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夜獵殺
貝克街221b,死對頭歇洛克.福爾摩斯與妹妹阿西娜.福爾摩斯面對面的坐了已有一刻鐘了。
兩人不言不語,可眼神之間卻已然劍拔弩張。
躲在廚房內緊張兮兮的哈德森太太已經不止一遍的提醒華生,趕緊去找邁克羅夫特或者是雷斯垂德探長來,否則這間房子一定要保不住。
歇洛克:「我的腦子呢?」
阿西娜:「親愛的哥哥,是你的豬腦子!」
歇洛克:「無所謂,我的豬腦子呢?」
阿西娜:「吃了!花生和哈德森太太也吃了!連我養的小柯基阿瑪尼也吃了!你要不是暈過去了也能吃上一口。」
歇洛克只突然間站起了身,指著阿西娜毫不留情的說道:「你不是阿西娜!你不是我的妹妹!絕對不是我家那個福爾摩斯花瓶小姐!」
阿西娜只是輕笑道:「誰主張誰舉證,那麼親愛的哥哥歇洛克.福爾摩斯!請開始你的表演!」
一個月前巴黎
熬夜、花天酒地、腎虧透支不僅會導致脫發,還會導致……猝死!
「呼……」辛韞深吸一口氣掙扎著坐了起來,還沒緩過神來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自己為什麼穿著一身浮誇的蕾絲蓬蓬裙?殯儀館的惡趣味?
不對啊……這腹部上濕漉漉的是血?
在昏暗的黑夜裡唯一的月亮還被浮雲遮去了半面,她低著頭勉強半天才算看見那一身已然快干涸的血漬。
「什麼鬼?我不是猝死的嗎?」她微愣著抬起了那只黏糊糊的手可還未湊近,鼻腔裡便充滿了鐵鏽一般的血腥味,周遭一片濕漉漉的粘稠液體自然也是鮮血。
辛韞只胡亂在裙子上揩了幾把,勉強蹭掉了些血漬卻
「等等!我為什麼在講英文?咋的我沒下地府改辦簽證去地獄去了啊?不至於啊!小的生前雖然禍害過幾個外國漢子但也沒做什麼喪盡天良到要跨國算賬的……」
話還未說,辛韞只突然覺得太陽穴一陣刺疼。亂七八糟的胡亂信息在腦海裡重疊交叉,法語、英語、中文更是一句一句的往外冒。
似乎……是埋藏在這顆小腦袋裡的記憶開始蘇醒了。
「阿西娜?我叫阿西娜…額……阿西娜什麼?該死的!想不起來了!我他媽是魂穿了嗎?還穿成個外國人!真棒棒啊!老娘二十多年沒學利索的英語現在倒成母語了!」
辛韞一邊碎碎念著一邊艱難的爬起了身,渾身除了頭疼得厲害似乎再沒有別的痛楚。
她眯著眼睛在沒有太陽的夜晚,勉強的朝遠處路燈走去想要看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可還未走兩步身後突然有人喊道:「小姐,您沒事吧?」
嗯?法語?這裡難道是法國嗎?
她被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想要看看是誰,可遠遠所見卻只是一個穿的像只老母雞的婦人身型。
「這裙子……維多利時代的?」辛韞自言自語的說著話卻只見那婦人向自己越走越近,不知為何原身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警醒起來。
那婦人再次重復道:「您沒事吧?小姐?」
「呃……」辛韞遲疑著並沒有說話,直到婦人經過路燈向她走來。
辛韞站在黑暗中借著那路燈的些許微弱光,她勉強眯著眼睛才看見了婦人衣服上繡的玫瑰圖案。
也正是因為那朵玫瑰,她腦海裡一直以來像擠牙膏似的碎片記憶,突然就在這一瞬間拼成了一副完成的畫面。
她,確切來說是原身阿西娜死亡的畫面。
「操!」辛韞罵了一聲轉頭就跑。
腦袋裡的記憶如果不會騙人,如果沒有錯亂,那面前的這位一定就是殺死原身的凶手。
荷葉邊的裙子上還繡著那美麗的紅玫瑰,原身在臨死之前一直緊緊抓著的那朵玫瑰,那朵染血的玫瑰就穿在她的身上。
「啊……」黑夜中她不知道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絆倒,她摸索著起身原來是一條已經冷到發硬的女人小腿。
看來這裡被捅死的不止原身一個人!
來不及多想辛韞只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跑著,而身後傳來憤怒無比的吼叫聲更是印證了她的記憶。
「你應該死了!你這個賤女人我親手殺了你!你為什麼還活著?你這個惡魔!撒旦!」
「我可去你的吧!要不要臉?要不要臉?你管誰叫惡魔撒旦?是你拿刀子捅我的好嗎?」
我這是什麼命啊?我寧願穿去清朝做童養媳!
辛韞喊完最後一句話,便斂了聲音躲進了對面的一座教堂間。她慌得手忙腳亂卻又不得不盡量小聲的關上門。
就在辛韞松下一口氣的瞬間,身後只突然
「小姐你……」
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醇厚聲音,辛韞好不容易穩住自己才沒叫出聲音來,只轉了身才發現原來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神父。
「噓!」辛韞以噓聲打斷了神父的問話,只悄悄走近後才說道:「別出聲,有個瘋子在後面追殺我!」
神父手持著一根蠟燭,見她走近最先看到的自然是辛韞裙子上的大片鮮血,可還不待問話只聽外面一陣聲響。
辛韞連忙上前吹滅了他手中的燭盞,只拉起神父連忙躲進了懺悔室裡。
向來只容納神父一人的懺悔室如今被兩人擠得滿滿當當,神父的下巴甚至就抵在辛韞的胸前,他微微想要退後卻根本動彈不得。
而辛韞如今一心只想保命哪裡會注意到這些,魂穿就魂穿好歹是多了一次再興風作浪和吃喝|嫖|賭的機會,得珍惜不是?
再說了她這個萬花叢中過的女流氓還怕被吃這點豆腐了?
狹小的空間裡一時被辛韞身上的血腥味所圍繞,神父艱難的抬起頭問道:「小姐您流血了……」
誰知神父剛開口辛韞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溫熱的嘴唇就抵在她的手心處。
辛韞看著神父那雙深棕色眼珠,鼻尖擦著他的鬢角來到耳朵處,小聲道:「別說話!Father!」
靠!睡禁欲神父這種事情一直排在辛韞「名單」上的第一位,大概是看《倫敦生活》「莫娘」扮演的神父留下的後遺症。
不過可惜上輩子沒能實現就死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機會沒有。
她將耳朵靠在門上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那個婦人沒有進門方才松開了手癱軟著坐了下來。
月光透過教堂的緋紅色彩窗與懺悔室的縫隙直直的打在神父的半邊臉上,也直到此時辛韞也才真正的看清面前這個神父的面容。
那張緋紅色光源下的臉,比不上她曾經約會的歐洲男模,也比不上她睡過的中國男明星。
寬和的線條勾勒出的他略帶著些……憨?呆萌?
總之不是辛韞的菜,她向來最喜歡濃顏的大帥哥。
不過如今面前的男人或許是有神父身份的加持,又或許是由於克制羅馬領的誘惑,辛韞只覺得面前的神父對自己而言充滿了性|吸引力。
不是荷爾蒙在作祟,更像是……
「費洛蒙?」
「什麼?費什麼?小姐?你是英國人?」神父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又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韞輕笑,她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可腦子不靈光想不起來事情能怎麼辦。
神父:「您叫什麼小姐?」
「阿西娜……」說著辛韞忍不住自己就笑了出來。這原身爹挺自信啊!給女兒起了個智慧女□□字,女兒指定聰明!
想到這她又繼續說道:「我叫阿西娜.福爾……摩摩摩摩摩」
福爾摩斯?
那個……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
—— 十分鐘後
「小姐?小姐?阿西娜?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你總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點什麼吧?」
發生了什麼?她穿進了一本書裡,一本叫做《福爾摩斯探案集》的書裡,在這本不完全等同於書的世界裡還多了她這麼個福爾摩斯家的女兒。
大名鼎鼎的神探歇洛克.福爾摩斯和被稱為「英國政府大腦」的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最小的妹妹。
一個頂著智慧女神名字的傻白甜花瓶,阿西娜.福爾摩斯。
都說了不要晚婚晚育,你看看老爹這精子質量!一個比一個差!到她這除了一張臉要啥啥沒有,智商、情商不說是負的也沒好到哪裡去。
純屬花瓶!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姓福」的辛韞,現在徹底不「幸福」了,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以後在這禁欲的維多利亞時代還有沒有機會「性|福」。
「唉……」阿西娜緩緩嘆了口氣,「神父,我們還是等天亮再出去吧!外面真的有個變態殺人魔,看見我這身血沒?都是他的傑作!我只是參加完舞會准備回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倒了起來後就是這一身的血。」
神父微微皺眉,突然抬手朝著阿西娜的腹部摸來。
呦!你這神父信仰不虔誠啊!
「你干嘛呢?」阿西娜問道:「哦!這不是我的血,現在想想我大概是摔在了屍體上。幸虧我……」
神父抬頭打斷她問:「那你這衣服上被刀子捅破的痕跡是?」
呦!你這神父眼睛還挺尖啊!
阿西娜道:「劃破的!你是不知道啊!要不是我跑的快,現在就是一具死屍!」
「1、2、3、4。小姐運氣夠好躲過了……4刀?」
喲!你這神父警覺度還挺高!
阿西娜清清嗓子知道自己敷衍不過去了,這神父溫和寬厚的模樣之下藏著的是一顆靈敏而又警覺的心,似乎在某些方面他不像是神父而像是神探一般。
她無法解釋這個死而復生的故事,可也沒辦法遠離這個教堂衝出去直面死亡,那麼能做的似乎只有擾亂他那顆機警而又細膩的心,讓他忘了盤問自己這件事情。
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當然是……撩他!
撩到他心難自持、亂了心神,自己如何逃脫的故事自然也就不再是他的關注點了。
第2章 黑夜獵殺
恰恰好,她上輩子最擅長的社交技能就是撩漢!
阿西娜雙手緊握住神父那只還停留在自己腹部衣料上的手,她緩慢的將他溫暖的手掌捧至自己的唇間,帶著他的手從自己溫熱的呼吸間經過再貼向自己的側臉。
指尖微動!呼吸急促!喉結滾動!
初見成效,他已經開始緊張了。
阿西娜眉睫輕動,「神父,現在想想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不是碰見了您或許我已經和那具屍體一樣成為了死屍。是您保護了我,是您……讓我重新感受到了心髒恢復正常頻率的跳動是什麼感覺。」
直男最吃的一套,裝綠茶裝軟萌小白兔!讓他們感受到自己作為男人的氣概之外更能激發起雄性動物的保護欲。
說著她欺身靠近,近到能聞見他身上煙葉味道。
只抬手將自己的柔荑順著他的臉頰、下巴、脖頸一路往下直至心髒,那身黑袍之下是如她所願強烈跳動著的不安心跳源。
「阿西娜,不!小姐你……」
「神父,請允許我向你獻上最誠摯的感謝。」說著她淺淺笑著,一張天真而又極具魅惑的嬌媚容顏只離他越來越近,近到要去吻他的臉頰。
「別這樣!別!不要!」他微微喘著氣,歪著頭連阿西娜的臉都不敢去看,修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著活像只受了驚的小白兔。
男人嘛!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還是很誠實,再說了就這麼大個地方還能逃哪兒去?
可就在快吻到他肌膚一瞬間,那個不男不女如噩夢一般的聲音再一次響徹四周。
「婊|子!我知道你就藏在這條街上!你給我滾出來!」
阿西娜被聲音嚇了一跳,直接崴在了神父的身上直壓著他一起抵在木板上,而原本那只是想吻向他臉頰的嘴唇卻貼在了他溫熱的下嘴唇上。
還挺柔軟,會是一個好的kis色r!
沒等阿西娜體會出更深層次的感受,卻只覺得肩膀被猛地一推,自己就被他從懺悔室裡給推到了外面的地板上。
苦於外面那個不男不女的變態殺手,阿西娜四腳朝天的躺在冰冷地面上連動也不敢動!
靠!至於的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搞得像我是個色|情|狂一樣怎麼回事?
可還沒等阿西娜回過神來,教堂的大門突然傳來
「吱呀……」
她迅速轉頭看向門口,還未見任何光亮那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卻已經驚悚地響起。
「你在哪呢?你這個無恥的小蕩|婦!你這個女人中的敗|類!你這個淫|亂的邪|教徒!你怎麼敢?怎麼敢?踏進這神聖的殿堂?你!怎!麼!敢?」
阿西娜慌慌張張的動著,可久久縮在懺悔室的雙腿卻發麻根本使不上勁兒。
那臨死前的恐怖再次襲來,原身無力的求饒聲與呼喊聲縈繞在耳邊,記憶幾乎如潮水一般壓向她的心髒,逼得她根本喘不上來氣。
她用盡全力保持著最後的冷靜,只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雙有力的臂膀。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從她膝蓋下穿過。只微微用力整個人就被他抱在了懷裡,再次藏進了這間懺悔室。
阿西娜緊緊抓著懺悔室的門把手,死亡的恐懼、肌肉的疼痛、記憶的刻骨銘心使得她止不住的顫抖著。
而在這場黑夜的獵殺中,只剩下這個擁抱著自己的男人和他溫柔醇厚的聲音,成了阿西娜此刻唯一的鎮定劑和強心針。
「別怕!有我在!」
說完他才微微放開捂住阿西娜的嘴,那張剛剛被她輕薄了的溫熱嘴唇如今就抵在了她的耳廓,細聲道:「聽著!記住我說的話!等我引著她上了二樓,你就從這裡出去。打開門一直沿著街道往前走,到岔路左轉!然後繼續往前走到街角垃圾場的時候再左轉你就能看見警察廳。去報案!告訴他們這個人就是倫敦來的連環殺人犯!記住了嗎?」
阿西娜點點頭,還沒開口問他要怎麼引著那個變態上二樓。
大廳外突然傳來:「出來吧!你躲不掉的!你這種肮髒的婊|子根本不配成為女人,我是來幫你的!出來吧!讓我親手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神父按下懷中的阿西娜,起了身直接打開了門道:「這位夫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背對著那個婦人,在暗夜中朝著那縮成一小團的阿西娜眨了眨眼睛,便迅速將懺悔室的木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神父,請原諒我……」婦人微微彎身可話還未說全神父便打斷道:「這裡是神聖的教堂,請收起你的匕首。」
不料想那婦人卻很聽他的話,徑直將匕首插回了刀鞘中。
神父微微走近只是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那個滿身罪惡的女人是嗎?」
「不!她根本不配做女人!」婦人激動地說道:「她根本沒有做女人的資格。」
神父雙手背在身後迎合道:「沒錯!她輕浮放蕩沒有半點自尊與自愛,神是不會庇佑這樣的人,我將會為你指引找尋她的道路。請隨我來!」
說著他便帶著婦人離開了一層往樓梯上走去,老舊的木質樓梯每踩一腳都「吱吱呀呀」響的厲害,而正也是因為這聲音方才給了阿西娜他們遠去的信號。
她先是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仔細確認了這裡不再有任何人後,才緊緊抓著懺悔室的門走了出來,她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樓上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在說著話,她的全部注意力只集中於暗夜裡那條唯一出門的通道。她甚至脫掉了鞋光著腳行走在這冰冷的石板上,唯恐身上這巨大的蓬蓬裙不小心剮蹭了什麼。
「吱……吱……吱……」她緊張而緩慢的打開教堂大門,周遭的一切都嚇人的安靜,似乎連自己左胸裡那顆心髒跳動的聲音也能聽見一般。
直到最後一只腳踏出了教堂門,她才敢放肆的呼吸起來。
「左轉!」阿西娜默默念了一聲只撒開腿就往前跑去,她不知道那個神父到底能唬住瘋女人多久,但她知道自己越快他就會越安全。
明明只是個今晚才第一次見的神父,他卻為了保護自己甘當誘餌,一想到這……剛才輕薄於他的種種行為便讓阿西娜感到悔恨。
可如今這個關頭上,所有的悔恨都是無用,她能做的就是拿出百米衝刺般的速度一直往前跑去。
「垃圾場!垃圾場!」阿西娜激動地叫出了聲音。
她已經近到只要踮起腳就能越過垃圾場看到房子背後警察廳燈火通明的燈光,她已經近到能聽見河岸下的水流聲響。
阿西娜慶幸的笑出了聲正欲邁腳繼續跑去,卻突然
「嘭嘭!」
兩聲槍響驚得阿西娜直接踩在了自己的裙角上直直摔在地上,粗糙的石板路直接劃破了她嬌嫩的手心。
這一次再沒有什麼傷口愈合,殷紅的鮮血只順著手指滴在了地面。
「女士你沒事吧?」
她掙扎抬頭,原是一個拿著掃把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聲音很細,他背著光阿西娜並不能看清面容,便只問道:「你是誰?」
「清潔工,女士。你沒事吧?我來這裡清掃垃圾場的!」
說著那人就放下手中的掃把,生怕她不相信一般只將手摸進口袋裡道:「我給你看我的證件……」
阿西娜卻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只抓住他的手喘著粗氣喊道:「那個……那個從倫敦來的連環殺人犯!她就在前面的教堂裡!你快去河對面的警察廳叫人!快去!」
「嘭嘭!」又是兩聲。
面前的清潔工聽著她雜亂的法語終於醒悟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還未說話……
「嘭!」又是一聲槍響。
阿西娜緊張地踮起腳看著遠處河流對岸的警察廳,因為黑夜中的槍聲裡面一時人頭攢動起來。
可……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會來?
可……教堂裡的神父還撐得住嗎?
她一把抓住身旁的清潔工說道:「記住告訴警察順著這條路到底右轉,跑到底再右轉的那個教堂!」
「女士!女士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救他!那個瘋婆子想殺的人是我,不是那個神父!或許她聽見我的聲音會多為你們爭取一些時間!請你們務必盡快!務必!」
說著阿西娜直接推開了清潔工的手,她扔掉手中的高跟鞋,頭也不回的向來時的道路跑去。
向著這場黑夜獵殺中,最危險的囚籠裡跑了回去。
她用盡全力的奔跑著,「嗨!你不是想殺我嗎?你在哪?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麼這麼恨女人?是因為你的丈夫虐待你嗎?是因為你的丈夫喜歡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而拋棄了你嗎?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他才拋棄了你嗎?你在哪?出來啊!」
她聲嘶力竭的吼著,卻無一人應答。
直到……再次回到教堂門前。
「呼……呼……」她抵著膝蓋不斷的喘著氣,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讓她這樣胸無大志的終極廢柴慫,再一次推開了面前的這扇門。
「你在哪?不是要來殺我嗎?」
當腎上腺素分泌殆盡,恐懼與畏怕又再次卷土重來。而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的唯有只身坐在坐在樓梯末尾的神父。
「神父?」阿西娜顫顫巍巍的喊著,那背對著自己神父卻毫無反應。
阿西娜借著月光,緩緩走近,再走近……又叫了一聲,「神父!」
仍舊毫無反應。
那個在不久前擁抱過她、親吻過她,溫和寬厚而又有些笨拙可愛的男人,如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像座雕像。
「神父?」
毫無反應……
第3章 黑夜獵殺
阿西娜慫的不敢上前,明明離他不過幾米的距離,她卻不敢親眼去看一看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阿西娜只顫顫巍巍的說道:「你死了嗎?你怎麼能為了救我而死?你是神的司祭,怎麼能為了我這樣朝三暮四的女人而死?你死了……要怎麼去天堂見你的神?我連你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你怎麼就死了?」
說著她便軟了雙腿癱坐在地上,一夜間所有積壓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發泄出來,阿西娜哭得像個被人搶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其實你還挺帥的……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有一雙柔軟的嘴唇……雖然,雖然我只親吻了你的下嘴唇……」
「這就是你對我表達感謝的方式?」醇厚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捂著胳膊活生生的站在阿西娜的面前無奈笑道:「哪有您這樣年輕的小姐說自己朝三暮四的?」
嗯……他笑起來的時候還像只可愛的小兔子。
「你沒死啊?」她抹去眼淚連忙爬了起來,甚至沒等到神父的回答便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他放開那只捂著胳膊的手,只單手將她抱在懷裡,那曾與她親吻過的嘴唇悄無聲息的在阿西娜的發間微微停留。
不過一秒便又離開,只是道:「格雷格!」
「什麼?」阿西娜微微抬頭,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就直直盯著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格雷格,格雷格.雷斯垂德!」
「場花?」
阿西娜松開了他努力克制自己保持冷靜,原來這就是福爾摩斯裡的雷斯垂德探長?可不對啊!她記得原著裡的雷斯垂德的描述詞是獐頭鼠目啊!
這……身材個子都不錯,小模樣也挺俊啊!蘇格蘭場「場花」的稱號還是妥妥的嘛!
格雷格顯然沒注意到阿西娜這一系列心理活動,他只是將手中已經打空的手|槍扔到一旁的地面,淡淡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去叫人嗎?」
「我跑到垃圾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清潔工,已經拜托他去警察廳報信了。我一直聽見槍響還以為……」阿西娜還沒說下去,格雷格只抬起頭看著她道:「清潔工?怎麼會有清潔工?這一片明明應該封鎖了啊!」
說著他只微微搖了搖頭低聲罵道法國人辦事不仔細,阿西娜卻從這話語間聽出了些端倪來。按格雷格說的可知這幾條街都沒人是源於封鎖,而他又是倫敦蘇格蘭場的探長,殺手也是從倫敦來的連環殺人犯,不難看出這是一次英法聯合的圍捕。
而原身阿西娜.福爾摩斯則不幸的成了這場圍捕中的魚餌。
格雷格扯出手帕巾將被子彈打中的胳膊束緊,嘴上還不忘埋怨道:「如果不是當地這些廢物警察封鎖不利,或許倒在你面前的那個人就不會死了。」
「誰?」阿西娜微愣,格雷格探頭看著她微微皺眉阿西娜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人是絆倒自己的那具屍體。
「她呢?」阿西娜率先開口打斷了格雷格多余的思慮。
「她?」格雷格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是他!是個男人!」
「什麼?」阿西娜皺著眉頭問道,格雷格只是點了點頭便帶著她走上了台階,而躺在台階最上的一層正是那個穿著荷葉邊裙子的「女人」。
格雷格跨過屍體向她伸出了手,接著她也跨了過來方才蹲下。
他微微翻過「女人」的頭顱,又掀開「她」的帽子,介紹道:「血玫瑰!在倫敦的弗林斯街一共殺了五個女人,有的年齡比你大有的年齡比你小,都是妓|女和交際花……」
說到這他不自然的看了眼阿西娜道:「總之,所有女人的致命死因都是源於捅向子宮的四刀。你很幸運!」
說著格雷格再次看向了一旁的阿西娜,也直到此刻借著樓上的電燈格雷格才真正在黑夜中看清了阿西娜的全貌,雖然即便是之前模糊的幾眼那也是他無法忘記的美貌。
她高貴的如同一只白天鵝,修長的睫毛在光影下微微閃動,挺翹的鼻尖像座純白的雪山。
阿西娜只是低頭看向血玫瑰的喉結,居然是個男人……這一點倒是她沒想到的。
「沒錯是她!不!是他!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阿西娜微微轉頭看向格雷格,他眼神閃躲只清了清嗓子才道:「在倫敦的時候就是由我來負責他的案子,我是探長!並不是教父!」
「哼,英國人?」阿西娜並不驚訝的問道,只松下勁兒來癱坐在木板上,埋怨道:「我還真誠的為自己調戲了神的司祭而悔恨了呢!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格雷格緊張的動了動喉結,只是拆下自己的羅馬領訕訕笑道:「他們怎麼還沒有來?動作真是慢的要死!」
阿西娜瞧著他那一副害羞的樣子,明明是個成熟男人身上卻總是透著一股少年氣,讓她不自覺的想要調戲一番。
阿西娜問道:「你為什麼裝成神父等在這裡。」
他摸著頭發有意躲避著阿西娜的眼神,只是道:「來自我一個朋友的建議,他說血玫瑰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只要來法國一定會來這座教堂懺悔的。」
「朋友?」
「啊……是個偵探!」
不會這麼巧吧?阿西娜只道:「歇洛克.福爾摩斯?」
格雷格一聽他的名字澄澈的眼睛裡像是突然閃起了光亮一般,笑著搖頭晃腦的應和道:「你知道他!歇洛克.福爾摩斯!天啊!你一定聽聞過他的那些事跡,他真是聰明的……」
格雷格話還沒說完,阿西娜卻突然站起身來不怎麼高興的說道:「我得回家了,這位福爾摩斯先生的事跡我就改日再聽你細說吧!」
這位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爾摩斯不僅是自己的親哥,還是自己的死對頭。將腦袋裡的記憶略微總結一下便就知道這位高智商的哥哥明顯不喜歡和低智商的花瓶妹妹做朋友,更不要說這位花瓶妹妹還是全家人心中的寵兒。
包括比他還要聰明的哥哥,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也更加偏愛妹妹。
格雷格連忙站了起來,無措的問道:「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阿西娜看著面前可愛的男人上一秒還像個福爾摩斯的迷弟,這一秒就機警的發現了自己不悅。
他一點不遲鈍,相反他很聰明。
只是因為在福爾摩斯的世界裡,才一直讓人先入為主的認為他該很遲鈍。
阿西娜微微踮起腳尖,最終還是完成了在懺悔室裡的那個貼面吻,她將溫熱的雙唇貼在了格雷格的臉頰。
「我們會再見的,格雷格.雷斯垂德探長!」
他喉結微動不難看出有些緊張,可最終也只是道:「再見,我很高興你平安無事!希望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兩人目光交錯,阿西娜只是看著他輕笑。
「在這裡!在這裡!他們在這裡!我們找到血玫瑰了!」教堂外的法國警察絡繹不絕的跑了進來,阿西娜迎著人群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總算找到了!怎麼在這該死的教堂裡?真是諷刺!他這樣的變態也配進教堂?」其中一個警察抱怨著與阿西娜擦身而過。
所有的警察似乎都沒想到這個變態殺人凶手竟然會在一座教堂裡。
阿西娜微微駐足,看著仍舊站在原地的格雷格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阿西娜.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家族裡的唯一一個女孩,沒有兩個哥哥的高智商,甚至在普通人裡她都算是遲鈍的女孩子。
但總是被哥哥歇洛克嘲笑為花瓶小姐的Miss Eye dy,也確如字面所說有一張像天使一般美麗的面孔。除此之外,她還擁有著連哥哥們都羨慕的天賦……繪畫。
她和哥哥們的祖母是法國著名畫家賀拉斯.凡爾奈的妹妹,繼承了這項天賦的阿西娜也才在全家的支持下來到巴黎深造。
然而相比於繪畫阿西娜和辛韞都更喜歡吃喝玩樂,流連於社交圈裡和所謂的名利場中享樂,也才有了昨天被血玫瑰當成如《茶花女》中瑪格麗特般的交際花而嗚呼喪命。
「小姐!小姐!」
「小姐!快醒醒!」
阿西娜將沉重的小腦袋從柔軟的大床上抬起,今晨還被自己一身鮮血嚇暈過去的小女僕凱瑟琳已經恢復如初,不斷搖著自己渾身酸痛的身體。
「怎麼了?我才睡了幾個小時?」
凱瑟琳卻揚著自己手上的紙頁道:「不好了小姐!邁先生打電報過來了!」
「邁先生……你說邁克羅夫特……邁哥?」阿西娜一個鯉魚打挺連忙起身,一把搶過電報,電報上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
「立刻回倫敦!其余事宜不必多管!」
阿西娜迷糊的眨了眨眼睛,凱瑟琳只是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昨晚的事情,邁先生知道了?」
「一定是知道了,誰讓我大哥是無所不知的邁克羅夫特呢!」阿西娜將沉沉的腦袋再次陷入柔軟的枕頭中。
回去?
回到倫敦去?
回到歇洛克.福爾摩斯和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這兩個絕頂聰明的男人眼皮底下去?
冒牌千金?失憶?這等三俗劇情想都別想!
要搞清楚你小哥是大名鼎鼎的神探,你大哥是比神探還聰明的政府智囊首腦。
糊弄?渾水摸魚?別做夢了!
第4章 血字的復仇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冒牌千金保命之唯一計策當然是打包跑路!
原身阿西娜奢華是真的奢華,邁克羅夫特寵妹也真的寵妹,鄉紳爹媽疼女兒也是真的疼女兒。
她一個學生過得簡直堪比男爵夫人,珠寶首飾各色裙衣也都是最好的,而這些花銷通通都是由大哥邁克羅夫特和父母給予的「零花錢」來買帳。要知道這樣的一筆「零花錢」幾乎是普通家庭好幾年的開銷了。
阿西娜和小女僕凱瑟琳收拾好所有的衣服與細軟,勉勉強強塞了得有十幾個箱子。這套奢華擺到跑路面前完完全全就成了負擔,別說兩個人拎不下了,就算拎下了估計也難逃被搶的宿命。
阿西娜便只挑選出七八箱不中用的衣服首飾,又聯系了同學之中那從始至終最喜歡同自己攀比,且處處不肯落下風頭比自己還要虛榮的阿佳妮。她也不以買賣為名頭,反而以送為名頭叫小女僕全給阿佳妮送去。
「小姐這樣好的裙子、首飾,為何全要送給那個討厭的阿佳妮?」小女僕凱瑟琳懵懂的翻著箱子滿眼裡都是不情願。
阿西娜卻道:「你別管這麼多,記得挑個人多的時間送過去,大張旗鼓的!一定要反復說明我是要回倫敦了!要回去過好日子去了!可憐她……不對!和她關系不錯,看她平時又那麼喜歡我這些東西,所以我走前才把這些東西都送給她的!」
說著阿西娜還不放心的看著凱瑟琳反復教著這套說辭,語氣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輕了不起效果重了說不定人家直接打包給自己扔回來了。
小女僕凱瑟琳也還算機靈,兩三句話一點撥便明白了這是故意要去讓最愛面子的阿佳妮吃個啞巴虧。
「小姐您放心吧!」凱瑟琳一邊托著箱子出了門一邊還不忘叮囑道:「您就安心在家裡等吧!我送完這些箱子立刻回來。」
阿西娜頭也不回的在陽台上畫著自己在巴黎最後的一幅畫,嘴上還不忘叮囑道:「路上小心啊!找個車夫幫你凱瑟琳!」
「知道了小姐!」
阿西娜拿著黑色的顏料,看著紙上那張已然畫了個模子的底稿。純白的聖堂之上是那個穿著羅馬領的神父,如今臉上雖是空白一片還未著筆可她要畫的是誰,心裡其實再明白不過了。
那神父輪廓的男人雙手合十跪於聖殿之上,周側的玻璃彩窗將那單一的太陽光轉化為絢麗的光芒,為這只有黑與白的神聖之地平添了幾分人間的色彩。
「這天賦真是不得了,一出手就是大師級別的!」辛韞看著自己筆下的畫不禁連連嘆息。
自己上輩子也是個學畫畫的,只可惜十幾年的學習也不曾有這樣的造詣,如今看來藝術這種東西學習總是次要的,真正的名家大多起於別人拍馬也追不上的天賦罷了。
巴黎的春風和煦而又溫暖,但陽台上的風大……總是將她那頭已然扎成馬尾的巧克力棕色的微卷長發吹拂的凌亂,她只放下手中畫筆不耐煩的撥開顴骨上的細發,卻無意將手上靛藍的顏料抹在了白皙的蘋果肌上。
她懊惱的抱怨著直到轉身想要去拿毛巾擦拭,阿西娜才發現那個本該只存在於畫上的男人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那只還懸在空中正要敲門的手終於落下,他局促不安的笑道:「我不知道居然是您,女僕說您在樓上我就直接上來了。」
該死的,雷斯垂德怎麼在這!
阿西娜無意驚訝於他的出現,畢竟找到家門口來可不是什麼巧合。
即便如此她還是禮貌的說道:「請進吧!雷斯垂德探長!」
「叫我格雷格就好,福爾摩斯小姐!」他抱著手上的軟呢帽子,脫下神父裝扮後的格雷格.雷斯垂德穿著一身有些寬大的西裝三件套,只有那略微凌亂的焦糖色短發將所有的紳士著裝出賣了個干淨。
雷斯垂德咬著嘴唇緩了緩方才開口道:「沒想到原來您是福爾摩斯小姐,我還以為……」
「以為我是交際花?或者更加糟糕?」阿西娜毫不在意的走了進來,只拿起放在窗台邊的濕毛巾擦拭著一雙滿是顏料的雙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雷斯垂德慌慌張張的摸著頭發只道:「我並沒有任何不尊敬您的意思,小姐我……」
阿西娜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只是笑道:「沒關系我不介意,你是個正直的人雷斯垂德探長!就算以為我是交際花或是妓|女,你也一樣救了我的性命!從沒有覺得我低人一等而推我出去送死。你是個正人君子,探長先生!」
雷斯垂德微微抿著嘴唇低著頭,捏著帽子也不說話。
「說吧!探長先生您怎麼找到這的?是為了案子還是……」
阿西娜的話還未說完,雷斯垂德便連忙抬頭道:「不是,我是受福爾摩斯先生的囑托來,來帶您回家的。」
「哪個福爾摩斯?」阿西娜微微挑眉:「你先坐,別客氣。」
雷斯垂德看著身後那張軟軟的沙發便就緩緩坐了下去,只道:「當然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還有哪位福爾摩斯先生?」
嗯?他還不認識邁哥?
阿西娜也不說話直接坐在了雷斯垂德的身旁,將擦干淨手的毛巾放在一旁,靠在沙發上昂著頭笑道:「歇洛克?他什麼時候和你說這件事情的。」
「就……昨天午間歇洛克打電報來托我接你!」說著雷斯垂德微微抬手先是點了點自己臉,提醒她道:「臉上也有些。」
「哪裡?」阿西娜拿起那條已經被自己擦得五彩斑斕的毛巾,雷斯垂德卻連忙伸出手從西裝馬甲裡拿出了一方手帕遞了過去。
「謝謝,我哥哥電報裡是怎麼同你說的?」阿西娜眨了眨眼睛專心抬手擦拭著臉上的顏料。
雷斯垂德只微微往後坐了坐道:「只是留了地址讓我來接您回家。哦!對了,歇洛克讓您盡快回倫敦最好是在今天就走!我看好了回去的船票,就在今晚。」
說著他便拿出了那張船票放在兩人中間的沙發上,淡淡道:「一等座的船票,我和倫敦來的警探們會在二等艙,如果您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阿西娜狐疑的放下手帕接過船票,這是不放心自己還是怎麼的?連船票都買好了?歇洛克.福爾摩斯可沒這麼好心、貼心!
記憶中的歇洛克和阿西娜互相稱之為死對頭也毫不為過,大七歲的哥哥歇洛克自小就不喜歡阿西娜,當然很大程度上是源於對阿西娜作為平凡孩子的平凡智商而感到失望。
或者說是,根本無法交流。
差遣雷斯垂德來送自己回倫敦,想也知道這可不是歇洛克愛管的閑事,多半還是邁克羅夫特這個好哥哥放心不下自己一個人回倫敦才弄出如今這麼一出。
阿西娜微微笑道:「好的,謝謝!那你就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我看離開船時間還有……」
「我就在這等你,一切需要收拾的東西我都可以幫忙。剛才你那女僕搬著那麼多箱子是去?」雷斯垂德天真的笑著,完全沒看出自己身旁的女人被氣得要死。
阿西娜原本想著攜款潛逃,如今倒好邁哥找來個探長保護自己反成了監視。
「福爾摩斯小姐?」雷斯垂德微微低頭看著心事重重的阿西娜喊道,阿西娜只道:「叫我阿西娜就好,凱瑟琳是去取錢去了我們還得再等等!」
「不著急,不著急。您是要繼續畫畫嗎?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在樓下等您好了……」說著雷斯垂德就要起身,阿西娜卻打斷道:「不必了,您就坐在這裡吧!」
難道真的要回倫敦?如今這個情形之下怎麼瞧也是走不脫了,更何況還帶著凱瑟琳這個小女僕就更是無處可逃了。
阿西娜起身心中焦躁不已,順手便就將那方手帕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她愣愣坐在陽台上許久只握著畫筆卻寸色未著。
而臥室中捏著帽檐的雷斯垂德卻有些出神的望著她側臉的剪影。
他早該知道阿西娜這樣美麗而又特別的小姐怎麼可能只是一朵落入俗塵的交際花。即便她舉止輕浮不似尋常高貴小姐那般高傲而輕慢,可骨子裡流淌著的終究還是讓他高不可攀的血液。
也許那晚的一切,連那匆忙的吻都是一場不合時宜的遇見罷了。
雷斯垂德一想到這不免自嘲的低下了頭,怎麼好像自己還是十七八的年輕人一般僅僅為了一個吻而如此心神不寧。
突然間阿西娜的聲音從陽台處傳來,「那個血玫瑰為什麼要穿成女人的樣子?」
雷斯垂德聽見聲音只猛地站了起來,緩過勁來方才緩緩走近倚著窗台道:「不知道,他就是那樣的變態吧!最開始因為有目擊證人我們一直也以為是個女人,直到歇洛克勘察現場時發現了半枚殘存的腳印,依據腳印的深淺方才斷言血玫瑰其是個男人。」
「異裝癖?性別認知障礙?」阿西娜小聲嘟囔了兩句又問:「他的作案動機呢?只是簡單的仇恨宣泄嗎?」
「或許吧!如今已然是死無對證了。」雷斯垂德微微走近想要看看阿西娜到底在畫些什麼,阿西娜卻猛地起身站在畫前昂著小臉道:「你不許看!」
「為什麼?」
阿西娜微微皺眉,為什麼?因為畫的是你啊!
可她轉念一想……
是啊!可是畫的是你又怎麼了?我有什麼好隱瞞的!做賊心虛?不可能!不可能!姐姐當初可是摧草辣手啊!怎麼會為了一個吻而心虛?
阿西娜轉念一想便又讓開了,只調笑道:「也沒什麼,只是畫中的人臉還沒有畫上。」
她看著雷斯垂德走到畫板旁,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驚艷中抽脫出來,也很快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一開始攔著不想讓他看。
手中那頂軟呢帽子給他捏的都快變了形狀,臉上還只是強裝鎮定的誇贊道:「這是我見過最美的畫了,和所有的流派似乎都不相近,有著極強的視覺色彩。」
阿西娜看著面前的雷斯垂德,一頭短發被暖風吹得凌亂,他的表情又活像只安哥拉兔一樣可愛。
一想到這,阿西娜幾乎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
那夜的費洛蒙已然消失殆盡,可見了他卻又忍不住展開笑顏。
雷斯垂德看著她的笑容只更加不安,撫摸著頭發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我並不,並不是很精通繪畫這類……」
阿西娜卻只仰頭看著他笑道:「我想探長先生的臉就十分適合,不知我是否有榮幸按照探長先生的臉來完成這幅畫?」
「我?」
第5章 血字的復仇
逃跑計劃徹底泡湯,雷斯垂德幾乎寸步不離的跟在阿西娜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雇了個保鏢。
不過邁哥最開始打電報的意圖也就是讓雷斯垂德給自己當保鏢吧!阿西娜無奈接受了現實也便只能硬著頭皮回倫敦了,仔細想想她就算逃也逃不了多久,遲早也是要被邁哥抓回來的。
總不可能一輩子當個逃犯吧!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面對了,不管怎麼說自己好歹擁有原身所有的記憶與整副身體,就算略微有些不正常……獨自一人在巴黎待了兩年多少也是有些改變的!
從坐上輪船算起她擁有三天兩夜的時間,這三天兩夜的時間得充分將記憶調出要以原身的生活習慣與動作細節來填補她作為穿越者的缺陷與漏洞。
「小姐,到房間了!」
正回憶出神的阿西娜被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凱瑟琳嚇了一跳,微微皺眉才發現雷斯垂德不見蹤影了。
「他人呢?」
凱瑟琳拎著箱子道:「誰?哦!雷斯垂德先生回他的船艙了啊!他在二等艙啊!剛才不是和您說了嗎?您想什麼呢?」
阿西娜皺著眉頭問:「二等艙?他不和我們待在一起嗎?那也太……不行不行!反正都是保鏢了,凱瑟琳去問問還有沒有一等艙的票了,有就買一張給他送去,離那麼遠二等艙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找他都來不及!」
「您之前不還說不想看見他嗎?說他一直跟著您都煩死了……」凱瑟琳撇了撇嘴,實在是弄不清楚自家小姐這心思怎麼就轉變的這麼快。
阿西娜卻一把接過他的箱子道:「那能一樣嗎?反正現在是跑不了了,他這個保鏢不用白不用。既然是保鏢就得住在一層,住那麼遠有急事怎麼找他?快去!快去!」
說著阿西娜便直接上手將凱瑟琳給推了出去,不斷催促她趕快出門。也直到凱瑟琳出了門,阿西娜將手上的箱子扔到一旁獨自躺在了柔軟的床上,開始繼續捋原身阿西娜的生活習慣。
其實總體來說,她和原身還是挺像的,吃喝玩樂基本是擺在人生頭一件的大事情。同是無憂無慮的富二代,同是學習繪畫的專業。
大致的興趣相同還算幸運,可決勝的成功終究還是在細節。比如喝咖啡要放幾塊糖,比如雞蛋是喜歡從小頭吃還是喜歡從大頭吃……這些對於阿西娜無疑來說是個巨大的工程。
再有就是作為妹妹,作為女兒和福爾摩斯家族所有相處的往事,包括每一個夏天去哪裡度假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這都有可能成為歇洛克疑心點。
突然一陣敲門聲將阿西娜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凱瑟琳緩緩打開門只喊道:「小姐……」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票給雷斯垂德送去了嗎?他住哪間房?在什麼位置?離我們近嗎?」
凱瑟琳蹙眉,不情不願說道:「還說呢!探長先生根本沒有接受一等艙的船票。您都不知道探長先生那群手下有多討厭,當著探長先生面不敢怎麼樣,背地裡卻都在嘲笑他,特別是那賊眉鼠眼的小警探……私下裡還嘲笑探長先生是被您看上的小白臉……」
阿西娜直起身子,不解的看著凱瑟琳。
不接受?為什麼不接受?從前她送跑車、送名表給男生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不接受的,就算是有推脫的大多也不過是假意推辭罷了!
難不成送個禮物還要自己三顧茅廬一般幾次三番上門?自己又不是求人辦事!
……
雖然把人當保鏢也算是吧!但一向是被眾星捧月的她才不會有這種自我反思的自覺。
一等艙無論是吃食還是住宿環境都要比人擠人的二等艙好上許多,自己出錢他還不樂意了。假道學,真虛偽!
阿西娜一想到這便生氣,只起了身奪過凱瑟琳手上的那張票,道:「他不要正好,咱們倆一人住一間!」
說著阿西娜拎起自己的皮箱便要出門,凱瑟琳連忙想要跟上,阿西娜卻只是轉頭說道:「你就住這!咱們不能白花了這張票錢。他不住,我們又何必兩個人擠在一個房間?今天你就是福爾摩斯小姐了!安安心心住著!」
說罷阿西娜也不再多言直接將門關上,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張船票剛想仔細看看票上的房間在什麼位置,突然面前有人問道:「女士您好,請問這是福爾摩斯小姐的住處嗎?」
阿西娜微微抬眼看見這人上半身便知道他是船艙的侍應生,手腕處還搭著毛巾和酒單左不過是來推銷酒的,畢竟住在一等艙的人都是喜好名酒且有這樣消費力的有錢人,這樣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
「她在裡面!」阿西娜不甚煩悶的敷衍著,便就錯開侍應生轉頭向著最裡面的方向走去。
清晨朝出的暖陽,如似天然的顏料鋪陳於這塊放眼望去漫無盡頭的蔚藍畫布之上。星星點點不過兩三筆便勾勒出這海上人間最美一天的開始。
交織的紅與藍原就是這世上最相配的顏色,單純如戀人一般……纏綿相映,熠熠生輝。
阿西娜裹著披肩站在甲板之上與四散的乘客們一樣,眺望著美麗的景色,其間抬頭便偶能得見三兩只海鳥從頭頂盤旋而過。
「嗡嗡!嗡嗡!」
驟然響起的輪船轟鳴聲,突然便將這些海鳥驚散,她只能眼看著那些擁有純白羽毛的小靈獸調轉方向朝著大海的盡頭飛去。
它們是自由的靈魂,擁有著可以飛翔的翅膀,把握著自己人生的方向。如是遇見了佳偶便想飛往南就飛往南,如是瞧見了美景想飛往北就飛往北。不必受世間俗塵的規矩拘束,人生或長或短全憑自己的心意罷了。
「福爾摩斯小姐!」
雷斯垂德紳士一般筆挺而又恭敬的站在她身後,一身妥帖的西裝與擦拭锃亮的皮鞋整齊而又干淨。海風將他的頭發吹得凌亂,他卻仍然抱著自己的帽子站在原地,不往前也不後退。
阿西娜聽見聲音只微微轉頭,巧克力棕的卷曲長發全都拂在面旁之上,她微微伸手將頭發捋至腦後。昨夜的怒火似乎還未消退,她只是別扭道:「你不是不願意和我們同行嗎?」
雷斯垂德見她開口方才邁步上前,「不是我不滿足於小姐的好意,也不是我過分矯情,而是小姐的這份好意我無福消受罷了。」
阿西娜歪了歪頭,咬文嚼字了一堆她卻並沒聽個明白。
雷斯垂德靠在欄杆上微微笑道:「您是如月亮一般皎潔無暇的小姐,如薔薇一般明媚尊貴的小姐,我與您保持適當的距離……才能相安無事。」
阿西娜卻只突然笑了出來,前傾了身體看著他那張溫柔面孔道:「我那晚親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似乎只要提到這個話題,雷斯垂德就變得有些緊張,他微微低了低頭復又轉頭看向大海道:「那只是個意外……不是嗎?」
「我可不那麼覺得。」阿西娜又靠他更近一些,輕聲戲謔道:「那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吻。」
他聽了這樣的調戲只突然回頭,卻正對上阿西娜英挺的鼻尖與紅潤的嘴唇,與她之間的距離似乎近到可以聞見她身上的香水味……是花的味道!
甜香馥郁,繚繞肌膚。
他不敢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這誘惑於他來說太過致命而對她來說卻只是一場好玩的游戲。雷斯垂德感覺自己如她養的一只犬、一只貓,他本該憤怒本該拒絕,卻終究如她所願一般軟弱而無鬥志。
「格雷格,你是喜歡我的吧?」
他喉結滾動猛然抬起了頭,一雙眼睛戒備的看著她,像個被戳破心思的少年,可隨即卻又淡然一笑道:「當然!小姐值得這世間一切的喜歡。」
十分是真,十分是假。
「這話說得不真切,但我喜歡。」阿西娜轉過頭依靠在欄杆上望著波光粼粼的大海,又問:「我能憑借你的喜歡,求你件事情嗎?」
「你說。」
他從馬甲口袋中摸出一只卷煙,低頭叼在嘴中拿起火柴微微滑動,磷火的味道一時濃烈,可隨之而來的勁風卻還未等他點著便將這燃燒的火焰掐滅。
「該死!」他低低咒罵了一聲,只聚攏手掌將頭低的更狠些。
「我在那晚遇襲的事情你能替我保密嗎?不告訴任何人,任何人!」阿西娜看著他笨拙的樣子淡淡說道:「包括我的哥哥們。」
「哥哥們……」他丟下燃燒殆盡的火柴。
阿西娜卻只是點頭回答:「是!哥哥們!我還有一個哥哥,想來你總會見到他的,只答應我別告訴他那晚任何的事情就好。就當做……昨日的熱天午後,你來我家中算是初遇如何?」
「好!」他想也不想的便就答應了,也不問緣由只是一個字便就全都應承下來。
見他答得這樣干脆,阿西娜也便笑了出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晚的事情勉勉強強還不知道是否騙過了眼前的男人,更不要說等在倫敦的那兩個福爾摩斯了。
她只一把抓住雷斯垂德的手腕便道:「請你吃一等艙的早餐算作報答,這總是可以不必推辭的吧?我可不接受什麼怕蘇格蘭場那群廢物說閑話的托辭,我向來不介懷任何人說任何的話。」
「人活著那樣在意別人的眼光如何能盡興?能快活?」
「對了……還得叫上凱瑟琳,那個貪睡的丫頭到現在還沒醒。」
阿西娜自言自語一般喋喋不休,只跑進一等艙門前方才放慢了步子,雷斯垂德將呢子帽戴上發頂靜靜等在她身後。
「凱瑟琳!起床了!凱瑟琳!」她將門板敲得極響卻沒有任何回音,只轉頭看著雷斯垂德問道:「難道她已經起床了?你早上看見她了嗎?」
雷斯垂德搖了搖頭,徑直走上前又敲了一陣還是無人回答。
「可能是已經去餐廳了吧?我們去餐廳看看吧!」說著阿西娜轉身就要走,可雷斯垂德卻蹲了下來憑借門板與地毯的微弱縫隙望了進去。
只是微微湊近那條縫隙,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撲面而來,他幾乎立刻便起身道:「退後!」
「什麼?」阿西娜站在側旁還未反應過來,雷斯垂德抬腳便就踹開了門,他直愣愣的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只是站在原處。
面無表情……
「怎麼了?她在房間裡嗎?」阿西娜說著就要走近,可就在此時雷斯垂德突然轉頭指著她,怒吼道:「就站在那裡,別過來!」
他拿下頭頂的帽子,臉上的表情悲憫而又嚴肅,雷斯垂德微微顫抖的說著:「她已經死了別過來,阿西娜!別!」
雷斯垂德緩慢搖著頭,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稱她為阿西娜……卻是以這樣一種近乎懇求的表情,也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震驚。
阿西娜的身體還未做出任何的舉動,可腦子裡已經明白了這個噩耗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
她的小女僕凱瑟琳,終究沒能看見海上一天最美麗的開始。
還有未來每一天的每一個開始,因為她的生命已然結束。
第6章 血字的復仇
「凱瑟琳?凱瑟琳什麼小姐?她的姓氏……」一旁的警探問了幾遍,阿西娜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她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門口,房間地攤上厚重的絨毛地毯被血染成了黑紅的鐵鏽色,那是自凱瑟琳身體下方逐層散染上的血液,如今卻好如一朵正在盛開的大麗花。
邪惡而又詭異。
躺在中間的凱瑟琳自胸腔到子宮被刀一寸寸的劃開,血肉模糊的腸子與腎髒就這麼赤|裸|裸的暴露出來。而她身上那件依稀可見的睡衣還是阿西娜不久前送予她離開法國巴黎的禮物,純白的流蘇已然被血染透。
關於凱瑟琳的記憶就如泉湧一般,不斷充斥著阿西娜的小腦袋占據了她所有的思想。
那個愛嘮叨的凱瑟琳,自小陪伴阿西娜長大的凱瑟琳,就那麼躺在毛毯之上。蒼白而又僵硬的臉上是她生前最後的表情,驚恐、害怕而又……死不瞑目。
她就那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甚至走得更近些都能看見她自眼眶滑落至鬢角而干涸的淚痕。
突然眼前一黑,屬於紳士的西裝與領帶擋住了阿西娜所有的目光。
「福爾摩斯小姐,別進去了!我送你回房……」雷斯垂德微微抬手,阿西娜卻突然驚醒過來冷靜而又仔細的推開雷斯垂德看著側面牆上。
「這是什麼?」阿西娜轉頭看著雷斯垂德問道。
緊靠著床鋪的貼花牆紙之上,是被人用鮮血不知沾濕了什麼東西在牆壁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母。
「l.v」
即便站在房門外也是顯而易見的程度,多余的鮮血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三兩行的直直滴落下來故而更顯得分外恐怖。
阿西娜早就該看見的,可因為腦子裡不斷湧出來與凱瑟琳的過往讓她沒法掙脫出來發現這一切,她需要時間去處理腦子裡的那些記憶。
雷斯垂德微微皺眉站在她身旁,他開始好奇面前這個奇怪的小姐她似乎……真的與全世界的女人都不一樣,雷斯垂德辦案這麼多年來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看見凶案現場既不哭叫也不害怕的女人。
更不要說是這樣開膛破肚、鮮血淋漓的場面,甚至連自己手下幾個經驗尚淺的年輕小警員看見這等場面都忍不住跑到外面吐去了。
她卻由始至終只是呆愣愣的站著,即便只是被嚇到而已她也已然比在場的很多人鎮定萬分了。
「LV?這是什麼意思?」阿西娜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迷惑的看著雷斯垂德。
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信息,這幾乎是毋庸置疑的!被開膛破肚的凱瑟琳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留下這麼大的線索,更不要說還是在牆上了。
以四腳朝天躺在毛毯上的凱瑟琳來說,她絕對不可能辦到這一點。可凶手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信息呢?
