定我該不該笑。」迪克神情有點復雜的拍了拍小鳩的腦袋。
蝙蝠俠保持沉默。
一個清醒的擁有異化能力的哈莉奎恩。
哈莉奎恩很清醒。
前者聽起來讓人不安。
後者聽起來讓人想笑。
第39章
天徹底的暗下來。
為了能夠更快的找到哈莉奎因, 他們飛到了更高的高空中。
底下城市燈火輝煌, 卻不能把光也照到天上, 坐在最後面的蝙蝠俠不得不手捧透明水晶魔法燈, 以驅散黑暗, 讓她們看清周圍與地面的情況。
「我能感受到她就在附近了。」
小鳩可以感受到附近的黑暗能量，但她左右四顧, 卻並沒有看見哈莉的影子。
相比完全把注意力放在搜索上的小鳩，迪克和蝙蝠俠已經把武器都掏出來了。
哈莉的行為模式非常混亂。
她可能會什麼都不做的衝出來, 也可能潛藏在黑暗中忽然給他們來一梭子子彈。
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最終是她暴露了自己，而不是他們發現了她。
高高的哥特式建築投出大片的陰影, 而自黑暗中, 哈莉奎恩戴著女巫帽，騎著掃把如同火箭般飛出。
她的笑聲尖利張狂, 與她本人一起在他們周遭盤旋。
「蝙蝠俠——魔法少女？」她躲過蝙蝠鏢，飛到與他們持平的地方，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
但不可思議的是, 她看起來——很正常。
至少, 她現在看起來遠比她平時正常。
此刻的她沒有穿小醜服，而是穿著一襲純黑色的長裙。
除了大腿根的設計像是體操服，這件裙子並沒有哪裡不對的地方。
她的頭發也變成了漂亮的淺金色, 就像是蝙蝠俠第一次遇見她時候——她還是奎澤爾醫生的時候。
一手扶住寬大女巫帽檐的哈莉對他們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瘋狂與清醒這兩種對立的情緒盤旋在她眼中, 她像是沉浸在了某種難言的幻夢裡。
「你們想和我一起過萬聖夜嗎？」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笑意：「小蝙蝠——小女孩們。」
「我會讓這個城市過一個……真正的萬聖節！」
「追上她！」
老實說, 迪克覺得今天真是刺激極了。
他, 和小鳩，蝙蝠俠一起騎著魔杖在空中追女巫哈莉。
哈莉時而飛上高空，時而急速繞過高樓飛入小巷，她像是長在掃把上一樣靈活得飛來飛去，讓他們不得不跟她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而小鳩……
迪克必須承認，小鳩駕駛（他此刻覺得這個詞語更合適）魔杖的技術真的比他強。
哈莉飛得很快，小鳩飛得速度也不亞於她，迪克估計他們現在飛行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兩百五十公裡每小時。
而且每次拐彎時候小鳩也是毫不帶停，好幾次迪克都差點以為他們要迎面撞上牆壁，三個人一塊飛出去……
他們必須快點把哈莉拉到地上。
在空中他們根本沒法戰鬥。
今天他們和哈莉奎恩必須沒一個。迪克感覺每次過彎自己的腎上腺素都在飆升。
也許蝙蝠俠也是這樣想的。
在他們終於飛到一片沒什麼高層建築物地方的時候，蝙蝠俠直起身子，精准的扔出蝙蝠鉤槍，把哈利奎恩捆了個嚴嚴實實，連人帶掃把的從空中拽了下來——
雖然後果是他本人也差點被從魔杖上拉下去。
好在蝙蝠俠實打實的有兩百多磅，小鳩的魔杖也有防掉落功能。
在蝙蝠俠被哈莉下墜的衝力差點溝下去時候，一根粉色的安全帶迅速從魔杖側邊飛出，穩穩當當的拴住了他。
「居然還有這個功能嗎……不對，我們先對付哈莉！」
經過長期專業的訓練，迪克能迅速的把注意力放在該放的地方。
雖然魔杖還有安全帶功能，和蝙蝠俠被粉色安全帶捆住的畫面真的很神奇。
但他還是快速的把目光放回到哈莉身上，在小鳩降下魔杖高度的同時，一下子躍向了地面的哈莉。
撲扇著沉重翅膀的石像鬼擋下了他對哈莉的踢擊，變成一堆碎石塊落在了地上。
「哦，你真是沒有幽默感。」她歪頭笑了一下，蝙蝠鎖鏈從她身上脫落，然後她打了響指。
「什麼……？！」迪克最開始沒有弄懂那個響指，可很快，他就知道那代表什麼了。
她把他們帶到了南瓜田裡。
漆黑的曠野忽然間出現無數如同螢火的光芒，如果那光芒不是來自會動的南瓜人的話，還挺浪漫的。
「當當——萬聖節南瓜！」她舉起一根粗大的像是棒球棍的木棍，用力揮舞了兩下。
「啊哦——你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個小男孩？」
她滿面笑容的問，可下一秒表情立刻變得猙獰了起來：「不……你也是假的魔法少女？」
黑暗維度生命體感覺到了怒火。
魔法少女不可能是雄性。
又一個！又一個假的魔法少女！他們究竟要搞出多少偽劣產品才肯罷休？
它今天就要替魔法少女和魔女清理門戶。
它怨毒的看了一眼迪克和蝙蝠俠。
『干掉他們！』它命令。
『不，不，這樣一點也不好玩。』這具身體卻拒絕了它。
哈莉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部——那個寄居於她身體的東西就在裡面：「我們要讓所有人！一起！過萬聖節！」
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好，就像是在做一個罕見的美夢一樣，額，雖然腦子也像做夢一樣不太清楚……但這沒關系！她現在感到開心，這是最重要的！
「拜托，笑一個，蝙蝠？」她先一步笑起來，那些南瓜人像是軍隊一樣簇擁著她，把他們三個人包圍了起來。
如果這是一場宴會，那她現在看起來就是萬聖節的女王。
但這不是。
蝙蝠俠默默的戴上了戒指。
他們現在不得不解決這些會動的南瓜，防止它們跑進市區，造成更大的混亂。
「我感覺我們需要分頭行動。」迪克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天候棒。
「我和迪克一塊去解決她？」小鳩一邊說，一邊把一個朝迪克衝過來的南瓜人重新按回了地裡。
「但你一個人可以應付嗎？對了！我們可以聯系艾薇！」
「不。」蝙蝠俠干脆利落的拒絕了小鳩的提議。
他擔心毒藤女遇上哈莉奎恩就反水了。
「不過，你們去解決她。」蝙蝠俠面無表情的對一片南瓜人發射了蓄力加強版火焰箭。
戒指上璀璨的寶石折射出跳躍的火光，蝙蝠俠緩緩合攏掌心：「我一個人可以解決。」
迪克和小鳩看了一眼彼此。
下一秒，藍色的魔法少女與粉色的魔法少女便騎上魔杖，飛向了天際的黑色女巫。
「魔法少女好像不是萬聖節的傳統，但這還是很有趣，讓人想放聲大笑，對嗎？」
她又打了個響指，揮舞了一下棒球棍，一群白色的小幽靈從她帽子裡飛了出來。
半透明的白色小幽靈呼啦啦的隨風一塊拍向他們的臉，又穿過他們的身體，涼颼颼的像是一捧冰水。
趁著小鳩和迪克打噴嚏，她又飛出去了一截。
「她又想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哈莉現在飛得不是很快，於是迪克得以發揮自己的偵探技能： 「好像是市區？」
他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猜想沒有錯。
哈莉奎恩的確在帶著他們飛往市區。
也許就像她說得那樣，她想參加萬聖節，以只有她會感到開心的方式。
更糟的是，她還一路時不時的把路邊的南瓜變成南瓜人，把塑料袋變成幽靈——也許環保主義者會感謝她，可他們不會。
他們只能一邊手忙腳亂的阻止她這麼做，一邊操縱魔杖防止跟丟她。
「我們不能再讓她到處搞亂了。」
「我們得讓她停下來。」
他們都知道該做什麼。
但要怎麼阻止？
迪克眨眨眼，轉頭看向小鳩，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你來把我扔過去。」
就像空中飛人一樣，讓她把他扔到哈莉奎恩身上。
騎著掃把的哈莉太靈活了，他們的遠程攻擊總是不能命中她，為了阻止她，他們必須近身貼上去。
「好！」
面對迪克聽起來有點瘋狂的提議，小鳩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答應了下來。
她沒有想到這個計劃，但這聽起來很不錯。
反正她肯定可以接住他的。
小鳩的答復讓迪克微微笑起來，然後他便操縱魔杖飛到她身邊，把雙手放在了她朝他伸出的手上。
二人的溫度透過兩層手套的布料傳遞到彼此的手心，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兩人相觸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彼此的信任。
迪克還在小鳩夢幻綺麗的粉色瞳孔中看見自己。
小鳩亦在迪克深邃如海的藍色眼睛裡看見她的臉龐。
就好像他們有一部分的自己，是必須活在對方眼中一般。
「要上了！」她認真道。
「我准備好了。」迪克點點頭。
腰部與手臂肌肉同時發力，小鳩轉動身體，憑借力量與慣性，把迪克精准的拋向了哈莉奎恩。
即使是哈莉奎恩也沒想到這兩個魔法少女會來這麼一手。
月色如水，流淌過少年飛揚的水藍色長發，像是月光映照波光粼粼的海面。
據說蝴蝶會在月下成群起舞。
小鳩看著迪克的身影，忽然想起這句話。
這個聯想大概是有緣由的。
月光照耀他，月亮心甘情願成為他的背景板，他像是踏著月亮與星飛過天際。
風托起他的身體，迪克像是天生知道怎麼在空中飛行一樣的調整身體，讓他能夠更精准的撲向哈莉。
在哈莉做出反應之前，半空中的迪克從腰間抽出粉藍相間的泡泡槍，對她扣動了扳機。
砰。
第40章
粉色的玻璃珠自槍口/射出, 迅速膨脹成巨大的泡泡, 直接將哈利奎恩連同她的掃把一塊吸進了球內。
女巫被關進了半透明的粉色泡泡球裡。
而迪克因為槍的反作用力向後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但在他墜落之前，一雙戴白色手套的小手像是追逐著他的身影, 事先就知曉他動作一般出現在了他足底。
她托住了他。
於是藍色的鳥兒又跳躍上了月亮。
像是花一樣綻開的洋裙包裹住他修長的身體, 束起水藍色馬尾的緞帶上，藍色的寶石晶瑩剔透。
有力與靈巧並不衝突。
來自馬戲團的少年不可思議的柔韌, 輕盈的像是真正的鳥兒掠過水面, 又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小鳩看見迪克像是在舞台上進行表演一樣，以一個完美漂亮的前空翻再次躍向困住哈莉奎恩的泡泡，憑借自身的體重與力量將那個泡泡踢向了地面。
啊, 的確是舞台。她不由得這樣想。
夜色無垠，滿月明亮，未被都市燈光遮蓋的星光閃爍, 這是足以與他相配的舞台。
柔軟又富有韌性的泡泡在迪克的踢擊下飛落向地面。
緊接著，他便借踩踏的力，再一次飛向了她。
滿月懸掛於他身後, 少年像是自月中而來。
小鳩朝他伸出手。
她抓住了他。
他被她抓住。
在下墜的前一秒，兩個人的手再一次牢牢握在一起。
「我抓住你啦。」小鳩笑起來。
「嗯, 你抓住我了。」迪克也彎起眼睛。
然後小鳩一使勁, 就把他拉回到了魔杖上。
地面上的哈莉正在嘗試滾動困住自己的泡泡球，像是一只倉鼠一樣在球裡跑, 可惜泡泡有一定粘性, 雖然她動的很快, 也才跑出去三米不到。
迪克和小鳩大可以讓她跑出去十米, 然後嗖的騎魔杖飛過去。
不過年輕的魔法少女與羅賓都不是那麼惡趣味的性格，在迪克坐好後，小鳩就操縱著魔杖降落到了地面上。
「嘿，我不喜歡這個。」
漂亮的金發女人雙手叉腰，像小孩子一樣鼓起嘴巴：「為什麼不能好好過一個萬聖節呢？」
「不好好過萬聖節的是你才對吧。」迪克忍不住反駁。
沒有哈莉整出這些事情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在學校參加舞會了。
真希望他們能趕得上開舞，不然班主任一定會嘮叨很久……
「我被控制了！有個小精靈跑我這裡來了！」哈莉理直氣壯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黑暗生命體忽然感覺有點不妙。
在小鳩比出愛心型的手勢之前，一大團黑色的能量從哈莉帽子裡冒出來，噗的打破了整個泡泡。
「哦，現在我們可以好好過了。」哈莉眨了眨眼睛，然後拔腿就跑。
為什麼這回她不騎掃把了？是不是有什麼其他計劃？迪克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但在他思考出答案之前，他就被小鳩拉著手跟著追了上去。
有制服的加持，迪克跑得比平時快很多。
可哈莉奎恩也有異化的加持。
受限於街道上零散的行人，小鳩也不能發揮出自己全部的速度，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剛才貓捉老鼠的情況。
然後，還發生了讓人說不上是好還是糟糕的事情。
他們跑到了毒藤女所在的街區——迪克毫不懷疑哈莉奎恩是故意的。
他們撞見毒藤女時候，她正在清理街上飛來飛去的石像鬼和試圖嚇唬人的小骷髏人。
「哈莉？……還有koko，蒂蒂？」
打扮得過於正常的好友與魔法少女們你追我趕的畫面，讓毒藤女短暫迷茫了兩秒鐘。
「小帕！藤藤！」哈莉給了毒藤女一個飛撲。
小鳩和迪克在她們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迪克立刻抬起手臂，開啟聲音轉化裝置。
「我來找你一塊過萬聖節！」哈莉像是撒嬌一樣把臉貼在了毒藤女臉上，毒藤女似乎非常習以為常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但……額，我是說，你今天看起來不太一樣。」摸完後，毒藤女的語氣又遲疑了起來，她可以感受到哈莉體內盤旋著異常的能量。
黑暗，不詳，就像是……那個曾經把她變成怪物的能量。
可哈莉沒有變成怪物，或是說，她看起來甚至比平時更清醒，更像她還是奎澤爾醫生時候的模樣。
「因為今天是萬聖節！我是女巫哈莉！」
「她被異化了！」
哈莉剛說完，迪克就無情的揭露了真相。
「嘿，小藍女，你真的很吵。」哈莉雙手叉腰，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小藍女？迪克為這個新外號抽了一下嘴角。
「哦異化……聽著哈莉，我，我們需要幫助你恢復正常。」
毒藤女深吸一口氣，嘗試跟哈莉講道理——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會試圖跟哈莉講道理了：「你被寄生了，我們要把那個東西取出來。」
「我保證一點也不痛！」小鳩上前一步。
現在是七點半，如果他們動作夠快的話，他們還能趕得上萬聖節舞會的開場舞。
「但是，但是我想過萬聖節！」哈莉的語氣可憐極了，她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柔弱無害的漂亮姑娘。
她還抽搭起來，擠出了幾滴眼淚。
誰能想到她體內寄宿著黑暗維度的生命體。
而她的精神力量還牢牢的壓制著那混沌邪惡的生命呢。
「不要哭……可，你想怎麼過？」毒藤女強烈的動搖了。
迪克毫不懷疑她要反水。
「我要當萬聖節女王！讓大家一起喊哈莉萬歲！」
哈莉變臉變得很快，她一下子又快樂的笑了起來：「拜托了小紅！讓我們玩點有趣的！」
迪克和小鳩對視了一眼。
兩秒後，他們又騎上魔杖飛上了天空——為了抓住帶著毒藤女騎掃把飛走的哈利奎恩。
「我很抱歉——但是，額，但我會注意她的。」毒藤女這麼說著，用藤鞭彈走了迪克射向她們的黏黏子彈。
「沒關系，我們會抓住你們的！」小鳩加快了魔杖飛行的速度。
「迪克！抓緊了！」一個彎道超車……不是，超掃把，小鳩和迪克飛到了與哈莉她們持平的地方。
迪克適時的朝她們扔了一截天候棒。
飛旋閃爍的電光襲向哈莉和毒藤女，結果前者直接抱著毒藤女從掃把上跳了下去。
魔法少女不會見死不救，小鳩即刻俯衝向他們。
「下面是——」迪克的瞳孔急劇收縮：「大劇場？」
在哈莉快活的大笑中，劇場的頂棚變成了一大塊南瓜派——隔著十幾米遠迪克都能聞見那濃郁的南瓜味。
撲通。
哈莉與毒藤女雙雙栽進去，穿透厚厚的南瓜派，掉進了大劇場內的舞台——迪克是怎麼知道的？
答案在對面高樓的轉播電視大屏幕。
哥譚大劇場今夜邀請了著名歌舞劇演員們進行萬聖夜演出，各大電視台同時進行轉播。
現在轉播對像從歌舞劇演員們變成哈莉和毒藤女了。
大屏幕上的哈莉一臉激動，毒藤女則捂住了自己的臉。
值得一提的是，她們和嚇在原地的歌舞劇演員們都一身黏糊糊的南瓜醬。
「這下她如願以償了。」迪克看著屏幕，上面的哈莉已經開始唱歌了，並且讓人群中多出了幾個伴舞的南瓜人。
「不過這個角度我們也可以方便淨化了。」小鳩點點腦袋：「其實我感覺她唱的挺有趣的。」
雖然這並不能阻止她把手比成愛心形，對准舞台上的哈莉。
不過，這一次她延遲了一會，等到哈莉唱完一段，南瓜人敲起中場伴奏才發射淨化光束。
飽含純淨魔力的光束穿過劇院上方的大洞，像是聚光燈一樣籠罩住手持話筒的哈莉。
現在是七點五十分。迪克看了一眼遠處的鐘。
光芒散去後，哈莉看起來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毒藤女可以感受到她體內混沌的力量消失了……這讓被淨化魔法波及到，內心一下子變得格外柔軟的她感動到有點想哭。
「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額我知道……這有點瘋狂。」
哈莉茫然的坐在地上，女巫帽從她的頭上掉下來，她的樣子完全暴露在了觀眾們的面前。
「我剛才以為這是台本。」
她身旁來自日本的女演員也茫然的看向了天空，她確信她看見了魔法少女的身影：「現在看來不是。」
魔法少女不會無理由的出現和使用魔法。
「但這位意外嘉賓唱得真不錯，也許，我們可以繼續？」
來自德國的男演員抽了一下鼻子，他此刻內心一片純淨柔軟，如果他死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他覺得自己一定可以上天國當天使。
之後劇場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哈莉有沒有繼續唱下去，迪克和小鳩都不知道。
在確定淨化成功哈莉後，他們就沒有任何猶豫的騎著魔杖飛走了。
風呼呼的刮過他們的臉龐，為了能趕上學校的萬聖節誤會，魔杖在夜空中以極其高速的飛行。
他們最終在學校的廢棄體育館後降落。
七點五十六分。
他們好像來不及重新換衣服化妝了。
主要是化妝，那個僵屍的妝容實在有點復雜和花費時間。
現在，他們打扮成什麼好？
粉色的魔法少女與藍色的魔法少女對上彼此的眼睛。
一分鐘後。
藍色的魔法少女變成了羅賓。
粉色的魔法少女——還是粉色的魔法少女。
不過小鳩暫時切斷了一部分變身的魔法效果，讓她的頭發變回原來的黑色，眼睛也從瑰麗非人的粉紅色變成了平日裡的棕褐色。
具備阻止攝像功能的淡粉色調妝容也消失了。
這樣一來，她看起來就是一個cos魔法少女的普通女孩了。
七點五十八分，做完准備的小鳩拉起迪克的手：「我們跑著過去吧！」
「好，」迪克點點頭，忽然想起來被自己忘掉的事情：「不過還有一件事。」
他記得阿爾弗雷德的提醒，也認真策劃了。
他本來要在車上說的……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他的策劃泡湯了。
「可以邀請你當我的舞伴嗎？」
所以這次，他只能這樣倉促的，一邊跑，一邊把臨走前匆匆塞進武器袋的粉紅色薔薇花遞給她，發出差點遲到的邀請。
「當然！」
月色下，少女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他在她彎起的眼眸裡看見自己。
她接過了他的花。
他當然知道就算這樣倉促的邀請她也會接受。
但下次他絕對要成功實施他那個優秀的計劃——不，他下次會想出更棒的邀請。
她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這個想法突然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是對的。
他微微笑起來。
羅賓拉著魔法少女跑向禮堂。
理查德.約翰.格雷森拉著澤城小鳩的手出現在禮堂。
「嘿！你們終於來了！第一支舞就等你們開了！」
「魔法少女和羅賓？你這身真夠像的！」
他們被簇擁推跑著步入舞池。
此刻正好八點鐘，舞會剛剛開始。
舞池的中央，羅賓對魔法少女作出邀請的動作。
而在他完全伸出手前，她就握住了他的手。
這是舞會的第一支舞，也是他們的第一支。
少年少女十指相扣。
兩顆閃耀的星星於此時此刻共同起舞。
他們此刻亦堅信，他們會一直並肩閃耀。
第41章
憑借購物小票進行抽獎, 不是普通大商場才有的活動。
一站式提供全面服務的魔法網站，能夠自動統計一個賬號在各個店鋪購買物品的數額, 然後根據數額提供抽獎卷。
兩個月一換的獎池中充滿了各種新鮮有趣或實用的物品與體驗。
不管是可以把人短暫變成動物的糖果還是前往某個神秘小島的度假, 又或是實用的魔力水晶, 都可以在裡面找到。
而且所有抽獎卷的有效期都長達一年, 魔法少女和魔女們大可以等到獎池中出現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再去抽取。
安娜沒有什麼很想抽到的獎品，她需要和想要的東西，如果是可以購買獲得的，她基本上都會立刻買到手。
她從事金融投資行業除了她對數字敏感外，還有兩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個職業賺錢很快, 又不需要投入大量精力——職業經紀人會替她打理好一切。
而且這些都是完全正當的。
安娜曾經隸屬的基留奧涅羅家族是黑手黨中相對干淨的家族, 但依舊不乏非法產業, 畢竟如果他們的產業完全正當合法, 那他們就不會被叫做黑手黨了。
所以在安娜十六歲後，她就脫離家族, 改名換姓, 從意大利來到了美洲。
在多數黑手黨家族, 脫離這一行徑往往被視為背叛，所幸基留奧涅羅家族知道一部分『真相』, 她曾經的boss露切也是個相當通情達理的女人。
即便她原本是內定的雲之守護者，也依舊為她策劃了一場死亡。
那場偽造的事故, 讓阿德裡亞娜.基留奧涅羅在意大利死去, 名為安娜.奧內羅的女孩清清白白的出現在這個世上, 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無數移民中不起眼的一個。
——回歸正題。
雖然安娜沒有什麼抽獎的必要，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一鍵抽掉所有獎券，並把她覺得可能用得上的東西郵寄給小鳩。
比如說她手頭這個二等獎。
比奇堡兩日游家庭套餐。
很久之前，她曾經因為工作去過這個地方。
那個時候她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定位，還會做許多戰鬥之外的工作。
比如說作為外交人員前往那個叫比奇堡的地方進行友好交流，同時和同伴加固兩個世界之間的鏈接。
比奇堡是一個迷你到不足以稱為世界，又自成一個完整生態鏈的異次元空間。
在發現這個世界容易成為其他維度侵略她們世界的跳板後，魔女議會就與那個世界的掌權者達成合作的協議，將兩個世界鏈接在了一起。
並定期分派魔女前往，進行友好交流和安全防護。
經過多年的合作，比奇堡世界已經能確定是一個安全的度假地。
只是安娜並不想再去第二次。
她喜歡動物，但是……她並不擅長和過於活潑的海綿與海星相處。
也許小鳩會和它們玩得很開心。
還有她的朋友們。
或許那只大蝙蝠也會和小海綿玩得很高興。
這樣想著的安娜，毫不猶豫的把一大堆糖果和套餐兌換券一塊郵寄給了小鳩。
-
熱衷於各種食物的小鳩，在拿到安娜寄過來包裹後，最先做的事情是，在一大堆擁有各種神奇效果的糖果裡找出相對正常的和小伙伴瓜分。
比如說吃下去會長出動物耳朵的水果味棒棒糖。
迪克從小鳩擺出來的一大堆棒棒糖裡選了一根葡萄味的，但當他拆開包裝紙把糖塞進嘴裡，抬起頭想給電視換台時候，才發現小鳩腦袋上長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耳根直立，耳朵尖向前垂下，像是邊境牧羊犬一樣，有著長長深棕色絨毛的半立耳。
迪克差點把糖直接咬碎。
但很快，伴隨著糖球在口中化開，舌尖在感知到葡萄清甜滋味的同時，迪克也感覺自己腦袋上傳來了一股熱乎乎的癢意。
就好像要有什麼東西長出來似的。
不，也許真的有東西要長出來了，就像小鳩腦袋上的狗耳朵一樣。迪克反應很快。
不過，比起自己腦袋上要長出來什麼東西更重要的是——
去摸摸小鳩腦袋上長出來的東西。
迪克叼著棒棒糖，都不用挪動身子，手一伸就夠著小鳩腦袋上的耳朵了。
毛茸茸的，比體溫更高一些，還能感覺到輕輕跳動著的血管。
「有點癢——」小鳩縮了一下脖子。
只是這並不能阻止迪克在揉了兩下後，又用指腹去撫摸耳朵內側絨毛更短的地方。
這是一種非常奇異的體驗。
「迪克！」小鳩咬著棒棒糖左右搖晃腦袋，可怎麼都甩不掉迪克的手——也沒能讓迪克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臉上。
迪克感覺自己像是在摸一對真正的狗耳朵，但這各種意義上都是長在小鳩身上的，屬於小鳩的耳朵。
迪克忍不住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但這回他還沒揉兩下，小鳩就直起身子傾向他，把他的耳朵也抓住了。
這下迪克知道為什麼小鳩要說癢了。
這個吃了糖長出來的耳朵真的很怕癢——或是說，非常的敏感。
稍微一點的刺激和□□就會帶來癢意，被觸及內側時候更是讓人想要蜷縮起身子。
「哈哈——唔——我認輸——」小鳩沒揉幾下，迪克就松開手癱倒在了沙發靠背上。
他癢得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他比小鳩更怕癢。
少年的臉因為怕癢變成淡淡的粉紅色，眼角還滲出了幾滴透明的淚珠，眉眼卻是彎彎的。
注視著迪克這飽含求饒意味的笑容，小鳩竟莫名其妙生出了『不想就此停下來』的像是欺負一樣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好像有點奇怪。
再繼續下去的話，算不算欺負呢？
明明是迪克先開始的欸。
嗯，不過，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就原諒他好了。
過去面對朋友們各種惡作劇都以玩笑心態接受的小鳩，渾然不覺自己對迪克態度有什麼不對。
她只是有點戀戀不舍的，在收回手之前最後捏了一下對方的貓耳朵。
「不過迪克，和貓貓耳朵很適合呢。」
跪坐回沙發後，小鳩終於能認真端詳迪克新長出來的耳朵了。
純黑色的直直豎起來的貓耳朵，沒有任何違和感的長在迪克黑色的腦袋上。
「哎？我的是貓嗎？」迪克輕輕呼著氣，他的呼吸尚未均勻下來，伴隨著他說話，他腦袋上的貓耳朵也動了動。
「嗯！還會動！」小鳩又有點想伸手摸了。
「你的也會啊。」迪克原本沒笑了，小鳩這樣一說他又笑了起來。
他一直看著小鳩，所以小鳩耳朵顫動的模樣他也看見了。
「不過為什麼沒有尾巴呢？」小鳩歪歪腦袋，耳朵動了一下，注意力一下子又轉到了另一個地方。
「也許是因為人類的褲子沒有讓尾巴鑽出來的洞？」
迪克總是可以無縫跟上小鳩跳躍的思維，也許是因為他的思維也總是跳得很快，又也許是因為他們的頻率太過相似。
經過認真的兩秒鐘思考，他給予了小鳩這個聽起來很中肯的回答。
「可魔法少女一般穿裙子呢。」小鳩指出。
「嗯……裙子也不方便？」迪克哢噠咬碎剩下的棒棒糖，酸甜的糖漿一下子流了出來，他沒想到這還是個夾心棒棒糖，味道也是真的不錯……
一股熱流滑過尾椎，迪克忽然感覺有點不妙。
緊接著，在他思考出應對方案之前，一根毛茸茸的東西從他尾椎長出，破開內褲和牛仔褲的重重壓迫，從牛仔褲與腰之間的空隙間冒了出來。
「……哇哦。」小鳩眼睛都直了。
「也許我可以給你褲子變一個洞，讓尾巴可以伸出來？」小鳩把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認真提出建議。
「我覺得，它應該不會一直在那。」迪克摸了一把自己的尾巴。
「也許你可以把棒棒糖吃掉，然後我們等效果消退後給布魯斯也來一根。」他真情實意的給出另一個建議。
「嗯……好！」小鳩又把棒棒糖塞回了嘴裡。
抱著自己的貓尾巴，迪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糖紙——他應該早點這麼做的，他在葡萄的圖案邊上看見了貓咪。
裝這些棒棒糖的大袋子上也寫了效果。
☆可以讓食用者身體一部分變成動物的棒棒糖☆
甚至這個棒棒糖的名字都是那麼簡單明了。
效果會維持兩個小時。
副作用是部分人動物化期間，思維也會動物化——他沒感覺到這個，應該是出現概率很低。
嗯……看來他們的確可以給布魯斯來一根，阿爾弗雷德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來一根。
兩個小時就無傷大雅，不會挨太大的訓了。
迪克摸摸下巴，頓時有點期待看見布魯斯長貓耳朵貓尾巴的模樣。
其實，老實說，他覺得他那個蝙蝠面具本身就有點像貓耳朵了。
「嘿小鳩，我有個計……」迪克坐回沙發看向小鳩，他本來想說說他的計劃。
不過現在，他有點想摸摸她的尾巴。
但他不清楚這合適不合適。
畢竟不管是布魯斯還是阿爾弗雷德都沒教過能不能摸一個女孩子的尾巴。
「什麼？」小鳩的毛茸茸又蓬松松的大尾巴晃來晃去。
迪克的腦袋也晃來晃去。
「要交換摸摸尾巴嗎？」小鳩提出了讓迪克無比心動的提議。
於是阿爾弗雷德來到客廳時所看見的畫面就是——迪克和小鳩互相摸對方耳朵和尾巴，還滾來滾去。
年邁的老管家與懷裡年輕的魔法契約獸對視了一眼。
阿爾弗雷德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一只貓情感共鳴。
就像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看見理查德小少爺和某位小姐像貓貓狗狗一樣忽然抓對方尾巴耳朵玩一樣。
「你想和他們一塊嗎？」阿爾弗雷德問。
奇狸搖了搖頭。
阿爾弗雷德也搖了搖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的，從兩個未成年少年少女身後的沙發走了過去。
第42章
當小鳩和迪克解除了棒棒糖的效果後, 他們正兒八經的制定了針對布魯斯的計劃。
這個計劃簡單的有點過分，幾乎有點像把大像關進冰箱需要幾步。
讓布魯斯長出貓耳朵需要幾個步驟？
第一步，以幫忙為理由截胡阿爾弗雷德給布魯斯泡的熱紅茶。
第二步, 把貓化棒棒糖敲碎倒進熱紅茶裡, 攪拌融化。
第三步，把熱紅茶給布魯斯喝下去。
第四步, 看布魯斯長出貓耳朵, 並准備好逃跑。
第一步很容易, 阿爾弗雷德沒有任何懷疑的把托盤給了他們——
不過迪克懷疑阿爾弗雷德內心可能知道並贊同他們的計劃。
第二步也沒碰上什麼麻煩, 他們順利把糖塊融進了紅茶裡, 也許紅茶嘗起來會有點過甜，但布魯斯一般不介意這個。
最關鍵的第三步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容易。
蝙蝠洞電腦前專心工作的布魯斯甚至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就端起杯子把紅茶喝下去了。
「有點甜, 你們加了蜂蜜？」喝完一大口後他才因為味道的不同轉頭看了一眼他們。
阿爾弗雷德的紅茶甜度總是控制的很准, 也不會加蜂蜜，他認為在熱紅茶裡加蜂蜜會破壞蜂蜜裡的營養物質。
「對，我們正好在電視上看見蜂蜜熱紅茶，就給你加了一點。」迪克神色自若的瞎掰。
布魯斯了然的點點頭，卻忽然眉頭一皺, 感覺到有哪裡不對。
自頭頂傳來的奇異感覺讓他的肌肉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那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熱乎乎的, 又麻又癢, 像是要有什麼東西長出來一樣的感覺。
他猛地看向迪克。
他第一反應是泥臉可能變成迪克混進了蝙蝠洞, 但小鳩好端端的在這裡, 他們無疑是本人。
而且迪克此刻的反應也不能再迪克了。
他之前把蝙蝠洞電腦開機圖案改成q版羅賓蹦蹦跳跳被發現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面對眼前這一幕，迪克搶救性質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飾住他臉上燦爛過頭的笑容。
迪克感覺自己笑得都要窒息了。
他無聲的發出吸氣哈氣的聲音。
天啊，布魯斯，貓耳，還有飛機耳！
「……」布魯斯又看了一眼小鳩。
小鳩臉比較小，整張臉都能被手捂住，但彎成月牙的眼睛也暴露了全部。
紅茶裡可能讓他腦袋上長了什麼東西的源頭無疑是她。
只有魔法能做到這種事情。
布魯斯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覺得是迪克帶壞了她，還是該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應該訓一頓。
那麼……他頭上是長了什麼？驢耳朵嗎？
「……老爺？」阿爾弗雷德停在了樓梯口。
他下來的表面理由是小鳩和迪克遲遲不歸，所以把他們的小甜餅端下來。
至於實質理由……
阿爾弗雷德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將視線從布魯斯腦袋上收回，淡定的走到了他們身邊。
阿爾弗雷德的來到讓布魯斯稍微放松了一點。
「阿爾弗雷德，他們做了什麼？」他看向自己可靠的老管家，神色認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阿爾弗雷德受過嚴格的訓練，不管多好笑他都不會笑。
如果微笑不算笑的話。
阿爾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氣才放平自己的表情。
「沒什麼，老爺。」可靠的老管家如此回答：「只是您的頭上長了一對貓耳朵。」
而且那對貓耳朵還像飛機機翼一樣耷拉了下來。
布魯斯頓時嚴厲的看向了迪克——如果他有兩雙眼睛的話，小鳩也別想逃過去。
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猶如冬日寒風般凌冽冰冷。
主犯迪克立刻舉起雙手以示投降。
從犯小鳩也乖巧的舉起了雙手。
「抱歉布魯斯！這個有時效的，放心！」
「是的！對不起，拜托你原諒我們吧布魯斯叔叔！」
他們的道歉也是無比及時。
如果他們臉上的笑容不那麼燦爛（迪克：但我實在忍不住！）的話，也許這份道歉還能有幾分可信度。
現在他們兩個看起來就是『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
布魯斯的貓耳朵壓得更低了。
噗嘰。
這聲音並非迪克的笑聲。
而是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擠開布魯斯褲子的壓迫，暴露在空氣中的聲音。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那根黑色尾巴上的絨毛一下子炸開了。
迪克立刻拉住小鳩的手奪路而逃。
「他們忘了拿小甜餅。」阿爾弗雷德微笑著看向布魯斯：「您想多來一盤嗎？」
布魯斯腦袋上的貓耳朵動了動，緩緩抬了起來。
「可以。」
他嘆了口氣，拿過了屬於迪克那碟的小甜餅，又拿走了屬於小鳩的那碟：「我想，可以來兩份。」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布魯斯的尾巴尖晃了晃。
他從善如流的抬起手臂掩飾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容。
另一頭已經跑回迪克房間的迪克與小鳩正在擊掌。
微型攝像機真是優秀的發明。
迪克心滿意足的把剛才拍到的照片在電腦和硬盤裡都備了一份。
等明天，他還要跟阿爾弗雷德要一份他拍的他們。
迪克記得他和小鳩在沙發地毯上玩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經過了兩次，第二次他是折返回來的，用相機給他們拍了照。
布魯斯看見他自己的這種照片一定會覺得是黑歷史要想方設法刪掉，但迪克可不會。
各種意義上（雖然有些尚未發生）都很放得開的迪克根本不覺得腦袋上長貓耳朵是黑歷史。
他覺得這還挺好玩的。
而且小鳩長狗耳朵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等阿爾弗雷德把照片洗出來，他們倆的合照就又多一張了，就是有點可惜布魯斯不能也加入合照。
……嗯說不定也可以？
阿爾弗雷德和他們的照片也太少了，如果他們能一塊吃下那個棒棒糖（反正那個棒棒糖還有很多），然後一塊合照的話不是很好嗎？
「啊對了！」小鳩的聲音打斷了迪克天馬行空的幻想。
她像是展現什麼寶物一樣的把一張厚厚的卡片展現給迪克：「這個！這個忘記給你看了！」
那是一張像是油畫的很有質感的厚卡片，上面以細膩的筆觸繪制了海洋、沙灘、還有造型卡通的城市，邊緣鑲金邊，中央的字也是金色的。
「比奇堡二日游家庭套餐兌換券？」迪克把上面的字念出來。
「是據說很好玩的旅游城市哦！」小鳩星星眼。
「我沒聽說過，是在哪個州？還是在國外？」