LV……自然不會是多年後那個叫路易斯.威登的名牌高奢,難道是什麼姓名?L開頭自然也不會是自己與凱瑟琳,那會是誰的名字嗎?
只突然身旁那個醇厚的聲音響起,「La Vengeance。」雷斯垂德看著她平和的說道:「是法語裡……」
雷斯垂德:「復仇!」
阿西娜:「復仇的意思!」
阿西娜與雷斯垂德幾乎異口同聲便答了出來。
雷斯垂德微微低了低頭,他內心中對於阿西娜此前表現出的種種獨特品質而產生的疑惑,似乎在此刻也都有了答案。
她當然足夠鎮定、足夠冷靜,她甚至對於這樣的案發現場充滿了好奇……她的一切表現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一切表現又都是令他覺得那麼的熟悉。
若非如此,他差點便忘了自己面前的阿西娜……姓氏是福爾摩斯。
雷斯垂德微微抿了抿嘴唇終究還是說道:「福爾摩斯小姐你先和我出去吧!這裡你也不便多留,我也已經通知倫敦的蘇格蘭場了,相信一定能查出凶手是誰的!」
阿西娜隨著雷斯垂德走到過道旁,阿西娜只探頭看著她小聲道:「格雷格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凶手是來復仇的,他的復仇對像是我還是凱瑟琳?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昨天買給你的那張船票,我會和凱瑟琳一起住進這間屋子裡。如果凶手的目標是我……這件事情並不會隨著凱瑟琳的死而終止。」
雷斯垂德點了點頭,他知道阿西娜說的一點沒錯!這樣開膛破肚的手法絕不是什麼一般的搶劫殺人或是強|奸殺人,要恨一個人到什麼程度才能將她像牲畜一樣開膛破肚……想想便就能知道。
他又拿出口袋裡的筆記本問道:「你知道凱瑟琳有什麼仇人嗎?」
阿西娜搖了搖頭,「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除非她有什麼瞞著我否則我不可能不知道她有仇人!」
「那你呢?」
阿西娜依然搖了搖頭,記憶中原身這位花瓶小姐整日裡忙著吃喝玩樂,為人又向來大方真誠,說起來只有吃虧被騙的份哪裡談得上有仇人!
雷斯垂德蹙著眉頭,一個有效信息也沒能獲取便只將筆記本揣進了西服口袋裡,看著阿西娜道:「我先送你回房間吧!」
阿西娜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突然抬頭問道:「剩下的兩天……請你和我同居吧!」
雷斯垂德回頭看了她一眼只是道:「我會保護你的!這是我答應福爾摩斯先生的承諾,我會做到!」
此後他便不再開口只將阿西娜送到門前,她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和雷斯垂德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雷斯垂德警覺地走在最前,仔細的觀察了門窗後,淡淡道:「窗子都是密封的,我今晚就守在門邊不用擔心!」
阿西娜卻裹緊了身上的毯子,無精打采的說道:「我真的很奇怪,凶手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凱瑟琳?還有凱瑟琳被他……那樣對待,凶手身上為什麼會一滴鮮血也沒有,甚至連一個血腳印都沒有,就這樣干干淨淨的消失在這艘船上?」
雷斯垂德坐在阿西娜身旁的沙發上翻著自己的筆記道:「經初步勘察,首先,那間房裡根本沒有窗戶凶手不可能是翻窗進入。其次,沒有發現任何撬動門鎖的表現,這表示凶手很有可能是以正常敲門的方式進入。最後,經過詢問隔壁兩個房間的主人他們表示昨晚沒有聽見任何的異常響動。那……可以認為凱瑟琳或許是認識這個凶手,或者最起碼對他處於一個不怎麼防備的狀態。」
雷斯垂德這話一說完,阿西娜突然一下就站了起來道:「那個侍應生,格雷格!那個侍應生!」
「什麼?」
「昨晚我離開那間房准備來這件的時候,有一個侍應生將我攔在凱瑟琳的房門口。他手上拿著酒單,還問我那間房裡住著的是不是福爾摩斯小姐!」
「身高長相呢?你看見他長什麼樣子了嗎?」雷斯垂德急切的問出了聲,這無疑是目前最有價值的一條線索,可阿西娜卻突然泄了氣只無精打采的回道:「我沒有看就直接走開了……我當時太生氣了!我……」
她撫摸著自己臉頰十分悔恨的喃喃自語道:「我當時應該看的,我當時應該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裡面住著的是福爾摩斯小姐的。我應該……」
雷斯垂德只是蹲在她身旁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好好休息待在這裡一步都不要離開。好嗎?」
說著他便要起身,阿西娜卻一把抓住了格雷格的胳膊急切問道:「你要去哪?」
「我得立刻去排查一遍侍應生,放心!我會留下一個警員守在你門口的,我查完立刻回來。」說著格雷格便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阿西娜看著他這樣嚴肅的表情卻倍感踏實,或許那個黑夜之中他抱著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吧!
「一定要抓住他好嗎?凱瑟琳不該那樣死去!」
「我答應你!」
格雷格說完最後一句話,起身便就離開了。
其實進蘇格蘭場做警員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永遠不應該向受害者家屬許下承諾。倫敦每年不知原因就死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蘇格蘭場並不是能將每一個凶手都繩之以法的,許下承諾而不能兌現反而會給受害者家屬造成更大的傷害。
這是他剛剛從事這項工作就明白的道理,可今天卻破天荒的打破了。僅僅只是望著她那雙通紅的眼睛充滿了憤怒與愧疚,雷斯垂德就不由得想要答應她。
而也只是在這答應的一瞬間,他才明白……自己在她面前已經卸掉了身上的所有盔甲,成了一個赤|裸|裸的俘虜。
從最初,故事裡的他就不是薔薇公主的騎士,而只是俘虜罷了!
阿西娜頭疼的靠在窗戶邊的軟床上,呆呆的望著窗戶外的蔚藍大海。如今冷靜下來之後反而只覺得心情更加復雜,明明自己和凱瑟琳認識不過幾天,但因為原身記憶的原因卻覺得與她分外熟悉,連同兩人之間的那份感情也都感同身受。
可越是感同身受,她就越想找出凶手是誰。
難道真是敲門進去的?就算是敲門怎麼殺個人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幾乎是血流成河的房間……凶手怎麼能做到一點血漬也不沾染就那麼正大光明的走出來?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阿西娜看著天花板突然就坐起了身,她忙不迭的打開門。
「您有什麼需要,福爾摩斯小姐?」
第7章 血字的復仇
「您有什麼需要,福爾摩斯小姐?」站在門邊的警員年紀並不大,看起來和阿西娜差不多一般。
「阿列克是吧?」阿西娜眯著眼睛看著他,小警員因為剛剛差點嘔吐在了案發現場因而讓阿西娜印像很是深刻,沒想到這會倒是他被雷斯垂德派來保護自己了。
看著他蒼白而又稚嫩的小臉阿西娜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該保護他,還是他來保護自己了。
阿列克戴著一頂報童帽,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帽子之下那頭卷曲而又雜亂的黑色頭發。
他老老實實的點著頭道:「是的女士,我叫阿列克,阿列克.德爾森。探長先生讓我守在門前,還吩咐了在他回來之前您不能出去一步。如有任何需要請盡管和我提,我會為您解決的。」
青年真摯而又篤定的神情讓阿西娜有些憐愛,可這樣的憐愛還沒有持續三秒鐘她便徑直走出了門。
阿列克一見連忙追了上來堵在她的面前,反復執拗的強調著:「探長先生說了您不能出去,我得保護您……」
「阿列克?」
「是的,小姐!」
阿列克微微舔了舔嘴唇有些懵懂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可阿西娜卻依舊道:「我只是回凱瑟琳的房間拿一樣東西,很快好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這樣行嗎?」
「可是探長先生說了讓你留在房間裡不要出門,一切都等他回來才……」青年直直擋在阿西娜的面前,瘦高而又強健的身量決計不是什麼強行硬闖的好對像。
阿西娜略一思忖,只突然雙手抱在胸前道:「阿列克!我都說了只是去拿一件東西,又不是要出船艙你也沒必要那麼古板不懂變通吧?」
「您要拿什麼,我替您去!」
「你?」阿西娜撇了撇嘴關切的道:「我怕你受不了那個場面回頭再忍不住,你說……」
這話剛一說出口,阿列克的臉色便變得更加蒼白,阿西娜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不過腦子便也就不再多言。
他作為一個警員差點在案發現場吐了出來,如今還被一位小姐這樣「關切」……無論是面子還是心裡自然都十分不好過的。羞愧與惱怒並存,可阿列克仍舊再三鼓起勇氣輕聲道:「我可以!您說……我去!」
「你怎麼這麼倔?」阿西娜不解的搖了搖頭,隨口只踮起腳尖小聲道:「我的內衣……你要去拿嗎?你一個男人要去幫我拿嗎?」
幾乎只是一瞬間,阿列克便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剛才那張比紙還要白的小臉突然就紅了起來,阿西娜勾著嘴唇搖了搖頭便就錯過他徑直走向了凱瑟琳的房間。
她緩緩打開房門,裡面的警探們聽見響動立刻便就警醒起來直直盯著門口,可當門打開看見是她隨即又松了勁恢復原狀自顧自的聊著天。
房間裡的兩名警探中有個賊眉鼠眼的小矮子,他帶這些討好笑意看著阿西娜,甚至主動問道:「福爾摩斯小姐,您有什麼需要?」
阿西娜只微微看了他一眼,想必這個小矮子就是凱瑟琳口中那個在背後說自己對待雷斯垂德就像是對待小白臉一樣的垃圾。一想到這阿西娜更是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嚼自己上司的口舌……
什麼東西!
阿西娜打量著四周,這間房果然如雷斯垂德所說是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房間,而剛剛打開的那扇門也是完好無損。
難道真的如雷斯垂德所說凶手是敲門進來,關門出去的?可即便如此這滿屋子的血跡凶手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沾染上?
沒有窗戶,可人總要得呼吸……
「那就該有通風氣口!」阿西娜自言自語的喃喃說著,轉頭他又看向阿列克問道:「通風氣口在哪裡?」
「什麼?通風氣口?」阿列克雖然指著裡頭的衛生間卻不明所以的問道:「您不是來拿……拿東西的嗎?找通風氣口做什麼?」
阿西娜也不回答,只是快步走到衛生間,洗手池裡全是殷紅的血水還有一把刀子丟在池內。作案工具就這麼大喇喇的丟在水池裡,甚至凶手還可能在裡面洗掉手上和臉上的血漬方才離開的。
只恨現在這個世界取證技術實在太過於落後!
她將浴室裡放置的那把椅子挪了過來,直接踩在上面剛想打開天花板上的通風氣口,身後卻突然傳來雷斯垂德的聲音。
「你在干什麼呢?我不是讓你留在房間不要出來的嗎?」
阿西娜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只道:「你來得正好,通風口!你們檢查了嗎?」
雷斯垂德走了過來還沒答話,倒是身後那個賊眉鼠眼的小矮子嗤之以鼻的說道:「通風氣口有什麼好檢查的,裡頭頂多不就是蟑螂嗎?這麼小一個通風口只能勉強伸進一個人頭……難不成凶手還能從裡面鑽出去啊?」
說著小矮子便就笑了起來,言語與笑聲充斥著對無知女人的鄙視甚至是嘲諷,阿西娜卻只突然罵道:「你給我閉嘴!誰問你話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噤了聲,誰也沒想到這位花瓶一樣美麗的窈窕淑女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凶悍。
雷斯垂德卻並沒有任何驚訝之意,只伸手道:「你先下來!」
「你得檢查檢查雷斯垂德探長!」
他卻依舊固執的說道:「你先下來!」
阿西娜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動也不動,一時兩人便就僵持起來,雷斯垂德見她不動只生氣轉身一把關上身後的浴室門。
緊接著二話不說便就上手直接將阿西娜抱了下來,這一番親昵舉動在阿西娜這個現代人看來雖然沒有什麼,可一旁天真的阿列克卻被嚇得幾近呆滯。
「我不是讓你留在房間裡不要出門嗎?為什麼不聽話?你知不知道凶手還在船上,你隨時都可能有危險知道嗎?」雷斯垂德嚴肅的樣子與以往都不相同,直到此時與他實際年齡相匹配的神情與狀態仿佛才顯露出來。
阿西娜卻分外敏感的問道:「怎麼了?你查到什麼了?」
雷斯垂德微微低著頭,半晌才道:「我們在餐廳發現了另一具屍體,是被勒死的服務員,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被扒光了。凶手一定是換上了死者的衣服裝扮成了服務員才得以不惹眼且順利進入了凱瑟琳的房間。」
「真的是他!我和他幾乎是擦肩而過!」阿西娜靠著門板,只覺得脊梁骨都有些發麻。
差一點!差一點自己就和凱瑟琳一個下場了!
「所以我說了讓你安靜待在房間裡不要出門,有什麼不能等我回來再說?這個通風口有什麼特別的,值得你這麼大張旗鼓的……」
阿西娜打斷道:「你想啊!整間屋子都是血跡,凶手就算是開門出去的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沾染?如果不是帶出去了,那麼他一定是將衣服留在了這間房子裡藏起來了!你們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檢查過了,但通風口沒有是嗎?」
雷斯垂德一聽這話連忙踩著椅子站了上去直接掀開通風口的金屬蓋子,只是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便直接將手伸了進去。
「怎麼樣了?」
雷斯垂德轉過頭俯看著阿西娜淡淡點頭,「你說的沒錯!」
話畢,他便將兩件幾乎是血染一般的衣褲扔了下來。
阿列克和阿西娜兩人幾乎同時蹲了下來看著地上已然被血染透的侍應生制服,阿列克卻突然問道:「凶手殺完人將衣服脫下來藏在通風口裡……那他呢?」
「什麼?」阿西娜轉頭看著他問。
「凶手啊?他穿什麼?他總不能光著身子走出去吧?」
阿西娜微微皺眉疑惑的說著:「難道他……衣服裡面還穿著衣服?」
雷斯垂德只撿起染血的制服搖頭道:「不可能!以這個血染的程度就算裡面再多穿好幾件襯衫也無濟於事,更不要說這制服底下幾乎沒法穿別的。」
阿列克:「那不然凶手……還帶了一套衣服進來?」
「也不可能!我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也沒看見什麼衣服和包之類的東西。」阿西娜搖了搖頭。
雷斯垂德只打開門,將手上的血衣交給了另一位警員方才看向小矮子淡淡說道:「除了蟑螂,還是有些別的東西的。魯斯科!」
阿西娜只撇了撇嘴吐槽道:「魯斯科警探,我看你以後還是多閉嘴的好!省得連這麼個混差事糊口的工作都丟了,有時間獻殷勤說閑話不如好好工作,多掙幾個英鎊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阿列克一聽這話便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魯斯科咬著後槽牙不服氣的看著她,可礙於雷斯垂德與福爾摩斯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轉頭就出了門。
雷斯垂德這時才轉過頭看向阿西娜,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得好好談談了!」
「談什麼?」阿西娜也不在意的回答,眼睛如今正忙著再一次的打量起來這間房,「你說凶手是怎麼逃走的?衣服既然丟在這裡他肯定不會是光著身子出門的,那他到底穿著什麼出去的呢?」
「阿西娜.福爾摩斯!」雷斯垂德再次叫著她的名字,提高了聲量喊道:「我說了!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阿西娜終於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
雷斯垂德皺著眉頭冷漠道:「談談你!」
「我?」
第8章 血字的復仇
「你難不成懷疑我殺了凱瑟琳嗎?」阿西娜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不敢相信的看著雷斯垂德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是會把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僕開膛破肚的變態嗎?」
雷斯垂德站在她的房門口緩緩抽著煙一句話也不說,倒是阿西娜看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十分來氣,二話不說只走過去一把從他嘴裡將香煙奪了過來扔在腳下,一邊齜牙咧嘴的吐著舌頭一邊還不忘抬腳將香煙碾了個粉碎。
雷斯垂德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心中還來不及發笑便聽她又道:「沒人教過你不要在密閉空間和公共場合吸煙嗎?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說罷阿西娜直接上手將他推了出去直接關上了房門。
站在另一旁的阿列克只看著自己老大如今這副凄凄慘慘又委委屈屈的樣子無奈聳了聳肩,道:「我也不認為福爾摩斯小姐會干出這樣的事情!」
格雷格被阿西娜罵的一肚子委屈,只伸手一巴掌就拍在阿列克戴著報童帽的頭上小聲道:「你懂什麼?這是例行詢問,就算我不問也會有別人來問的。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我得讓別人也相信她,她才不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噢!」阿列克怨氣衝天的理了理自己雜亂的卷發,雷斯垂德卻只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臉頰道:「在這守著,我回來之前誰也不准進去,她也不准出來!知道嗎?」
「探長,您放心吧!」
格雷格將手中的帽子緩緩戴上發頂,又從馬甲口袋中拿出懷表方才邁著步子向凱瑟琳的房間走去,略過守在門口的警員他打開了房門。
已然被草草收斂屍體的凱瑟琳如今被放在床上,地板上的染血毛毯也已經被卷起放在了一旁,整間屋子安靜的有些滲人。
他就站在門口望著如今空無一人的屋子,或許差一點阿西娜就與凱瑟琳落了個一樣的下場,又或許昨晚他接過了那張船票住進了離這間屋子不遠的房間就什麼也不會發生。
但他是蘇格蘭場最出色的探長,因為他從不沉浸在過去與如果之中。那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僅耽誤時間,更會磨平心中的志向。
格雷格將右手插在馬甲縫隙中若有所思的看著衣櫃,緩緩走了過去便抬起左手拉開了衣櫃門,本該擺在裡面的兩個箱子如今只剩下了凱瑟琳的皮箱孤零零的放在裡面,這也是在雷斯垂德詳細詢問了阿西娜之後才得到的信息。
阿西娜與凱瑟琳一行共帶了三個箱子,一箱是屬於凱瑟琳的衣物,另一箱是屬於阿西娜的衣物,最後一箱也就是阿西娜離開房間帶走的一箱裡則全是她貼身的衣物與最珍貴的珠寶與鈔票。
據阿西娜所說她放在凱瑟琳房間裡的一箱衣物裡有一套給哥哥邁克羅夫特在法國定制的昂貴西裝,如今想來凶手很有可能是穿走了那套西裝並順走了阿西娜的箱子。
穿著那樣剪裁精致的衣服,凶手是絕對無法在二等艙甚至是更差的地方藏匿身影的,如今這樣看來一等艙成了凶手唯一可以藏匿的地方。
格雷格便也將一等艙成為了查驗的重點,即便為了保持低調封鎖消息,但在一等艙裡查那樣名貴且顯眼的西裝……也不會花費多少時間,想來在晚餐前一定會有個結果。
但比起找凶手,讓格雷格更想不通的是牆上那個留著血印的「L.V」,凶手臨時穿著侍應生的衣服進了這間房,沒有帶任何衣物做任何准備,說明他最一開始並不准備對凱瑟琳處以那樣殘酷的手段。
無論是根據包廂的隔音環境還是根據屍體……凱瑟琳脖子上的勒痕也都證明了這一點,就算是復仇起初凶手也只是使用了對另一個侍應生一樣的手段,將凱瑟琳勒死。
而開腸破肚……都是凱瑟琳死以後的事情。
那中間是發生了什麼,導致了這樣的改變呢?
格雷格沉思著沒有任何頭緒,身後卻想起了敲門聲,他回頭才發現原來是阿列克。
阿列克探著小腦袋道:「福爾摩斯小姐說自己餓了,能不能去餐廳吃飯?」
格雷格二話不說便將阿列克推了出去,關上門後只道:「當然不能,她下船之前哪都不能去。我會替她去餐廳端些食物過來的,你去回她一聲看住了別讓她亂跑。」
阿列克哦了一聲,含含糊糊猶豫不決半天方才委屈小聲道:「我……也餓了!中午本來就沒吃什麼,早上還吐……」
這一番話說的格雷格實在有些無語,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帶著手下工作還是帶著個孩子討生活,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沒好氣的應承道:「知道了!」
阿列克一見他答應了,連忙憨聲笑著道:「那我回去了,現在就回去!保證不讓福爾摩斯小姐出房間一步!」
格雷格看著阿列克一邊說著話一邊倒退著向後走去,臉上孩子氣的笑容甚至讓他不忍指責,只轉了身無奈笑了笑便就向餐廳走去。
法式鵝肝、炸魚薯條、熏魚雞蛋奶油飯還配上一瓶不錯的葡萄酒與剛出爐的面包,阿西娜對今晚的晚餐倒是十分滿意,想不到格雷格竟然這樣大方。說起來也是奇怪,格雷格這樣的警察薪水並不算多社會地位也不算高,但吃穿用度卻都是不差。
不說這頓晚餐,就單說他身上的西裝和皮鞋就遠超於同階層甚至可以和歇洛克這個吃穿不愁的富二代相提並論。這也不禁讓阿西娜開始疑惑《福爾摩斯探案集》中並沒有提到過的……關於雷斯垂德探長的身世家庭與背景了。
當然,美食在前吃飯還是最緊要的事情。
阿西娜音美食積累的好心情甚至連格雷格之前無情詢問自己的事情也都忘得一干二淨了,而一旁的狼吞虎咽的阿列克更是只顧著專心致志的吃飯連頭也不抬。
唯獨剩下格雷格一人連刀叉也不曾動過,他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寧的看著手中的懷表。
「你不吃嗎?」阿西娜微微抬頭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格雷格只道:「你們先吃,給我留一口就行了。」說完他微微抬手端起桌上的葡萄酒緩緩嘖了一口。
說起是喝酒更像是品酒。
此刻比起探長,他似乎又更像是上層名流的紳士一般,阿西娜見此也越發覺得格雷格實在有些捉摸不透了。
「咚咚!」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音,雷斯垂德連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門外的警員和他小聲的說著話。
阿西娜不比身旁那個天真沒心肝的阿列克吃到頭也不抬,她小口吃著卻也不時的揚起頭張望唯恐錯過了什麼重要信息。
門外雷斯垂德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他甚至還有些生氣的說著話,顯然是沒有什麼好消息的。
直到他再次走進來,阿西娜方才慌忙問道:「怎麼樣了?有沒有查到些什麼?」
雷斯垂德搖了搖頭,只拿起刀叉淡淡說道:「一等艙沒有看見那身西服也沒有查到皮箱。阿列克!吃完飯和其他人一起去二等艙查,我就不相信他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
「阿列克!」雷斯垂德用手邊的勺子敲了敲玻璃杯,阿列克連忙起身道:「我吃飽了,我現在就去。晚上還要我來守著嗎?」
雷斯垂德搖了搖頭,臉色不善的說道:「不用了你回去好好睡覺,明天早上早點來。今晚是最關鍵的一晚,或許凶手還有可能再次來完成未完成的計劃,你留在這裡也只是礙事。」
「他還會再來嗎?」阿列克驚訝的看著他,雷斯垂德只平靜道:「去吧!還有……讓那群人都把嘴閉嚴實了,再有任何的風言風語……」
雷斯垂德的話還未說完,阿列克就提起掛在椅子上的帽子笑道:「您放心,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們探長先生一定是像我一樣牢牢守在門外的紳士先生。才不會有任何的風言風語呢!」
說罷他調皮的朝著阿西娜眨了眨眼睛,雷斯垂德卻皺著眉頭疑惑道:「我當然守在門邊,難不成……」
他微愣,這才反應過來阿列克的話。只突然站了起來道:「想什麼呢?小小年紀不學好,腦袋裡一天到晚都是什麼?我和福爾摩斯小姐是絕對的沒有什麼……」
阿列克卻已經跑到了門邊調皮笑道:「沒什麼就沒什麼,您這麼激動做什麼?」說罷不待雷斯垂德反應他便關上了房門,一溜煙的跑走了。
倒是咬著勺子的阿西娜看著漲紅了臉的雷斯垂德道:「你真的不想睡在裡面?睡在床上?睡在……我身邊?」
「福爾摩斯小姐!你……」
「阿西娜,叫我阿西娜!」她伸出草莓紅的伸頭輕輕舔著勺尖的醬汁,嫵媚的眼睛微微眨眼,極近風情的看著他。雷斯垂德卻只冷眼道:「鬧夠了嗎?你知不知道今晚隨時……我們倆可能就死在一起了?」
阿西娜見調戲不成功,只噘著嘴道:「說得也對!和你躺在一張床上還光著身子死在一起……嘖嘖嘖!怎麼看怎麼像是婚外情被報復了一般,那也死得太難看了!更別說如果你一把年紀那方面不太行的話,我連死都沒做成風流鬼就更不劃算了!」
說著阿西娜還站起身,仔細打量了對面雷斯垂德餐桌之下的某個部位,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哀嘆的神情只好像雷斯垂德就是個太監一般惋惜。
「阿西娜!你是個窈窕淑女!你不該……」雷斯垂德猛然站起了身,可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阿西娜伸過來的食指堵住了嘴。
阿西娜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冷漠說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應該做什麼,我就是我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管什麼淑女不淑女,女人就該被當做男人的財產嗎?女人就該端莊優雅嗎?我不這麼認為!」
說罷她起身丟下手中的餐巾,向著衛生間走去直到門口又突然回頭看著雷斯垂德萬種風情的笑道:「就算我想睡你,也不意味著我就像妓|女一樣下賤。或許……相反,你應該為此而感到榮幸。」
第9章 血字的復仇
廣闊大海中微微晃動的船艙就像是嬰兒的搖籃一般,翻湧的海浪聲在層層鋼鐵巨獸的包裹下幾乎細微的根本聽不見,可在阿西娜的心裡卻仿佛只要貼著枕頭就能聽得見這首海的歌謠。
房間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唯獨衛生間的水池偶有「滴答」聲音作響。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似乎沒有幾天,可她卻是走到哪被人追殺到哪一般,危險程度簡直比柯南還高。
阿西娜躺在床上卻根本睡不著,而此刻門旁沙發上坐得筆直的雷斯垂德更是像個死神一樣,不言不語只睜著一雙大眼睛獨自發呆。
「你今晚不准備睡了嗎?」阿西娜一陣翻騰從床頭爬到了床尾,只看著雷斯垂德突然問道。可雷斯垂德卻動也不動,面上笑道:「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打算和我說話了。」
阿西娜翻過身躺在床上,裹著被子輕哼道:「我倒是想和別人說話,這裡也要有別人啊!如果……凱瑟琳在的話,我一定能和她好好說說話,她說不定還能為你誇贊幾句。她會說雷斯垂德探長是個體面的先生,會說我不該這麼一直戲弄你……」
話說到這她突然停頓下來,只覺得有些冷微微拉起墊在身下的被子十分不體面的將自己裹得像只蠶蛹一般。
雷斯垂德聽著床上的動靜始終也不曾低頭看上一眼,他的教養怎會允許他去褻瀆少女美好的胴體。雷斯垂德聽著少女自言自語的牢騷話,知道阿西娜的心裡一定不好過才會這樣,沉思再三好不容易張嘴想要安慰幾句,卻又被阿西娜的疑問堵回了肚子裡。
「凶手今晚要是不來,我們就永遠也抓不到他了吧?」
阿西娜其實很清楚雷斯垂德之前許給她的諾言不過是出於安慰,這整艘巨輪上少說也有上百人,就算能做到一一排查都不一定能揪出那個誰也沒見過長相的凶手,更何況還是在如今這種一邊要封鎖消息一邊又缺乏人手的情況下。
而明天中午之前輪船一旦停靠在泰晤士河河口的港口,船上的上百人到時候就會如鴿子出籠一般,紛紛上岸四散飛去再找不見任何蹤影的。就算凱瑟琳死因成謎,就算凱瑟琳死相凄慘……
就算整個蘇格蘭場的警察都趕來現場,也根本封鎖不了這麼多人。而最終的結果似乎除了無疾而終草草了事幾乎沒有第二種可能,畢竟死去的凱瑟琳只是個小小的女僕又不是哪家的公爵小姐。
雷斯垂德猶豫再三還是說了真話:「恐怕……是這樣了!」
「那我倒是希望他今晚能來殺我了。」阿西娜喟嘆一聲,雷斯垂德卻只是默然不語。
白日裡的鬥嘴與戲弄隨著夜幕的降臨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清冷而又緊張的夜晚讓兩人都失去了幽默的能力,甚至連說話都變得越來越少。到最後,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沙發上,悄無聲息只長久沉默著。
阿西娜躺在床上雖然想得太多睡不著,卻也並沒有感受到多少恐懼,想來可能是因為有雷斯垂德在身後的陪伴而感覺到安心吧!畢竟他曾是救過自己性命的人,是可以相信到再去托付第二次的人。
這樣的安全感隨著放松下來的心緒是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阿西娜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她似乎做了個夢,但又像是真的……
夢裡似乎又回到了在巴黎被追殺的那個夜晚,夢中的她遠比現實中還要矯健,似乎像個21世紀的運動員一般踩著舒服的運動鞋逃離那個噩夢一般的教堂。
她奔跑在石板路上的夜裡仍舊沒有一點燈光,夢裡清晰的就像是現實,轉彎!向前!垃圾場!
夢中除了看不見遠處本該有的橋與對岸燈火通明的警察廳外,一切都與現實一模一樣。
連同那個垃圾場邊的男人也都是一模一樣,他穿著並不體面也不整潔的呢子外套,關切的問著自己,可背著光的昏暗環境卻始終無法讓阿西娜看見他的面目。
即便如此,那位清潔工也如現實一般友好而禮貌的將自己扶起。
「清潔工,女士。你沒事吧?我來這裡清掃垃圾場的!」
說著那人就放下了手中的掃把,生怕她不相信一般只將手摸進口袋裡:「我給你看我的證件……」
黑暗中的阿西娜看著清潔工只覺得是終於找到了救星,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可還沒來得及說任何求救的話語。
清潔工就從口袋中緩緩抽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那鋒利的刀刃與閃著冰冷金屬的光澤,恰是在這沒有燈光的暗夜裡它亮眼的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或許因為那把匕首……是阿西娜置身黑暗中唯一可見的光源吧!
而她終於一眼,就看見了那把似曾相識的致命匕首。
「福爾摩斯小姐!福爾摩斯小姐!」
「咚咚!咚咚!」
阿西娜掙扎著起身,安靜的房間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雷斯垂德不知在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整個房間連一點他待過的痕跡都沒有。
門外屬於阿列克的聲音焦急而又頻繁,她連忙起身將睡衣合攏後方才打開門探出了一個頭,問道:「怎麼了?找到它了嗎?」
「不是!」阿列克表情復雜,吞吞吐吐半天才在阿西娜的催促下回答道:「找到那套西服了!」
仍舊是在凱瑟琳的房間裡,染血的地毯早就被卷起而光滑的栗色地板也並沒留下多少血跡。
費力將自己套進得體衣裙中的阿西娜急急忙忙趕上前來,撥開擠在門口的警員只看到背對著自己的雷斯垂德站在屋中。
她連忙問道:「在哪?」
雷斯垂德緩緩轉身臉上的表情異常沮喪,也直到他轉身阿西娜這才看見那套剪裁得體的西裝就放在收殮凱瑟琳屍體的床單上。
整整齊齊就像是由女僕熨燙好送到主人床頭一般,她微微走近兩步便看見那西裝之上還有一張白色的信紙。
阿西娜撿起信紙,上面的字體歪七扭八,阿西娜努力去勉強分辯而一旁的雷斯垂德卻已然念出了聲。
「尊敬的小姐,知悉你在找這套西服。——傑克」
阿西娜看著一旁的雷斯垂德愣了許久方才憤怒出聲,可說話的聲音卻是顫顫巍巍的,「他是在嘲笑我們?他就這麼大喇喇的再次走進這個房間將這套西服放在了凱瑟琳的身……遺體上?他!怎麼敢?」
「是我的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雷斯垂德低著頭沮喪的摸著鬢邊,不安與焦急簡直溢於言表,可這些多余到沒有一點幫助的情緒又有什麼用呢?
他隨著馬甲上的細鏈提起懷表,距離他們下船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而如今他對整個案件根本是一籌莫展。
「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了!哈哈!我們抓住他了!」矮個子魯斯科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就傳來過來,他聲音中的驚喜與得意僅僅是聽見似乎就能想像出他賊眉鼠眼的臉上該會有多自豪。
雷斯垂德連忙走出門,問道:「找到什麼了?」
「箱……箱子!哈哈哈哈!是我找到的!是我!」魯斯喘著粗氣也不忘與眾人炫耀自己的功績有多卓越,可雷斯垂德卻滿不在乎這些,只著急拎著他的衣領就問道:「人呢?人抓住了嗎?」
魯斯科不屑地推開雷斯垂德,裝模作樣的理了理自己的領帶笑道:「當然!我怎麼會讓他溜了呢!」
「人呢?」
「就在舞廳裡,那裡現在沒有任何人最適合審訊。」
雷斯垂德聽聞這話,二話不說拔腿就向舞廳跑去,明明已經抓住了人可他的心裡卻十分不安。
不該這麼容易!
凶手能輕松出入一等艙的包廂殺死了凱瑟琳還沒有引起一點注意,甚至在自己和警員的眼皮子底下送回那套西裝而不被發現。
這樣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因為一個箱子而被抓住?
可當雷斯垂德與眾人氣喘吁吁的跑到舞廳裡,那個被困在椅子上的人明明就活生生的坐在那裡。
是他嗎?他是凶手嗎?
雷斯垂德放輕腳步看著椅子上那個瘦弱的背影,他穿著一身破舊且材質十分之差的呢子外套,袖口與領口處磨損的破敗不堪。
「年輕人,我能問一句我為什麼會被綁在這裡嗎?」他緩緩出聲。
雷斯垂德終於走到他的面前,這才看見坐在凳子上的凶手大約有三四十歲的樣子,最讓人奇怪的是身處於這昏暗的環境中他還戴著一副墨鏡。
正沉浸於自己勝利喜悅之中的魯斯科從身後走來,只是不屑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情你還不知道嗎?你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你無路可逃的,別以為自己……」
耳邊是魯斯科絮絮叨叨的自我表演,雷斯垂德卻始終盯著面前的凶手。凶手只是側著頭看向魯斯科的方向完全忽略了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雷斯垂德,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雷斯垂德緩緩舉起了手,在他面前微微揮舞著。
可卻毫無反應!
第10章 血字的復仇
雷斯垂德將凶手的墨鏡一把拽了下來,只問道:「你看不見?你是個盲人?」
所謂的凶手慢悠悠的點著頭,雷斯垂德彎下腰略微低頭就能看見他眼中異於常人的瞳孔……很明顯他們找錯了人!殺死凱瑟琳的人絕對不會是個盲人!
坐在凳子上的盲人十分不解的說道:「年輕人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把我綁到這裡來?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雷斯垂德看著他只覺得胸中一股悶氣冉冉升起,他快步將魯斯科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卻也掩蓋不住憤怒罵道:「這就是你找的凶手?怎麼他是個瞎子你都看不出來?他要怎麼殺人?嗯?蠢貨!」
魯斯科只是憑箱子找到了它的持有者,甚至來不及問話便連拽帶拉的將人拖到這裡來,其間雖有磕碰與掙脫在魯斯科看來也是正常的,畢竟殺人犯被抓住了怎麼也是要掙脫一番的,難不成還能主動站上刑場等著被吊死?
可就是這樣想當然的思維加上勝利的喜悅,完完全全遮蓋住了魯斯科的眼睛,連自己抓的凶手是個瞎子這樣顯而易見的外部特征他都沒有注意到。
「可他……他他,那個箱子明明是在他手上找到的!」魯斯科連忙解釋道,甚至慌迷蹌上前將放在他們嫌疑人的皮箱拎了過來,「就是這個箱子沒錯,上面甚至還有福爾摩斯小姐的名字!」
雷斯垂德微微低頭看去,皮箱的側沿處確實有福爾摩斯的花體字樣,還未等他再說什麼姍姍來遲的阿西娜也證明了魯斯科的說辭。
「沒錯!那是我的箱子。」阿西娜提著裙擺緩緩走了下來,輕蔑的看著魯斯科道:「但這並不是證明你不是蠢貨的理由,如果你一早發現他眼睛看不見當時就該詢問他箱子是怎麼來的,說不定如今順著這個箱子早就已經摸到別的線索了,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魯斯科咬著後槽牙直愣愣地看著她,心裡的不服氣了全都寫在臉上,一張本就圓潤的臉如今更是鼓得活像只松鼠一般。他當然看不慣阿西娜這樣的黃毛丫頭站在自己面前明目張膽的罵他蠢貨,可到頭來卻還是吃癟的站在一旁不再說什麼了。
阿西娜略過魯斯科徑直走到「凶手」的面前,可僅僅只看著「凶手」身上這件老舊的呢子外套她便慌忙問道:「外套?這件外套是你的嗎?為什麼和那個清潔工……」
「哦!這裡還有一位年輕的小姐,你的聲音真好聽!」坐在凳子上的「凶手」笑著說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是在說我身上這件外套嗎?」
阿西娜連忙點頭,可下意識的點完了頭才發現他根本看不見,又道:「是的!沒錯!這件外套是你的嗎?」
「凶手」輕笑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是!這是一位好心的年輕人送給我的,他說我會用得著!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也很好聽,很纖細!是個心腸不錯的小伙子!」
雷斯垂德也問道:「那皮箱呢?也是別人送你的嗎?」
「哦沒錯!也是那位年輕人送的,我只是摸了摸箱子的皮質就知道這樣的材質一定能換不少錢。說起來那位年輕人可真是好心腸啊!皮箱還有這外套,送我這樣多的東西只要求我幫他寫一封信。」
「信?」雷斯垂德驚訝出聲,「你都看不見還能寫信?」
「凶手」對這樣的疑問並不覺得冒犯,只是笑著道:「相信我,瞎的久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更何況這封信也沒有幾個字!」
阿西娜只是蹲了下來看著他問:「先生,信上的內容是不是……」
「尊敬的小姐,知悉你在找這套西服。——傑克」盲人直接說出了答案,卻反讓雷斯垂德更加憂心忡忡也更加興奮。
他們很接近了,這是從事發到現在為止最接近凶手的一次了,他們和凶手之間近的只剩下一個人。只可惜……這個人看不見!
雷斯垂德追問:「你還記得那個年輕人都和你說了什麼嗎?先生!」
他只是笑道:「沒有什麼,只是閑散和我聊了兩句倫敦的天氣。怎麼了?你們在找他嗎?是不是他送我的東西都是偷來的?這可不干我的事情,天哪!我可不想卷入這些事情裡來!」
說著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就要脫掉身上的那件衣服,阿西娜卻緊緊盯著他身上的這件衣服,和回憶裡的!和夢裡的!一模一樣。
她看著雷斯垂德輕聲道:「我見過這件衣服!」
「什麼?在哪裡?還記得穿著它的人長什麼樣子嗎?」雷斯垂德聽了這話只覺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聲追問道。
可得來的卻是一個,更匪夷所思的答案。
「在巴黎,在那個夜晚!你還記得我和你說……在垃圾場遇見的那個清潔工嗎?他當晚就穿著這樣一件衣服,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巧合致使,我有理由相信他就是那個凶手!可是……他為什麼要找我們報仇?他為什麼要殺凱瑟琳?他只不過是個清潔工而已!」阿西娜皺著眉頭,完全理不清這一團糟亂的關系。
雷斯垂德扶著皮箱緩緩坐了下來,方才苦笑說道:「如果清潔工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凶手,你還相信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清潔工嗎?你還相信他那麼湊巧衝進了巴黎警察設置的警戒線闖入包圍『血玫瑰』的陷阱裡嗎?」
阿西娜滯愣道:「你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出現在那裡,他等在那裡就是為了殺掉我的嗎?那他和『血玫瑰』是什麼樣的關系?親人?戀人?朋友?他是為了給『血玫瑰』報仇嗎?」
雷斯垂德聽著阿西娜不停地追問,突然站了起來打開了皮箱,他一邊著急的翻著皮箱裡的衣服一邊問著阿西娜道:「你的箱子裡少衣服了嗎?」可問完這話他又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沒用的!房間裡還有一個箱子……」
「什麼?雷斯垂德你在說什麼?」阿西娜問道。
雷斯垂德拿出懷表,沒多久他們就快靠岸了!
舞廳之上便是甲板,以現在的時間來看甲板之上一定聚集著無數的旅客,有一等艙的,也有二等艙的,甚至還有船上的海員與水手。
他們就快靠岸了,而他們也沒有時間了!
「福爾摩斯小姐我恐怕要食言讓你失望了!」雷斯垂德沮喪的抬著頭,淡淡說道:「如果凶手從一開始就和『血玫瑰』一樣,穿的是女裝呢?我們的慣性思維總是如此,我們總是忽略了這個最不合常理的推測,他如果穿得是女裝呢?我們只檢查了男式西裝不是嗎?」
阿西娜看著桌上打開的皮箱,裡面被雷斯垂德翻得一團糟亂,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雷斯垂德剛才說的『他還有一個箱子』是什麼意思。
那個仍舊放在凱瑟琳房間裡,屬於凱瑟琳的箱子,他們從來沒有打開過的箱子。就算打開了也無法知道那個箱子裡是否少了什麼,因為唯一知曉裡面每一件物品的箱子主人已經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凶手有可能穿著凱瑟琳的衣服縮在二等艙等船靠岸,也有可能穿著阿西娜的衣服坐在一等艙喝著紅酒,他甚至有可能就站在自己的頭頂擠在繁雜的人群裡眺望著即將到達的倫敦……甚至還不忘嘲笑被他耍得團團轉的這些無能之輩。
他們無法判斷凶手到底穿了哪一件衣服,他們無法知曉衣服的花樣與材質,他們甚至無法知曉凶手是否換了新的衣服。
他們已知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無用功,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的可能都需要時間去一一排查,而他們最沒有的就是時間。可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凱瑟琳不能白死!
阿西娜二話不說轉頭就拎著裙子向甲板跑去,即將靠岸回歸故裡到達目的地的喜悅充斥著所有旅人,無論是高貴的紳士、小姐們還是尋常的勞工和平民,他們張望著遠處滿是迷霧卻又冒著蒸汽的地方。
那裡就是倫敦了!他們的家人、朋友、戀人或許就站在被迷霧遮蓋住的岸邊等待著他們。
阿西娜甚至來不及驚訝於維多利亞時代的「霧都」倫敦與21世紀倫敦的顯著差別,她在滿是旅人的甲板上漫無目的的尋找著,只期望所及視野中能出現那麼一件她記憶中熟悉的衣裙。可這樣微乎其微的大海撈針,終究不過徒勞罷了!
她繞過說著法語的夫婦,略過叫著媽媽的孩童……「不是!不是!不是這件!」阿西娜喃喃低語。
「福爾摩斯小姐!」雷斯垂德的叫喊聲就在身後不遠處,輪船的汽笛聲卻突然「嗡嗡」作響,而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也被突然打斷,她還未回過頭……
「你好啊!福爾摩斯小姐!聽說你一直再找我!」那纖細的聲音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耳後喘息著,她甚至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何時站到了自己的身後。
阿西娜一直想要找到的凶手如今與她不過方寸之隔,可她卻不敢回頭,因為她能明確的感知到有一把尖銳的匕首就抵在自己的腰間。
「你是誰?」
「傑克!我不是給你留了便條嗎?我親愛的小姐,你的記性可真不怎麼樣!」
第11章 血字的復仇
「福爾摩斯,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不過如此嘛!」身後纖細的聲音在她側耳低笑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順著脊梁一點點攀爬著骨隙來到大腦皮層。
尖銳的匕首順著自己的腰側輕輕滑動,阿西娜緊張地甚至不敢呼吸,唯恐那把刀直直插進自己的腎髒,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得強打起精神說道:「你不知道嗎?我是福爾摩斯家最笨最蠢的那個,拿我來證明你聰明未免過於荒謬了!」
「呵……」他只是輕笑一聲,便推著阿西娜的肩膀令人走到甲板的欄杆處,阿西娜死死抓著欄杆唯恐背後那個神經病一把將自己推下去。
她有些顫抖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想殺我嗎?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
「仇?我和你沒什麼仇!你是他送我的繆斯。我也不想殺你,我要是想殺你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嗎?殺你不是我得到的訊息,我得到的訊息是……折磨你!」說著傑克便將整副身軀都貼在阿西娜的背後,甚至連海綿填充的假胸也能感受到似的。
「他……你,繆斯?得到的……訊息?」阿西娜喉頭哽咽著顫動了一下,鎮靜下來後才阻止好語句問:「是誰?誰對你……」
只可惜阿西娜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傑克打斷道:「不!不不不!我親愛的小姐,只有我能提問,你沒有這個資格。噓……」
阿西娜被迫看著烏煙瘴氣的泰晤士河,難聞的氣味本就讓她惡心的想吐,更不要說如今被個變態殺人犯挾持著。
變態都有中二病是嗎?說話非得那麼戲劇化才顯得自己特別是嗎?
吐槽歸吐槽,她面上還是安撫問道:「那你想問什麼?」
「全部,福爾摩斯的全部!」他答道。
???
世仇啊?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沒了!」
「廢話!你難不成還能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具體點!被耍花樣!」
「OK!OK!別激動好嗎?我大哥叫邁克羅夫特,我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反正……他上班。我小哥叫歇洛克,是個偵探!很討人厭。我爸爸媽媽並不住在倫敦,他們沒工作不過還算有錢,他們額……」阿西娜緊張地抓著欄杆思考了半天,微微側頭才皺眉遲疑反問道:「他們額……人挺好的?」
「我說了別耍花樣!」阿西娜感覺他收緊了放在自己肩膀的左手,只捏的她肩膀疼痛不已。條件反應下,她不自覺便就提高了聲量道:「我沒啊!我們家就是這麼無趣那你非要問,我也都實話實說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安靜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和你有血親的還有什麼人?」
查戶口啊這是?
阿西娜皺著眉頭十分無奈道:「沒了啊!那我爸媽要是有什麼情人和私生子的這我也不知道啊!我知道的反正就這麼多了。你到底想問什麼啊?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你到底要不要殺我?你不會真的不殺我吧?你到底聽了哪個神經病的忽悠?你肯定是遇到了一個神經病吧?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的相信神經病……」
阿西娜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追問不僅讓傑克插不上話,更是逼得這個神經質的凶手都急躁到失去控制,他大聲喊道:「閉嘴!閉嘴!我說了只有我能提問!」
突如其來的喊叫聲讓周遭的旅人全都看了過來,阿西娜敏銳的抓住這個機會突然向下傾身,只掙脫了束縛後便立刻高喊道:「他是殺人犯,他手裡有刀,快跑!」
頓時,原先還擁擠的地方瞬間就成了荒蕪的無人區,而與人群四散相反的只有奔跑而來的雷斯垂德與其身後的警員。
阿西娜混在擁擠的人群中掩藏著自己,即便如此她也不忘回頭看向傑克的方向,他卻並沒有追來!
阿西娜希望著自己能有那麼些好運氣看清他的面容,可阿西娜終究只是智慧女神,不是什麼運氣女神。
即便穿著女式衣裙的傑克爬上了高高的圍欄,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矚目的焦點,可順拂的海風也只是將他頭戴的黑色面紗吹得更加緊貼面頰罷了。
至於面容……在這滿是霧氣的倫敦,更是什麼也看不見。
「我勸你束手就擒!」氣喘吁吁的雷斯垂德舉起手中的槍,而頭上那頂呢子圓帽早便不知被吹去了何方,如今只剩下他那一頭棕發在風中肆意飄蕩。
傑克坐在了欄杆之上,不合身的短小衣裙也因此更為滑稽,他卻看也不看雷斯垂德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警方的到來,只是指著阿西娜的方向高喊。
「福爾摩斯們!這是他給你們的訊息,仔細想想吧!你們還有什麼親人?復仇就要開始了!」說完他一點點的往後仰身,眼看著就要掉進了海裡。
想替凱瑟琳報仇,如今是唯一的機會。阿西娜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叫喊著:「打死他!雷斯垂德開槍打死他!」
「砰!」
噴濺在欄杆上的鮮血成為了關於凶手傑克存在於這艘輪船上的唯一物證,而那具生死不明的身體直直掉下大海裡甚至連個響聲都聽不見。
這就是結束了嗎?
他的指使者會是莫裡亞蒂嗎?
阿西娜冷漠的站在甲板上,明明所有的旅人都與她一樣剛剛經過一場駭人的驚嚇,可驚魂未定的卻只剩下她一人。
周遭的所有人全然恢復如初,好像剛才那出戲劇化到能拿去拍電影的情節只是一場夢般不真實。
甚至連輪船靠岸,所有旅人魚貫而出之時她仍舊站在原地發呆。如果不是雷斯垂德扶了她一把,阿西娜險些被擠摔在原地被人踐踏。
雷斯垂德皺著眉頭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將她拉倒一旁方才問道:「你還好嗎?」
阿西娜搖了搖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喋喋不休的詢問著:「屍體在哪裡呢?屍體在哪裡呢?到底有沒有人聽見我說話?哦!太好了,雷斯垂德你在這裡啊!屍體呢?」
歇洛克.福爾摩斯,比雷斯垂德還要年輕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如今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卻沒有一點高興的心情。
阿西娜靜靜地看著他,也直到此時……這位完全被案件吸引掉注意力的大偵探方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親妹妹阿西娜也站在一旁。
幾乎是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阿西娜明顯感受到他眼中那股狂熱忽然就消失殆盡。
自己就這麼掃興?
他別扭的清清嗓子,甚至還踮了踮腳尖給自己打氣一般,換上一副客套假笑道:「哦~你好啊!阿西娜.福爾摩斯!」
說罷他便立刻轉頭再次望向雷斯垂德,戰火瞬間重燃,他問道:「屍體在哪裡?」
「額……額……」雷斯垂德一時轉頭望向阿西娜,一時又轉頭望向歇洛克,猶豫半天一句整話還是沒說出口。
阿西娜見他這樣興奮只覺得怒火中燒,忍不住一盆冷水便潑了上去。
「凶手已經死了,沒什麼看的必要了!」
歇洛克:「你說死了就死了?」
阿西娜:「雷斯垂德探長?」
「額……確實是死了!」
「……」
歇洛克:「你說他是凶手就凶手?」
阿西娜:「雷斯垂德探長?」
「額……他自己招供的!」
「……」
歇洛克:「告辭!」
說罷他便邁著小碎步向甲板下走去,而姍姍來遲的華生醫生只看著歇洛克還未開口,便聽他抱怨道:「約翰!我們來遲了……我的『智慧女神』天才妹妹已經解決了所有密案!」
華生醫生也不理睬他反而笑著上前,脫下帽子恭敬行禮道:「你一定是阿西娜吧?和畫像中一樣漂亮!」
阿西娜微微抬手,華生醫生在她手背落下禮節性的一吻。
歇洛克卻惱怒的嘲諷道:「快別獻殷勤了約翰,阿西娜非勛爵不嫁的。」
從最初見面的忽略與客套,到如今的諷刺與嘲笑,阿西娜幾乎忍無可忍的看著這個被稱之為哥哥的冷血動物。
「你還記得凱瑟琳嗎?」冷靜而又嚴肅的質問讓歇洛克始料未及,一向習慣了妹妹與自己反駁且大發雷霆的歇洛克似乎並沒有預料到今天會是這樣的場面。
他也,從未見過這樣反常的阿西娜。
但轉瞬,歇洛克便掩蓋住了自己的慌張只擺弄著手杖略一思慮笑道:「哦!甜蜜的凱瑟琳,她……」
「不!她是你甜蜜的屍體。」
阿西娜話音剛落,抬著凱瑟琳遺體的警員便緩步走了上來。薄薄的床單根本遮蓋不住任何血跡,警員們不得不異常小心方才能保持著凱瑟琳的內髒器官不從身體裡掉落到這肮髒的甲板上。
「福爾摩斯小姐,您的箱子。」阿列克拎著三個箱子走了過來,阿西娜還沒伸手一旁的雷斯垂德便道:「我來!我送你上車!」
說罷他又看向阿列克囑咐道:「一路上你都看顧著,別出一點錯好嗎?」
阿列克喘著氣摘下帽子看著遠處凱瑟琳的遺體,凝重的說道:「放心!」
歇洛克蹲在地上只略微揭開一點床單,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無比,而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弄砸了這個月來最重要的差事。
第12章 倫敦迷霧
這是一駕十分寬敞的四輪馬車,可在阿西娜看來還是遠不如《灰姑娘》中的「南瓜馬車」,當然以童話故事相比現實還是極其不明智的。
窗外的倫敦,滿是泥濘的街道甚至連馬糞也看得一清二楚,若是穿著鞋一腳踩在這樣的路面上別說髒了鞋,只怕連裙擺也難逃一劫。
車內的氣氛異常凝重,坐在自己身邊的是被歇洛克強行帶上馬車的雷斯垂德,他一雙手乖巧的擺在膝蓋上只惴惴不安的看著歇洛克,猶豫許久方才問道:「我能問問……為什麼我一定要坐在這裡,你們是要帶我去哪裡?如果可能我還想問問……」
「不!你不能問!」雙手抱胸的歇洛克干脆的打斷了雷斯垂德拖拖拉拉的問話,雷斯垂德見此也便只縮在一旁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這一不平等的現實狀況。
反倒是阿西娜皺著眉頭看向雷斯垂德小聲道:「他說不能問,你就不問了?」
「啊……嗯……反正一會兒就到了,我想也沒什麼。」雷斯垂德抿了抿嘴唇。
阿西娜也抱胸道:「他要是把你賣了呢?」
雷斯垂德搖頭微愣:「那……不至於吧?不至於!」
阿西娜:「你應該知道現在總有些誤入歧途的小伙子,細皮嫩肉仗著一副好皮囊去賺便宜錢吧?不過,這些人中我想總還是有一部分是被逼無奈,被拐賣來的。人心怎麼可能盡知?總是難說坐在你對面這人模人樣的某人,或許說不定就是這些腌臜事的其中一份子。」
雷斯垂德只覺得額頭出了一層薄汗,試探問道:「你是說……男|妓?」
「咳咳咳……」華生清了清嗓子,低著頭看向阿西娜與雷斯垂德小聲道:「你們倆知道我們是坐在同一駕馬車裡的吧?你們倆也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能聽見吧?」
不待阿西娜搭話,身旁的歇洛克便輕聲嘲笑道:「別傻了約翰,難不成你以為這話是說給喬瓦尼聽的嗎?」
「……」
突然間馬車內一片寂靜,剩下三人齊刷刷的望著歇洛克,看得他不自在的問道:「看我干嘛?」
華生:「喬瓦尼是誰?歌劇《唐璜》的唐.喬瓦尼嗎?」
阿西娜:「喬瓦尼是誰?你整天都在胡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雷斯垂德:「喬瓦尼是誰?和剛才的話題有什麼聯系嗎?」
歇洛克仰著頭看著雷斯垂德眨了眨眼睛,突然彎嘴笑客套道:「很抱歉,喬治!」
「……」
阿西娜漠然:「他叫格雷格!」
華生漠然:「他叫格雷高利!」
雷斯垂德突然張了張嘴,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歇洛克記錯了他的名字,好脾氣的雷斯垂德耐心解釋道:「格雷高利是我的全名,格雷格是格雷高利的昵稱。我想你是記錯了,我不叫喬瓦尼……那是個意大利的名字,我也不叫喬治……」
歇洛克卻突然打斷道:「Anyway!華生,剛才那些話都是說給我們聽的,難不成你以為那話是說給……嗯……雷斯垂德聽的嗎?」
「……」
得!看樣子他是根本不打算記了。
馬車行過泥濘轉了好幾條街,此時的街面已然是一派干淨祥和富庶的寬闊大道了,街面兩邊走得也都是些西裝革履的紳士與牽著貴賓犬的上流太太們。
華生戴著手套低頭看向窗外道:「蓓爾美爾街是嗎?我們快到了!」
歇洛克卻並不答話反看著阿西娜問道:「邁克羅夫特到現在也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從法國巴黎回來,是……生活得不好嗎?」
他別扭的關心還沒有持續三十秒,很快便又換成了譏諷的語氣道:「還是你又在巴黎闖下了什麼禍事?阿西娜你繼承了無比出色的藝術天賦,該好好使用它而不是浪費光陰在一些無聊的酒會和晚宴上。」
「這是我的天賦,我願意怎麼支配和你無關。很遺憾,你沒能擁有這樣無比出色的天賦,羨慕嗎?嫉妒嗎?」阿西娜恭敬的說著話,話裡的嘲諷卻與歇洛克如出一轍。
歇洛克早已習慣了和妹妹的爭吵,但嘲諷似乎從來都不是她慣用的手段。以前的阿西娜,總是那個只會對他說「要你管!」的傻白甜,可現在的阿西娜卻要凌厲許多……
看來兩年的巴黎生活,讓她成長了不少,連腦子都好使了一些。
當然,只有那麼一些!
歇洛克這樣想著也不再說話,只等馬車停下來他便打開門冷淡的走了出去,反是華生貼心的看著阿西娜安慰道:「你也知道他總是這樣,歇洛克的言語總是不那麼好聽甚至讓人覺得討厭,可他並沒有什麼惡意。」
阿西娜點了點頭,看著友好的華生醫生笑道:「難為你能和他住在一起這麼久,想來這一定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哦上帝啊!誰說不是呢!」華生扶著帽檐無奈笑了笑,方才走下了馬車。
他站在馬車旁伸出手只等著阿西娜走下來,看不遠處的歇洛克看見這樣的華生卻極為不高興的再次喊道:「約翰你可別再獻殷勤了,沒用的!」
華生沉著臉有些忍無可忍的轉過頭,對著歇洛克便道:「歇洛克!這是紳士該做的事情,不是什麼獻殷勤。你能不能對著我和你妹妹的時候少一些刻薄?畢竟她是你唯一的妹妹,而我是唯一肯和你合租的對像!」
說到這華生便更是生氣,他自顧自的走上樓梯看著還一臉懵懂的歇洛克,低聲卻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道嗎?除了我,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任何人肯願意和你合租的,知道嗎?誰會允許自己合租對像,在家裡解剖豬腦?誰會允許自己的合租對像,在家裡孵育毒蛇的……蛇蛋?
嗯?只有我!Now!我希望你放克制一些,盡量善良、友好可以嗎?不管是對我對你妹妹還是對雷斯垂德探長,清楚了嗎?」
「哼~」歇洛克昂著頭軟軟的哼了一聲,但考慮到華生負擔了貝克街221B另一半租金的面子上,他還是勉為其難的低頭說道:「充分了解了你的想法,我會努力考慮一下的!」
說罷歇洛克瀟灑轉頭,甩著自己的披風再次昂起頭像只驕傲的小公雞一般走進了屋子裡,站在門口的華生只能看著台階旁一臉冷漠的管家尷尬點了點頭。
阿西娜回過頭再次看向雷斯垂德,小聲道:「你沒忘了你的承諾吧?」
「什麼?」他微微起身准備下車。
「承諾!」阿西娜再次提醒道。
「哦!你是說關於巴黎那夜的……」雷斯垂德點了點頭順利下了車方才回看阿西娜道:「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變。」
阿西娜點了點頭扶著雷斯垂德自然而然的走了下來,遠處的管家維特爾雖看見了阿西娜的這一舉動卻也並不多言,反而走下階梯問候道:「小姐,很高興您回來了。」
阿西娜微愣很快她便又反應過來,記憶中這位管家便是一直跟在邁克羅夫特身邊的維特爾,只是面前瘦瘦高高還略微有些脫發的管家似乎和記憶中的那個維特爾有些差異。
看來僅僅是兩年,也足以改變一個英國男人的發量。
阿西娜伸手笑道:「維特爾,好久沒見了!」
維特爾彎下身子親吻阿西娜的手背笑道:「小姐已經出落成淑女了!」說完他再次將雙手背在身後恭敬說道:「先生囑咐我將您的行李送寄去貝克街,他為您租住了221A的房間,也為你付清了房費,這是鑰匙……」
「等等!貝克街?221A?我為什麼要搬去歇洛克的隔壁?我為什麼不能住在哥哥的家裡?」
僅僅是今天見到的歇洛克本人,就已經龜毛的讓阿西娜精疲力竭了。
再搬到他的隔壁……那還不知道要多惹出多少事端。阿西娜自然是一千一萬的不願意,可維特爾卻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小姐這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先生過兩天要去美國出差,是非常重要的差事,他沒有辦法抽出時間來照顧您,您一個人住在這裡十分的不安全。更何況,歇洛克也是您的哥哥,先生相信他一定會保護好您的!」
「不!我不去!」阿西娜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把我的行李送去諾森伯蘭街的旅館去,我寧願住旅館我也不要和歇洛克住在一起!」
「小姐……」
「就這麼定了!」
維特爾還想說些什麼,阿西娜卻已然拎著裙子走上階梯往屋裡走去,只剩下雷斯垂德一人站在原地略帶歉意的笑道:「請原諒,那我也……」
「請吧!雷斯垂德探長,我們先生正焦急的等待著呢!」維特爾微微欠身笑著看向雷斯垂德也不再說些什麼,只是安靜的走向馬車同車夫說起了話。
雷斯垂德看著面前的房子,不知為什麼一股緊張的情緒從心底油然而生。
邁克羅夫特,阿西娜的另一個哥哥,但願他不像歇洛克這樣難搞吧!
第13章 倫敦迷霧
辛韞對福爾摩斯的所有印像不過是來自於本尼迪克特的卷福版《神探夏洛克》和小羅伯特.唐尼的蘿蔔福版《大偵探福爾摩斯》。
至於原著《福爾摩斯探案集》,對不起看書不是她的興趣所在。吃喝玩樂她不快樂嗎?混吃等死她不快樂嗎?泡男人她不快樂嗎?
抱歉,辛韞生而為人沒有任何的上進心。
但是……誰能想到死了後還穿越呢?誰能想到還穿越到《福爾摩斯探案集》的世界裡呢?
如今已然成為阿西娜.福爾摩斯的她,只恨自己沒能多看幾遍《福爾摩斯探案集》了,她站在門口反復幾次深呼吸卻還是有些膽怯不敢進門。
因為凱瑟琳的突然遇害,很多事情都沒能如她所計劃的那樣就連練習成為典型的阿西娜.福爾摩斯都沒能順利進行,雖然見了歇洛克後她勉強以凱瑟琳為發泄糊弄過去。
但要是說高興,那實在是太早了。
邁克羅夫特一向是以比歇洛克更聰明的形像出現在各類電視劇與電影中,更不要說在屬於阿西娜的記憶裡明顯與邁克羅夫特這個哥哥關系更加親昵和緊密。
「阿西娜!」
「我的寶貝公主你一定嚇壞了吧?」
突然傳來的聲音是屬於一個高個子、中等身材的男人,邁克羅夫特擁有一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巧克力棕的溫柔眼睛,深陷的眼窩更是讓人覺得他深邃難以猜測,但其實他比歇洛克更溫柔、更愛笑。
邁克羅夫特張開雙臂歪著頭站在原地,寵溺的笑容看得不禁讓一旁的歇洛克再一次嗤之以鼻。
阿西娜順從的抱了上去,邁克羅夫特緩緩撫摸著她的卷發,將臉頰就挨在阿西娜的發頂,輕聲安慰道:「凱瑟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差一點差一點就可能傷害到你了,要真是那樣……後果我都不敢想像。」
阿西娜抱著他的腰不知為何覺得很是依戀,可還未出聲反是站在門口的雷斯垂德突然問道:「請問您是怎麼知道遇害對像是……凱瑟琳?這件事情我們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歇洛克也都不知情的。」
邁克羅夫特緩緩松開自己的妹妹,意味深長的在阿西娜的額頭落下一吻,方才說道:「幸好你沒事,阿西娜!」
「哥哥……」
「好了快去吃飯好嗎?你一定餓了吧!都這個點了。」
說著她摸了摸阿西娜的小腦袋笑看著她走向餐桌,轉過頭後臉上雖然仍舊保持著溫柔的笑容,但雷斯垂德卻隱約的覺得他的笑容並不似剛才那樣極具親和力,分明……有些不同。
「雷斯垂德探長您好,我是阿西娜的哥哥邁克羅夫特,多謝您一路保護阿西娜如果沒有您她一個人還真不知道會遭遇些什麼事情呢!希望我身為阿西娜的兄長,用這頓午餐來做謝不會讓你覺得太失禮。」說著邁克羅夫特伸出手禮貌微笑。
「當然不會!不過福爾摩斯先生,冒昧問一句你是怎麼知道凱瑟琳……」
「無可奉告!」邁克羅夫特笑著搖頭,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硬邦邦的不打一點折扣,生生將雷斯垂德這合法的詢問堵了回來。
邁克羅夫特伸手將他引向餐桌,道:「探長先生你只需要知道,我了解到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這就夠了!再多的,無可奉告!」
「這……」
雷斯垂德還在遲疑,一旁的歇洛克開口道:「不必擔心了雷斯垂德,邁克羅夫特為政府工作,他知道什麼事情都不稀奇,我可以為他擔保。」
「為……政府工作?」
邁克羅夫特輕笑道:「是的!我只是在政府各個部門收收賬,還算說得上一些話,消息也算靈通。」
雷斯垂德點了點頭也不再發問,雖然只是幾句客套的敷衍但雷斯垂德還是明白了這位邁克羅夫特恐怕並不是什麼簡單收賬的公務員,自己再問下去不僅失禮更會惹得不想說的人不開心。
僕人將一只剛剛出爐的炙烤野雞端了上來,煎蘆筍配著肥鵝肝與幾瓶陳年老酒,這一頓倒還是十分豐盛的。
「所以,阿西娜為什麼回倫敦來了?她在巴黎的學業應當還沒有結束吧?是又闖出什麼禍事來了嗎?如果不是邁克羅夫特這個懶人不肯出門,我才是不肯去碼頭接你的。」歇洛克說完側身看向邁克羅夫特。
邁克羅夫特卻只是笑著回應:「歇利!不要用這種口氣和妹妹說話,妹妹這樣聽話的孩子怎麼會惹出禍事來呢?倒是你……盡給我惹禍。過幾天我要去美國出差,妹妹住在我這裡不安全,她就和你一起住了……」
「不要!」
「不要!」
兩兄妹幾乎異口同聲的拒絕了大哥的安排,歇洛克看著阿西娜笑道:「well!看來我和妹妹永遠只有在這一點上永遠可以達成共識,不是嗎?」
阿西娜也不看他,只對著邁克羅夫特說道:「我已經和維特爾說過讓他把我的行李送去諾森伯蘭街了,我寧願去住旅館也不要和歇洛克住在一起。」
「可是經過凱瑟琳的事情之後,你現在沒有女僕也沒人照顧,一個住到旅館去萬一出現什麼問題誰來看顧你?妹妹,聽話好嗎?我知道歇洛克總是欺負你,說話又刻薄,做事又討厭……」
「我能聽見你在說話,邁克羅夫特。」歇洛克冷著臉緩緩舉起酒杯,聽著自家哥哥數落他幾乎已然是家常便飯了,但當著妹妹面前……他還是要捍衛自己作為哥哥的尊嚴與榮譽。
阿西娜卻委屈巴巴的小聲嘟囔道:「我不要!」
「聽話妹妹!」說著邁克羅夫特按了按飯桌上的響鈴,維特爾聽見聲音立刻走來恭敬問道:「先生,什麼事情?」
「東西!」邁克羅夫特微微抬頭,維特爾立刻會意從口袋裡掏出一袋信封,邁克羅夫特接過信封打開看了一眼從中倒出一把鑰匙方說:「這是221A的鑰匙,我已經付了一年的房租,信封裡面我給你留下了一百英鎊的生活費,如果不夠可以聯系維特爾他會給你送去。好嗎?」
邁克羅夫特將鑰匙壓在信封上一起推到阿西娜的面前,明顯的威逼利誘當然邁克羅夫特更多是利誘。要知道一百英鎊在這樣的時代可是相當於一個可以承擔雇佣女僕的單身女性一年的收入,阿西娜不可能不動心,畢竟無論在什麼時代錢都是最緊要的東西。
吃喝玩樂,哪樣不要花錢的。
「那我照顧她能得到什麼?」歇洛克滿懷期待的看向哥哥,卻只得到邁克羅夫特一個淡淡的笑容,並道:「什麼也沒有,你如果沒有照顧好妹妹或是欺負了她,我還會取消對你的資助。」
「這不公平!」歇洛克義憤填膺的說道。
「她是妹妹!」邁克羅夫特眨了眨眼睛,只這一句話落下聲音再也不解釋其他什麼了。
歇洛克對這樣的偏心事件雖然不滿卻也無計可施,除了默默承受也無法反抗自己這個妹控哥哥的所作所為。
阿西娜看著面前的信封還在猶豫不決,邁克羅夫特已經展開餐巾道:「這次讓你回來是有件極其要緊的事情,或者說是一份極其要緊的工作要交給你。」他頓了頓看了眼一旁的眾人又道:「是份畫像的工作,我晚些會與你細說。但同時,媽咪也總是給我寫信希望你結束巴黎的學業,希望你……」
「嫁人嗎?」阿西娜不情不願的打斷道。
邁克羅夫特見怪不怪的笑著點了點頭,耐心的解釋道:「別擔心!媽咪那裡由我來處理,只要有我在你就是一輩子不想嫁人哥哥也會養著你。外頭那些混小子沒有一個配得上我們妹妹,即便就是王子……你若不喜歡我也有法子讓他離你遠些。」
阿西娜聽了這話實在感動,要知道在這樣的時代女性除了嫁人要不就是做個老姑娘的家庭教師或管家,像邁克羅夫特這樣開明的哥哥想來全倫敦都沒有幾個。這樣的承諾說起來簡單的不得了,但做起來卻不知道有多難。
先不說別人的口舌與眼光,僅僅只是福家父母那一關便就不好過。但邁克羅夫特既然將話說出了口,阿西娜就知道他一定會百分百的去執行。
有這樣的哥哥為自己保駕護航,那簡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嘖嘖嘖……」突然出現的不明聲響打斷了如今的溫馨時刻。
歇洛克咂著口中的紅酒,雖一句話不說但這討厭的行徑還是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連一旁的華生也沒忍住小聲抱怨道:「你剛才不是答應我了嗎?要友善一點!」
歇洛克坦蕩點頭:「沒錯啊!我很努力的嘗試了,但是效果……實在不太理想。」
「叮咚!叮咚!」
宅邸的鈴聲響了起來,若非如此歇洛克剛才那一番欠揍行為定然是少不了一頓斥責的。邁克羅夫特將腿上的餐巾拿了起來,十分恭敬起身看了眼歇洛克道:「今天讓你過來,不僅僅是讓你送妹妹,更是有一樁案件讓你解決。」
話畢,維特爾引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來,這個中年男人有著橄欖色的臉龐與漆黑的頭發,看樣子像是個南方人。
邁克羅夫特十分熱情地笑道:「這就是梅拉斯先生,他有一樁奇事要與你分享。」
歇洛克一聽見這話,剛才還陰陽怪氣的樣子這會兒立刻便來了精神,他喜笑顏開的站了起來努力克制著心中即將噴湧而出現的好奇火焰。
「Very well!Very well!」歇洛克伸手道:「是你殺了人還是親人、朋友被人殺了?」
「額……你在說什麼?」梅拉斯先生不明所以的看著歇洛克,淡淡道:「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希腊譯員,來找您可不是因為什麼驚天駭俗的殺人事件,不過我確實也遇見了一樁奇事。」
歇洛克一聽沒有人因此而喪命,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少了一半,若不是華生敲打了他的胳膊,只怕他現在全然不顧情境已然要說出「無聊」兩字了!
第14章 倫敦迷霧
「所以您是被個打著尋求翻譯的名號來找您的……叫哈羅德的青年人?綁架了?」華生皺著眉頭看著梅拉斯先生,哪知道話還未等希腊譯員梅拉斯說話。
歇洛克便打斷道:「我想綁架不是什麼奇事對吧?否則你可真是要讓我失望了,梅拉斯先生!」
梅拉斯連連點頭道:「那群人帶著我經過查令十字街,轉入謝福特斯伯裡大街,又來到牛津街。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這路線明明與他們請我去的肯辛頓越走越遠。隨後馬車裡的大塊頭從懷裡取出一根灌了鉛的大頭短棒,歇洛克先生!我很負責任的說,那個大塊頭是拿那短棒威脅我,總之他們關上了窗戶存心不讓我看到外面。」【1】「很明顯,他們並不想讓你知道去的地方到底該怎麼走,之前不過都是在帶你都兜圈子罷了。」歇洛克抿了口紅酒仍舊沒什麼興趣。
梅拉斯卻激動說道:「一點沒錯先生,如果一開始知道這趟翻譯的生意會這麼奇怪我一定不會答應。最後我們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是私人庭院還是真正的鄉下,他們推著我走了進去,開門的是個猥瑣且佝僂的中年男人。他說話的時候精神不安、聲音顫抖,夾雜著『咯咯』的干笑,簡直比馬車裡的大塊頭還要可怕。」【2】說到這梅拉斯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旁大快朵頤的阿西娜明顯對這出奇異的事件沒什麼興趣,又或者說是身為阿西娜本人就該表現出沒什麼興趣。
邁克羅夫特看著阿西娜用銀勺不斷地扒拉著面前的甜點,銀勺偶爾敲擊在盤子上發出細微聲響,其余眾人都聽得認真並沒怎麼注意,只有邁克羅夫特微微抬手將容器中的牛奶澆在了阿西娜的甜點上。
他知道,阿西娜感到無聊的時候總會這樣做,從小就會這樣做。
阿西娜抬頭看著他,邁克羅夫特只是搖頭小聲道:「耐心點,好嗎?」
阿西娜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邁克羅夫特寵溺一笑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上十四歲的妹妹,就算兩年不見了……如今的她還是會對這些曾經不感興趣的東西而依舊感到乏味。她,還是那個長不大被寵壞的妹妹啊!
席間的談話還在繼續,梅拉斯的故事已經說到了尾聲。
「我這段驚險經歷就到此為止。福爾摩斯先生,除了剛才對你講的事情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去了哪裡,不知道翻譯的到底是誰的話,但我確信那間房子裡一定在干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梅拉斯義憤填膺的坐在椅子上,只恨不得立刻就讓歇洛克抓到那群野蠻人。
歇洛克沉默了許久方才看向了邁克羅夫特道:「做出什麼補救措施了嗎?」
邁克羅夫特十分煩惱的搖了搖頭,便讓一旁候著的維特爾送上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張《每日新聞》,歇洛克立刻便拿了起來,上載:「今有希腊紳士保羅.克萊蒂特自雅典來此,不懂英語;另有一希腊女子索菲。此二人均已失蹤,若有人告知其下落,一定予以重酬。X2437號。」【3】邁克羅夫特嚴肅的搖了搖頭道:「梅拉斯沒與我說便擅自發了這則尋人啟事的廣告,到現在沒人回應也就算了,以哈羅德為首的那群暴徒看見了必定知道這信息是他泄露出去的。這可是非常不利的!」
華生:「希腊使館知道了嗎?」
「一點也不,約翰!」邁克羅夫特搖了搖頭,歇洛克又道:「向雅典警察總部發個電報吧!正好雷斯垂德探長也在這,也算是正式向警察報案了。」
說罷歇洛克連忙起身看著華生道:「走吧!約翰,我們一起步行回家吧!給阿西娜一些時間,我想邁克會安排人給她搬家的。」
說著他仰著頭只走到門邊仍由維特爾幫他穿上披風,還坐在原位的梅拉斯卻不解問道:「福爾摩斯先生,這個案子你不查了嗎?」
「還用查什麼?我們已經知道了這麼多情況,已經可以直接介入了。」歇洛克皺眉看著眾人,除了邁克羅夫特的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
雷斯垂德昂頭問:「歇洛克,我們知道了什麼?」
華生微微咳嗽道:「歇洛克,我想你該解釋一下!」
阿西娜撐著下巴也期待的看著他,雖然原身阿西娜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但現在的阿西娜心裡還是十分好奇的。
歇洛克翻了個白眼,看著座下這群愚蠢的土撥鼠,無奈只道:「在我看來這很明顯,是那個叫哈羅德的青年拐騙了那位叫索菲的希腊姑娘,他們將索菲軟禁在梅拉斯先生去的那個宅院。」【4】雷斯垂德小聲嘟囔道:「在我看來這一點都不明顯。還有……梅拉斯先生在宅院裡看見的那個紳士保羅呢?被滿臉貼著膏藥看不清面容的保羅呢?他又是做什麼的?」
「這個叫保羅的青年一句英語也不會,這也是以哈羅德的那群暴徒需要梅拉斯先生這個希腊翻譯的理由所在。從梅拉斯剛才講述的過程中,我們不難看出保羅是索菲的哥哥,或者是別的什麼親屬,」
華生挑眉道:「不難看出?」
很明顯所有人並不明白,歇洛克是怎麼看出來的。歇洛克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顯擺道:「當然!甚至可以說十分簡單就能看出!」
說著他又走上前來,道:「梅拉斯先生反復說了哈羅德和那個猥瑣中年男人一直要求這位紳士保羅簽署一份文件。而紳士保羅的回答是……」
歇洛克看向梅拉斯先生,梅拉斯接道:「那個希腊紳士說:除非我親眼看見她在我認識的希腊牧師作證下結婚,否則別無商量余地。」
歇洛克輕輕點頭道:「沒錯,一切的關鍵都是這份文件還有結婚……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哄騙紳士保羅簽下這份文件,只要他簽字便會把索菲擁有的財產轉移給哈羅德和那個猥瑣中年男人。」
「既然如此,紳士保羅和索菲還能是什麼關系?以年齡來說只能是哥哥了,她哥哥肯定是這筆財產的受托管理人。保羅不同意簽字也不會說英語,所以哈羅德只好來找梅拉斯先生請他代為翻譯並進行談判。」
「啊!原來是這樣!」梅拉斯點了點頭,眾人聽到這也才明白過來。歇洛克站在原地早便習慣了愚蠢人類的延遲反應,但每次他還是會很享受這樣的差異。
邁克羅夫特看著他只無奈道:「行了別顯擺了,快去做你的事情吧!」
歇洛克反應過來只拍著華生道:「快點約翰,我們去外面逛逛,我想這位索菲.克萊蒂特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華生喝下最後一口紅酒,著急忙慌的擦著嘴角。歇洛克卻全然不顧的拽著他,甚至連脖頸間的領帶都扯歪了。
阿西娜吃下最後一口甜點,也看向邁克羅夫特道:「邁克,我也先回去了好嗎?我實在是有些累了!」
「當然!」邁克羅夫特輕笑,「雷斯垂德探長也請一起吧!我會讓車夫送你們的。」邁克羅夫特說著便就站起了身,親昵的擁抱著自己的小妹妹,摸著她的臉頰笑道:「住在歇洛克那裡別天天吵架,忍幾天好嗎?等哥哥回來了,就讓維特爾接你回我這來住。」
「那你要去多久啊?」
「得有幾個月……」邁克羅夫特看著她撒嬌的樣子無奈笑了笑,只親自將她送出了門,又與一同出門的梅拉斯與雷斯垂德寒暄了幾句。
「再見!」邁克羅夫特看著馬車裡的三人擺了擺手,站在他身後的維特爾卻只道:「先生,小姐和雷斯垂德探長……」
「雷斯垂德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可惜……無論如何,阿西娜不會看上他的,放心吧!」說完邁克羅夫特又彎了彎嘴。
只等馬車走出許遠他才轉身回頭冷漠道:「如果阿西娜真是喜歡上了雷斯垂德,事情可就變得極為復雜了。至少這會影響我和蘭開夏公爵之間現存的關系,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邁克羅夫特喟嘆一聲。
維特爾皺眉:「蘭開夏公爵?雷斯垂德探長和蘭開夏公爵有什麼關系呢?」
邁克羅夫特輕笑:「你覺得呢?」
第15章 倫敦迷霧
貝克街221B,這座一直很有名的房子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各國的電視與電影中,但真正站在這房子面前卻還是讓阿西娜覺得十分震撼。
虛擬的故事,如今成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多麼奇妙而又奇怪啊!
三層高的小樓,典型的英式建築,連門口的鐵護欄也是充斥著慢慢地英倫風情。
阿西娜緩緩打開馬車,早便等候在門口的是一位穿著文雅、面容的中年女人,她一見阿西娜便立刻迎上前來問道:「福爾摩斯小姐?」
「是的,沒錯!」
得到了肯定回答後,中年女人只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這裡的房東。叫我哈德森太太就好了!你哥哥之前就關照過說你要來,特意囑咐我在這裡等等你,為你好好介紹一下!來吧!姑娘,拎上行李咱們一起好好看看這個漂亮的地方。」
說著哈德森一手提起一個箱子,她十分熱情的帶著阿西娜走上了樓梯,這裡的房子自然是比不上邁克羅夫特那獨樓獨棟的小洋房。但相較於倫敦其他處,無論是地段還是裝修,它都稱得上是上上之選。
哈德森太太利落側身只抵著身子將門推開,阿西娜隨後跟著進了門,只踏進了這房子內部才知曉原來別有洞天。從中間上前是一座樓梯,樓梯導向卻是三個方向,直走往上盡頭處是一間單獨的臥室,而一左一右兩個方向正是對應了221A和221B。
哈德森太太只仰頭道:「走到底的盡頭是我的住處,有任何需要都來找我,你哥哥都與我說好了。」說著哈德森太太帶著阿西娜轉彎向左。
只進了房門,哈德森太太才放下手中的皮箱看著阿西娜笑道:「這就是你的臥室了,親愛的小姐它很美麗吧!你哥哥說你很喜歡紅絲絨的顏色,特意讓我將窗簾換了顏色。」
「哦!邁克羅夫特他一向很細心……」
阿西娜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哈德森太太卻突然打斷道:「邁克羅夫特?哦!不!不是他,我說的是歇洛克。他三天前就和我說了這些話,還要我好好照拂你呢!」
「歇洛克?」阿西娜驚訝地看著哈德森太太,明顯沒想到她口中的哥哥竟然會是歇洛克。
他早知道自己要住進來,甚至在自己還在巴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阿西娜將會搬進來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甚至還貼心囑咐哈德森太太來照拂她。如今看來,歇洛克這個哥哥倒也沒有記憶中的那樣壞。
哈德森太太顯然沒有注意到阿西娜在愣神,她正熱情洋溢的介紹著房間裡的構造,甚至連臥室裡的衛生間也好一番吹噓,當然……畢竟這個年代擁有抽水馬桶那可是想像不來的豪華,也很是值得哈德森太太這一番誇贊了。
「來來!介紹完臥室我們上樓看看,樓上是我們的廚房和客廳,討厭的歇洛克總是將裡面弄得一團亂遭,我簡直像個僕人一樣跟在他身後做清掃。更不消說,他還總是喜歡在客廳會客,來找他的除了雷斯垂德探長外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物。」
說到這哈德森太太還咂了咂舌,言語中對於歇洛克的馬虎與人際關系混亂一事明顯感到十分不滿。
當然,她完全有理由這樣做。
畢竟,阿西娜從來沒看見過誰家的客廳能亂到像是剛剛遭到了搶劫的程度,沙發、茶幾、壁爐、地板甚至是餐廳的桌子上都堆滿了各色書籍與亂七八糟的儀器。她隨手拿起一盒黃油,可打開盒子裡面卻放著一只斷了的手指。
甚至在餐廳正中央的餐桌上還擺放著一只活生生的豬頭,如果這不是在英國……她搞不好還以為這架勢是要祭祖拜神仙了!
「天哪!你們每天該怎麼吃飯?」
哈德森聽了這話卻溫柔笑道:「別擔心姑娘,華生醫生會解決這個問題的。」阿西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同哈德森太太聊上兩句樓下的門鈴又再次響了起來。
哈德森太太風風火火的轉身,一邊走下樓梯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定是歇洛克和約翰回來了。」
阿西娜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她要好好生活的地方了,和歇洛克.福爾摩斯一起生活的地方了。一時,不由得便就覺得緊張起來。她微微環顧四周,看著牆壁上歇洛克精心挑選的油畫,正想著哪天得擺幾幅自己的大作掛在上面……
樓下卻逐漸傳來某人與哈德森太太交談的聲音,可那個某人的聲音既不屬於歇洛克也不屬於華生。
出於好奇,阿西娜便也走出門緩緩下了樓。
「可我的朋友說是這裡沒錯,福爾摩斯先生!」聲音的主人聽起來便就知道年歲應當不大,清亮的聲音十分守禮但語氣中的焦急卻是顯而易見。
阿西娜順著台階向下望去,正與哈德森太太並肩走上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漂亮的蕾絲褶皺襯衫,脖頸間的寬領帶打法復雜卻又異常精美。而這套衣服的主人,更是與這樣精致而又漂亮的衣服相得益彰。
一頭打理整齊的狼奔金發,深邃眼窩中的灰綠色眼睛如迷霧中的森林一般幽美如畫,高聳的鼻梁與俊朗的面容。阿西娜看見他便覺得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會傾慕於他的容顏,至少自己和哈德森太太已然如此。
青年拿著手中的帽子自然也看到了停在樓梯上的阿西娜,他抬頭望著半天才笑道:「您好啊!親愛的小姐!」
阿西娜拎著裙子微微欠身,一旁的哈德森太太卻道:「這位是福爾摩斯小姐,你想找的偵探福爾摩斯是她的哥哥,不妨你問問阿西娜!」
「阿西娜,智慧女神。上帝對我們著實有些不公平了!給了您美神維納斯的外表還要給你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智慧,這豈不是讓我們這等凡夫俗子自慚形穢?」青年連忙上前兩步伸出手只等著親吻阿西娜的手背。
阿西娜明顯並不著急,她撩撥著這位自己最為中意的濃顏小帥哥道:「你是……」
「尤斯塔斯勛爵,但請您……務必叫我拉爾夫。」小帥哥主動報上自己的頭銜卻又貼心讓阿西娜對自己直呼其名。
若是換了個十七八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小姑娘,說不定一邊感嘆於他的身份一邊誇贊到這位勛爵大人是多麼的平易近人。
但對萬花叢中過的阿西娜來說,只有兩個字——「裝|逼」
這就是個不顯擺自己的身份會死的二愣子啊!當然,看在顏值的份上,這都是可以原諒的小瑕疵。
「你來這是……找歇洛克.福爾摩斯?我想他還有一會兒才會回家,要不你先等等?」阿西娜提著裙擺轉頭向上看去。
拉爾夫自是極其興奮的接受了這一邀請,哈德森太太也問道:「茶還是咖啡,尤斯塔斯勛爵大人?」
這一次關於稱呼拉爾夫不再自謙,也不再對哈德森太太說直呼其名稱自己為拉爾夫就行這之類的話,他只是微微轉頭看向哈德森太太,禮貌卻也理所當然的說道:「茶,謝謝!」
「來找歇洛克是為了什麼難題嗎?」阿西娜緩緩問道。
拉爾夫聽了這話卻突然停滯,「哎呀」一聲方才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似的,緊張說道:「我是來向令兄問詢一位朋友的!實不相瞞我剛從那位朋友家住處過來,我到他家時恰巧撞見了他在自己的家門口被一股團伙強行劫走了。我那朋友昨天曾無意中與我說過,說他今天會來見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我想著可能……」
「你那朋友不會剛好是……梅拉斯先生吧?」阿西娜的手還扶在門邊,緊張地看著拉爾夫極不想聽到肯定的答案。
但很不幸,事實就是如此。
拉爾夫:「沒錯小姐!你認識他?梅拉斯是一名希腊譯員,在此之前他曾是我的希腊語家庭教師,我與他感情十分深厚也因此……」
拉爾夫的話還沒說完,阿西娜便急匆匆的跑下了樓,拉爾夫詫異喊道:「小姐,您要去哪?」
「去救你朋友的命,他已經危在旦夕了!」
第16章 倫敦迷霧
「阿西娜?你這著急忙慌的要去哪?」華生打開了鐵護欄正看著著急跑出門的阿西娜緩緩問道,歇洛克緊跟在後卻似乎並不在意,甚至連看都未看她一眼。
阿西娜大聲道:「梅拉斯先生被綁架了,一定是拐騙索菲的那群人做的!」
「你怎麼知道?」歇洛克站在台階上猛地抬頭問道,阿西娜卻指了指屋裡解釋:「梅拉斯先生的朋友找了過來,說是去梅拉斯先生家時正看見有人將他從自己的家門口劫走。」
說著阿西娜與華生、歇洛克又走回了屋裡,阿西娜一邊說一邊道:「我剛才給邁克去了電話已經告知了這件事情,正想著去找你們……」
華生連連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梅拉斯先生既然被那群人帶走了定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咱們得趕快找到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歇洛克本正快步向上,一時聽了華生誇贊阿西娜做事周到便忽然愣住,他回頭看向阿西娜說道:「看來在巴黎的生活讓你敏捷了許多啊!阿西娜,相信在未來幾個月中你有這樣的榮幸與我生活在一起,一定會更為……」
阿西娜聽了這話心中便不由一陣緊張,她本該一如既往的做個神經大條的阿西娜,但事關梅拉斯先生的性命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態度冷淡,只強壯鎮定說道:「快算了吧!我在邁克那也住了許久,你不還是照樣稱呼我為有頭無腦的花瓶小姐嗎?我可不覺得你比邁克還要聰明!」說著阿西娜拎起裙擺從歇洛克與華生中間穿行而過,連個眼神都沒留給被歧視了的歇洛克。
盡量沒有眼神交流,總歸是件好事情。
歇洛克歪著頭看著走在自己面前的阿西娜,連連搖頭笑道:「連嘲諷的手段也比從前高明太多,想必在巴黎一定交往了幾個刻骨銘心的男朋友吧?阿西娜?」
他探著頭朝樓上望去,得到的卻只有阿西娜清冷的聲音駁斥道:「我不像你這個阿波羅,嘴欠得罪了愛神丘比特,恐怕這世上永遠也沒有女人會喜歡你了!」
「刻薄!」歇洛克微張著嘴驚訝嘆道,她如今罵人實在過於刻薄!簡直讓自己不敢相信,從前那個被自己說不來幾句就又哭又嚷的討厭妹妹……現在似乎沒那麼蠢笨了!
一旁的華生卻早已忍不住笑出了聲道:「阿波羅?這個稱呼倒是……哈哈哈!」
歇洛克一邊上前一邊解釋道:「阿西娜(即雅典娜)在希腊神話中是宙斯的第三個孩子,其名字寓意也有第三個孩子這樣的意思。而宙斯的第二個孩子……自然就是太陽神阿波羅。在我們小的時候,爸爸和媽咪有時候也會用這樣特殊的稱呼來打笑我們兄妹。」
「oh god!」華生輕嘆一聲笑道:「按照這樣的排序,那邁克羅夫特豈不是對應著阿波羅的雙胞胎姐姐,宙斯的長女,阿爾忒彌斯——處女神?」
歇洛克理了理身上的領帶歪頭解答道:「沒錯!我覺得很是符合邁克這個處男!」說著他便露出招牌的客套笑容踏進了房門,只剩下華生一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你怎麼知道邁克羅夫特還是處男?你又沒趴在人家的床底下生活!」
只華生疑惑不解的這會兒功夫,歇洛克與拉爾夫已經結束了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
「那人看起來穿著是個紳士模樣但卻全然不是紳士做法,還有馬車裡似乎還坐著一個大塊頭,梅拉斯先生出門時罵罵咧咧的怎麼看也都是被挾持走的!」拉爾夫放下手中的茶杯,趕忙說道:「他前幾日就與我聊起了您,還說今日會來見您,我得了您的住處地址便急急忙忙趕來了。」
歇洛克坐在沙發上摩挲著嘴唇問道:「尤斯塔斯勛爵,你瞧見的那個紳士,是不是個年輕、英俊的黑高個兒?」
「不!不是!他個子不高,身材也是瘦削……」拉爾夫靠著沙發微微思慮又道:「對了!那人說起話來總是『咯咯』直笑,我離得算遠了卻仍然聽得很是清楚。著實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歇洛克突然起身看著華生道:「若劫走梅拉斯的是哈羅德或許還不至於危及,但這個『咯咯』直笑的……一定是梅拉斯起先口中的那個猥瑣中年男人。」
阿西娜皺眉不解問道:「為什麼他就更為危險了呢?」
「因為他才是主謀,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謀。他們的消息被梅拉斯刊登在了《每日新聞報》上走漏了風聲一定會引出無數的麻煩,這時候抓走梅拉斯除了滅口想來不會有別的事情了。」
歇洛克起身走到電話旁,可還沒拿起電話卻已然響了起來。在這個電話剛剛發明沒多久的年代,能用得起電話的家庭屈指可數。在這個時候打這通電話來的人,想來也不難猜測。
「邁克羅夫特,告訴我!你該是有點什麼消息了吧?否則你的工作狀態可就是大大的失責!」
歇洛克抱怨完這兩句後便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屋內幾人幾乎是動也不敢動的看著歇洛克,無不期盼著能得到點好消息。
「啪!」他掛上電話看著華生道:「邁克羅夫特收到了回信,索菲被關在貝納姆的默特爾茲,我們得趕快去那兒!雷斯垂德已經帶著蘇格蘭場的警察趕去了!」
歇洛克手忙腳亂的拎著大衣,轉頭看著一旁的哈德森太太道:「去吩咐下人找一輛四輪馬車來!」
說罷也不顧仍舊坐在客廳的阿西娜與尤斯塔斯勛爵,便徑直下了樓。
他的妹妹阿西娜從來不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到現在歇洛克也是這麼認為的!已然成為阿西娜身份的辛韞,自然要保持著原身的興趣習慣遠離這些紛爭禍事,雖然她的好奇心沒能得到滿足,但最起碼人身安全得到了滿足。
尤斯塔斯勛爵微微站起身,好不容易能同這位美麗的小姐獨處,他剛准備開口說改日邀她一起去聽音樂會,歇洛克卻不知怎麼又折返回來。
他繞過兩人來到辦公桌後,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了一把□□放進了自己的大衣袋。尤斯塔斯勛爵本以為做完這些他便會離開,但看如今歇洛克看向自己這副樣子恐怕……
果不其然,歇洛克只看著他道:「尤斯塔斯勛爵,我想你沒事兒就先回去吧!待在外面總是不安全的,早些回去吧!」說著歇洛克便直接站在了阿西娜的面前將她整個人都擋得嚴嚴實實。
任憑尤斯塔斯勛爵踮腳、抬頭卻也再看不見阿西娜的全貌,阿西娜看著歇洛克的背影不禁覺得好笑。
怎麼……感覺就是故意針對自己和尤斯塔斯勛爵,不想讓他同自己相處、說話呢?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尤斯塔斯勛爵話還沒說完便被歇洛克急急推了出去,阿西娜只是笑道:「走好,拉爾夫!」
聽見阿西娜親切叫著尤斯塔斯勛爵的名字,歇洛克更是突然轉頭十分怪異的看著她,趴在門板上只小聲道:「他不適合你!」
阿西娜也小聲回道:「我不這麼認為!」
「哼~」歇洛克輕哼一聲來不及再與她耍貧嘴,只急急忙忙跑下樓就忙著去救人當神探了。
好不容易剩她一人阿西娜也輕松許多,她一路走回了自己的臥室連行李還未收拾她便想著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才是真的。
可走到箱子前阿西娜卻有些情不自禁的拿起了被凶手傑克搶走的那個箱子,她打開箱子……直到此時阿西娜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箱子裡,在堆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竟然擺放著一張從前沒有過的卡片。
「永遠別忘記自己的家人!」
這漂亮的花體字絕不是什麼普通人就能寫出來的水平,凶手傑克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什麼極高的教育水平,這似乎並不該是他能寫出來的字體。
阿西娜癱坐在大床上,腦海裡還回憶著傑克跳海前雖說的每一句話。
他轉告的信息是否來自於莫裡亞蒂?他反復重復著的「家人」到底又是什麼意思?他根本不想殺自己卻又以對凱瑟琳下手折磨和恐嚇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是來自於莫裡亞蒂的指使嗎?
阿西娜對這一切感到困惑不已,他本該去找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問個清楚、說個明白的,但一旦提到了那個曾經冒充清潔工的凶手傑克,她就沒法再回避自己在巴黎那夜遭到「血玫瑰」獵殺的事情。
自己「借屍還魂」已然是騎虎難下了,可要在福家兄弟面前回溯「還魂記」那可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稍微出現任何一個破綻都會引來他二人的懷疑,想來雖然福家兄弟腦子聰明不會信什麼神鬼、還魂之說,但這邏輯鏈不成立且漏洞百出的逃命往事總歸還是裝作沒發生的好。
那如今看來,莫裡亞蒂也只好是自己先小心留意著了。
第17章 倫敦迷霧
倫敦的清晨是籠罩在迷霧中的未知,置身於其中就好像是來到這個世界一樣,眼中窺見的只是兩三分原貌而藏在迷霧中那個真實而又神秘的世界她還遠遠沒有觸及或者說是遠遠沒能觸及。
早餐吃的是哈德森太太做的典型英式早餐,別的倒是還好說但培根對阿西娜來說作為早餐還是過於油膩了,吃慣了中式早餐想快速適應英國早餐還是有些勉強,包括這幾日連著吃的午餐與晚餐也讓她尤為想念中國的食物了。
兩人在堆著滿是化學儀器和亂七八糟的功能書裡,泰然處之的吃著早餐,阿西娜甚至不在意的拿歇洛克的書用來墊餐盤。
阿西娜一邊吃著煎蛋一邊想著過兩天得好好做一頓中式美味,哈德森太太將紅茶放在阿西娜手邊抱怨道:「約翰和歇洛克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聽了哈德森太太的話,阿西娜不禁驚訝抬頭問道:「他們昨晚一整晚都沒有回來嗎?也沒有電話回來嗎?」
哈德森太太搖了搖頭,也便坐了下來。
「按理說應該不會花費那麼長的時間吧!難道說他們去的地方已經人去樓空,沒有找到他們想找的人嘛?」哈德森太太說道。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阿西娜給否決了,阿西娜垂著頭專心致志的翻著煎蛋道:「不太可能吧!如果人去樓空他們應該早就回來了,他們要抓的哈羅德那群人一看就是專門騙索菲這種無知少女來謀求家產的,登報露了線索估計是跑路了吧!」
哈德森太太點了點頭,兩人也不再繼續這個哈德森太太並不感興趣的話題,轉而哈德森太太便關心起阿西娜的生活來。
「年輕的姑娘你是准備一直留在倫敦了嗎?」
「我想是吧!巴黎我是不想再回去了,但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一定會被日日念叨讓我早點嫁人的,這樣一想還是留在邁克的身邊為好。有他頂著,我可少了很多壓力。」說著阿西娜舉起手邊的茶杯。
哈德森太太聽了這話連聲附和:「嫁人可不能馬虎,像你這樣富庶又美麗的姑娘,哪怕不嫁人也能過得很幸福,但若是嫁錯了人才是真的糟糕。」
阿西娜輕笑,戲謔問道:「您這樣說……是覺得自己嫁錯了人嗎?」
「某種程度上,可以這樣說!」哈德森太太微笑卻並不解釋,這不禁讓阿西娜好奇書中一直提到的哈德森太太難道沒有丈夫嗎?