迪克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在哪裡看過或聽過這個地名。
「是在另一個世界，」
小鳩才反應過來迪克畢竟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不會知道一些只出現在魔法論壇的事情：「准確來說，是異次元空間吧。」
「是離我們世界很近的小異次元空間，因為很近也很安全所以有次元鏈接通道，」
小鳩努力回想自己在論壇上看到過的情報：「那個世界和議會有合作吧？而且也很有特色，所以是推薦的旅游城市呢。」
「據說有很好吃的漢堡，還有海底滑雪之類的特色項目！」
小鳩一把抓住迪克的手：「迪克想去嗎？！」
看著一臉『我好想去我好想去』的小鳩，迪克只感覺她身後都要具現出搖晃的狗狗尾巴了。
「想！」迪克笑起來，毫不猶豫的點下腦袋。
誰能拒絕這個樣子的她呢？而且比奇堡聽起來也很有趣啊。
他還沒去過異次元空間呢。
去另一個世界旅游，這聽起來多酷啊。
這張兌換券的背面還詳細寫了兌換流程，套餐內容和人數上限。
他們只需要提前一天對兌換券注入魔力，填寫受邀人數，就能獲得一個在第二天九點鐘准時開啟的一次性時空海螺。
那個海螺會把他們送到比奇堡，那裡會有接應他們去酒店的人。
酒店會為他們配備豪華家庭套房，提供免費接送服務，接送他們去比奇堡的各個地方參與各種活動與體驗。
那些活動和體驗也都包括在套餐中。
人數上限是五個人，他們還多出一個名額。
最重要的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他們去那裡玩兩天，這邊世界也才過去一天不到。
他們剛打敗黑暗維度生命沒多久，距離門再一次被開啟還有好一段時間。
前兩天從阿卡姆越獄的瘋帽匠剛被他們抓回去，大概率不會又有人越獄。
即使是蝙蝠俠，也不是一天都離不得哥譚的。
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好好度假，放松一回呢？
不過迪克和小鳩並沒有立刻就去和布魯斯商量這件事。
他們要等兩小時……或許三個小時最安全。
等布魯斯解除貓貓狀態，心情好點再去跟他商量比較好。
雖然因為這件事挨訓或是被盯好長一段時間估計是必不可免了。
話說回來——
如果當時給布魯斯吃狗狗化的糖，他們是不是就可以趁他狗狗狀態也許比較好說話的去說這個事情了？
面對迪克一本正經的猜想。
小鳩也深思熟慮的代入推理了一番。
然後她搖了搖腦袋。
「萬一他咬人呢。」
小鳩說完歪了歪腦袋，忽然湊過去，抓起迪克的胳膊輕輕咬了一口。
「就像這樣。」
少女的牙齒潔白整齊，因為咬得很輕，所以只留下一小排淺淺的牙印。
一點也不疼，甚至有點癢。
迪克愣了幾秒，噗的一聲笑出來，反過來按住小鳩的腦袋，又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就像他們之前在沙發上玩鬧時做得那樣。
「他估計會這樣咬。」他壞笑道：「他可是大型犬。」
「可你是小貓——」小鳩戳戳迪克的臉頰。
「萬一是狼呢？」迪克乖乖被她戳臉：「再怎麼說也是，嗯，豹子？」
「那我也是大型犬！」她嗷嗚了一聲。
迪克伸出胳膊讓她咬了一口。
「好吧，你說了算。」然後，他用力揉了揉這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大型犬』的腦袋。
就好像她還長著狗耳朵似的。
第43章
通過從未聽聞的『交通工具』——如果時空海螺能算是交通工具的話, 前往另一個世界進行度假。
不管怎麼描述，聽起來都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情。
不過也許是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初步信任，又也許是布魯斯也好奇魔法少女與魔女究竟持有可以做到何等程度的力量……
也可能即便是蝙蝠俠，也無法拒絕兩雙充滿期盼的純淨又天真的大眼睛。
他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旅行計劃。
雖然在他同意之前，迪克不可避免的連同小鳩一塊，挨了他一頓訓。
他警告他們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
兩只小鳥對大蝙蝠誠懇的點頭認錯。
當然他們下次還敢就是另一個話題了。
那麼，去度假之前要做什麼准備？每戶人家有每戶人家的方式, 韋恩家的方式就是把一切交給阿爾弗雷德。
可靠貼心的老管家總會打理好一切。
年輕人們不擅長的瑣碎事務在他面前不會比擦洗一個盤子難上多少，與其他們三個人費勁整理行裝, 不如老老實實給阿爾弗雷德打下手。
過程中，迪克做出的最大貢獻是把他的魔法少女制服疊好放背包裡。
即便比奇堡是公認安全的度假地, 布魯斯也要求迪克以防萬一的帶上制服和道具。
蝙蝠俠總是考慮得很周全, 經常讓人覺得是不是過頭了的周全。
迪克有時候甚至懷疑，蝙蝠俠的各種意外應對方案裡說不定還有應付他自己的。
而出於性別身份的考慮，小鳩的行李是她自己整理的。
好在她需要整理的行李也只有供兩天換洗的衣物, 一共合起來也就一個小背包——阿爾弗雷德把她的洗漱用品也一塊整理了。
阿爾弗雷德還為奇狸准備了貓砂, 雖然他從來沒見過奇狸使用貓砂。
對此，當事獸奇狸心情很平靜。
阿爾弗雷德是個善於照顧他人的好人，考慮到多數人類都對魔法契約獸沒有正確認知, 它可以無視這些多余的細節。
-
魔法時空海螺開啟的時間在九點鐘。
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時間非常寬裕的美美睡一覺起床, 洗漱，吃飯, 然後等待時空漩渦的開啟。
除了布魯斯。
度假的前一夜他還是勤勤懇懇的夜巡了兩遍哥譚, 像是要提前把工作做完一般的狠狠打擊了一番游蕩的罪犯們。
這意味著他又是三點鐘才上床睡覺的。
多數時候, 他的作息都是如此規律：打擊罪犯直到三四點鐘才回家睡覺，然後一覺睡到中午十一二點。
只有忽然有罪犯越獄或是大型嚴重犯罪事件出現，還有偶爾哥譚異常平靜時候，他才會調整自己規律的作息。
順便一提，前兩者概率遠遠高出最後者。
所以，當小鳩和迪克吃完早餐，已經在吃飯後的切片蘋果時候，布魯斯才揉著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發痛的太陽穴神色疲憊的走下樓。
現在是八點三十。布魯斯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一般來說，他會睡到十一點。
他希望的好度假應該是能夠讓他好好睡上一整天——當然，這不可能，只要他在哥譚就不可能。
只要他在哥譚，他就不會允許自己放松太久。
從這層方向說的話，他大概也是有那麼一點期待這次度假的。
「我估計老爺您也差不多下來了。」
阿爾弗雷德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而在他走出來前，布魯斯就聞見了煎香腸和烤煉乳吐司的香氣。
沒有咖啡。
布魯斯坐下來，略微訝然的看了眼杯子中的牛奶。
「我想，沒有工作的度假日不需要提神。」阿爾弗雷德露出一個微笑。
「你是對的。」他舒展開眉毛，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
味道很甜，搭配香脆的烤吐司和鮮鹹的煎香腸正好。
溫度是適合緩慢啜飲的微燙。
加了兩塊方糖的熱牛奶不像咖啡有提神的作用，卻可以一定程度的平復人疲憊的精神。
而糖分則可以讓人心情愉快，更能注意到身邊的事情。
當吃完三片烤吐司，兩根煎香腸，開始就著蘋果片吃最後一根香腸時候，布魯斯注意到了小鳩和迪克今天有點不一樣的打扮。
大概因為是要去度假，而度假地點又是海底，所以他們兩個今天的打扮很是有一番度假與海洋的味道。
小鳩穿了一件胸口有大大蝴蝶結，裙面有許多貝殼海星圖案的淺藍色吊帶連衣裙，而迪克則是穿了一件藍白豎條紋的襯衫搭配淺色牛仔褲。
幾乎有點情侶裝的味道了。
布魯斯微微勾起嘴角，隨後他看見叮囑完女僕，走過來的阿爾弗雷德……似乎也稍微改變了一下著裝。
他打底的襯衫從白色換成了深藍色。
布魯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衫。
藍白豎條紋。
他一般不會費心去管自己穿的衣服，阿爾弗雷德為他整理衣服，也根據第二天的行程安排與溫度為他搭配次日的服飾。
他每天只需要取下阿爾弗雷德前一晚掛在掛衣架上的衣服穿上就行了。
今天早上起來實在太困了，所以他沒注意——或是說，多數時候他都不會特地關注自己穿的襯衫款式。
「親子裝？」迪克的聲音恰如其分的響起。
布魯斯看見他單手撐著腦袋，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們剛才在說，你什麼時候會發現你們今天的襯衫款式是一樣的。」
小鳩吃掉最後一片蘋果，作出解釋。
今早的天氣很好，所以女僕們把所有窗簾都拉開了。
日光透過明淨如洗的玻璃窗照進室內，跳躍著灑滿餐桌，將少年與少女的臉龐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也令他們看起來燦爛得幾乎有些過分。
黃金男孩，他的養子被許多人冠以這個稱號。
而現在他看起來真的有些像是金子打的了，他身邊的小鳩也是。
一對天真爛漫又閃亮的黃金男孩和黃金女孩。
因為他們如此快樂而純粹的目光與笑容，他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這聽起來不錯。」有著深邃英俊臉龐的男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沒有注意到陽光亦沐浴著他，為他如暗夜般的黑發鍍了層金，更在那雙幽邃的藍眸中落下碎金點點，教深海上浮，成為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曾絕望面對父母無意義死亡的男孩長成了可以獨自流浪的少年，又成為以另類方式孤獨守護這座城市的青年。
而現在他在家中，注視著眼前年輕的少年與少女，眼神如同凝視子女的父親。
阿爾弗雷德抱著奇狸，靜靜的看了三個孩子好一會，才在時間臨近八點五十時出聲請他們上樓。
雖然眼前這幕很讓人心情愉快，不過也不能因此錯過……海螺的開啟時間。
不得不說，阿爾弗雷德還是有些好奇海螺是怎麼送他們去另一個世界的。
扎塔娜小姐的反語魔法就已經足夠神奇，小鳩小姐帶來的魔法就又是另一種方向的神奇了。
雖然已經能夠對出現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淡定以待，但要說不好奇，不感覺神奇，那還是很難做到的。
昨夜整理好的行裝已經整齊堆放在房間裡，這間被特地整理出來的空房間的中央桌子上，巴掌大的紫色海螺有著漂亮的淡淡光芒。
他們將通過這個看起來應該擺在裝飾品店的東西前往另一個世界。
牆上的時鐘指向了九點。
海螺頓時綻放出奇異的彩色光芒。
當那耀目的光芒散去後，一個通常出現在動畫片裡的紫色漩渦門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布魯斯第一反應是能不能往裡面扔個帶繩子的攝像頭，觀察一番再進入。
但背著小背包的小鳩和提著小行李箱的迪克直接手拉手跑進去了。
他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
他左手拉著行李箱，右手抱著小鳩的貓，從容的朝他點了點頭，也慢慢走了進去。
布魯斯默默的拿起最後一個行李箱也進去了。
在感應到最後一個游客也通過時空門後，紫色的漩渦門咻的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連帶桌上的海螺也一塊消失了。
時空穿越是什麼樣的體驗？
沒有眩暈也沒有長長的通道。
眼睛一睜一閉就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說法似乎有點不太對。
但差不多就是那麼一回事。
不過一二秒的瞬息，他們四周的景像便已經完全不同了。
上一秒他們還在韋恩宅的房間，而現在，他們居然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罩裡！
隔著一層不算厚實的玻璃，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潔白的沙灘，水中搖曳的珊瑚……如果他們沒有中幻覺的話，他們在一個明亮的海底。
腳下還是松軟翠綠的草坪，不遠處還有一棵高大的樹，樹上還有一扇門。
伴隨著一陣響動，門在他們的注視下被打開，一只半人高的松鼠和一只腦袋上頂了個水缸的粉色海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最匪夷所思，或是說令人有點驚恐的是，那個海星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只松鼠也是，只是毛茸茸的哺乳動物長人一樣的大眼睛不像海星那麼驚悚。
「嘿！你們好。」松鼠開始講英語——對此迪克和小鳩接受良好，動畫片裡會說人話的動物多了去了。
「我是珊迪，魔女議會合作的科學家，我只是來這裡檢查一下合作建造的設施……額，還有順便幫助一下我剛上崗的朋友。」
叫珊迪的松鼠對他們伸出了手。
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沒有動，或是說還沒來得及動，小鳩就高高興興的上去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叫小鳩。」
「我是理查德，你可以叫我迪克。」緊接著迪克也跟珊迪握手了。
阿爾弗雷德忍不住看了一眼懷裡的奇狸。
奇狸沒有說話。
阿爾弗雷德保持冷靜神情的彎腰和珊迪握了一下手，並為自己和布魯斯進行了自我介紹。
然後珊迪把那只粉色的海星拉到了他們面前。
海星下半身是花花綠綠的沙灘褲，上半身是一件小西裝，脖子上（如果那算脖子的話）掛著一個牌子，寫著【見習游客接引員】
「你們好，我叫派大星，我是你們的游客接引員……」
他掏出一張紙片看了一眼：「啊……接下來我會帶你們度過快樂的兩天。」
珊迪松了一口氣，起碼第一步沒有出問題。
派大星也想要工作，蟹老板在雇佣他一個小時後把他踢出了店，她被他纏的沒辦法，只能讓他去報名見習游客接引員……沒想到還真讓他報名成功，拿到了實習名額。
「然後……然後你們要去哪兒？」「帶他們去海洋魔法大酒店派大星！」
「哦對，我帶你們去海洋魔法大酒店！」
看著眼前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海星，布魯斯與阿爾弗雷德陷入了沉思。
第44章
似乎很聰明的松鼠珊迪, 指揮著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派大星, 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袋糖果。
透過半透明的塑料袋, 可以看見他們每個人手上的袋子裡都裝了兩顆糖果。
這兩顆糖果的作用是讓他們可以在水中呼吸，每顆時效24小時。
「以前我用潛水服和頭盔，你知道的，松鼠也沒法在水裡呼吸。」
珊迪看了看表, 也吃掉了一顆相同的糖果。
「這能讓我們長出腮。」幾秒後，她對他們指了指耳朵後面。
看一只松鼠長出腮並不是一個很可愛的畫面，阿爾弗雷德及時開口轉移話題：「也許我們還需要兩顆，貓也不能在水裡呼吸。」
「哦是的, 契約獸, 你的契約獸不是水生的……派大星，契約獸用的水之糖呢？」
「在這呢。」派大星安逸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看見上面寫了, 獸用。」
珊迪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那不是給你吃的派大星！」珊迪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她一開始就不應該介紹派大星來的。
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能夠以母松鼠科學家的身份申請得到無數研究資金，在海底進行獨立研究, 並且與魔女議會進行合作，珊迪的腦子還是非常靈活好用的。
不過思索數秒，她就果斷的從樹屋裡推出了氣泡槍——被淘汰的前代實驗品。
氣泡槍的作用是制造自定義大小的泡泡，能夠隔絕海水，制造陸地動物賴以為生的空氣。
聽起來是很不錯的發明, 可它被淘汰自然有被淘汰的原因。
氣泡槍被淘汰的原因就是——它實在太沉了！
與其說是槍, 更不如說是一門小炮的氣泡槍有足足五百斤重, 珊迪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用小推車把它推出來。
而它造出的泡泡雖然富有彈性不易損壞, 卻也有維持時效僅有六小時的缺點，不能隨時進行補充。
「這個泡泡可以維持六個小時，這期間我們會給你們盡快帶來新的糖果的！」
珊迪的話很有信服力，但眾人吃下糖果走出這個玻璃罩的世界後又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是海底。
那為什麼他們的行李箱和衣服都不會濕掉？
迪克最初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也許是背地裡和小鳩體驗過了太多神奇的事情，他只是疑惑了幾秒，便轉移注意力，和珊迪小鳩她們快快樂樂的聊起天了。
會為這種事情感到無比困惑的只有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兩個常識人而已。
這完全無法用科學解釋。
雖然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也已經夠不科學了。
布魯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長著腮，坐在於海底行駛的敞篷車上的一天——甚至開車的司機還是一只海星。
雖然過去他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使用粉紅蝙蝠鏢還有騎魔杖的一天……
他已經考慮過各種情況的應對，然而現實總是會給予他各種意想不到的意外。
那只海星還不停的回頭跟他們說話。
「你們是人類，我知道，珊迪跟我說過。」
「你知道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嗎？他們上次跟我說他們也是人類。」
「你們想抓水母嗎？我最喜歡抓水母了！」
「海綿寶寶上班，珊迪也上班，我太無聊了，現在我也上班了！」
「我最好的朋友是海綿寶寶。」
最開始布魯斯是每句都回應的。
他希望可以從這只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海星口中得到關於這裡的情報，越多越好。
但路程還沒到一半，布魯斯就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只海星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它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可它卻完全不清楚魔法少女和魔女的事情，對比奇堡的政治經濟情況也一竅不通。
它的生活好像就是由海綿寶寶（聽名字好像是塊海綿，海綿有腦子嗎？——布魯斯）和抓水母，捉弄章魚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章魚是捕食海星的——阿爾弗雷德），還有美人魚戰士與企鵝男孩組成的。
布魯斯幾乎要懷疑魔女那邊是故意派這麼個角色來應付他們的了。
派大星天真，或是說傻乎乎的恰到好處，以至於布魯斯都不太能分得清它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
跟它對話有點折磨人也是一方面。
當他們終於抵達酒店時候，布魯斯發自內心的感到了解脫。
在見識過長人類五官的海星和會直立行走說話的松鼠後，有人類五官會說話的魚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名為海洋魔法的酒店，設計裝潢上還是魔女與魔法少女們喜歡的華麗可愛風，只是增添了一些海洋元素，以藍色調為主，大廳裡還擺了一只巨大的牡蠣。
——那個牡蠣不會說話，這讓布魯斯感覺好受了一點。
不覺得會說話的海洋生物可怕奇怪的一方面，但是接受和適應程度就是另一個方面了。
去房間放置行李是家長的工作。
所以阿爾弗雷德施施然拿著房卡，兩位魚侍者替他拎著行李箱乘坐電梯前往了套房。
而布魯斯，迪克和小鳩則被留在大廳附近等候室的沙發上。
珊迪在他們成功抵達酒店後就離開了，她還有工作要做，信使鳥會把糖果給帶過來。
派大星作為他們的專門游客接引員，也兼任導游，會一整天都陪著他們——小鳩和迪克為此感到很開心，布魯斯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們可以聊得很開心。
他們今天的行程是，中午去蟹堡王吃午餐，品嘗比奇堡最地道的特色美食，體驗比奇堡當地人的生活。
吃完午飯後，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參觀臨近的海之霸電子觀賞餐廳。
下午派大星和海綿寶寶會帶他們去捉水母。
派大星是對著一本旅游小冊子念的，前兩段都讀的很磕磕絆絆，念到最後一段時候卻忽然流利了起來。
他還從肚臍裡掏出一只筆，在上面塗畫了一下。
迪克看見派大星把【觀賞水母】塗改成了【捉水母】。
那個小冊子上也沒有海綿寶寶這個單詞。
迪克下意識看了一眼布魯斯，他正在喝休息室裡的紅茶，並一臉認真的研究自己究竟是怎麼在海裡喝熱紅茶的，沒有注意到這邊。
少年人的玩心總是比較大，觀賞水母哪有捉水母有趣。
迪克忍不住勾起嘴角，悄悄拉過小鳩的手，把手指當作筆，在她手心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拼出了自己的發現。
少女的雙眼微微瞪大，卻默契的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學著迪克做的那樣，也抓著他的手，在他手心裡寫上了自己的答復。
『我也感覺捉水母好玩！』她還畫了一個感嘆號。
『下午我們一起捉水母。』迪克對她眨了眨眼睛。
「嗝兒——」吃完桌上果盤，把盤子也一並吞進肚子裡的派大星打了個嗝。
「對了，」吃完水果和盤子，派大星的智商似乎漲了一點，他皤然醒悟般的大喊起來：「早上！早上我們還可以去看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
「我聞見了！我們可以去找他們要簽名！」派大星一溜煙的跑出去。
又一溜煙的拽著兩個老年人衝了回來。
「好，好吧……簽名……我只是想來酒店吃一頓特別的……」鼻子上貼著片紫色海星的老年人顫顫巍巍的給派大星簽了個名。
「說真的，我們就不該出門。」另一個有著大鼻子，系水手巾的老年人一臉不高興。
看來他們就是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了。
相比迪克和小鳩，凝視著這兩個年老英雄的布魯斯有些心情復雜。
按照派大星一路上的說法，他們是真實拯救過這個世界的英雄……
說實話派大星的那些描述讓他想到了正義聯盟。
現在他只看見兩個連海星都抵擋不住的垂暮老人。
不過他們能夠安然活到現在，也說明他們的確拯救了他們的世界吧。
這份稍顯沉重而復雜的心情在迪克和小鳩也跑過去要簽名，並掏錢買了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的塑料玩偶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迪克還給他也買了一對。
「英雄搭檔，值得紀念！」他的養子這麼說。
這就是他之前買超人紀念馬克杯的理由嗎？
布魯斯默默收下了來自迪克的禮物。
也許蟹堡王的活動安排會是這一天中最正常的。
畢竟他們現在吃的食物都很正常。
雖然他仍然無法想明白，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在海裡喝水，在海裡泡熱紅茶的。
——邏輯推理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有錯，作為世界上第一的偵探，布魯斯的邏輯思維無懈可擊。
蟹堡王的確是一個正常的餐廳。
從外觀——很有復古味道而且有一番自己特色的快餐店造型。
到食物——一行人到達蟹堡王坐下後，可以發現附近座位上客人吃的都是正常漢堡。
面包，肉餅，西紅柿……看起來和普通的漢堡沒有任何區別的讓人安心的模樣。
也販賣熱騰騰的剛炸好的薯條，加冰塊的可樂。
因為導游派大星和這裡的主廚海綿寶寶是好朋友的關系，他們還得以進入廚房觀看制作過程。
阿爾弗雷德還完全放下海底為什麼可以煎肉餅的成見，誇獎了海綿寶寶高超的廚藝。
他得到了這只天真可愛的海綿的擁抱。
感受著自廚房飄來的香氣，坐在一眾魚類中的布魯斯雖然還能維持常識思考（也僅剩他還維持了），卻也感覺些許到了屬於度假的，讓人心情平和寧靜的味道。
直到小鳩，迪克，還有阿爾弗雷德連同這家店的章魚員工，海綿主廚，把203個漢堡堆到他的面前。
第45章
散發著迷人香氣的漢堡堆成一座座小山, 被搖搖晃晃的搬到布魯斯面前。
相比較海裡為什麼衣服不會濕, 還能生火喝水一類完全違背世界運行規則的事情，這些只是違背了重力定律，高高疊成小山的漢堡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才怪。
看著眼前巨量的漢堡，即便是布魯斯, 一時間也有點說不上話來。
「…………」
他沉默了好幾秒才讓自己成功開口：「什麼？」
簡簡單單的一個what, 飽含了布魯斯深深的困惑, 迷茫，不解。
「這是兩百零三個蟹黃堡！」海綿寶寶驕傲的給予解釋。
「是的！我們一起數過啦！一共兩百零三個！」小鳩也不知道為什麼的與榮有焉的喊。
「一個都不少。」迪克值得信賴的對布魯斯點了一下腦袋。
很好，他現在知道這裡有兩百零三個漢堡了。
但這有什麼用？是想表達什麼？
布魯斯只覺得自己更加迷惑了。
「是這樣的, 老爺，似乎是某個協會為您捐贈了這些蟹黃堡。」
在這個所有人說話都不太對勁的冰冷海底, 只有阿爾弗雷德還能帶來溫暖清晰的解答。
但給他捐贈漢堡的協會？
眼前的線索與其說是拼圖，不如說是樂高積木混雜拼圖碎片其中還有個變形金剛玩具組件。
「哦，哦……好, 那麼, 關於你說的協會, 可以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嗎？海綿先生？」
不過布魯斯.韋恩到底是布魯斯.韋恩，經過短短半天, 他到底也領悟到了與這個地方生物交流的方式——
他必須把話說得很明白, 這樣他們才能明白, 給出他想要的答復。
否則他只會得到一堆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雖然他的確不太……習慣這種過於直白的交流方式。
海綿寶寶用那雙寶寶眼看了布魯斯兩秒, 咯咯的笑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叫我海綿先生！這聽起來好像也不錯！」他快樂的和派大星握了一下手：「派大星先生！」
「我還是喜歡叫你海綿寶寶, 不過你好, 海綿先生。」海星一臉憨厚的和海綿握了半天手。
然後他把海綿的手握了下來。
布魯斯就眼睜睜的看著海綿寶寶的手被拆下來，又被他接回去，做完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後，他終於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去問問蟹老板！」他蹦起來，如此高聲回答，緊接著『嘿咻嘿咻』的跑向了另一個房間。
那個嘿咻嘿咻還是他自己用嘴配的音。
「我也想吃蟹黃堡。」海綿寶寶走好，派大星的目光就像被黏在蟹黃堡上一樣不動彈了。
「但是，我沒有錢。」粉色的海星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口水仍然不住的往下滴。
布魯斯敏捷的躲開了他滴落的口水。
「你可以吃這些。」韋恩家當家人並不吝嗇幾個漢堡——如果派大星吃了漢堡可以不繼續流口水，他願意把這些漢堡都給他。
「你真是個好人！」派大星頓時眼睛都變了——物理上的變了，布魯斯就看他眼珠子猛地變大一圈，又水汪汪起來，顯出一種又可愛又惡心的模樣。
但派大星剛拿起一個蟹黃堡，還沒來得及吃，便聽見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他手中的蟹黃堡。
「不許吃客人的蟹黃堡！你付錢了嗎！沒有付錢不能吃！」
仿佛熟透了的紅色螃蟹發出冷酷無情的聲音。
派大星愣了幾秒，流下淚水，哇哇大哭了起來。
布魯斯都要感覺他可憐了。
冷酷無情的資本家蟹老板不為所動，他搓搓兩只蟹鉗，把一封信遞給了布魯斯——
【尤金老板，您好：
也許你會為這封信感到驚訝，但請不要驚慌，我們只是想和你做一個公平的交易，魔女協會見證這交易的公平性。
我們將給您這個世界通用的貨幣，作為交易，希望您在後天，為出現在此地的布魯斯.韋恩先生准備203個蟹黃堡。
他會與一名魔法少女，一名少年，一位老人前來，隨信附贈他的畫像】
布魯斯在這行字的旁邊看見了一個黑發藍眼睛的小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和他相像的地方。
他默默的繼續看下去。
【如果布魯斯先生希望知道是誰為他購買了蟹黃堡，請將這封信轉交給他。
這203個漢堡，還有等他吃完蟹黃堡後會獲得的神秘禮物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愛護協會]的捐贈。
經由我們轉達這份心意。
希望布魯斯先生能夠有一頓滿足的午餐】
另一個世界，蝙蝠俠愛護協會……布魯斯看了看眼前的蟹黃堡，又看了看這封信。
迪克和小鳩一左一右的靠在他身上，與他這個當事人截然不同的興奮。
「另一個世界的粉絲！」小鳩一臉羨慕和佩服：「其他世界都知道布魯斯先生！」
「怎麼做到的？蝙蝠俠愛護協會？」迪克也在笑，但語氣中的調侃是藏都藏不住。
布魯斯合上信，一手一個的推開了兩只小鳥的腦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總之這些……蟹黃堡屬於我，我可以隨意支配對吧。」
布魯斯揉揉額頭，瞥了一眼可憐巴巴的派大星。
那個海星，看起來似乎很能吃。
「是的，不過打包需要另外付費！」
「我願意讓派大星吃。」
「當然，只要您願意就可以！如果還想給我送錢……不是，買蟹黃堡就找章魚哥！」
「章魚哥隨時為您服務！章魚哥你跟客人問好了嗎！」
「好的，你好，為您服務。」不高興的章魚一動不動的朝他們喊了一聲。
這應該能解決眼前的漢堡，也可以讓那只海星安分一點。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派大星貼住了。
「你真是個好人！我們一定是好朋友了！」派大星無比感動的朝布魯斯伸出了手。
面對海星粉色的手——如果可以這樣稱呼的話。
布魯斯再次沉默了兩秒鐘，到底還是接受了這個握手。
海星的手柔軟，富有彈性，沒有吸盤。
也不粘。
倒也還行。
雖然在派大星從他身上下去，往嘴裡塞蟹黃堡後，布魯斯還是發自內心的松了一口氣。
「老爺真是受歡迎。」隔著蟹黃堡山，布魯斯看見阿爾弗雷德對他露出飽含贊美意味的微笑。
他還看見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迪克和小鳩，對他豎了兩個大拇指。
他們兩個吃著蟹黃堡，腮幫子鼓鼓的，一只手握著可樂，一只手還要對他豎拇指。
年輕的韋恩集團當家人，蝙蝠俠，哥譚的黑暗騎士，正義聯盟重要成員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他還是吃蟹黃堡吧。
從最近的蟹黃堡小山的山頂取下一個蟹黃堡，入手還是微燙，還沒入口就能聞見一股讓人食欲大開的香氣。
這樣近距離的觀察，才感覺這個蟹黃堡看起來的確不是一般的漢堡。
那麼味道會有多麼不一般呢？
雙手握住漢堡，一口咬下，層層食材盡數吞入口中，還沒開始咀嚼，就感受到其絕妙的滋味。
他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漢堡。
吃下第一口，就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吃第二口。
面包綿軟又富有嚼勁，充滿了小麥的清香。
肉餅外焦裡嫩，鮮嫩多汁，肉汁鮮鹹。
半融的芝士片奶香豐厚，風味濃郁。
看似平平無奇的芥末醬與番茄醬卻與洋蔥混成獨特的鮮甜口感。
就連往往只是作為點綴的生菜和番茄片都清甜可口得不可思議。
布魯斯並不喜歡吃腌黃瓜，然而這份蟹黃堡裡的腌黃瓜也與眾不同，恰到好處的酸味與其脆爽的口感成為了這個漢堡的點睛之筆。
比起大呼美味，一口接著一口吃掉一整個蟹黃堡，然後將手伸向下一個的**要強烈得多。
他是否應該克制和觀察一下？
布魯斯眼角余光瞥見嘴巴張得老大，以風卷雲殘之勢往嘴裡丟蟹黃堡的派大星。
他毫不猶豫的拿起了第二個蟹黃堡。
即使是不喜歡快餐的阿爾弗雷德，也必須要承認蟹黃堡不僅僅是普通的快餐，而是貨真價實的美食。
雖然可惜蟹老板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出售蟹黃堡的秘方，但換位思考也能理解。
獨掌能夠做出如此美味的秘方，金錢必然源源不斷。
只是有點可惜，畢竟比奇堡不是他們隨時想來就能來的地方，能夠吃到蟹黃堡的機會實在不多，也許只能趁這次機會多吃一些，推測出其中的大概配比了吧。
感受著口中的美味，阿爾弗雷德吃得不緊不慢，每一口都在細細品味其中的滋味。
英國人總是被嘲笑廚藝，然而世界上收入最高最出名的廚師戈登.拉姆齊也是個英國人。
所以，事實上，只是傳統英國菜難吃，而不是英國人做菜難吃。
吃完一個蟹黃堡後，阿爾弗雷德來到了廚房。
他無意詢問海綿寶寶蟹黃堡的配方，作為掌握韋恩家胃的男人，阿爾弗雷德有自信自己可以通過品嘗，一定程度的復刻改良出更貼合布魯斯他們口味的韋恩堡。
他只是想從海綿寶寶那裡學到一點，能讓漢堡更加美味的技巧。
他擅長正式的餐點，過去對於漢堡有一定偏見，如果想要做出美味的漢堡，他必須認真的學習。
阿爾弗雷德總是想讓韋恩家的男孩們（布魯斯在他看來還是男孩，永遠都是）——現在還多了個小鳩，能夠吃得好一些，高興一些。
「海綿寶寶先生，請問您能不能告訴我，做出美味蟹黃堡最關鍵的地方是什麼？
海綿寶寶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把面包放到生菜上，完成制作蟹黃堡的最後一步後回答了阿爾弗雷德的問題。
「是愛，阿爾弗雷德先生。」海綿用細細的胳膊在西裝領子附近比了個愛心：「是滿滿的——愛!」
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回答似乎也有些答非所問。
「謝謝您，我知道了，這是一個很有幫助的回答。」
阿爾弗雷德露出微笑，彎下腰和海綿寶寶握了一下手。
這的確是一個好的建議，他會一直記得這麼做的。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給你留了一個！」
小鳩的腦袋從門邊冒出來，她手裡還抓著一個蟹黃堡：「派大星把所有蟹黃堡都吃光了，但你只吃了一個，所以我們趁他沒吃到另一堆漢堡，給你留了一個!」
「雖然拿到後我們才想起來，我們還可以再點。」
緊接著，迪克的腦袋也從小鳩上方冒了出來。
「下午捉水母的活動一定會跑來跑去的，所以一定要吃飽！」
「謝謝，很高興你們這麼替我著想。」阿爾弗雷德接過小鳩遞過來的漢堡，笑容愈發擴大。
在看見一本正經和章魚哥點餐的布魯斯後，年邁可靠的老管家終於忍不住的，欣慰又好笑的輕輕笑出了聲。
第46章
吃完203個蟹黃包（雖然大部分是派大星幫忙解決的）後, 蟹老板親自將一個大禮物盒端到了布魯斯的面前。
他的態度非常熱情，話裡話外都是希望布魯斯多來幾次, 能不能連上那個協會的線兒，讓蟹堡王時不時給他送一送蟹黃堡, 他們是完全可以展開外賣業務的。
蟹黃堡很美味, 布魯斯也願意時不時吃一頓，但如果每次都是上百個那還是算了。
某種意義上, 布魯斯的接受能力在奇怪的地方被迫上升了不少，以至於面對蟹老板拿出的禮物盒時，他選擇了接受。
人生總有那麼幾種妥協。
比如說, 人都死了，還是個孩子，來都來了。
布魯斯現在就屬於最後一種。
當他作出第一步妥協，同意一家人來比奇堡度假時候，就注定了這個結果。
他唯一殘留的底線是，在拆開禮物盒之前用隨身攜帶的紅外線掃描裝置掃描了一遍, 又輕輕晃了晃作為檢查。