至少在這間房子裡阿西娜是沒有看見的,難不成是丈夫已經去世了?阿西娜雖然疑惑,但想著自己與哈德森太太不過昨天剛認識,初見面沒多久就問這種隱私實在是有些不禮貌,便也就作罷了。
「咚咚!」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從樓下傳來打破了阿西娜的思緒,哈德森太太連忙起身道:「一定是小伙子們回來了!」說著她便下了樓開門去了。
阿西娜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剛准備起身,可人還未下樓便聽見了狗吠的聲音,這不禁讓她覺得更是好奇,阿西娜快步走出客廳趴在欄杆處往下看去原來是雷斯垂德懷中抱著一只柯基往上走來。
「你怎麼來了?還帶著一只柯基?」阿西娜笑著問道,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雷斯垂德懷裡那只柯基寶寶,柯基寶寶豎直的耳朵與挺翹的鼻子簡直像狐狸一般可愛。
「這是只被拋棄的小可憐,我一個大男人成天忙著查案又實在是沒法照顧它。就想來先寄養在哈德森太太這裡幾天,等給他找到了主人就送他離開。」
雷斯垂德話說的語焉不詳,遮遮掩掩的也沒說清楚到底是哪裡來的狗,可阿西娜如今一雙眼睛全都放在柯基身上哪裡顧得上其他。
單是看小家伙的樣子便知道這只柯基沒多大,圓圓像葡萄一樣的眼睛與不停吐著的粉紅色小舌頭更是惹人憐愛不已。
「puppy!」阿西娜低著頭沒等雷斯垂德再說什麼就將狗抱了過來,她只笑著道:「太可愛了又這麼聽話!怎麼會有人拋棄他?太可惡了!格雷格這只小柯基就交由我養好了,我會照顧好它的!」
「真的嗎?」雷斯垂德幾乎笑出了聲,他著實沒想到這只自己正麻煩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小東西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這麼快就找到了主人,還是個有錢大方又漂亮的女主人。
這下他也能放下心來,回去好給個交代了。小柯基在阿西娜這裡一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也算是個安慰吧!
雷斯垂德將裹在柯基身上的藍布掖了掖,簡直像是對待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翼翼,他看著阿西娜滿臉的笑容不禁靦腆道:「我還怕你不喜歡呢!沒想到……」
「怎麼會呢?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小短腿柯基呢?」
阿西娜正說著話,懷中的小柯基便伸出舌頭舔在了她的下巴上,直惹得阿西娜閉著眼睛一激靈笑個不停。雷斯垂德見狀連忙就要接過來,混亂間也不知怎麼就摸到一雙屬於女孩子的柔嫩雙手。
「額~對,對不起!」雷斯垂德縮回了手,只微微低著頭。
奈何阿西娜如今全部精神都放在柯基身上,壓根沒注意雷斯垂德在說些什麼,雷斯垂德見她滿眼笑意也便作罷不說什麼了。
「探長先生,你們昨晚怎麼樣了?歇洛克和約翰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啊?」哈德森太太走了過來緩緩跟了上來。
「額……」雷斯垂德聽見聲音連忙轉身道:「事情不怎麼好,昨晚我們到的時候就已經人去樓空了。捆著保羅和梅拉斯的房間裡還燒了炭,那位希腊紳士保羅本就被打的奄奄一息了……太遲了,我們沒能救過來。但翻譯梅拉斯先生,現在已經無恙只送去醫院再觀察了。」
哈德森太太一聽這話,連忙捂嘴說道:「天哪!」
阿西娜也抬頭問道:「那索菲找到了嗎?」
雷斯垂德拿下頭頂的帽子搖了搖頭道:「還在追,但這不是最糟糕的。」他說完頓了頓才道:「我們在貝納姆的房子裡還發現了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說的也是希腊語。我們將她帶回警局後才知道,少女也是被從希腊拐騙過來的,但她們沒有索菲那麼好命有財產可以騙。」
「她們?人口拐賣嗎?」阿西娜連忙問道,雷斯垂德點了點頭將一頭糟亂的頭發隨意抓了抓道:「沒錯,那個少女梅琳娜是趁著那群人對付紳士保羅的空擋想要逃跑翻了窗子才逃過一劫。據她說,那房子裡至少關了有十幾個女孩,都不是英國本地人。」
「都是女孩子?」阿西娜輕聲問道,販賣女孩子能做什麼所有人心裡都是再清楚不過了。
雷斯垂德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淡淡道:「他們強迫那些連英語都不會說的女孩子賣|淫。更糟糕的是哈羅德和那個猥瑣中年男人並不是主謀,現在看來應該是他們拐賣索菲的過程中知道了索菲繼承了很大一筆財產,擅自做主才引出了後面這些事情……」
聽了這話,阿西娜和哈德森太太的神情都有些低落。雷斯垂德只便安慰道:「放心!整個蘇格蘭場和歇洛克他們都在追查中,相信一定會找到那些女孩的。」
哈德森輕嘆一聲道:「天哪真是太可怕了,這些人為了錢真是無所不為!」阿西娜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小柯基遞給了哈德森太太淡淡說道:「小柯基好像餓了,您能幫忙喂些吃的嗎?」
「哦!當然了阿西娜!」哈德森太太看著懷中正嗚咽的小可愛連忙向餐廳走去。
阿西娜見她走遠了方才拉著雷斯垂德道:「整個蘇格蘭場都在查這件案子自然是好事情,但凱瑟琳的事情呢?那個凶手傑克掉進泰晤士河到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啊?」
雷斯垂德抿著嘴唇,表情嚴肅的說道:「阿西娜我有件事情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說凶手傑克在巴黎時假扮成那個清潔工,他是那個時候就想對你下手……想要殺了你嗎?」
「不!他根本不想殺我,他要是想殺我我早就死了。你別忘了,他假扮成侍應生來凱瑟琳房間推銷酒的時候和我打了照面,他要是想殺我當時輕而易舉。」阿西娜嘆了口氣又道:「現在想想在巴黎那晚,他假扮成清潔工不是來殺我的,而是來救我的!」
「救你?這是為什麼?」雷斯垂德疑惑的看著她,「這個傑克到底想怎麼樣?他那麼殘忍的殺害了凱瑟琳卻又救了你?」
阿西娜沉下眉頭,冷冷說道:「折磨我?提醒我?」
「提醒你?提醒你什麼?」
阿西娜搖了搖頭,道「不管為了什麼,這後面會有更多且更大的陰謀。格雷格,凱瑟琳的事情不會是結束……正相反我覺得這只是個開始!凶手傑克的背後一定還藏著什麼更深的指使者,我有預感這些事情絕對不只是針對我一個人,恐怕針對的是整個福爾摩斯家族。」
說著她拉起雷斯垂德徑直走向她的臥室,阿西娜將昨日那張從自己被偷走的皮箱裡發現的卡片遞給了雷斯垂德。
「這是我昨晚發現的,你能想辦法查一查嗎?」
雷斯垂德點頭道:「放心吧!這個案子我還沒有結,我會查清楚的!」說著他便轉身要出門,阿西娜卻突然喊住了他。
「格雷格!」
「怎麼了?」
阿西娜走近,微微揚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能否幫我查個人?詹姆斯.莫裡亞蒂,應當是個教授!」
第18章 倫敦迷霧
阿西娜解開裝胡椒的口袋,伸進手抓了把出來,還是連帶著綠葉剛采摘不久的新鮮胡椒,微微綠色的漿果如一串葡萄般卻又兩兩相對攀在藤蔓上,上頭的幾串想是被太陽曬干已然發黑發脆,如現代的胡椒一般無二。
阿西娜揀出發黑的胡椒放置於掌心遞給一旁的哈德森太太,只湊近些鼻腔裡全是舊日裡熟悉的椒麻香氣,獨屬胡椒的滋味從記憶裡觸發連帶著舌尖的味蕾都要覺醒,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阿西娜,你真的會做菜?」哈德森太太質疑的眼神充滿了不確定,她放下掌心的胡椒道:「要不我還是讓下人來做吧?」
「放心!」阿西娜揚了揚頭,說話間便利落挽起袖子將圍裙系在舊裙子外面。
早先准備好的豬肚已經在鹽洗了好幾遭,雪白的細鹽早便不見蹤影。哈德森太太站在一旁連連驚訝,她從沒見過人處理這些內髒,更別說是吃了。
這種東西,怎麼能好吃?
一覺睡到下午的華生裹著睡衣走到客廳,便看見那頭的廚房裡阿西娜和哈德森太太的忙碌身影,他不禁走近問:「怎麼?今晚不是下人做飯?」
「不是!為了犒勞你們,今晚我來做晚餐。」阿西娜輕笑抬頭看向華生道:「來自遙遠東方的菜肴,我敢保證這是你一輩子都沒吃到過的美食。」
華生喝了一口茶,笑道:「真的?」
「當然!歇洛克呢?還沒起床?」阿西娜頭也不抬的清洗著豬肚。
華生走到門旁遠遠望了一眼,「應該還沒有吧!兩天都沒怎麼睡了,我都怕他的腦袋承受不來。」說著他長嘆了一口氣方才坐回沙發上,道:「雖然如此,但我們還是……」
華生幽怨的搖著頭著實有些沮喪,哈德森太太連忙走到一旁安慰說道:「約翰別這樣說,你們已經很不錯了!如果不是歇洛克在,那一半女孩你們都追不回來。」
「可還是有一半女孩被賣去了白教堂和聖馬丁堂這樣的貧民窟去做妓|女了,這些地方魚龍混雜連蘇格蘭場都管不著這些事情,想救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阿西娜只看著華生遠遠說道:「至少有一半女孩因為你們的執著追查幸免於難可以回家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對了!哈羅德和那個猥瑣中年男人被你們從火車站抓了回來,有交代什麼嗎?」
華生摩挲著上嘴唇間的小胡子,淡淡說道:「和歇洛克猜想的沒錯,哈羅德他們只是負責看管那些從國外拐騙來的女孩兒,他們倆無意間知曉了索菲身上繼承了大筆財產便自作主張改了主意,哈羅德仗著有一副好皮囊就想哄騙索菲與他結婚好轉移財產。
如果不是索菲的哥哥保羅從希腊追來,這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惜啊!如今保羅命喪倫敦,索菲成了獨身一人的孤女。」
哈德森太太也哼了一聲,憤恨的罵道:「都怪那些拐騙女孩的壞蛋,一點良心也沒有,這樣的人抓起來就應該被送到絞刑架前吊死!」
「誰說不是呢!只是那些頭目,早便跑沒影了。他們頂多最近是暫避風頭,等風聲一過便就重操舊業,繼續這些干這些沒良心的事情了。」
阿西娜聽了這話回頭看了眼華生問:「我聽格雷格講,解救的女孩們說這些做人口販賣買賣的頭目是一對兒馬車夫夫妻?就住在貝納姆的那棟宅子裡,得了消息他們便立刻跑了?」
「恐怕歇洛克不是這樣認為的!」華生輕嘆一聲。
哈德森太太問:「怎麼說?」
「馬車夫夫妻頂多也就算是中間人,這麼大的買賣是得要人脈的,而且得是上層的人脈。想帶著那些外國女孩正大光明的走正經程序進倫敦,不是隨便什麼地痞流氓就能做到的。」
華生說完這話只捧著茶杯,臉色不善的小聲嘟囔道:「這裡頭細想想恐怕牽涉甚廣,另有乾坤吧!這是那些……也就是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了。」
阿西娜微微聳了聳肩,上下勾結或者說是官商勾結向來自古有之,無論是哪朝哪代,無論是中國、英國還是美國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歇洛克不過是個小小的偵探,什麼事情該他管,什麼事情不該他管,他心裡很該有數才是。
只是明白歸明白,心裡還是不舒服的吧!
阿西娜提起英國這勉強用來切菜的刀具將生姜切片,心想著哪天得空還是得去鐵匠鋪讓鐵匠打制幾把中國的菜刀。
小蔥捆成一團,再加上胡椒粒全部塞進收拾干淨的雞肚裡,又將雞肚塞進起先准備好的豬肚裡,最後用針線將豬肚縫起來。
爐子上的瓦鍋早便燒的沸騰,阿西娜掀起蓋子趁著熱氣將整只豬肚雞放進了瓦鍋裡,又隨手拿了幾個倫敦特產的小蘑菇丟了進去。
小瓦鍋咕咕嘟嘟煮個不停,阿西娜拿著淑女舞會用的鵝毛扇扇著火,華生與哈德森聞見味就走了過來道「這才剛進去就有香味了!」
「哪那麼快?且等著呢!」
阿西娜笑了笑又讓下人將早上剛買的鱸魚拎了上來,她利落從水桶裡抓起一尾鱸魚,本還活蹦亂跳的鱸魚在阿西娜手下,開膛,剖肚,除內髒,去鱗,去腮簡直是一氣呵成。
「我的天哪!你這個解剖精准度……絕對讓歇洛克驚訝不已!」華生在一旁連聲贊嘆,這樣的手藝別說是哈德森太太就算是斯皮塔佛德市場的魚販也不過如此吧!
看竅窕淑女殺魚?人生第一回 了!
甚至連哈德森太太都贊嘆道:「你在巴黎確定學的是繪畫,而不是……屠宰和廚藝?」
「只能說上帝對我不錯,天賦給的有些多。很多東西不用學,天生就是會的,我若想做一定就能做得到而且還做得好!」阿西娜抬頭微笑著看向兩人,臉上洋溢著的笑容無比自信。
她在魚身劃完口子,將切好的蔥段,姜片和花椒放進魚肚子裡。再將托阿列克重金尋來的中國醬油澆在魚身,便大功告成可以正式下鍋了。
如今這年代還是在倫敦,連唐人街都沒有,很多調味品都沒法買到,就算是自己釀造這倫敦的鬼天氣也不能滿足釀造要求。但做菜怎麼能將就呢!阿西娜便拜托了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又讓阿列克去了萊姆豪斯,好不容易才買來這一小瓶醬油。
萊姆豪斯,倫敦最早的華人聚居點。聽阿列克說這裡最早是由一些來自中國華南地區的勞工和水手因各種原因流落於此,在萊姆豪斯的船廠區也便就住了下來。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中國人和亞洲人的聚集地,也只有阿列克這樣自小熟悉倫敦的小警察能有門道,從萊姆豪斯當地買到醬油或是別的什麼走私貨物。
蒸魚就得是有醬油來配!
阿西娜微微低頭滿意的看著擺盤精美的這碟清蒸鱸魚,這才蓋上了蓋子。
前世作為富二代的辛韞家中便就是開飯館起家,世世代代靠著一手好廚藝發家致富,從連鎖餐飲做到了房地產酒店,即便已然是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辛韞也得規規矩矩的從小學這一手絕活。
她小時候每天哭天抹淚的抱怨學廚時時,實在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來英國倫敦,以這樣的方式來弘揚辛家的傳統廚藝。
雷斯垂德得下人開了門,最先迎接自己的就是小柯基,他抱著這只小短腿還沒說上兩句話便覺得整間屋子都香得厲害。他沿著樓梯向上走去,這從未聞過的香味更是逐漸濃郁。
哈德森太太用布裹著剛剛蒸好的鱸魚從水裡端了上來,一邊向外走著一邊因為炙熱喊道:「魚魚魚,魚好了,唉呀呀燙死了……」
阿西娜揭開鍋蓋用叉子和湯勺將整只豬肚雞都拿出來放在大理石案上,又用刀將之前縫好的棉線切斷拽了出來。
冒著熱氣的老母雞被整只拎了出來,鋒利的刀具先是切斷翅膀和雞爪再是雞脖子,切成段後歸置在一旁。
再是將整只雞從雞肚處剖開,切成方便食用的小塊。接著是豬肚,一段段的切開,和碎雞塊一起重新丟回湯裡。
阿西娜拎起案板上一小塊剩下便叫道:「喬瓦尼!喬瓦尼!」
華生:「喬瓦尼?」
雷斯垂德:「喬瓦尼?」
正當兩人還面面相覷著,雷斯垂德懷中的小柯基一躍而下直接衝著阿西娜便跑了過去,直到這時才明白原來這『喬瓦尼』是阿西娜給小柯基起的名字。
阿西娜卻毫不在意的盛出一碗奶白濃郁湯汁和豬肚與碎雞塊放在一旁晾涼好留給喬瓦尼吃。
一切准備就緒,哈德森太太也將早便准備好的沙拉端上了桌子,中式加西式的一桌美味佳肴皆出自於阿西娜的一雙巧手。
最後,阿西娜將磨好的胡椒粉與調味的鹽粒撒進瓦罐裡,用湯勺攪勻後方才轉頭看著華生與雷斯垂德道:「可以端走了!都好了,咱們吃飯去吧!」
第19章 倫敦迷霧
「阿西娜!這湯太香了,這味道喝進嗓子裡還有股子辛辣味,但又實在香的不得了。」睡了快一天的華生本來就沒吃中飯,如今只慌忙啃著個雞翅膀大快朵頤的誇贊著。
而至於歇洛克……幾乎是所有菜都上了桌他便就跟聞見味兒一般跑了出來,也不問問阿西娜是怎麼做的這一桌好菜,也不問問阿西娜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一手廚藝,只撿個現成吃得快活!
阿西娜將一小碟醬油摻雜了一些剁碎的鮮辣椒放在餐桌上,歇洛克看了一眼幾乎無師自通般,叉起一小塊雞塊放在佐料裡蘸了蘸。
一入口便是辛辣與鹹香的交融,貝齒咬下一口富有彈性的嫩雞肉,又有一股屬於雞湯本身帶著菌菇的鮮味。
餐桌禮儀雖不可少,但額頭細汗連擦都未來得及他便又接著吃了下去。
雷斯垂德還微愣在這一整條魚的驚訝當中,他從未見過哪家餐廳會上一整條魚這簡直不可思議,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下手、該從哪下手。
還是阿西娜拿起叉子從魚肚子上挑下一塊兒魚肉放進了他的餐盤裡,雷斯垂德試探的看著阿西娜,得到他的肯定方才送進了嘴裡。細嫩的肉質,微辣的湯料,屬於魚的鮮味實在是讓人驚嘆。這要比公爵家裡的做出的魚還要好吃,既沒有魚鮮的腥味又保留了魚的的本味。
「這魚……這魚……」雷斯垂德搖著頭不知道該去怎麼形容,反是阿西娜說道:「鮮?對嗎?」
雷斯垂德聽了這話忙不迭的點頭,呆愣愣的樣子不禁讓她覺得實在好笑。
一旁的哈德森太太小口小口的喝著還有些燙的胡椒豬肚湯,這才半碗下肚只感覺胃裡都是暖洋洋的,這胡椒真不愧阿西娜所說是驅寒的好食材。
哈德森太太滿足的看著阿西娜道:「真是不敢相信你這樣的淑女居然有這麼一手好廚藝,還是這樣我從未吃過的新鮮菜式!」
「這也是我的天賦之一,就像繪畫一樣!」阿西娜望著坐在遠處的歇洛克十分得意的笑了笑。
歇洛克只翻了個白眼,冷冷道:「Are you?說起繪畫……邁克羅夫特到底給你找的什麼差事,為什麼要我和你一起去?」
「准確的說,他是要你……給我當僕人!幫我拎顏料箱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可不僅僅是一起去這麼簡單!」說著阿西娜叉起沙拉碗裡紫甘藍,故意惡心歇洛克一般,戲謔說道:「這個月的十五號,可別忘了!邁克羅夫特會來接我們的,如果你沒去……他的資助也會收回的哦!」
說著阿西娜轉頭又看了看哈德森太太道:「到時候別忘了幫歇洛克找一身粗呢衣服,邁克羅夫特說了舊一些的最好!」
話畢她便直接起身,抱著喬瓦尼走出了餐廳。雷斯垂德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只如得了信號一般,拿起餐巾擦拭著嘴角的湯漬,起身微微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去趟衛生間。」
雷斯垂德笑了笑便敷衍著起身往外走去,他知道阿西娜如今一定在哪裡等著他,果不其然一出客廳門便看見阿西娜站在二樓平台上,雷斯垂德趕忙下樓隨她往臥室悄然走去。
而此刻餐廳裡的歇洛克早便察覺出了兩人這一前一後的行跡詭異,他微微抬頭看著哈德森太太問道:「雷斯垂德探長……最近來得多嗎?」
「你這麼一說……」哈德森太太微愣又道:「還真是!這幾天為了案子還有小柯基的事情他倒是每天都來,怎麼?你連探長先生都不歡迎了?他可是個正人君子,你朋友中最得體的就屬探長先生了!」
歇洛克輕嘆一聲,感慨說道:「倒不是我不歡迎他,雖然雷斯垂德最近來得勤,但等過些時候,等某些人新鮮勁兒沒了……他總是要失望、傷心一場的。我只怕他以後受挫再不肯上門了,到時候恐怕連找我查案子他都要三思而後行了,那我的生活豈不是無趣太多?」
「某些人……你指的誰?」華生直愣愣的抬起頭,許是喝湯喝得太專注連唇上的胡子都沾染了油漬他也沒能察覺。歇洛克看著他,十分嫌棄的搖了搖頭卻也並不提醒,反而只道:「沒什麼!」
而歇洛克口中的「某些人」如今正緊張兮兮,唯恐引起樓上眾人注意,她放下懷中的喬瓦尼,關上門連忙問道:「怎麼樣?是查到莫裡亞蒂教授了嗎?」
雷斯垂德猶疑的看著阿西娜,淡淡說道:「查是查到了,只不過他並不是教授!而且,而且他……」
「他怎麼了?」阿西娜急不可耐的追問著,只見雷斯垂德掀開西裝外套,從內袋裡拿出了一份折疊整齊的報紙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阿西娜嘴上問著,一雙手卻已然將報紙接了過來。
她緩緩打開折疊成筆記本大小的報紙,已經發黃的報紙明顯不是近來新刊的報紙,而最上的印刷時間也印證了阿西娜的猜想,這是十年前的報紙。
報紙中偌大的標題不過是赫特福德郡某處莊園的一場普通山體滑坡引發的車禍事故,這和莫裡亞蒂又有什麼關系?
「讓我看什麼?」阿西娜抬頭不解問道。
雷斯垂德微微湊近,指著報紙大標題下面的一則訃告道:「你看這裡,上校詹姆斯.莫裡亞蒂。他就是死在這場暴雨導致的山體滑坡事故,因黑夜中其乘坐的馬車被石塊擊中而撞翻下山。恐怕你想找的詹姆.莫裡亞蒂……已經死了!」
「死了?這怎麼可能?」阿西娜幾乎驚訝的脫口而出。
福爾摩斯的終生宿敵,《福爾摩斯探案集》中最大的反派,這個站在歇洛克的對立面卻又成就了歇洛克神探名號的莫裡亞蒂……居然人還沒登場就已經先死了?這怎麼可能?
阿西娜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這張報紙,喃喃自語道:「詹姆斯.莫裡亞蒂……居然十年前就死了?」
「恐怕是這樣的!」雷斯垂德抿了抿嘴唇,「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篤定詹姆斯.莫裡亞蒂就是凱瑟琳死亡事件的幕後指使者?事實也說明了……一定不會是這個人,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死人做不了這一切!」
「會不會你找錯了?他不該是個上校而是教授才對啊!一定是你找錯了!」阿西娜抬眼望著他,雷斯垂德卻只是搖頭道:「倫敦所有大學沒有一個姓莫裡亞蒂的教授,詹姆斯.莫裡亞蒂只有這麼實實在在的一個。當然!如果你堅持,我會再為你排查一遍的。但阿西娜,我還是得說你恐怕真的找錯人了!」
雷斯垂德微微低了低頭,疑惑問道:「你到底和這個莫裡亞蒂是什麼關系?或者說有什麼過節?你怎麼判定幕後指使者就是他呢?」
「我……」阿西娜微微抬頭。
每一個正義的英雄都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反派,而莫裡亞蒂就是歇洛克量身定制的那一個。這是眾所周知的,當然很明顯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並非如此。
但……自己總不能和他說《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就是這麼寫的吧!柯南.道爾他老人家就是這麼編的吧!
阿西娜一時語塞,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突然聽見樓下一片吵嚷。她便只抓緊這根救命繩索走了出去,強行回避了這個話題。
「我要嫁給雷斯垂德探長!我要嫁給他!我就是來找他要嫁給他的!」
樓下叫嚷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說著不太准確的英語但目的卻表達的十分明確,一樓的下人還與她拉拉扯扯,樓上的眾人也都被吸引出來。
哈德森太太驚訝不已:「雷斯垂德探長,你都做了什麼好事情?」
阿西娜也看著雷斯垂德道:「不是吧!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你都下手,色膽包天啊!殘害未成年是犯法的啊!你這也太不可靠了啊!喜歡年輕的姑娘不是什麼錯,但你也太……」
雷斯垂德臉色鐵青的看著阿西娜,嘲諷說道:「你居然這麼看我?我可沒有隨意挑逗別人的習慣!」說著他便急匆匆的下了樓,看著樓下的小姑娘。
「梅琳娜!我說了你現在已經得救了可以回希腊了,如果你沒有錢我會出錢送你回去。我是不會娶你的,因為我已經有了婚約,也……有了心上人!」
樓下的小姑娘面對直言拒絕,痛哭不已。而樓上的眾人卻也沒有好到哪去,誰也不知道雷斯垂德居然已經有了婚約!
梅琳娜突然就癱倒在地,聲淚俱下道:「我求您了探長先生,我不能回去!我是被父親賣給那些英國人的,我要是回去只會被他再買一次,最後還是落得個去妓|院的下場。我求您了!哪怕讓我留下給您做情婦,做僕人我都願意,您是個正人君子,請您一定得幫幫我!」
雷斯垂德無奈的蹲了下來,他並非不可憐梅琳娜但想要以他做探長的工資養一個多余的女僕實在是力不從心,況且他也並不是能隨意與女人糾纏在一起的身份,這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先起來吧!」阿西娜走了下來,有些歉意的看著雷斯垂德,難怪他剛才發了那麼大的火,原來這個梅琳娜就是那天he希腊翻譯一起解救的那個少女。
雷斯垂德也不看她,明顯火氣未消。
「留下來給我做女僕吧!我倒是缺一個!」阿西娜看著梅琳娜微微笑道。
凱瑟琳的位置總要有人替代,梅琳娜這樣什麼都不會的希腊女孩雖然明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這樣做既能拯救這個女孩的未來又省得讓她再糾纏雷斯垂德。
一舉雙得,為什麼不做呢?
雷斯垂德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但終究也沒說什麼。只是拿起自己掛在門旁的帽子與大衣,悶悶不樂說道:「隨便你,我先走了!」
阿西娜卻快步向前擋在了門框旁,舌尖舔著有些干燥的嘴唇小聲問道:「你真的有婚約了嗎?」
「是的!福爾摩斯小姐!」他干脆回答,戴上帽子,繞開阿西娜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阿西娜卻倚在門旁挑眉說道:「那又怎麼樣!你是我先看上的!」
第20章 王子的醜聞
邁克羅夫特穿著一身燕尾服,剪裁得體的禮服與熨燙平整連一條褶皺都沒有的白襯衫更是襯得他整個人紳士異常。
挽著邁克羅夫特的阿西娜身穿一套高貴蕾絲長裙,頸間紅寶石熠熠生輝卻遠比不上主人的容顏亮眼。精致的禮服雖然穿著好看,但穿起來的過程著實出人意料的繁瑣,緊繃著的阿西娜到現在還是覺得不怎麼舒服。
看來得空了還是得自己設計、剪裁幾套出席宴會的禮服,以備不時之需。
「我說了那個希腊來的小丫頭年紀太小就算了,她什麼也不會……別說做女僕了,就是做一般的下人她都差得太遠!」
邁克羅夫特面上微笑著轉身,極為紳士的幫著阿西娜脫下身上的軟毛披風,遞給了一旁的侍者。嘴裡的話卻還是十分生硬,甚至讓人無法反駁。
阿西娜只好耐心勸道:「她那麼小一個孩子,難道要讓她被送回希腊再被父親賣去妓|院嗎?」
「我沒有這樣說,給她一筆錢或者為她找一份工作這都可以,但是照顧你她遠遠不能勝任。」邁克羅夫特拎著手杖緩緩向前走去,面上仍然是向來往的賓客回以客套的微笑道:「關於女僕的工作,我會讓維特爾好好為你物色一個的。」
說罷邁克羅夫特不容分說的轉換了話題,只帶著阿西娜連忙上前同各位公爵與大臣夫人們打起了招呼。
「巴爾莫拉爾公爵,好久不見!」邁克羅夫特微微低頭,笑道:「聽說令公子近來要結婚了!」
被邁克羅夫特稱呼為巴爾莫拉爾公爵的是個矮個子禿頂男人,胸前戴著一條紅色綬帶,說起話來倒是笑眯眯的讓人覺得親近。
「邁克!聖西蒙最近確實是要結婚了,你呢?你這個黃金單身漢想來總是不缺女孩子喜歡的,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巴爾莫拉爾公爵將眼光放在了阿西娜的身上,一看便知道是誤解阿西娜為邁克羅夫特的情人了。畢竟,向來不愛出門的邁克羅夫特不僅參加了這場美國大使主辦的酒會,還帶來了一個女人,這可是頂稀奇的事情。
邁克羅夫特從容笑道:「這位是我家小妹,阿西娜。剛剛從巴黎學習繪畫歸來,這不是接下來要為阿爾伯特王子繪制畫像嘛!」
巴爾莫拉爾公爵聽了這話不禁臉色一變,微微湊近看著邁克羅夫特小聲說道:「邁克,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體面的小姐總歸還是離阿爾伯特王子遠一些的好,更何況你妹妹長得一副好模樣就更是得躲著些阿爾伯特王子了,別瞧他是王儲的長子,未來的國王。但……」
巴爾莫拉爾公爵微微停頓無奈嘆了一口氣,方又轉頭看著阿西娜搖了搖頭。一臉神秘的樣子全被情緒出賣了個正著,就差沒在自己的腦門子上寫著兩個字「快跑!」了。
可見他們口中的阿爾伯特王子並不是什麼善茬,那邁克羅夫特為什麼又得安排這出差事給她呢?
邁克羅夫特冷著臉也只小聲回道:「這正是王儲殿下的命令,須讓我找個頂信得過的人完成兩幅畫像!」
「兩幅?莫非……」巴爾莫拉爾公爵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的說道:「阿爾伯特王子和我家聖西蒙一樣也是要結……」
邁克羅夫特點了點頭,只將帶著白手套的食指豎起在唇邊小聲打斷道:「您知道就好,可別到處亂說!」
「放心!放心!」巴爾莫拉爾公爵連忙笑了起來,正想著再問些什麼突然一個青年跑了過來只興衝衝看著阿西娜傻笑。
「尤斯塔斯勛爵?」阿西娜皺眉分辯道,沒想到巴爾莫拉爾公爵卻驚訝攬著尤斯塔斯問道:「怎麼?我的兒子拉爾夫,你認識福爾摩斯小姐?」
「兒子?」阿西娜看著面前的一高一矮,若不是巴爾莫拉爾公爵親口說出,還真不知道兩人是父子。
邁克羅夫特微微點頭笑道:「沒錯,尤斯塔斯勛爵是公爵大人最小的兒子,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上次在歇洛克那兒你們都互相自我介紹過了呢!」
邁克羅夫特微笑低頭看著阿西娜,著實讓她有些不寒而栗。這是自己都沒說過的事實,她從來沒有在邁克羅夫特面前提過這個傻小子勛爵,邁克羅夫特卻對當日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難不成他還監視自己?
尤斯塔斯勛爵微微低頭親吻阿西娜的手背,興奮笑道:「多虧了神探歇洛克,梅拉斯先生才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他雖說著感謝歇洛克的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阿西娜一動不動只知道痴笑,邁克羅夫特見此輕蔑的彎了彎嘴,不動聲色說道:「也多虧了勛爵您及時發現了梅拉斯被人綁架啊!哦~對了,我還要帶阿西娜去見見內務官,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他便提起手杖向父子兩人一一點頭致意,阿西娜看著邁克羅夫特身後仍舊翹首盼望的尤斯塔斯勛爵,只好笑問道邁克羅夫特,「你這麼著急拉我走干嘛?」
邁克羅夫特微微低頭只道:「別跟傻子一起玩,談情說愛就更不行了!基因會嚴重影響下一代的,特別是父母智商都不太高的那種,恐怕生下來一定是個金魚腦袋。」
說到這邁克羅夫特喪氣扶額,說:「我可不希望喊我舅舅的孩子是個金魚腦袋,你已經是我能接受的極限了。相信我,尤斯塔斯只會拉低這個標准線!」
「呵~」阿西娜撇嘴嗤笑,罵尤斯塔斯就算了為什麼自己也要受連帶侮辱?
說話間華爾茲的音樂緩緩響徹大廳,紳士與貴小姐們成雙成對的走入舞池翩翩起舞,像阿西娜這樣艷冠群芳的姿容本該是先生們搶著邀請的對像,可卻並沒有一人來邀請她甚至……連走近她的都沒有。
既不來邀請,然而那些獨身的男人們卻又如餓狼一般直直盯著她,只看的阿西娜渾身不自在。
「想跳舞嗎?」邁克羅夫特歪著頭腦袋問她,阿西娜故作生氣的問道:「為什麼沒人來邀請我?難道我比舞池裡的那些夫人、小姐們差嗎?」
邁克羅夫特伸手撫摸著她的卷發只輕笑道:「不!你比她們都要好,但你坐在我的身邊,是我帶進舞會的女伴,覬覦福爾摩斯先生的女伴可並不是什麼好的想法。」
呵!又裝|逼!
阿西娜一臉假笑的看著他,只突然起身道:「那我去邀請他們跳舞總不會有人拒絕的!」
「你是個淑女怎麼能主動邀請別人?」邁克羅夫特滿臉問號的看著自家這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古怪妹妹,邁克羅夫特知道她一向喜歡在這樣的場面出風頭,但主動邀請男人跳舞這可是會影響名聲的做法。
不待邁克羅夫特抓住她,阿西娜便已然拎著長裙溜進了舞池。小提琴合奏的聲音悠揚而又纏綿,她獨自一人拎著裙擺隨著節奏輕輕搖擺,在這成雙入對的雙人游戲中打破固有的和諧,穿梭其中打量著、尋找著她想要的男人。
巧克力棕的卷發少女,笑的像是晨霧中的一縷陽光,她將所有包裹在人之外的世俗通通打破。那個用笑容撥開倫敦迷霧的少女穿梭在舞池中讓有些人驚嘆,讓有些人不恥,讓有些人垂涎,讓有些人尊敬……
但毫無疑問,她如願以償成為了整場的焦點。
「就那麼等不及想要跳一曲華爾茲嗎?」突然擋在阿西娜面前的男人微笑著看她。
雷斯垂德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一向雜亂的頭發今日梳的像個貴族,而那身昂貴的禮服更是讓他顯得高大挺拔。他的臉上仍舊帶著孩子氣的俊美,神色卻又克制的像座冰山。
兩人直挺挺的站在舞池中央,身邊圍繞著一群不知姓名的貴族老爺和夫人們正在翩翩起舞。阿西娜不知道雷斯垂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也不知道雷斯垂德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只是微笑著伸出手道:「要請我跳一支舞嗎?」
雷斯垂德的雙手仍舊背在身後,他急促的呼吸聲被鋼琴的協奏所遮掩,只是一支舞罷了,但遲遲……雷斯垂德也並沒有伸出手,反而轉身向外走開。
他沒有這個資格去跳這支舞,並不是穿著燕尾服混入這樣的上流社會,他就是個完完整整的上流人了,他不屬於這裡。
「格雷格!」阿西娜的呼喊聲全然被他拋在腦後,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阿西娜,這一切都來得太快讓他招架不住。
落荒而逃,明顯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但……卻並沒有這樣容易!身上配著藍色綬帶的瓦爾茲勛爵終究擋住了他的去路,他輕蔑的仰著頭看著雷斯垂德道:「父親帶你來這裡可不是讓你做白日夢的,格雷高利!你該知道自己身上流淌著的雜種血液,配不上這裡任何一位小姐,別給自己找麻煩!」
「瓦爾茲……」
「是瓦爾茲勛爵,注意你的用詞格雷高利!我們之間,可沒有那麼親近。」趾高氣昂的少年人禮貌卻又殘忍的踐踏著雷斯垂德的尊嚴。
「瓦爾茲,你不該這樣對你的哥哥說話!」說話間另一個穿著燕尾服佩戴者藍色綬帶的黑發男人走了過來,他的年歲看起來要比邁克羅夫特還稍大一些,只看那身綬帶、勛章與裝扮便不難知道他也是個勛爵,且是個公爵繼承人的勛爵。
他親昵的拍著雷斯垂德道:「父親在找你,快去吧!」
「弗雷德,我……」
弗雷德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同雷斯垂德一起往內廳走去,瓦爾茲憤恨的看著兩人不恥的罵道:「和一個孽種稱兄道弟,真是下賤!」
第21章 王子的醜聞
「父親。」弗雷德打開房間門看著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口的老公爵,老公爵聽見聲音並沒有轉身,弗雷德只是望向雷斯垂德點了點頭。
雷斯垂德抿著嘴唇忐忑不安的向裡走去,弗雷德關上門後只靠在門上抽起了煙,他並不同雷斯垂德一起只單獨待在門口。
雷斯垂德看著倚在窗台的偉岸身影,一邊邁步向前,一邊仔細的檢查著襯衫衣領與頭發,唯恐在老公爵面前有一點失禮。
「蘭開夏公爵大人!」雷斯垂德對著老公爵的背影緩緩低頭,那具遮蓋住陽光的偉岸身影聽見聲音開始緩緩移動,他的轉身隨之帶來的是整間屋子的光線變化。
老公爵的聲音沉悶而威嚴,他抬手挑起雷斯垂德的下巴淡淡說道:「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叫父親!你該叫父親的人一直都是我,而不是針線大街【1】上的那個銀行家。」
雷斯垂德點了點頭,眼睛始終也不敢看老公爵,只是盯著公爵身上的紅色綬帶答道:「是!」
老公爵手裡握著一方煙鬥,他揣捏著煙草嚴肅只道:「法國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對嗎?」
「是的!」
「完了的話……你是怎麼答應我的?探長這個職業對你的未來沒有任何前途,我好不容易為你在海軍部隊謀了個差事,你總得自己爭氣!我當初送你去昂熱的皮涅羅爾軍事學院就是希望你能向阿瑟.韋爾斯利【2】一樣,能靠著軍功為自己成就一個爵位。
最起碼……能讓我自豪的將家族姓氏正大光明冠在你的名字前,而不是一輩子都跟著一個芭蕾舞演員姓雷斯垂德這樣低賤的姓氏,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只做個別人眼中的私生子嗎?」
雷斯垂德微微抬眼看著老公爵耷拉著眼皮,他正陰沉的看著手上的煙鬥。雷斯垂德舔了舔嘴唇只是輕聲道:「但她是我的母親……」
「當然!盡管我無數次的後悔著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也無法改變你母親是個芭蕾舞演員的事實。但是格雷格你是一個好孩子,你不該這樣糟蹋自己的一生,你比瓦爾茲更值得成為一個身份尊貴、讓人尊敬的紳士。」
老公爵說罷緩緩將右手搭在雷斯垂德的肩膀上,他撫摸著雷斯垂德的臉頰緩緩笑道:「瞧!我的兒子!你繼承了我的智慧與你母親的美貌,好好去利用這些天賦!」說罷他松開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淡淡說道:「彭芭莎夫人這些天正在這家莊園做客,去贏得她的芳心讓這樁口頭婚約努力成為現實吧!」
雷斯垂德漠然接過紙條一句話都還沒有說,老公爵便道:「好了,就這樣!如果有什麼別的事情,我會讓弗雷德再通知你的。」
老公爵的回答不容分說沒有半點可商量的余地,雷斯垂德也只是微微欠身,規規矩矩的離開房間朝門外走去。他從來不敢反駁蘭開夏公爵,因為這會使他唯一的父親失望。
弗雷德看著雷斯垂德落寞的神情也只是小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是不願意的,但父親的決定並沒有錯,娶了彭芭莎夫人利用好她的權勢能保證你在軍隊裡一路青雲直上,等你有了自己該有的一切……什麼樣年輕、漂亮的女人都可以擁有。
你是個男人格雷格,振作一些!父親對你寄於了很大的希望,放眼整個英國你是唯一一個得到如此厚待的私生子,這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私生子!厚待?
雷斯垂德微微勾起唇角,也不知是在笑弗雷德的話,還是在笑自己得到了如此的「厚待」。
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關上了門,雷斯垂德看著手中的紙條自嘲的笑著,他轉身自言自語道:「娶了她一切就結束了,一切就結束了!」
雷斯垂德不禁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但瓦爾茲勛爵再一次擋在了他再一次想要落荒而逃的路口。
瓦爾茲帶著潔白手套的食指只微微戳在雷斯垂德的胸前,即便是仰著頭看向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雷斯垂德,瓦爾茲仍舊不屑一顧的嘲笑道:「怎麼樣?父親讓你去娶彭芭莎那個老女人嗎?娶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娶一個嫁過人的老女人!婚後住在人家死去丈夫的祖宅裡,忍受你的老妻子夜夜偷歡……這一定很有趣吧?」
瓦爾茲說到這突然猛地推了一把雷斯垂德,雷斯垂德踉蹌的倚靠在身後的石柱上,他竭力克制著自己心理與生理上因為被踐踏的自尊心,而極度想要作嘔的感覺。
瓦爾茲仍舊站在原地看著他,陰陽怪氣的笑道:「雜種就是雜種,別妄想和我承繼一樣的姓氏。還有!盡職做好你彭芭莎夫人的小白臉,畢竟以你的年齡……可不是什麼搶手貨了!福爾摩斯家的小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即便她只是個低等的鄉紳女兒,但她也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妹妹!哼~」
說罷瓦爾茲便轉身想要離去,雷斯垂德卻突然說道:「你離她遠一點,別打她的主意!」
「你算什麼東西,敢威脅我……」
只突然間,雷斯垂德衝上前來一把揪住了瓦爾茲昂貴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給我安分點!父親從來都不喜歡你,即便你的身份是個勛爵是個婚生子,父親依舊不喜歡你!你這樣的人嫉妒一個私生子,說出去是不是很好笑?」
「你以為父親就喜歡你嗎?」瓦爾茲奮力想要掙脫雷斯垂德的控制,卻沒能如意便只嘲笑道:「父親只喜歡對他,對家族有用的人。我無用,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雜種……」
「啊!」瓦爾茲被雷斯垂德推翻在地,像女人一樣柔嫩的手掌瞬間就被粗糙而又堅硬的地磚擦破。
雷斯垂德蹲在他身旁,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看著讓人心悸。
「最起碼我還有利用的價值,不像你這個廢人!瓦爾茲,我說了離她遠一點,否則你在外面干得那些勾當……讓父親知道了,你恐怕連家門都邁不進去。」
雷斯垂德側著頭一縷棕發垂在額頭邊,他肆無忌憚的看著瓦爾茲,眼神從最初的鄙夷很快就變成了憐憫,直到最後也不過拍了拍瓦爾茲淡淡笑道:「可悲!」
是說他還是說自己呢?
雷斯垂德輕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心裡也該死的矛盾。
他只身向外走去,粗魯的扯掉自己脖頸間的領結,從口袋中摸出裝著卷煙的鐵盒,他從中抽出一根放進嘴中急不可耐的走出使館大門。
這裡面的一切奢華與所謂的上流都讓他惡心到受不了,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又極其向往著如果生來就是他們的其中一員該多好。
至少,他能有資格正大光明的邀請阿西娜跳一支華爾茲。
宴會結束後,阿西娜挽著邁克羅夫特的胳膊上了馬車。坐在她對面的邁克羅夫特還在為自己在宴會上的大膽行動生氣不已,邁克羅夫特指著她的小腦袋埋怨說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你最後不是英雄救美,走出來邀請我跳舞了嗎?」阿西娜說話間突然坐到邁克羅夫特身旁,她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撒嬌說道。
「哼~看著你那麼想要出風頭的份上,我怎麼會讓你失望呢?」邁克羅夫特將側臉倚在阿西娜的發間,緩緩嘆了一口氣道:「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失望!」
「但那裡面的生活並不適合你,那裡面的每個人都刻板的像座發條鐘,我的小妹妹——你生性自由、爛漫,怎麼會喜歡那樣的生活?」
邁克羅夫特握緊了阿西娜的手指,淡淡說道:「風光了這一場也就夠了,別在他們的心中留下太深的記憶。那裡頭的每一個人都得算計著過一生,被他們惦記上了可沒什麼好處,我可不想讓你因為我的原因也卷進這樣的生活中。」
說著邁克羅夫特緩緩抬起她的手,吻著妹妹的手背。
阿西娜也緩緩抬起了頭,看著邁克羅夫特忽然問道:「邁克,雷斯垂德探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要知道如果不是你今天刻意帶著我來四處散播謠言,以我的身份根本進不去那種場合,更何況是雷斯垂德?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蘇格蘭場的探長而已!」
邁克羅夫特握著妹妹的手,沉默了很久只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阿西娜聽我的話離雷斯垂德遠一些,別讓他陷入更大的麻煩了!
那個可憐的孩子……已經夠麻煩的了!而你對於他,絕對是能夠撼動決心的誘惑,別平白無故給人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尤其是你根本不會兌現的幻想。」
阿西娜歪著頭,她並沒有聽明白邁克羅夫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不滿鼓囊道:「這個你讓我離遠一點,那個你讓我不要接近,我是瘟疫還是什麼?」
邁克羅夫特輕笑道:「哦~親愛的!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匹配上你。你是他們遙遙相望而不可及的太陽,離他們遠一點是給他們一條生路。否則該有多少人在追求你的路上,傷心欲絕呢?」
第22章 王子的醜聞
「所以邁克羅夫特帶你去舞會只是為了散播謠言?」歇洛克一邊調整著身上僕人穿著的粗呢西裝,一邊驚詫的抬頭看著阿西娜問道。
阿西娜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懶洋洋的敷衍:「不知道!」
「呵!也是!指望你這金魚腦袋洞察邁克羅夫特的意圖也實在是太過於勉強了!」歇洛克習慣性的譏諷了阿西娜兩句。
殊不知他譏諷的對像正在自己的背後翻白眼,要不是為了維持原身阿西娜的傻白甜人設,某人早便咒罵這個嘴欠歇洛克八百回合了!
拎著新鮮果蔬哈德森太太從廚房走進,只放下東西便十分嚴肅的看著歇洛克道:「歇洛克!怎麼能這麼和妹妹說話?一個體面的紳士如何能同自己的妹妹說這樣的話?」
歇洛克撇了撇嘴倒是十分乖巧的點了頭,只是哈德森太太的話聽沒聽進去那就是兩說了。
「阿西娜你們什麼時候出發?」哈德森太太將果蔬從紙袋裡撿出,只看著一旁看歇洛克吃癟的阿西娜問道:「今晚上梅琳娜說要給我做幾道地道的希腊菜,你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阿西娜起身理著身上的裙子,遲疑道:「至少兩三個小時是要的,畢竟畫的是位大人物我太敷衍了也總是不好的。如果要是有什麼變化我會讓我親愛的僕人歇洛克給家裡打電話的,別擔心哈德森太太我們一定不會錯過梅琳娜的一片心意的!」
阿西娜口中「親愛的僕人」歇洛克一聽這話,只理著自己的報童帽道:「得了吧!邁克羅夫特是不會同意你把那個希腊女孩留下來的,早些與這個女孩說了也是早些讓她看清現實。總給人不切實際的幻想,是個非常壞的習慣,阿西娜!」
房間的發條鐘緩緩響了幾聲,阿西娜和哈德森太太抱手只站在餐桌前直直看著歇洛克,哈德森太太沒好氣的說道:「歇洛克!你怎麼能對那個女孩不抱有最起碼的同情?你真是一個殘忍的壞家伙,你這樣下去一輩子也不會有女孩喜歡你的!」
哪知道歇洛克聽了這話反而笑道:「哦!那真是太好!我巴不得這世上所有的女孩都討厭我,婚姻生活就是牢籠,女孩就是毒藥。一旦生活在一起,再美的女孩也會變成喋喋不休的怨婦,她們會花費大把的時間只為了挑一件花裡胡哨的裙子,說好了一起去看場芭蕾她們能遲到半個小時!
我可受不了這些沒完沒了的等待,為此我寧願做一個堅定的獨身主義者!又或者說我已經和我的工作成婚了,我的工作便是我窮其一生追求的完美妻子!它對我忠誠無二且讓我永遠保持著一顆熱忱的心。」
「哦!得了吧!這又是你那位好友希金斯教授的言論吧!你們這幫先生們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論調?這世上所有人都至少會沉浸於愛情中一次的,即便有些人的愛情需要花費漫長時間才能遇見,即便有些人的愛情終生沒有回應。但當真正你陷入其中時,你如今言之鑿鑿的一切終究會被推翻的!
歇洛克!你現在說這樣的話只是因為你還沒碰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罷了!但我總是相信,你遲早會遇見的,說不定就是最近了!」
哈德森太太說罷還不忘挑眉看著歇洛克,雖然得到的回應仍舊不過是歇洛克一個不在意的輕哼。
阿西娜走上前一把奪走歇洛克頭上的報童帽,拿起桌上的抹布便胡亂在歇洛克頭上來回摩擦,弄得他頭發亂成了個鳥窩才停下了手道:「now!現在才像話嘛!你是個僕人不是什麼貴公子,你的頭發實在沒有必要弄得這樣整齊!」
歇洛克雙眼無神的看著面前的阿西娜,她打擊報復的不要太過明顯,歇洛克憤怒的看著阿西娜壓下火氣也仍舊咬牙切齒的說道:「阿西娜你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你長大後會變成一個傻子,沒想到現在變成了一個惡魔!媽咪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畢竟惡魔總是比傻子要好一些的!」
「謝謝誇獎我親愛的哥哥!」阿西娜滿足的看著他一團糟亂的頭發得意笑了笑。
樓下的門鈴驟響,阿西娜只是提起自己的手包便道:「拿好我的顏料盒與工具盒,我親愛的僕人歇洛克!我和邁克會在樓下等著你的,別著急慢慢來!哎呀!如今像我這樣寬宏大量的雇主真是少見了!嘖嘖嘖……」
阿西娜一邊戲謔的調戲著歇洛克,一邊回首與哈德森太太道別,只可憐頂著雞窩頭的歇洛克勉強拎起兩大盒木箱緊緊跟在阿西娜身後,即便嘴裡還在不知咒罵些什麼,但身體還是十分誠實的接受了阿西娜的一切指令。
直上了馬車邁克羅夫特還嫌棄他動作太慢,耽誤了和王子的約會便全只怪他手腳太笨。
「阿西娜,待會見了阿爾伯特王子什麼都不必說,只管離他遠遠的畫你的畫。即便聽見了什麼也都當做沒聽見,好嗎?」邁克羅夫特收起懷表看著阿西娜交代道。
阿西娜點頭答:「知道了!守口如瓶嘛!但是邁克……我既然答應幫你這個忙,你好歹也給梅琳娜一個機會吧?所有的女僕不都是教出來的嗎?你得給她一個機會!」
「哇哦!」邁克羅夫特驚訝笑道:「我的小女孩如今知道和哥哥做交易了,果然是長大了!」
「呵~她會的可遠不止這些!」歇洛克鼓囊說道,邁克羅夫特卻只是沒好臉色的看了他一眼,嚴肅說道:「謝利!保持一下你的職業素養,不要因為這是我請你幫忙你就吊兒郎當的不當一回事情,我說了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僅僅是看我們要去見的人是誰,你就該明白這個道理!」
邁克羅夫特說著還不忘用自己的手杖敲了敲歇洛克的小腿,引起他的注意讓他關注這件事情,而非總是一個勁兒的和阿西娜作對。
「All right!All right!」歇洛克不耐煩的點了頭,只雙手抱在胸前像個孩子一樣委屈不言。
阿西娜繼續和邁克羅夫特說道:「答應我給梅琳娜一個機會,我保證會出色完成今天這幅畫的,不管你們背地裡想要做什麼事情我都當做沒聽見,絕不向第二個人提起,如何?」
邁克羅夫特抿著嘴唇,半天才道:「ok!只有這麼一個機會!說定了!」說罷邁克羅夫特又用手杖敲了敲歇洛克道:「你抽空將維特爾接到貝克街去,正好我要出遠門就留維特爾來照顧你們吧!我會讓維特爾好好教教她的,即便最終做不成一個合格的女僕,維特爾至少也能教會她一些謀生的手段,這樣她能找一份體面工作的機會也是大大增加了的。」
「為什麼又是我?」歇洛克疑惑的看著他。
邁克羅夫特只仰頭自言自語道:「你這個月的生活費,是打算拍電報回家找媽咪要嗎?」
「Ok!Ok!不就是接維特爾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歇洛克無奈點頭,動不動就拿金錢來威脅自己,可他偏偏還無可奈何。
倫敦第一神探不靠哥哥接濟恐怕都活不下去,說出來也真是丟人!
馬車一路開進了白金漢宮,打開車門的是早就等在門口的維特爾。維特爾的年紀與歇洛克相仿,只是因為微微有些脫發方才顯得有些成熟,可今天帶著禮帽遮蓋了頭發的維特爾不但顯得年輕帥氣還有著遠超歇洛克的紳士風範。
他微微笑著伸手接著阿西娜走下來,阿西娜看著維特爾也笑道:「維特爾,你今天看起來真是帥氣非凡。」
「哦!謝謝小姐的誇獎!」維特爾微微笑了,便繼續自己的工作攙扶邁克羅夫特下馬車了。
正大光明的像個貴客一般被引進白金漢宮的福家三兄妹各有各的心思,阿西娜四處張望著這座宮殿,能有這樣的機會能以這樣的身份來到這裡的機會恐怕只有這麼一次,她自然是不肯放過任何一處景觀的。
最終等在大殿盡頭的是個身穿海軍制服戴著綬帶與勛章,滿身正式著裝的王子殿下。
「阿爾伯特王子殿下,您的畫師到了!」邁克羅夫特微微傾身淡淡說道。
被稱呼為阿爾伯特王子的男人緩緩轉身,帥氣的面容與偉岸的身姿是能讓萬千少女驚嘆的容顏,他一手搭在自己的劍柄上,一雙眼睛卻只盯著阿西娜上下打量。
他迷人的笑著走近,於理不合的主動伸出手道:「哇哦!邁克你可沒說會是這樣一位美麗的小姐來為我畫像。」
阿西娜正要禮貌性的伸手,邁克羅夫特卻突然擋在她身前。
邁克羅夫特握住了王子的手親吻他的手背後,方才直起身子嚴肅說道:「這是我的妹妹阿西娜,我遵從女王與王儲的旨意要為殿下您找一位守口如瓶的畫師,這其中的緣由想必您也很清楚了吧!為了不讓您的醜聞傳到外人口中,我們還是盡早開始吧!」
阿爾伯特王子聽了這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向後退了兩步。他不再看向阿西娜,語氣中的挑逗與撩撥也很快不見了蹤影,只拘束且漠然的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邁克還有……福爾摩斯小姐!」
「very well!殿下!」邁克羅夫特擋在阿西娜的面前送走了阿爾伯特王子,方才轉身看著阿西娜小聲道:「離這頭種馬越遠越好!」
阿西娜挑眉:「明白!」
第23章 王子的醜聞
「殿下對他盡管說實話!」邁克羅夫特指著座椅旁恭敬站立的歇洛克微微欠身,阿爾伯特王子卻仍舊有些猶豫,他傾向邁克羅夫特小聲問道:「他……可以相信嗎?」
邁克羅夫特剛想答話,雙手背在身後的歇洛克只仰著脖子輕笑道:「當然殿下,邁克羅夫特沒有告訴您,我這位大名鼎鼎的偵探歇洛克是他的弟弟嗎?邁克羅夫特,怎麼?對於你的弟弟從事這項職業而感到羞恥,不好意思同殿下明說嘛?」
邁克羅夫特冷眼看著他,撐著手杖指著自己正對面的歇洛克小聲道:「現在不是你任性鬧別扭的時候,認真點歇洛克!對待這件事認真點!」
歇洛克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笑看著邁克羅夫特,一副欠揍的表情惹得邁克羅夫特怒火中燒,如果不是顧著如今是在白金漢宮恐怕立刻便衝上去捏著他的耳朵好好的批他一頓。
而夾在兩人中間的阿爾伯特王子,還乖巧的端坐在座椅上不知該如何開口調節這兄弟二人之間的嫌隙,便只好低下頭望向不遠處正專心畫畫的阿西娜求救了。
阿西娜看著英俊的阿爾伯特王子重復用嘴型對著自己說著:「Plea色!Plea色!」頓時覺得實在有些好笑,堂堂一個王子還是女王殿下順位第二位的繼承人,如今卻在福家兄弟的爭吵中敗下陣來。
阿西娜輕嘆,她拿起畫筆在自己的木盒上高聲敲了兩下,足以吸引到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的注意後方才道:「吵夠了嗎?用我再提醒你們一遍嗎?我已經畫了三分之一了,我畫完咱們也就該走了!該做什麼就抓緊做,我可不會等你們!」
說罷她又伸出頭看向坐在正中的阿爾伯特王子道:「王子殿下,保持這個姿勢!請多多忍耐一下!」
「哦!有您這樣的畫師來為我作畫,是我的榮幸啊!怎麼會是忍耐呢?」阿爾伯特王子習慣性的說起了漂亮話,和漂亮女人調情一向是他的長處所在,只是今天……
阿爾伯特王子十分別扭的感受到了來自頭頂上方兩位福家兄弟的灼熱目光,在人家哥哥面前調戲妹妹著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他清了清嗓子,只道:「言歸正傳,想必我父親與祖母請邁克尋到的偵探一定是最好的偵探,那這件事情就得拜托您福爾摩斯偵探先生了!」
歇洛克微微轉頭看向作畫的阿西娜淡淡道:「阿西娜為殿下畫的應是成婚用的畫像吧?殿下既要成婚本該是大喜之事,反而神神秘秘讓邁克羅夫特把我叫來,定是惹了不小的麻煩吧?」
阿爾伯特王子抿抿嘴唇,幾番猶疑後說道:「我此前去意大利時遇到了意大利歌劇院的首席女歌手,同樣她也是一位著名的女冒險家艾琳.艾德勒!」
「哈~」歇洛克聽到這直接打斷了阿爾伯特王子的話,轉頭道:「恕我直言,您在婚前有些情婦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是位……額……多情的王子!即便有些情信與相片流落在外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當然您若是怕您未來的王妃知道後有所埋怨,現在重金贖回那些東西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她要多少就給多少。一般來說,總是為了錢的!」
說罷歇洛克失落的看了眼對面的邁克羅夫特,滿眼裡都是怎麼給他找了這麼一樁沒意思的事情,就算是為了王室這也是一件頂無聊的事情。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貧民百姓,這些風流韻事對歇洛克而言總是最無趣的,用錢就能擺平的事情來尋他無疑是大材小用。
邁克羅夫特卻舉起了手杖不由分說的擋在了歇洛克的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邁克羅夫特低頭看著阿爾伯特王子只道:「殿下您得說的再詳細些,自我保留不肯闡述事實,對誰都沒有好處。您該知道女王同王儲有多看重您的婚事,此外我為了您的事情已經推遲了去美國的行程,再耽誤下去……」
邁克羅夫特半是事實半是威脅的話語,不禁讓阿爾伯特王子感到壓力倍增,他幾近掙扎,半天才終於羞愧且低沉的說了實話。
阿爾伯特王子:「留在艾琳手裡的不僅僅是我和她的照片與信件,還有……還有……一個男人。」
歇洛克:「與男人合照又怎麼了?與男人寫信又怎麼了?這說明不了什麼!」
阿爾伯特王子:「信件中有我親筆所寫了一些極為不端莊、不合禮儀甚至是不合世俗觀念的文字,而我與那男人的照片更是……」
阿爾伯特王子的話沒有再說下去,邁克羅夫特輕嘆一聲只淡淡補充道:「殿下的意思是,那樣的照片很是不該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因為著實是有些衣衫不整的。」
「和男人?」歇洛克驚訝的連聲音都變了調。
大英帝國第二順位的繼承人喜歡男人……怪不得女王與王儲著急讓阿爾伯特王子成婚,也怪不得邁克羅夫特如此神神秘秘將自己拖來。如今的年代,雖說不再將男人喜歡男人列為被吊死的死罪,但依舊是種極為不道德的罪行,被抓到與男人苟且的雙方總還是會失去一切、身敗名裂的。
更不消說王子殿下還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把握在那個叫做艾琳的女人手裡,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歇洛克埋怨的說道:「我原以為您的私生活已經夠不檢點的了,未婚情婦就已經數不清了。如今倒好,和同性男人衣衫不整還要拍照片?您是瘋了嗎?」
「我當時真是神經錯亂了,那時我們一起在泳池……」阿爾伯特王子悔恨的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我是陷入了愛情之中,先生們你們該明白一個男人陷入愛情是種什麼樣的狂熱狀態,即便另一半同樣是個男人!」
「不!他們不明白!他們不但不喜歡男人,連女人也不喜歡!」阿西娜調著顏料突然伸頭說道:「王子殿下保持您的姿勢,把頭抬起來!」
邁克羅夫特對著遠處還有心思調侃的阿西娜輕嘖了一聲,隨後又轉過頭回看歇洛克道:「不僅如此,殿下寫給那個男人的信更是不堪入耳。」
「寫了什麼?」歇洛克挑眉問道。
邁克羅夫特一手插在馬甲口袋裡,一手撐著手杖淡淡只道:「你盡可幻想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最熾熱的生理表達……不!你還是換成對女人吧!這樣方便你想像,最赤|裸|裸的欲望與最纏綿悱惻的思念。」
邁克羅夫特說罷,看著歇洛克仰著頭皺眉沉思。直到歇洛克再次低下了頭,邁克羅夫特才道:「想像到了嗎?」
「嗯……盡我所能,大概知道這封信有多麼不堪入目了!或者說有多惡心人了!」
歇洛克看向阿爾伯特王子連忙解釋道:「我對於您喜歡男人的傾向沒有任何的不尊重,我只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想像給另一個女人寫這種信……就已經感到惴惴不安,惡心想吐了!」
阿爾伯特王子皺眉道:「怎麼會?難道先生你沒有愛過人嗎?不論性別,哪怕是個女人!能與你的愛侶寫一份盡抒胸懷的情信,能將你最直白的情感與最真摯的想念告知與她,那該是種多大的幸福啊!」
「額……」歇洛克滯愣,神色僵硬的說道:「我寧願去死,也不會寫這種東西!」
阿爾伯特王子轉頭看向邁克羅夫特,他也是一副尷尬笑容只敷衍道:「還是不要了吧!我恐怕找不出能寫這封信的對像!」
一陣寂靜過後。
畫板後伸出一只拿著畫筆的手,手的主人輕笑道:「殿下,我早就同你說過了這兩位紳士從沒有喜歡過人,無論是男人是女人。他們不會理解您的想法的,事實上這兩位才是異類,不必懷疑您自己的行為。」
「所以福爾摩斯小姐,我才是正常人對吧?」阿爾伯特王子自我懷疑的問道:「寫情信是十分正常的行為對嗎?」
阿西娜答道:「當然!普通人大都會寫求愛的信件,會寫抒發思念的情信。但是……殿下您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即便這種行為正常但卻是您非常不該做的事情。不得不說,從這個角度來看您有些過於天真或者說是……」
「愚蠢!」
「愚蠢!」
「愚蠢!」
福家三兄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個單詞,直讓阿爾伯特王子再一次挫敗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雖然後悔卻也是無用的,父親與祖母對我也很是失望。艾琳不肯接受我重金去贖回這些信件與照片,我也拜托邁克想了辦法托艾琳熟悉的人前去交涉,但都是無果的。偵探先生,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我弄回那些東西!」
歇洛克摘下頭頂的帽子,微微一笑道:「當然殿下,我有一招最粗魯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邁克羅夫特仰頭看著他問:「什麼?」
「偷!」
第24章 王子的醜聞
「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去偷那些東西?」邁克羅夫特摸著手裡的軟呢帽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暗自傷神。
邁克羅夫特十分嫌棄歇洛克這個糟糕的提議,去偷?這明顯不是什麼好主意!但如今除了仍由歇洛克放手一試,恐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這總比坐以待斃,等著阿爾伯特王子私生活混亂的消息傳遍海內外的好。
歇洛克挑了挑眉,只沉悶的說道:「你如果有別的辦法或許就不會來找我了不是嗎?邁克羅夫特,放輕松一點!別忘了我可是歇洛克.福爾摩斯!」
「呵~」邁克羅夫特輕哼一聲,只撐著自己的手杖淡淡說道:「但願你這位歇洛克.福爾摩斯最好別讓我失望。這件事情辦不好……」
邁克羅夫特的話還沒說完,歇洛克便已然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的搶先說道:「辦不好你就要撤回對我的資助不是嗎?無恥的行徑說一次就夠了,反反復復在我耳朵邊絮叨完全沒有必要!」
一旁的阿西娜無精打采的靠在馬車板上有些哈氣連天,對於兩個哥哥拌嘴吵架這種事情完全一點興趣也沒有,畢竟……按他們的話來說,自己這個金魚腦袋、花瓶小姐哪裡懂得他們這些天才的煩惱呢!
而對面的維特爾也保持著高素質的職業素養,作為管家堅決不參與這種主人們孩子氣吵架的荒唐事宜,完完全全只當個睜眼瞎一般,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也因此,整架馬車上都是歇洛克與邁克羅夫特兩兄弟撒氣一般的爭執不停,偏生兩個都是口才好的,誰也沒吃著虧!誰也沒輸了陣!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順便提醒一句是六寸的照片!」邁克羅夫特冷漠的看著歇洛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條,遞了過去才道:「這是艾琳.艾德勒居住的地址,拿出你的本事來好好讓殿下瞧瞧!」
歇洛克毫不在意的接過,只道:「也讓殿下准備好我的酬金,畢竟是幫皇室解決這樣大的麻煩,我想女王、王儲對王子殿下這個繼承人應當不會太吝嗇吧!這筆錢我是志在必得的,也因此辦完這個案子至少今年我都不必聽你來威脅我了!」
「但願如此!」邁克羅夫特歪了歪頭,他微微抿嘴對著歇洛克擺上一副客套的虛假笑容。
維特爾戴上帽子,一切如常的說道:「先生們,小姐。貝克街到了!」
阿西娜甚至不等維特爾先行開門下車,便直接拎著裙擺跳了下去,她回頭看著邁克羅夫特淡淡笑道:「邁克!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邁克羅夫特倚在車門邊點頭笑著,臉上的笑容分明與之前的客套假笑甚是不同,歇洛克見了這前後僅笑容便是巨大差異,氣便又是不打一處來。甚至不待邁克羅夫特說話便故意將他撞到馬車門板處,方才走了下來。
邁克羅夫特手忙腳亂的撿起被擠掉的帽子,只揚手道:「阿西娜,每日裡別總是到處去玩,繪畫與小提琴都練練別生疏了好嗎?」
「當然邁克!不過你別忘記了,這與生俱來的天賦可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阿西娜站在一旁,仍由歇洛克氣憤的進了221的門。
她只見邁克寵溺的笑了笑,拿起帽子舉在頭頂微微搖了搖才說道:「希望你過一個愉快而寧靜的夜晚,再見!」
「再見,哥哥!」
221的廚房裡是梅琳娜正手忙腳亂的做著美味的希腊菜肴,阿西娜讓下人將顏料盒拎到一旁她便獨自上樓。
華生醫生手拿報紙正坐在沙發上專心讀報,而一早進門的歇洛克卻不見蹤影,華生見她走近便問道:「歇洛克又怎麼了?」
「那得問他和邁克羅夫特!」阿西娜努了努嘴直接坐在了沙發上,她放松的倚靠著身後的柔軟海綿,喟嘆道:「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忍受歇洛克的脾氣到今天的,他說起話來真是不好聽。」
華生輕笑一聲,只嘆道:「你們福家三兄妹就沒有一個說話好聽的,當然!這其中以歇洛克最為嚴重,與他相處我也不總是忍受,說起忍受……倒還是雷斯垂德探長這個天生的好脾氣對他多有容忍。」
聽華生說起來雷斯垂德,阿西娜突然坐直了身體看著華生試探問道:「約翰,你和雷斯垂德探長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嗎?」
「雷斯垂德?」華生揭開手上報紙一角,他看著阿西娜疑惑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關心雷斯垂德探長了?」
阿西娜聳了聳肩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自從上次舞會一別後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雷斯垂德的人影了,甚至連自己打電話去蘇格蘭場也是阿列克代為接電話。
雷斯垂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場舞會?邁克羅夫特為什麼又說他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他的身份似乎撲朔迷離,而邁克羅夫特分明知道什麼卻又隱瞞著自己,阿西娜對雷斯垂德的好奇只變得越來越重。
華生折起報紙思慮半天,才說:「我認識雷斯垂德探長也是搬進這裡之後的事情了,很明顯歇洛克認識他更早。歇洛克對我介紹雷斯垂德探長也不過是稱他為蘇格蘭場最有用的探長罷了!至於身份背景,那就不清楚了……」
「很明顯雷斯垂德生活在個不錯的家庭,上的是私立公學,不是伊頓就是哈羅。要知道普通家庭可供不起孩子上這樣的學校,但話說回來雷斯垂德卻又做了探長……這就很奇怪了!除了我這樣興趣所在的天才,甚少有上過公學的高材生去做探長的!我想也是因為這一點,他同家人的關系十分緊張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華生的話語,眾人循著聲音只向門邊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邊的歇洛克,不知什麼時候換去粗呢西裝又裝扮成了一個醉醺醺的馬夫,樣子邋邋遢遢,衣服破破爛爛,滿臉的絡腮胡須加上醉酒導致的面色潮紅。如果不是這一如往常的聲音,恐怕在場所有人都瞧不出這是歇洛克。
趴在地板上的小柯基喬瓦尼猛地抬頭,「汪汪」叫了兩聲,連這只狗都沒認出來這是歇洛克。華生早便對這位老伙計驚人的化妝術習以為常了,如今看了這副模樣的歇洛克也全然沒有在意,只是將重點放在了歇洛克的話語裡。
華生反問道:「你怎麼知道雷斯垂德上了公學?伊頓還是哈羅?」
「公學裡教出來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刻板且教條,各類禮儀手到擒來。比如邁克羅夫特又比如雷斯垂德,其實我更傾向於雷斯垂德上的是哈羅公學,因為他的作風與出自伊頓公學的邁克羅夫特很不相像。」說罷歇洛克眨了眨眼。
阿西娜卻好奇問道:「你穿成這副模樣,整的簡直像個六、七十的小老頭是要去做什麼?」
歇洛克只低著頭,仍舊興致勃勃的用自己這一身破破爛爛的裝扮與有些可怕的絡腮胡來嚇地上叫個不停的小柯基喬瓦尼。阿西娜重復了好幾遍,他方才抬頭笑道:「當然是要去完成工作,找殿下收錢啊!我可不想再受制於邁克羅夫特,每天聽他對我發號施令、頤指氣使了。」
說著這位「馬夫」便又恢復了醉酒狀態,搖搖晃晃的向樓下走去。華生見怪不怪的撇撇嘴,便獨自向著餐廳走去。
阿西娜起身抱起喬瓦尼,正准備獨自回屋洗個澡好好放松一下,准備吃晚餐了。可人才剛走出客廳,懷中的喬瓦尼便縱身一躍,小短腿跌跌撞撞的就像樓下跑去。
「喬瓦尼!你去哪呢?」阿西娜在身後追趕不停,可只走到了二樓便明白了她的小柯基為何如此興奮的一個勁兒往下跑。
是雷斯垂德來了!
喬瓦尼興奮的在他褲腳邊叫著、蹦著,可雷斯垂德卻是滿身汗漬,氣喘吁吁的看著阿西娜。
「歇洛克呢?」
「剛剛出門了啊!你沒看見他嗎?那個馬夫!」
雷斯垂德低聲咒罵道,下意識轉頭便要去追,可似乎想起什麼只回過頭喘著粗氣滯愣在原地,他看向阿西娜猶豫的說道:「他又回來了!」
「什麼?」阿西娜不解。
「那個殺了凱瑟琳的傑克……」雷斯垂德看著阿西娜一字一句說道:「今天剛在白教堂發現了一名妓|女的屍體,她們的死狀和凱瑟琳一模一樣,開膛破肚、慘不忍睹。」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阿西娜的心底破土而出,雷斯垂德卻仍舊看著她眼神復雜的說道:「你說得對!凱瑟琳的死不是結束,僅僅只是個開始!而那個跳入泰晤士河的凶手傑克,他不僅沒死而且又回來了!」
白教堂?傑克?妓|女?
難不成那個凶手是——開膛手傑克?
第25章
「你說什麼?」阿西娜幾乎愣在了原地,她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在白教堂?傑克?天哪!」
阿西娜猛地衝下樓一把拉住雷斯垂德的胳膊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你們發現凶手傑克留下了什麼特殊痕跡或是……信息嗎?你們怎麼能確定他就是當初殺了凱瑟琳的那個傑克?」
阿西娜的語言幾乎是沒有組織的一般錯亂不堪,只想到什麼就問了什麼,她激動的神情全然都寫在臉上。
「阿西娜!阿西娜!你冷靜一點,我現在沒時間同你解釋這些事情,那一名妓|女死亡時間不長,現在是抓凶手最好的黃金時間,我得趕緊找到歇洛克!」說著他便錯過阿西娜向樓上跑去。
「華生醫生,歇洛克去哪了?」
「歇洛克出門了,就剛剛不久前!你沒有看見他嗎?哦!可能是因為他化妝成了一個醉醺醺的馬夫吧!」
「他去做什麼?去哪了?」雷斯垂德著急的聲音幾乎讓整座房子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這也足以引起了華生的注意力。
他緩緩起身,緊張的看著雷斯垂德道:「怎麼了?雷斯垂德探長,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我也不清楚歇洛克去哪了,他大約是接了一樁極為神秘的案子,中午過後就換成僕人裝扮陪同阿西娜出門了。
回來後不久又興衝衝出去了,我……他也沒提要去哪兒,我想就算我問他也不會告訴我的!」
阿西娜與小柯基喬瓦尼雖然仍在樓梯間,但已然聽見樓上雷斯垂德與華生匆忙而又著急的交談聲。
雷斯垂德緊握著雙拳,焦躁不安的問道:「就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他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阿西娜拎著裙擺走了上來,看著正面面相覷的雷斯垂德與華生急衝衝的說道。
「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事情?這可已經是第二條人命了,倫敦許久都沒有出現過這樣殘忍而又可怕的案子了,說句題外話歇洛克他一定對這個案件很感興趣!他不會置之不理的!
更不要說……這個凶手一日不抓到,一日他就可能會繼續作案。」雷斯垂德幾乎是發著火氣泄憤一樣的喊了出來。
阿西娜卻反而冷靜下來,兩人前後變化之快甚至不到一分鐘。
「別像個男孩一樣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發怒了,你是個探長難道不依靠歇洛克這個私家偵探就不能工作了嗎?」阿西娜看也不看雷斯垂德反而走到一旁拿起電話。
方才說道:「別說是死三條人命了,就算是死數十條人命都比不過皇室的尊嚴重要。別那麼天真了!歇洛克在做的事情對我們,對他來說可能毫無意義,但在你的女王與王儲心中,卻是無比重要的!」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看向華生道:「約翰!如果你現在有空就和雷斯垂德探長一起走吧!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最主要是完整的現場保護與勘察,記錄你看到的一切,不管你是否覺得重要。都記下來!歇洛克看到的世界總是與我們不同的,都記下來總是沒錯的!
歇洛克最遲天亮之前就會回來,等他回來這件事情再通知他吧!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去了那裡,與其浪費時間找他不如在此之前盡你們的所能……做能做的一切吧!」
華生聽了這話連忙點頭,只看雷斯垂德探長說道:「我去拿工具箱,待會咱們在樓下見!」說罷他便直接走出了客廳。
「那你呢?」雷斯垂德突然問道:「你安排好了這一切,那你呢?你不會就心甘情願的坐在一旁觀看的吧?你要去做什麼?」
阿西娜聽著電話那頭遲遲未響的忙音,最終放下了電話只看著廚房裡已然愣住的梅琳娜道:「梅琳娜別忙著做菜了!今天的晚餐我們誰也吃不成了,你收拾一下換身衣服和我一起出門。對了,你先去叫輛馬車!」
「好的小姐!」
比阿西娜矮上一些的梅琳娜雖不至於面黃肌瘦,但看得出一副小身板因為營養不足的原因還是顯得十分瘦小,也難怪阿西娜初見她時以為這已經成年的希腊女孩不過十四、五歲。
聽見阿西娜應承了自己,阿西娜轉身便要出門,沒想到雷斯垂德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因為關切語氣十分強硬的問道:「你要去哪?你要去做什麼?傑克就在倫敦的大街上流竄,發生在凱瑟琳身上的事情隨時可能再次發生在你和梅琳娜的身上。這個時候你那兒都不能去,就在待在家裡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阿西娜仰頭看著他眼波流轉,不經意間那種半是調戲半是戲謔的意味又再次出現在他們二人之間,即便是這樣千鈞一發的要緊時刻,可那種忽明忽暗的曖昧卻偏要出來打破表面上的平衡。
「雷斯垂德探長我可不是你藏在家裡的洋娃娃、布玩具,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實在沒有任何關心我的必要。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會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而負責的,不必擔心我若死了誰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阿西娜的語氣刻薄而又帶著股挑釁的意味,她抬起手想要奮力掙脫雷斯垂德的禁錮,最終卻迎來了保護欲更甚的控制。
雷斯垂德幾乎是推搡一般將她整個人都按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他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是沒有任何遮掩的怒火同**,只緊緊盯著眼前仍舊掙扎著不肯妥協、服軟的阿西娜。
他近到能聞見她身上那絲若有似無的薔薇花香與少女的體香味道。
這樣以憤怒作為開端的肌膚相接,無意間便升華成了兩個一直曖昧的成年男女之間的情|欲交錯。
那專屬於阿西娜的味道如月光一般籠罩在雷斯垂德的四周身側,他幾乎是啞著嗓子問道:「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嗎?不是你最開始來撩撥我的嗎?尊貴的小姐,你就是這樣對待每一個男人的嗎?讓他們每一個都成為你的裙下之臣之後再狠心的說一句……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嗎?」
那鮮艷而嬌嫩的紅唇發出輕盈的笑聲,「那你……是我的裙下之臣嗎?」
「不!我是您的俘虜,我的薔薇公主!」
雷斯垂德那張俊俏的臉龐很快在阿西娜的眼睛裡近到失焦,她曾經所品嘗過的柔軟上唇似乎在用盡氣力的蹂|躪著這朵嬌艷的薔薇。
憤怒、關切、情|欲、想念和那些不能說出口的愛意,通通都只化作一個吻來告訴她。
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愛意到底有多濃烈。
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思念她。
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想要得到她。
他心中那個日思夜想女孩,那個曾無數次與他在夢中相會的女孩。只是得了她唇齒之間的稍稍回應,便讓他發狂一般跳動的心髒無法回歸平靜了。
只是一個吻而已,還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吻,卻讓雷斯垂德一瞬間重回了十幾歲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心境。
他撐著牆壁,高挺的鼻梁就抵在阿西娜溫熱的臉頰處,溫熱的鼻息撲閃在少女如布丁般柔滑香嫩的肌膚之上,他親吻的尊貴小姐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所在啊!只是他……直到今天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而已!
最終,他微微抬起頭在阿西娜的臉側落下輕柔一吻。
「我們現在有關系了嗎?」雷斯垂德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殘余的憤怒,阿西娜卻十分饜足的看著雷斯垂德,她伸手抬起雷斯垂德下巴細聲說道:「還遠遠不夠呢!探長先生!去履行你的職責別陷在我這溫柔鄉裡做個痴情種了,你要是表現得好我會考慮考慮讓你……上我的床!」
說著阿西娜抬起眼眸,只捏著雷斯垂德的下巴在他的唇間落下一吻,隨後便直接離開了房間裡甚至還不忘回頭道:「打起精神來!別大白天的做春|夢了!還有……別忘了擦掉你犯罪的證據!」
雷斯垂德看著阿西娜指著自己雙唇的樣子,剛才所有的霸道與衝動通通消失不見,而他又再次成了那個眾人皆知的……總是看起來懵懵的呢個雷斯垂德探長。
可即便如此,雷斯垂德仍然不忘喊道:「你到底要去哪?」
「去給你搬救兵!」阿西娜只留下這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等候在門口的梅琳娜乖巧的拎著阿西娜的披風等候在門口,見阿西娜迎面而來便抖開披風道:「馬車就等在門口,小姐我們要去哪啊?」
「第歐根尼俱樂部!」
馬車行過雷根斯原型廣場舞,逐漸離蓓爾美爾街越來越近,不僅是梅琳娜這個外國人沒聽說過這個第歐根尼俱樂部的稱號,就是前頭常年在倫敦街區四處拉客的馬車夫也沒聽過這個名號。
第歐根尼俱樂部,這個全倫敦最古怪的俱樂部。其名稱出自於公元前四世紀的古希腊哲學家第歐根尼,第歐根尼此人是犬儒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相傳他長期居住在一個木桶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而所謂犬儒主義,從某種程度上有主張擯棄財富、名譽與**等人性所向的東西,以艱苦的生活環境來鍛煉人性抵御誘惑的精神能力。
這個俱樂部以第歐根尼來命名雖不能說是包含犬儒主義的像征意義與特殊內涵,但它的特殊規定至少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是眾多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什麼?整個俱樂部除了會客廳以外,不允許任何人說話、交談?那設立這個俱樂部的意義是什麼?大家坐在一起眼對眼的發呆嗎?」
很明顯梅琳娜作為一個還在為溫飽所奮鬥的普通人,實在是不能理解這些倫敦有錢人們的奇怪偏好。
阿西娜耐心解釋道:「無論是英國還是希腊,總有些人生性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他們或羞怯或看破世俗,不願與濁世同流合污。但同時他們也還是很傾向去家之外的舒適地方坐坐,畢竟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是件極好的事情。
這就是第歐根尼俱樂部誕生的原因,第歐根尼俱樂部接受和容納了這些生性羞澀、孤僻且不愛,或者說不善於,甚至是恐懼與人打交道的先生女士們。為他們提供了一處可以觀看最新的期刊與喜歡書籍的舒適地方。這對於有社交恐懼症的人們來說,其實是個不錯的去處!」
阿西娜歪了歪頭,梅琳娜卻仍然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與疑惑不解。她似乎並沒能完全理解阿西娜的意思,或許是對英文的不熟悉,又或是她根本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行徑。
對於生活在不同階層、不同處境的梅琳娜來說,精神層面是最不需要考慮的層面,畢竟……僅僅是保持自己不被餓死,不被凍死,或是不被酒鬼親爸賣去妓|院就夠讓人煩惱的了!
她只嘟囔道:「在我看來,這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阿西娜輕聲笑了笑,她對梅琳娜的話語並不感到反感或是覺得她因此就低人一等,人的處境不同所面對的困難自然是不禁相同的。
馬車停在了蓓爾美爾街,不遠處已然能看見白金漢宮的宏偉建築,阿西娜如今卻無心來參觀什麼白金漢宮了。只帶著梅琳娜急匆匆的跑至邁克羅夫特的家門口敲起了門,就算邁克羅夫特與維特爾不在,整棟房子總是不至於連一個僕人都沒有的。
果然,不久一個女僕打開了房門。
女僕因為見過阿西娜,故而十分客氣的說道:「福爾摩斯小姐,您怎麼來了?」
「邁克呢?我找他有急事!」
「先生和維特爾一起出門了,應當是在對面的第歐根尼俱樂部。你若是有事情來找先生不妨再等等,用不著半個小時他們大概也就回來了!」
阿西娜聽了這話卻直搖頭道:「我們等不了那麼久了,第歐根尼俱樂部就在對面?從哪裡進門?」
女僕雖有猶疑,但還是為阿西娜指明了進門的道路。
阿西娜聽罷便帶著梅琳娜急匆匆離開了,兩人穿過馬路來到卡爾頓大廳旁不遠的一處門口停了下來,進了門直通大廳一路向上兩人來到一處門前,阿西娜便通過門上玻璃看見了裡頭那豪華而又十分寬敞的房間。
「記住別說話!」阿西娜回頭看了一眼梅琳娜便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裡面的先生和女士們各執一隅,社交距離保持的是恰到好處的遠。
整個房間裡只有書頁翻頁「嘩嘩」聲響,除此之外靜的像是個考場。
阿西娜與梅琳娜這兩個像是入侵者一般的稀有物種,自打一進門便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只是那些人雖然看著她們卻也仍然一言不發。
只那麼直愣愣的盯著她卻反而更為嚇人,若不是突然進門的維特爾……阿西娜便要忍不住大喊一聲「邁克羅夫特」了。
維特爾見了她自然心生疑惑,畢竟福爾摩斯小姐可不是什麼不善於交際的女士,正相反她是屬於那類樂於交際過頭的女士。但維特爾還是領著阿西娜與梅琳娜兩人穿過這個房間來到一處門前,阿西娜不由分說便打開了門。
小屋裡坐著的自然是邁克羅夫特,他深陷的眼窩裡還夾著單片的眼鏡片,抬頭見逼仄的小屋裡一時多了好幾個人他方才順著銀鏈拿下了眼鏡片重新抬起頭。橘色燈光下的邁克羅夫特,有著一雙水靈靈的淡灰色眼睛,炯炯有神。
「阿西娜,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歇洛克沒辦好差事?」邁克羅夫特一邊說著話一邊大量著她身後瘦小的梅琳娜。
還未等阿西娜回話,他便轉頭看了一眼維特爾。維特爾得了指令只恭敬的站在梅琳娜面前淡淡說道:「梅琳娜小姐,您先請跟我在外面等待好嗎?」
梅琳娜膽怯而伶俐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毛發不甚茂密,卻又十分彬彬有禮的年輕男人,阿西娜只轉頭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了梅琳娜方才道:「和維特爾去吧!他就是你未來的老師,好好跟他學習好嗎?他是個很溫柔的紳士,在他身上你會學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的!」
阿西娜說罷笑了笑輕拍著梅琳娜的小腦袋,十分懇切的點了點頭示意她盡管放心與維特爾同去,梅琳娜方才點了頭。
維特爾想要接過阿西娜的披風,梅琳娜卻搶先抱了過來怯生生的說道:「這是我的工作,不必勞煩先生。」
維特爾嗯了一聲,雙手又背會身後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他並未同梅琳娜說什麼只是打開了門,耐心候在門口將她領出去。
「她的這種態度我倒是極為欣賞,無論做什麼總是要做好一切分內的事情,不讓別人代勞才能永遠保證這份工作是你的!」邁克羅夫特笑了笑,拿起身上的羅姆酒瓶走了過來關切問道:「怎麼了?天都黑了卻這麼急匆匆的趕過來?」
「是為了凱瑟琳的事情!」
邁克羅夫特聽聞,放下了手上的酒瓶。他與阿西娜一同坐在了沙發上十分嚴肅的說道:「我之前已經拍了電報回家和媽咪說了這件事情,媽咪也答應了會好好照顧凱瑟琳的家人,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至於凶手他跳了泰晤士河後……」
「他又回來了!」
「你說什麼?」
邁克羅夫特下意識的問道,其實他已經聽清楚了阿西娜所說的話但他不明白雷斯垂德明明告訴自己他們是親眼看著凶手傑克中槍從船上跳進了泰晤士河裡的。這才短短半個月不到,凶手不僅沒死還傷勢痊愈了?
「你說他又回來了是什麼意思?阿西娜?」邁克羅夫特再次問道。
阿西娜起身走到桌前抽出一張空白紙張,她拿起鋼筆一邊畫了起來一邊說道:「剛剛雷斯垂德來找歇洛克,說是在白教堂又發現了一具和凱瑟琳遭受一樣死法……開膛破肚的妓|女屍體,雷斯垂德雖然沒有詳細說但他的口氣十分確定,我想大概是從作案手段或是……別的什麼信息上確定了凶手就是傑克。」
阿西娜說著話頭也不抬的畫著肖想,邁克羅夫特起了身只看著阿西娜已然繪畫成型的肖像圖,只道:「任何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凱瑟琳是個好姑娘,她很不該那樣死去。」
阿西娜聽了這話微微抬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歇洛克來做更為適合,但我更知道阿爾伯特王子的事情有多嚴重,皇室是不會在乎什麼妓|女或是女僕的性命的。歇洛克或許會對這個案件更感興趣,但阿爾伯特王子的醜聞卻是他必須得解決的事情。
所以……我來找你,邁克!你比歇洛克有一雙更加善於觀察的眼睛,為了凱瑟琳或者為了我的安全,能否勞煩你走一趟?我們得去案發現場看看,那裡是最直接能引導我們抓住傑克的地方!」
「當然!親愛的!我當然很樂意為你,為凱瑟琳,為那些死去的人去做這件事情!我會盡我的所能,但願能再有一些運氣!」邁克羅夫特看著阿西娜眼神充滿著興奮。
而除此之外,眼神中還有那麼一絲絲的驚嘆,他可愛的小妹妹怎麼一下就長這麼大了。處理起事情來簡直與從前……判若兩人!
如今做事有條不紊的她,渾身上下雖然不說是充滿著智慧的光芒,但卻也是足以讓邁克羅夫特另眼相看的。
看來獨立的巴黎生活,造就了不一樣的福爾摩斯花瓶小姐!
與聖馬丁堂區一樣,白教堂是典型的倫敦貧民區。肺癆、熱病、霍亂充斥著整個街區,染坊、化工廠、糞肥料廠,各種各樣的污染工廠遍布街區河岸。在這裡,男人與女人們混睡在一起,鴉片與□□再加上性變成了整個街區夜晚的協奏曲。
對於白教堂來說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暴力是貧民區裡從始至終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在這樣的地方道德從來都不值一提。因為別說賺活人的昧良心錢,連死人的錢也總是有人賺的。
挖死人的屍體,用死人的脂肪做蠟,從死人骨頭裡提取堿,剩下的死人肉攪碎了當做狗食去買賣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阿西娜臉色煞白,只聽著邁克羅夫特口中的這些描述她就已然有些承受不住了,滿腦子裡全都是小時候看《三國演義》其中眾人殺大奸臣董卓之後,在他肚腩上開口用油脂點燭燃燈的故事。
邁克羅夫特看著這副反應的阿西娜卻不禁笑了出來,膽小的樣子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喜歡依靠自己的小妹妹啊!
「別怕,我在你身邊沒人會傷害你的!」邁克羅夫特握緊了阿西娜的雙手,卻又威脅道:「但我若是沒陪著你,千萬別來這樣的地方。這種地方對你而言,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見阿西娜乖乖點了點頭,邁克羅夫特才滿足的看向窗外。
夜幕已然降下,但對於白教堂而言卻從來沒有路燈這一說,過往零星的幾盞煤油燈四散出微弱光芒。那些穿著粗衣麻布的女人們有些抱著孩子,只大喇喇的站在路邊喂奶,甚至連肌膚都裸|露在空氣之中。而那些男人們大多醉醺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一些帶著方言語調的髒話。
邁克羅夫特看了她一眼,很是輕松的說道:「阿西娜這是他們現實生活的狀況,你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景像,這也是我之前為什麼反對你來這裡。你就想一只金絲雀,從小生活在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對你的愛裡,你從沒感受過為了溫飽去出賣心理與生理的生活。這一切對你來說,或許是陌生甚至是可怕的!」
他微微停頓,卻很是嚴肅的說道:「但不要因此就看不起這裡的任何人,他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妓|女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去賺取那些活命的錢,也別看不起她們。如果有別的路,世界上有哪個人不想活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呢!」
一旁提著煤油燈的維特爾聽了這話也不禁附和的點了點頭,邁克羅夫特看著窗外的景像淡淡笑了笑道:「這裡或許有些人過一天就享受一天,這裡又或許有些人拼命努力賺錢甚至不擇手段的去賺錢,只為讓他們的後代生在一個清白的街區。
所有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你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尊重就好。終究,所有人都是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的。當然!尤其是這個畜生!」
說著邁克羅夫特從馬甲口袋裡拿出那張模糊的肖想,沒只有大概的輪廓甚至連眼睛與鼻子都沒有畫出來。這是沒法用作通緝照片的,阿西娜只能粗略估計出凶手傑克的身高與發色。
但對於這種地方,黑頭發的瘦弱、中等身材男人實在是太多了。這樣寬泛而又模糊的描述不過是大海撈針,沒有任何的有效信息。
「沒有別的特征了嗎?」邁克羅夫特再次抬頭看著阿西娜問道:「任何特征!」
阿西娜微微皺著眉頭,思慮再三說道:「他的聲音很纖細,不像女人但是很纖細!很溫柔!僅僅只是聽見那樣的聲音,不會有人想到他會是那樣變態的殺人凶手。」
「總以為殺人凶手長得面目猙獰這是所有人通病,其實大部分這些變態殺人凶手長得極其普通,甚至其中某些還長得異常俊朗。單看表面,永遠是最錯的判斷依據!」邁克羅夫特低著頭緊緊攥著手中那張紙,隨後又緩緩折了起來再次塞進了馬甲口袋之中。
「我們一定要抓住他!要讓他付出代價!」阿西娜嘴上憤恨的說著話,內心裡卻依舊焦躁不已。
那個凶手傑克從一開始就處處針對自己,還讓自己給整個福爾摩斯家族帶信息。殘忍的凶手傑克身後還有個神秘的幕後主使,他一直在針對整個福爾摩斯家族。
起先阿西娜以為這個幕後主使一定是歇洛克.福爾摩斯的鐘聲宿敵——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可拜托雷斯垂德詳細查探之後,不僅沒有找出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反而發現了一個早就死了很多年的詹姆斯.莫裡亞蒂上校。
不是教授,是上校!
不是活著,而是早就了死了!
這個詹姆斯.莫裡亞蒂上校到底是找錯了人,還是……整本書裡的反派已然因為突然發生的車禍事故死去了?
阿西娜對這一切的未知而感到十分混亂,她更害怕的莫過於……這樁發生在白教堂的案件不會也是同自己,同整個福爾摩斯家族有關吧!
「先生,小姐。我們到了!」維特爾將煤油燈舉至窗戶前,窗外的狹小街道已然被人堵得水泄不通,馬車根本一步都行進不動。
邁克羅夫特接過維特爾手中的燈,方便讓他先行下車,幾乎是維特爾打開車門的一瞬間,那些圍在四周的吃瓜群眾們便以凶狠的眼神望了過來。
能不能從富人們身上撈到油水,這是惡人們的慣性思維。
邁克羅夫特微微探頭抬眼看了一眼,將車上的手|槍與自己的手杖都直接遞給了維特爾方才走了下來。他伸手看著阿西娜笑道:「我說了你不該來,還想讓我帶著那個小丫頭!幸好那個小丫頭只想著吃晚飯,對這種事情毫無興趣。」
阿西娜勉強扶著邁克羅夫特尚算健碩的手臂才走了下來,即便換了邁克羅夫特家中與她身材相似的小男僕的長褲與西裝,這一切還是該死的不方便。
可即便不方便卻也已然比女人身上一層層的裙子好了太多,看來做兩身符合她體量的西裝也很是應該提上日程了。
「我是唯一和凶手傑克說過話的人,我對這一切總歸是有用的!」說著阿西娜理了理身上仍舊有些寬大的西裝,壓低了頭頂的圓帽,緊跟著邁克羅夫特穿過人群向著蘇格蘭場警員駐守的中央走去。
白教堂地區死人雖然是常事,但這樣無仇無怨卻又下了狠手開膛破肚的殺人案卻還是頭一次出現,蘇格蘭場因為在雷斯垂德報告過凱瑟琳的案件後便更是對此關注,生怕這是一樁連環殺人案。
但依據所看,幾乎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
阿西娜微微踮起腳尖張望著警員控制的內場,邁克羅夫特還在和當值的警員交涉,她卻眼尖的看見了阿列克。
「阿列克!」
「福爾摩斯小……」阿列克遲疑的看著一身西裝打扮的阿西娜,貼身剪裁的西服完全給阿西娜穿成了休閑款式。
阿列克連忙跑了過來笑著道:「您怎麼來了!」
阿西娜卻沒空與他寒暄,只道:「讓我們進去,我給雷斯垂德搬得救兵到了!」
阿列克轉頭看著一旁的邁克羅夫特與維特爾只是傻乎乎的點了點頭,便向遠處的邁克羅夫特跑了過去。邁克羅夫特挑眉看著阿西娜卻只道:「你和蘇格蘭場的關系甚至不錯啊?」
「我是你人見人愛的妹妹啊!去哪裡人緣都是不錯的!」阿西娜揚起頭只笑了笑,邁克羅夫特卻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也笑了出來。
「福爾摩斯先生!是您?」雷斯垂德追隨著阿列克走了過來,只看著一副紳士打扮的邁克羅夫特,他怎麼也沒想到阿西娜請來的救兵會是這位福爾摩斯先生。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會疑惑請個收賬的公務員來能做什麼,但直到那次舞會……他親眼看見諸多的公爵與當任的內閣大臣們都對邁克羅夫特十分尊敬有禮,所有人都給一個公務員這樣大的面子。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還僅僅只是一個公務員嗎?雷斯垂德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弗雷德幾次關於這位福爾摩斯的信息,弗雷德的話雖然說得模棱兩可,他卻還是聽出了一些信息的。
這位福爾摩斯並不僅僅是收賬的公務員,某種程度上來他可能代表整個大英帝國。他直接對女王負責,從不做決斷卻擁有一切想知道的信息,他對這些信息給予整合並給出反饋建議。
他不上戰場,但麾下卻擁有整個帝國最有智慧的勇士,這些勇士們受過良好的訓練,各個都是一把直接插入敵人大腦中樞神經的尖刀。
而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他是這一切的首腦。
「雷斯垂德探長又見面了,蘭開夏公爵近來可好?」邁克羅夫特伸手笑道,即便在黑夜裡也是一副完美的客套笑容。
雷斯垂德雖然回握著他的手,卻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蘭開夏公爵一家的關系,那自己與彭芭莎夫人的婚約……他是否也知道呢?
「帶我們去看屍體吧!我們得抓緊時間!」邁克羅夫特松開手便攬著阿西娜走了進去,阿西娜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不在狀態的雷斯垂德,雖然有些擔心但終究沒說什麼。
蹲在死者身邊的正是早先和雷斯垂德一起出門的華生,即便是在黑夜中阿西娜依然能夠感受到華生的狀態並不好,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與平常不太相同。似乎……有些嘶啞!