然後他心情稍顯復雜的抽開了禮物盒的緞帶。
禮物盒的緞帶是煙灰色的，綢緞質地, 非常好抽開，如果上面沒有繡滿黑色的小蝙蝠，他大概能更欣賞這個禮物盒。
不過迪克和小鳩都覺得這個緞帶很可愛。
阿爾弗雷德也很能欣賞這看似簡單實則充滿技巧的刺繡。
制服在酒店的哥譚黑暗騎士決定不發表任何看法。
緞帶被放到一邊，男人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打開盒子本體——然後他得到了三個小盒子。
迪克和小鳩, 還有阿爾弗雷德都堅持布魯斯應該自己打開他的禮物。
就像所有人都是自己打開自己的聖誕節禮物一樣。
面對分別為黑色, 粉色, 藍色的盒子，布魯斯最先選擇了黑色的那個，這個顏色看起來最為深邃，嚴肅，大概也裝載了比較實用的東西。
幾秒後，布魯斯從這個盒子裡開出了一個蝙蝠俠玩偶。
可換裝，自帶七種顏色蝙蝠俠制服的那種。
阿爾弗雷德貼心的替他把娃娃裝回去，放到了一邊。
「那是誰啊？看起來像，額，像美人魚戰士！但是更帥！他是你的偶像嗎？」
派大星露出好奇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阿爾弗雷德手中的玩偶看。
「……不。」布魯斯嘆了口氣。
「那個是蝙蝠俠玩偶。」迪克體貼的解釋：「也是保護城市的人。」
「是哥譚的黑暗騎士！超級帥的那種哦！」小鳩終於找到了用上同學那學來的蝙蝠俠外號的時機，也急忙進行了不必要的科普。
「蝙蝠俠！蝙蝠俠！帥！酷！」
派大星發出了崇拜的聲音，甚至跑起了圈：「他做了什麼！黑暗騎士！太酷了！」
迪克和小鳩對視彼此一眼，當場就開始了深度科普。
布魯斯並不想聽他們科普蝙蝠俠的事跡，然而他只能默默去拆下一個禮物盒。
他這次選擇了粉色。
也許粉色會正常一點。
——在這個粉色的禮物盒裡，布魯斯拆出了一雙比他平時用的蝙蝠鏢更大，也更……粉色和華麗的蝙蝠鏢。
他平時用於對付異化生命的飛鏢因為形狀問題，其實並不能算是蝙蝠鏢，只能算是粉色飛鏢。
眼前這個卻是真的粉色蝙蝠鏢。
形狀非常蝙蝠，也非常粉色。
中心貼的水晶形狀都是蝙蝠形狀的。
就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制打造的一樣。
「啊，可以感覺到裡面儲存了很多魔力呢！」趁著迪克跟派大星聊天，小鳩還湊過來評價了一句。
「是特地給布魯斯叔叔做的吧！很實用的感覺呢！」她認真的點著腦袋，像是很為他感到高興似的揚起天真可愛的笑容。
「聽起來不錯。」對此，布魯斯只能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他已經不太想繼續拆下去了。
但他還是把粉色蝙蝠鏢收起來，伸手拆開最後一個藍色盒子。
這個盒子裡的禮物意外的正常——相較另外兩個而言。
裡面是一個樂高蝙蝠俠模型。
而且是正常的黑色的。
布魯斯拿起這個樂高蝙蝠俠，確認性質的把玩了一下。
他敏銳的發現這個樂高蝙蝠俠的腦袋是可以轉動的。
他試探性的轉了一下。
樂高蝙蝠俠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因為我是蝙蝠俠（Because I\'m Batman）」
「噗——」正巧在喝可樂的迪克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阿爾弗雷德不動聲色的掩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布魯斯神色復雜的放下了這個樂高蝙蝠俠。
小鳩眨眨眼：「可以再轉一下嗎！」
這個請求沒有任何問題。
也不會帶來任何負面影響。
看著少女如幼鹿般純真的大眼睛，布魯斯深深嘆了一口氣，把樂高蝙蝠俠放在了她手上。
「你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反正他並不想要這個。
只要小鳩不在他面前玩這個，布魯斯發自內心的願意她拿走這個玩具。
「我是復仇!我是暗夜!我是蝙蝠俠!」樂高蝙蝠俠被扭了一圈後又叫了出來。
「真有趣啊，不過這是喜歡布魯斯叔叔的人們特地送給布魯斯叔叔的吧。」
小鳩輕手輕腳的把這個樂高蝙蝠俠又放回到了布魯斯手裡。
「所以我不能收下，這是專屬於你的禮物啊。」她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如此說道。
小鳩的解釋很感人，布魯斯也微妙的有了一種這個玩具也不壞的想法——雖然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因為迪克又扭了一下。
「因為我是蝙蝠俠。」樂高蝙蝠俠又喊了一遍。
「我就是想看看，一共有多少種台詞？」迪克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布魯斯露出了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
迪克當機立斷的把派大星頂上來。
「我不知道你這麼厲害！」派大星發出羨慕憧憬的聲音：「你還有粉絲團！」
「我也想像你們一樣！」他啪唧一下貼到了布魯斯的大腿上，速度快得連迪克都沒能反應過來。
「……」即使是布魯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派大星的這番話。
「也許有一天，你也可以的？」布魯斯努力了，他真的努力讓自己布魯西大寶貝一點了。
但要對一只粉色的大海星作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派頭，實在是有點難為人。
「對！你說得對！那我晚上就去當派大星俠！」
「但，但我要干什麼呢……額嗝兒——對了！我要，我要先當羅賓！當你的助手！」派大星恍然大悟的打了一個嗝，並且貼布魯斯貼得更緊了。
迪克茫然困惑的看向了派大星。
「這恐怕不行，」布魯斯費勁的把派大星從自己身上拿了下來：「你得找自己的搭檔。」
「不能實，那個單詞怎麼拼來著，對了！實習，實習羅賓！」派大星仰頭看布魯斯，幾乎有點可憐巴巴了。
「哦不！派大星，這不行。」
在布魯斯和迪克想出怎麼解圍之前（畢竟迪克也不想多個海星羅賓），海綿寶寶及時的跳出來打斷了派大星。
黃色的海綿似乎有著絕佳的聽力，在廚房裡也聽見了不少關於蝙蝠俠和羅賓的故事。
他認真的掰正自己好朋友的肩膀（如果海星算有肩膀的話），並語重心長的教育道：「就像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總是一塊一樣，蝙蝠俠和羅賓也是不能隨便拆開的搭檔。」
迪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鳩。
「你沒法當羅賓的，派大星，就像你不能當企鵝男孩一樣。」
「哦不……」派大星垮下臉。
「但我們可以一起學習當超級英雄!」海綿寶寶露出招牌的大板牙：「我們可以當海綿俠和派大星男孩！」
「你說得對，海綿俠！派大星男孩！哦哦哦！」
「哦哦哦！海綿俠!派大星男孩！」
看著忽然就滿臉高興，開始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繞桌子跑的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布魯斯默默喝了一口桌上的可樂。
「欸，」小鳩慢半拍的看向迪克：「只有蝙蝠俠和羅賓才能是搭檔嗎？」
「當然不是吧。」迪克拉著小鳩走到了離海綿寶寶和派大星比較遠的牆角。
「我們也是最好的搭檔。」他認真的拍了拍小鳩的腦袋。
她也會擔心這一點嗎？想到小鳩竟然也有這麼女孩子多情善感的一面，迪克竟然感到有點愉快，又有點感到可愛。
「嗯！我們三個人也是搭檔！」小鳩絲毫不知道迪克在想什麼的蹭了蹭迪克的手心。
……總感覺小鳩好像不是那個意思。
迪克眨眨眼睛，這回卻是換成他有點苦惱起來了。
不過少年人的苦惱總是消散得很快，他們對這個世界擁有大把的熱情，總是有那樣多的事情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忘卻眼下微不足道的煩惱與瑣碎，投入到對這個世界的探索裡。
何況他們現在還是在另一個空間——一個充滿各種不可思議的奇妙異世界。
坐在敞篷車上飛馳向前，四周的海水向後倒退，半人高的海草群於水中飄揚，珊瑚亮麗。
遠處粉色的水母成群結隊的飄過，輕飄飄的像是氣球，一伸一縮游動的頻率又充滿了奇異的美感。
這是身處海洋深處才能看見的風景。
派大星停下了車。
迪克還沒從這份景色的美麗中回過神，手裡就被海綿寶寶塞了一個網兜。
手腳利索的黃色海綿往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塞了個網兜，連奇狸都被拉住爪子，強行抓了個。
「抓水母咯！」海綿寶寶蹦下車，熱情的揮舞起了網兜：「先生們！小姐！讓我們一起抓水母吧!」
「蝙蝠俠先生!我們一起抓水母吧！」派大星則是非常針對性熱情的拉住了布魯斯的手。
年輕的蝙蝠俠，欲言又止。
年邁的老管家看向了被迫有網兜的契約獸。
更加年輕的迪克和小鳩已經抓著網兜，手牽手蹦下了車。
第47章
對外宣稱喜愛極限運動的布魯斯.韋恩在這一天真真實實的體驗了一把極限運動。
——你說平時他不是天天和罪犯們在高樓間展開極限運動嗎？
和罪犯, 黑幫，猛獸，精神病人還有異世界生命搏鬥怎麼能叫運動呢, 那叫黑暗騎士打擊罪犯，天降正義。
直到今天布魯斯才真正體驗到了極限運動——抓水母。
抓水母，這個聽起來充滿了童真氣息, 快樂又簡單的活動，實際上充滿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危險。
比奇堡的水母和布魯斯印像裡的水母不太一樣。
雖然不像海綿和海星還有魚一樣會說話, 可這些粉紅色的水母……會嗡嗡嗡的放電。
曾經被迫和迪克，小鳩, 看過幾集神奇寶貝的布魯斯感覺, 這根本不是水母，而是水母形狀的放電馬蜂。
而且是不是魔法的世界裡, 粉色代表強大？
這些成群結隊的粉色水母看起來夢幻極了，電起人也真是疼極了，他真該慶幸這片海域不導電。
最開始是他們拿著網兜追著水母跑——是的, 他到底還是一起抓水母了。
那些水母最開始也很無害, 只是晃悠悠的被他們捕捉。
後面不知道他們怎麼激怒了水母, 就變成了水母追他們。
布魯斯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海綿寶寶和派大星能在被水母追殺的情況下, 一邊跑一邊大笑，尤其是他們還被電了好幾下。
更詭異的是, 迪克和小鳩明明一開始也很慌張, 後面也和他們一樣滿臉快活的笑容了。
如果不是小鳩和迪克看起來很正常, 布魯斯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中精神毒氣了。
「適當的運動有助於放松身心, 我感覺這是一場不錯的體驗。」
阿爾弗雷德也頗為欣賞抓水母的體驗。
不過布魯斯覺得，阿爾弗雷德能夠欣賞是因為他抱著奇狸。
奇狸用了什麼魔法讓水母不追著他放電，於是阿爾弗雷德得以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跑，還能悠閑的進行拍攝。
所以當他們繞了一大圈甩掉憤怒的水母群，回到車上時候，除了阿爾弗雷德外的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
布魯斯已經放棄去思考為什麼在海底他們還會流汗，還有為什麼海星和海綿明明沒有汗腺也會流汗之類的問題了。
用阿爾弗雷德遞來的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布魯斯稍微轉換一下姿勢，就能看見後座的迪克與小鳩。
海水中流淌的風吹起少女黑色的頭發，小鳩腰背挺得很直的坐在座位上，兩只手抓著車窗邊緣，時不時指指遠處的水母群，與迪克進行大概只有他們兩個能聽懂的聊天。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也亮亮的，看起來似乎是還沒從剛才活動的興奮勁兒裡退出來。
比同齡西方兒童看起來更稚嫩的女孩，性格上也更加天真，而那份天真也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天真。
布魯斯調查過澤城小鳩。
他知道她的真名，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了解她作為澤城小鳩的所有過去。
她看起來是那種在幸福美滿家庭，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實際上她的確算是，只是她也在十歲那年失去了她家庭的像牙塔。
這一點很像迪克，但也有很大的區別。
迪克的父母死於預謀的犯罪，小鳩的父母死於無征兆的意外。
父母死後，小鳩被父親那邊的遠房親戚收養，那對夫婦有自己的孩子，對小鳩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雙方的關系比起收養，更像是關系不錯的房東和租客。
這點從他們並不阻止小鳩一個人前往美國可見一斑。
那場意外似乎並沒有對她造成很大影響，只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仍然活潑外向的繼續生活。
她稚嫩天真的外表下有一顆極為堅韌的心，即便經歷再大再多痛苦悲傷的事情，也能充滿希望的，樂觀積極的繼續向前走下去。
她仍然愛這個世界。
這是她和迪克，真正的，最相似的地方。
……不過她在一些地方的確也是真的不懂。
看著額頭抵著額頭互相蹭來蹭去的迪克和小鳩，布魯斯發自內心的為迪克抹了把辛酸淚。
而且她還能帶著身邊人不懂。
布魯斯清楚記得，迪克可是十歲時候就和女孩子出去約會了。
現在他和小鳩成天黏糊糊的膩在一塊——說真的他們比多數熱戀情侶都膩歪，成天蹭來蹭去，捏來抱去，卻只說是最好的朋友。
看起來不近人情其實很懂人心的布魯斯憐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養子。
樂觀點想，這是激素的問題，東方人發育總是晚一點，她長大點大概就能開竅了。
從一個父親的角度看，他還是很希望他們能夠順順利利的一塊長大，然後步入婚姻的。
「老爺，您會不會也想要一個女兒呢？」
另一位老父親注意到布魯斯的目光，也一邊順著奇狸的毛，一邊給予了布魯斯老父親的關懷。
「賽琳娜女士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
「女兒？是不錯，」布魯斯不動聲色的繞開了話題：「但迪克穿裙子時候不也是一個漂亮姑娘嗎？」
布魯斯的確有一段時間沒有和貓女接觸了，她最近不太活躍是一方面，至於另一方面……
近來他不僅要打擊罪犯，還要打擊異化生命體，布魯斯各種意義上的不願意被其他人看見自己使用粉色飛鏢和使用各類魔法道具的樣子。
後座莫名被cue的迪克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布魯斯：「……？？」
他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不提女裝這茬的嗎？
他習慣了穿魔法少女制服甚至感覺有點舒適（劃掉）是一方面，但被其他人說起這件事還是感覺太怪了。
「迪克的確很漂亮啊。」小鳩伸手摸了摸迪克的腦袋，也許是受迪克耳濡目染，她現在也喜歡這麼做了。
「你誇我帥的話我會更高興啦。」迪克極為區別對待的，溫柔中帶點無奈的搓了搓小鳩的臉。
「嗯？迪克也很帥！」「這樣對了！」然後他們兩個十指相扣，腦袋左右晃來晃去的玩起了布魯斯看不懂的游戲。
兒子也外向。布魯斯搖搖腦袋，剛把頭轉回去就對上了海綿寶寶水汪汪的大眼睛。
「嘿，我剛才就想說——」他憧憬的看著他：「可以給我再說一遍，蝙蝠俠的故事嗎？」
「我也想聽！」派大星也趴了過來。
「派大星先生我想您應該專注一下開車——」阿爾弗雷德緊急的按住了方向盤，差點被甩出去的奇狸不高興的跳到了布魯斯的腦袋上。
「哦你說得對，但等會說大聲點，我也想再聽一遍。」派大星滿不在乎的點點他的海星腦袋，又轉回去了。
海綿寶寶仍然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布魯斯。
他還把那雙細細的軟綿綿的小胳膊也搭在他的手上——這讓布魯斯忍不住又想起在蟹堡王看見的，派大星把海綿寶寶手臂拆下來又安回去的那幕。
把腦袋上的奇狸抓下來的布魯斯，後背感覺到了迪克猶如有實質的目光。
灼熱的，充滿實感的，幸災樂禍的目光。
「我不擅長講故事。」
沉默數秒後，布魯斯把海綿寶寶小心翼翼的抱起來，轉手塞到了迪克和小鳩中間：「但他很樂意給你說說。」
姜還是老的辣，只是布魯斯忽略了一點。
迪克並不介意給海綿寶寶再講一遍蝙蝠俠的故事。
布魯斯不得不聽了一路蝙蝠俠大戰小醜，蝙蝠俠大戰雙面人，蝙蝠俠大戰毒藤女……系列的故事。
其間還摻雜了海綿寶寶和派大星上下起伏連綿不絕的諸如『不可思議！『天吶太酷了！』一類的配音。
中止故事大會的並不是目的地，而是他們路上遇見的意外。
一個穿紅色緊身衣，藍色頭套的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天吶！！是射線惡魔!我們完了！」派大星激動的扔掉了方向盤。
海綿寶寶比較冷靜，他尖叫著抱緊了迪克：「是射線惡魔!他為什麼又出現了！但我們有蝙蝠俠！不要害怕派大星！」
眼前的男人聽起來是這個世界的罪犯。
布魯斯迅速做好了戰鬥准備——雖然他現在沒有萬能腰帶，也沒有穿蝙蝠俠的制服，身上只有粉色的蝙蝠鏢。
迪克第一反應是去摸背包裡的天候棒。
小鳩也摸出了魔杖。
射線惡魔無端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在這一車人出手之前，他迅速的舉起雙手道出了自己的來意：「我只是想和你們合作。」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認識你們，有沒有興趣合作當一回……不一樣的角色？說不定，我們還能順便統治一下世界。」
「天吶不要答應他蝙蝠俠先生！！」海綿寶寶又撲到了布魯斯身上。
「我有一個計劃。」射線惡魔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這讓派大星瑟瑟發抖的躲進了阿爾弗雷德懷裡。
「我和另一個合作者發明了……可以讓一個人同時按臨近五個門鈴的邪惡機器。」
射線惡魔以一種充滿蠱惑力的語氣說。
「我們可以靠這個逼瘋比奇堡的居民，讓他們不得不臣服於我們的統治，哈哈哈哈!!怎麼樣？是不是一個絕妙的計劃。」
射線惡魔目光炯炯，語氣真誠。
「太邪惡了！太可怕了海綿寶寶！」派大星淚眼汪汪的握住了海綿寶寶的手。
「太可怕了派大星，我們只能依靠蝙蝠俠先生了！」
海綿寶寶不安的叫起來：「因為也許在我們聯絡上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之前，他就要統治比奇堡了！」
「這個計劃如何？給我一個答復吧。」
射線惡魔自信滿滿。
派大星和海綿寶寶此起彼伏的尖叫，瑟瑟發抖。
在場的另外四人，卻是一片沉默。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阿爾弗雷德也是。
迪克欲言又止。
就連小鳩都感覺這話聽起來哪裡都不太對勁。
「我完美的計劃震撼到你們了嗎？」
射線惡魔開始感到一點點不安。
畢竟他復出當反派沒多久，也許這個計劃有點過時了也說不定。
但他也是願意相信痞老板發明的。
「拜托你了！蝙蝠俠！」海綿寶寶淚眼汪汪的看著布魯斯，目光中充滿了敬仰與期盼，仿佛像是在看一個比奇堡救世主。
「雖然射線惡魔是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的第二號大敵人，但是我相信蝙蝠俠你可以繼承他們的衣缽打敗他的！」
「我是頭號！頭號！」射線惡魔不滿的插嘴。
「……」如果海綿寶寶不說話的話，也許布魯斯能更快的找出回復的語句。
海綿寶寶看起來比小鳩還要單純，派大星也是一副不太會動腦子的模樣，他們應該沒有說謊。
所以這就是……比奇堡第二大罪犯的水平嗎？
迪克覺得自己一時間真是一肚子話吐不出來半句。
哥譚和比奇堡是怎麼回事？這都不是游戲裡地獄難度和簡單難度的差距了。
他在小鳩眼中看見了相同的迷茫。
一分鐘後，射線惡魔被捆成一團放在了後備箱。
布魯斯撂倒射線惡魔全程花費的時間不到30秒，這裡還包括了他打開車門走下車。
「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嗎？」小鳩舉起手。
「不，我們要重新封印他！」海綿寶寶一臉嚴肅。
小鳩會封印黑暗維度生命體，不過怎麼封印一個……也許是人類的射線惡魔就涉及她的知識盲區了。
「你們之前怎麼……封印他們的？」迪克覺得也許戈登局長可以來這裡養老。
他說不定會很喜歡這裡，畢竟這裡的罪犯相較哥譚是那麼無害柔弱。
這裡的小醜大概也很有趣，也沒有會說話的烏龜，至少他們目前沒有遇見，這裡只有會說話的海綿，海星，還有螃蟹和魚。
「這道題我知道，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直到怎麼封印他！」
派大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副眼鏡，仿佛很有學問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但是我們不知道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在哪！」
海綿寶寶苦思冥想了幾秒鐘，忽然從干扁的小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淡紫色海螺。
「不過沒關系！我們有!神奇海螺！」
「對！我們有神奇海螺！為什麼不問問神奇海螺呢！」派大星高興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比起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海螺，海綿寶寶掏出的這個『神奇海螺』看起來平平無奇，好像只是一個塑料玩具。
布魯斯沒有發表看法，他只是維持原來姿勢的看海綿寶寶進行下一步。
「神奇海螺，請問要怎麼才能封印射線惡魔呢？」海綿寶寶虔誠的拉了一下海螺的拉環。
「穿漂亮的裙子。」神奇海螺回答。
這個回答總感覺不太對。
但眼下反正沒有什麼事情做，布魯斯便由著派大星和海綿寶寶帶他們前往了市內的服裝店。
給射線惡魔換裝的工作被交給了海綿寶寶和派大星。
迪克友情提供幫助。
不過當射線惡魔被剝掉紅色緊身衣，露出滿是體毛的男性身體時候，迪克就迅速撒開手，跑去把小鳩的眼睛蒙住了。
他最開始還以為是人形的魚呢。
是人……大概是人的話，讓小鳩看見就太不合適了。
經過一番奮戰（射線惡魔掙扎的很厲害），他們終於給射線惡魔換上了一身綴滿蕾絲蝴蝶結的大裙子，還給他買了一頂有大蝴蝶結和花朵裝飾的貴婦帽。
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的射線惡魔在等身鏡前愣愣的站了半天後，忽然對他們鞠了一躬。
語氣也是無比真情實意：「我不做壞人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射線惡魔，而是射線好女郎。」
直到射線惡魔……不是，現在已經是射線好女郎走出服裝店，布魯斯都有點沒能回過神。
「謝謝您拯救了比奇堡。」海綿寶寶輕輕把神奇海螺放到了布魯斯手裡：「我想把神奇海螺送給您，您是英雄！」
布魯斯看著手中的塑料海螺，陷入了沉思。
第48章
比奇堡的度假時光並非是持續的緊張刺激, 否則對於游客們來說未免過於不友好——雖然布魯斯一行人的度假, 的確因為導游人選和其他因素與多數人的比奇堡度假不太一樣。
海底的世界亦有白日與黃昏, 黑夜。
夜幕中的比奇堡相較白日, 更容易令人意識到這是海底。
站在酒店的陽台, 布魯斯可以看見外面是一片深邃無垠的藍，熒光的花朵浮游在天際，珊瑚與海草構成的酒店花園中, 水生的植物伴隨波浪靜靜搖曳。
這是很容易讓人心情平靜舒緩下來的景色。
站在這片夜色中，布魯斯感覺好像自己也變成了一片海草, 伴隨著海水律動有節奏的，自然輕緩的呼吸。
實際上，白天裡發生的種種不可思議, 還有看起來很驚險的被水母追殺，對布魯斯來說都算不上什麼顛簸起伏。
比起哥譚三天兩頭出現的各種犯罪活動, 在比奇堡發生的這些事情的確可以算是度假了。
畢竟這是一個世界第二號大罪犯希望用按門鈴來統治世界的地方。
在陽台駐足欣賞了一會風景後, 布魯斯就回到了套房的客廳裡。
客廳裡的電視正在放映比奇堡的新聞，布魯斯進屋時候正好看見一位女性魚記者在采訪射線好女郎，她成為射線好女郎後一天扶了十五個老奶奶過馬路，成功獲得好市民獎章。
壯碩的『女郎』怎麼看都有點辣眼睛, 一天扶十五個老奶奶過馬路聽起來也不太對勁，沙發上的迪克和小鳩卻看得津津有味。
布魯斯還聽見他們用一種好像很感動的語氣說他能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真是太好了。
這話倒也沒錯。
如果阿卡姆那幫罪犯可以洗心革面，他們都像射線惡魔這樣穿上女裝也沒有問題。
後者只是單純的讓人感覺有點變態和不雅觀, 前者是實實在在的造成傷亡破壞。
布魯斯忽然停住了思考。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思考邏輯有點不對頭。
不過他還是坐在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原因是阿爾弗雷德端來的宵夜。
長期夜巡打擊罪犯的生涯與嚴格的訓練讓布魯斯得以擁有一身健碩的肌肉, 這些肌肉能給他帶來更強大的力氣，也加快了他的新陳代謝，讓他更容易感到飢餓，需要攝取比普通人更多的熱量。
當然，吃宵夜也是他這個夜間義警因為作息經年累月下來的習慣。
家庭套房配備的廚房裡除了烤箱，各種設備一應俱全，而且不僅冰箱裡有當日新鮮供應的食材，櫥櫃裡也放了下午才制作出爐的甜甜圈與特色海草曲奇。
最讓阿爾弗雷德感到驚喜的是冰箱裡的水母奶。
裝在玻璃瓶裡的白色液體看起來好像和牛奶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瓶身標簽上畫了一只奶牛花紋的水母，並且寫了水母奶。
但倒入奶鍋加熱後，水母奶顯現出了它與普通牛奶不一樣的地方。
韋恩家飲用的牛奶來自高山私人牧場，奶源優質，也不存在摻水的可能性，可無論是從香味上，還是味道上，這水母奶都遠勝過他們通常飲用的牛奶。
加熱至微燙的水母奶奶香四溢，滋味濃郁，又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清甜，即使不加糖也非常可口。
阿爾弗雷德幾乎是當場就開始思考怎麼帶一些能產這種牛奶的水母回去了。
能夠被阿爾弗雷德如此肯定的水母奶自然也得到了迪克小鳩還有布魯斯的好評。
兩個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咕嚕咕嚕的喝下甜蜜的牛奶，快活的表達了自己的喜歡，並且都要了第二杯。
而布魯斯則是默不作聲的去廚房給自己續了一杯大杯的。
糖分有助於睡眠，牛奶也是。
好的床鋪也是加分點。
套房臥室裡的床都是水床，可以完全貼合身體曲線，支撐起人的頸椎腰椎，令人宛如睡在碧波之上般舒適——這也是布魯斯通常不睡水床的原因。
過於輕飄飄顫巍巍了。
不過度假時候享受一番倒是不錯。
完全放松身體與精神，舒緩每一寸肌肉，也不去思考為什麼海裡可以有水床還可以洗澡這類問題。
身下水波微蕩，屋角夜燈淺淺，耳邊還隱約可以聽見外面房間傳來的細碎笑聲與談話聲。
是迪克和小鳩的聲音，他們洗完澡又精神了起來，之前暑假時候他們也經常這樣。
好像出去玩時候，小孩總是會比平時更興奮。
他還聽見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他大概要勸他們去睡覺了，阿爾弗雷德總是把他們照顧得很好，把一切考慮得很周到。
他們的聲音像是白噪音，讓他更容易入睡。
也許是這些聲音容易讓人感到安心吧。
像是無人山野中潺潺的流水聲，晴空下海浪拍打礁石，清晨花園裡的鳥鳴。
年輕的布魯斯.韋恩合上雙眼，肩膀自然的展開，呼吸逐漸均勻。
他睡著了。
幾分鐘後，阿爾弗雷德輕輕關掉門邊散發著螢螢黃光的立燈，又為他好好關上了沒被關緊的門。
小鳩和迪克還很興奮，想要他們在十點鐘就去睡覺是不可能的。
所以阿爾弗雷德讓他們回房間玩去了。
客廳連通著臥室，有可能會吵到布魯斯，難得出來度假，就讓他睡個好覺吧。
他們出發前登記的人數是四個人，所以家庭套房的臥室數量也是四間，不過似乎酒店在他們的年齡上有一些誤解，導致有兩間臥室的風格極為兒童。
其實兩間成年人的房間風格也非常女性，不過因為是藍色調所以看不太出來。
小鳩和迪克還在房間抽屜裡找到了拼圖。
拼圖的圖案是比奇堡鳥瞰圖，只有五十片，一點挑戰性都沒有，迪克和小鳩輕輕松松的就把拆開的拼圖又拼回去了。
阿爾弗雷德讓他們稍微再聊一會天就回各自房間睡覺，可不管是迪克還是小鳩，都不想就這麼玩一會就睡覺。
准確來說——
「時間還不晚，為什麼我們不出去玩一會再回來睡呢？」
「我們可以悄悄從窗戶那邊下去！」
他們不僅不想在房間裡聊一會就睡，還不想安安分分待在房間裡玩。
度假的時間只有兩天，早早就睡覺然後到第二天不是太可惜了嗎？
他們所住的家庭套房在酒店二層樓，這個高度對羅賓和魔法少女根本不足以被稱作問題。
即使沒有掛鉤一類的裝備，迪克也能憑借自身超乎常人的身體掌控力，通過窗沿與水管輕松跳到花園的裝飾岩上，然後幾步踏過岩石踩上草坪。
迪克抵達花園草坪後，小鳩也沿著他的路線下來。
她從石頭上跳下來時，迪克輕松握住她的一只手臂，把跳下來的她抱進了懷裡。
沒有迪克幫忙小鳩也能順利跳下來，可他卻是習慣了在這種時候伸手搭住她，在她跳躍的時候輕輕拉住她，就像她總能在他飛翔時候接住他一樣。
「去哪裡好呢？附近是不是有山？海底的山好像很有趣啊，但海裡的湖也好像也很有趣。」
抓著手腕的手滑向手心，不需要額外的話語，便自然的換成了另一種姿勢。
「干脆都去看看好了，才十點多呢。」
「好哦！那先去看湖吧！」
身穿睡衣的少年少女悄悄走過酒店的門口，像是快步走，又像是小鳥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走向另一頭的沙灘，像是要跑去夢幻島的彼得潘與他的小伙伴，又像是好奇心旺盛的小精靈。
站在酒店窗前的阿爾弗雷德無奈的搖搖腦袋，拉上了海藍色的窗簾。
蝙蝠俠也許不知道哥譚的許多秘密，但阿爾弗雷德總是知道韋恩家各位自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比如說眼下以為自己跑出去玩不會被發現的迪克少爺和小鳩小姐，又比如說布魯斯老爺經常會先迪克少爺一步吃掉廚房櫥櫃裡的小甜品和布朗尼。
絲毫不知道阿爾弗雷德已經發現一切的迪克，已經和小鳩跑到了附近的星星湖。
不同於他們路上見到的明天要去游覽的酷樂湖，僅在酒店一個多公裡外的星星湖小得如同一個池塘。
沒有怎麼被開發的星星湖畔長滿了開花的白珊瑚，還有叢叢色彩繽紛的不知名花朵，幾乎像是離酒店有點遠的一個酒店後花園。
白色的花朵純白無暇得像是雪，淺藍色的花朵如同日光下的海面，淡粉與淡紫色的花朵柔軟得像是一個個漂浮的夢境。
湖水浸潤白沙，海底的水與湖裡的水像是兩種不同的水，可比起思考這些沒有止境的問題，不如將剛剛落下的一朵花別上少女柔順的發。
星星的影子穿過海水，投進湖內，於是透過清澈的湖水，便可以看見湖底明明晃晃交錯的閃亮的星星，這就是星星湖名字的由來。
少年人沒有那麼多講究，在發現這一點後，便一塊坐到沙灘上，肩並肩的觀察起了湖中的奇景。
他們多數時間總是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一般到處飛竄，可許多時候，他們也會一塊安安分分的坐下來做些安逸的活動……又或是什麼都不做。
成年人總是覺得只有他們才需要安靜的思考，可實際上少年人也需要，也會去這麼做。
他們會無所不談的討論，也會什麼都不說的，只是待在一塊思考。
更多時候，他們像現在這樣沒有目的的坐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做讓自己感到開心放松的事情，即使沉默也不會尷尬。
這是很簡單，又很難得的事情。
迪克感覺肩膀上略微一沉，不用側過腦袋也能知道是小鳩把腦袋搭在了他肩膀上。
但他還是微微側過腦袋看了她一眼。
這個姿勢不是很方便看人，他只能看見她小半張白淨的臉，長而疏的睫毛，不過他把她的臉記得很清楚，不管什麼角度又或是看不見的情況下，他都能在腦子裡想像出她整個人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他與她已經親密到了這個地步。
明明相識不到一年，相處時卻比任何人都默契，比重視自己更重視對方，這份感情升溫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熾熱堅實，以至於讓人難以分清這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亦或是二者都是。
小鳩也許已經觸及，卻尚且不明白。
迪克也許明白，卻不能獨自突破友情的迷霧真正觸及。
朦朧的海夜下，少女的面容猶如花瓣，於是他眨了眨猶如蝶翼的睫毛，側過頭輕輕親吻了一下她的唇。
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做出的親吻，亦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結束。
而在他意識到這個吻之前，第二個吻接踵而至。
小鳩側起腦袋，輕輕捧住迪克的臉，像是他剛才做得那樣，也親了他的唇一下。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這個問題對於小鳩來說並不難回答。
因為想要這樣做，於是就這樣做了。
但『為什麼想要這樣做呢？』這個問題就比較困難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這樣做。
情之所至，情不自禁。這是小鳩和迪克都不知道的成語。
「接下來，去山那邊看看吧。」
「我們是不是忘了帶滑雪板？海綿寶寶說可以從山上滑下去，不過我們先爬上去看看也不錯。」
他們本似乎應該感到尷尬或是羞澀，可只有心跳在這個夜晚悄悄加速了跳動，其他一切都仿佛與平日無異的自然。
那兩個吻並沒有被遺忘，可在這朦朧奇妙的氛圍裡，卻仿佛只成為了一種像征——他們是最重要的，最好的朋友。
「剛才忽然好想親你呀。」在他們站起來時候，小鳩忽然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她的語氣坦率：「結果你好像也是這樣想的，好開心。」
少女的目光純澈清明，迪克在其中看見自己一個人的影子。
第49章
雖然充滿了各種世界觀層面的衝擊, 但布魯斯一行人無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假期。
相較第一日的緊張刺激，次日酷樂湖畔的章魚按摩體驗（阿爾弗雷德表示好評），海上衝浪, 還有漂流瓶游輪餐廳的游覽與用餐等活動都非常的平和, 舒緩，充滿休閑度假的味道。
當然, 要是問布魯斯願不願意再體驗一次章魚按摩, 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不過仔細一算，這次度假, 竟然是小鳩和迪克兩個未成年孩子帶回去的紀念品最少。
有『愛護協會』贈送的蝙蝠鏢等禮物, 還從海綿寶寶那得到神奇海螺的布魯斯姑且不談。
阿爾弗雷德不僅從比奇堡的超市購買了不少當地特色的食物，還不知道通過什麼法子，讓珊迪給他定制了一個大型生態玻璃罐。
這讓他得以將一只黑白奶牛花紋, 可以產水母奶的水母帶回哥譚。
而小鳩和迪克兩個人，統共就帶了一對從美人魚戰士和企鵝男孩那買的手辦掛飾，還有海綿寶寶送的捉水母的網兜——也許他們回去後可以用來抓昆蟲。
但他們拍了很多照片，有他們兩個人的, 也有和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奇狸他們一起的。
還有和海綿寶寶，派大星, 珊迪他們這些新朋友的。
快樂的度假時光雖然短暫, 與海綿寶寶等人的下一次見面也許是很久之後, 可他們可以用相機留存此刻的美好與歡樂。
美好的是海草豐美, 水母搖曳，白沙之間，一家人駐足於碧藍之間，對著鏡頭下意識的露出微笑。
無數玻璃瓶像是星星一樣閃亮的懸掛在船艙間，少女與少年亦如月亮般純淨，太陽般閃耀。
歡樂的是布魯斯和大笑著的海綿寶寶，派大星，迪克小鳩他們一起被憤怒的水母群追殺。
布魯斯面對203個蟹黃堡欲言又止的畫面也被迪克拍下來了。
布魯斯被章魚按摩一臉復雜的場景是阿爾弗雷德拍的。
但度假歸度假，結束了比奇堡的度假，回到哥譚的夜晚後，布魯斯立刻又變回了嚴肅，一絲不苟的蝙蝠俠。
迪克和小鳩也又變回了跟隨蝙蝠俠一起痛擊罪犯的羅賓與魔法少女。
義務警察是沒有假期綜合症這種東西的。
——可義務警察可以長期享受假期帶來的副產品。
比如說水母奶。
水母奶讓布魯斯喜歡上了喝牛奶。
比奇堡的海水性狀比較奇特，不過盧修斯還是加班加點，在帶回來的海水不能用之前，成功分析出了其中的配比，讓阿爾弗雷德帶回來的水母得以在這個世界成功存活。
布魯斯讓干的奇怪事情實在太多了，也不差這麼一件，盧修斯毫無怨言的接受了這個分析來源不明液體的任務，也沒有詢問用處和用途。
他對他始終保持不必明言的忠誠與信任。
就像他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本人，卻從來沒有說過一樣。
將另一個世界的生物帶到這個世界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爾弗雷德能夠帶回這只水母是因為水母在引渡生物條例中，有過眾多先例（顯然有許多魔法少女和魔女也沉迷這種美味），並且簽署了具有魔法效力的協議書。
協議的主要內容是不能讓這個世界的其他人知道這只水母存在，也不能進行實驗和克隆繁衍。
不過即使沒有那份協議，他們也不會公開水母的存在和對其進行試驗。
那麼有那裡最安全，最不容易被人發現水母的存在呢？
答案是蝙蝠洞。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在蝙蝠洞給水母專門修了個小型水族館，完全模擬比奇堡生態。
水母的智商比普通動物更高，養殖手冊上說要多與它溝通，讓它盡量保持好心情才能擠出美味的水母奶。
所以阿爾弗雷德每天擠奶時候都會對它說話，小鳩和迪克更是時不時的跑去給水母講笑話和每天發生的趣事。
受阿爾弗雷德和小鳩，迪克耳濡目染的影響（其實是總是被建議的影響），布魯斯也開始每天對水母說話。
雖然他每天說話的句式都非常固定——
早安水母。
晚安水母。
但從布魯斯親自改裝了水母所住的水族館，給裡面添加了便捷擠奶器和水中音樂盒的行為看，他對水母的好感還是很高的。
於是小鳩在魔法網站的公開日記blog裡寫：迪克家的布魯斯叔叔是一個喜歡動物的人，他很喜歡水母。
魔法少女烏賊娘點了個贊，並評論說他一定也喜歡烏賊。
布魯斯會不會喜歡烏賊，小鳩無從得知，但她的確感覺從比奇堡回來後，迪克忽然就有點……不一樣？
之前傍晚時候，他們通常會一塊看動畫片或者打游戲，現在他卻忽然開始彈吉他，而且是只彈給她一個人聽。
迪克吉他彈得很不錯，自己一邊彈一邊唱的配樂也很好聽，就是她之前從來不知道他有這麼喜歡吉他。
他還時不時的帶她去植物園，天文台之類景色很好卻沒什麼人的地方（小鳩猜測這一點可能是因為他度假後發現了自然景色的美好）
難道說……
一個猜想從小鳩心中緩緩浮現。
受章魚哥的影響，迪克想要成為吉他手，組建樂隊？想要她肯定這個夢想？
這個小鳩熟悉。
組建自己的樂隊，在當代日本是很流行的事情。
還有不少魔法少女選擇當歌手，偶像作為自己的社會職業。
雖然小鳩對音樂只是普普通通的愛好，也只會一點點電子琴，但如果迪克想要組建樂隊的話，她一定會支持他的！
小鳩一向是一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女孩子，當她猜測出這一點後，便果斷做出了要對迪克表示支持的決定。
開了地暖的室內溫暖干燥，迪克盤腿坐在長毛地毯上彈吉他，小鳩坐在他對面，一臉認真的聽他邊彈邊唱。
迪克的吉他彈得很流暢，唱得是時下流行的叫做Fuerteventura的歌，原曲是女聲，他唱起來也很好聽，還放慢了調子，更顯出其中的輕快溫柔來。
他低低的唱，漂亮修長的手指在吉他弦上靈巧的躍動，時不時抬起頭對小鳩露出一個恰到好處溫柔的微笑。
就算是沒怎麼接觸過音樂的小鳩，也覺得迪克實在唱得很棒，吉他也好聽，氣氛也很棒。
這種讓人心曠神怡，心髒也怦怦的加速跳動的感覺——迪克已經是完全可以登台演出的水平了呢！
小鳩為迪克在魔法論壇搜查音樂相關資料時候，看見有當偶像的魔法少女說『真正的偶像，真正好的音樂應該讓人心跳加速，血液湧上大腦！』
還有『一個優秀的偶像應該牢牢占據觀眾的目光！在路邊演出時候也讓人為你駐足！』
這點迪克也做到了。
就算這裡有其他人，她的目光也會被迪克牢牢占據。
誰能不看此刻的他呢？小鳩描述不出迪克現在的樣子，但她不僅願意為他駐足，也願意乖乖的坐在他面前，一直聽他唱下去。
「迪克是不是想要組建樂隊？你很有這方面才能，我完全支持哦，雖然音樂我不太擅長，但我可以為了迪克學樂器的！」
在迪克唱完，放下吉他後，望著那雙深藍如海的眼睛，小鳩一臉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少女的眼眸是太妃糖一樣甜蜜的棕褐色，她的目光專注又真誠，迪克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伸手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沒想到小鳩會有這種錯覺。
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他也是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竟然親密到這個程度，遠勝過朋友，甚至超過許多情侶。
他們似乎沒法通過行為上的追求轉變關系。
而她還什麼都不明白。
「你我天作之合（With me and now we\'re two）」
「我親愛的小傻子（You\'re always such a fool）」
小鳩聽見迪克念剛才歌裡的歌詞，他的聲音清朗，此刻刻意微微壓低，便顯出一點獨特的沙啞感來。
他的手慢慢的從她眼睛上移開，緩慢繾綣，她感受到自己的眼睫毛在他手心刷過的阻礙感，他手心略厚的繭，還有這與冬日形成反差的火熱的溫度。
被迪克捧住臉，小鳩也沒有什麼不適應，她自然的順著他的手抬起腦袋，直直對上了他的眼睛。
這是很適合接吻的姿勢。
他只要稍微低下腦袋，就能親上她。
一種熾熱又甜蜜的情感流淌過迪克的心房，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說出來。
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渴望。
少年胸腔裡，青澀的愛情激蕩洶湧，那顆年輕的心髒是如此劇烈的跳動。
他想要告訴她，他對她的愛意。
她是他最心愛的姑娘。
他期望每天都能看見她燦爛的笑容，親吻她淡粉色的嘴唇，沒有人比他們更親密。
迪克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小鳩，他的語氣極為認真。
「我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想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小鳩愣了一下。
然後她露出了極為感動的表情。
迪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表訴似乎有一點問題。
「我也愛你！」
但他沒能來得及補救，小鳩就大喊一聲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迪克玩過白色相簿2，那麼他——也不會說第一次喜歡上好朋友，第一次被好朋友說『我愛你』，兩件快樂的事情重疊在一起，這兩份快樂，又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但迪克此時的心情的確是有點貼近這段話的字面意思了。
迪克默默摸了摸懷裡小鳩的腦袋。
第50章
美洲大陸的雪好像也比日出之國的更粗獷隨性些。
紛飛的大雪如同鵝毛, 厚厚的堆積, 雪花的顏色也是工業污染嚴重的灰白。
不過就像適應這片土地的其他一樣, 小鳩也一如既往快樂的迎接又送走哥譚的冬日。
而當冰雪消融, 春日來臨時, 她得知了一個正適合這時節的驚喜。
哥譚市即將誕生新的魔法少女。
奇妙的命運□□指示了即將綻放的花與已經成熟花朵之間纏綿的根，於是在這個萬物復蘇的春日, 會有另一位魔女來到哥譚，接引與她根源相同的後輩。
那位魔女叫做佐倉杏子, 也是日本人, 小鳩雖然不認識她, 卻認識她的朋友——在茶會上一起喝過茶的巴麻美前輩。
這個驚喜也正是巴麻美通過魔法網站的郵件功能告訴她的。
她們共同的另一個朋友也會一起來哥譚——原本一共會來五個人, 可因為另外兩位臨時接到任務抽不出時間, 所以就只來了三個人。
她們到哥譚那天正好是周末，不用上課，小鳩便極為熱情的提出要去接她們, 畢竟哥譚路線復雜，實在有點容易迷路。
巴麻美沒有推辭，她上一次見小鳩還是兩年前, 至今印像依舊深刻。
她們有著非常相似的過往——這不是她記憶深刻的最大原因。
充滿希望，燦爛又耀眼的她，只要見過一次, 就不會讓人忘掉。
她是那種坦率又真誠的好孩子, 面對這份出自本心而非禮儀客套的邀請, 她沒有理由拒絕。
而且她也挺在意小鳩現在情況的。
魔法網站有一部分內容只對魔女開放, 魔女比魔法少女們掌握更多的情報，也會在屬於魔女的論壇版塊交流自己在意的有一定保密性的內容。
比如說在哥譚降臨的▇▇之門。
降臨於哥譚的門引起了許多魔女的注意。
黑暗維度生命體連通兩個世界的▇▇之門有90％在日本，這並不是說黑暗維度生命體特別喜歡日本或是說跟日本杠上了。
真相正與之相反，它們並不希望門降臨在日本。
希望和導致門降臨在日本的是魔女們。
日本雖然不是魔法少女的發源地，卻是最適宜魔法少女誕生的土地。
為了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門對這個世界的威脅，某位大魔女與數位魔女聯手制造了一個扭曲的結界。
那個結界能夠歪曲世界與世界連接時產生的『路徑』，改變黑暗維度生命體設定的坐標，讓門降臨在日本島。
偶爾有漏網之魚也是在各種荒地野島。
哥譚的門降臨的地方是哥譚的市郊，雖然不是人口密集的市區，卻也可以輕易的接觸人群展開異化。
這是一個不太妙的現像。
她們不能確定這是巧合還是黑暗維度生命體們有了對付結界的辦法。
最好是前者，可必須警惕後者。
但魔女議會並沒有給出前往哥譚調查的任務，無理由的貿然前往調查，是冒犯當地魔法少女的不禮貌行為，所以至今沒有魔女清楚當地的具體情況。
當然，美洲大陸活動的魔女與魔法少女人數比較少，也比較忙碌，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獨自守護這座城市的魔法少女是誰？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子？
多數關注這件事的魔女都沒有見過小鳩本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這一代魔法少女中最強的一位。
可這並不妨礙她們默默的通過論壇，新聞，網絡關注這座城市，心系這位未曾謀面的後輩，給予其真誠的關懷與祝福。
巴麻美知道小鳩的事情，只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直到出發前才對佐倉杏子，美樹沙耶香提起。
佐倉杏子倒不是特別在意巴麻美口中『哥譚唯一的魔法少女』澤城小鳩，也不是很在意哥譚的門。
她現在只一門心思的想要快點見到自己的後輩。
雖然和沙耶香她們提起來時候，杏子總是會刻意表現的很淡定，但實際上她心裡還是十分在意和期待的。
她不是一個很能藏住自己心思的人。
她們五個人裡，大概也只有性格活潑單純的沙耶香沒能看出來她其實特別興奮了。
那份所有魔女們都很能感同身受的——『我終於也要成為引導魔法少女的前輩了！』的興奮。
每個魔女都是由魔法少女成長而來的，她們接受前輩們的引導，也發自內心的憧憬，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那樣強大又美麗的存在。
魔女與魔法少女之間的引導關系是注定的。
也許她們會在初成為魔女那年就找到注定由自己引導的魔法少女，又也許會直到數十年，幾十年後才遇見。
佐倉杏子剛成為魔女一年，就能找到自己的後輩魔法少女，可以說是非常快，非常幸運了。
沙耶香沒能看出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比杏子更激動。
不知道為什麼她比杏子這個當事人更激動。
前往哥譚的前一天晚上她還因此失眠，好像不是杏子有了後輩魔法少女，而是她有了後輩魔法少女似的。
不過考慮到她們兩個雖然剛認識幾年時候總是鬧別扭，後面卻成為了——或是還在鬧別鬧時候就成為了最好的朋友，並隱約發展出了超越友情的感情，她會這麼激動也不奇怪。
想到這裡，巴麻美便忍不住露出了理解又好笑的表情。
「好了，我們很快就要和這座城市的魔法少女見面了，」
她露出溫柔可靠的微笑：「雖然不是我們專門引導的後輩，但也是後輩，要拿出魔女前輩的樣子來哦。」
「當然了，我可是很可靠的!」沙耶香自信滿滿的甩了甩頭發。
杏子嘲笑了她一句，把她散掉的領結重新打上了結。
她們四個人統共就帶了兩個行李箱，倒是杏子背了一個包，出發前裡面裝了滿滿一背包的零食，在飛機上一晚上就吃空了大半，現在只剩下幾根棒棒糖的背包，就這麼扁扁的貼在她背上。
巴麻美一頭燦爛的金發，杏子和沙耶香也是顯眼的紅發藍發，又都長得極為標志，在人群中便很顯眼。
再加上巴麻美之前跟小鳩說過她們特征，她們一出機場，候在出口附近的小鳩就發現她們了。
「麻美前輩！」少女的聲音有些陌生，較印像中細了些，多了幾分女孩子的甜美。
但一看到那張笑容燦爛的臉，巴麻美就一下子確定她是小鳩了。
小鳩的五官長開了不少，個頭也高了些，兩年不見變化還是不少的，不過那燦爛到幾乎是耀眼程度的笑容卻依舊是麻美記憶中的模樣。
她身邊還有個少年，這是巴麻美事先就聽小鳩講過的。
小鳩說她會帶她最好的朋友一塊來，他還被批准使用一些魔法道具，和她一起對抗黑暗維度生命體。
巴麻美原本還有點驚訝小鳩的搭檔是給普通人男孩子，但路上聊了不過十分鐘，她就明白了小鳩的搭檔為什麼會是這個叫理查德的少年。
他們是同一種人。
一樣的坦率，一樣的真誠，一樣的討人喜歡。
還有一樣的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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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麻美的計劃，他們會去酒店放下行李，然後一塊吃個午飯，午飯後一塊去找那位新生的魔法少女。
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在前往小鳩和迪克推薦的餐廳路上，杏子忽然停住腳步表示她感應到了另一位魔法少女的氣息。
「她就在附近！我可以感受到！我想先去找她！」
總是把吃飯看得很重要的杏子，破天荒地的把另一件事放到了吃飯之前。
在場的其他人當然不可能放下杏子一個人去吃飯，於是他們原本前往餐廳的路線便硬生生的扭向了另一個方向。
起初杏子顧及路人的目光只是快步走，他們也快步的跟著她，一群人看起來就像是著急趕路的旅客。
等杏子順著魔力指引走到了沒什麼人的偏僻小徑後，她便跑了起來。
杏子跑得很快，她的動作流暢迅捷，充滿了垃圾和雜物的髒亂小徑對她來說好像和平坦馬路沒有什麼區別，她像風一樣掠過，連飄起的樹葉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已經被她遠遠甩在身後了。
沙耶香也是稍微動用了一點魔力才跟上杏子的步伐。
於是小鳩和迪克能夠輕松跟上這件事就讓巴麻美有點驚訝。
就算是這一屆魔法少女中最強的，在這個年紀能有這種水平也是很難得了……姑且將這認為是最強應有的水平，那那個少年又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速度也許稍微勉強了些，可靈活的程度卻是不遜色於杏子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有這樣的水平，難怪可以與小鳩一起對付黑暗維度生命體。
畢竟就算有魔法道具，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和那些怪物戰鬥的。
繞過長滿青苔的拐角，經過搖搖欲墜的房檐，穿過老城區破敗的房屋，杏子在一幢稍顯年代感的屋子前停了下來。
斯蒂芬妮正打算出門買點面包，順便看看她媽媽宿醉一晚上又跑到附近哪個酒吧去了。
結果她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明顯不是哥譚本地人的陌生女人站在她家門口。
或是說少女，她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似乎才剛成年，不過也可能二十多歲了，畢竟東方人看起來顯小。斯蒂芬妮胡思亂想著。
她昨晚照顧她媽媽半宿，睡到現在，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你迷路了？」斯蒂芬妮不太確定的開口。
這樣的人在哥譚，尤其是在這種老城區就是明晃晃的肥羊，她搞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跑到這裡，這裡離景區（雖然哥譚好像也沒有什麼景區）可遠了。
至於『她好像是專門來找她』的這個猜想，的確在斯蒂芬妮腦子裡冒了一下，但她實在想不出一個陌生東方女人會有什麼找自己的理由，所以出現不過一秒就被她否決了。
在杏子回答之前，麻美，沙耶香，小鳩和迪克也跑到了。
猛地被好幾個人包圍的斯蒂芬妮汗毛都豎起來了。
總不是她媽惹了什麼東亞暴力集團吧。
「我……」「我們來引導你成為魔法少女!」沙耶香握住了斯蒂芬妮的手。
杏子忍無可忍的一巴掌拍開沙耶香的腦袋，用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
結界展開。
窺探著外地人聚集而來的不懷好意者們恍恍惚惚的離去了，他們會徹底忘掉自己原本想做什麼，又遇見了什麼。
看著四周拔地而起的淡紅色水幕，還有水幕外好像什麼都沒看見的鄰居，斯蒂芬妮徹底懵了。
「我是佐倉杏子，如你所見，我能使用魔法。」
杏子流利的吐出一串地道的英語，這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她惡補英語的成果。
她的英語實在太爛了，麻美給她熬夜補課都沒能搶救成功，為了能夠好好和未來的後輩交流，杏子當機立斷的放棄學習英語，買了翻譯魔芋。
斯蒂芬妮茫然的點點腦袋，她腦子裡隱約閃過了點什麼。
「我來這裡，是因為你和我是同類。」杏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很少見，沙耶香也乖乖收聲了。
「我們都可以使用魔法，守護這個世界，維護愛與正義。」
「你願意……成為魔法少女嗎？」
杏子對斯蒂芬妮伸出了手。
她看起來很淡定，似乎這是一個極為簡單的邀約。
實際上她手心都快冒汗了。
沙耶香不動聲色的拉住她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對斯蒂芬妮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站在杏子身後的麻美也對斯蒂芬妮溫柔的笑了笑。
斯蒂芬妮感覺被陌生人這麼笑著看的感覺怪怪的，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們的目光太過溫柔，所以她倒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一旁小鳩和迪克這兩個看起來年長她沒幾歲（斯蒂芬妮感覺其中那個女孩子好像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齡人，也讓她自在了一點。
她開始消化杏子的話。
魔法少女，斯蒂芬妮並不陌生這個單詞。
半年來，自從那個奇怪的門出現在哥譚後，這個詞也一塊出現在了大家口中。
使用魔法和怪物作戰，守護哥譚的少女。
藍色的魔法少女和粉色的魔法少女比蝙蝠俠高調很多，許多人都信誓旦旦自己遇見過她們。
還有人說見過她們和蝙蝠俠一起打擊犯罪。
斯蒂芬妮也曾經遠遠的見過她們一次。
魔法少女一躍成為小女孩們夢想職業第一名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們看起來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夢幻又美麗得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
她那天站在小巷口，看著她們飛過夜幕的天空，如同流星劃過。
穿著漂亮裙子飛在天上，守護城市行使正義，她也想這樣。
父親是三流罪犯，母親酗酒的哥譚女孩斯蒂芬妮.布朗想當正義的伙伴。
這聽起來是在開玩笑。
斯蒂芬妮深吸了一口氣，她把手放到了杏子伸過來的手上。
她用像是開玩笑，卻有點顫抖的聲音說：「你知道嗎，我曾經看見魔法少女飛過天空，就像流星一樣。」
「所以那個時候我許了個願。」
「我也想當魔法少女。」
「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金發的小女孩有著一雙很大的眼睛，是藍色的，比沙耶香的發色更深，比海的顏色更淺。
杏子在她眼底深處感受到熟悉的東西。
她們在靈魂深處擁有相似的東西，擁有相同根源的魔女與魔法少女之間擁有的聯系是如此奇妙，如同姐妹，又好像勝過血脈相連。
「我叫斯蒂芬妮，斯蒂芬妮布朗。」
眼前的場景讓小鳩想起了她和安娜的初見。
每個魔法少女遇見自己的引導魔女，成為魔法少女的瞬間都是那樣的感人，不管過去多久都是那樣的清晰，每每想起都發自內心的感到幸福與快樂。
不過說起來，她也是邀請，並見證了迪克成為『魔法少女』。
她能不能也算是迪克半個前輩，半個引導魔女呢？
至少想起與迪克的初見，還有見證他成為『魔法少女』的畫面時，她的內心也總是會被幸福與快樂所填滿。
雖然他們在一起的多數時光，都會讓她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就是了。
第51章
為了教導斯蒂芬妮作為魔法少女最基礎的知識, 佐倉杏子等人在哥譚短租了一間酒店式公寓。
萬事萬物，從0到1都是最難的。
魔法少女應該如何變身，怎麼掌握體內流淌的魔力, 使用基礎的魔法……這些看似簡單過頭的東西，卻是一個魔法體系最重要的核心。
沒有經驗豐富的魔女親自教導, 就算是再天賦異稟的魔法少女也無法獨立完成最簡單的變身。
而連變身都無法做到的魔法少女, 自然也根本算不得是魔法少女了。
斯蒂芬妮不是笨蛋, 佐倉杏子也是以強大而出名的魔女。
再加上有善於分析講解的巴麻美和行動派的美樹沙耶香在旁幫忙, 當天晚上, 迪克和小鳩就看見了一個已經可以熟練操縱魔杖在天上飛的斯蒂芬妮。
當然, 看見魔法少女斯蒂芬妮的不止迪克和小鳩兩個人，還有蝙蝠俠。
斯蒂芬妮變身時所穿的戰鬥服是一件帶貓咪耳朵兜帽的洋裙。
兜帽是間隙閃爍碎鑽光芒的黑，深淺不一的紫與純潔無暇的白構成她飛揚的裙擺。
而當她拿掉兜帽後, 便露出了一對紫藤花色的，蓬松柔軟得像是松鼠尾巴的□□花辮。
她撲閃著一雙紫水晶似的大眼睛, 好奇又活潑的看看小鳩，又看看今夜是羅賓打扮的迪克，最後目光就像是被膠水黏住一般的黏在了蝙蝠俠身上。
「活的蝙蝠俠……！」她小聲的感嘆。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迪克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蝙蝠俠和羅賓都是哥譚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 可直到今天都還有不少人覺得蝙蝠俠可能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潛藏在暗影中的惡魔。
而與之相反的是, 大家都覺得羅賓是個人, 還有不少小男孩把羅賓視為偶像。
小鳩和迪克之前在萬聖節時候, 就看見好幾個打扮成羅賓的小男孩嚷嚷著自己也要當羅賓, 打擊罪犯。
蝙蝠俠沒有笑，他嚴肅的看著斯蒂芬妮。
一個看起來約莫不過十歲的小女孩。
又一個魔法少女。
兩者間，他更在意前者。
雖然聽小鳩說過，她是十歲那年成為魔法少女的——所有魔法少女都是十歲那年覺醒能力的。
但親眼見到一個十歲小姑娘在天上飛，還是讓蝙蝠俠感覺怪怪的。
顯然，他這樣想的時候完全忽略了他讓迪克成為羅賓時候，迪克甚至還不到十歲。
他看向迪克和小鳩：「她是誰？」
「她是斯蒂芬妮，」小鳩這麼說的時候，斯蒂芬妮已經從空中降到了他們面前。
「她是新誕生的魔法少女!」小鳩朝斯蒂芬妮揮了揮手。
蝙蝠俠感覺小鳩的解釋完全不能消除他的疑惑。
為什麼這座城市又多了一個魔法少女？是誰這麼做的？還是她們會自然變成魔法少女？
「是這樣的，有魔女感應到哥譚有新的魔法少女會覺醒，所以過來教她成為了魔法少女。」
迪克體貼的解釋。
「你等會就能見到她們了。」
伴隨著迪克話語落下，天邊出現了三道不同色彩的身影。
魔法少女大多跨坐在魔杖上飛行，可愛又孩子氣。
而魔女們往往采取更為穩重的側坐，或干脆用特殊的方式將魔力凝聚於足底，直接踩踏空氣達成飛天的效果。
巴麻美是前者，她側坐在魔杖上，雙手隨意的放在膝上，到她這個水平的魔女，已經不需要用手去握住魔杖進行操縱了。
杏子和沙耶香則是後者，如於空中漫步般不憑依任何的飛向蝙蝠俠他們，所幸，事到如今，蝙蝠俠已經不會為區區人無視萬有引力在空中行走這種小事而驚訝了。
雖然被黃色，藍色，紅色，紫色，粉色五種顏色的魔法少女和魔女圍住，蝙蝠俠還是感到了一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杏子和沙耶香都不是擅長好好解釋東西的性格，好在巴麻美在——實際上她出發前也的確考慮到了這一點。
高中畢業後麻美沒有繼續念大學，而是開了一家茶館，由擅長品鑒紅茶的她把關，店內的茶與點心都品質上乘，因而成為了許多魔法少女與魔女想要放松交際時的優選。
聆聽年輕魔法少女們青澀的煩惱，時常被拉進各種各樣的話題，偶爾還要解決顧客們的爭執與糾紛。
作為店主的麻美因而大大鍛煉了自己的社交能力。
她清楚如何有條理的，不容易引發誤會的表達自己內心所想，化解對方內心的懷疑與不滿，卸下冰冷的防備，並拉近彼此的距離。
於是面對滿臉都寫著不好接近的蝙蝠俠，她亦露出了溫柔平和的微笑。
巴麻美三言兩語解釋明白了她們為什麼來哥譚，會在哥譚做什麼，還有會在哥譚待多久。
她說得很清楚，即便是蝙蝠俠也挑不出她話語裡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漏洞。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可以很快的結束談話，然後分別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哥譚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
黑暗維度生命體又一次出現，異化出了新的怪物。
這裡有足足五位魔法少女（魔女）在，理論上說，迪克不需要再去變裝魔法少女了。
但面對警報，迪克還是義無反顧的跑進小鳩展開的結界，換上了魔法少女的制服。
30秒可以做什麼？可以打開一只杏子喜歡的棒棒糖，可以看一頁漫畫，可以晾一件衣服。
還可以看一個羅賓，從精神帥氣的小伙子變成一個似乎比在場魔法少女和魔女們還漂亮的『魔法少女』。
斯蒂芬妮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杏子和沙耶香都震驚了。
巴麻美都暗暗吸了一口氣冷氣。
只有小鳩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拍拍魔杖，一臉元氣滿滿：「走吧，我們去解決黑暗生命體!」
五顏六色的魔法少女與魔女們個個亭亭玉立，標志可人，一時間蝙蝠俠好像成為了在場唯一的男性，但被美少女（年）們擁簇著的蝙蝠俠卻並不感到高興。
他只感覺那種微妙古怪的心情更加強烈了。
難以言喻。
無法形容。
讓人坐立不安。
欲言又止。
不過，當魔法少女和魔女們飛向天空，而他獨自一人躍下小巷，坐上蝙蝠車後，那種奇怪的情緒好像就消失了不少。
循著空中魔法少女與魔女的身影，蝙蝠俠一言不發的駕駛著蝙蝠車，當他把重心放在駕駛上時候，那種困擾的心情就完全消失了。
……可又有一句中國的老話說得好。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蝙蝠俠大可以把黑暗維度生命體交給小鳩她們（還要加上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融入她們的迪克）去解決，反正那些魔法側的怪物本就是她們負責解決的東西。
但蝙蝠俠不會，也不可能全部放權給她們處理。
容忍她們在這座活動並且和魔法側怪物戰鬥，是他最後的底線。
他對這座城市擁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責任感。
他的控制欲也不允許他不把她們的戰鬥放在眼皮子底下。
雖然，當蝙蝠俠抵達目的地，踏入結界，參與進這場幾乎可以說是單方面碾壓的戰鬥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浮現了上來。
身穿旗袍制式洋裝的魔女手持火紅的長槍，動作迅捷如有殘影，瞬息間便刺穿貝恩青筋暴起的肌肉，將已經看不出人形的他釘入地面。
四周斑斕的磚石因貝恩的體重與□□的力度猶如波浪般開裂。
數百只似曾相識的華麗銀色□□在空中排列成一圈，齊齊發射出閃光的子彈，擊碎蠕動的觸手。
藍色短發的魔女手持雙把古典騎士風格的長劍，揮舞時有青藍色的花朵與閃電在空中閃動。
毫無戰鬥經驗的紫色魔法少女努力揮動著手中的鎖鏈，紫色與赤紅的蝴蝶縈繞於鎖鏈間，充滿了奇異的美感。
小鳩粉色的裙擺在空中飄起圓鼓鼓的可愛弧度，戴白色蕾絲手套的小小的拳頭，也有一擊粉碎並淨化盛滿毒液球體的力量。
迪克猶如閃光藍色鳳尾蝶般輕盈自然的閃過剩余觸手的攻擊，並游刃有余的扔出一枚枚閃亮的小鳥鏢，水藍色的發絲在空中飄揚的弧度都寫滿了優美。
他們分工自然合理，牢牢的壓制住貝恩，又給斯蒂芬妮留下發揮的余地。
眼下似乎沒有蝙蝠俠可以插手的空間。
除非他掏出魔法戒指或者在比奇堡獲得的粉色蝙蝠鏢，對著她們特地留給斯蒂芬妮的地方來一發攻擊。
蝙蝠俠只能默默的站在魔法少女與魔女們的中間，看著她們使用各種有華麗效果的魔法，偶爾掏出粉色蝙蝠鏢砍斷一只貝恩再生的觸手——他身上的水管都變成了可再生的觸手，看著還挺讓人反胃的。
等到貝恩身上的黑暗能量被消耗得差不多後，杏子手把手的教斯蒂芬妮對異化體貝恩使用了掃描魔法。
貝恩的本體在異化體貝恩的腹部。
「朝那裡使用淨化魔法!加油！」杏子松開放在斯蒂芬妮肩膀上的手。
「好——！我上了!」斯蒂芬妮對准地上的貝恩，比出愛心的手勢，念出了淨化魔法的咒語。
純白無暇的魔力光束穿透貝恩異化的軀體，直擊其中半昏迷狀態的貝恩。
異常的巨大軀體在光中消散，健壯蒼白的男人跪坐在結界世界彩色的地板上，神情迷茫。
「真不錯啊！」杏子笑得露出了小虎牙。
「第一次戰鬥就能做到這個程度，真的很優秀呢。」巴麻美溫柔微笑。
「太棒啦！等會一定要吃好吃的慶祝！」沙耶香毫不吝嗇的誇獎。
「斯蒂芬妮剛才的淨化熟練的不像是新人了！」「會成為很了不得的魔法少女吧。」小鳩和迪克點著腦袋稱贊。
黑色的大蝙蝠忽然感覺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第52章
巴麻美的茶會, 佐倉杏子與沙耶香作為魔女前往各地討伐魔物的經歷故事, 還有新生的魔法少女斯蒂芬妮……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無疑奪走了小鳩許多注意力。
雖然她和迪克兩個人還是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 可相較之前, 他們待在一塊的時間的確變少了。
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在像先前那麼多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感情會被衝淡, 某種意義上說, 這甚至讓小鳩比過去更多的意識到了她對迪克的在乎程度。
造成這一變化的是巴麻美。
三月是迪克生日的月份, 小鳩記得很牢, 她從三月上旬就開始和阿爾弗雷德一塊策劃給迪克的生日驚喜。
在禮物的准備上，她詢問了巴麻美的建議。
年輕的魔女前輩溫柔優雅，知性大方, 好像什麼問題都能給出完美的解答。
對小鳩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巴麻美無疑是那種讓人滿心憧憬尊敬，願意請她為自己解答困惑的靠譜成年女性。
「想要給他做最特別，又實用又好看的禮物嗎？」
巴麻美放下手中的紅茶, 面帶笑意的看向眼前的小鳩。
「是的！因為是迪克的生日呢，第一次給他送生日禮物，想要送超厲害的……嗯之後也想送超厲害的, 不過現在要先把這次的禮物想出來。」
對於巴麻美的反問, 她一臉認真的點了點腦袋，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眼睛眨巴的時候像是有星星在裡面晃。
『迪克』這個名字在小鳩口中出現的頻率相當高，不管他本人在不在場, 這個名字都非常容易從小鳩嘴裡出現。
而每當她提起這個名字時候, 眼睛也總是會像現在這樣變得亮晶晶的, 嘴角浮現自然甜蜜的笑意。
她喜歡他的心情是如此明白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可她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
對世界的感悟來源自情感，有著比旁人更加細膩敏感心髒的金發魔女忍不住露出一點無奈又憐愛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小鳩腦袋。
就像看出來小鳩實際上對迪克非同一般情感一樣，短短幾次見面裡，她也看出了迪克對小鳩的戀愛之情。
只是他們兩個，一個喜歡對方卻不知道這份喜歡的特別，一個知道自己喜歡對方，卻不知道對方實際上也對自己抱有相同的感情卻不自知。
不過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肯定能逐漸夠意識到自己對對方不一樣的心情，從最好的朋友變成最好的戀人吧。
准確來說……應該是只要小鳩意識到了這份喜歡，別於其他喜歡，他們就能成為最好的戀人了。
畢竟迪克和小鳩又不像杏子和沙耶香那麼別扭，即便意識到喜歡也藏著掖著不願意說出來。
她是那種無比的坦率的女孩子，能夠自然的表達自己對他人和萬事萬物的喜愛。
等到她發覺這份早已埋藏於她心中的愛意時，一定會大大方方的將其告知心愛的男孩子吧。
「嗯~小鳩真的很喜歡他呢，之前沒有這麼糾結的想過給其他人的生日禮物吧？」
迪克也是討人喜歡的男孩子（雖然他打扮成魔法少女的模樣很是讓巴麻美震撼了一番……），於是巴麻美好心的推波助瀾了一句。
「……欸？」這句話讓小鳩的思維中斷卡殼了一下。
她過去……的確沒有這麼認真的煩惱過該送其他朋友什麼生日禮物。
因為知道其他朋友喜歡什麼，投其所好就可以了？
不是，要說知道喜歡什麼東西的話，迪克喜歡的東西她明明都知道的。
她並不是不知道迪克喜歡什麼，所以想不出禮物。而是雖然知道，但是想要送他最特別，最好用，又最好看的禮物，所以為此苦惱。
這份心情好像有點不可思議，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是迪克吧？所以……
「是呢，第一次這麼糾結。」小鳩點了點腦袋。
看著似乎已經對此開始思考的小鳩，巴麻美內心暗暗為迪克鼓了一下勁，等到小鳩思索了好一會後，她才繼續和她討論起原本的問題——她要送迪克什麼。
說起好看、美麗的東西，人們的第一反應往往是鮮花和飾品。
鮮花足夠美麗，卻不夠特別，而且迪克也不是擅長照料花草的類型。
那麼飾品呢？
迪克是那種罕見的適合被各種飾品裝飾點綴的男性。
深藍色的寶石，細碎的鑽石，璀璨的水晶……他之前打扮成魔法少女時的模樣已經證明了，他可以駕馭任何看起來也許華麗過頭了的珠寶。
——畢竟就算是鑽石堆成山，也不會比他本人更閃亮。
「耳釘怎麼樣？網站裡有售賣很方便的一次性耳洞機呢，不會痛，而且傷口會立刻愈合。」
巴麻美給小鳩看了她的耳朵，她今天戴了黃水晶質地的花朵耳釘，在暖色的燈光下折射出亮閃閃的光芒，可愛又精致。
小鳩想像了一下迪克戴耳釘的樣子。
迪克的話……感覺很適合藍寶石耳釘呢。
不過光是耳釘的話，感覺還不夠特別。
「寶石耳釘的話，可以在上面附加永恆魔法效果吧？」小鳩忽然想到。
「用含有高純度魔力的魔法寶石的話，的確可以達到接近永恆的效果。」