華生一見邁克羅夫特卻忽然松了一口氣,他是見過邁克羅夫特的本事的,阿西娜能請來輕易不出門的邁克羅夫特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蓋著白布的死屍躺在被血浸染的泥土裡,四周全是貨箱與茅草。很面現這是一處倉庫或者說是存貨的區域,髒亂不堪的環境與隨處擺放的巨大木箱連一些上鎖的設備都不曾有。
在這樣混亂的白教堂地區卻這樣的不把這些貨物當一回事,要麼這些貨物根本不值錢,要麼就是這裡是其他人不敢踏入其中的要地。畢竟對於這樣的地方而言,有管轄的幫派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邁克羅夫特提起手杖,微微敲了敲箱子側面只聽見聲音便知道箱子裡面裝了滿滿的貨物。
一旁的雷斯垂德明顯是看出了邁克羅夫特的意圖,他直接說道:「我們已經查驗過了,這些箱子裡裝得都是拆除的廢機器與零件,貨物的主人是白教堂這一片黑幫的地頭蛇。屬於幫派生意,這塊區域也一直是他們的。
通知我們警方的是他們黑幫的主事人,說是絕對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自己絕對清白又不想讓幫派沾染上這些莫名事情導致報復,他們便主動通知蘇格蘭場。可以說是……自證清白吧!」
邁克羅夫特微微抬頭看了雷斯垂德一眼,他還真是如歇洛克所說一般,是蘇格蘭場頂好、頂聰明的探長。
一向潮濕的倫敦再加白教堂的髒亂本就該死的難聞,而如今血液全都泡在泥土裡早便發干、發硬。可若是一腳踩下去,那些浸在泥土裡的血卻好像會重新冒出來一般。可見,這躺在白布下的屍體到底流了多少血。
簡單的寒暄之後,華生便直接翻開自己的筆記本開始介紹起了情況:「這個妓|女,據雷斯垂德探長所查名為瑪莉.安.尼古拉斯,今年43歲。她是今天下午被發現死在白教堂附近的,也就是此處的屯貨區裡的。據我查驗過屍體後的判斷,她大概是死在昨天夜裡三、四點的樣子。」
說著華生揭開蓋著屍體的白布,他費勁的翻過死者的側臉,維特爾連忙將煤油燈舉上前,華生道:「你看!她臉部被毆被打,有明顯瘀傷,甚至部分門齒脫落。她頸部被割了兩道,失血過多。」
說罷他嚴肅的將白布往下緩緩揭開,見過凱瑟琳之後的阿西娜其實已經能夠預料到下面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她曾經在夜晚無數次夢見的場景,再一次成了現實。
「但最殘忍的是腹部被一寸寸的剖開,腸子被拖出來。而且……她腹中女嬰也遭匕首利刃嚴重戳刺,是個剛剛成型的女嬰!」
華生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所有人卻聽得再清楚不過了。
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後,整個現場更是靜的嚇人。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妓|女的子宮中還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還沒來到這個世界就已經被強行宣判並執行了死刑的生命。
雷斯垂德看著華生,突然明白了剛才他為什麼一個人躲在木箱後獨自抽煙了。華生是最先知道這些並且親眼看見了,這慘無人道的一切的。
他是最先,承受了這一切痛苦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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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邁克羅夫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力氣不會小!但人很安靜、內斂,走路有些內八字。沒接受過什麼良好的教育,我們的運氣不太好……這是個泯與眾人的凶手!」
邁克羅夫特砸了咂嘴,用手杖掀開了死者身上的白布,他緩緩蹲了下去雷斯垂德卻問道:「原諒我福爾摩斯先生,請問這些您都是怎麼發現的?」
邁克羅夫特道:「這很明顯!」
阿西娜與一旁的華生卻問:「明顯在哪裡?」
華生翻著筆記本,自我總結的說道:「力氣不小這一點是肯定的,這畢竟是個四十多歲的孕婦,孩子加上死者自身的重量……若是身體瘦弱的話肯定沒法做到不動聲色。但身高和走路內八字,還有他的教育背景,包括他的性格內斂、安靜,您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呢?
要知道他可是把一個女人活生生的開膛破肚後,又對著剛成型的女嬰刺了十幾刀的畜生啊!不!連畜生都不如!這樣的魔鬼怎麼會安靜?內斂?」
「別對這樣人有什麼刻薄印像,他們就是人!活生生的人,混跡在你我當中罷了!約翰,這才是最可怕的!他們不是畜生,不是魔鬼,而是可能與我們相伴為鄰且互道晚安的……人!」邁克羅夫特十分冷靜的看著他對面的華生說道。
而華生卻覺得他說的這些話,就像是陣突如其來的陰冷邪風,從自己的衣領鑽了進去,它們引導著自己整個身體的毛孔都瘋狂張開,顫栗起舞。
邁克羅夫特轉頭看向一旁的泥印,道:「依據腳印的深淺與大小就能判斷出大致的身高,這是最基礎的。其次,他穿得是這些貧民區最普通、最耐用的硬皮鞋。皮質非常不好但卻極其耐磨,窮人買不起襪子會用破布來代替襪子穿進鞋裡。」
話畢,邁克羅夫特微微傾斜身子。眾人隨著他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那些人群,因為光線過於昏暗實在看不清楚,華生剛想上前仔細看看,雷斯垂德卻看也不看直接答道:「是的!福爾摩斯先生說得沒錯,這是窮人們極其常見的做法。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
邁克羅夫特微微點頭,繼續說道:
「首先,凶手傑克穿著這樣普通的皮鞋,腳底的花紋也已經被磨平不甚清晰了,可見這是一雙穿了很久的鞋,由此我推斷他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貧窮。且因為鞋印向裡處的內側磨損最為厲害,花紋幾近磨平,由此可以得出他是個內八字!
其次,他在深夜夜晚能毫不費力且不動聲色的在這混亂的白教堂區,殺死一個孕婦並將她開腸破肚還不讓人發現。由此可見他極為熟悉此處地形,並且凶手並不惹眼,因為根本沒有人注意他。」
邁克羅夫特抬頭看著雷斯垂德道:「凶手的相貌不會太醜、不會太帥,應當十分平庸,屬於看一眼轉頭就忘了的那類人。
在白教堂這樣的地方,住在當地的鄰裡都認識對方,他或許可能住在這其中。這是其中一種可能!而另一種可能,又或許……他是來這裡的酒吧喝酒,妓|院|嫖|娼的。這些也都是有可能的!通常這類人來白教堂,都不會耍威風得罪地頭蛇,因為他們懂規矩!」
說著他直起身看著阿西娜道:「要知道,從我們剛剛進入這片區域到此處,我數過兩側街道共有三家酒館,暗|娼與妓|院就更是連招牌都沒有,只怕多得數不清。你剛才也瞧見了,那些男人們一個個都倚在門口抽煙、喝酒,他的一言一行若是不規矩,三更半夜惹得那些人不快,早便被揍得沒有人樣了。」
阿西娜點頭,說到這她才徹底明白邁克羅夫特的意思。
她總結道:「要麼他就是住在這裡的其中一個,鄰裡認識司空見慣,看見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要麼他就是極其熟悉這裡的民風與地形,知道怎麼讓人忽視他,對他視而不見!」
「沒錯!這可不是什麼衝動殺人的悍夫莽漢,這個傑克心思縝密,所做的每一步其實都是早就計劃好的!」說著他用手杖指了指死者頸側喉嚨處的割痕,又道:「兩道割痕口不淺,也不是什麼致命傷但長期無人問津仍由血流不止……也是會致死的!」
「凱瑟琳就是死於割喉的!」阿西娜輕聲說道。
邁克羅夫特卻回:「那凱瑟琳相比於她……或許是幸運的!」
說著戴著手套的邁克羅夫特費力的舉起死者的左手,那已然僵硬、冰冷的手掌上全是干涸的血漬。
「第一刀割下去,死者下意識就伸手捂住了脖子。她甚至沒來得及喊叫、求救……」
「又再她脖子上割下了第二刀嗎?」阿西娜追問
邁克羅夫特放下女人的手掌,平靜的搖了搖頭,道:「不是!第二刀直接插在了腹腔!」
話音落下邁克羅夫特揭開了白布,華生舉起手中的煤油燈靠近屍體。他看著屍體小腹最上端那處極其不平整且很深的傷口,此處與其下剖開的皮膚傷口邊緣明顯不一樣,很明顯不是一次性剖開的。
這插進腹腔的一刀是單獨的一刀,同開膛破肚的起始點並不重合。
華生點頭道:「沒錯!如果血液清洗干淨了的話會更為明顯,捅和剖在屍體上呈現出來的傷口明顯是不一樣的!」
邁克羅夫特:「這插在腹腔的一刀對死者而言是最痛苦的!與脖頸處的傷口一樣不致命,但她卻叫不出聲音。」
雷斯垂德:「這個凶手對人體似乎很了解,這也是為什麼從頭到尾沒有人聽見一聲呼喊的原因。這一刀深深插在腹腔裡,她根本發不出一點讓人能聽見的叫喊聲音。」
邁克羅夫特贊同的點了點頭,阿西娜卻不解問道:「為什麼……刀插在腹腔,人就發不出叫喊聲了呢?」
雷斯垂德的知識是來自於經驗,他並不是什麼醫學上的高材生,若讓他解釋還真解釋不出個什麼來。邁克羅夫特卻就正好相反,他的知識百分之八十都是從書籍中獲取而來,畢竟對於他這樣的死宅不愛出門,看書就成了最好的消遣。
邁克羅夫特耐心解釋道:「人體大多是腹式呼吸,而腹式呼吸主要是依靠腹肌的收縮與舒展來調節腹腔容積,又依靠於此來調節腹腔所負擔的壓力大小。
簡單來說……當腹部被刀捅破之後,空氣進入腹腔,腹腔所負擔的壓力就會逐漸減弱甚至不足以支撐人去呼吸,這樣就會導致呼吸困難。如果一個人連呼吸都困難,她還能有力氣慘叫嗎?」【1】雷斯垂德與阿西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專業醫生華生也補充道:「腹腔內腹壁的神經並不豐富,刀子與匕首即便刺傷腸管,腸管對此也並不十分敏感。而腹腔內的髒器更是連神經都沒有。
故而唯一慶幸的是……至少這一刀她並不會覺得很疼!」
「但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的感受著自己的皮膚被一寸、一寸的割開。她甚至……」
邁克羅夫特說到這微微遲疑了一瞬,才道:「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孩子從子宮中被凶手傑克取出來!」
「畜生!」阿西娜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只一瞬間便感覺熱淚湧上了眼眶,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卻無法控制大腦去想像那樣殘忍的場景。
面對死亡,無能為力。
華生低著頭也道:「死亡最殘酷的是……它的過程很漫長,漫長到讓你足以感受到無力的恐懼與刺骨的疼痛。更不消說,這個畜生把她腹腔裡的腸管全部扯了出來,那是最疼的!
可她……她,她那個時候既感受著這最疼的摧殘……卻又虛弱的連嘴都張不開!」
華生說到這有些哽咽,只輕輕歪頭在肩膀處的西裝上蹭了蹭眼眶裡的淚水。
良久的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最後只有阿西娜吸著鼻子輕聲說道:「這個畜生連她對疼痛抗議、喊叫、發泄的權利都通通剝奪了!
連叫一聲疼的機會,她都沒能得到!」
人怎麼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從小所得到的一切知識,所通曉的一切技能,所感受到的一切愛與美好,甚至都沒能抑制住凶手傑克他……這最醜惡!最瘋狂!最變態!最本能的人性!
不!這不該是人性,而是獸性吧!
不!為了生存而捕食的野獸都沒有這樣殘忍的天性!
有些人……他們不是人!不是畜生!不是野獸!
不!他們就是人!就是生活在我們身邊……活生生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1】處涉及專業領域知識,我也是看完科普後自己總結和改寫的,因為這部分怕用自己的話不准確從而產生誤解,特此注明一下。
昨天忙著把隔壁的美娛文完結了,先一更吧!今天下午三點准時再一更!說好了日更六千字,一個字也不能少的!衝鴨!
謝謝小天使們的訂閱,大家一起衝鴨!別忘了下午三點還一更,別忘了來看哦!感謝在2020-07-0900:24:10~2020-07-1000:2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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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案發現場經由邁克羅夫特的勘探後,雷斯垂德便安排阿列克和蘇格蘭場的警員將死者的屍體收殮後抬回蘇格蘭場。
夜裡勘探現場本就諸多不方便,邁克羅夫特卻也盡他所能為雷斯垂德提供了不少線索。
但所有人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重,凶手傑克原本就心思縝密並沒有留下太多有效信息,再加上案發現場環境復雜、錯亂不堪,這就更不容易使他們提取出什麼明確能追查的線索了。
如今看來那枚腳印,似乎成為了最直接的證據,但其實它能給出的有效信息卻並不多。因為那只是普通尺碼的一雙腳,和更加普通的一雙鞋。
「這樣的鞋,在倫敦的貧民區或許人人都有一雙。」邁克羅夫特持著手杖只靜靜看著遠處正搬運屍體的蘇格蘭場警員。
他神色凝重的說道:「先從白教堂內部開始,按照我給你的形像描述與特征開始逐一排查吧!關於這片區域我也會和蘇格蘭場打招呼,增派警員進行巡視的。但你得抓時間,根據凶手對凱瑟琳和這個死者的作案手段變化來看……他已經越來越猖狂了,一定還會有下一次的。」
雷斯垂德只應承道:「是,先生!」轉身便要向阿列克走去。
阿西娜與維特爾早便等在了馬車上,邁克羅夫特看了一眼遠處的馬車突然又叫住了雷斯垂德,只道:「探長先生!」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嗎?先生!」雷斯垂德微微轉身,收起自己的筆記本向邁克羅夫特走近。
放在一旁石台上的昏暗煤油燈並沒有給他們所處的黑夜帶來多少光芒,邁克羅夫特握著手裡的手杖,平靜的雷斯垂德突然微笑起來。
「格雷高利.雷斯垂德探長,初次見面我和你說我是常常來往於政府各部門間收賬的公務員。」
「是的,福爾摩斯先生!」
雷斯垂德點點頭,有些疑惑得看著面前的邁克羅夫特。他不明白深更半夜的,邁克羅夫特怎麼會好端端的提起初次見面的事情。
邁克羅夫特卻只拍著他的肩膀,淡淡笑道:「也許那樣的介紹不太准確,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了吧?我呢!遠比一般的公務員知道太多,但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卻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明白,福爾摩斯先生您和我說這些話是……」雷斯垂德搖著頭打斷了邁克羅夫特的話。
邁克羅夫特卻只捏了捏他的肩膀,小聲道:「就好比……我知道蘭開夏公爵和你是什麼關系!我知道你和皇家交易所裡的那位銀行家又是什麼關系!」
雷斯垂德微抿著嘴唇,他看著距離自己不過方寸的邁克羅夫特,腦海裡卻不停地翻湧著弗雷德曾經告訴自己關於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身份的那些話。
他無所不知!
他管理著最機警的間諜!
「福爾摩斯先生,我……我和蘭開夏公爵的關系,沒有影響到任何人也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我只想安靜的生活。」雷斯垂德十分緊張的說著話,他不知道為什麼邁克羅夫特此刻要告訴他這些。
邁克羅夫特卻安慰道:「別緊張,我們聊聊天好嗎?」說著邁克羅夫特將手杖靠在一旁的角落,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拿出一根遞給了雷斯垂德,又拿出一根塞進自己的嘴裡。
白磷的火光一瞬間點燃,邁克羅夫特優雅的夾著那支燃燒的火柴點燃了自己嘴唇間的那顆煙,又將火柴盒交給了雷斯垂德。
他輕吐著暗藍色的煙圈,看著警惕的雷斯垂德笑著道:「放輕松,我知道很多人的秘密這不算什麼,我也不是想拿這些來要挾你。」
「那……為什麼要提起這些?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起我和蘭開夏公爵的關系?」雷斯垂德甩滅了火柴,將燒枯了的火柴棒扔在了腳下。
「你和彭芭莎夫人之間相處還算愉快嗎?」邁克羅夫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起了彭芭莎夫人的事情。
雷斯垂德夾著剛剛點燃的香煙,始終沒有抽一口,他不敢相信邁克羅夫特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蘭開夏公爵的長子弗雷德人還算不錯,只是庸庸碌碌也沒什麼天資,將來能安安靜靜繼承老公爵的爵位就算是萬幸了。蘭開夏公爵的小兒子瓦爾茲又只是個只知道尋花問柳的同|性|戀,他不會有子嗣也不會有什麼作為,脾氣壞而且能力更是一般。
所以你……成了蘭開夏公爵振興家族唯一的希望,你父親希望你能向威靈頓公爵一樣參加軍隊,立下戰功。你父親希望你能夠正大光明的冠上他的姓氏,能夠光耀門楣。」
邁克羅夫特說到這,微微吸了口煙方才補充道:「對你而言……加入海軍,迎娶彭芭莎夫人,利用彭芭莎夫人的權勢與地位青雲直上……這是最好的選擇!你父親給你選了一條很明智的路。」
雷斯垂德冷冷盯著邁克羅夫特,自嘲笑道:「您也是來嗤笑我的嗎?我原以為您這樣體面的先生不會做這麼下流的事情,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是的!過不了多久全倫敦的上流社會都會知道,蘭開夏公爵的私生子要迎娶彭芭莎夫人,蘭開夏家的私生子為了名譽和地位不惜迎娶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即便貴族裡有一半的老爺們都和她上過床……我還是得娶她!」
雷斯垂德顫抖的抬起手,狠狠吸了口煙才道:「我不能讓父親失望!」
「別激動!我不是嘲笑你,也不是威脅你。我只是在提醒你,換種說法是……我在幫你理清你的現狀,我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都是你即將要面對的狀況。這是你無法逃避的!」
邁克羅夫特倚在身後的石台上,右手抱胸只淡淡問道:「那你想過阿西娜嗎?你那點心思我看得出來,喜歡她是嗎?她顯然也沒有拒絕!」
「什麼?」雷斯垂德微微皺眉。
邁克羅夫特卻一把抽出了雷斯垂德嘴裡的煙,他將香煙放到煤油燈下,白色的紙張上分明還殘留著胭脂紅的痕跡。
「我一來就看見了,這和阿西娜嘴上塗著的一模一樣。」邁克羅夫特皺著眉頭闡述著事實,似乎並不怎麼生氣。
「呵~那麼……明顯嗎?」雷斯垂德笑道。
「喜歡她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從來都不是最好的。你不是最有錢的,也不是最出眾的,甚至不是最年輕的!更不消說……原諒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但這是實話……你還是個私生子!」邁克羅夫特夾著香煙微微撫摸著嘴唇,看也不看雷斯垂德。
他緩緩轉身,將手中的香煙碾滅在了石台上。遠處的馬車裡閃著微光,邁克羅夫特看得見裡頭的阿西娜正與華生不知在說些什麼。
邁克羅夫特提起一旁的手杖,只道:「阿西娜還年輕,對你或許只是一時的好奇與新鮮。就算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會阻攔。這是她的意願與歡樂所在,我不會干涉,更不會剝奪。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有你的路,她有她的路。我希望你們私下的交往別偏離了軌道,蘭開夏家族與福爾摩斯家族永遠不該有交集,你們倆之間也永遠不可能有婚姻。」
「為什麼?如果我想娶她呢?」雷斯垂德腦子一熱,不知為何突然就說出了這句話,但其實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設想過。
因為這是一種奢望!
而這句話得來的回應,也不過是一陣邁克羅夫特的笑聲。他抬眼看著雷斯垂德,眼神凌厲而又冰冷,只像是有著鋒利棱角的冰塊一般。
「別天真了,福爾摩斯家族給不了你想要的任何助力。而蘭開夏公爵的貴族身份會毀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換句話說也會毀了阿西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富裕生活和不錯的地位。
女王殿下之所以願意把這樣重要的職位交給我,就是因為我不是貴族!而你,拼了命想成為蘭開夏家族一員的你,拼了命想成為貴族的你,是阿西娜永遠需要遠離的婚姻對像。」
說罷邁克羅夫特轉身便要離開,雷斯垂德卻突然喊道:「您只是希望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遠離她,還是真如你所說……不讓人任何一個貴族身份的男人去娶她?」
邁克羅夫特轉頭看著他道:「我說了你們之間想做什麼都可以,這是你們的事情,但除了婚姻。阿西娜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她只是喜歡快活,而不是喜歡被關在貴族的牢籠裡做什麼公爵夫人。
她不會嫁給任何一個貴族的,她不會喜歡那樣的生活。瞧!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對你感興趣的原因。說實話雷斯垂德我為此感到很可惜,其實我對你的印像很不錯,如果你真的只是雷斯垂德探長該多好?」
邁克羅夫特說到這笑了出來又道:「我甚至會立刻撮合你和阿西娜,幫你贏得她的芳心!我會將你介紹給媽咪和爸爸認識,向他們告知我的小妹妹可能會嫁給這個優秀的男人!
但,你不僅僅是雷斯垂德探長,你想要的還有更多!所以……對不起了!」
說罷邁克羅夫特轉身便就離開,雷斯垂德站在原地遠遠望著他踏上馬車,而直到馬場揚長而去離開了白教堂他都仍舊還在發愣。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個比歇洛克.福爾摩斯還要奇怪的男人。他挑明了自己的一切身份,卻並不阻攔自己與阿西娜來往,而只是……勸他們別死心塌地放在明面上要結婚。
除此之外,別說來往……只怕連親吻和上|床這種事情他都漠不關心。
是為了阿西娜開心嗎?
又或只是為了贏得女王的信任,從而保住他自己的地位?
作者有話要說:
阿西娜:什麼玩意?我睡別的男人你都不管?你還是不是我親哥?
邁克羅夫特:睡!盡管睡!睡滿他一百八十天!別和他結婚就行,咱家需要個倒插門女婿!
雷斯垂德:敢情我就是個工具人唄?你咋知道我就不能倒插門了?說插咱就插!
阿西娜:等等!誰說要和你結婚了?親你一口就得結婚?你懷孕了是咋的?小學雞!
邁克羅夫特:不愧是我妹!
第28章
華生衣衫不整的靠在餐廳的椅子上,眼皮雖然總是打架但仍舊不忘費力抬手挖起盤中的海鮮飯往嘴裡塞。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也根本品不出這盤海鮮飯是好吃還是難吃,勉強咽下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罷了!
雖然是困,但總得填飽了肚子再去睡覺,否則睡到餓醒了就更是煩惱。
阿西娜喝了兩口牛奶轉頭問向梅琳娜道:「他在那兒坐了多久了?天都亮了!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小姐,你們回來後我才起床。從我進了廚房做飯起,小福爾摩斯先生一直就坐在那兒呢!」說著放下抹布的梅琳娜還低著頭神神秘秘道:「我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他也不理睬我,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阿西娜聽了這話便更是覺得奇怪,踉踉蹌蹌起身好不容易走到沙發邊,只並排挨著歇洛克坐了下來。歇洛克現在雖然撕去了胡子,但身上那馬夫裝扮卻並沒有換去,他手中捧著一杯冷茶只一動不動望著窗外霧蒙蒙的天。
「歇洛克?」阿西娜喊道,她也並不在轉頭看他,但卻抬手在他眼前有模有樣的揮舞了幾下。
當然,這樣的浮誇行為遭到的只有歇洛克的嘲諷。
「我又沒瞎!別對待我像是九十歲的老頭兒一樣!」歇洛克木訥轉頭看著一臉憔悴,黑眼圈重到不行的阿西娜反問:「你們去哪兒了?到凌晨才回來?」
「不關你的事情!」阿西娜放松的靠在了沙發上,邁克羅夫特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別告訴歇洛克關於白教堂的事情,好讓他專心致志的處理阿爾伯特王子的醜聞,阿西娜自然也只有遵從的份兒。
「你的事情辦妥了嗎?昨天出去那麼久有什麼收獲嗎?」阿西娜說話的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只覺得渾身沒勁兒。
歇洛克抬手喝了口冷茶,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信封放置在了阿西娜的身上。
她眼神迷離的問道:「這是什麼?」
「關於殿下和男人的信件與照片都在這裡了,這些對阿爾伯特王子最致命的東西雖然已經拿回來了,卻著實費了我不小的功夫。而且,和那女人有關的……沒能拿回來!不過我想殿下和女人之間的情信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公之於眾也無關痛癢吧!」
「沒拿回來?那女人?」阿西娜拿起信封下意識的問道,其實現在她的腦子早便混亂的處理不動信息了,就好似大腦缺氧一般。話即便是問出了口,歇洛克的答案卻一點也沒聽進去。
而此時的歇洛克仍舊懵然不知,只握著手中的茶杯十分動容的說道:「僅僅是為了這些信和照片我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將我最純潔的貞操拱手讓給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呼……」
歇洛克說到這憤怒的呼出了一口氣,轉念卻又心平氣和的保持微笑,他繼續說道:「雖然本能的性|欲確實美妙,肉|體的接觸到現在回想起來也仍然十分美妙。
但!事情不該是這樣完全脫離了我的控制,艾琳.艾德勒你確實不簡單,可我也不會就此作罷當做什麼都發生過的!」
說著歇洛克微眯起眼睛,眼神陰鷙而又猶疑的盯著窗外降落在窗台的那只麻雀,專心的樣子就好像盯著的是艾琳.艾德勒本人一般。
一方面,是恨不得將麻雀拔了毛裹了面粉下油鍋煎上一煎;另一方面,卻又想要拋棄理智去放肆和那可愛的小麻雀多待上一會兒。
「呼……呼……」細微的鼾聲打斷了歇洛克的回憶與思緒,活生生將他拖回了貝克街221B的現實生活,他皺著眉頭看著沙發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昏昏欲睡的阿西娜,想來自己剛才簡直是對著空氣說話。
能不能給他最起碼的尊重?這可是他的第一次啊!
歇洛克喪氣看著已然酣睡的阿西娜無可奈何,轉身他又伸長脖子再往餐廳看去。誰知華生也早便趴在桌子上,咬著銀勺口水流了一桌了。
歇洛克一見這樣的情形便更是來氣,直接裹著身上像個西部牛仔的破披風傲嬌走了過來。
竟然滿屋子沒有一個人聽見他說自己失去純潔的重要事實,這讓一向頂著主角光環且視自己為主角的歇洛克感到非常不滿。
他拿起餐桌上的水杯,歇洛克一抬手便全數澆在了華生的臉上。華生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嘴中的勺子便直接從桌子滑落掉在地上,銀質的勺子敲擊在木板發出沉悶卻又清脆的聲響。
「What?What?」阿西娜被聲音嚇了一跳,只眼巴巴的望著歇洛克和被澆了一臉冷水的華生。
剛剛進入無意識睡眠不久的華生被水嗆得直咳嗽,他極為憤怒的看著面前的人喊道:「歇洛克?你在干什麼?你腦子出什麼問題了?」
歇洛克卻捶著紅木餐桌,用勁兒之大連帶著桌上的銀質餐具與玻璃制品都發出了聲響,連遠處半夢半醒的阿西娜都被震得一驚。
「!我們得去巴斯克維爾莊園,那裡正有著一樁神秘的大案子等著我們,我需要工作!我需要工作!」歇洛克神經質的叫喊著,迷迷糊糊的阿西娜甚至還不忘提醒白教堂的事情,哪知道剛開了口便被歇洛克打斷了。
阿西娜:「但是倫敦昨天出了個新案件,你要是去巴斯克維爾……」
歇洛克「我要遠離倫敦!我需要工作!只有這樣我才能忘記那個該死的女人,忘記我純潔的貞操已然離我遠去的殘忍事實!」
阿西娜:「whatthe**?」
華生:「holy!**!」
阿西娜與華生只一瞬間就從迷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兩人看著歇洛克就像是看怪物一樣,「中年小處男」的光榮稱號就這麼宣告終結了嗎?
華生一把抹去臉上的水漬,滿臉八卦笑容,只不停追問道:「who?Where?When?哇哦!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一旁的阿西娜卻只嘆道:「阿波羅始終是個花心的阿波羅,也不知道邁克羅夫特這個處女神——阿爾忒彌斯還能保持多久的純潔。」說著她拿起信封便哈氣連天的走向自己的臥室。
不是他對歇洛克的初夜不感興趣,只是因為和歇洛克能糾纏在一起的女人,至始至終都只有原著裡《波西米亞醜聞》中的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阿西娜不禁感嘆了一聲:「哦!原來是『那個』女人!」
歇洛克在交給阿西娜阿爾伯特王子遺落在外的書信與照片之後,便急匆匆的帶著華生一同前去巴斯克維爾莊園解決新的案件,按照他的話來說是工作和遠離倫敦……會有益於修復他那顆幼小且初次受傷的小心髒。
邁克羅夫特對此十分憤怒,想來也知道不僅是歇洛克得了皇室一大筆酬金以後不必再受制於他,更是因為他擅自離開倫敦不能為白教堂案件偵破提供幫助了。
而邁克羅夫特本人也因為和美國的事宜不得不盡快出發,本就是為了阿爾伯特王子才推遲的行程,現在王子的醜聞已經解決了,他也得繼續自己的本職。故而白教堂凶手傑克的追捕,遠在美國的邁克羅夫特自然也就無法襄助了。
面對民眾的質疑與恐慌甚至是批評,一切的重擔都只由蘇格蘭場來背負,雷斯垂德作為主辦探長更是首當其衝。
阿西娜雖然有心襄助,但到底術業有專攻,她作為專業三十年的富二代白富美,吃喝玩樂不在話下,抓賊捉贓畢竟不是她所擅長的。
而她因為替阿爾伯特王子繪制的出色畫像在上流社會受到了極大追捧,今天更是受到阿爾伯特王子未婚妻的邀請,邀她前往列維虎克莊園參加一場上流沙龍舞會。
許久沒有出門的阿西娜自然對這件事情十分熱衷,如今現住在貝克街221B負責教授梅琳娜的維特爾也貼心的打理好一切。
「小姐,這是先生收藏的鑽石項鏈,對您而言配這條如風鈴花一般藍紫色的長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維特爾特意從蓓爾美爾街取回了邁克羅夫特珍藏的鑽石項鏈,他捧著天鵝絨的寶石盒會心一笑。
阿西娜卻擔心問道:「邁克知道了,不會生氣嗎?」
「相信我小姐,他如果知道您去的是列維虎克莊園的沙龍舞會,一定只會嫌棄您裝扮的仍舊不夠靚麗!」維特爾臉上仍舊保持著一如往常的笑容,可阿西娜分明能從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裡看出他似乎在瞞著自己什麼。
「相信我小姐,縱然您已經足夠美麗,但你絕不會想在今天輸了陣勢!」
阿西娜微微皺眉,只問道:「輸了陣勢?同誰比陣勢?」
鑽石閃耀的光澤絢麗奪目,連嘴上說著擔心邁克羅夫特生氣的阿西娜也忍不住輕輕抬起手想要撫摸著雕飾精巧如天然一般的美麗尤物。維特爾托著寶石盒送到了阿西娜面前,方才輕輕說道:「自然是,彭芭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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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
預收文:《我在大明當媽媽桑》
白蓮花妖一朝落入凡塵法力全失,無奈何她花夭只能在秦淮河畔即將倒閉的青樓裡當個無良媽媽桑。
青樓都能倒閉?讓咱吃啥喝啥?花夭大刀闊斧對接手青樓進行改造,帶領失足少女走向人生的新巔峰!
花夭:首先第一步,所有的失足少女都給我好好念書,胸口碎大石、相聲快板技能通通給咱練起來!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你太過分,念書不如勸人從良!
花夭:其次第二步,所有的失足少女都給我身價翻倍,不是富商貴族通通連咱的門都別想進!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你心裡沒X數,坐等餓死指日可待!
花夭表示:別著急!媽媽桑我傍上了越王朱瞻墉,包你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奔小康!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她喪心病狂,越王爺他人傻眼瞎!
越王朱瞻墉在家打了三個噴嚏後表示:一定是夭夭想我了!走!
太子朱瞻基:三弟你又去逛青樓,小心爹打斷你的狗腿!
越王;岩燒店的煙味彌漫,隔壁的國術館,店裡面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
太子:???
秦淮河岸金字招牌「岩燒店」,再看向隔壁的「國術館」。
吃飯的吃飯!念書的念書!喝茶的喝茶!甚至還有胸口碎大石!
太子表示:能不能給青樓一點最起碼的尊重?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能不能別占著煙花巷柳不務正業?
第29章
「彭芭莎夫人?她是誰?很有名嗎?」阿西娜靠在馬車裡只看著維特爾問道。坐在她對面的維特爾一邊幫阿西娜理著她的白手套,一邊抬頭回答。
「彭芭莎夫人的父親都列伯爵,正是現任的外交大臣,權勢不說滔天卻也是十分受人尊敬的。而彭芭莎夫人作為都列伯爵的長女,多年前曾嫁予了富庶且古老的侯爵家族,侯爵病逝後彭芭莎夫人便一直寡居至今。
只是雖然寡居,但這位彭芭莎夫人卻……與眾多貴族男士有染,名聲也十分的不好。」
維特爾只是大概介紹了一些關於彭芭莎夫人的情況,並沒有直接說出彭芭莎夫人與雷斯垂德之間的關系。
邁克羅夫特走前曾特意告知了他,雷斯垂德探長的真實身份和與彭芭莎夫人的婚約。其目的其實再簡單不過,就是希望讓維特爾替代自己做眼睛代為監督,以免雷斯垂德與阿西娜之間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
但阿西娜卻十分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與自己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彭芭莎夫人就成了自己一定要艷壓的對像了?
阿西娜不解只問:「我為什麼一定要同這位彭芭莎夫人比個高下?為什麼不能在她面前輸了陣勢?」
「先生離開倫敦前說過,小姐您熱愛舞會與晚宴,從不甘讓自己的美貌屈居人下。因此我想這場舉辦在古老的列維虎克莊園,且充斥著倫敦大半名流與小姐們的沙龍舞會,您一定……相當重視。」
阿西娜點了點頭,道:「只是我聽王妃說起……」阿西娜的話還未說完維特爾連忙打斷道:「小姐,瑪麗公爵小姐還沒有同王子殿下成婚,您的稱呼是極為不妥當的。」
「好好好!公爵小姐說這場沙龍舞會本就是都列伯爵為了迎接自己的小女兒從巴黎游學歸來所舉辦的,他家的小女兒才是今晚最矚目的那顆星,都列伯爵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是為了替自己的小女兒選一個上好的女婿。我若是裝扮太過豈不是,搶了他家小女兒的光彩了?我又不著急結婚!」阿西娜一邊說著,一邊調皮的挑了挑眉。
維特爾聽了這話卻有些失笑,他道:「都列伯爵的心思整個倫敦無人不曉,女兒於他來說不過是籌碼,彭芭莎夫人如此,阿佳妮小姐亦如此。我想今晚的列維虎克莊園一定是高朋滿座,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瞧見阿爾伯特王子殿下的弟弟喬治王子。」
喬治王子?未來的國王喬治五世?
阿西娜微微歪了歪頭,看向馬車窗外如同精致古堡一般的列維虎克莊園,古堡的牆壁因為年代久遠著實有些斑駁,但蜿蜒而上的薔薇卻纏繞在藤蔓上在歷史留下的痕跡前悄然綻放,只添新顏。
只待馬車停穩,維特爾先行下車後方才攙扶著盛裝出行的阿西娜下了車。
後到馬車裡的夫人小姐們,半只腳已經踏進列維虎克莊園古堡的勛爵先生們,他們的視野很快便被這位不甚眼熟卻又身形窈窕的小姐所截獲。
那並不相識的佳人被頭上的薄紗遮去了面容,只站在和煦風中卻如輕盈的風鈴花一般亭亭玉立,不落俗塵的模樣只讓人浮想聯翩。
藏在薄紗之下的面容偶爾隨風吹拂,或才可讓人得見一面。白皙無暇的面容帶著一貫的福爾摩斯式客套笑容,櫻桃紅唇水潤誘人,紫色衣裙之上是誘人而又性感的鎖骨。
她就像是一顆含苞待放的花苞,從上到下充斥著的都是少女的獨特味道。
維特爾只背手站在阿西娜身後,淡淡笑道:「小姐,咱們可以進去了!」
「非常好!」阿西娜努嘴輕盈一笑,微微提起裙擺便就向著古堡走去。明明踩著比旁人還要高的高跟鞋,她卻如履平地一般熟悉。瞬間甚至覺得前世自己這個派對女王又回來了,只不過……這樣的「派對」,實在是有太多規矩需要守了。
旁人的目光跟隨她一路進了門,阿西娜卻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反倒是維特爾小聲道:「您真該請一位有經驗的女僕陪同您來,梅琳娜那孩子什麼也不懂讓她來就是添亂,我雖然勉強來但始終是個男人不如女僕貼心。小姐,您今天可別再向上次那樣任意妄為了,那樣的社交災難如果出現在今天這個舞會上,別說您的名聲了,只怕連先生的名聲都……」
阿西娜突然停了下來,維特爾緊隨其後剎住了腳,要不是停得快險些就要撞了上去。阿西娜緩緩抬手將自己頭上戴著輕薄面紗給摘了下來,淡紫色的衣袖隨著她抬手也落了下來,只露出一截潔白如雕像一般的小臂。
阿西娜一把將手中的薄紗塞進了維特爾的懷裡,只笑道:「我答應你,今天絕對只乖乖做福爾摩斯家的小姐!」
「您要是能乖,先生也不會留我在這了。」維特爾一聲苦笑,眼裡的不信任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可還不待阿西娜反駁,卻只聽聲後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阿西娜.佛羅倫斯.福爾摩斯!」
這樣的場合哪會有人直接叫自己的全名的?更何況是連中間名都叫全了的名字。阿西娜皺著眉頭連忙轉身,只看著自己身後那個穿得簡直是比公主還要誇張的年輕女人。
一身浮華的白色蓬蓬裙上用金線勾勒出的各式花樣,胸前的紅寶石比鴿子蛋還要大。她昂著自己圓圓的腦袋簡直就像是只高傲的大公雞一樣,淡藍色的眼睛直直看看著阿西娜卻全然充斥著不屑與傲慢的神情。
就好像自己跟她有仇一般?
「哼!你怎麼在這?你一聲不吭從巴黎輟學,所有人都以為你是要急著回家嫁給哪個病入膏肓的老男人,給他做第二任!不!有可能是第三任的妻子呢!」
那女人舉著一把浮誇的折扇,掩面咯咯直笑起來更是讓阿西娜覺得她婊氣衝天。如果僅僅是初印像這麼糟糕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她的記憶裡偏偏還有這麼個討厭鬼。
阿佳妮!那個在巴黎學習繪畫時學業差自己幾條街,卻又處處要與自己攀比,成天想要壓自己一頭的討厭鬼。從前的阿西娜善良卻又大條,沒少被這個討厭鬼阿佳妮給戲弄,臨別時自己訛了她共六百英鎊想著以後不見了,能宰一刀是一刀。
哪裡想到會在這裡再和她撞見呢!那還真是算有仇吧!
阿西娜轉頭看了一眼維特爾,維特爾只小聲再她身後說了句:「這位想必就是都列伯爵家的小女兒,阿佳妮小姐!」
「什麼?怎麼是她?」阿西娜拼命忍住自己臉上的嫌棄表情,今天的沙龍舞會看來是不會有什麼好心情了。
她只轉頭看著站在原地的阿佳妮再次客套的笑了笑便想要離開,可被訛了錢的阿佳妮明顯不想這麼輕易讓她離開。
若不是阿西娜眼尖躲得快,她一腳便就踩在了自己的裙擺上,阿佳妮收起折扇微微叉腰嗤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你這個鄉下丫頭怎麼能進入列維虎克莊園?這可是我姐姐的莊園,哪個不長眼的邀請了你?還是……你是渾水摸魚的溜進來想騙吃騙喝。」
她說起話來刻薄而又討人厭,阿西娜要不是答應了維特爾今天乖乖的守著禮儀真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
阿西娜平復再三才道:「相信我!如果今天不是瑪麗小姐邀請了我,我真是寧願在家裡喂狗都不願意來參加你的舞會!」
「你……什麼瑪麗小姐?哪個瑪麗小姐?」阿佳妮皺著眉頭明顯有些氣急敗壞,但當著眾人的面卻也不敢太過放肆。可即便她有所隱忍卻還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若不是一位穿著黑裙豐腴婦人連忙趕來救場,只怕所有人都要朝這裡往來。
「阿佳妮不得無禮!這是泰克公爵家的瑪麗小姐請來的貴客。」說著那婦人便微微欠身極其禮貌的說道:「請原諒福爾摩斯小姐,我的妹妹自小嬌生慣養習慣了,又是剛從巴黎回來的!聽說與您還算是同學,那想必您一定不會將她這小小的失禮放在心上,你們巴黎回來的女孩子都是直率慣了的不是嗎?那次的大使舞會上,我雖離開得早卻也是一覽小姐天真心性的。」
阿西娜看著眼前的這位婦人,生得是明眸皓齒,身材更是豐腴出眾,藍色的眼睛與身旁的阿佳妮簡直一模一樣。答案幾乎是明擺在阿西娜面前的,她一定是阿佳妮的長姐彭芭莎夫人,可阿西娜卻不敢相信。
誰能相信這年紀明明與邁克羅夫特相近的女人,卻年輕到看起來似乎不比自己大上幾歲。時間於她而言反而如優勢一般,只使她多添風韻,未教她色衰珠黃。
如此綠鬢紅顏的大好佳人,如何甘願孤寡?阿西娜倒是極為同情於她了!只是同情雖歸同情,這位彭芭莎夫人情商與說話的技巧只怕遠甚自己。她拿大使舞會上自己未得男人邀請便擅自闖入舞池的事情給自己下馬威,還真是聰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又跑出去玩了哈哈哈……先上一更,十二點之前盡量把另一更趕出來!
特此請罪!對不起了,各位衣食父母們!
預收文:《我在大明當媽媽桑》
白蓮花妖一朝落入凡塵法力全失,無奈何她花夭只能在秦淮河畔即將倒閉的青樓裡當個無良媽媽桑。
青樓都能倒閉?讓咱吃啥喝啥?花夭大刀闊斧對接手青樓進行改造,帶領失足少女走向人生的新巔峰!
花夭:首先第一步,所有的失足少女都給我好好念書,胸口碎大石、相聲快板技能通通給咱練起來!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你太過分,念書不如勸人從良!
花夭:其次第二步,所有的失足少女都給我身價翻倍,不是富商貴族通通連咱的門都別想進!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你心裡沒X數,坐等餓死指日可待!
花夭表示:別著急!媽媽桑我傍上了越王朱瞻墉,包你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奔小康!
失足少女們:媽媽桑她喪心病狂,越王爺他人傻眼瞎!
越王朱瞻墉在家打了三個噴嚏後表示:一定是夭夭想我了!走!
太子朱瞻基:三弟你又去逛青樓,小心爹打斷你的狗腿!
越王;岩燒店的煙味彌漫,隔壁的國術館,店裡面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
太子:???
秦淮河岸金字招牌「岩燒店」,再看向隔壁的「國術館」。
吃飯的吃飯!念書的念書!喝茶的喝茶!甚至還有胸口碎大石!
太子表示:能不能給青樓一點最起碼的尊重?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能不能別占著煙花巷柳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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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阿西娜微微欠身回禮,只笑道:「怎麼會在意呢?我與阿佳妮在巴黎時就有同窗之情,今日得知她回國更是特來為她慶賀,從前雖有小小齟齬但也都是從前的事情了,怎麼會記在心上呢!」
「你說什麼胡話,你剛剛明明還……」阿佳妮氣急敗壞還要分辯,她姐姐彭芭莎夫人卻只笑著直接打斷道:「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小姐和阿佳妮年紀相仿更是要好好相處,若能作伴實在是更好的!」
阿西娜微微笑了點頭也算是答應了,「我還得去見瑪麗小姐,那就先走一步了?」
「哦,當然!請。」彭芭莎夫人拉著阿佳妮走到一旁為阿西娜讓開一條路,阿佳妮雖然滿身抗拒卻還是聽從了自己姐姐的話,縱然滿臉的不高興卻也只是這擺在明面的不高興罷了,實質上連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只待阿西娜走遠,阿佳妮立刻便拉著彭芭莎的衣袖,半是撒嬌半是埋怨一般說道:「姐姐,你為什麼要幫她說話,她在巴黎的時候就是個煩死人、笨死人的討厭鬼,專門搶我的風頭。如今回倫敦了她還……」
「好了!」彭芭莎夫人微微呵斥道,「你與她明明年歲相仿,言行、處事卻還不如她一半懂事,就算不喜歡也合該留著面子的,你又不是大街上的潑婦動輒還要和她打一架嗎?
她是阿爾伯特王子殿下與瑪麗公爵小姐的座上賓,她為阿爾伯特王子繪制的畫像更是贏得了女王陛下的贊賞,全倫敦的藝術家無不想見她一面,你這樣不給面子得罪的可不僅僅是福爾摩斯小姐!」
「她不就是仗著自己會畫畫……」阿佳妮翹著嘴滿臉的不高興,明明自己才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她卻又來搶風頭,在巴黎就處處與自己作對如今回了倫敦還是這樣。
彭芭莎卻耐心牽起她的手,細語輕聲安慰只道:「父親為了今天的事情安排了很久,這是你初回倫敦的第一次社交務必要漂亮。但願你最好能喜歡上一位地位不錯的紳士,那樣會少去許多煩惱,如果能再有點運氣……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就好了!」
「姐姐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還非要和父親一起逼迫我這樣,你受的苦難還不夠嗎?我可不想和你走一樣的老路,淪為父親的工具!」說著阿佳妮的臉色便越發難看,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父親給你安排的那個私生子怎麼辦吧?」
話畢她便拎起裙擺走開了,繼續在漫無目的的大廳裡尋找一位不知道是否可能會來的愛慕對像。
而另一邊好不容易擺脫姐妹二人的阿西娜卻只輕松往樓上走去,她不時還回頭看著維特爾興奮說道:「我喜歡她!彭芭莎夫人!這樣的姐姐美艷、成熟、性感、嫵媚動人,而且情商高還會說話,她值得無數的好男人去愛護的,而不只是被他們當做情人。」
維特爾聽了這話簡直是愣在了原地,有這麼誇自己情敵的嗎?要是知道了雷斯垂德探長和這位彭芭莎夫人的關系,小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嗎?維特爾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等他快步走上前才發現阿西娜已經與公爵小姐瑪麗交談起來。
阿西娜與這位瑪麗小姐只有為她作畫這一面之緣,但對她的印像卻頗為的好。瑪麗面容嬌柔人卻一點也不嬌柔,說起話來得體優雅,做起事來更是比男子還要成熟冷靜,阿西娜甚至有些可惜她要嫁給阿爾伯特王子那麼個花心的雙性戀大蘿蔔。
不過還好,歷史上的瑪麗最終也並沒有嫁給他。
瑪麗的父親是泰克公爵,母親更是英王喬治三世的第七個兒子劍橋公爵的女兒,算起來一家子也是皇室中人。只是她家一向並未得皇室重用,女王也只是為了管教阿爾伯特王子,這個比他父親還要花心且不省心的皇室第二順位繼承人的時候才想起來瑪麗。
瑪麗的性子剛毅而又沉靜,知禮、守禮且分外嚴謹保守,實在是未來王後的不二人選。但著實卻又奇怪,瑪麗似乎分外喜歡不守禮、不嚴謹、不規矩的阿西娜,只在畫像那幾小時的功夫便與她相處極好,甚至還邀請她來參加這場舞會。
邁克羅夫特說是因為瑪麗小姐分外喜歡藝術,欣賞於她的畫技。阿西娜卻不以為然,或許瑪麗的心中也希望能成為一個不規矩的小姐,一個說不嫁就不嫁的小姐呢?
阿西娜與瑪麗並排坐在軟椅上看著遠處分外熱鬧的舞池,如果再細心些阿西娜甚至能看見瑪麗未來的夫婿——阿爾伯特王子,他正不知懷抱著哪家的閨秀在舞池中央翩然起舞,全然不顧與自己定下婚約的姑娘就坐在下面。
阿西娜微微轉頭,她確定瑪麗一定也是看見了的,幾乎全場所有人都是看見了的。但那又怎麼了?即便定下了婚約,難道阿爾伯特王子水性楊花的習慣就能更改了嗎?大多數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瑪麗臉色一如往常,端莊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沮喪,反因為阿西娜一直關切看著她,瑪麗反過來安慰道:「我沒事!這就是我的生活,習慣就好了!」
「一定要這樣嗎?嫁給……」阿西娜的話沒能說完,站在一旁頭也不曾低下的維特爾卻突然咳嗽著打斷了她的話語,皇室的婚姻可不是阿西娜能說三道四的。阿西娜自覺失言連忙閉了嘴,幸好瑪麗也不怎麼在意。
她只是笑道:「知道你是邁克的妹妹我真是羨慕的要命,這些年你雖然不在倫敦,但各家的貴族先生們沒少來邁克面前想要搭上這門親的。邁克這個好哥哥全都一口回絕了,還說這些人甚至都沒和你說上一句話就想拿婚姻來做生意。」
阿西娜微微笑了笑,是啊!邁克羅夫特真是個頂好的哥哥。
瑪麗握住她的手,有些調皮眨眼只道:「幸好你沒生在貴族家庭,這樣的家庭所有的婚姻都是生意。你這樣熱情洋溢而又古怪精靈的女孩,可習慣不了刻板到不能出錯的生活。」
「是啊!幸好!」阿西娜微微點頭,轉眼再次看向舞池卻見一個身穿海軍制服的男子站在不遠處,他眼神熾熱的望向此處,幾番猶豫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他與阿爾伯特王子十分相像,所經之處眾人皆是行禮不難猜出他的地位與身份。明明是兄弟,他卻比陰郁的阿爾伯特王子更加的光彩照人,如果說阿爾伯特王子是個憂郁文青,那面前這位就實在是陽光男孩了。
他微微有些黝黑的皮膚,想來除了常年在海上,單憑倫敦這個鬼天氣實在是沒有什麼曬黑的可能。
瑪麗看見他似乎十分高興,但仍然顧及著禮儀只淡淡笑道:「喬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你這身漂亮的制服……你升中隊長了嗎?」
喬治王子看著瑪麗,男人漂亮而又澄澈的眼睛神采奕奕,他只憨厚笑著伸出手親吻了她的手背。便又將雙手背回了身後,他戴著白色的手套的手掌緊緊拽著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不安的情緒全數藏在了身後,面上仍然是個愛笑的王子。
「梅!」他親昵的稱呼著瑪麗的昵稱,靦腆的舔著嘴唇伸手道:「可否邀請你跳一支舞?」
瑪麗依據淑女的方式行了禮,方才挽著他的胳膊道:「當然沒問題!」說罷兩人又向著阿西娜微微點頭方才滑進了舞池之中。
高大英俊還愛笑的王子與端莊優雅而沉靜的公主,似乎這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阿西娜站起身眼睛不眨的看著遠方,維特爾卻一個勁不住地搖著頭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現像!」
阿西娜卻突然拍著維特爾道:「你又不是他們的管家,你還管別人呢?到現在也沒一位紳士邀請我來跳舞,哼~」
維特爾捂著小臂埋怨說道:「那也不能怪我啊!先生護著您的名聲在外,凡是登過蓓爾美爾街門的恐怕都是不敢再邀請您跳舞的。那剩下不怕死的……哎?還真來了!」
阿西娜隨著維特爾的眼神望去,原來是尤斯塔斯勛爵,今日的他仍舊帶著一副好皮囊分外殷勤的看著她行禮道:「福爾摩斯小姐!」
「拉爾夫你也在這啊?千萬告訴我你是來請我跳舞的!」阿西娜嬌俏的看著面前這位金發濃顏的小帥哥,當初自己沒來得及和他說幾句話,便分別被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這兩位哥哥擋了去。
雖然邁克羅夫特一再強調了,讓自己別和傻子在一起玩,但跳跳舞總還是無妨的!不然連傻子都不和她跳舞,自己來舞會還能干什麼呢?