巴麻美給予肯定的回答，她對此有一定的研究和實踐。
「不過對物品附加魔紋是很復雜的魔法，現在學的話可以會趕不上，要我幫你做嗎？」
她並不介意幫小鳩制作魔法道具，她平時也經常制作自己的同款附魔武器和子彈在魔法網站上販售，多數附魔她都很熟悉。
不過她覺得按照小鳩的性格，她會有不同的意見。
「謝謝你，麻美前輩。但是我想拜托你教我怎麼做。」小鳩果不其然的給了麻美另一個回答。
麻美輕輕笑起來，她抿了一口紅茶才問她：「為什麼呢？那個很難學呢。」
小鳩一臉認真：「因為想要親手制作送給迪克的生日禮物，這樣的話，比較特別吧？」
「是非常珍貴的心意呢，他一定可以感受到的，」麻美溫柔的看著小鳩：「你這份珍重的喜歡。」
「嗯！我最喜歡迪克啦！」小鳩的腦袋微微向□□斜，眼睛完成一道月牙，露出不算很整齊卻很白的牙齒，燦爛天真的像是正午陽光下的花。
麻美也不禁被這份笑容所感染，彎起剛放下沒多久的嘴角。
只是，為什麼議會會讓這麼一位……尚且稚嫩天真的魔法少女獨自駐守這個城市呢？
小鳩的實力強勁，性格卻非常單純，就這幾日所見，她實在感覺她與這個充滿了犯罪的黑暗城市格格不入。
難道是議會早已經預料到，她會和這座城市的義務警察達成這樣深的合作關系了？
那天晚上遇見的名為蝙蝠俠的男人看起來是個可靠而堅毅的男人。
不過讓麻美卸去大部分擔心的還是迪克。
這個男孩子和小鳩很像，一樣的閃亮，坦率，樂觀，純粹，真誠，明亮。
但他比小鳩更成熟，這裡的成熟是指經歷帶來的生活認知上的成熟。
在這座充滿犯罪的城市長大的他，在樂觀真誠的同時，也知曉在必要的情況保持警惕，規避危險。
他和小鳩關系好得像一個人，總是待在一塊，有他在小鳩身邊，麻美也感覺很放心。
這份擔心與放心都出自本心，即使不是引導的關系，絕大多數魔女對其他魔法少女也總是抱有長輩看晚輩的照顧心態，會在遇見的時候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
而巴麻美在魔女中也屬於比較敏感溫柔的類型，她一貫習慣照顧身邊的同類與後輩，只是過去是因為害怕寂寞，現在驅使她這樣做的情感已經從害怕變成了喜歡。
喜歡照顧幼小的後輩，喜歡開解煩惱的少女後，看見她們臉上的笑容，喜歡溫柔的對待年輕的魔法少女們，看她們開心的湊在她身邊。
這是巴麻美作為魔女的成長。
「那麼，讓我們從第一步開始吧，」麻美看向自己年輕的後輩：「你想要為他做一個，有什麼效果的耳釘呢？」
「嗯，我是這樣想的……」
窗外的天色昏暗，屋內的暖黃色的燈光卻如同黃昏日落般溫柔，白色的名為蓓蓓的契約獸與奇狸安安靜靜的在茶幾上吃早上做好的蛋糕，小鳩與麻美坐在書桌前，小聲討論關於附魔的技術性問題。
另一邊，韋恩老宅中的迪克剛結束這一日的訓練，透過透明的玻璃窗，他若有所感的看向了哥譚灰色的天空。
小鳩現在在做什麼呢？少年從地上站起來，用濕巾抹去從下巴滾落到胸口的汗珠，腦子裡浮現出少女的臉龐。
她最近好像在忙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得不說很在意。
不過還是等她之後告訴他吧。
反正她不會故意瞞著他什麼事情的。
-
迪克等了12天，在他生日那天，他終於知道了小鳩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她那麼忙是有理由的。
她和阿爾弗雷德（還拉了布魯斯一起）策劃了一個超棒的生日宴。
沒有其他客人，只有他們一家人，還有麻美她們這幾位新朋友。
光是布魯斯親自發射三角形彩紙禮炮，對他說『生日快樂，迪克。』就夠驚喜（嚇）了。
他們還在大廳掛了好多黃色綠色和紅色的彩帶和氣球，間隙裝飾著藍色的花，橫幅上還有飛翔的格雷森的字樣。
三層高的奶油蛋糕上裝飾的水果都是迪克喜歡吃的，而且風格非常馬戲團，蛋糕頂端裝飾了一只藍色紅腹的知更鳥，下面用草莓醬寫了一行字：『希望你永遠飛翔，生日快樂』
小鳩悄悄告訴迪克，這是他們讓布魯斯寫的。
然後她給迪克呈上了她准備了大半個月的生日禮物——
一盆格外大的盛開著的藍色鳶尾花。
花中央托著一個小小的禮物盒。
小鳩原本打算送花束的，不過她受毒藤女影響，感覺還是送一盆活的花比較好。
這盆鳶尾花也不是普通的鳶尾花，是用魔力種子培育出的花朵，生長過程中注入了大量屬於小鳩的魔力，花期比普通鳶尾花更長，生存能力也更強。
但這盆鳶尾花最特別的地方還是在於，它可以讓人平息諸如憤怒壓抑一類的消極情緒，放松人的心情。
雖然只是附帶的花，但送給迪克的東西，小鳩都想送最好的。
當把花盆放到身邊桌上，打開那個小盒子後，迪克就完全明白為什麼小鳩昨天要跟他一起用打耳洞的魔法道具了。
她送給他的禮物是耳釘啊，他昨天也隱約猜到了。
耳釘是漂亮的藍色，由切割得很完美的圓形藍寶石制作而成，燈光下的寶石璀璨閃亮，隱約可以看見有流光在其中旋轉。
雖然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並不了解魔法物品制作的工藝，但迪克也能看出這份禮物非常用心。
被人重視總是會讓人感到開心，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你喜歡的對像時，就會更讓人雀躍。
「可以幫我戴上嗎？」迪克低下頭看小鳩。
少年的眼睛是盈盈的藍，閃亮過寶石，溫柔過海洋，有星星的光在其中跳動。
他期待的看著她。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目光。
小鳩感覺自己的心髒忽然間跳的很快。
「好呀。」她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迪克把盒子放到她手裡，彎下腰，把頭湊到小鳩手邊。
少女的手是溫熱的，少年的耳朵是涼的，觸碰在一起時候，感官就會因為溫度而放大。
小鳩很細致的，慢慢的為迪克戴上這對耳釘。
他們挨得那樣近，她可以聞見他腦袋上薄荷味洗發香波和脖子上檸檬香波的味道。
他也能聞見她身上有點孩子氣的果香味。
「這個，我加了恆溫的魔法哦，」
像是無意識的掩蓋一瞬間無法理解的慌亂，小鳩忽然開口解釋：「摸左邊耳釘一圈，可以隱藏起來，不會被人發現。」
「摸右邊一圈的話，可以直接和我通信哦，再摸一圈是關閉通信。」
「這樣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能聯系了！」
「啊還有驅逐黑暗力量的效果，雖然這個效果不太強，但是能添加上我就添加上啦。」
小鳩松開手，看著直起身子的迪克，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剛才一瞬間奇怪的慌亂像是一種錯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謝，我很喜歡。」迪克笑起來，又低下頭親了一口她的臉頰。
「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也是我度過的最棒的生日。」
第53章
迪克生日過後的第二天, 麻美和杏子等人就坐上返回日本的航班, 離開了哥譚。
她們畢竟是成年人，在日本普通人社會也有工作和正常身份, 想要在哥譚呆太久實在有些困難。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斯蒂芬妮同意了和佐倉杏子一起回日本。
准確的說, 斯蒂芬妮原本是猶豫的。
她的母親是個酒鬼, 總是在酒館喝到酩酊大醉，和她的交流甚至沒有她總在監獄裡頭的父親多。
她們的關系並不好, 可她到底是她的媽媽，她沒法不擔心她。
但那個總是喝得很醉, 沒法正常思考, 因為慢性酒精中毒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衰老憔悴許多的女人，替她做出了決定。
她不知道斯蒂芬妮是魔法少女，對魔女魔法更是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斯蒂芬妮看起來比過去『好』了很多，那三個年輕的日本女人似乎發現了她什麼特長，有意資助栽培她。
而她們看起來是好人。
在哥譚長大的人，尤其是不富裕的人，總是比一般人更擅長判別一個人的品性，一個人是否危險, 值不值得信任，否則會很難在這裡活下去。
這是斯蒂芬妮的機會。
她情願讓她們帶斯蒂芬妮去留學, 或者干脆去日本就不回來了。
總比在哥譚好, 斯蒂芬妮如果留在哥譚, 她的人生就跟她一樣一眼就能看到頭了。
她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早早的輟學，戀愛，因為有了斯蒂芬妮所以急匆匆的結了婚。
她的婚姻與人生一樣糟糕，而她一直以來也幾乎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很難說她有多愛斯蒂芬妮，只是有這樣一個可以去賭一把的機會在眼前，她覺得自己必須推斯蒂芬妮一把。
這大概是她作為一個糟糕的母親，唯一能為她做的好事了。
斯蒂芬妮和杏子她們離開那天，她難得的沒有喝酒，把自己打理得很整齊，像一位普通母親一般把斯蒂芬妮送到了機場。
杏子給了她自己的電話號碼與地址，雖然自覺不會打過去也不會給斯蒂芬妮寄信，但這位實際上才三十不到的母親還是小心的收起了這份聯系方式。
「在那邊好好學習，斯蒂芬妮。」她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對斯蒂芬妮說。
「我知道，一年後我就回來了，你會看見一個非常完這句話就拉著杏子跑去安檢口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有點茫然的看著她的背影。
斯蒂芬妮很喜歡杏子，也很喜歡沙耶香和麻美，她們把她帶進了一個全新的無比美好的世界。
但她還是決定只在日本待一年，跟杏子她們學習成為一個優秀的魔法少女後，她還是要回哥譚。
不僅是因為她媽媽在這裡，也是因為她喜歡這座她出生長大的城市。
她也想像小鳩和蒂……或者該說是羅賓（每次想到魔法少女蒂蒂其實是羅賓，斯蒂芬妮就感覺有點胃痛），蝙蝠俠一樣守護這座城市，讓它變得更好。
等她學成歸來，她還要教訓她老爸重新做人，不要再犯罪！
斯蒂芬妮信心滿滿的踏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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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一行人帶著斯蒂芬妮離開後，小鳩與迪克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過去的節奏。
不過兩個人的關系在迪克生日之後，就發生了難以察覺的，而且像是種子發芽一樣持續性的變化。
他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對他的喜歡和其他人好像不一樣。
在同時意識到這兩件事之後，少女便逐漸對此展開了思考。
只要意識到了，只要開始思考了，那麼距離徹底發現這份喜歡究竟代表著什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也就不遠了。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他們大概會像巴麻美推測的那樣，自然而然的發覺，告白，從最好的朋友變成最好的戀人。
小鳩比迪克小一個月，她的生日在四月中旬，就像小鳩先前早早的就為迪克准備起生日禮物一樣，迪克也早在三月底就為小鳩准備了好了生日禮物。
迪克不會魔法，也不擅長手工，所以他另辟他徑，請人定制了一條寶石項鏈。
韋恩集團涉足各個行業，某位著名的珠寶設計師也是其旗下公司的員工，有韋恩家小少爺這一層身份在，對方很輕易的接下了迪克這個單子，甚至不願意另外收費。
項鏈的草圖在四月二號就確定下來了，大體制作完成後，本要送到韋恩宅讓迪克確讓一番，確定無誤後再進行後續精加工。
不過迪克考慮到可能會被小鳩提前發現，便又自己親自跑了一趟。
項鏈的主體是兩顆大小接近的粉鑽，配以色澤更淺的切割打磨成花瓣形狀的粉色碧璽，制作成兩朵精致可愛的櫻花，後續再固定到鉑金質地的鏈身上，就大功告成了。
迪克對項鏈成品很滿意，在設計師詢問還有沒有什麼要修改調整的地方後，他思索了一會，回憶了一下布魯斯平時送禮的行事風格，讓設計師在櫻花背面又加了一行字——『獻給我親愛的小鳩』。
如果說，布魯斯這樣的花花公子讓人在珠寶上刻女人名字，會讓人感覺真不愧是情場老手。
那十五歲的迪克提出這種要求，就只會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感覺年輕真是好了。
看著一臉認真的把這句話寫到記事本上，方便她不刻錯名字的少年，以嚴謹出名的設計師也不由得笑起來問他：「不再加上自己的名字嗎？」
「嗯？我的名字的話……下一次吧。」迪克下意識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釘。
「很不錯的藍寶石，」設計師把迪克的動作理解為少年人的害羞：「我很願意下次也幫你設計。」
「謝謝，我覺得你的設計真的很棒。」迪克看向絲絨盒子裡的項鏈，他幾乎可以想像出來小鳩戴這條項鏈的樣子，一定非常合適：「她一定會喜歡的。」
項鏈沒有什麼其他需要改動的地方，迪克也沒有應邀留下來喝茶，所以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小時不到。
迪克沒有接受邀請最大的原因是他和小鳩已經約好了下午一起去圖書館。
再過半年他們就要升入初中三年級，學校的課業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輕松簡單，他們這次就是要去圖書館借閱關於哥譚歷史的書籍，以完成合作小論文。
設計師的工作室距離哥譚市立圖書館有一定距離，需要乘坐軌道列車，但迪克還沒進站，口袋裡的圓形魔力感應器就發出了瘋狂的警報聲。
感應器過去發出警報的方式是震動，這一次卻是尖銳的汽笛聲。
迪克把感應器從口袋裡拿出來，發現它還不停的閃爍著紅光。
根據之前的說明，警報聲意味著這次出現的不是異化體，而是怪談，可那紅光又意味著什麼？
迪克沒有時間多想，他迅速關掉感應器，直直跑向了附近的公廁。
就像沒有人能聽見那魔力的警報聲一樣，來往行色匆匆的人們也沒有留意這個跑得很急的少年。
在男廁所換上背包裡的魔法少女制服，騎著魔杖飛上天空後，迪克終於空出手摸了一圈右耳上的寶石。
「迪克？」
風呼呼的吹過耳畔，但少女的聲音直接經由緊貼皮膚的耳釘傳遞到腦中，如就在身邊一般清晰。
「我聽見警報已經換好裝備了，你在哪裡？」
迪克下意識的朝右邊歪了歪腦袋，好像這樣能讓小鳩聽得更清楚似的。
「我在圖書館的天上！我也聽見警報了，是怪談，還是有一級警報的紅光那種……非常罕見，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另一頭的小鳩已經飛到了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哥譚的高度，她一邊回答著迪克的問題，還一邊一心三用的在腦內給奇狸發送自己的位置，從高處觀察哥譚的情況。
黑暗維度生命體這一次卷土重來的比往日慢，也和往日很不一樣。
被六名魔法少女和魔女，還有一個虛假的魔女（指蝙蝠俠）慘無人道的群毆碾壓了一通後，即使是黑暗維度生命體，內心也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痛，又充滿了復雜酸澀的不甘。
經那一戰，黑暗維度生命體感覺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它學會了積蓄力量，學會了伺機而動，還學會了隱藏自己的身形，對哥譚展開實體探查。
不探查還好，一探查它就發現自己過去究竟浪費了怎麼樣的資源——
哥譚是一個無比適合展開實質化怪談的風水寶地。
而過去的失敗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那些黑暗的能量多少滲入了這座城市的地底，如今也可以拿出來重復利用。
於是確認另外三名魔女和那個新魔法少女真的離開哥譚後，黑暗維度生命體精心策劃了『哥譚』這一怪談的實質化。
這座充滿了黑暗與犯罪的城市，徘徊著無數關於罪犯與義警，還有古老家族的都市傳說。
但實際上，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怪談。
不斷上演著各種匪夷所思的恐怖故事，陳舊凝結的罪惡猶如實質的黑暗，工業化嚴重的天空總是陰暗灰沉，令人疑心太陽總有一日不會再升起的這座城市，完全可以是寄宿無數怪物的『怪談城市』。
韋恩植物園附近的公寓外，毒藤女凝視著比往日更加灰暗的天空，微微皺起了秀氣的眉。
下一秒，她側身躲過襲來的藤鞭，震驚的看向了巷角——那裡站著一個沒有五官，渾身長滿樹葉的女人。
另一街區，面對由無數蝙蝠組成的『黑袍男人』，蝙蝠俠面無表情的從萬能腰帶裡掏出了粉色蝙蝠鏢。
第54章
再過三天, 就是小鳩的十五歲生日, 也是她當魔法少女的五周年紀念日。
但有著五年魔法少女經驗的她，卻是第一次遇見怪談。
實際上, 對於絕大多數魔法少女來說，她們一直到度過十八歲生日成為魔女, 都沒有見到怪談的機會。
甚至大部分魔女也沒有直面與怪談戰鬥過——尤其是這樣的, 以城市為單位的怪談。
怪談的全稱是實質化怪談。
是在人們口中流傳的都市怪聞，經由黑暗生命體催生或自然的與魔物結合, 具現實質的存在，影響範圍非常廣。
小鳩對怪談的了解最深也不過如此。
或許還能加上, 安娜曾經與她說過怪談是魔女處理的敵人。
總是知道許多冷門知識的魔法少女同伴也跟她說過，有名為怪談的非常危險棘手的存在。
但這些信息是如此的單薄簡單, 輕描淡寫的危險也難以讓年輕氣盛的少女知難而退。
危險, 是怎麼樣的危險？
棘手，又是如何的棘手？
在沒有魔女的情況下, 魔法少女是不是也能處理『魔女處理的敵人』？
被冠以最強名號，成長速度驚人, 一路順風順水輕松解決過無數被評估為『危險』的敵人……
過往燦爛輝煌的經歷，讓小鳩在發現這次需要對付的敵人是怪談後, 作出的第一反應不是向安娜求援, 而是像過去的那麼多次一樣，選擇了與同伴一起戰鬥。
她相信她可以和迪克他們一起守護這座城市。
事實上她也差一點就做到了。
就是差的那一點實在是沒法彌補差距的一點,
辨認出警報聲代表怪談後, 她立刻找了沒人的角落變身飛上天空, 一邊鳥瞰哥譚以分析情況，找到怪談本體所在地，一邊聯系迪克和奇狸。
在發現整座城市都被黑暗能量籠罩後，對怪談沒有認識的她，大膽做出了哥譚變成了怪談的猜測。
在做出這個猜測後，她果斷的讓奇狸前往了其他人群密集的區域保護市民，自己和迪克找上戈登局長與蝙蝠俠，讓他們通過警察局和韋恩集團的勢力疏散安撫恐慌的市民，避免極端情緒加強怪談的力量。
怪談理應也有可以被淨化的核心吧？
抱著這樣想法的小鳩又一次飛上烏雲蔽日的天空，濃重的黑雲沉得像是要吞噬她小而白的身體，又像是巨大的龍卷，下一秒就能將她撕得粉碎。
高空的狂風凌冽冰冷，銳利得像是可以割開人的皮膚，雲層中潛伏的怪物蠢蠢欲動。
但因為她的後背有迪克，所以小鳩可以從容放心的對著地面的城市比出愛心手勢，蓄力釋放出比平時更強力的淨化光束。
猶如光之號炮的光束在城市面前也是那樣的渺小，不過在靠近城市後，那光便猶如液體一樣四散開，灑滿了整個哥譚。
此舉頗有對賭的嫌疑，而事實證明，小鳩賭對了，也賭錯了。
對在雖然以城市為單位的怪談實在是一個龐然大物，小鳩這一下沒能將它淨化成功，卻也逼出了與哥譚怪談相融合的黑暗維度生命體。
錯在她錯誤估計了自己與敵方的實力。
巨大的黑影從城市拔地而起，凝聚成不可名狀的怪物，光是注視，就足以讓普通人陷入巨大的恐懼與不安，被絕望的情緒與黑暗的回憶吞噬。
作為魔法少女，小鳩可以抵御黑暗力量的影響。
迪克所裝備的魔法少女制服也有安撫保護他精神的效果。
蝙蝠俠在發現他身上那對粉色蝙蝠鏢有類似的效果後，當機立斷的給有些情緒崩潰的戈登塞了一個。
先前在城區的奇狸找到了阿爾弗雷德，為他擊退了鱷魚的幻影，作為魔法契約獸，它可以共享使用小鳩會的魔法，戰鬥力約等於05個小鳩。
而這個忠心耿耿服侍著韋恩一家的老管家，在危機時刻顯出了他亦有作為英雄的才干。
面對奇狸的保護，他沒有安於待在韋恩宅被動的接受這份保護，而是帶著奇狸開車去了那個黑色怪物所在的市中心，讓奇狸保護更多人。
毒藤女履行了她的承諾，那些蘊藏著淨化力量的植物在她的驅使下幾乎爬滿了她所在的整個城區，綻放出一朵又一朵明亮的花。
那些花隨風飄散，將傳說中的怪物與影響人心的力量徹底隔絕在外。
誰能想到討厭人類的毒藤女會有保護市民的一天呢？
但光是處理城中亂竄的怪物與抵御精神污染，就足以拖住他們所有人，能夠與黑暗維度生命體決戰的也只有小鳩和迪克而已。
他們一個是沒輸過戰鬥的年輕魔法少女。
一個是對魔法世界沒有足夠認知，本質上是義務警察的羅賓。
小鳩和迪克以為他們成功把黑暗維度生命體拖到了門附近的郊區。
實際上是經歷過毒打忽然間智慧了許多的對方，故意將他們引誘到了此地。
越是靠近門的地方，黑暗維度生命體越能方便調動門的黑暗力量。
小鳩這次很多地方都在賭，黑暗維度生命體其實也是。
它幾乎把所有能量都壓在了這次作戰上。
哥譚作為怪談是強大的武器，但不投入足夠多的黑暗力量，是無法啟動和使用這個武器的。
它違規使用了這座▇▇之門，讓它超額的釋放黑暗力量，令他足以開啟與駕馭『哥譚市』這個怪談。
這次行動如果失敗，門剩下的力量便是連再度開啟都難以做到，他們就不能再通過這座門侵略污染這個世界了。
但如果成功。
這個城市就會完全淪陷，被侵蝕成適宜它們生存的土地，成為他們腐化這個世界過程中最重要的裡程碑。
它的族氏也會被所有黑暗生命體記住。
各種意義上說，黑暗維度生命體賭對了。
小鳩很強，壓倒性的強。
之前出現在哥譚的異化體在多數魔法少女看來，都是極為棘手的存在，可她都贏得可以說是輕松。
即使沒有幫手，她大概也會贏得這樣輕易，只是她習慣與人合作。
如果還是按照那樣的投入，那樣的步調，黑暗維度生命體就會像葫蘆娃救爺爺一樣，一個一個的把異化體送給她打敗，消耗光門珍貴的力量。
可她再怎麼強，到底還是一個才十五歲的魔法少女。
怪談本身便已經不是魔法少女可以處理的級別。
何況哥譚這個怪談不僅本身有著足量沉積的黑暗，還被注入了那樣多的黑暗能量。
這是本不可能出現的，難以名狀的可怖怪物。
小鳩過去是碾壓敵人的強，這天她第一次體會到了被碾壓的感覺。
對方的每一個攻擊都蘊含著自己無法與之匹敵的力量。
面對那猶如疾風暴雨的魔法攻擊，小鳩和迪克光是躲避就已經十分費勁，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甚至閃避也不是完全的，幾波攻擊下來，迪克和小鳩都掛了彩。
迪克有著豐富的面對比自己實力更強大敵人的經驗，趁著對面黑暗維度生命體志得意滿的暫時停下攻擊發表演講，他通過耳釘的通訊功能，傳遞給了小鳩重要的建議。
「這大概超出我們的應對範圍了，你可以聯系上安娜嗎？」這句話猛地點醒了小鳩。
安娜告訴過她許多次，她需要的時候可以聯系她，讓她幫忙。
小鳩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她從來沒有碰上過這種需要前輩幫忙的戰況，她腦子裡沒有『我打不過，需要求助』的概念。
她一直充當的是領導者，勝利者，幫助其他人的角色。
「等會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退遠一點聯系她。」迪克輕輕捏了一下小鳩的手。
「好。」
兩個人手上的手套已經壞掉了，相觸的手上也沾滿了摔倒時留下的沙石和粘膩的血，但是小鳩卻一下子平靜了有點慌亂的心。
沒問題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傳遞給她這樣的信息。
第一次經歷真正意義上的戰鬥，尚有點無措的少女緩緩堅定了自己的心。
她對他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在黑暗維度生命體結束一番高談論闊，還沒開始新一波攻擊的時候，迪克甩了站在那黑泥般人形上的它一臉附魔小鳥鏢，輕快的躍到了它的側邊:
「我們再來試試，你能不能抓到我怎麼樣？」
黑暗維度生命體果不其然的被激怒，不詳的黑刃立刻就發射向了迪克站立的位置。
趁著它的注意力被迪克吸引，小鳩立刻從空間口袋裡掏出可以聯系到安娜的魔法水晶，注入了魔力。
一秒，兩秒，三秒，小鳩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得那麼慢。
第四秒，迪克的手臂被影刃又劃出了一個傷口。
好消息是安娜的投影終於出現了。
壞消息是從投影看，安娜那邊也在戰鬥。
「哥譚本身變成了怪談，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安娜。」
可情況危急，小鳩只能簡短迅速的告訴安娜自己這邊的情況。
「我立刻趕過去，在我到之前撐住。」
為了避免黑暗維度生命體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小鳩沒有回答就切斷了魔法水晶的通訊。
聯系上安娜的目的已經達成，她現在需要做其他的努力。
她像箭一樣的衝向迪克，凝聚出魔力護盾，替他擋下了本無法避開的一記黑暗能量球。
半透明的魔力護盾也因此碎裂，化作光點。
普通的異化體數十擊都不一定能擊出裂紋的護盾，在這個怪談凝結體面前竟是連一擊都無法承受。
「你們知道嗎？這個城市怪談有很多特別的地方，因此可以有很多特別的攻擊方式。」
小鳩和迪克並不想知道，可黑暗維度生命體很想讓他們知道。
也許是過去被碾壓得太久，它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的對待他們，換著花樣的消耗他們的體力，給他們添上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絕望對於黑暗維度生命體來說，是絕佳的美味。
如果能夠讓魔法少女產生絕望……光是想像一下，黑暗維度生命體都要狂笑不止了。
黑暗維度是充滿罪惡，殺戮，貪婪的維度，自黑暗維度誕生的它們以此為生存的必須，力量的源泉，它們是天然的侵略者，最大的目標就是侵蝕同化其他世界和維度，令其成為適宜它們生存的土壤。
這個侵略過程中，它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魔法少女和魔女。
比起殺戮，它們實際上更渴望看見她們絕望，墮落。
——小鳩和迪克的確被黑暗維度生命體逼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魔法少女只要有足夠的魔力，就能快速治愈身上的傷口，被割出幾道口子對小鳩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可對迪克來說，這就影響很大。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他的傷口無法自己快速愈合，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反應力降低，甚至危及生命。
他也無法自動分解經由攻擊從傷口處滲入的黑暗毒素。
他更沒有活力特性的魔力，只要魔力足夠就能無限續航，不感覺疲憊，他是體力會隨著戰鬥流逝，肌肉會因為過度使用而酸痛的普通人。
就算小鳩見縫插針的為他使用治愈魔法，迪克的狀況也顯而易見的在變糟。
小鳩自己的狀況也不太好，她第一次經歷這麼狼狽的戰鬥，將魔力消耗到這個地步。
她幾乎放棄用魔力給自己治療傷口了。
迪克比她更需要止血，那些黑暗毒素如果不及時祛除，也會對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這凶險的戰況甚至讓小鳩學會了精打細算的使用魔力。
戰鬥後期，她已經放棄了閃避，而是轉用魔法道具構建出簡單的防線，凝聚出魔力護盾，只單純的進行防御。
這樣做比耗費魔力提高速度閃避更節省魔力。
只是更容易讓人感到絕望。
這是純粹被動的防御。
護盾又一次的被擊碎，再一次的被凝聚。
她的魔力已經瀕臨枯竭，也許這個護盾被擊碎就凝聚不出下一個了。
迪克陷入昏迷，生死未蔔。
安娜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而他們可能下一秒就迎來死亡。
但這種讓人感到絕望的困境下，小鳩卻第一次想到了一個問題。
希望是什麼？
她是少數的，知道自己根源是什麼的魔法少女。
她的根源是希望。
她過去不曾面對過絕望，父母的死讓她非常的痛苦和難過，但那也不是絕境，也不是絕望。
她過去也不曾深思過什麼是希望，更沒有機會深刻體驗過——也許是因為她一直都期待著明天，她一直被希望包圍。
但此時此刻，她恐懼自己無法保護迪克，懊悔自己沒有一開始就通知安娜，懷疑自己是不是連累所有人命喪於此。
她似乎有點絕望。
又在感受到這份絕望後，誕生出新的希望。
她不想要在這裡結束。
她相信自己不會倒下，她相信自己還能繼續戰鬥。
她會保護住迪克。
她會堅持到安娜抵達。
她還可以做到更多，這才不是她的極限……！
魔力的護盾再一次化作光點。
粉色的魔力光芒在少女滿是血污的手心裡閃動了幾下，沒能凝結出新的護盾。
小鳩轉頭看了一眼被她靠放在樹邊的迪克。
他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額頭上沾滿了凝固的血液，生死未蔔。
迪克被擊飛出去時候她心跳都要停止了，他的昏迷也是讓小鳩轉向被動防御的一大原因。
她不可能放著迪克毫無自保能力的在那裡，自己衝上去戰鬥。
半跪在地上的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擋在迪克面前，對面前不遠處的黑暗維度生命體比出了愛心的手勢。
魔力核心已經枯竭，作出淨化魔法的手勢還有什麼意義嗎？
她願意去試，只要她還能動彈，還能呼吸，她就不會放棄。
迪克感覺身體冷得厲害，沉重得像是被無數石頭壓住，他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呼吸，只有心跳跳得厲害。
大腦昏昏沉沉的痛，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對他說，要快點醒過來，快點睜開眼睛，快點動起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他困難的睜開如有千斤重的眼皮，無數模糊的色塊組成晃動的畫面。
他看見她的背影。
他看見他們面前黑色的怪物。
他必須快點站起來戰鬥……
但仿佛連這勉強算是清醒的意識都在遠離他。
他想要喊她的名字，想要叫她快閃開。
可他只看見不詳的黑色光束直直朝他們襲來，然後淹沒了她的身軀。
——這是他再度昏迷過去前所看見的最後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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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
那麼魔力完全枯竭的魔法少女，在生死存亡之際，是不是也能挖掘出魔力核心的『潛力』，再度使用出魔法呢？
被黑暗淹沒的魔法少女依舊維持著釋放淨化魔法的姿勢。
銀色長槍穿透怪物的瞬間，白色的光芒也自少女掌心炸裂綻放。
天地一片白茫茫。
可以吞噬一切淨化一切，純淨到不允許任何其他顏色存在的白色光束貫穿了整座哥譚市。
數千把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長槍粉碎了怪物殘存的身軀，也撕碎了黑暗維度生命體相當於人類心髒的核。
藍紫色的鳶尾花從女人薄紫色的發間落下，女人狹長的鳳眼中好像也燃燒著紫色的火焰。
她輕輕從地上抱起傷痕累累的少女，召喚出魔杖，卻在准備坐上去前又停頓了一下。
煙藍色的貓型生物站在地上同樣昏迷著的少年身邊，一雙如異色寶石的眼珠中充滿了疲憊。
安娜沒有說話，她抱著小鳩走到迪克身邊，伸出手對他使用了治愈傷痛的魔法。
迪克傷得很重，不過主要是身體上的傷，治愈魔法對於這種情況效果很好，就算安娜不精於治療，他身上的傷也基本好了大半，避免了留下後遺症的可能。
安娜做完這件事後，奇狸便輕輕跳上了她的肩膀，與她一塊坐上魔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55章
魔法少女與魔女位於美洲的基地在紐約。
不同於復仇者聯盟大廈的張揚, 也不像至尊法師所在的至聖所那樣仿佛是上個世紀的文物。
美洲分基地在紐約的地下。
穿過分散在各區的看似平平無奇的石像，便會進入一個洛可可風格的電梯間。
對電梯間中不斷自轉的愛心球體注入魔法後, 原本空白的地方就會顯現出前往各個區域的按鈕。
安娜通常前往的區域是議會區。
但最近變成了某個沒有標注名稱，位於基地最深處的區域。
透過電梯透明的玻璃窗, 安娜可以清楚的望見窗外銀色的星河流淌過幽深地底，月光如潮汐般漲落，那是違反科學定律，令人仿若身處幻夢之中的風景。
如果小鳩能看見, 一定會興奮的趴在窗上看個不停吧。
但她現在還在昏迷。
她三天前把她從哥譚帶回這裡, 擅長治愈的魔女也對小鳩的情況有點束手無策。
沒有魔法少女會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也沒有魔法少女會面對那種程度的敵人。
「為什麼會把自己逼成這樣……碰上太強大的敵人打不過的話, 也可以通過守護魔法傳送到基地啊。」
負責治療後勤的魔女在心疼的同時, 也感到巨大的困惑。
她為什麼非得戰鬥到魔力枯竭, 甚至在魔力枯竭後強行榨取了生命力作為魔力。
安娜當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她其實大概能猜出其中的原因。
小鳩是為了保護那個男孩子, 所以才一直抗拒傳送魔法, 一直戰鬥到最後一刻。
如果她被傳送走了, 那個城市也會被之後感到的安娜拯救，可那個黑暗維度生命體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很可能會死。
雖然她戰鬥到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兩個人一起死。
可能她不但無法拯救他, 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可她還是選擇了留下來。
對她來說, 他的生命比她自己的更重要嗎？
這在魔法少女和魔女中好像是常見的情況——視同伴，視信念勝過自己的生命。
她也許應該為她感到自豪。
自私自利不是魔法少女應有的品德。
可作為引導她, 看著她一路成長過來的前輩, 安娜亦無法控制的為她擔憂。
那個時候……她究竟是懷揣了怎麼樣的信念, 才做到這個程度的？
旁人也許只能感慨她竟然將魔力消耗到這個程度, 當時就在現場的安娜卻是將一切清清楚楚的印入了腦海。
那是猶如天之柱般龐大的淨化之力。
那是穿透整座城市的強度。
她還看見她手心與眼中燃燒著橙粉色的火焰。
極端情況下，魔法少女和魔女可以將生命力轉化為魔力，可極少有人可以同時使用這兩種力量。
她當時不是單純的背水一戰，不是無法自控的釋放出高強度的淨化魔法。
她當時的意識應該是在清晰和混亂之間，她是有意識的榨出自己潛藏的力量，以達成自己目的的。
這大膽得過了頭。
她也許可以就此觸摸到那條線。
又也許……再也無法睜開眼睛，或是一輩子只能在病床上度過。
這是否也在神諭魔女的預料中呢？
安娜輕輕搖搖頭，離開停穩打開的電梯間，邁步走了出去。
神諭魔女大概是預言到了哥譚的情況，又預言到了小鳩可以在那裡獲得成為大魔女的『可能』。
但預言總是模糊，不清晰，片面的存在。
小鳩的確觸及了那個『可能』的線，可她也因此生死未蔔。
變強總是意味著危險，安娜對此毫無怨言，她自己也總是行走在生死邊緣，並在其中獲得一個個新的領悟。
只是……對於一個才十五歲的魔法少女來說，這是否太早了呢？
在雲一般的走廊上走了約莫三分鐘，安娜最終走進了一間充滿閃爍著亮黃色光芒，像是懸掛了無數小太陽般蒲公英的房間。
房間是魔法與科技的結合，紋滿銀色花紋的坩堝與透明的試管，燒杯毫無違和感的擺放在一起。
角落雪白的病床上沒有人，房間正中央懸浮的巨大氣泡中，尚顯稚嫩的少女如嬰兒般蜷縮成一團，靜靜漂浮在黃金色調的半透明液體裡。
安娜慢慢走到氣泡前。
透過透明的氣泡，淺金色的液體，她可以看見少女閉著眼，眉毛自然的舒展著，呼吸均勻，好像只是睡著了般安詳。
「她有醒來過嗎？」她問房間另一邊的女人。
「沒有，不過魔力在緩慢的恢復……雖然慢得幾乎無法被觀測到。」負責治療小鳩的魔女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小鳩身上的外傷看起來也完全好了。
「她這個情況，使用治愈魔法有排異的風險。」
「但我們考慮到她的魔力有包容的特性，所以嘗試使用了無主的晴屬性高純度魔力液，這部分倒是效果明顯……」