尤斯塔斯勛爵興奮笑道:「當然,親愛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說著他便伸出了手。
阿西娜心情愉快的看了一眼維特爾,好不容易得到維特爾肯定回應,她剛准備伸出手卻突然聽見一聲:「不!你不能和她跳舞!」
阿西娜懵然回頭,怎麼是阿佳妮?
只見她突然衝了上來,插進自己與尤斯塔斯勛爵之間,嫣然笑道:「您該和我跳,英俊的先生!」
什麼玩意兒?這也能截胡?自己連找個傻子一起跳舞都辦不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阿西娜參加個舞會,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個情敵哈哈哈……其實人家只不過想出來玩,想很認真跳跳舞,順便能調戲幾個帥哥更好哈哈哈……
阿西娜:我不挑!長得帥傻子亦可跳舞!
阿佳妮:不!你不能!
阿西娜:那要不……場花?你哪去了?你不是對我垂涎已久嗎?你人呢?
彭芭莎:不!你不能!
阿西娜:懷疑人生,敢情我是來這裡坐看吃瓜的是嗎?
二更來了!謝謝今天新來的小天使們的觀看哦!我會繼續努力的,加油衝鴨!
對了順便說一聲,明天起統一老時間每晚九點後更新。盡量做到日更六千,就算沒有六千也至少三千且除了特殊情況是不會斷更的,看過我上一本的小伙伴們都知道,就算有特殊情況也會提起和大家說的!放心訂閱,入股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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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尤斯塔斯勛爵看著面前穿著華服的女孩子,耐心且十分紳士的問道:「親愛的小姐……你是?」
「怎麼?拉爾夫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我去巴黎的時候還是你送我上船的呢!」阿佳妮拎著裙子微微轉了個身,炫耀一般站在尤斯塔斯勛爵面前如是個剛拆開禮物盒子的音樂盒上的洋娃娃。
尤斯塔斯勛爵看著她微微皺眉,臉上的表情很快從疑惑變成了欣喜,看來這二人是舊相識了。
「額……你是阿佳妮?是你嗎?阿佳妮?」尤斯塔斯勛爵驚呼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阿佳妮,他抬起手微微伸到自己的胸前道:「當年你走的時候才這麼高,怎麼如今……哇哦!要不是你走到這近前,我絕對不敢認你!」
「爸爸就說今天你一定會來的,我到現在都沒來得及跳舞,只是找你都找了好久了!」
「這是你回倫敦後第一場舞會,我當然要來看看你的!我當初送你走的時候你還是個抱著彭芭莎夫人只會哭的小女孩呢!一轉眼……如今已經是頂好的窈窕淑女了!實在是讓我不敢相信!」
尤斯塔斯勛爵話畢,阿佳妮連忙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方才看著阿西娜滿臉笑意的說道:「親愛的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是拉爾夫和我的約定!我歸國後說好了要將第一支舞留給他的,阿西娜你一定不會介意的對吧?要知道在巴黎咱們可是關系最好的姐妹了!」
額……現學現賣自己剛才對著彭芭莎夫人那一套是吧?
阿西娜歪了歪頭,帶著臉上標志而又客套的笑意淡淡說道:「當然!當然!請吧!」
尤斯塔斯勛爵只微微點頭,十分抱歉道:「福爾摩斯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阿佳妮提醒我險些忘了這個承諾,都是我的錯!您可千萬不要介意……」
尤斯塔斯勛爵的話還未說完,挽著他的胳膊只撒嬌說:「拉爾夫你說什麼呢?阿西娜才不會介意的,她可大度了!再說了,她可是阿西娜.福爾摩斯啊!在場的先生們哪位不想同她跳上一支舞?要我說一支舞都是不夠的,跳上兩曲舞才合規矩呢!
今天來的賓客這樣多,待會來邀請阿西娜的紳士們恐怕都要排隊呢!阿西娜待會一定應接不暇,只怕腳都跳酸了,哪裡還想得起你來?」
說著阿佳妮便直接動手拽著尤斯塔斯勛爵往舞池走去,旁邊雖有夫人小姐們雖有些許議論卻也只當是個插曲便就過了。
畢竟這裡的人精誰不知道都列伯爵與尤斯塔斯勛爵的父親巴爾莫拉爾公爵交情甚好,都列伯爵想讓小女兒嫁給尤斯塔斯勛爵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唯獨只可憐邀請中途被人拋下的阿西娜,這會兒她倒成了所有人交談間的笑話了,只不過阿西娜比起生氣怎更是覺得無聊。
她原本在乎的就是想去跳跳舞,無論是這個勛爵還是那個伯爵對她來說都沒有太大差異。
當然如果是個帥哥當然更好,只是如今被阿佳妮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打斷了邀請,跳舞沒能成行只能繼續困在沙發上等著被人邀請,這對於她而言才是最大的煩惱。
來舞會不跳舞,反而只能看著別人跳舞,這才是最凄慘的事情!
舞池裡的阿佳妮正全神貫注與尤斯塔斯勛爵說笑,早便把心裡阿西娜這個討厭鬼給拋到了九霄雲外,還有什麼是能與她的拉爾夫相提並論的呢?
「唉……」阿西娜微微嘆了一口氣,只端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向維特爾道:「這實在是太無聊了,邁克回來記得代為轉達——我恨他!他應該早跟我說關於這些男人來和他商討我婚事的問題,要是早知如此我便不來自取其辱了!」
維特爾抿了抿嘴唇,敷衍只道:「好的小姐!」
阿西娜抬頭學著他的樣子也陰陽怪氣的說了聲「好的小姐」,維特爾卻並不在意仍舊只端著個冰塊臉望向遠方,阿西娜卻更加郁悶便只道:「麻煩你幫我取一杯紅酒來,別再在這裡站著了簡直像個鐘馗了!」
「鐘……鐘什麼?什麼?」維特爾皺了皺眉好奇問道,得到的卻只是阿西娜敷衍客套的假笑,且再次重讀道:「維特爾,一杯紅酒謝謝!」
「是的小姐!」
看阿西娜完全不准備回答他的樣子,維特爾只轉身離開走向遠處放置酒水的地方,為阿西娜精心挑選一杯上好的紅酒。
然而此時的阿西娜雖看著維特爾離開的背影,卻仍然小聲吐槽道:「真是個木頭!」
「尊敬的小姐,一個不是木頭的男人能邀請您跳兩曲舞嗎?」從身後傳來的聲音打亂了阿西娜松弛的狀態,她立刻轉身站了起來。
面前陌生的男人年紀和邁克羅夫特似乎差不多大,唇間留著兩撇微微上翹的小胡須,人卻很是英俊。他有著一雙神秘的綠色眼睛,如果有極光或許是他眼中的這般色彩吧!
他微微彎著身伸出了手,直接的讓阿西娜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回絕。可阿西娜轉念一想本來就是舞會,自己一直希望的不過是跳一支舞,既然有人來邀請為什麼不呢?
為此她甚至沒有等維特爾回來,直接伸出了手道:「當然可以,不是木頭的紳士……」
「萊斯利!萊斯利.詹姆斯教授!」男人牽起她的手只答了名字後,方才領著她來到舞池邊。
「阿西娜!阿西娜.福爾摩斯!」阿西娜微微欠身低頭盈盈一笑,撩人的眼神總是改不掉,可這位萊斯利.詹姆斯教授卻不像普通男人一般,他似乎完全不受阿西娜的撩撥影響,既不感到臉紅也不感到興奮。
他只是微微彎身回以適當的禮儀後,方才攬住阿西娜的纖纖細腰,兩人隨著悠揚的小提琴適應了幾個舞步後,阿西娜便由萊斯利的帶領滑入了舞池。
「哇哦!你的華爾茲跳得真不錯!」阿西娜幾乎是一瞬間就感嘆起來,萊斯利跳起舞來完全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性,這對於女士來說簡直輕松的不得了,只需將所有舞步與信任全然交給萊斯利,在他的帶領下便能極其出色的完成一支舞蹈。
萊斯利聽見了這樣的誇獎,臉上也沒什麼得意的樣子,仍舊十分禮貌笑道:「能得到小姐的誇贊是我的榮幸,老實說今天能見到小姐您我已經很慶幸了!」
「嗯?你認識我嗎?」阿西娜不解。
萊斯利卻輕聲笑道:「當然小姐,只是在我的想像中您可沒有這般年輕與美麗!」
「想像?」
「哈哈……」萊斯利爽朗的笑了兩聲,又道:「只是見到您為阿爾伯特王子所繪制的那幅畫,我便已然能想像出該是怎樣一位藝術大家才能有那番造詣。今日不乏眾多喜愛藝術的紳士小姐們想要來與您見上一面,只是他們把眼睛都放在七老八十的白發蒼蒼的老年人身上,完全忽略了受瑪麗小姐邀請前來的您。」
萊斯利這話說完阿西娜才恍然大悟,敢情這群人還不知道那幅畫是自己畫的啊!怪不得說仰慕者甚多,卻沒有一個來上前打聲招呼的,原來自己還是個「神秘人」啊!
萊斯利非常紳士的輕捏著她的手背,而他嫻熟的舞步更是帶領著阿西娜在舞池中怡然自得的優雅旋轉,阿西娜對他的興趣也因著華爾茲而迅速加分。
她巧笑問道:「所以您也是我的仰慕者之一了?詹姆斯教授?」
「萊斯利!請叫我萊斯利,小姐。」萊斯利微微笑著,對於一個紳士來說萊斯利就像是其中最出眾的那個參考標准,他說話得體、禮儀得體,嫻熟的社交禮儀與華爾茲技巧就像是出身於宮廷學習教出來的一般。
如果歇洛克在,他一定會說萊斯利這樣刻板且無聊的人,一定和邁克羅夫特一樣是出自伊頓公學然後直入劍橋大學的優等生。
但對比於邁克羅夫特來說,萊斯利明顯更會展示自己的優勢與魅力,他看著阿西娜只輕輕笑道:「當然!您的繪畫值得萬千藝術家來瞻仰,我希望能早日看見您的畫展!僅僅是一副再標准不過的皇室畫像,您便能完成的栩栩如生,色彩運用之高級甚過萬千古板的宮廷畫師。
若是您私人的作畫,不知道要高超到哪裡去!要知道一個藝術家最獨特的地方不是他的技術與畫技而是他的想像力,想像力永遠是一個人最私人、最獨特的所在。畫技或可通過練習有所精進,但想像力是天賦!」
成熟男人標配總是以豐富的學識做底蘊,若換了別的十七八的小姑娘早便是佩服頗深了,但阿西娜這個專業泡男人三十年的女流氓早便對這一套失去免疫力了。
她只笑著捧贊回道:「僅僅是聽您的言談,便就知道您是對繪畫十分精通的。詹姆斯教授,您是教授繪畫的教授嗎?」
萊斯利笑著搖搖頭道:「不!我教授的是古典文學,莎士比亞、塞萬提斯諸如此類!我知道這對於你們這些年輕的小姐來說,一定非常無聊!」
「怎麼會呢?」阿西娜連忙反駁道:「我十分喜歡莎士比亞戲劇,只是環球劇院自從當年被清教徒關閉後很久都沒有再開放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一睹真容了。」
「哦是嗎?」萊斯利明顯沒有預料到阿西娜會對古典文學十分感興趣,微微猶豫後只道:「福爾摩斯小姐您和我想像中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繪畫、古典文學,那音樂呢?我知道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很擅長於小提琴,您呢?」
「你認識歇洛克?」阿西娜微微有些驚訝,萊斯利卻只點頭答道:「是的沒錯!事實上我還認識約翰.華生醫生,我曾經等過貝克街的門,去尋歇洛克先生幫我一個忙。」
阿西娜恍然道:「原來你是他的客戶之一!」
「可以這樣說!我那時去的時候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便正獨自站在窗前拉著小提琴,他雖然拉著我並沒有聽過姓名的曲調,並不出自於名家但依然十分優美。
我想這樣富有藝術天分的技藝,並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一人獨享吧?您呢?親愛的小姐,我想您一定更甚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吧?」
「我……」阿西娜正要搭話,突然想起來原身阿西娜其實並不怎麼擅長於小提琴,也不擅長於鋼琴,事實上一切音樂都是她的禁區。
在巴黎的一場音樂會上,原身阿西娜就曾因為不懂裝懂,犯過錯把帕格尼尼的曲目錯說成門德爾松的黑歷史,當初便被阿佳妮好一番嘲諷。
但事實上,來自於21世紀的白富美辛韞,她生活在望子成龍的中國家庭,雖然家裡是做菜的但家長怎麼可能不讓她學點啥特長呢?
特長!要麼舞蹈!要麼樂器!要麼繪畫!
繪畫是辛韞自己願意學的,但辛韞她爹覺得這門藝術沒有啥不方便於炫耀或者說是展示才藝。這過年過節的總不能叫她當著二大爺三大媽的面,現場給畫幅畫吧?
就算她願意花,二大爺三大媽相對於吃飯、喝酒還是更有興趣。看她畫畫,不如看鳳凰傳奇唱一首荷塘月色來得舒坦。
此外,辛韞她爹覺得學舞蹈還得節食不利於穿成辛氏做菜的手藝,便給她挑了樂器這一項。
那個年代相較於民樂有錢人總是會崇尚西洋樂器的,辛爹也不例外,鋼琴、小提琴通通練了個遍。給辛韞請外國名師一對一指導也就算了,甚至還把辛韞送去伯克利音樂學院深造。
特長如今也算是特長了,長大了沒辛爹死命跟著她後面催,練琴卻也自然而然成了一種習慣。
只是偏偏原身阿西娜卻是個在小提琴上沒天賦的,平常歇洛克在家她要是練琴也就只能鋸鋸木頭一般制造一些噪音,最多也只是拉一首找不著調的《小星星》罷了。
歇洛克對於她這種反常行為,倒還只是以為阿西娜看自己不爽想要挾私報復他而已,畢竟那樣的噪音在歇洛克的耳裡實在是孰不可忍。
幸好最近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都不在倫敦,她才敢放膽好好正正經經的練習小提琴,從巴赫的《G小調第一奏鳴曲:急板》到拉威爾的《茨岡》這些銘記於心的曲譜也算練習了一個舒暢。
但現在,她仍然只能謙虛說一聲:「哦!我對音樂實在是沒有任何的造詣可言,畢竟上帝不會使我完美對嗎?」
萊斯利只是笑了笑,並不將阿西娜的話放在心上,對音樂的不擅長對他而言卻反而是一處加分項。畢竟,如果連音樂也擅長無比對於身為男人的他除了羞愧,幾乎沒有別的情感了。有那麼些許缺憾,卻反而使得萊斯利能挺直腰板。
他道:「幾日後倫敦恰好有一場來自奧地利維也納的樂團,要來表演帕格尼尼的專場。我還想邀請您呢……現在看來實在是……」
「哪天?我想去?」萊斯利的話還未說完,阿西娜道卻已然搶答道:「我真的很久沒有聽過音樂會了,您這樣英俊的男士邀請我當然願意去的!」
其實關於這場音樂會,阿西娜早便知道了消息,只是她並沒有買到票。這種事情又是在是不好托邁克羅夫特,畢竟對於邁克羅夫特來說他親愛的妹妹絕不會去聽音樂會這樣極為無聊的東西。
原本阿西娜已然想作罷了,哪知道今天恰巧就遇見了這麼一位先生邀請自己呢!這種機會當然不能放過,更不消說面前的萊斯利本就對她極為有好感。
萊斯利本正想著能找個什麼機會約她出去,誰料到阿西娜竟然答應的如此干脆,便也十分高興道:「二號,小姐。您是住在……我到時候來接您?」
「貝克街,你曾經去過的那間房子,但願您沒忘了!」
「當然!」萊斯利微微點了點頭,兩曲舞的時間也正在此時告終。場下頓時響起了一片掌聲,人群中分明聽見銀餐具敲擊在玻璃杯上的聲音。
眾人循著聲音向中心望去,原來是彭芭莎夫人,她捧著漂亮的紅酒杯落落大方的看向眾人只笑道:「先生們女士們,今天這場舞會請允許我為各位介紹一位出色的窈窕淑女,我親愛的妹妹阿佳妮!歡迎你回來倫敦!」
場下又是一陣熱烈掌聲,阿西娜卻看見身側的夫人小姐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但眼中的不屑與鄙夷卻分外明顯,即便再遲鈍阿西娜也能看得出彭芭莎夫人在社交圈裡並不受人尊重,這些人能來或許也只是因為都列伯爵的面子吧!
維多利亞時代世人皆以女王與親王夫婦為准繩,一夫一妻禁欲、守禮,崇尚的便是婚姻二字,男人們有三五情婦或許還不至於口伐筆誅,但女人……從來不曾和男人放在同一個比較的水平面上,更不消說是彭芭莎夫人這樣極為浪蕩的女子。
被女人們瞧不起,被男人們當做調侃的對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彭芭莎夫人似乎完全不介意,她的眼神仍舊是神采飛揚完全不將台下或鄙夷、或垂涎、或惡心、或不屑的眼光放在心上。
她只將阿佳妮引上了交際舞台的中心,一襲華服的阿佳妮如今更是如公主一般受眾人矚目只站在燈光中心展示自己的美麗與優雅。
一旁的萊斯利抱著胸只道:「您和阿佳妮小姐熟悉嗎?聽彭加莎夫人說,你們是同學?年歲雖然相近,但我卻分明覺得您與阿佳妮小姐實在是太不相似了!」
阿西娜看著台上舉著酒杯,侃侃而談的阿佳妮只淡淡說道:「那可不好說,我和阿佳妮從某些方面還真是很相似,一樣愛出風頭,一樣愛玩樂,一樣愛吸引眾人的目光成為中心與焦點。」
「是嗎?那您今天怎麼如此低調?」萊斯利調侃笑道,阿西娜卻只答:「答應了我的哥哥,我得在他回來之前做個乖乖的小女孩,再惹出什麼風波我可就是一分錢沒有的窮光蛋了!」
是的沒錯!邁克羅夫特控制歇洛克那一套,同樣用在了自己身上。
萊斯利看著她搖頭輕笑,只道:「您真是一位漂亮而又可愛至極的淑女,連幽默感也是最為出色的!」
「萊斯利,你可真給我面子!」阿西娜看著他微笑眨眼,嬌嫩的面容上是少女戲謔而露出的嬌憨,這向來是所有男人最招架不住的殺招。
萊斯利卻只是微微笑著,他看著阿西娜的灰綠色眼睛裡充滿了神秘的色彩,阿西娜一點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但唯一能確定的,這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男人,即便是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見了也一定不會稱呼他「傻子」或是「金魚腦袋」的。
正當兩人對視各懷所思之時,不遠處的阿佳妮突然喊道:「阿西娜!親愛的!先生們女主們,這是我在巴黎時的好友阿西娜.福爾摩斯,正是她為阿爾伯特王子繪制了那副不可思議的漂亮畫作。
我雖與阿西娜是同學,在繪畫的天賦上卻抵不上她的萬一,我知道在座各位很多都是那副畫作的仰慕者,我很榮幸將阿西娜介紹給各位!」
阿佳妮話畢,四周從最初的低聲細語到最後變成了極為瘋狂的掌聲。可阿西娜卻覺得十分不安,自己的死對頭阿佳妮會這麼好心對她那才正是出了鬼了!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陰謀!
這是如今除了硬頂著頭皮,也別無他法了。畢竟就這麼活生生被她架在了一個至高無上評級之上,難不成她能撒丫子就跑不成。
身旁的萊斯利也只是淡淡笑道:「想低調,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親愛的小姐,好好享受這一切你應得的榮耀吧!這樣的時刻永遠是回憶裡最珍貴的!畢竟以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阿西娜帶著招牌式的微笑,完全沒有任何可以享受的心情,而果然不出她所料,阿佳妮確實給她下了個套。
前半程的所有誇耀都只是鋪墊罷了,而轉折幾乎已經迎面而來了!
就是不能放過自己是嗎?阿西娜長長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稍稍來遲,兩更奉上!
這章出現了一個新人物,詹姆斯教授!後面會經常出場的哦!
阿佳妮給阿西娜又設下了什麼圈套呢?我們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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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這首協奏曲還務必要你和我一起完成呢!各位有所不知,阿西娜當年在音樂會上就十分喜歡這首第一鋼琴協奏曲……」
阿西娜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外國人怎麼也喜歡在聚餐時動不動搞些什麼個文藝表演呢?從舞蹈後她便注意到僕人們緊接著就將鋼琴搬了上來,原來是等在這裡呢!
都列伯爵希望自己的女兒阿佳妮在這場舞會上充分表現出應有的淑女氣質,無論是舞蹈還是樂器都只將她最過人的優勢凸顯出來,恨不得將她當做一件商品擺在諸位貴族少爺們的面前,好賣個高價。
台上的阿佳妮還在不斷吹捧著自己,身旁的萊斯利卻道:「看來你和阿佳妮小姐關系並不怎麼好啊?她不知道你不擅長樂器嗎?還是明明知道……卻有意要讓你在眾多仰慕者面前難堪?從剛剛在你面前搶走尤斯塔斯勛爵起,到如今恐怕不是給你什麼機會去展示自己吧?」
「你都看懂了,又何必問呢?」阿西娜微微笑了笑,轉頭繼續看向正得意的阿佳妮,四周看客更是隨著阿佳妮的話紛紛起哄與鼓掌,所有人的意願推湧著阿西娜上前。
她幾乎是被強行逼上台的,阿佳妮也早便端坐在鋼琴前等著阿西娜出醜了,僕人將小提琴也送了上來。甚至還未等阿西娜伸出手接過小提琴,近前的無數紳士便從口袋上抽出帕巾,爭先恐後的好為她拉小提琴時做墊肩。
阿西娜訕笑一聲只回頭看著正得意洋洋想要看自己出醜的阿佳妮,她實在是太了解原身阿西娜了,知道在這樣眾人矚目的光輝之下阿西娜絕不允許自己屈居人下,她同樣也知道原身阿西娜不但喜歡出風頭還總是為了面子喜歡不懂裝懂。
可阿佳妮並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取而代之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阿西娜.福爾摩斯,阿佳妮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小提琴比起原身阿西娜甚至在場的很多人來說都是重量級的大師。
想看她出醜?
阿西娜輕笑,她搖了搖頭十分淡定轉過頭說道:「對不起,我並不擅長於小提琴。我想一定是阿佳妮記錯了,我可不是各位心中無所不能的天使,上帝造我於世時並未對我另眼相看。我想阿佳妮,你一定得找位擅長的先生或是小姐來配合您,方才是錦上添花!」
你設了圈套,難道我就要鑽嗎?
你出招,難道我就要接嗎?
總按照你的節奏,我是沒有長腦袋嗎?
我是來參加舞會又不是來和你爭奪才藝大賽第一名的,大大方方承認一句我不會小提琴這一點也不難。在場不會小提琴的人多了,難道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所有人都要上來踩上我一腳才痛快嗎?
都是要面子的上流人,他們恨不得一個個裝出擁有世上最寬廣的胸懷,好顯示自己的高貴、正直、善良、寬容。
阿佳妮卻被阿西娜這番話說到愣在了原地,她眨著眼睛明顯不相信這會是阿西娜說出來的話。
阿西娜怎麼會低頭?
她遲疑的看著阿西娜,竭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道:「怎麼……怎麼會呢?」
「真的啊!我自己會不會我自己還不知道嗎?無論是小提琴還是鋼琴,我不行!我不會!我不擅長!」說著阿西娜還不忘擺起自己的招牌假笑,直接拒絕三連把話說開了。
並且她還不忘提醒道:「當初那場音樂會,我不是還把帕格尼尼的樂曲錯認成了門德爾松嗎?這還是你當初糾正我的啊?怎麼?你是忘了嗎?」
阿西娜話音落下,四周所有人從最初的震驚很快就議論開來,這些紳士與貴婦們的臉上相較於嘲笑的神情更多的還是覺得荒謬,福爾摩斯小姐她明明不會卻執意點名讓人協奏表演,這是什麼道理?
這不是明擺著要看人出洋相嗎?
阿西娜並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獨自便就下了台,而那些本就無意看什麼協奏曲才藝表演的繪畫藝術家們更是一路跟著阿西娜,幾乎是蜂擁而上圍著她問起了關於繪畫手法、流派,甚至有無舉辦畫展的打算。
而本端坐於鋼琴旁,本才是眾人所關注的對像——阿佳妮,如今卻再一次被阿西娜搶去了所有的光彩,她瞬間只成了一副黑白油畫,失去了讓人矚目的所有色彩與其本來就少得可憐的賣點。
她緊緊咬著下嘴唇,甚至連那嫩白如蔥段的手指,都因為羞憤而被自己捏的泛了紅。
該死的阿西娜.福爾摩斯!
濕冷的空氣幾乎是從阿西娜走出貝克街221B的一瞬間就迎面而來的,她被冷風嗆得咳嗽了兩聲,瞬間便就紅了臉。維特爾見狀連忙快步跟上來將溫暖的皮毛所制的披風蓋在了阿西娜的身上。
他望著窗外的陰雨綿綿,即便是貝克街這樣路面平整的地方也積了不少渾濁的水坑,更別說某些十分擔心的說道:「小姐外面還下著雨天又冷得厲害,要不就別去了吧?只是場音樂會罷了,再說我那天隱約瞧見了那位詹姆斯教授,雖然覺得眼熟卻總也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的。
不知底細貿然就答應了他的邀約已然是很不妥了,這樣的天您要是再因為這麼場音樂會而染了風寒,那可就更加麻煩了。」
阿西娜跺了跺腳,剛剛披上的披風已然被雨潲在了皮毛之上,圓潤的水珠藏匿在軟毛之間,不需伸手觸碰都知道那樣的濡濕該有多麼冰冷。
真是該死的鬼天氣!
可即便如此,那天在舞會上與萊斯利.詹姆斯已然約定好的要去參加帕格尼尼的專場音樂會,總還是要赴約的。
「說好了要去,一聲不吭放了鴿子怎麼說得過去?」阿西娜吸了吸鼻子,更是將一股子冷氣全吸進了鼻腔,連整個人都被冷得一顫。
維特爾見她堅持,便也只無奈撐起了傘將她送上了馬車。
「你回去吧!記得教梅琳娜的時候耐心著點,我晚上回來吃記得讓哈德森太太做些好吃食給我留著!」說著阿西娜便笑著主動伸出手,接過只這麼會兒功夫就已然被浸濕的雨傘。
維特爾一陣小跑上了樓梯,他拍著肩上的水珠只眼看著馬車走遠了才進了門。
尼科羅.帕格尼尼的專場音樂會,是由來自奧地利維也納的樂團在倫敦舉辦的演出,在這個還沒有飛機的年代因為跨洋過海的不便,反而更是顯得這場音樂會分外珍貴。
今日這場已然是倫敦本地巡演的最後一場了,本就一票難求的末場甚至不僅是花錢就能買到的了,最起碼對於雷斯垂德來說他即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他對音樂毫無興趣,甚至厭惡這樣一點聲音也不能出且一落座就是好幾個小時的音樂會,讓他如坐針氈不說,更是浪費時間。
白教堂的案件到現在還未偵破,凶手再一次的逃之夭夭更像是顆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再次犯案,什麼時候再次殺人。來自蘇格蘭場頂頭上司每天的壓力對他來說簡直比整座阿爾卑斯山還重,無一線索的案件懸而未決,他卻被迫要來這裡看這無趣的音樂會。
穿著新裁做的立領襯衫,脖頸間更是打著時下最流行的四手結領帶,價值不菲的定制馬甲、西裝與外大衣。一切昂貴且不適的華服都只是為了使他顯得更為體面、英俊,好去獲得彭芭莎夫人的歡心。
他覺得這一切行為都不像自己,怎麼自己就突然成了個為了獲得女人歡心的小白臉了呢?他有些郁悶的站在樓階下吸煙,想著該怎麼敷衍掉這場被父親蘭開夏公爵強架著他而來的音樂會。
只是還不待他向身旁的彭芭莎夫人開口,眼睛卻忽然停在了大廳裡的一對男女身上不再移開,那女孩爽朗而又嬌媚的笑容是他魂牽夢繞到再熟悉不過的。
他別扭的彎著身子,手中的煙灰已然燒盡了長長一截他依然未曾注意。
「格雷格?格雷格?」身邊的彭芭莎夫人開口喊道,她轉過頭隨著雷斯垂德的眼神向遠處望去,只笑道:「那不是阿西娜.福爾摩斯小姐嗎?」
雷斯垂德:「你認識阿西娜?」
彭芭莎夫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質問道:「阿西娜?你和福爾摩斯小姐很熟悉嗎?」
只聽到彭芭莎夫人的問話,他方才急慌慌的抬起手指抖去煙灰,結巴且又語焉不詳的說道:「因為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的關系,會常去貝克街……額……歇洛克住在那裡,我的意思是阿西娜和歇洛克一起住在那裡,所以還算熟悉。」
彭芭莎夫人微微眯起眼睛,臉上依舊是熟悉的笑容,話語中也只是不動聲色軟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是的!是這樣沒錯!」雷斯垂德點了點頭,並沒有看她的眼睛。
哪知道彭芭莎夫人卻又抱著手突然說道:「那我們一起去打個招呼吧!」說著她便不由分說的往阿西娜與詹姆斯教授所在的大廳走去,「你……」
雷斯垂德甚至沒有來得及說上任何一句話,便只眼睜睜的看著彭芭莎夫人快步走上前,他站在原地心裡想著是該同她一起走過去的,但雙腿卻生生邁不出一步。
腦子裡混亂的思維,將這個男人所有的理性全部打亂。
他想知道阿西娜身旁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和阿西娜一起來看這場音樂會。他又想知道阿西娜看見自己後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她會在意嗎?會在意自己和另一個女人一起來看這場音樂會嗎?
甚至……彭芭莎夫人如果告訴了自己和她的關系,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一切的疑問瘋狂的纏繞著他,就像是盤踞在自己身上的藤蔓一樣,越是疑惑就越是將自己裹挾更緊,勒得連胸腔裡的那顆心髒也跳個不停。
他仍舊站在原地,夾著那支在冷風中快速燃燒著的香煙。雷斯垂德的雙眼卻緊緊盯著阿西娜,生怕錯過了一絲絲的表情變化。
彭芭莎夫人自然也沒想到阿西娜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更沒想到的是雷斯垂德看見她居然會是這般反應。
如果自己看不清雷斯垂德眼中的復雜情緒,而相信他所說的只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和歇洛克.福爾摩斯有所聯系才認識的阿西娜.福爾摩斯,那這些年才真是白活了。
只是,阿西娜看見雷斯垂德卻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如果說有,似乎也只是驚訝,她驚訝於雷斯垂德是怎麼認識自己的,她驚訝與雷斯垂德怎麼會出現在這,她驚訝於雷斯垂德怎麼會和自己結伴來參加音樂會。
而除此之外的,作為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嫉妒、激動與憤怒,在阿西娜的眼中卻是毫無蹤影。
「您也認識雷斯垂德探長?」阿西娜微笑著問向彭芭莎夫人,一雙美麗的眼睛卻已然看著遠處的雷斯垂德。
自從白教堂那晚後,他便再也未主動上過貝克街的門,也許是因為歇洛克不在倫敦沒了借口,也許是因為他根本就是想躲著自己。總之,阿西娜已然有許久沒有見過他了。只是可惜今日他穿的這樣帥氣卻不是來見自己的,反而是與彭芭莎夫人一起來此參加音樂會。
這不禁讓阿西娜感到好奇和驚訝,彭芭莎夫人的名聲在外,雷斯垂德與她有如此私人的來往,難不成……雷斯垂德是她眾多情人的其中之一?
彭芭莎夫人並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問道:「怎麼……福爾摩斯小姐您也認識?」
「哦!十分熟悉了,雷斯垂德探長經常會來我哥哥歇洛克家中找他商討案情,我也住在我哥哥那兒還算是熟悉的!」阿西娜微笑著收回了目光,重新看著彭芭莎夫人淡淡說道。
兩人的口徑倒是一致,彭芭莎夫人卻不信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若是什麼都沒有雷斯垂德怎麼直挺挺的還站在那裡,連個招呼都不肯過來打上一聲呢?
但彭芭莎夫人卻也並沒有再問些什麼,只是簡短的寒暄後便就與阿西娜與詹姆斯教授告了別,阿西娜卻歪著頭依舊疑惑不解自言自語道:「雷斯垂德怎麼和彭芭莎夫人一起來聽音樂會了呢?」
他身旁摘下帽子的詹姆斯教授,一手背在身後仍舊眺望著遠處的彭芭莎夫人與雷斯垂德,只不慌不忙十分悠閑的轉過頭看著阿西娜,他笑著反問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嗎?雷斯垂德探長就要求娶彭芭莎夫人了啊?」
「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很多小天使們在評論中留言覺得進度有點慢,覺得女配很煩人戲份太多,場花老不出場啥的,我統一解釋一下。
我覺得可能是我沒寫出配角的特質出來,人物不夠飽滿所以讓大家覺得這些配角很累贅,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的哈哈!對於進度慢這個事情,我發誓我沒水字數!我撒謊就讓我體重跌破80斤(作者君最近正在想方設法增肥,有些太瘦了感覺對健康不好)
寫作過程中我除了劇情外也會努力學習提高文筆、增添細節和埋下伏筆,舞會上其實出現了很多愛情線和事業線,包括阿佳妮的一些小花招和討厭的行為,我覺得這都是能體現出她的性格的。
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這些都是必要的描寫,否則後面寫出來的XXXX(不劇透)給得太快,大家可能會覺得很莫名其妙,很倉促的!而且只是以女主角度出發的文,主要還是圍繞著女主轉的嘛!
關於男主,主要他正忙著查案,而且這種級別的舞會以他的身份根本沒資格進入的,按照我原本的大綱他也就是會在今天出現。我知道也理解小天使們看文的心情,一方面我希望大家能多給點耐心,畢竟這文又不是十幾萬就完結了。另一方面,我也會繼續努力做到更好的,會努力充實劇情讓大家感覺到內容不空的。感謝在2020-07-1322:36:19~2020-07-1422:03: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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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帕格尼尼素來有被稱為是將靈魂出賣給魔鬼的音樂家,世人以此來贊揚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帕格尼尼無論是在作曲上還是在樂曲的難度上,絕對不只是一般會小提琴就能演奏的程度。
來自音樂故鄉奧地利維也納的樂團也確實名不虛傳,這樣好的演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千金難買,座下觀眾更是保持著鴉雀無聲連咳嗽都不曾有的態度去觀看這場演出,所有人陶醉於此無不為樂團出色的表演而嘆為觀止。
但阿西娜與雷斯垂德顯然成為來了滿場中的特例,兩人雖端坐於中其實是各懷心思,再美妙的音樂似乎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兩人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遠,雷斯垂德與彭芭莎夫人的位置顯然更好,是位於最中心的前排。
阿西娜甚至不需要抬頭便能看清楚雷斯垂德油光發亮的腦袋,而整整半場過去這場好端端的音樂欣賞會對於阿西娜而言,也變成了雷斯垂德的腦袋欣賞會了。
詹姆斯教授進場之前對自己說的話還言猶在耳,甚至連詹姆斯教授說話時的畫面都一直環繞在阿西娜腦袋裡揮之不去。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雷斯垂德探長要求娶彭芭莎夫人啊?」
「怎麼可能?格雷,不是我是說……雷斯垂德探長他是有婚約的啊?他曾經親口和我……還有歇洛克說過的啊?」
詹姆斯輕聲笑道:「對啊!就是這樁婚約啊!他和彭芭莎夫人的這場婚約啊!我想這件婚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可現在看來雷斯垂德探長是有所顧慮還沒有告訴你……和歇洛克吧!」
阿西娜不敢相信的看著詹姆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緩過勁兒來又連忙追問:「可彭芭莎夫人好歹是個都列伯爵的女兒和曾經的侯爵夫人啊?雷斯垂德僅僅是個小探長,怎麼會和她有婚約呢?這實在是說不通!」
「因為雷斯垂德探長不僅僅是個探長,他的父親可是蘭開夏公爵,他的母親也是銀行家杜德曼先生的夫人。」詹姆斯教授笑道:「蘇格蘭場可從來沒有哪位探長是畢業於哈羅公學與牛津大學的高材生,怎麼?這你也不知道嗎?這幾乎是與蘭開夏公爵稍稍有來往的人都知道的事實,蘭開夏公爵一向十分喜歡這個兒子,從沒只把他當私生子來看的。」
私生子?蘭開夏公爵?銀行家杜德曼先生的夫人?
突然間,大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只將阿西娜的神色從遙遠的對話拉了回來。她懵懵懂懂的隨著眾人鼓起了掌,看著逐漸起立的眾人與嘈雜的說話聲,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曲終了應當是中場的休息時間了。
身旁的萊斯利興奮的說道:「這個指揮家實在是太過游刃有余了,你聽見剛才那位鋼琴家前面的獨奏了嗎?那樣復雜的曲譜他卻連每一個音符都處理的干脆妥當,那樣的顆粒感實在是……」
萊斯利濤濤不絕的說著話,阿西娜卻實在沒什麼心情,自己剛才一直想著雷斯垂德的事情,並沒怎麼注意聆聽這本應該好好欣賞的音樂會,現在就更是沒有心情與萊斯利聊這些了。
她緩緩起身,只淡淡笑道:「抱歉,我得出去一下!」說著她微微提起手袋向著萊斯利示意,萊斯利自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便也起身道:「好的小姐,您的披風就由我保管吧?想來穿著這個是不方便的!」
「哦!詹姆斯教授您真是考慮周全,那這就暫時麻煩您了!」說著阿西娜便就懷中的披風遞了過去,轉而就出了席列向外走去。
前排的雷斯垂德自從演出中場休息開始,一雙眼睛便一直就有意無意的看著身後的阿西娜,見她離席更是急忙起身,對著彭芭莎夫人敷衍了幾句便也向上走去。
彭芭莎夫人無奈的搖搖頭,即便是敷衍也得最起碼做足表面功夫吧?雷斯垂德怎麼看都像是個剛陷入愛情的愣頭青,即便對著或可是將來未婚妻的自己也全然沒有一點顧及。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太在乎失去阿西娜這個看起來並沒有追到手的姑娘,還是想撕破臉皮直接毀了這樁他二人都覺得離譜的婚事。
雷斯垂德這樣的愣頭青從來都不是她喜歡的對像,當然如果實在擺脫不了勉強結個婚那也沒什麼,只是如今看來這婚約大抵是要泡湯了,一想到這彭芭莎夫人別覺得心情有些好。
婚約一旦被毀,既惹得父親與蘭開夏公爵的如意算盤落空,又得留下個爛攤子讓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這個油鹽不進的死對頭收拾,她坐觀如此有趣的事情當然是十分開心的。
雷斯垂德一路追著阿西娜來到大廳,阿西娜站在走廊處只靜靜地看著窗外落雨。
她是在等自己的!否則怎麼會在這樣冷的天站在這裡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才追著阿西娜的著急只頃刻間就消失殆盡。雷斯垂德放慢腳步只看著阿西娜的身影,他知道接下來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是無法挽回的。
有些事情隱藏在未知的角落,永遠不去提才是最美好的,可如今似乎卻不得不揭開所有醜陋的傷疤了。
「阿西娜!」雷斯垂德還是跨過了那扇門喊住了她,兩人頭頂上的雨布被雨水激打地轟轟作響,此外這個滿是冷雨的世界似乎與裡面截然不同。
阿西娜只微微笑著問道:「彭芭莎夫人……彭芭莎夫人是你的婚約對像?」
「你都知道了?」雷斯垂德舔著薄薄的嘴唇,不知為什麼只覺得十分理虧一般,連看著阿西娜的眼神都異常閃躲。
「這麼說是真的了?」阿西娜的聲音非常輕,如果不是離得近雷斯垂德甚至聽不清她這已經被雨聲淹沒的問話。
但轉瞬,阿西娜卻又抱著雙手訕訕笑道:「那你可是夠幸運了,彭芭莎夫人是個非常不多的女人。長得好看不說,情商也高,身材也十分之好,阿佳妮那個討厭鬼一點也比不上她姐姐,還好你娶得不是阿佳妮否則……」
雷斯垂德看著阿西娜濤濤不絕的樣子,他甚至看不出任何一絲失落的感情,這就是她的回答嗎?甚至都不問問自己到底為什麼和彭芭莎夫人有婚約?
「你就是這樣想的嗎?我以為這麼久……我們之間是有些什麼的?」雷斯垂德低沉著聲音,一張臉平靜到有些可怕,只看著阿西娜一步步地走近。
阿西娜卻並不退讓,只昂著頭看他反問道:「我們之間?我們之間有什麼?能有什麼?」
「呵~」雷斯垂德低著頭臉上嘲諷的笑意看的讓阿西娜來氣,她皺著眉頭只問:「呵?呵是什麼意思?我說的不對嗎?雷斯垂德探長?」
雷斯垂德卻不多言,只欺身上前將她攏在自己的懷裡,借由阿西娜身後的鐵門做遮擋放肆便就吻了上去。
最初感受到的並不是他溫熱的嘴唇,而是他身上的煙草味兒與胸膛的熱度。即便隔著厚厚的馬甲與襯衫,她被迫壓在雷斯垂德胸前的冰冷指腹,似乎依然能隨著肌肉線條的起伏感受到他身上如火一般的熱度。
「想起來了嗎?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二次了。」他微微抬頭,一雙溫暖的手掌從阿西娜的背脊處直接滑到了她脆弱而敏感的腰窩,稍稍用力只將她圈得更緊。
阿西娜看著他因為親吻自己,而被染得胭脂紅色的嘴唇,性感微張之余更是因為心跳加速導致他不停地喘著粗氣。平日裡那個呆萌的小白兔探長,今日換上了一身精致西裝與大衣,梳著油光發亮的狼奔,怎麼就好似變成了霸道總裁?
他說起話來微微挑起的嘴角的笑意,就差沒將「邪魅狂狷」四個大字寫在頭頂了。
阿西娜卻突然笑道,「第三次又怎麼了?難道要讓我對你負責嗎?」
只這一句話,霸道總裁便又徹底被阿西娜揶揄回去,他雖仍然抱著她不肯放手,可臉上的神情卻是一片茫然。
雷斯垂德還沒來得及反應,阿西娜突然伸出雙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也不管身旁是否有人,只熱切而又纏綿的親吻著他,保持著成熟男女的應有的尺度。
「哈哈哈……」
她低低笑了起來,甚至仍舊親吻在雷斯垂德的薄唇之上,卻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問道:「你喜歡我嗎?」
「你可真沒良心,還問我這種話?」
雷斯垂德看著她也笑了起來,只一把抱住她,耳鬢廝磨。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前還有一更,我先去吃個飯,到現在還沒吃飯。
先溜了!晚點見!感謝在2020-07-1422:03:45~2020-07-1520:5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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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整整下半場,彭芭莎十分如願的再沒看見過阿西娜與雷斯垂德。這一切除了讓她覺得心情不錯之外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看來總還是有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搞不掂的事情。
但散場的時候,那位與阿西娜一同起來的男士卻仍舊愣愣的坐在原地,看來這位先生還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啊!彭芭莎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拎起一旁的大衣微微向後排走去。
那位男士看見自己前來,連忙起身打起了招呼道:「彭芭莎夫人!」
「詹姆斯?詹姆斯先生對嗎?」彭芭莎夫人緩緩穿著自己的黑色大衣,臉上帶著游刃有余的笑容,要勸慰一位情場失意被人拒絕了的男子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
詹姆斯教授只點頭道:「是的夫人,怎麼你也……一個人?」
詹姆斯教授猶豫問道,但很快看著形單影只的彭芭莎夫人,他就明白了為什麼福爾摩斯小姐中場休息後再也沒有回來的事情。
如今看來最起碼她不是一個人走的。他微微輕嘆一聲,只苦笑道:「我真是傻!還以為……」
「別氣餒了詹姆斯先生,要一起去喝一杯嗎?福爾摩斯家的人總是很難搞定的,想要贏得一位淑女的心,可不是僅僅來看一場音樂會這麼容易的事情!」彭芭莎夫人說著便向上走去,詹姆斯微微一笑只挽著阿西娜留下的披風跟隨著彭芭莎夫人向上走去。
「您似乎很了解福爾摩斯家的人?怎麼您也認識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嗎?」詹姆斯走到門口接過侍者遞上的雨傘。
彭芭莎夫人十分自然的享受著詹姆斯為她撐傘的紳士行為,只是淡淡笑道:「比起歇洛克.福爾摩斯,我倒是更熟悉他的哥哥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如果你見過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話,你才會知道福爾摩斯家最聰明的從來都不是神探歇洛克,而是這位籍籍無名的……討厭鬼!」
「討厭鬼?」詹姆斯教授咧嘴笑道,他只撐著傘領著彭芭莎夫人上了馬車,而彭芭莎夫人卻還在源源不斷的吐槽著自己所討厭的那個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倫敦的雨下起來總是分外纏綿,陰陰冷冷的還不算什麼,每當阿西娜以為這場雨已經下到了盡頭就該停了,它卻向人來瘋一樣反而下得越來越大。
雷斯垂德的公寓非常不錯,即便是對於阿西娜這樣挑剔的人來說也認為是非常不錯。雖然整棟房子看不到什麼僕人,但屋子裡卻十分干淨、整潔。
她洗了個熱水澡後裹著雷斯垂德的長浴袍走了出來,雷斯垂德早便洗干淨換了一身新衣服,干淨的白襯衫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有專人熨過的,他濕漉漉的頭發還微微滴著水,因此也就坐在壁爐邊獨自烤火。
「你有個非常漂亮的房子,格雷格!」
雷斯垂德聽見聲音,連忙起身看著她。
「哦!謝謝!」
他雜亂的頭發還垂在額頭旁,而那雙漆黑的瞳孔因看見了只穿著自己睡袍的阿西娜而不由得顫動。
那睡袍之下是否還穿了些別的什麼,這個問題恐怕只有解開睡袍才能知曉了。
「你是個處男嗎?」阿西娜看著他愣愣的樣子突然問道,雷斯垂德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有些慌亂,眼神閃爍著並不敢再看一眼阿西娜。
「為什麼這麼問?」雷斯垂德輕笑著,這話說出了口後他便緩緩插著腰無奈的搖著頭,明明自己比她大多了,卻總是一次次的被她帶著戲耍,被她用各種言語所調戲。
阿西娜只是靠著壁爐旁的沙發坐了下來,那長長的卷發還在滴水,雷斯垂德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剛想遞給她,阿西娜卻突然撐著下巴抬頭看他道:「你看起來像個處男!」
雷斯垂德咬了咬嘴唇決意不再回話,直接攤開毛巾蓋在了她的頭上為她擦拭著還未干的頭發。阿西娜翹著腿,白皙且順滑的小腿赤\\裸\\裸的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她仍由雷斯垂德極其溫柔的擺弄與擦拭著她的頭發,哼也不哼。
可等了半天卻見雷斯垂德並不理睬自己,阿西娜便再次不安分起來。一見了雷斯垂德她便總是想要撩撥他,而一旦雷斯垂德不再回話,不再搭理自己,她心底的好勝心便就分外的強烈。
她踢掉腳上的鞋,嬌嫩的腳趾尚且殘留著水漬。她就是要故意與他對著干,只自顧在雷斯垂德西褲上緩緩擦干水漬,絲制的西褲因為被水沾濕而更顯冰涼。
對她而言,仿佛不撩撥雷斯垂德便失去了人生一極大的樂趣。
「從見我第一面起你就總是這樣對我?阿西娜,你到底想要什麼?」雷斯垂德緩緩問著,手上卻仍舊為阿西娜擦拭著濕頭發。
誰知道阿西娜聽了這話突然停下來腳上的動作,扶著雷斯垂德的手臂直接站上了沙發,浴袍微微岔開便能看見如希腊神女雕像一般光滑卻又細嫩的長腿。
維多利亞時代的女人們或許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能沒了一年四季的長裙遮掩,好好秀一秀自己的大長腿,當然觀看者總是女人們千挑萬選的對像。
比如,雷斯垂德。
他有些慌張的仰著脖子,即便余光已然瞧見了,他卻還是掩耳盜鈴一般直愣愣的伸長脖子向別處看去以證清白。阿西娜卻極其不滿意的伸出手,拉著他的衣領好將他的腦袋對准自己。
她靠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幾乎只到雷斯垂德的胸口處。她硬拉著自己的衣領,雷斯垂德便不得不彎下身子遷就看著阿西娜,很快他便支撐不住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順勢,阿西娜整個人就坐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是雷斯垂德眼疾手快及時按住了漏光的浴袍,說不定現在已然知道那浴袍裡面是否還穿了別的什麼。
「你有些慌張啊?」阿西娜撐著他的肩膀,一雙不安分的腿即便被雷斯垂德按在懷中依然動個不停。
他曾經為之傾倒的容顏如今就近在咫尺,雷斯垂德卻不敢看。
「為什麼不看著我?」
「你想要什麼?」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氣,平靜問道。
阿西娜卻皺眉,自言自語一般道:「要什麼?這還真是說不准了!許就是見你第一面起,我一直想要親吻一個神父?」
「天哪!這可是一樁十分嚴重的罪行!幸好我並不是什麼神父,否則……」
雷斯垂德嘮嘮叨叨一直說著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絕口不提與那吻相關的事情,阿西娜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琥珀色的眼睛近到失焦。
「確實是一樁罪,因為那次過後我倒是時常會回想起那個吻,也會時常想起你。你對我來說有一種吸引力,讓我想要靠近!」說罷阿西娜松開了手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親吻著他的臉頰。
他從沒碰見過這樣主動的女孩,這一切來得太快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阿西娜!阿西娜!別這樣!我們……我們該再等一等……」
「等什麼?我也沒想做什麼啊?只是親親你而已,或者……你還想做點別的什麼嗎?」阿西娜靠在他的身上,戲謔調戲道。
雷斯垂德微微低下了頭,可即便如此阿西娜也發現了他的耳朵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她勾唇嬌笑,甚至抬手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
雷斯垂德卻突然閃躲,他將阿西娜整個人放回了沙發上,自己轉身便就離開了。他低頭捋了一把額前的頭發,羞紅的脖子與臉甚至還擺在臉上將他的所有心思出賣了個干淨。
可他卻只是道:「你知道邁克羅夫特找過我嗎?」
「嗯?」
雷斯垂德的神色很快就沉了下來,他一臉嚴肅的說道:「他說我永遠沒有娶你的可能!你知道嗎?