安娜沉默的聽著，聽得很認真。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她魔力核心的問題了。」
「理論上說，魔力核心枯竭並不會造成長期的昏迷……我們下午會進一步的進行探查。」
「不要太擔心了，我們會用一切手段治療她的，」負責治愈的魔女輕輕拍了拍眼前凶名在外的戰鬥魔女：「如果我們做不到，還有大魔女。」
「在保護後輩這件事上……雖然只有你是她的引導魔女，但我們也是一樣在乎她的，放心吧。」
措不及防被同僚安慰的安娜愣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謝謝。」她聲音清冷，卻堅定真誠。
「……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我和她根源相同，有沒有可能用我的魔力來喚醒她？」
-
安娜離去後不久，蝙蝠俠便趕到了現場。
他之前一直被迫的與蝙蝠組成的『蝙蝠俠』戰鬥，還險些被市民誤會為假的蝙蝠俠，後面又協助戈登把趁亂跑出來的小醜重新抓回阿卡姆……
直到淨化的光芒忽然間穿透整個哥譚，所有虛幻的怪物全部消失，蝙蝠俠才得以通過安裝在迪克身上的定位儀找到這裡。
安娜的治愈魔法治愈了迪克最嚴重的幾處外傷，避免他留下後遺症，但對普通人來說，他仍然傷得很重。
他肋骨骨折，過量失血，韌帶輕度撕裂，還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挫傷淤青，手臂上的傷口向外翻著泛白的皮肉。
把昏迷的迪克從地上抱起來時候，蝙蝠俠幾乎窒息了幾秒鐘。
他必須把他送到醫生那裡去。
但……小鳩呢？
蝙蝠俠看見此處原本枯敗的干草一片盎然，可那些嫩綠色的青草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
他還看見殘破的粉色布片，千瘡百孔的地面與像是什麼爆炸後的裂紋。
黑色的門暗淡無光的立在那裡。
可迪克的狀況也容不得蝙蝠俠去細想和搜查，他只能快速的把他抱上蝙蝠車，一邊前往湯普金斯醫生的診所，一邊讓阿爾弗雷德去那裡尋找小鳩的下落。
迪克的情況比蝙蝠俠想像中好。
至少這次他沒有生命危險，他只是需要輸血、包扎還有調養。
看起來最嚴重的肋骨骨折也只是輕度骨折，不需要做手術。
反倒是他頭上的傷讓湯普金斯醫生有點困惑，從額頭的外傷看，他遭到了強力撞擊，可他沒有顱內血腫也沒有頭骨骨折，甚至連腦震蕩都沒有。
簡直像是有人用魔法給他治過了一遍似的。
或者是他的大腦皮層與眾不同的堅硬，無堅不摧。
「說真的，雖然這次比上次好很多……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不讓未成年人老是遇見這種事。」
面對湯普金斯醫生的譴責，布魯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迪克的情況還好，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因此放下心來。
他很自責，他總是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負責，然後感到自責。
哪怕這次迪克和小鳩出事，實際上根本不是他的責任，他也為此感到自責。
他坐在迪克的病床邊，沉默了很久。
迪克傷重昏迷，小鳩下落不明。
就像阿爾弗雷德說得那樣，這兩個孩子形影不離，小鳩不可能丟下迪克一個人自己逃跑。
最大的可能是她出了事。
雖然相處時間只有一年，一開始他對小鳩也抱有極大的防備心，但時至如今，小鳩對他來說，也是接近迪克一樣的存在了。
那個女孩和迪克一樣坦率真誠，活潑開朗。
也總是和迪克一塊說他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的雙關語笑話，強拉他一起做家庭作業，一起玩游戲。
毫不嚴肅的，像是玩游戲一樣的參與進夜巡，把迪克拉進匪夷所思的世界裡後，又把他也拉了進去……
多數時候，他對她感到無奈。
她和迪克一樣是小破壞王，甚至破壞性還更多樣化，卻也一樣的讓人討厭不起來。
韋恩老宅因為她多了更多笑聲。
也許是因為她性格和外表上比同齡人更稚氣，又也許因為女孩子總是更會撒嬌，相較迪克，蝙蝠俠更有小鳩是小孩子的意識。
一個還沒度過十五歲生日的孩子，因為保護哥譚而死。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荒誕諷刺的笑話。
蝙蝠俠一遍又一遍的排查，探測小鳩迪克與黑暗維度生命體的決戰之地。
難言的緊迫感追逐著他。
在他找到小鳩的下落之前，迪克先一步的醒了。
他傷得不算重，經過治療，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
迪克醒過來時，只有阿爾弗雷德在他病床邊。
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他愣了幾秒才回過神。
回過神後，最先出現在他腦中的，是他昏迷前最後看見的畫面——小鳩被黑暗吞噬，他卻一動也不能動。
「阿爾弗雷德，」他看向身邊神色疲憊的老管家，問出最在意的問題：「小鳩怎麼樣了？」
告知當事人真相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兩秒，看著少年急切的不安的眼睛，他委婉告訴了迪克目前他所知道的真相。
「我們暫時沒能找到她。」
他也好，布魯斯也好，警察也好……沒有任何人發現小鳩的蹤跡。
除了現場一些殘留的血液和衣服布料外，他們一無所獲。
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就好像在那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戰鬥中，忽然憑空消失了一樣。
連同她的貓也一起消失了——阿爾弗雷德已經知道了那是小鳩的魔法契約獸。
不思議的夢幻的少女，亦如同一場幻夢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但他們都知道，她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人，並非虛無的幻影。
迪克頓時臉色慘白。
但自耳部傳遞來的暖流讓他慢慢鎮定了下來。
「應該是她的導師安娜帶走了她，」他深呼一口氣，像是有點緊張的摸了摸耳朵：「能不能聯系上布魯斯，我記得他有安娜的聯系方式。」
阿爾弗雷德在提起些許希望的同時，也為迪克的態度感到驚訝。
他像是一夕之間長大了許多。
作為照顧他多年的長輩，阿爾弗雷德當然能看出來迪克現在很擔憂小鳩的情況，也在為腦中的猜想感到悲傷不安。
但他卻很快的鎮定下來，冷靜的提出了其他可能性。
他說這話時候，有一種讓人願意去相信的氣度，甚至一定程度上的安慰到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對小鳩的擔心一點也不比布魯斯少。
「好的，我這就去聯系老爺。」
阿爾弗雷德深深看了一眼迪克，他身上纏滿了繃帶，剛從昏迷中醒來，眉宇間還帶著過量戰鬥後的疲倦，目光卻清明而堅定。
但在阿爾弗雷德離開後，迪克卻有點頹然的躺倒在了床上。
他抬起沒有注射藥物的那只手，摸了一圈右邊耳朵上的耳釘。
圓形的藍色寶石微微泛著涼意，他停頓了一會後，再度摸了一圈，這是第三圈。
「小鳩？」他低低的喊。
四周靜悄悄的，他只能聽見窗外行人走路的聲音，走廊外人們隱隱約約的交談聲。
他沒能聽見她的回應。
她傷得一定很重，可能現在還在昏迷。
迪克不願意把事情往最糟的那個方向想。
雖然昏迷前的那一幕始終像幽靈般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迪克的話讓布魯斯找到了新的方向。
可就像迪克無法聯系上小鳩一樣，他也打不通安娜的電話。
他打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
而面對布魯斯決定去紐約找安娜詢問小鳩情況的決定，迪克無論如何也要跟隨一起。
他多數時候都是很好說話的男孩子，這次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妥協，即使是布魯斯也無法拒絕他。
事實上，布魯斯也沒有很抗拒這件事。
讓一個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女孩為了保護自己被炮轟的少年，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對方的消息——不會有比這更過分的事情了。
所以他又挨了湯普金斯醫生一頓指責，次日強行讓迪克離開診所，跟他一塊去了紐約。
他們在安娜所住的公寓等了很久，最終在傍晚等到了他。
公寓管理員說有一陣子沒有見她回來過了，可他們還是從中午等到了傍晚，迪克說他有一種預感，他們會等到安娜。
事實證明，當魔法少女很可能可以提升直覺准確度。
血紅的夕陽下，一頭深綠長發的女人神色冷淡，眉宇間彌漫著淡淡的不耐與疲憊。
面對他們的問題，她給出了『你們不會見到她了』的回答
安娜回答時候想的很簡單，小鳩蘇醒之日不可預估，她不可能帶他們去魔法基地，也不可能帶小鳩出來見他們。
所以他們過來也沒有意義，過來也不會見到小鳩的。
迪克當時整個人明顯的晃了一下。
鑒於小鳩很看重迪克這個朋友，安娜又耐著性子補了一句：「你可以多想想她，這樣她會高興的。」
迪克記得，小鳩跟他說過，人只要被記住，就不會迎來真正的死亡。
於是面對安娜的這句話，他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堅定的給了她答復：「我會一直記住她的。」
他沒想到會從安娜口中得知他最不想要聽見的結果。
她曾與他親密無間，他們總是無時不刻的陪伴著彼此……如今一切轟然倒塌，措不及防的煙消雲散。
心髒抽搐一樣的疼痛，呼吸也好像要停止，思維仿佛離開身軀一般空洞的清晰。
但他確信，他永遠也不可能將她遺忘。
安娜不太能理解迪克的這句話，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
回去時，迪克一路都沒有說話。
布魯斯也沒有說話，他很想安慰迪克，但他一直都不擅長這件事。
尤其是這樣的情況。
至親至愛的死亡會是人一生都無法愈合的痛苦。
最終，他將車停靠在路邊，伸手輕輕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把他拉進了懷裡。
迪克一動不動的被他抱了一會，淚水無聲無息的從他眼眶裡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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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韋恩老宅
一雙屬於青年的手拉開塵封的抽屜，將裡面零零散散像是卡通玩具一樣的手槍與飛鏢掏出，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行李箱。
在猶豫了半響後，那雙手的主人將裡面最後的一個盒子也取了出來。
盒子是極為少女的粉色，似乎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略微有些褪色。
不過打開盒子後，內裡由粉鑽與碧璽組成的項鏈卻嶄新如故，被手指小心的挑起，便在日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輝，每一個細節都做得格外精致。
相貌俊美的黑發青年靜靜凝視了這條項鏈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又將其裝回盒內，輕輕放進了行李箱中。
與之被一起放進去的還有一套明顯被重新縫紉過的，藍白色系的裙子與絲襪。
在又放進去幾件常穿的衣物後，迪克便拉上行李箱的鎖，背上背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第56章
魔法少女與魔女的分界線在她們十八歲生日那天。
那一天, 年輕的魔法少女們體內的魔力之核會爆炸性的自我分解重塑，凝結成嶄新的，更為純粹堅實的形態。
她們的魔力會因此飛躍式的增長，身體也會被激蕩的魔力衝刷, 褪去全部的病痛，達到絕對完美的水平。
但這個可以稱之為進化的成長，有著一定的風險。
從魔法少女到魔女, 變化得不只是身體與魔力，還有心靈。
身體與精神必然互相影響，魔法少女突破的那一瞬間，她不僅會獲得強大的力量, 亦會對世界產生全新的感悟。
而愈是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愈是接近世界法則。
這份理解與接近會給魔女帶來更強大的力量，也容易為她們引來法則的窺視。
像是魔法少女成長為魔女的這個過程, 就因為過於激烈而容易引來災禍。
而魔力之核重塑時候, 她們是沒有行動能力的。
為了保護魔法少女們能夠順利的成長為魔女, 在某個遙遠到只能從黑之書姬藏書中找到記載的日子，數位大魔女與魔女制造了名為『魔女夢境』的世界。
那是一個介於時間與空間之外, 獨立存在的奇特仙境。
不同於魔力稀薄的主世界, 這裡的空氣飽含魔力, 甚至因為濃度過高而凝聚成湖，結成五顏六色的寶石般晶瑩的結晶。
連雲層中落下的雨都是液態的魔力。
魔法少女在這裡, 可以絕對安全的成長為魔女。
魔力之核也能吸收更多的魔力, 重塑得更結實。
而且在這裡, 不管怎麼浪費的使用魔法，都可以迅速的吸收空氣中的魔力補滿魔力之核。
所以魔女議會也將這裡作為了試煉的地點。
每個魔法少女在這裡成長為魔女後，都會在這裡迎來屬於自己的試煉。
安娜將這裡描述為魔力豐厚的土地。
但小鳩來到魔女夢境後，第一反應卻是——這裡是一個會發光的美麗世界。
天空中的雲層，倒映天空的翡翠般的湖水，湖邊花一樣成簇的結晶，所有的一切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芒，朦朧美麗的像是一個夢境。
所以這裡被稱作魔女的夢境嗎？
她一直期待著十八歲可以親眼目睹這傳說中的夢境。
卻比同伴們更早的，在十七歲這年就來到了這裡——實際上她感覺自己才十五歲。
哥譚那一戰讓她昏迷了整整一年，之後雖然醒來，但大部分時間也都在沉睡，即使是醒著的時候，也是昏昏沉沉的。
醒來後整整一年，小鳩都是在盛滿魔力純液的膠囊空間裡度過的。
白天她相對的清醒幾個小時，她曾經的魔法少女朋友們會結伴來探望她，給她念書，講每天的天氣，還有她們遇見的各種事情。
那個時候她總是處於半夢半醒，無法思考太多事情的狀態。
現在她魔力之核的裂痕恢復，又進入了魔女夢境，整個人便清醒了過來。
她想起來，負責治療的她的魔女前輩告訴她，她的魔力之核過度枯竭，為了淨化趁此侵蝕進去的一部分黑暗能量，還導致其產生了裂痕。
如今她魔力之核的裂痕已經恢復，為了後續不產生後遺症，就提前送她進入魔女夢境進行試煉和成長。
其實魔女前輩不止說了這些，但小鳩刨去一大堆她聽不懂的理論，就只剩下了這個簡單易懂的結論——她生病了，大概治好了，需要進入魔女夢境提前成為魔女，以此完全治好自己。
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美麗的仙境，她腦中浮現的卻是迪克的身影。
她昏昏沉沉的那段時間，好像一直沒有看見迪克。
是因為他在美國，而她在日本嗎？
她那個時候成功保護了他嗎？小鳩醒來後，最想知道的是這個問題。
可安娜不在，她的其他朋友們也不認識迪克。
因為她要提前接受試煉，奇狸也回到【仙境】去接受同步的試煉了。
所以她沒能打聽到迪克的消息，就進入了魔女的夢境。
好擔心啊。
也……好想見到迪克啊。
年輕的魔法少女摸摸自己心髒所在的地方，感覺到了深深的想念的情緒在滋長。
等完成試煉，就馬上去找迪克。
跑著去，騎著魔杖去，比風更快的飛到他身邊。
這是小鳩此刻最樸素直接的心情。
抱著這樣的想法，小鳩毫不猶豫的仰面倒入了試煉之湖。
泛著虹色光芒的湖水，清的可以看清湖底的漩渦，深得仿佛沒有盡頭。
但當少女墜入湖中的瞬間，卻不感覺自己墜入了液體，而是好像跌入了一個夢境。
柔軟的，仿佛不存在實質的，輕飄飄的，散發著虛無甜蜜香氣的——
魔女的夢境。
魔法少女們會在試煉中遇見什麼？
有的魔女對此鉗口不言，笑而不談。
有的魔女說在夢境中遇見了另一個自己，並與其展開了艱辛的決鬥。
有的魔女表示會抵達一個有著無窮無盡書本的圖書館，那裡擁有整個世界過去與未來的全部知識。
還有的魔女說自己在夢境中找回了一切失去之物與失去之人。
在墜入夢境的那個瞬間，小鳩聽見了鎖被扣上的聲音。
當她回過神時候，她正在書桌前寫作業。
手工打造，邊緣被磨得很平整的木書桌上擺放著初中一年級的數學作業。
房間的牆壁是淡淡的粉色，窗簾和床單都是同系列的皮卡丘印花，牆壁上還掛著一個星之卡比掛鐘，掛鐘邊上是一個裝著一家三口合照的木相框。
整個房間的裝潢並不是很精致一致，卻充滿了家庭的溫馨感。
小鳩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東西。
她剛才要做什麼來著……？數學作業嗎？
半開的窗戶被風吹開，清涼的晚風伴隨暖橘色的落日余暉撞入室內，稍微站起來，就能透過窗看見外面寧靜安詳的街景。
「小鳩，吃飯咯~！」
房間的門沒有關嚴實，男人溫厚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小鳩耳朵裡。
「……來啦！」不知道為什麼，她愣了一下才像平時一樣跑出門回應。
幾步跑過木頭走廊，便看見了樓梯正下方圍著圍裙，手持鍋鏟，五官溫潤俊朗的男人。
「就知道你又忘了穿鞋，快去穿上，媽媽發現了的話可是要挨罵咯。」
「好的爸爸！」小鳩嘿嘿笑了一聲，又用力嗅了嗅彌漫著飯菜香味的空氣：「晚上吃漢堡肉嗎？」
「是哦，小鳩的鼻子還是那麼靈，」澤城元一郎笑眯眯的點點頭：「還有兩分鐘就能出鍋了。」
「我馬上就穿好鞋下來！」
爸爸做的漢堡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小鳩立刻就像風一樣的跑回房間，蹬上自己的小貓拖鞋跑下了樓。
小鳩家的廚房和餐廳是連在一起的。
當小鳩到餐桌邊時，澤城元一郎剛做好漢堡肉。
於是她便乖乖的坐到鋪了布藝墊子的椅子上，把雙手平平的放在餐桌上，兩只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看爸爸把煎好的漢堡肉放進盤子裡，將烤箱裡的奶油燉菜拿出來，最後不慌不忙的倒出一杯檸檬水擺到桌上。
而那杯檸檬水剛放下沒幾秒，外邊就傳來了門被打開的響聲和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
「我回來啦——！」身穿警察制服的女人閃電般衝進餐廳，拿起桌上的檸檬水，一口氣喝了個干淨。
「歡迎回來，你喝那麼快會嗆到的。」男人有點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小鳩可以盛飯了。」
澤城好子求饒似的合掌吐了吐舌頭，洗了手後把筷子從碗櫃裡拿了出來，與此同時小鳩也蹦蹦跳跳的跑去盛飯。
澤城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吃飯時候，一家人就在這不大不小的餐廳裡，一邊吃著爸爸精心烹調出的美味飯菜，一邊講今天遇見的各種事情。
比如說元一郎所在醫院附近的櫻花樹開花了。
好子執勤時候遇見小女孩迷路，有認識小女孩的少年表示可以送她回去，結果過了一會好子又在牆角發現了迷路的兩個人……
「小鳩呢~在學校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嗎？」好子笑眯眯的把話題轉到了小鳩身上。
「欸？」小鳩感覺腦子裡模模糊糊的閃過了一個名字，可細想後卻是一片空白，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於是她吞咽下嘴裡的米飯，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哦。」
「小鳩才十五歲，沒有喜歡的男孩子也很正常吧。」元一郎也搖頭，父親總是不太支持早戀，雖然如果小鳩真有了喜歡的人，他肯定是會支持她的。
「可是我國一就喜歡你了啊！」好子理直氣壯的反駁。
於是夫妻二人就順利把話題引到了兩個人的青蔥歲月上。
小鳩對此習以為常，時不時還能插幾句嘴，追問一下細節。
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對戀愛的話題比平時更有興趣。
就好像……她有了什麼戀愛的喜歡的人一樣。
明明也沒有……不過，戀愛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她喜歡爸爸和媽媽，也喜歡此方她們這些朋友們，但媽媽口中『獨一無二』的喜歡，她暫時還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東西。
「等小鳩遇見命定的那個人時候，就會明白啦！」性格豪爽的媽媽，對此的回答是這樣的，還用力拍了好幾下小鳩的肩膀。
晚飯後，是洗碗時間，遵從著輪流洗碗規則的澤城家，這一日輪到了好子洗碗。
一個人洗碗的話會很寂寞吧，又因為這樣的想法，小鳩和爸爸在餐桌邊留了一段時間等好子洗完碗，這段時間理所當然的也是聊天時間。
他們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不管工作有多忙，都要有一起吃飯聊天的時間。
而聊天的內容也是從工作到家庭，從小到大，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聊。
一家人就是要經常溝通，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才可以，因為不說出來的話，對彼此的愛是無法傳遞的，小的矛盾也會因為不處理變成足以傷害到彼此的大矛盾。
對朋友，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道理。
如果說澤城家有家訓，大概就是這樣的處事之道了。
小鳩很喜歡這句話，受這樣教育長大的她也喜歡坦率的說話，坦率的表達對朋友們的喜歡，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結交了很多很多非常棒的朋友。
一起在學校玩耍的朋友，還有晚上一起變身魔法少女，保護世界平安的朋友。
晚飯後小鳩做完作業，又和由乃此方等人解決了一個成型的魔物，再一次保護了市民的安全。
揮手與友人告別後，回到家解除變身，洗完澡換上吊帶睡裙，躺到最喜歡的皮卡丘印花的床上，閉上眼，便又結束了美滿的一天。
她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幸福快樂又滿足的生活著的。
不過……
小鳩翻了個身，半睡半醒間朦朦朧朧的抱緊了綿軟的被子。
為什麼，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呢？
第57章
與爸爸媽媽一起吃飯, 聊天, 做手工。
媽媽喜歡布藝拼接, 爸爸更擅長木工, 她兩個都覺得很有趣, 所以兩個都學，當他們做這些時候，奇狸也會搖晃著尾巴在一邊看。
穿著輪滑鞋或自行車, 跟朋友們一起上學放學，參加社團活動，郊游, 給遠方的筆友寫信。
即使每天都走在同一條路上，也能在熟悉的地方, 發現不太一樣的風景。
同魔法少女伙伴們一塊清除魔物, 打敗怪物和黑暗維度生命體, 周末也結伴去公園野餐，去彼此家裡做客, 開睡衣派對。
安娜偶爾會來看望她，給她帶其他國家的特產，在她的撒嬌下告訴她各種神奇的知識和經歷。
她的生活被家人，朋友們, 還有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所填滿。
那麼, 她為什麼還會感到寂寞呢？
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之人的寂寞, 好像身邊少了一個人的寂寞。
在鳥兒鳴叫喚醒一天的清晨, 在放學後的落日黃昏, 在熱鬧的閃爍著霓虹光的電子游戲廳，在出售美味冰淇淋的甜品店，在睡著前寂靜的夜，在吃著小甜餅的睡衣派對……
一個人的時候，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時不時的感到那種寂寞。
但翻閱每一本相冊，每一本同學錄，每一封被妥善保管好的信件，登錄魔法網站查閱所有來信記錄，她都沒有找到那個人的存在。
他不在這個世界，不在別人的話語裡，甚至也不在她的記憶裡。
但沒有由來的，她覺得世界上存在著那樣一個人。
想不起名字，記不清外貌，連性別都不知道，可似乎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人。
「小鳩？累著了嗎？」友人的話語將小鳩的思緒拉回現實。
「啊，沒有，只是忽然想到什麼東西……然後又忘掉了。」
面對神色有點擔憂的由乃，小鳩搖搖腦袋，露出讓對方放心的一如既往的微笑。
剛剛才結束戰鬥的她們還沒解除變身，就這麼站在神社廟宇的屋檐上，作為戰後放松似的的眺望起了此處的風景。
一旁身材嬌小的藍發魔法少女伸了個懶腰：「不過總之，我們又順利的保護了世界——」
月光如銀色的流水，流淌過少女一頭柔順的藍發，映得那抹深藍一時間仿若月下波光粼粼海面般美麗。
也許是保護這個詞語，又也許是那片藍色與另一片藍色過於相似，小鳩忽然就愣在了原地。
「……是哦，真好呢。」小鳩停頓了半響，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小鳩比平時更早的回了家。
爸爸和媽媽的臥室就在小鳩臥室的隔壁第二間。
她是如此熟悉這段路，熟悉家裡的每一處拐角與擺設，就算閉著眼睛走也能輕松走到自己想去的房間，不碰到任何東西。
赤腳走過夜裡微微涼的木走廊，還沒走到一半，又折回自己房間，在穿上小貓拖鞋後才又輕手輕腳的前往另一個臥室。
小鳩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房門，一眼便看見了床上把被子蓋得七歪八扭的爸爸和媽媽。
走到床邊，脫掉拖鞋，像小時候一樣熟練的爬上大大的木床，把自己塞進爸爸和媽媽兩個人之間，被媽媽迷迷糊糊的摟進懷裡。
那份溫暖與那淡淡的馨香，也是與小時候一模一樣。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小鳩低聲說：「這些日子，我很開心哦。」
「嗯……？」好子睡眼朦朧的回應了一聲。
「但是，我該醒過來啦。」
「從這場……非常棒的夢境裡。」
小鳩眨了眨眼。
她看見眼前的一切，在她話語落下的瞬間，崩壞成了無數閃著光的碎片。
穿過虛無甜蜜的雲朵，虹色的羽毛，不存在的粉色水晶，世界在她面前展開華麗的卷軸，無窮無盡的奧秘猶如影片閃過……
然後她躺在了一汪淺淺的，霧氣一般的晶瑩湖水中。
夢境中，她的記憶被上了小小的鎖。
伴隨著時間流逝，那個鎖動搖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在她看見月光照在此方頭發上時候，悄無聲息的解開了。
其實那個時候，夢境就該結束了。
但她小小的私心，讓她稍微延長了一下這個夢。
那是她所夢想的，爸爸和媽媽沒有發生意外的美好世界。
只是過去不可改變，往事無法追溯，那個美好的世界終究是一個夢境。
夢境外才是真正的世界。
她是澤城小鳩，是魔法少女koko，是爸爸和媽媽的寶貝，也是安娜的引導魔法少女，迪克最好的朋友，守護哥譚的魔法少女。
她必須在真實的世界，才能保護到她想要保護的人們。
雖然……那個夢的確非常，非常美好。
小鳩靜靜的躺在湖水中，她感到一點悵然若失的遺憾，不舍，但更多的是希望。
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大腦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她聽見骨骼生長的聲音，飽含魔力的風吹過湖泊帶起陣陣漣漪，胸口的魔力之核破碎重塑，凝聚成了結實緊密的晶體。
「謝謝，能讓我做這樣一個夢。」
少女從波光瀲灩的湖水中站起來，長至臀部的粉色長發掃過她白淨的小腿，又被風輕輕吹起。
小鳩別過臉側的碎發，從湖畔的魔力結晶中看見了一張年輕稚美的臉。
她歪了歪腦袋，結晶中的少女也歪了歪腦袋。
小鳩發出一聲長長的感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變成大人了。」
「……迪克是不是也變成大人了呢？」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想見到迪克，這份心情，比之前更為強烈的湧上了胸口。
導致她意識到那是夢境的一大原因也是迪克。
那個世界有爸爸媽媽，有朋友們，有安娜，有奇狸，但是沒有迪克，於是也沒有布魯斯，沒有阿爾弗雷德。
他比她原本以為的重要，還要重要。
是獨一無二的重要，獨一無二的喜歡。
想要告訴他。
想要告訴他，她喜歡他，最喜歡他。
這份心情亦是被時間積蓄成足以決堤的洪流，陌生又熟悉的衝蕩著她的心髒。
不能不去見他，也不能不告訴他這份喜歡。
他對她來說，是那樣的不可割舍，不可失去，獨一無二，就好像是命中注定。
就好像是……媽媽所說的戀愛。
淡紅色的瞳孔急劇收縮，胸腔中心髒怦怦的劇烈跳動。
她想要去見他。
小鳩赤腳跑向了閃爍著白色光芒的夢境出口。
湖水在她腳底綻放，粉色的薔薇花承托起她的重量，她纖細的蝴蝶骨上，潔白的羽翼鳥兒一樣自然的展開。
少女在意識到戀愛之前，就已經對少年產生了戀愛之情，於是，在意識到的那一刻，她朝他飛奔而去。
-
傑森對魔法少女的印像停留在斯蒂芬妮——跳脫，有很多新奇古怪的玩意，處理魔法側的敵人。
當然，他對斯蒂芬妮的了解不止這麼點。
雖然傑森不太願意承認，但是他們很多地方都有點像，所以他們雖然平時經常吵鬧，可實際上關系挺好的。
所以傑森知道魔女大概是什麼樣的。
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魔法少女和魔女。
只是和蝙蝠俠夜巡時候，天邊忽然衝過來一個魔女還是挺嚇人的——傑森確信『衝』這個描述可能還太慢了。
那個魔女朝他們飛過來的速度起碼時速五百公裡，速度快得像一道流星，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飛到了他們面前——天知道她是怎麼那麼穩當及時的剎住魔杖的。
「迪……欸？不是？」
她茫然的看了他兩秒鐘，然後才轉向蝙蝠俠。
面對這個來路不明的魔女，蝙蝠俠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愣在了原地，甚至沒有掏出蝙蝠鏢。
「蝙蝠俠叔叔，」小鳩笑著朝蝙蝠俠揮了揮手：「好久不見——那個，迪克呢？」
「你還活著，」蝙蝠俠看了小鳩好幾秒後，露出了一個放松又復雜的微笑（傑森整個人都震驚了），他甚至拍了拍小鳩的肩膀：「他現在在布魯德海文。」
迪克這個名字，傑森當然知道，上一任羅賓，所有人都喜歡的黃金男孩，他現在的兄長。
他理所當然的憧憬他崇拜他，當他從他手中接過羅賓制服，被他承認時候，他整個人都高興激動的差點從地上跳起來，那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一天。
可是迪克和這個魔女是什麼關系？
看了幾眼小鳩後，傑森便開始感覺眼前的魔女有點眼熟。
他好像在相冊上看過很像她的照片，又好像在其他地方也看過這頭粉色的頭發……
在傑森想出來之前，粉色的魔女就像來時一樣，流星一般飛向了天際。
他只聽見她對蝙蝠俠說，她見完迪克再回來和他們詳細說明情況，替她向阿爾弗雷德先問聲好。
傑森忽然想起來他是在哪裡見過她了。
阿爾弗雷德之前給他拍照時候，他在那本家庭相冊裡看見的小女孩就是她。
而粉色……三年多以前，哥譚有著粉色的魔法少女koko和藍色的魔法少女蒂蒂。
藍色的魔法少女蒂蒂是迪克（傑森非常不願意想起這個真相），粉色的魔法少女koko應該就是她了。
「她是koko？」傑森看向蝙蝠俠。
「小鳩（kobato）」他看見蝙蝠俠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像是忽然間脫落了某個枷鎖似的微笑：「你之後還會見到她的。」
傑森下意識點點頭，望向她離開的天際。
他已經看不見她的影子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小鳩飛行的速度是726公裡每小時。
布魯德海文離哥譚並不遠，在這樣的高速下，小鳩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布魯德海文。
只是有那麼一個問題。
她太著急見迪克，所以忘記問蝙蝠俠，迪克的住址了……
緞子般順滑的粉色長發自然的垂在魔杖側邊，身穿和洋折衷櫻色裙裝的少女神色苦惱的側坐於細長的銀白魔杖上，仿若懸浮在夜空，又好似倚坐於弦月之中。
遠處的屋檐上，身穿黑藍緊身制服的青年猛地停下了腳步。
第58章
月色如此明亮, 如同銀色的畫筆, 清晰的勾畫出少女纖細的身軀與清麗的臉龐。
朦朧的光暈中，她像是下一秒就會飛走的夢境中的鳥兒。
也許他誤入了魔物的幻境, 又也許……她自另一個世界歸來，如此活生生的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迪克撫上右耳的耳釘，銘刻復雜魔力回路, 有著平定心情魔法的寶石仍然持續發揮著自己的力量，可他的心跳卻沒有辦法恢復正常的頻率。
他摩挲著寶石微涼的表面, 幾秒後, 用指腹在上面轉了一圈。
「……小鳩？」望著夜空中少女的側顏，迪克低聲喊出這個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名字。
這一聲呼喚直接傳進了小鳩的腦子裡。
褪去了變聲期的沙啞青澀, 青年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明明還帶有少年時期的清朗, 卻莫名的讓人聯想到性感——就如同他現在的樣子。
迪克聲音傳到小鳩耳朵裡的下一秒, 她就順著魔力的感應看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站在房屋頂樓的青年戴著黑色的眼罩，僅著一件黑色與藍色構成的緊身衣, 那緊身衣緊緊包裹著他修長健壯的身體，完美勾勒出了他鍛煉良好的肌肉曲線。
雖然和小鳩印像頗有點雌雄莫辨美感，纖細靈動得如同森之精靈的迪克看起來相差甚遠。
但下意識飛到對方面前後，小鳩就確定了這個穿緊身衣的青年就是迪克本人。
比起思考為什麼迪克要穿緊身衣, 迪克為什麼變得這麼壯這類無關痛癢的問題，小鳩的大腦與身體十分一致的將擁抱作為了見面後的第一動作。
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或是說飛撲。
迪克本能的接住朝他撲來的小鳩, 他們很多年前曾經在更高的地方這樣做過, 那個時候他們一塊在地上跌成了一團。
這一次他穩穩當當的接住了她。
少女的身體是溫熱的, 有實質的，且他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
她是活生生的。
迪克幾乎有點不知所措了。
「我好想你——」小鳩緊緊抱住迪克的脖子。
她原本有一大堆話想對他說，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話在抱住他的瞬間就都消失了。
激烈的，綿長的，熟悉的，陌生的……那些情緒在她胸腔裡來回碰撞，她不得不用力的，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否則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那些情緒衝進名為他的海洋裡。
她像只小狗一樣緊緊貼在他脖子上，輕輕的聞著，像是親吻一樣的觸碰他的皮膚，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臉熱熱的，呼吸都有些紊亂。
可那不重要。
她嗅見只屬於他的獨特氣息，那味道原來不是檸檬和薄荷香波構成的，而是一種更加貼近他自己的，只能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他們過去總是這樣緊緊的貼在一起，抱在一起，那個時候她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讓她感到舒適又安心的味道。
也不只是安心。
喜歡。
喜歡你。
「……我也很想你。」
小鳩像八爪魚一樣盤在迪克身上，在她漸漸要滑下去時候，迪克又托住她的身體，更用力的抱緊了她。
喜悅在此刻也顯得輕薄。
而在迪克做出下一個動作之前，小鳩別過腦袋，吻上了他的唇。
這毫無疑問算是一個吻，雖然她看起來好像只是單純的把自己的嘴唇貼上了迪克的嘴唇，甚至因為力度有點控制不好，稍微磕到了彼此的牙齒。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因為震驚而瞬間放大的瞳孔。
還不夠。
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在這麼說。
小鳩微微分離開兩個人緊貼著的唇，終於從那令人頭暈目眩的重逢的快樂中找回一點清醒神志。
「我喜歡你！」
她仍然專注又熱烈的看著他的眼睛，小鳩發自內心的覺得，迪克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藍眼睛。
藍的像是海洋，干淨的像是天空。
她想要告訴他……
她忍不住又喊了一遍：「我喜歡你，最喜歡你！」
「我愛你——唔」小鳩話語剛剛落下，迪克就親了上來。
他一只手托著她的臀，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給予了她一個有點急切又格外溫柔的親吻。
這個吻比小鳩剛才的吻要嫻熟得多，也深入得多。
輕輕含住半片唇瓣，舌尖淺淺的劃過齒面，不過數秒便觸碰上少女本能探出的小舌，繾綣的像是小鳥兒互啄般纏綿起來。
深夜無人的頂樓上，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接吻，唇齒纏綿，難分難舍。
過量分泌的荷爾蒙在血液中來回奔湧，寒涼的夜風也無法令二人身上的溫度降低分毫。
他們像是被施了無法停下接吻的魔法般一遍又一遍的親吻，在親吻的間隙熱烈直白過頭的互訴衷腸。
當後背抵上與手心溫軟肌膚形成巨大反差的冰冷堅硬牆壁，又感覺到腳邊爬過了什麼東西時候，迪克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
月色下，他看見小鳩粉紅色的眼睛像蒙了一層水霧，卻亮得驚人——所以他忍不住又親了她一口。
「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從她腿上移開：「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
迪克的確是個很容易順著氣氛做事情的男人，此刻的氣氛也是真的非常適合繼續做點什麼。
但堆滿灰塵，有爬蟲爬來爬去的露天陽台顯然不是一個適合……的地方。
「好——！」小鳩蹭了他脖子一下，然後才松開手從迪克身上下去。
不過小鳩剛落地，他們就又極為自然的拉住了彼此的手。
十指相扣，就像以前一樣。
小鳩低頭看了一眼迪克握住自己的手，忽然有點新奇又快活的晃了晃兩個人的手臂。
「迪克的手變大了好多。」
「手臂也是。」她又摸摸迪克肌肉發達，看起來就格外有力的手臂。
「個子也是——迪克現在變得好高啊，也好壯。」接著她伸長手臂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腦袋。
小鳩的身高和三年前差不多，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她幾乎在魔力純液裡泡了三年。
畢竟她成為魔女時候，身體被魔力冶煉成了【完美的十八歲】的狀態，理論上說，經過冶煉，她的身高會是她在最佳情況下成長到十八歲的身高。
可與三年前比，她大概只長了一釐米。
胸部倒是順利從和迪克沒什麼區別的一馬平川，成長到了a cu的水平。
迪克笑著彎腰握住小鳩的手，讓她順利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她倒也不是摸不到，只是他彎下腰，她就能更輕松的摸到。
小鳩摸了兩下迪克的腦袋，感覺他的頭發也比過去粗了不少。
「你這樣一說，我才感覺變化很大。」
他溫柔的看她把魔杖放平，等她像以前一樣跨坐上去後，才一樣跨坐上久違的魔杖，抱住她的腰。
他偶爾會關注自己的鍛煉情況，但不會去對比自己以前和現在外貌上的區別。
現在小鳩這樣一說，他便想起來以前打扮成魔法少女，和小鳩一起戰鬥的時光。
那個時候他還沒完全發育，身形和女孩子差不多纖細，打扮成魔法少女還頗有幾分可愛（雖然即便如此他也想改變那個被傑森看見他女裝照片的過去）。
現在他再穿裙子的話，場面就非常難以言喻了。
他的確還保留著當初的裙子和絲襪，不過都是出於紀念。
「不過你沒有什麼變。」迪克把下巴枕在小鳩肩膀上，指揮她經過沒人的小路去自己租住的公寓。
「有哦，」
小鳩已經可以不用手操縱魔杖，迪克這話聽得她頓時有點不服氣，當場就拉過迪克圈在她腰上的手放到自己胸上。
「胸變大了！」她以一種認真嚴肅的語氣澄清：「我現在是魔女了，是大人了哦。」
對於魔法少女來說，成為魔女就意味著變成大人。
這個認知通常來說沒有什麼問題，因為普通人也都是十八歲成年。
而且魔法少女在完成試煉後，還能因窺見一部分世界的奧秘，感知到萬物運行規律，得以理解明白大量復雜深奧的知識，成熟心智。
只是小鳩的情況有一點特別。
她錯失了正常學習成長的三年，雖然也因試煉得到了許多高校研究生都不一定明白的知識，但顯然，那些知識不包括一些眾所周知的常識。
她的確比三年前成熟了許多，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更深了。
可當她面對迪克這個心心念念了太久的『最喜歡的人』時候，那些不解其中深意的社交常識就都被她丟到了九霄雲外——畢竟許多社交常識能被人牢牢記住的基礎是，人會因此害羞。
面對迪克時，小鳩當然有少女情懷的羞澀，這份羞澀是伴隨心動理所當然存在的。
只是她的坦率更勝過那份羞澀，渴望與對方親近的心情，對對方毫無防備的本能也勝過那份『常識』。
「哎……？」
比小鳩多了三年人生經驗的迪克看了看小鳩臉上的神情，忍不住懷疑了一秒鐘剛才纏綿到差點擦槍走火的親吻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知道有長大的。」他下意識捏了捏那小小的柔軟，隨即便把手放到了她耳朵上。
褪去了十四五歲時的嬰兒肥，少女的面容猶如剛剛綻放的薔薇般嬌艷美麗，他的手指摩挲過她白淨細膩的耳垂，順著那流暢的輪廓往下，不輕不重的又捏了一下她還是那麼軟乎乎的臉肉。
魔杖在公寓的陽台降落，迪克隨手把陽台上晾著的衣服推開，拉開陽台半敞的門——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有點緊張起來，他公寓房間有一陣子沒好好收拾了。
「大概有點亂，請進吧。」他先一步進屋，迅速的把沙發上的襯衫扔進了髒衣簍裡。
第59章
深藍色的窗簾沒有被完全拉上, 於是清晨的日光便像水一樣透過玻璃窗，斜斜的照進臥室，為床上尚在夢鄉中的人兒也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
小鳩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伸手擋了幾秒陽光，又翻過身把腦袋埋進了身旁青年的臂彎裡。
開了一整夜空調，房間裡的溫度難免有些低，少女縮縮露在薄被外的腳趾, 不需要大腦進行思考處理, 便本能般自然的將腿收進被窩，曲起探入了男人的兩腿間。
還下意識的用腳底蹭了蹭對方結實的小腿骨。
熱乎乎的——她朦朦朧朧的想。
香噴噴的——迪克身上總是很香，她動了動鼻子，睡得很安詳。
很好吃的（？）的迪克忽然低下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
被喜歡的人的氣息所包裹, 突如其來的親吻也不能令小鳩睜開眼睛。
反正是迪克, 沒有其他人啦。
早上的親親真好啊。
就是還很困……
「再睡一小會……」少女閉著眼睛, 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側胸。
稍微有點癢，像是被剛出生的小狗舔了掌心似的的癢，連帶著心髒都有點癢癢起來。
但迪克還是忍住了沒有動彈。
小鳩翻身時候他就醒了。
雖然眼下的一切幾乎讓他有種自己還在夢裡的錯覺。
他維持著低頭的姿勢注視她安詳的睡容, 看她長長的睫毛像花蕾一樣垂下，伴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的顫動。
看她富有光澤的白皙臉龐, 可以看見青色血管的纖細脖頸，略微凌亂卻柔順亮麗的黑發。
她如此鮮活而健康的在他懷裡。
迪克輕輕動了動圈住小鳩的那只手,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脊柱骨緩緩向下, 像是按摩一樣的摩挲她光潔的背。
他的動作很輕緩, 比普通人更粗糙一些的手指在此刻反而更容易給人帶來舒適的感覺——小鳩本能的輕哼了兩聲, 又蹭了蹭迪克的脖子。
清晨是很容易挑起火的時間。
尤其是兩塊燧石前一晚剛體驗了一把點火，並都覺得點火點得很順暢舒適的情況下。
這就導致當小鳩和迪克穿好衣服洗漱完，坐到餐桌邊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鐘了。
迪克的t恤穿在小鳩身上幾乎可以當裙子穿，而且是非常標准膝上五釐米。
其實倒也不是不可以用魔法迅速清潔昨天的裙子，只是有男朋友的衣服可以穿，為什麼還要大早上的用魔法做清潔呢？
餐廳的桌椅是公寓自帶的，風格和大小高度都非常美式，坐在這樣高高的拼接木椅上，小鳩可以自由自在的讓小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她就像貓一樣半趴在桌上，兩只手托著下巴，晃悠著小腿看迪克准備兩個人的早餐。
說是准備早餐，實際上迪克也只是從櫥櫃裡拿出一盒有擬人巧克力圖案的麥圈，把麥圈倒進兩個碗，然後從冰箱裡拿出冰牛奶往裡面倒。
行雲流水的做完這一套動作後，迪克好像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樣招待久別重逢的——女朋友似乎不太合適。
於是他又從冰箱翻出兩個蘋果，削皮切塊，整整齊齊的放碟子裡，和麥圈牛奶一塊擺上了餐桌。
不管是誰，都沒法指責一個同時要兼顧大學學業和義務警察工作的年輕小伙子家裡沒有新鮮食材，迪克冰箱裡沒有過期食物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多數時候，小鳩早上總是吃得很營養健康又美味。
不過她也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她的適應力總是很好。
而且麥圈也不是什麼難以下咽的食物。
浸泡在冷牛奶中麥圈仍然保持香脆的口感，冰涼的牛奶在有效降低了麥圈本身甜膩的同時，也因為麥圈染上了甜蜜的巧克力味，變得像是巧克力牛奶一樣。
她記憶裡，迪克一直很喜歡吃這種速食食品，雖然阿爾弗雷德對此並不是很贊許。
「我以為你會在哥譚念大學，所以昨晚直接跑去哥譚了。」她吃了幾口牛奶麥圈，又續上了昨夜的話題。
他們昨晚到迪克公寓後，先是坐在沙發上喝了兩口茶，然後就聊起了天，再然後——其實也沒多久，好像只是聊了幾句，他們就又親起來了。
親著親著就沒有聊天什麼事了。
「那個時候，我和布魯斯起了一些爭執……」
迪克沒有對其他人這麼詳細的說起過這件事，但在小鳩面前，他很輕松的就把事情經過和心路歷程都說了一遍。
與其說他是受不了布魯斯的控制欲，不如說他們從很多年前就注定會分別，走上兩條不同的道路（當然前者也是原因之一）
羅賓不是蝙蝠俠的小跟班。
羅賓也不會成為蝙蝠俠。
他決定去布魯德海文念大學時候就和布魯斯吵了一架，後來他們又因為他沒能及時趕到他身邊，又吵了一架。
他為此迷茫了一陣子，他花了兩個月時間去了紐約，去了大都會……走了很多城市，與超人的談話讓他堅定了自己的心，於是他從羅賓變成了夜翼。
他以夜翼的身份行動沒多久後，她再度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不是一場嚴肅的對話，迪克平靜又輕松的一邊吃著麥圈一邊說，小鳩也一邊吃蘋果片一邊認真的聽。
不需要什麼額外的解釋，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安慰鼓勵，兩個人就像聊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般聊完了羅賓成為夜翼的整個過程。
小鳩感覺迪克從羅賓變成夜翼，和她從魔法少女變成魔女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非常自然，順理成章，同時值得恭喜的成長。
而且不得不說，迪克的成長看起來比她更明顯（特指外表上）
看起來像個初高中生的成年體小鳩戳戳迪克小臂，看他肌肉本能的繃緊，浮現出流暢漂亮的線條。
雖然以前迪克也有肌肉，但現在這個肌肉可真是太明顯了，而且很大塊。
相比之下，她為什麼連個子都沒怎麼長呢？
不過十八歲之後還能長高，她多喝牛奶說不定也能長得像迪克那麼高。
「不過也就是說，你在類似營養液的東西裡睡了很久麼？對身體的影響如何？」
迪克很關心小鳩的狀態。
雖然他能夠感覺到小鳩現在狀態很健康，可在『魔力純液裡泡了一段時間』這個描述聽起來總讓人感覺很不安。
針對迪克這個充滿了濃濃擔憂的提問，小鳩細致給他講了一遍其中原理和魔女試煉帶來的好處。
她也把自己遇見的試煉原原本本的跟迪克說了一遍。
「雖然那個夢真的很棒，不過我還是更願意活在現實世界啦。」
小鳩以這句話作為了結尾，雖然很快她又把話題飄到了另一個地方：「此方頭發顏色比你之前更深一點呢，不過都是好看的藍色！」
她的思維總是跳躍的很快。
好在迪克完全能跟得上。
雖然二人就此聊了一段後，迪克遺憾表示魔法少女蒂蒂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端詳了一番迪克結實高大的身軀後，小鳩不得不對此表示同意。
「不過傑也許可以像我以前一樣，也兼職魔法少女。」迪克一臉興致勃勃。
「你先去了哥譚，你見到他了嗎？他叫傑森，是布魯斯新收養的男孩，我的弟弟，我把羅賓制服交給他，讓他接任了羅賓。」
「我見到啦，遠遠的以為是你，結果過去才發現不是。」
小鳩點點腦袋，雙手托腮：「那他也有魔法少女好朋友嗎？斯蒂芬妮是不是回哥譚了？」
「是的，第二年她就回哥譚了，」迪克頓了一下：「我不太確定，但我想他們會是一對好朋友。」
雖然和布魯斯和好了，但夜翼的身份，大學的課業，還有泰坦的活動都占用了他太多時間，他回去的時間並不多。
他有一陣子沒回哥譚了。
「不過我知道斯蒂芬妮和芭芭拉關系很好，芭芭拉是蝙蝠女，布魯斯的新搭檔之一。」
小鳩眨了眨眼睛，她忽然意識到三年多其實是一個非常長的時間。
三年多的時光，讓迪克從纖細的男孩子變成了有很多肌肉又很高的成年男性。
蝙蝠俠先生身邊的羅賓已經是另一個男孩子，還多了一個被稱為蝙蝠女的新搭檔。
斯蒂芬妮也長成了可以獨自守護一座城市的魔法少女。
成為魔女時候，她感覺世界對她展開了嶄新的一面，現在意識到歲月的力量，她好像又多了一種嶄新的視角。
其實看由乃她們用新手機，討論新的動畫片時候就隱約有一點這樣的感覺了。
只是那個時候她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去見迪克上，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種感覺。
沉睡了三年重新面對這個日新月異世界的她，幾乎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般無知了。
新的魔法少女，成長變化的朋友，突飛猛進進步的科技……只是三年多的時間，世界就可以變成好像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這可真是……太讓人驚喜啦！
小鳩眼睛亮閃閃的看著迪克：「我們一起回哥譚看看吧！我好想知道哥譚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也好想認識你說的新同伴啊！」
她原本就總是對各種各樣的人事物感到好奇，世界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大游樂場，一個大博物館。
現在世界幾乎又變了一副樣子，不就相當於游樂場推陳出新，原本就沒探索完的博物館又多了一大批她沒見過的東西嗎？
新的科技，新的魔法，新的建築，新的同伴……光是想一想她就好高興了。
雖然沉睡的三年好像是延遲了探索的腳步，可是當作一覺醒來面對一個更加有趣的世界，不是也很好嗎？
而且舊時的友人長輩依舊在身旁，沉睡的三年也不是完全虛度（她也因此認識了擅長治愈的魔女姐姐們呢）
她沒有失去任何。
而且現在還要和她最好的朋友——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男朋友一起展開新的冒險。
還有比這更棒的事情嗎？
像是被少女眼中的笑意所感染，迪克也輕輕笑了起來：「好啊，我們等會就出發，還能趕得上阿爾弗雷德的午飯。」
——所以迪克完全忘記了今天是周二，他的上午和下午都有課。
第60章
去布魯德海文之前, 迪克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他之前沒能送出去的生日禮物。
那個禮物盒同他之前的魔法少女制服還有各種魔法道具, 相冊一起，被他很小心的保存在衣櫃的一個小箱子裡面。
禮物盒在箱子的最下方, 迪克拿的時候就先把制服放到床上, 然後再去把盒子拿出來。
由特殊布料制成的制服，即使在箱子裡放了三年也沒有泛黃, 只是也因為布料的特殊，雖然迪克使用了盡量相同顏色的線來縫合, 上面修補縫紉的痕跡也還是很明顯。
准確說, 這件制服幾乎有一半的地方都是由其他布料拼接縫合起來的。
那個時候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 制服理所當然的也被弄得破破爛爛, 幾乎成為一團破布。
小鳩的記性很好，她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這件制服到底被損壞成了什麼樣子。
可現在，拋卻布料和針線這沒法解決的限制，這件制服其實已經被修補得接近於完美了。
每一處被劃破的地方都被線細密的縫起來，被燒焦的蕾絲也有樣式相近的蕾絲進行替代……就算是讓小鳩自己用魔法來, 也不會比這做得更好了。
小鳩把這間制服抱在胸口，低頭聞了聞。
她聞見淡淡的樟腦丸的味道, 小時候她媽媽總是會在衣櫃裡放樟腦丸, 這樣可以保護衣服不會被蟲子吃掉。
一種奇異的心情從她心口湧出來, 像是檸檬糖果一樣讓人感覺有點酸, 又在那酸還沒褪去的時候, 就泛濫出格外的甜。
她抱著衣服看迪克穿白T恤的背影, 看他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放到床上，又一件一件的放回去。
當床上僅剩下一個盒子時候，他坐在地上，把盒子遞給了她。
「之前沒來得及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他說完才看見小鳩懷裡的衣服，愣了一下後露出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沒縫好，那之後也一直放在箱子裡。」
小鳩接過盒子，卻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把衣服放到一邊，嗷嗚一聲直直撲進了迪克懷裡。
「好開心！」
她不知道心中那復雜的情感該叫做為什麼，只是其中最強烈的情緒應該是開心。
同時，她忽然很想要抱他。
而因為想要這樣說，這樣做，於是就這樣說和做了。
忽然被小鳩抱住的迪克只感覺對方蹭得自己脖子癢癢，又讓他很想親她。
他捧起她的臉，親親她的額頭，又親親她的眼睛，接著吻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繾綣綿長的吻。
小鳩學什麼東西都學得很快，接吻也是。
她一手拿著禮物盒，一手按住迪克的肩膀，在這個吻快結束的時候反客為主了一下。
兩個人黏糊糊的親了好幾分鐘，小鳩才坐在迪克懷裡打開手裡粉色的禮物盒。
裡面是一條粉鑽和碧璽制成的櫻花項鏈。
像是與贈禮者心有靈犀，小鳩把項鏈從盒子裡拿出來沒幾秒，就在一朵櫻花的背面發現了一行用細細的銀鑲刻的英文——獻給我親愛的小鳩。
「好好看——！」
這是小鳩第一次收到首飾作為禮物，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份禮物的喜愛，在翻來覆去又看又摸了好幾遍後，她轉頭兩眼放光的看向了迪克。
「可以幫我戴起來嗎？」她毛茸茸的腦袋蹭在迪克的下巴上，聲音像小鳥一樣輕快雀躍。
小鳩這個名字本就來源於一種鳥，迪克忽然想到。
這三年裡他學習了很多東西，各種流派的格鬥技巧，電腦技術，偽裝技巧，考了汽車和飛機的駕駛證，拉丁語等外語……他還很用心的學了日語。
他還想起，小鳩『死』後第二個月，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帶他去了一趟日本。
他們在那裡的一間民宿住了三天，他一個人跑去小鳩跟他提到過的小學，吃了學校附近的她跟他念叨過很好吃的銅鑼燒，漫步過她曾走過的街道……最後在她父母的墓前想了很多東西。
他的死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那段時間他很難睡著，總是夢見她被黑暗吞噬，自己卻無能為力。
布魯斯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然後阿爾弗雷德給出了帶他去日本的建議。
到京都的第二天，迪克用半生不熟的日語混雜英語比劃著，從當地人那裡問到了小鳩原本的家附近的公墓在哪裡。
然後他買了花和甜饅頭，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找到她父母的墓碑，替小鳩給墓碑澆了水，把東西放到墓碑前——她告訴過他，她每年都會去給父母掃墓，又是怎麼給父母掃墓的。
路上他想過自己應該說什麼，是不是應該道歉他沒能保護她，可直到黃昏，他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他似乎只是在埋葬了她父母的墓碑前坐了很久。
回來後他再也沒有做噩夢。
也許那個時候他想通了什麼，可當他再次觸碰到她時候，他才感覺自己心髒有一部分騰然放松了一下，某個巨大的潛藏的缺口也終於被填補上應有的一塊。
「好啊，我一直很想看你戴上它的樣子。」
他溫和的親親她的耳朵，伸出手拿起項鏈，輕輕環過她白淨纖細的脖頸，慢慢扣上鎖扣後還替她調整了一下位置。
這條項鏈終於出現在了它應該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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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布魯德海文到哥譚並不遠，即使坐公交車也只需要一個多小時。
但考慮到他們不想錯過阿爾弗雷德的午飯，在迪克給阿爾弗雷德發了短信後，他們還是選擇了魔杖飛行作為回去的交通方式。
迪克發短信時候小鳩就有點好奇的趴在他肩膀上瞧。
三年前手機還是又黑又笨重的模樣，很少有人用，現在卻已經發展成了約莫半個巴掌的大小，不管是發信息和打電話都非常方便，普及度也很高，至少就她目前所見，她的朋友們和迪克都人手一部。
「真方便啊，科技有時候比魔法還厲害呢。」小鳩發自內心的感嘆。
這不是什麼羞於承認的事情，魔法有魔法的局限性，科技也有科技的局限性，某種意義上說，科技也是普通人的魔法。
小鳩對此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不依靠魔法的力量，卻做到原本魔法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是人人都能使用的『魔法』，不是很厲害嗎？
現在也有魔法和科技融合的產物，但都是淺層的，如果把科技和魔法再進一步的融合，一定會帶來更有趣新奇的變化吧。
路上聽著迪克介紹手機的用法，和同樣已經普及的筆記本電腦（他還答應回去後教她用），小鳩對未來有了模模糊糊的打算。
魔女也需要在普通人社會中有自己的職業和身份——實際上這不是什麼強制的要求，而是一種自發的行為。
作為群居動物，人類總是無法徹底離開自己種群，而且多數魔女都需要通過一定程度的社會生活和人際交往，來讓自己更加了解這個世界，深入自己的根源。
如同安娜選擇了金融業，巴麻美開了一家下午茶館，我妻由乃選擇了東大醫學部，三千院凪選擇了畫漫畫（雖然她同時也炒股維持生計），小鳩也到了選擇自己未來職業和生活的時候。
小鳩小時候的夢想很多，想過像爸爸一樣當醫生，和媽媽一樣當警察，或者開蛋糕店，還有開花店……不過她過去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認真思考過，自己究竟想要從事一個怎麼樣的職業。
但這也不是一件著急的事情。
人的一生都在不斷的作出改變和選擇，而魔女的壽命又比普通人更長，她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思考，選擇，改變。
日光與風吹拂過小鳩黑棕色的發，還有她身後迪克純黑色的發。
雖然已經成為魔女，可她騎魔杖的姿勢還是和魔法少女時期一樣，是跨坐著的。
迪克也是像以前一樣坐在她身後。
就是有一點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那就是，以前迪克可以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雙手抱住她的腰。
現在迪克只能把下巴枕在她腦袋上，兩只手圈住或放在她肩膀上。
這個動作除了讓小鳩看起來更加嬌小外，沒有任何問題。
就是他們這麼個姿勢抵達韋恩莊園時，讓剛把一個戀童罪犯扔進黑門監獄的布魯斯莫名有點心情微妙。
「中午好！布魯斯叔叔！」小鳩熱情洋溢的朝布魯斯揮手。
接著她就蹦蹦跳跳的拉著迪克跑到了對方面前。
有一陣子沒見的父子倆看著彼此，還沒開口，就被小鳩一手一個的拉住，被迫直直走進了屋裡。
「我昨晚忘了問地址了！」小鳩說：「還好迪克昨晚也在夜巡！一下子就找到我啦。」
「我發現小鳩時候嚇了一跳，你呢？」
迪克朝布魯斯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被兩張如出一轍燦爛的笑臉齊齊對著，讓布魯斯一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幾年前的時光裡。
讓人感覺有點不自在，但也不壞——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他忍不住也微微揚起唇角，點了點頭：「我當時也嚇了一跳。」
他們走進餐廳時候，傑森和斯蒂芬妮正在幫阿爾弗雷德把午餐端出來。
阿爾弗雷德做了小鳩和迪克都非常喜歡的豌豆小羊排，迪克還聞見了屬於小甜餅的黃油香味。
不管離開多久，這裡都是他的家。
每次迪克回來，心裡都會浮現這句話，不管之前經歷了什麼，都能一下子放松下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鳩，她正好也看向他，對他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
迪克忽然有種像太陽底下貓咪一樣伸懶腰的衝動。
第61章
斯蒂芬妮一度很敬畏迪克。
那時候她回到哥譚大概已經有大半年, 不僅被蝙蝠俠所承認, 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還經常隔三岔五的去韋恩宅吃飯，跟芭芭拉或者迪克學習格鬥。
比起嚴厲的蝙蝠俠, 訓練時候毫不含糊的芭芭拉，總是很和藹但不會有人想在他面前犯事的阿爾弗雷德, 迪克在一家人中, 不管是看起來還是相處起來，都是最溫柔，最好說話的一個。
他會在夜巡時候說並不好笑但卻能調節氣氛的雙關語冷笑話，在她訓練不下去時候給她一杯加糖的運動飲料，還會替她應付詢問她為何曠課的老師……
他就是那種小女孩所夢想的帥氣又溫柔縱容的大哥哥。
同時斯蒂芬妮還感覺他有點像媽媽——不是說迪克真的像她親媽, 也不是說迪克很娘，而是迪克體貼的讓人忍不住想到傳說中的母愛。
所以斯蒂芬妮在迪克面前總是更皮一點。
直到那天。
自從那一戰後，位於哥譚市市郊的那個『門』，就再也沒有被開啟過——如果不是斯蒂芬妮知道，門只要存在，就代表可能被開啟，她一定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 門不會再被開啟。
畢竟原本光是靠近就讓人忍不住顫栗恐懼的門, 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座灰撲撲的石頭門了。
周圍的草木也不再焦枯，頑強的長出了新芽。
人們只有在貼靠上門本身時, 才會感覺到些許焦慮不安, 但也很少有人會這麼作死, 只有貝恩會在每次逃離阿卡姆後跑到這裡，打破韋恩集團修建的鐵欄杆，一邊念念有詞一邊不斷的觸碰門。
門是在他們夜巡的途中打開的，沒有任何前兆。
斯蒂芬妮聽見兩個的震動聲，一個來自她自己的魔杖，一個來自迪克身上。
但他沒有說話，她只看見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的氣質變得幾乎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門被打開了。」她被震撼了幾秒才說出這個消息，而在她說完之前，迪克就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之後，她和布魯斯，芭芭拉，在門附近的街道上，見到了一個憤怒的迪克。
或許憤怒這個詞語也太輕了。
他不是失去理智的狂怒，他的每一個攻擊（斯蒂芬妮沒想到迪克會把那些魔法道具全帶在身上）都很精准，那種要把黑暗維度生命體打出屎的精准。
斯蒂芬妮當時就是一動都不敢動。
蝙蝠俠也沒有阻止迪克，他還攔住了想要上前的芭芭拉。
黑暗維度生命體最後尖叫著消失在了具有分解魔力的火焰中。
當時斯蒂芬妮是純粹的有點敬畏，有點被迪克嚇到……畢竟迪克當時和平時反差太大了。
那件事過去不久後發生的一件關於斯蒂芬妮自己的事情，才讓她懵懵懂懂的理解到迪克的另一面。
她過於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被黑面具綁架，還斷了一只手。
迪克來救她時候，也是那種差點把那些罪犯打出屎的架勢，只是這次他沒有像干掉黑暗維度生命體一樣的干掉那些人。
然後他非常溫柔的替她解開繩子，以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態度安慰了自責哭泣的她。
路上他還阻止了布魯斯說重話，帶她去了甜品店。
「你之後的確需要更慎重一點，但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好嗎？」
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裡會燃燒冰冷到讓人害怕的憤怒，也會溫柔得像是風平浪靜的海洋。
當時斯蒂芬妮心裡那點不安和敬畏就都消失了。
只剩下幾乎要從眼睛裡泛濫出來的感動和孺慕，內疚。
後來她悄悄從阿爾弗雷德那裡問到了迪克那天那麼憤怒的原因——各種意義上說，小鳩都是被黑暗維度生命體殺死的。
斯蒂芬妮一直以為小鳩只是回去了日本，她挺喜歡那個和迪克一樣熱情洋溢的女孩子，但因為大家一直沒提，所以也一直沒有問。
結果她其實是去世了嗎……？
斯蒂芬妮後知後覺的為迪克難過了很久。
她記得他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出了危險，迪克都會這麼擔心和生氣，更何況小鳩出了意外呢。
如今得知小鳩沒有死，還和迪克一塊回到韋恩宅，斯蒂芬妮的開心也不遜色於其他人多少。
迪克和小鳩這次回來，在韋恩莊園住了兩天——如果不是為了期末出勤率考核，迪克大概還會帶小鳩住得更久一點。
而奇狸是在他們回來那天的傍晚過來的。
奇狸並不太想回憶自己從仙境出來，卻得知小鳩已經去了美國，然後被迫隱身搭載飛機一路順著小鳩氣息找過來的經歷。
更讓它有點納悶的是，它只是晚到了一會，小鳩和迪克就已經迅速發展成了伴侶關系。
雖然這倒也在它意料之中就是了。
就是這件事過□□速，到底還是讓有點小心眼的契約獸不太愉快。
所以奇狸抵達後，趁著客廳裡只有迪克，小鳩還有斯蒂芬妮，立刻毫不猶豫的暴露了自己的新技能。
「請幫我拿一杯牛奶。」這句話成功嚇到了迪克一個人。
小鳩和斯蒂芬妮作為魔女和魔法少女，理所當然的在獲得自己魔法契約獸時候就知道了自己成為魔女時，契約獸也能擁有在這個世界正常說話的能力。
在場會為這件事震驚的只有迪克。
就是迪克之後的行為出乎了奇狸的意料——震驚褪去後，迪克大呼小叫的抱起它的前爪，跑向了阿爾弗雷德所在的房間。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傑！你們快來!奇狸會說話了——！」
奇狸冷酷的踹了迪克一臉。
而斯蒂芬妮則是擼著自己又像柯基又像豬的契約獸滿臉憧憬，恨不得明天就成為魔女，聽聽自己的契約獸真正的聲音。
迪克帶走奇狸十分鐘後，又帶著爪印的滿臉失落的回到了房間。
奇狸被帶上樓後，就怎麼都不肯說話了，還踹了他好幾下。
現在阿爾弗雷德去給奇狸准備貓糧了。
小鳩對此發來女朋友的同情，給了迪克一個溫柔的親吻——這讓斯蒂芬妮和跟迪克一塊下來的傑森齊齊感覺自己有點閃亮，電燈泡那種。
不過他們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給失而復得心上人的大哥一點特權吧。
-
迪克跟小鳩說他打算從學校退學時候，小鳩也跟他說了自己打算去念大學。
在韋恩宅的那兩天，小鳩不僅教了斯蒂芬妮一些新魔法，還從她那裡了解到了許多新興的科技產物——斯蒂芬妮是家裡走在潮流最前線的女孩，她帶小鳩買了新手機，並往上面貼了一堆花花綠綠的藍牙貼紙。
被科技進步所感動，小鳩決定去大學念產品設計專業，她想了解這些東西的設計運作，然後把它們和魔法結合起來。
不少魔女在自己所在的領域也是佼佼者，小鳩可以輕易拿到推薦信去念布魯德海文大學，還能和迪克繼續當同學（雖然大學同學和初中同學差別很大）
與迪克念一個學校的附加願望被打破，小鳩倒也不怎麼失落，畢竟迪克自己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
在詢問了迪克作出這個選擇的理由後，小鳩給予了迪克真誠的支持。
迪克認為大學的課程影響了他打擊罪犯，這個理由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他已經找到了他想要去做的工作，繼續不繼續念大學也無關緊要了。
「當時我也沒有好好選擇過自己的專業，」迪克聳聳肩：「當時我大概只是想離開哥譚。」
「離開學校後我想去做個警察，這和我想做的事情不衝突。」
他認真的跟小鳩分析之後的打算，小鳩也認真的聽。
但小鳩全程沒有提出任何反駁或是建議，她只是反問了他幾次是不是真的想好了這麼做。
在迪克都給予了肯定回答後，她對迪克豎了個拇指：「那麼，就這樣去做吧！」
「既然你認真的覺得可以，那就完全沒問題。」
不同於多數情侶，小鳩和迪克在對方選擇的問題上出乎一致的『獨立』。
他們雖然黏糊的像兩塊小熊軟糖，卻並不過分干涉對方的選擇，准確說，在不涉及兩個人相處的的問題上，他們都自己做決定。
對方需要的時候給予建議，不需要建議時便給予支持。
但不管是走在哪一條路上，他們都並肩而行。
會令二人分道揚鑣的選擇，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選項裡。
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黃昏的光靜靜的落進房間，藍色的耳釘與粉色的項鏈折射出的光交彙在暖黃色的牆角。
迪克因小鳩的回答露出微笑，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似的會心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他說。
小鳩眨了眨眼。
他給了她一個輕輕落在眼上的吻。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迪克親完後，小鳩忽然抬起腦袋，比劃了一下手指。
「我們要不要趁明天周五，去領個結婚證？」
這回茫然眨眼的人變成了迪克。
第62章 番外1
番外：傑森的奇妙冒險
他大概斷了好幾根肋骨, 呼吸也有點困難。
定時炸彈仍然在滴滴的響，他剩余的時間已經不多。
此時此刻浮現在他心中的情感是什麼？也許是懊悔, 不甘, 又也許還有其他，但傑森沒有心思去想其他,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嘗試打開那扇鎖死的鐵門。
這個行為消耗光了他僅有的一點體力, 他最終在炸彈爆炸之前昏迷過去。
昏迷前他隱約看見明亮的光芒。
比爆炸更純粹, 比太陽更耀眼……那是什麼？
這是傑森醒過來後, 空蕩蕩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句話。
不過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重要。
他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他是誰？
傑森只記得他似乎經歷了一場極為漫長的折磨, 受了很嚴重的傷, 雖然他現在身上好像一點傷都沒有，大腦也清醒得很。
然後他的名字應該是叫傑森……姓氏是什麼來著？羅賓？也許他叫傑森羅賓。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有關系, 我們會照顧你, 直到你想起來。」
對於傑森失憶的說法，這群救了他的年輕女性們沒有任何懷疑, 她們不僅對他這個陌生人施以援手，還極為溫柔善良的收留了他。
這樣容易輕信別人，會容易遭到危險吧——傑森在感動之余，也不由得如此擔憂。
作為報答, 他也許還應該多為她們提防生活中的各種危險……
懷抱著這樣的心情，傑森開始了在這間明明不是很大, 卻有八名店主員工的餐廳的奇妙生活。
這間餐廳位於洛杉磯, 店內大致劃分出兩個區域, 一邊是同時售賣正餐和下午茶點的餐廳區, 一邊是有著豐富藏書的閱覽區。
閱覽區沒有什麼工作，主要是在每天營業結束後整理書本的位置，檢閱有沒有什麼缺漏。
餐廳區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簡單的收銀和上菜，收拾桌子，傑森很快就弄清了其中的流程，記熟了菜單。
由於地理位置的問題（餐廳在洛杉磯北郊），餐廳的客流量一直不算多，多數時候，店裡的人們都處於一個非常空閑的狀態。
空閑時候，傑森會被她們拉去品嘗新口味餐點，一起玩桌游，幫她們做一點無足輕重的小事，更多時候他會安安靜靜的在圖書區看書。
傑森很喜歡看書。
他可以坐在松軟的沙發裡，花一整個下午去看書。
他閱讀《簡愛》，《傲慢與偏見》，《莎樂美》，還閱讀裡爾克的詩集……他每看完一本，就立刻會有新的書吸引去他的注意力，這裡值得用心體會的好書是那樣的多。
完全是閱讀者的天堂。
但傑森在輕松愉快之余，也為此感到苦惱。
店裡實在太清閑了，他發自內心的擔心她們因為收入問題而無法維持這家店。
他試圖想出增加客流量的辦法，包括不限於手制傳單，去附近大學城打廣告。
地理位置實在是一個硬傷。
傑森把這份苦惱和擔憂隱藏的很好，只是沒出幾天，這些似乎格外懂人心的姐姐們就發覺了他的不對勁，並三言兩語的令他說出了自己煩惱的原因——傑森發誓他本想一個人想出解決辦法的。
傑森說完後，在場的幾位女性都靜默了好幾秒。
然後本間芽衣子一臉感動得好像要落淚的把傑森一把抱進了懷裡：「好感動……！太體貼了！」
總是有些毒舌的拉傑艾露也罕見的沒有對此表示嘲笑，她以一種非常復雜的目光看著傑森，神色稍微有點驚訝。
那天晚上，傑森知道了什麼是魔法，什麼是魔女。
也知道了某些熟客隨手『送』的『閃亮小玻璃』究竟值多少美元……
她們其實並不靠這間餐廳維持生計，有一個詞語很適合描述這家餐廳的經營——愛好。
「也是為了有個正當職業啦，和社會太脫鉤也不好。」伊麗莎白如此解釋。
傑森出乎意料輕松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就好像他早就經歷過這種解釋似的……也許他失憶之前也接觸過魔女吧。
「也可能你失憶之前嘗試學習過魔法。」神尾觀鈴如此猜想。
魔法少女和魔女的魔法有性別限制，但是其他體系的魔法沒有這種限制，比如說反語魔法，就是男女都可以學習。
「……我以前也能變身？」
傑森遲疑了一下，他只知道她們給他表演的魔法。
「我感覺不，」拉傑艾露沉思了幾秒，又像是有預謀的說：「但為什麼你現在不試試呢？」
「我聽過那樣的做法。」她說。
「通過魔法道具和訓練，可以讓男孩也成為近乎魔法少女的存在。」
「畢竟我這樣的存在，也可以成為魔女，或是說近似魔女……為什麼不讓傑也試試呢？」
「我把你看成一家人，傑。」她含糊不清的笑起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而且你能使用魔法的話，就能幫上更多忙了。」
她的這句話讓傑森產生了猶豫。
經過一番生（哄）動（騙）解（欺）釋（詐），傑森接受了這個提議。
「不要拘泥於性別這種小事吧，既然命運讓你遺忘過去，在這裡展開全新的開始。」
有著嬌俏面容，如同孩童的魔女露出甜蜜的微笑。
「那就按照這裡的風俗，嘗試不一樣的道路吧，屬於魔法的奇妙之路。」她的話語有一種奇異的韻律美，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更加去相信。
「……我只是想做點什麼。」
傑森有點別扭，隨後他又想起了先前對方所提到的另一句，讓他有點在意的話。
那句話讓原本露出不太贊同神情的魔女也同意了她的提議。
「你剛才說你的存在，是什麼意思？」
拉傑艾露和他關系很不錯——雖然她經常做一些讓他有點為難的惡作劇。
「你知道幻書嗎？」拉傑艾露很坦然的回答了傑森的問題。
「幻書？」傑森重復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語。
「ja(對)，幻書，不存在於此世，記錄禁忌知識的書籍。」
少女轉了一圈，鮮紅的裙擺像盛開的玫瑰花一樣綻放。
「蘊含著超出境界力量的書本，人們深信其可以帶來各種奇妙的力量……而我呢，是書架。」
「墮天使拉傑艾露的書架，掌管世間和天界所有的秘密。」
「如果你可以成為魔法少女……說不定可以當我主人哦。」
傑森愣了一下。
「啊啊，像笨蛋一樣，總之，給我加油當魔法少女吧！」
在傑森作出回答之前，拉傑艾露蹦蹦跳跳的跑開了房間。
傑森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就像平時閱覽室的一樣。
只有他們兩個人會在閱覽室裡忘記時間，一直看書到很晚。
不知道為什麼，拉傑艾露是書架這件事，比她們是魔女更讓傑森驚訝。
而之後他就要開始學習怎麼當魔法少女……不，是怎麼使用魔法了。
各種意義上說，他從蘇醒到至今的人生也是很奇妙了。
現在大概是走向了更奇妙的方向。
孩子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可塑性很強，傑森也因為失去了過去所有記憶力，可塑性很強。
他最開始只是按照她們的指點使用魔法道具清洗餐具。
能夠一下子把地板變干淨的魔法拖把也是真的方便。
只要戴上，通過特定手勢就可以定點消除書本上污漬的手套深得傑森喜愛。
……但兩個多月後，傑森還是穿上了由拉傑艾露等人傾心設計的紅色魔法少女制服。
制服的主色調是玫瑰花一樣艷麗的紅，點綴以純潔無暇的白色，在裙擺與袖口裝飾了閃閃發光的金色魔法寶石以提供魔力，細節處的恐龍徽章與花朵暗紋蝴蝶結等小飾品，都是魔女們對其深深的關愛。
她們還為傑森研發了能讓他自己改變頭發長度和顏色的魔紋道具，雖然研發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意外，讓傑森腦門前的一撮頭發永久性的變成了白色。
為此，傑森不得不花費兩個小時時間安慰內疚的她們，說明安慰挑染是一種時尚，白色頭發也很炫酷（看了一眼芽衣子後他把炫酷改成了可愛）
傑森可以熟練使用魔法道具，觸發衣服上魔紋回路，還有騎魔杖飛行後，她們又帶傑森鏟除了幾次附近的魔物和怪物。
那幾次戰鬥傑森都解決很漂亮，他嫻熟的躲避所有攻擊，給予怪物最致命的打擊。
魔女們毫不吝嗇的給予傑森贊美，稱贊他非常有成為魔法少女的潛力，一定可以成為為什麼不能是魔法少年的，但看著她們一個個溫柔真誠的笑臉，又想到她們為這件制服的制作熬了好多次夜，他就沒辦法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了。
等到傑森成為魔法少女一周年時候，她們帶傑森前往了魔法茶會——一個參與者只有魔法少女和魔女的茶會。
那場茶會上，傑森遇見了名為澤城小鳩的魔女。
她知曉他的過去，說他其實叫做傑森托德，並說服了拉傑艾露等人（說真的，傑森沒想到拉傑艾露會被說服）帶上他和她一起去哥譚市。
她說他的家人在那裡。
路上她說很高興看見他平安無事，還成為了魔法少女。
她說那句話時候，傑森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好幾下，他的第六感給他一種頗為不妙的感覺。
而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他本應該換上平時的衣服再和她們去見他的家人。
而不是就那麼急匆匆的穿著魔法少女制服從茶會上離開，跟她們直奔哥譚。
在看見布魯斯的那個瞬間，他就全想起來了——或許他應該假裝一下他沒想起來，等之後再說想起來。
不過那好像也不能影響什麼。
畢竟得知傑森不僅沒有死還回來了的消息，蝙蝠家所有人都聚齊了。
布魯斯，阿爾弗雷德，迪克，斯蒂芬妮，芭芭拉，甚至那個新羅賓也來了。
那個新羅賓甚至拍了照——說真的為什麼會有人隨身攜帶照相機？
斯蒂芬妮居然還贊同他『這是感人的，值得紀念的一幕』的說法。
好吧，畢竟是斯蒂芬妮，她沒有嘲笑他都算好的。
但在一群人中，傑森最不知道怎麼面對的是布魯斯。
他們之間好像有很多話可以說，可以問，但一下子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他們每個人都給了他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後，布魯斯臉上復雜的神情逐漸收攏，跨步來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
傑森的肩膀頓時就放松了。
雖然很快，又一個大概算是問題的問題擺在了傑森面前。
拉傑艾露扯扯他蓬松的裙擺，問：
「你要在這裡當羅賓，還是回洛杉磯繼續當魔法少女？」
綢緞般光亮順滑的黑色長發自然的下垂，身穿美麗紅裙的傑森陷入了仿佛可以令時間凝固的沉默。
第63章 番外2
番外2羅賓的傳統
偶爾, 布魯斯也會因為一些事情忍不住去想，這個世界是不是存在名為宿命的東西。
比如說, 他的兒子們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穿上裙子，戴起假發, 化起妝，成為魔法少女。
迪克是因為小鳩, 或是說自發擔起的責任。
傑森是因為意外，他永遠應該感謝的意外, 起碼他因此好好活了下來。
提姆是因為斯蒂芬妮強烈要求，年輕人的愛情與相處偶爾會讓布魯斯看不太懂。
……現在輪到了達米安, 或許該說是，終於輪到了達米安。
當看見家庭討論組裡提姆上傳的【魔法少女達米安.jpg】時候，布魯斯心如止水，甚至在內心客觀評價了一下達米安的魔法少女裝束。
很有中東風情, 別具一格。他想。
他沒有讓兒子穿女裝的變態嗜好，也沒有想過達米安也穿女裝, 只是經歷了連續三個養子都成為了魔法少女這種事, 這樣類似的事情已經不能夠在他心裡掀起什麼波瀾了。
准確說，之前見證魔法少女提姆時, 他就已經很淡定了。
可能是宿命吧。並不相信命運的布魯斯.韋恩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關閉頁面, 到底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另一邊, 達米安還沒發現提姆做的事情。
達米安正忙著整理他的頭發。
他不願意讓傑森用魔法直接改造他原本的頭發, 雖然傑森罕見熱情的表示願意給他提供幫助。
他用的是托小鳩買的新款魔法假發，只要用魔法水晶激發其中魔紋回路，就能自由選擇想要的發型和發色。
但達米安又嫌棄魔法假發的模板發型過於千篇一律和死板，在確認大概版型後，他動手能力極強的用卷發棒改造了假發的馬尾。
打扮成女孩是一個挑戰，但既然當魔法少女是羅賓的傳統，那他也要是他們中最好看最強大的魔法少女。
達米安輕蔑的瞥了一眼傑森和提姆。
雖然他們之前試圖對他隱瞞這一切，阻止他超越他們，成為最優秀的羅賓，可他到底還是知道了全部真相。
又或許他們覺得他做不到。
他們怎麼能小看他？
一想到只有自己被隱瞞了那麼久真相，達米安就有點不爽。
托德，德雷克，斯蒂芬妮，芭芭拉，還有格雷森……他們之前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因為他們共同悉知只隱瞞了他一個人的真相。
比如說兩個月前，他們在吃完飯一起看電視，轉台時候電視上出現了奇奇和蒂蒂。
然後斯蒂芬妮.布朗就開始拍大腿大笑。
傑森.托德隨後也低低笑了起來。
德雷克開始抽動嘴角。
芭芭拉一邊笑一邊喝水，差點被水嗆到。
格雷森則開始轉移話題，給電視轉台。
小鳩也語焉不詳的說這不是也很值得懷念嗎。
只有他一個人！他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每次都是這樣。
上一次是小紅帽，上上次是漿果……他們總能因為這些沒什麼特別的詞語笑起來。
達米安不是沒有問過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但前者對此表示沉默，後者表示請他自己慢慢發現探索。
達米安當時就是——當所有人都在為一個梗發笑，只有你聽不懂時.jpg
最終他從小鳩口中挖出了那些秘密。
蒂蒂是格雷森當魔法少女時的假名，小紅帽是傑森托德，德雷克的假名是小漿果。
正好路過的傑森當場被他嘲笑了一通。
傑森一怒之下曝光了他們隱瞞的另一個秘密——羅賓兼職魔法少女是傳統，否則就是不完整的羅賓。
達米安最開始是半信半疑的。
然後他旁敲側擊的從德雷克，迪克那裡確認了這件事是真的。
「但是，不得不說，你沒法成為魔法少女，你就當唯一沒有當過魔法少女的羅賓得了。」
「沒錯，你看你到現在都沒有認識魔法少女……你懂我意思吧。」
真相被迫曝光，德雷克和托德還負隅頑抗。
但他們沒想到，他到底還是兼職了魔法少女。
雖然他沒有認識其他魔法少女，可是，家裡不是有現成的兩個魔女？
在小鳩和斯蒂芬妮的幫助下，達米安終於在這一天，穿上魔法少女制服，成為了合格的有魔法少女兼職的羅賓。
說真的達米安沒想到斯蒂芬妮會幫他，他有點被感動到，畢竟她是提姆的女朋友，而他和提姆一向不對付。
他的魔法少女制服也和他們不一樣，非常有特色，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蓬蓬裙。
他的是中東風格，形同茉莉公主的款式，但遠比那華麗。
身穿青藍色波斯裙裝，露出線條流暢的腰部，達米安一身鑲滿寶石的金鏈，連高馬尾上都綴滿了細碎的寶石。
高貴，奢美，華麗。
面對自愧不如，因為他遠遠超越他們的姿態而自卑到發抖的傑森和提姆，達米安高傲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是他父親真正的兒子，他和他們不一樣。
值得一提的是，達米安臉上的妝容是他自己畫的。
他是個天才，他學什麼都很快，只是看了幾個化妝教程作為學習，他就為自己畫出了極為精致完美的妝容。
那妝容結合了他自己的審美，還帶有對母親塔利亞的回憶，在色彩上亦與服裝相輝映。
黛色的眼線，天青色與綠松石色的眼影，金色的粉末……
古波斯風的妝容張揚又艷麗，他的笑容亦是明亮而驕傲的，達米安此刻前所未有的像是他的母親，又更像是被他母親與父親奉為明珠養大的公主。
「值得紀念的一幕。」
阿爾弗雷德把布朗尼放到桌上，比起憋笑快憋出內傷的傑森和提姆，他要顯得淡定很多，實際上，他也的確很淡然。
畢竟這是阿爾弗雷德第四次見證小少爺變小小姐了。
裝了迪克，傑森，提姆等人魔法少女打扮的相冊，在這一天，又多了一張新成員。
那天，還有之後的許多天，哥譚的夜空中也多了一位新的魔法少女的身影。
對此，傑森表示很贊，提姆表示真的很贊，迪克說這不也挺好的嗎？芭芭拉不發表任何意見。
至於為達米安提供了魔法少女制服全套服務的兩位女性……
斯蒂芬妮義正言辭的表示這都是對達米安的愛，並希望提姆今晚可以再次穿上魔法制服來看她。
小鳩則舉雙手贊成斯蒂芬妮，她覺得達米安是個好孩子，如果當魔法少女可以讓他幫助更多人，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嗎？
還有如果迪克也能再穿一次制服，她也會很開心的。
而作為達米安的父親，韋恩家的家長，布魯斯只希望他的三位養子可以讓達米安一直相信這是『傳統』。
阿爾弗雷德則會永遠珍藏這本相冊，永遠。
第64章 番外3（上）
番外3另一個世界
小鳩曾經在魔女議會廳的圖書室裡，看到過關於多元宇宙平行世界的書。
他們所在的世界周圍還存在著許多相似又不同的世界, 就像是一棵樹的無數分叉。
但是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壁壘, 其實並不像多數人以為的那樣難以打破, 彼此之間的距離也並不足以稱為遙遠。
人們可以通過很多途徑前往其他宇宙。
實際上, 這些出自同源的宇宙在某些維度，位置甚至是相交的。
人們肉眼所能看見的世界多數時候是獨立的。
只是偶爾的偶爾, 就像風吹過樹梢，樹葉會互相碰撞一樣，世界也會彼此碰撞重疊, 讓人們得以誤入另一個世界, 機緣巧合的遇見另一個自己。
而經歷這種奇遇同時, 發生什麼其他附帶的效果都有可能。
比如說——年齡縮水。
這可能是最友好溫和的一種效果。
25歲的小鳩摸摸自己長了一截的裙子，又看了看自己小了一圈的手，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地面。
地上有一張被人隨意丟棄的報紙, 上面的年月日和她記憶裡的對不上。
就像她原本應該在布魯德海文的公寓, 而不是在哥譚的小巷子裡一樣。
回憶著時間地點發生改變前感受到的震蕩, 感受著體內無法流轉但仍然存在的魔力, 小鳩確認了她來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事實。
最能證明這一事實的是——她忽然無法像原來那樣使用魔法了。
如果將魔法少女和魔女使用魔法比喻為機器運行, 那麼魔力之核就是電池, 魔力是電池的電, 身體就是機器的載體。
但光有電池，電, 載體也無法讓機器運行的, 還需要電路, 機器才能運行。
由最初的大魔女搭建而成，被歷代魔女使用並維護更新至今的【魔法體系】就是屬於魔法少女和魔女們的『電路』。
而每個成為大魔女的魔女都會成為體系的一部分，讓這個體系更加龐大精致。
或是說，只有足夠強大，對這個世界，對自己根源的理解達到最高水平的魔女，才能將自己的意志打入魔法體系，一定程度上的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
改變的程度要看那位魔女本身的能力，根源的方向，世界原本運行的規則……還有最重要的，她本身的意志。
部分提前了解到這部分知識的魔法少女，會不必要的擔心『那成為大魔女是不是就失去自己意志，成為規則一部分，不再是人類。』這樣的問題。
這種時候就需要她們的引導魔女直白的告訴她們真相。
成為魔法體系的一部分，當然不代表自我的喪失。
世界法則是極為龐大神秘，而且抗拒被改變的的存在。
成為大魔女的魔女們必然是自我意識很強，能至始至終堅持自我的性格，否則根本無法成為大魔女，更不能將自己的意志打入世界法則。
……那麼將問題回到此刻。
這不是小鳩所在的世界，理所當然的也不存在她一直使用的魔法體系。
她從十歲成為魔法少女，至今已經過去十五年，雖然一直謹記不濫用魔法，但魔法對她來說始終是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呼吸喝水一樣自然。
忽然間失去這種能力的感覺讓小鳩非常不適應，只是眼下更重要的是——迪克是不是也一起過來了？
迪克原本在隔壁收拾房間的，他們離得那麼近，他很可能也遭遇了一樣的情況。
仿佛心有靈犀，小鳩腦子裡剛冒出這份擔心，迪克的聲音就出現了。
魔法裝備是自帶的回路，即使沒有魔法體系也能使用。
與小鳩一樣，迪克也被傳遞到了哥譚，發生了年齡縮水的情況，只是迪克的情況要更復雜一點。
因為天氣熱，迪克只穿了件褲子整理房間，他如今的體格和少年時期差得有些大，褲子完全穿不住。
但某種意義上幸運的是，迪克傳送到這個世界時候手邊還有一件合身的……裙子。
那件魔法少女制服已經被小鳩修好了，迪克仍然很好的保存著這一屬於他們回憶的衣裝，雖然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制服和假發等道具是收納在一起的，迪克在那個不知名的倉庫偷偷摸摸換上裙子，又為了方便攜帶以及遇見意外時防身，把假發和魔杖也都裝備了起來。
迪克的直覺總是很准，就在他換完衣服之後不久，倉庫這邊就出了事。
這是屬於黑幫的倉庫。
黑幫通常在夜晚交易，但是總有各種特殊情況，比如說客戶要求提前交易，卻想撕毀合約導致雙方火拼。
身體縮小了也依舊靈敏的迪克藏匿在集裝箱之間，還沒來得及出手，就看見了某只從天而降的大蝙蝠……還有一只大藍鳥。
即使是迪克也被這個場景震驚到了。
他確信那是自己，眼前的一切也不像是幻覺。
這份震驚影響了他的藏匿。
蝙蝠俠和另一個他干脆利落的解決了敵人後，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們對於他這個「出現在黑幫火拼現場，長得像迪克的奇裝異服少女」很在意，尤其是他原本想飛走卻沒來得及，還一言不發。
魔杖過於黑科技了，他的五官即使化妝了，對親近的人來說也很有特色。
另一個的他覺得他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蝙蝠俠對此沒有反駁，目光卻依舊警惕審視。
他們最終將他帶回蝙蝠洞，然後迪克趁他們商量其他事情時聯系了小鳩。
聽罷迪克的經歷，小鳩深吸一口氣，不由得感嘆道：「這真是太有趣了吧。」
「我們顯然來到了平行世界，不得不說在我因為世界改變沒法使用魔法的情況下，你帶著道具並且能夠使用真是太好了。」
畢竟魔法道具也是重要的媒介，在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自然回到原來世界情況下，有魔法道具在，他們也許可以通過媒介聯系上原來的世界。
「你現在沒法使用魔法嗎？」迪克頓時有點擔心。
這個世界的哥譚也有蝙蝠俠和夜翼，顯然這個世界的哥譚和他認知中的哥譚一樣危險。
而沒有魔法的情況下，小鳩和普通女孩子是差不多的。
「是的，不過沒事，我的身體大概沒有變弱！我會盡快去找你，然後我們一起想出回去的辦法的。」
被妻子反過來安慰的迪克忍不住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但他選擇相信她，就像他們一直以來那樣。
「好，我們在韋恩宅附近彙合。」
不過他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切斷耳釘的聯線後，迪克看了看附近的監控器，平靜的走了出去。
「我們可以談談。」
他對拐角處的蝙蝠俠和另一個自己揚起笑容。
—
迪克和小鳩計劃得很好，配合也完美無間，只是他們顯然想不到，穿越的不止他們兩個人。
傑森剛從洛杉磯回到哥譚，魔杖還沒停穩，就突然從韋恩老宅花園到了不知名酒吧門外。
傑森第一反應是拉傑艾露又做什麼事了，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她最近一周都不在美國。
那麼是魔物嗎？
傑森花了三秒鐘確定了不是魔物。
傑森很專業，很熟練。
因為他拒絕不了救命恩人魔女姐姐們的懇求，所以在洛杉磯和哥譚兩頭跑，勤勤懇懇的同時當羅賓和魔法少女。
幾個兄弟中，就屬他當魔法少女最敬業……當然，這裡要排除達米安。
畢竟，只有達米安深信最強羅賓也會是最強魔法少女的解釋，時不時就氣勢洶洶的把哥譚魔物清掃一遍。
托他的福，哥譚空氣的確比過去好了不少。
檢查了一遍周圍，順手消滅掉幾個弱小的魔物，傑森便准備騎上魔杖回韋恩宅。
突然位移這件事有些奇怪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魔法世界總是存在各種神奇的現像。
與其在這裡探尋原因，不如先回家換回原來衣服再打給拉傑艾露或是小鳩問問情況。
但傑森按住魔杖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
他的魔法少女制服有自動貼合主人體型的功能，所以他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的體型發生了變化，現在雙手握住魔杖，才發覺自己的手小了很多，幾乎變成了自己十三四歲的樣子。
什麼情況？傑森的大腦飛速運作，魔女書店的生活讓他得以接觸到許多罕見冷僻的知識，其中也包含了許多魔法側的東西，但沒有一件可以解釋他目前的狀況……
不，好像有，是……
傑森下意識一閃身，一肘擊，將試圖從背後按住他的男人撞到了牆上。
對方有三個人，他們顯然沒想到傑森的反應這麼迅速剛猛，但在愣了一下後，他們便一齊撲向了他。
還不忘口嗨兩句葷段子。
一個迷路進酒吧巷的，穿古典洋裙的漂亮小姑娘。
這可是送上門的好買賣。
喝的有點醉的他們，顯然忽略了這個看起來柔弱又美麗的小姑娘輕易的把他們同伴摔進了牆裡。
傑森嘴角一抽，墊了墊手裡的魔杖，一物二用的將其作為了戰鬥工具。
三分鐘後，傑森甩甩魔杖上的血，連個目光也不打算施舍給地上骨折的男人們。
「你是誰……」酒醒的男人不甘又恐懼的凝視這個紅色的背影。
傑森頭也不回的離去：「小紅帽（Little Red Riding Hood）」
被揍得有點耳鳴的男人喃喃自語：「紅（Red）……？紅帽子？！（Red Hood）」
—
提姆和斯蒂芬妮是穿越的人們中唯一沒有分離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穿越時候正在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也因為穿越的副產品被迫中止了。
斯蒂芬妮不知道自己應該遺憾還是高興。
遺憾是提姆在她軟磨硬泡之下終於答應了再穿一次她的魔法少女制服，和她玩換裝play，卻被迫中止。
高興是提姆的確是十四五歲時候女裝最好看，她終於又看見了這個樣子的他。
「或許我們還應該想想，這裡到底是哪裡」
魔法少女提姆指了指房間牆壁上的全家福。
「這裡看起來可不對頭。」
斯蒂芬妮聞言看去，那是一張所有人都穿著正裝的全家福。
他們不久之前剛拍過。
但這張上面沒有她，也沒有小鳩，甚至沒有傑森。
—
達米安和達米安面面相覷。
達米安記得自己剛才正在嘗試能不能往制服上添加一些更強勁的效果寶石。
現在他卻在他父親的房間。
對面還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達米安很冷靜。
他聽過平行世界理論，所以房間中出現一個自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那個自己……居然是個女孩子？
看起來女孩子的他留在了母親身邊。
平行宇宙的他性別不同，選擇也不同，卻還是他，真是奇妙。
達米安醞釀了一下准備開口。
卻聽見女孩子達米安冷冷開口道：「你為什麼在我房間？」
是男聲。
達米安瞳孔地震。
第65章 番外3下
番外下
迪克的解釋對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和夜翼來說很荒謬，但有時候真相總是荒謬的。
他們可以感覺到迪克沒有說謊。
而dnd檢測也證明, 他們都是迪克。
蝙蝠俠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克隆一個少年迪克讓他穿上花裡胡哨的女裝, 打扮成女孩子, 對他們自稱他另一個世界的迪克……
而且解釋他穿這身裙子是因為他妻子是魔法少女, 他以前因為對方也當過一陣子魔法少女，收拾這件值得紀念的裙子時候忽然來到這個世界, 身體還縮水了只能暫時穿上裙子。
他還有根會飛的魔杖，能源不明——他不肯讓他們拆開看看。
小醜都編不出這種故事。
蝙蝠俠只能勉強相信。
這個世界迪克（為了方便稱呼，以下稱為夜翼）在最初的震撼後, 半是好奇半是打聽驗證情報的和迪克聊起了天。
迪克清楚這種時候隱瞞沒有意義, 他一邊等著小鳩, 一邊從善如流的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聊起了自己。
他聊羅賓生活，聊泰坦，聊他的妻子……
他是個擅長表達的人, 那些夜翼經歷過, 沒有經歷過, 或是做出來不同選擇的事情被他以愉快溫和的語氣娓娓道出, 令夜翼不得不相信, 他的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他們之間最大的差別大概在於他十四歲時候遇見了名為小鳩的魔法少女。
夜翼感覺他們兩個人的相處聽起來像動畫片一樣歡快。
他們的世界聽起來比他們輕快活潑許多。
夜翼有點羨慕的喝了口水。
然後他聽見迪克說：「後來我的弟弟們, 也都穿上了魔法少女制服, 這簡直就像命運的安排。」
他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所有？」
「所有，傑， 提姆， 達米安， 他們都穿上了。」
夜翼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
他發現自己腦補不出來。
但幸運的是，不久之後他就見到了魔法少女達米安，魔法少女提姆，還有久違的羅賓斯蒂芬妮。
雖然他差點因為沒忍住笑容被達米安來上一刀。
「那……布魯斯呢？」他沒忍住悄悄問。
「布魯斯沒穿過。」
夜翼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
「但是我們世界的布魯斯會用粉色飛鏢。」
夜翼忽然知道下次布魯斯生日他可以送什麼了。
此刻布魯斯並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正在想什麼，他只感覺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
小鳩的出現也算是驗證了迪克的話。
平行世界真的很神奇。
布魯斯感覺自己只能用這個詞語。
但他們看起來過得很好。
根據另一個世界迪克的說法，斯蒂芬妮沒有經歷那一遭，傑森也沒有成為掌控哥譚黑幫的紅頭罩，芭芭拉的脊柱完好，仍然以蝙蝠女的身份活躍……
雖然不是一個世界，但布魯斯仍然為他們感到高興。
在這也許會是短暫的相逢裡，得知了有這樣一個世界，單是知道，就足以讓人感到些許欣慰了。
當然，同時也不免得有些遺憾，為什麼他們沒有避開，阻止那些事。
「傑森其實也出過意外，因為小醜。」布魯斯豎起耳朵。
那件事改變了傑森的人生軌跡。
他們世界的傑森也遇見了，那麼他們是怎麼阻止的？
因為他們沒有像他一樣遲了一步嗎？
「然後他被魔女們救了，但也失憶了，當了好長一段時間魔法少女。」
「然後我在魔法茶會上認出來傑森，帶他回哥譚，他就想起來了。」
迪克一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鳩：「還好那天你去了，不然傑森可能就一直想不起來了。」
布魯斯默默喝了口水。
達米安忍不住嘲笑：「女裝托德？」
仍然不肯改變魔法少女裝束的達米安不屑一顧：「我再說一次，我們那邊每個羅賓都會當魔法少女，當然，他們都沒我做得好。」
「為了挑戰自我嗎？」達米安看了一眼自己，又一臉難以言喻的扭過了頭。
他原本嘗試讓自己換上正常的衣服，但是他不肯，他們差點打一架。
但發現了女裝的提姆和迪克後，他就感覺這好受多了。
——當然不是因為他打不過另一個世界的女裝的自己，當然不是。
所以傑森沒有成為紅頭罩的原因是因為他去當了魔法少女嗎？
夜翼明智的沒有說出這句話。
—
傑森的運氣有點差，他從巷子出來又遇見了黑幫火拼。
然後好像是認識被他揍的人，又從不知道哪裡冒出來，說他是紅頭罩。
什麼紅頭罩（Red Hood）？他的外號除了羅賓就是小紅帽（Little Red Riding Hood）
雖然像是挺像的，但單詞長度都不一樣。
這幫人是什麼文盲？
傑森的脾氣被魔女們磨的溫柔了不少，但童年經歷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
意思是他還是很容易被惹火。
打架也還是很凶狠。
在他把最後一個黑幫扔出去，開始擦拭有些變髒的魔杖時候，一個戴紅色頭盔的男人出現在了附近的矮樓天台上。
紅頭罩（方便稱呼以下都稱為紅頭罩）面具下的臉上寫滿了迷茫。
他聽說有黑幫在追殺「紅頭罩」
所以他來到了這裡。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穿裙子的少年……或是說少女的自己。
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迪克的消息，也許是他現在太震撼了所以他下意識點開了這條消息。
上面是提姆和達米安……女孩子版本的照片。
迪克：你今天真該回來看看！也許你也會遇見()
飽讀各種文藝小說的紅頭罩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平行世界？一個他們都是女孩的世界？
「紅頭罩？」然後他就聽見那個女傑森瞪著他，中氣十足的反問了這麼一聲。
紅頭罩知道，有時候女裝是為了任務需要，方便偽裝潛入。
但眼前這個情況顯然不是。
所以平行世界的羅賓都是異裝癖？
紅頭罩花了一點時間和這個傑森進行溝通——他本想扭頭就走的，但是她……他阻止了他。
不得不說他比他十四歲時候更厲害，他的力氣甚至比他更大。
而且天知道這個傑森哪裡來那麼多奇怪的道具。
不過工廠並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好地方。
出於安全起見，還有不想聽見紅頭罩其實是女孩的流言，紅頭罩將傑森帶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在安全屋，他們進行了情報交換。
女裝傑森比紅頭罩說話還要直——當然了，他以前是這樣的。
所以他們進行的情報交換比紅頭罩原本想的更多。
老實說那些事情有一定衝擊性。
一時間紅頭罩有點說不上來自己當初究竟是被雷宵古他們復活更好，還是被所謂的魔女復活成為魔法少女更好……
他不是很想繼續了解那個世界的東西。
雖然惡魔崽子信了羅賓的傳統是兼職魔法少女這件事真的挺好笑的。
他可以笑個五六年。
—
那天晚上，七點三十二分。
紅頭罩會永遠記住那個時間。
他見到了魔法少女打扮的達米安，提姆，還有迪克。
光輝一幕。
他帶了攝像機真是明智。
他們齊聚一堂當然不是約好的。
哥譚上空出現了巨大的人形黑雲。
魔物。
這個世界的他們得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們這樣的解釋。
小鳩和斯蒂芬妮無法使用魔法，所以這一戰主力是有魔法道具的迪克等人。
這種體驗對於雙方都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不過對於這個世界的他們來說，這場戰鬥最震撼他們的不是從未見過的魔物本身，也不是魔法少女羅賓們的爭奇鬥艷（雖然有一說一這個也夠震撼的）
而是另一個蝙蝠俠。
一個會用粉色飛鏢。
戴粉色大鑽戒，比出愛心手勢釋放火焰的蝙蝠俠。
夜翼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把看見這一幕的他們的蝙蝠俠的表情拍下來。
而小鳩在戰鬥中保持了罕見的沉默。
迪克他們戰鬥的樣子。
這個世界明明不會魔法也沒有魔法道具的他們戰鬥的樣子。
那些在空氣流動的魔力，旁觀戰鬥時所見的戰鬥中人們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位置，讓她感覺到了某個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東西。
世界的法則，魔法的體系。
最初的魔法少女是為了什麼誕生的呢？
「是保護吧。」
魔力流動成為網，那是一個只能短暫存在的網。
斯蒂芬妮感覺自己體內的魔力忽然又運轉了起來。
巨大的遷徙的魔物消失的瞬間，交錯的世界開始搖晃。
小鳩一只手拉住迪克，另一只手卻將什麼東西扔給了這個世界的蝙蝠俠。
那是一枚太陽般璀璨的晶體，好像可以治愈一切的力量流淌在其中。
蝙蝠俠下意識的接住。
當他再抬起頭時，夜空中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另一個世界的來客似乎如來時一般突然的，又回到了他們原本的世界。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迪克，傑森，提姆，還有達米安。
他們很少有這種齊聚的時候。
「要吃漢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