或許,還是說你明明知道這些,卻還是想要和我……和我……肌膚相親?你只是喜歡我,想要得到我。並不是真的愛我,想要嫁給我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
阿西娜:感覺我們拿錯了人設?你是哪家的小媳婦天天被我調戲?
雷斯垂德:可不是嗎?這能怪我嗎?就算你只是想睡我,也麻煩搞快點好嗎?
第35章
「不是!格雷格你聽我解釋……不是!」阿西娜一邊推著往外走,一邊接著被雷斯垂德遞來的大衣和雨傘塞了個滿懷。
怎麼一言不合就翻臉了呢?明明上一秒還柔情似水的與自己說話,如今倒好推著自己這就要掃地出門了?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阿西娜看著雷斯垂德這一臉生氣的樣子,怎麼倒好像是自己調戲了良家婦女一樣,還有沒有天理啊?
「這外面雨還沒停呢!我頭發也沒干呢!你就這麼忍心讓我出去嗎?」說著阿西娜微微低頭抱著雷斯垂德的大衣只牽起了他的手,柔軟而又冰冷的指腹微微摩挲著他溫暖的手心,嬌憨的語態是令人垂憐的致命武器。
對於雷斯垂德便更是如此,他幾乎也已經回握著阿西娜的手心,想要軟聲哄她甚至是答應她,可抬了頭看見阿西娜那張臉卻又只狠下心來說道:「阿西娜.福爾摩斯小姐,現在先弄清楚你自己的內心再來撩撥我吧!這是個艱難的選擇,我可是要就這麼奮不顧身賭上一切的!我希望你最起碼是選擇了我的。」
「賭上一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阿西娜微微皺眉還沒等再問話,雷斯垂德只拿起她懷中的大衣細致而又體貼的為她穿上,阿西娜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不會為了我要放棄迎娶彭芭莎夫人吧?」
雷斯垂德微微沉默著,直到扣上最後一粒大衣扣子他才抬頭看著她笑道:「你想得美!我怎麼可能為了你,為了一個只想和我一度**便作罷的女人,從而放棄自己進入海軍成為讓我父親最驕傲的兒子,正大光明冠上蘭開夏公爵姓氏的機會呢?」
說著他便轉身錯開不再看阿西娜,繼而拎起衣架上的鬥篷穿了起來。阿西娜只是笑了笑,輕輕嘖了一聲,那細微不可察覺的聲音被開門後的雨聲全然的遮蓋住。是啊!怎麼會有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功成名就的機會呢?
她不是生來就這麼不信任男人,不信任愛的,充分的教訓都是來自於她曾經無比傷痛的經歷。
作為白富美辛韞的時候,她曾經被家庭保護的無比單純,第一次喜歡上那個男孩的時候,就以為愛情會是一輩子相依的,以為大學畢業就會和最愛的人進入人生下一個階段的她,哪裡知道畢業第二天轉頭就被男人給甩了。
甩她的理由一點都不狗血,既沒有什麼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女兒的狗血戲碼,也沒什麼小三劈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不過因為那個男孩要回自己的家鄉,聽從他父母的安排老老實實考個鐵飯碗,安心工作娶妻生子。
男孩的父母從一開始就不認同他們的交往,他們會覺得她這樣暴發戶三代怎麼可能會安安心心對自己的兒子,三、四線小城市裡出來的孩子好一輩子呢?他們辛辛苦苦培養了一輩子的兒子怎麼可能給人做上門女婿,甚至不留在他們的身邊為她們養老送終呢?
相較於愛情和父母家庭來說,她就成了那個被拋棄的對像。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知道對於大部分男人而言,父母和事業才是擺在最前的,而喜歡的人是可以妥協的,是可以從頭再找一個的。
自己甚至用錢都留不住喜歡的男人,還那麼死心眼干什麼呢?
畢業十周年後的同學聚會上,辛韞後來又見了那個男孩一面,再見的時候他已經出色的完成了父母的期望,娶了個做教師的妻子,生了兩個女兒正打算要第三個孩子,工作也很順心已然升到了科長。
可是辛韞記憶中那個干淨、溫暖又愛笑的男孩早就變成了中年油膩大叔,即使只是同學聚會他卻也是趨炎附勢、左右逢源,嘴上一直說個不停但卻都是些做不得數的場面話。
甚至還嘲笑一般問她:「你還沒結婚啊?都三十多了再不結婚就找不到好的了,女孩子別太挑剔就算有錢也別把眼光放太高啊!早點結婚早點生孩子,你看我老婆已經生了兩個了!現在國家政策放開,我們還准備再生一個兒子呢!」
當初聽了這番話的辛韞被惡心的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只恨不得當場伸出手把自己廢物的眼睛摳出來捐獻給失明兒童。
畢竟有這種眼光,真還不如瞎了的好!
天知道自己膚白貌美白富美,保持著十年如一日美顏的她,當時還在和當年新晉的流量演員交往。卻要聽一個油膩猥瑣男嘴她為什麼不結婚!把自己老婆當成種豬一樣一窩一窩的生,不生個兒子都不作數的人還來嘴自己年紀太大不好生?這世界真是要多瘋狂有多瘋狂!
說得好像老娘自己有錢不會花,一定要生個崽來幫她花錢一樣,虧他曾經還對自己說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
全他媽瞎扯!
「阿西娜?」雷斯垂德撐起雨傘,看著她恍神的樣子只突然喊道。他半個身子都淋在雨中,將整個傘都都撐在自己的頭頂。
他微微笑了笑,只道:「想什麼呢?想我為了你拋棄所有事業與家人來迎娶你嗎?」說罷雷斯垂德微微頓了頓,只抬頭看著外面已然黑漆漆的天空道:「不早了,我送你回貝克街吧!」
阿西娜順從的由著他將自己摟進懷裡,在冰冷而又潮濕的雨夜裡往貝克街穿行而過。因為距離貝克街並不算遠,兩人也並沒有坐馬車只是徒步行走回去。
嘩嘩的雨聲成了整個夜裡唯一的聲響,他將自己摟得很緊卻一言不發,阿西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些記憶中最壞的部分不恰時宜的冒了出來,就好像是自己揭開了這道陳年舊疤,連帶著整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對於雷斯垂德而言,頂著私生子的身份在維多利亞時代裡去生活一定充滿了艱辛。自己雖然從一開始就對他感興趣,但想嫁給他的心思卻從來沒有動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聽他剛才說到放棄一切應有的家庭與事業來迎娶自己……心中卻分外的動容。
甚至如果剛才他真的那樣說了,自己或許就答應了。
大抵,她的心底還是想得到一個人毫無保留的愛吧!
最起碼,不是將自己放在最後來考慮的。
能為她做到這些的男人,理所應當值得她也抱著十足的勇氣努力去愛他一生啊!那樣的婚姻之下,誕育的孩子或許才真的算是愛情的結晶吧!
「維特爾?梅琳娜?」
阿西娜緩緩敲著門,不知道為什麼家裡卻並沒有人開門。
雖然哈德森太太說了今天不回家,但維特爾和梅琳娜卻總是應該在家的啊!怎麼敲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來應門呢!
「都不在家嗎?」雷斯垂德站在屋檐下,被滴落的雨水打濕了頭發只微眯著雙眼問道。
阿西娜將耳朵貼在門旁,突然道:「喬瓦尼在抓門呢!小柯基還在家,家裡人難道都出去了嗎?」
雷斯垂德聽了這話也將耳朵貼了上去,果然隔著門板都能聽見小柯基的叫聲。
「小姐,雷斯垂德探長?」
突如其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瞬間回頭才發現原來是維特爾,他穿著一身黑衣服十分古怪的看著兩人。
維特爾:「你們這是……」
阿西娜只看著他道:「家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你去哪了?梅琳娜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
維特爾從口袋中尋摸出鑰匙,緩緩打開門甚至還來不及脫掉身上的衣服,小柯基喬瓦尼便衝了上來,它汪汪叫個不停,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雷斯垂德的到來而分外興奮。
維特爾為阿西娜脫掉大衣,只猶豫問道:「您的披風呢?怎麼還和雷斯垂德探長先生一起回來的?」
阿西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重復問道:「你去哪了這麼晚也不在家,梅琳娜呢?該不是給你嚇跑了吧?」
維特爾撇了撇嘴只道:「我去給先生發電報了有些急事兒!梅琳娜這個懶丫頭一定又是睡著了!」說著他便急急忙忙的向一樓裡處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喊道:「梅琳娜!梅琳娜!」
興奮的小柯基仍舊在阿西娜的腳邊叫個不停,雷斯垂德卻只猶豫說道:「你到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明天早上還要……」
「小姐不好了!你得過來看看!」雷斯垂德的話還沒說完,維特爾便神色驚慌的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個空的棕色糖漿藥瓶,只嚴肅說道:「梅琳娜!梅琳娜好像暈死過去了,床邊還放著這個藥瓶,這……該不是喝了什麼東西自殺了吧?」
「汪汪!汪!」
阿西娜看了眼腳底下的小柯基喬瓦尼,才知道它一直叫個不停並不是因為興奮,而是有壞事情發生了。
阿西娜與雷斯垂德連忙向梅琳娜的房間走去,昏暗的房間裡點著一盞煤油燈,梅琳娜就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維特爾喊了她半天也毫無反應。甚至阿西娜上手拍了她的臉頰,卻還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她喝了什麼?」阿西娜轉頭看著雷斯垂德,他正聞著瓶子裡剩余棕色液體的味道,只皺著眉頭有些疑惑說道:「好像是……止咳糖漿吧!」
「止咳糖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的不多,搞自己三次元的事情搞得比較晚,因為比較麻煩!不好意思啦各位小天使,明天周五盡量多更。
話說昨天啥也沒干都被鎖了,別想著干啥了……晉江不允許場花一夜七次,車轱轆都給我戳通了都,不說了!我這就去補胎了!
預收文:《【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
第36章
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在半夜時停了下來,維特爾特地打電話請來了邁克羅夫特的私人家庭醫生,兩人急匆匆的進了門。
皮鞋上連帶著的濕泥踩在地板上便留下深深的鞋印,醫生倒是十分冷靜的問道:「病人到底什麼狀況?」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著頭上的雨水與細汗,只跟著維特爾進了房間裡,卻結巴起來:「怎麼是個女僕?沒搞錯吧?維特爾你這麼急急忙忙的把我請來就只是為了個女僕?」
醫生看著躺在佣人房間的梅琳娜明顯十分驚訝,像他這樣的高級私人家庭醫生連一般的體面中產都是請不起的,更不消說是個女僕了。
阿西娜卻皺著眉頭很不滿意醫生的問話,她原本就極為擔心梅琳娜的情況如今更是急躁質問道:「難道女僕連醫生都不能看了嗎?」
醫生看了阿西娜一眼,卻只將手帕收進口袋並不生氣,反而冷靜說道:「福爾摩斯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要知道我的收費是很昂貴的,我與外面那些為了賺錢牟利亂開處方藥的混蛋可不一樣,你為她請這麼好的醫生我需要明確……我的收費她是否能負擔得起!」
「當然醫生,這份錢會由我們來出的。」維特爾立刻接過了醫生的話,人命關天的事情現在可不是什麼扯皮的時候。
醫生微微點頭,打開了自己的皮包道:「那就好!拿錢看病我不會過問病人是誰的,但我要收取的費用也不能拖欠。」
他迅速解開梅琳娜脖頸處的扣子,一手拿著懷表一手搭在梅琳娜手腕處的脈搏上,喃喃只道:「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情況也還是很糟糕的!心跳過快、身體也十分熱,得盡快知道原因才好進行救治。」他嘖了一聲,話說得並不是很明確,畢竟這樣的狀況下並不能確定是什麼原因,得有些更確切的線索才是。
說罷醫生轉頭便准備問,關於梅琳娜暈死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雷斯垂德只見狀,連忙將手上的棕色瓶子遞了過去問道:「她應當是喝了這個但……聞起來好像只是普通的止咳糖漿啊?怎麼會喝了以後怎麼叫都叫不醒呢?」
醫生接過瓶子,先是微微聞了聞後方才伸出手沾了一點液體嘗了嘗。阿西娜看著這瓶喝光了的止咳糖漿,很是奇怪的自言自語道:「她最近也沒咳嗽說不舒服啊!怎麼……這麼一大瓶止咳糖漿全喝光了?」
「這哪裡是什麼普通的止咳糖漿,這群庸醫也不知道靠這些止咳糖漿害死了多少人,為了錢亂開藥不說還是這種害人不淺的藥。看樣子她也喝了不少恐怕不止這一瓶,家裡還有什麼空瓶子嗎?」醫生一邊極其嚴肅卻略帶憤怒的問道,一邊已然從皮箱裡拿出藥劑准備進行注射。
聽了醫生的話後,維特爾面色嚴謹的看著阿西娜道:「小姐,我去儲物間看看!」得了阿西娜的首肯後,維特爾便大步跨了出去。
阿西娜也不閑著,既然是梅琳娜在房間裡的喝空了的瓶子,相信房間裡也可能會有吧!她直接蹲了下來順著床頭的櫃子一格一格翻了起來。
雷斯垂德仍然站在原地,他彎身拿起瓶子,這棕色的瓶子上根本不像普通的止咳糖漿一樣有商標與廣告貼附在上面,空蕩蕩的瓶子若查看的不仔細根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空瓶子。
雷斯垂德摸到瓶底有些凹凸不平,他拿起床頭的煤油燈緩緩舉了起來,照亮了深色的玻璃瓶。
借由著煤油燈不算太亮的燈光,雷斯垂德微眯著雙眼緩緩辨認道:「塔裡夫人牌……舒緩糖漿!醫生,您說這不是一般的止咳糖漿,那是有人換了裡面的藥是嗎?瓶子上寫著的確實是舒緩糖漿啊?」
醫生略微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先生她喝下去的確實算是舒緩糖漿沒錯……」
「可你剛才不還是說這不是糖漿,而是害人的藥嘛?」雷斯垂德不解問道。
醫生微微彈去針頭上的藥劑,淡淡道:「外面像這樣的雜牌子用的都是套名,有人拿它當舒緩糖漿、止咳糖漿,也有人拿它當小兒鎮靜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藥劑也確實起到了一定舒緩、鎮靜的作用。
但……它會使人上癮甚至是死亡,這位病人就是攝入了過量的咖啡|因導致陷入了極深的睡眠,為她打完這針以後我還得為她人工催吐。」
「咖啡|因?」阿西娜拉開抽屜轉頭道:「咖啡|因不是使人清醒的嗎?應該是喝了讓人興奮才對啊?怎麼會……」
醫生握著手上的懷表准備再次為梅琳娜數心跳聲,他道:「那是適度的咖啡|因,過量攝入咖啡|因是會引起中毒反應的,心慌、失眠、惡心嘔吐、頭疼、昏迷、體溫升高等等。時髦的小姐,你可別總覺得美國人喝咖啡有多好了!
以她現在的狀況來說情況十分不妙,或許可能已經是咖啡|因成癮了,更要命的是說不准這瓶舒緩糖漿裡還有曼陀羅花入藥。那只怕……」
醫生微微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下去,只自顧自測起了阿西娜的脈搏。一旁的阿西娜起了身看著雷斯垂德不解問:「曼陀羅花?」
雷斯垂德盯著手上的藥瓶,臉色越發難看,半天方才抬起頭道:「曼陀羅花又被稱為惡魔的誘惑和被詛咒的花,它確切是什麼樣其實我也沒有見過,但……」
阿西娜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便越發的焦急,既然有會使人上癮的咖啡|因,即便她不清楚曼陀羅花到底有什麼功效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把扯出雷斯垂德的胳膊問答:「但是什麼你說啊!」
「但是……鴉片館裡的鴉片有不少都是會用到曼陀羅花的,我見過太多抽鴉|片上癮的人,那東西對人來說……一旦染上,可沒什麼好下場!」說著他微微轉頭看向躺在床上仍舊陷在熟睡中的梅琳娜。
十幾歲的少女其實並沒有比阿西娜小上幾歲,先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從希腊賣到了倫敦來,背井離鄉連個相識的人都沒有,若不是雷斯垂德無意中救了她現在早便賣到白教堂那樣的貧民區去做妓|女去了。
如今又是鴉|片上癮,邁克羅夫特本就是連女僕都不打算讓她做的,他那樣保護妹妹的人如果知道這個消息,現在恐怕更不會讓梅琳娜留在阿西娜身邊了。更要命的是,梅琳娜染上這東西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戒掉。
這樣的消息對於阿西娜而言更是個極大的打擊,相對於維多利亞時代的人來說,鴉|片並不是什麼被禁止的東西,甚至倫敦的街頭就開了很多鴉片館。
連歇洛克.福爾摩斯本人也曾不止一次為自己注射可|卡|因,如果不是華生這個醫生一直從旁監督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遍又一遍不嫌煩的對著歇洛克介紹可|卡因的危害,歇洛克早便上癮戒不掉了。
但她作為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人,尤其是作為一個中國人,是再清楚不過鴉|片與毒|品的危害了。
醫生微微抬頭,松了一口氣後淡淡道:「心跳平復一些了,等她醒了我就給她催吐,如今睡著若是強行催吐十分不好控制還容易使她嗆到、窒息。」他將懷表揣進馬甲口袋裡,看著雷斯垂德手裡的藥品道:「僅僅是吸食曼陀羅的煙就會使人產生大量綺麗的幻覺,甚至會帶給人一種生理上的快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會導致使用或是吸入過它的人依賴且上癮。最美麗、最妖嬈卻又最置人於死地的花,它受了上帝的詛咒卻又成為了惡魔的誘惑。」
醫生緩緩走到一旁,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擔心的阿西娜與雷斯垂德安慰道:「別擔心,她或許只是喝了這一瓶,又或許瓶子裡沒有曼陀羅花,只是咖啡|因。可能她本身對咖啡|因的反應比較強烈而已,畢竟你到現在也沒找到其它的瓶子不是嗎?」
「恐怕並不是這樣!」站在門口抱著一整個紙箱的維特爾臉色鐵青,他將一紙箱的空瓶遞了過來道:「這裡最少有十幾瓶,或許梅琳娜現在的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都要糟糕。」
醫生緩緩起身看了一眼紙箱裡的空瓶,還沒抬頭余光便已經感受到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當醫生總是被人這樣看說起來心理壓力實在是有些大。
自己又不是上帝!
他將手插在口袋裡只道:「那就祈禱這些舒緩糖漿裡最好不含曼陀羅花吧!咖啡|因總是比曼陀羅花要好戒斷的,畢竟曼陀羅花裡最主要的成分是東莨菪堿,那可比咖啡|因厲害得多。」
醫生神色有些疲憊的道:「都是那群黑心的商人和庸醫,無論是咖啡|因還是曼陀羅花只要利用得當都是治人醫病的好藥,但他們卻僅僅只為了錢從救人就變成了害人。」
說著醫生從箱子中抽取了一個空瓶,一聲不響的將瓶子塞進了自己的包裡,維特爾只問道:「醫生,這空瓶子還有什麼用處嗎?」
「只憑聞和看是察覺不出這舒緩糖漿裡到底含不含曼陀羅花的,等她醒了之後為她催吐完我得立刻回家一趟好好化驗一下裡頭的成分。」
一說起化驗,阿西娜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歇洛克留在客廳裡的那些放大鏡和亂七八糟的儀器,不待她開口身旁的雷斯垂德已然說道:「歇洛克的那些東西,是不是能派上用場?」
「嗯?」醫生微微一愣,維特爾聽了雷斯垂德的提醒便只道:「我們家的小先生也對化學上的東西十分感興趣,家裡與之相關的儀器也是有些的,那要不……我先帶您去看看,或許能用得上也就不必你再跑一趟了。」
醫生微微抬手饒有興趣的說道:「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
「正是!」維特爾點頭道。
醫生放下包直接拿起手中的舒緩糖漿道:「那我確信一定是能用上的,也好節約些時間以防出現什麼誤差。」
「那……請!」維特爾淡淡說道,指引著醫生便就出了門。
頓時空蕩而又昏暗的房間裡便只剩下雷斯垂德與阿西娜兩個清醒著的大活人了,平穩了心跳的梅琳娜仍舊安靜躺在床上,就好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一般等待著能來拯救她的王子。
阿西娜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雖然一直看著梅琳娜但余光明顯能感覺到站在一旁的雷斯垂德渾身上下充滿了不自然的尷尬。
她握著梅琳娜有些冰涼右手,正准備轉頭說話,卻猛然聽見小柯基喬瓦尼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並且離這裡越來越近。
「汪汪汪!」
「你怎麼下來了啊?維特爾一個不留神就讓你溜出來了!」雷斯垂德瞬時便如找到了救星一般,只松了口氣連忙抱起小柯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親昵的摸著柯基的小腦袋道:「你這個小短腿跑上跑下也不嫌累?」
「它見了你總是很要比平常更活潑的,它喜歡你的!」阿西娜彎著眼睛只看著雷斯垂德淡淡笑道。
喬瓦尼一邊享受著雷斯垂德的順毛按摩開心的搖著尾巴,一邊卻又不安分的舔著雷斯垂德的手背。
雷斯垂德寵溺的笑著,聽見她的話方才緩緩抬起頭,淡淡問道:「你喜歡它嗎?」
「當然!否則我為什麼要養它?」阿西娜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之間會問這樣的話。
雷斯垂德並不看她,只是道:「我不知道!從一開始你收養它到留下梅琳娜,你做這些不容易的事情卻都決斷的十分果斷,好像對你而言這些都是很簡單就能負責的事情。」
說到這他略微自嘲的笑了一聲,「我有時候真羨慕你,你是幸福的,阿西娜!希望你能一輩子都這樣幸福,不需要去考慮任何後果就能做下這種決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阿西娜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只將自己為梅琳娜捂熱的手心塞回了被子裡,方才起身做到了雷斯垂德的身邊。
她熾熱的眼神就像是壁爐裡的火一樣,讓人想要靠近卻又顧慮著因為靠得太近而受到傷害。
阿西娜撐著下巴道:「從今天音樂會後你一直都很奇怪,雷斯垂德你比我還不肯正視自己的內心!你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我主動與你親近你卻拒絕了我,怎麼你難道是個天主教徒,認為婚前性|行為損害了你的貞潔嗎?
又說我對你太過兒戲全然看不到一點真心,難道非要讓我為了你跑去和彭芭莎夫人決鬥,連累了所有的家人才算真的喜歡你嗎?」
雷斯垂德直視著她的眼睛,聽著她的數落卻並不生氣,反而平靜答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因為太喜歡你而做下不可彌補的錯事,我就是一個因為父母犯下錯誤而產生的後果,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樣的身份。
我不想將自己遭受的屈辱再次施加到別的人身上,特別是你……」
雷斯垂德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只是看著阿西娜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阿西娜明明知道那樣雲淡風輕的笑容之下藏著苦澀與辛酸,卻固執的不肯開口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反而口是心非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該離彼此遠一點,讓各自回到生活的軌道上按照別人安排好的生活,就像從來沒有遇見過一樣,各自按部就班的,老老實實的過這麼一輩子嗎?」
「嗚……」阿西娜話音剛落,雷斯垂德腿上的小柯基喬瓦尼便嗚咽起來,它似乎能聽懂主人們之間極其沉重且十分不真心的對話一般。
雷斯垂德微微側頭,苦笑道:「恐怕是這樣!」
「呵~」幾乎是在雷斯垂德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阿西娜便冷笑出來,那樣的笑容也徹底讓雷斯垂德的心涼透了,即便這是他自己做下的決斷。
「那你今天為什麼追出來找我,只為和我說一聲:對不起!我要和彭芭莎夫人結婚了,咱們就不要來往了。是嗎?」阿西娜欺身上前,琥珀色的眼睛在煤油燈的照耀下深邃而又美麗。
但他知道,他們之間這就是最後了!
他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女人,就要這樣結束了!
也許這樣的感覺,永遠不會再有了吧!
阿西娜微微勾起唇角道:「我喜歡你,喜歡你尚算英俊的面容,荷爾蒙的性張力,喜歡你總是一次次的救我,更喜歡你……被我調戲而害羞的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真情告白讓雷斯垂德始料未及,他喉結微動,整個人愣著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西娜卻再次給了他致命的一擊,她伸出手拉下他的下巴,一字一句說道:「我想和你共赴**,因為那會使我覺得快樂,覺得快活,覺得來這世上沒有白活。我在這世上活著就要活得快快活活,我們都是無名小卒,為什麼按照別人的意願去生活卻因此而放棄了自己快活的權利呢?」
說完這句話,她便站起了身看著雷斯垂德,雲淡風輕的說道:「你對我是特殊的,你是我在這世上……喜歡上的第一個人,這應該算做初戀吧!」
「所以無論你選擇如何,無論你到底選擇為誰而活,我都希望你也能在世上能過得快活!」
作者有話要說:
阿西娜:我都說這麼直白了,你這個直男怎麼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雷斯垂德:你說了個啥?我要干啥?啥?啥?啥?
阿西娜:我說我喜歡你!我要和你開車!
雷斯垂德:好嘞!我這就去取我的二手自行車!
晉江:全程禁止!自行車也不行!你倆還是腿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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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梅琳娜是在接近凌晨的時候才醒過來的,醫生為她處理好催吐的事宜後都已經快半夜了,雷斯垂德因為次日還要處理白教堂的案子連夜便就回了家,醫生因為還要繼續查看梅琳娜的病情便就在貝克街的客房睡下了。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從鄉下回來的哈德森太太發現家裡的餐廳裡居然坐著中年男人在看報紙,梅琳娜和維特爾全都不見蹤影,若不是聞著廚房熟悉的香味哈德森太太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呢!
「我的小姐您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來做早飯了呢?梅琳娜那個丫頭呢?」哈德森太太放下手上七七八八的一堆東西,又走進阿西娜身旁看著餐桌上的醫生,問道:「那位紳士又是誰?怎麼一大清早坐在了我家裡?」
阿西娜攪拌著鍋裡的米飯熬成的稀粥,淡淡道:「是邁克的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怎麼?你生病了嗎?」哈德森太太沒等阿西娜說完便關切問道,阿西娜連忙蓋上蓋子矢口否認。
「不是!是梅琳娜她生病了,喝了含有過量咖啡|因的舒緩糖漿暈死過去了,不過我們發現的還算及時,她現在已經沒什麼生命危險了。昨晚上都折騰了一晚上,想著我得給自己和他們都做點吃的,吃完了害的再去睡一會兒,不然真是有些熬不住。」
從前熬夜蹦迪總是習慣了一樣,最後弄成了個猝死,她現在吸取教訓天天就想著好好保養自己呢!不能上網而且還沒有手機的維多利亞時代,最好的事情就是能讓她早睡早起。這早睡早起習慣了,現在還真是熬不住夜。
這要是放在以前能有什麼,可現在……阿西娜臉上卻全然都是疲憊不堪的神情。
說罷阿西娜又從一旁拿出之前吃剩的雞肉。
她洗清自己嫩白的雙手,細細的順著雞肉紋理將那些又老又柴的雞肉撕成絲狀。
一旁的哈德森太太看著阿西娜手上的動作只微微滯愣,她早就對阿西娜這一手奇奇怪怪的烹飪技見怪不怪了,一會兒煎、一會兒炸,這位年輕的小姐總是有各種關於烹飪的奇妙手段,縱然是從沒見過的方式與配菜,但阿西娜的廚藝早便從最初的那道豬肚雞和蒸魚開始就贏得了整個貝克街221B的信任。
「咖啡|因上癮?」哈德森太太驚呼一聲道:「我前些日子因為咳嗽也喝了家裡的舒緩糖漿,按說似乎沒什麼事情……但……該不會……」
說著哈德森太太臉上的神色很快從疑惑轉變成了害怕,她所能做的自然是求助面前這位現成的醫生。
哈德森太太雙眼中熾熱的光芒與期待。就像是在醫生手中的報紙上燒穿了兩個洞一般,醫生甚至不用抬頭都能知道她在看著自己。
醫生微嘆一聲,放下手中的報紙只無奈道:「你可別告訴我也喝了一箱的止咳糖漿?」
「一箱?喝一箱的止咳糖漿?梅琳娜嗎?這孩子是瘋了嗎?這些止咳糖漿哪裡能那麼喝?那樣喝怎麼可能不上癮!」說著哈德森太太走到廚房最左邊的櫥櫃旁,她打開櫥櫃後從裡頭拿出了和梅琳娜一模一樣的棕色瓶子遞了過去。
但與梅琳娜不同的是,相比梅琳娜喝到一整箱十幾個瓶子都見了底,哈德森太太手上的這瓶相當於根本沒開封。
醫生皺著眉頭緩緩打開瓶子問道:「你喝了嗎?」
「喝了啊!用勺子舀出來一勺泡水喝了!」說到這哈德森太太還鄭重其事的拉開椅子坐在了醫生對面,她看著醫生道:「我丈夫原先千叮嚀萬囑咐說,現在市面上的這些止咳糖漿和舒緩糖漿都是加了料的,就算是這種也讓我務必再三減量。我要不是因為咳嗽的實在厲害,都不想買呢!」
哈德森太太話音落下,將雞絲放進鍋裡的阿西娜便握著勺子轉身走了過來問道:「哈德森太太,你丈夫也是醫生嗎?他怎麼知道市面上的糖漿裡都加了料呢?」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
座下的醫生與哈德森太太幾乎是異口同聲答道,哈德森太太從沒有見過這個醫生,這個醫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醫生,並且還這樣篤定的呢?她疑惑看著他只問:「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凱文?」
醫生無奈嘆氣,「當然不認識!但我知道,止咳糖漿是同水摻在一起喝是不會起任何效果的,實際上喝完止咳糖漿這種帶有高濃度糖分的糖水就是為了促進唾液與呼吸道粘液分泌,從而減緩劇烈的咳嗽。用水稀釋後的止咳糖漿和普通的水加糖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你的丈夫要是醫生怎麼可能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不告訴你?除非他是故意的,不然就只能說明他不是個醫生。」
哈德森太太聽著醫生的解釋,卻皺著眉頭不願相信反而反駁道:「可我喝了之後明明感覺好多了啊!怎麼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呢?」
醫生輕哼了一聲,再次舉起報紙道:「大抵是心理作用罷了,若是衝糖水都能治病那外面那些賣糖漿的廠家早便就倒閉了!」
站在一旁的阿西娜經過和醫生一晚上的相處,已然習慣了這位醫生沒有壞心的直脾氣,但哈德森太太顯然不喜歡這樣有話不好好說,非等陰陽怪氣的懟人家兩句。
起架勢就要上去拽了醫生的報紙,好好同他理論理論,阿西娜見狀一把拉過哈德森太太問道:「哎哎哎……哈德森太太你丈夫既然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止咳糖漿裡加了東西呢?」
「我丈夫凱文原先開工廠就是生產糖漿的啊!也就去年起生意便越發難做了,市面上的糖漿說是研制出了新產品他。就是因為不肯像外面那些沒良心的黑心商人一樣在止咳糖漿裡加東西,那些東西說是讓人喝了就上癮,循環往復的買也因此才生意好嘛!
凱文不肯做那些虧心事害人,可別人都做,他又哪裡比得過其他工廠呢?所以這工廠撐不下去不久也就倒閉了,還欠了一堆錢就躲到鄉下了,我昨晚上去鄉下就是去看他的。說實話要不是因為歇洛克租住了我的房子,他和華生又去找邁克羅夫特幫忙打點關系,那些人早便找上門來要債了!」
說著哈德森太太便將一肚子苦水都倒了出來,好不容易有人主動問她憋了那麼久也是想發泄一下抱怨抱怨的。
「工廠一倒閉,想拿那些止咳糖漿去抵賬都沒人要,說是沒人喝!你看我那倉庫裡到現在還堆了幾箱呢!」
醫生卻十分不屑道:「你丈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瓶止咳糖漿裡雖然沒有曼陀羅花,但咖啡|因的分量也著實不少呢!要不他怎麼會叮囑你用來衝著泡水喝?
這些害人的東西早就該通通丟干淨,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那個手腳不干淨的女僕作繭自縛。你知道她偷偷喝掉了你一箱的止咳糖漿嗎?喝成了個咖啡|因中毒,差點死在了你家裡!」
「唉!你這個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哈德森太太聽著他一頓數落,心裡十分來氣便直接開口反駁了回去。「梅琳娜是個好孩子,即便就是喝了一箱糖漿也不代表她就是手腳不干淨啊!我丈夫要不是有良心我們又怎麼會負債累累?你連別人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這樣污蔑孩子的清白還因此來指責我們,你還真是個好醫生呢!」
「哼~隨你怎麼說,最終還不是要我來救命!」醫生不屑起了身,只聞著鍋裡的香味便就走到了阿西娜身旁。畢竟從昨晚上到現在也沒吃什麼,著實也是有些餓了的。
哪裡知道哈德森太太一把擋在梅琳娜身前,連醫生尋著味兒的道路都擋了個一干二淨,毫不客氣的說道:「看什麼看?這是給我們吃的,給病人吃的,您這麼高明的醫生還食人間煙火呢?上帝和天使可不用吃飯!」
醫生被哈德森太太直接嗆了個語塞,但總歸保持甚至著因有的禮儀,吐槽了一句:「又不是白金漢宮的宴席,說得好像我多在乎似的!呵~」便就乖乖坐了回去。
阿西娜無奈搖了搖頭,只攬著哈德森太太說道:「好了好了!你和醫生生氣也得考慮著梅琳娜的病還要依靠著他來治呢!給他點面子,你也知道邁克的朋友大多都是腦子不好使的。
這樣!你先去看看梅琳娜好嗎?維特爾出去給邁克發電報了,我忙著做飯也沒來得及照顧她一二。
別生氣了,待會我將好吃的給你端進去,好吃的都留給你和梅琳娜。好嗎?」
阿西娜哄著哈德森太太下了樓,哈德森太太還憤憤不平的說道:「等維特爾回來了,我也要去給華生發電報讓他回來。約翰這個小甜心比樓上那個討厭鬼體貼一萬倍,要不是約翰不再才不要請他來看病呢!
病沒看好人還給氣死了先!」
哈德森太太嘟嘟囔囔的嘀咕個不停,直到打開門看見虛弱的梅琳娜方才停了下來,輕手輕腳的做到床邊唯恐吵醒了這可憐的孩子。
阿西娜關了門正要上樓,正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還以為是維特爾,哪裡知道居然是阿列克。
阿列克穿著一雙全然是泥漿的長靴,一手扶在門框上一手扶在膝蓋上,急促的呼著氣就好像剛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一樣。
「阿列克你怎麼來了?雷斯垂德他半夜就回去了啊!怎麼你今天在蘇格蘭場沒看到他嗎?」
阿列克幾乎是一聽到半夜兩個字,整個人就愣住了一樣,眨了眨眼睛疑惑問道:「我們探長在您這裡過到半夜……才回家的?」
「怎麼你不知道麼?」阿西娜歪著頭,看來他不是因為找不到雷斯垂德才來的便只解釋道:「昨天家裡的女僕得了急病,哈德森太太又不在家……」
阿西娜剛說完哈德森太太不在家,哈德森太太便打開房門走了出來,阿列克見狀更是疑惑不已。
但轉瞬臉上便換成了一副,你別說!我都懂!不必解釋的表情!
這大晚上俊男靚女,**的,還專門用哈德森太太來誆騙自己不是有奸情是有什麼?
可阿列克也顧不及這些,他容不得阿西娜解釋便再次說道:「白教堂又出事了,昨晚半夜還是一具屬於妓|女的女屍。」
阿西娜只聽了白教堂三個字,心中便忽然沉了下去,那個該死的傑克居然這麼快又再次作案。還是和上次作案同一個地區,經過上次的事情後,在蘇格蘭場已然加大了對白教堂地區的巡查後,他居然敢再次回到這裡作案。
其人囂張的程度,著實可見一斑。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問道:「人呢?抓到了嗎?凶手傑克抓到了嗎?」
阿列克輕輕的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阿西娜便喃喃自語說道:「昨晚雨下的那麼大,什麼痕跡也都衝刷干淨了,上次還有些痕跡都尋不到他一點線索,更不用說這次了!」
哪知道阿列克卻興奮的搖頭:「不是的,福爾摩小姐!我們這次有更有利而且更直接的線索。我們有證人,我們在昨晚的案發現場找到了證人!我們探長已經帶著證人往您這裡來了,希望您能根據證人的描述畫出一副畫像來以供警探們搜捕!」
「我們找到證人了?」
「是的沒錯,我們找到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蠢死自己了,充個騰訊VIP還充錯了號碼,白白浪費三十塊錢唉……充第二次又遇到了個大爺客服不睬我,人生太艱難了,郁悶!搞得整個人心情都不好,明天我再多更點!
希望看文的小天使們能有好心情,沒有好心情看完也得有!看完還沒有,那我就要說了……明天我多更點!哈哈哈……好了看完都好好睡覺吧!明天起來就會有好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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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凶手傑克竟然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再次反案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上次白教堂妓|女被殺距離輪船上凱瑟琳被殺中間間隔還有半個月時間,可此次凶手的再次作案時間間隔僅僅只有十天。
即便阿西娜沒有看見案發現場與屍體的狀況,僅從時間上也推斷出來凶手傑克現在依然是越來越瘋狂了。如果這次還抓不到他的人,下一名死者受害就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廚房鍋爐上早便撤了柴火,如今只微微小火將裡頭的雞肉粥一點點的煨熱。咕嘟咕嘟的黏稠氣泡,將吃剩的柴雞肉同阿西娜早先曬干制作而成的干肉松的香味一起煮了出來。
阿西娜卻無心管鍋爐上的雞肉粥了,縱然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但為凶手傑克繪制肖像才是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她與阿列克只將房間裡的畫板與炭筆一樣樣的搬到客廳,而一旁還坐在飯桌上的醫生卻餓得受不了了。
他背手在餐廳裡來回走動,千方百計想要借此引起阿西娜對他的注意,好讓這位小姐記起來他們原本是要吃飯的事情。可阿西娜如今滿腦子都是白教堂凶手的事情,哪裡還顧得來他。
一番躊躇後,醫生實在是忍不住了便直接問道:「福爾摩斯小姐,咱們要不先吃了吧!這樣一直餓著也不是回事兒啊?再說了也不知道探長先生什麼時候會帶著證人來,要不……」
醫生試探的站在畫板面前,阿西娜卻鼓搗著手裡的炭筆頭也不抬,而本是好心怕阿西娜著急的阿列克更是補充道:「我們探長應該一會兒就到,按照流程本該是請福爾摩斯小姐您去我們蘇格蘭場進行繪制畫像的,但探長先生對您分外照顧,說是昨夜雨下得大外面到現在都是泥濘不堪,您出去肯定也是很不方便的,便就由我們過來好了!」
阿西娜嘴上雖然「嗯」了一聲,可低著頭心思卻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阿列克為雷斯垂德說的好話她聽進去了沒有。但想來一旁的醫生肯定是沒有聽進去,他見阿西娜與阿列克兩個人心思沉重又忙得不歇息,看來一時半會恐怕是不會吃早餐了。
便自顧走到鍋爐前,用布將鍋蓋緩緩揭開,鍋裡濃稠的肉粥早便煮透了,醫生只打了一聲招呼便自己獨自享用起了這不知姓名的美食。誰知滾燙的肉粥還未吹涼,樓下的哈德森太太便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探長先生帶著證人來了,還有……」哈德森太太微微停頓,轉頭看向醫生沒好氣的說道:「別吃了!梅琳娜醒了。」
醫生微微咒罵了一聲,只將勺子上那已然吹涼的一勺肉粥塞進嘴裡,入口滑嫩的雞肉與豬肉煮得與粥一般軟爛無二。這聞了一早上的香味如今實實在在吃進了嘴裡,粘稠的肉粥順著腸道連胃都烘暖了一般。
醫生甚至來不及細品福爾摩斯小姐這道獨創的菜肴,便急急忙忙隨著哈德森太太下了樓去檢查梅琳娜的病情到底如何。
「雷斯垂德探長,阿西娜就在客廳,你們趕快去吧!」哈德森太太領著醫生下樓時正巧與帶著證人上來的雷斯垂德探長遇上了,雷斯垂德探長看著醫生只恭敬問道:「梅琳娜好些了嗎?」
被哈德森太太打斷了進食的醫生,暴躁的像只餓了十天半個月的小獸一樣,只頭也不抬說道:「我這正要去看呢!能睡到這個時候才醒,估計是沒什麼……」
「科爾金醫生?您怎麼……也在這?」
醫生抬起頭,探身向雷斯垂德身後望去,臉上陰沉的面容轉而便變成了一副笑顏,十分親切的走了下來與說話人平齊。
方才伸出手道:「詹姆斯教授,怎麼是您啊?」
身上裹著毛毯的詹姆斯教授,臉上還帶著泥漿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又狼狽又好笑,更不消說他褲子上那些干到掉渣的泥土塊和暗黑色的血跡了,最誇張的還是他頭上纏著的繃帶透著殷紅的鮮血,看起啦實在是以為他在泥漿裡被打劫了一樣。
「他就是我們蘇格蘭場找到的證人!」雷斯垂德緩緩說道。
今晨的白教堂案件與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是因為屍體被當地人發現才報的案,而這次則是因為有人發現了暈死的證人而非屍體才報的案。
萊斯利.詹姆斯教授是今天早上大約五點鐘被出門喂豬的老婦人發現的,他當時滿身的泥漿與鮮血就躺在圍欄的樹下,頭上還被人狠狠敲了幾悶棍,凝固的鮮血從頭上到衣服上到處都是,差點沒被發現他的老婦人嚇暈過去。
「雷斯垂德探長,我和福爾摩斯小姐在樓上。」走出來的阿列克和阿西娜一起趴在了三樓的欄杆處,與即將知道凶手傑克真面目而倍感興奮的阿列克不同,阿西娜的眼神裡充滿了疑惑還有……尷尬。
她昨天剛剛才在音樂會上對詹姆斯教授不辭而別,今天卻要求他來回憶描述凶手的相貌,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很明顯雷斯垂德與詹姆斯教授本人,也不是那麼好受。尤其是雷斯垂德,他知道詹姆斯教授昨天肯定看到了,也猜到了是自己帶走了阿西娜,但從頭到尾都只字未提,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尷尬雖尷尬,但總還是找到凶手是要緊事。
「詹姆斯教授我們先去樓上吧!咱們得盡快……趁著您的記憶還清晰的時候,趕緊畫出凶手傑克的樣貌。」雷斯垂德恭敬看著他緩緩說道,詹姆斯教授也只微微笑了笑便就隨著雷斯垂德走了上去。
抱胸站在樓上的阿列克卻笑道:「這位詹姆斯教授還真是好心態,要是換了別人先是看見了被開膛破肚的妓|女,又被變態殺人犯追著打破了頭。估計嚇都嚇死了,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阿西娜握著手中的炭筆,看著臉色蒼白的詹姆斯教授問道:「您怎麼樣了?還好嗎?」
「保住了一條命,我想……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情吧!只是可惜,我看見那個凶手的時候,他已經在對著那個女人開膛破肚了。」說著他瞬間便就打了個冷顫,想來是昨晚的記憶實在是太過駭人,只是想起來就令人毛骨悚然。
他攏緊身上的毛毯,有些自責說道:「如果我能去的早一些,那女孩也許就不會死了!」
阿西娜跟隨著詹姆斯為她教授進了門後,方才問道:「您怎麼跑去了白教堂呢?還是深更半夜的,那地方可不是您這樣的紳士該去的地方。」
阿列克從一旁端了杯熱茶過來,只看見詹姆斯驚魂未定的樣子便遞了過去順帶安慰了幾句。詹姆斯並沒有回答阿西娜的問題,只喝了好幾口杯中的熱紅茶後才緩過神來一般。
他微微嘆氣一聲,臉上似有些難色但還是說道:「實不相瞞我雖然是教授古典文學的教授,但薪水實在不高,所以平時在工作之余同時也會為《倫敦日報》撰寫專欄來補貼自己高昂的開銷。我不比您福爾摩斯小姐,我沒有殷實的家底也沒有能資助我的兄弟姐妹,總得找些兼職……」
他又喝了一口茶,人倒是微微有些咳嗽,詹姆斯教授將茶杯遞給了阿列克笑道:「我能再要一杯嗎?或許……有些吃的嗎?我實在是有些餓了!」
阿列克看了一眼身旁的阿西娜,畢竟這裡又不是他家,他那裡知道什麼地方有吃的。阿西娜只抬頭看了眼廚房的鍋爐,囑咐道:「你去盛一碗肉粥來,對了!也盛一碗麻煩你送下去給梅琳娜好嗎?她睡到現在才醒肯定餓了!」
「好的,福爾摩斯小姐。」阿列克爽快的答應後,阿西娜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詹姆斯教授,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在凌晨半夜去白教堂那樣魚龍混雜的貧民區,這既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情理。
誰知詹姆斯教授還未開口,對面落座的雷斯垂德便直接補充道:「是有人寄了信給《倫敦日報》說是知道開膛手傑克的相關狀況,邀撰稿人前來聊一聊細節。」
阿西娜聽了這話,卻只覺得更加疑惑,她問:「你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開膛手傑克的蹤影,怎麼這知情人居然會寄信給報社也不告訴你們蘇格蘭場呢?」說到這她又轉頭看向詹姆斯教授問:「還有您說自己是在報社做兼職,怎麼……這樣大的新聞報社就派遣您這麼個兼職人員前去交涉嗎?」
詹姆斯教授微微挑眉,十分平靜的說道:
「告訴報社是因為按慣例會有一筆價值不菲的賞金的,告訴蘇格蘭場的警探別說是錢了弄不好甚至要被當成犯罪嫌疑人給抓起來。探長先生,我說這話不是我對蘇格蘭場有意見,但……民眾其實並不信服蘇格蘭場的能力,再加上這件案子十分轟動想來你們高層若是頂不住外面的壓力隨便找個替罪羔羊,也是有可能的吧?」
雷斯垂德靠在沙發上沉默著並不說話,但很顯然以他對蘇格蘭場官僚們的了解,不是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詹姆斯教授見他沉默不語,便又再次補充道:「我昨天也不是獨自一人去的,與我同行的還有兩個記者,他們都是報社的工作人員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打電話去求證的。
我們一行三人從十一點鐘就等在了白教堂的壞天使酒吧,一直等到了午夜一點多鐘那個寄信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大家便都以為是個惡作劇罷了。商議過後便決定回家算了,我家裡住在塔寧街距離白教堂不算太遠,便就走回去的。另外兩人因為家裡住得遠便坐了蒸汽公共汽車【1】回家的。他們坐的應該是蘇格蘭蒸汽汽車公司運營的那輛車,畢竟那個時間全倫敦都只有那一輛車運營吧!」
是的沒錯,夜間也運行的蒸汽公交車全倫敦只有蘇格蘭蒸汽汽車公司運營的那一輛。對於維多利亞時代就有公交車這件事情一直讓阿西娜感到分外奇特,但真見了卻又失落不已,其實所謂的公交車雖然是蒸汽汽車但差不多就是個大型拖拉機的感覺,比起邁克羅夫特擁有的那輛蒸汽汽車無論是從檔次還是外形上相比都差得太遠。
不過對於擁有不起蒸汽小汽車,卻又滿倫敦到處跑的歇洛克與華生來說,除了馬車之外蒸汽公交車便是最便捷的代步工具了。而阿西娜也曾不止一次聽歇洛克與華生提過,夜間唯一運行的那輛公交車是出自蘇格蘭蒸汽汽車公司的,華生與歇洛克甚至還開玩笑的總是稱那輛車為「小蘇格蘭」。
詹姆斯教授話音落下,阿西娜也沉默不語只看了看對面的雷斯垂德,雷斯垂德也道:「詹姆斯教授的話沒錯,我們的警探已經向另外兩位記者詢問了相關細節,並且還有這封開膛手傑克寄來的信件也證明了詹姆斯教授所言不虛。」
說著雷斯垂德緩緩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折疊完好的信件,他遞給了阿西娜說道:「這信件是由與詹姆斯教授同行的報社記者保管的,我看了上面的字跡……你肯定不敢相信這是誰寫的!」
阿西娜站起身連忙接過雷斯垂德遞來的信件,只看了一眼便驚訝抬頭道:「這與凱瑟琳房間的和那個行李箱上的卡片字跡,一模一樣!這是凶手傑克,或是他……」
說到這她忽然微微停頓看了一眼正大口吃著肉粥的詹姆斯教授,關於幕後凶手的事情她一直沒有告訴別人,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一想到這阿西娜更是改口道:「他居然這麼大膽,這是挑釁和羞辱!這是赤|裸|裸的告訴咱們他根本不在乎,甚至是嘲笑蘇格蘭場到今天連他的皮毛都沒有摸到。」
阿西娜氣憤的將手中的紙張拍在了桌幾上,雷斯垂德自然知道她一直十分關切這件事情,不只因為開膛手傑克一日抓不到一日就有可能在外面行凶作惡,更是因為開膛手傑克對阿西娜而言是殘害她的女僕凱瑟琳的罪魁禍首。
從小一起長大的凱瑟琳,即便只是個女僕但那麼殘忍的死在了阿西娜的面前,她又怎麼會無動於衷呢?甚至不僅是阿西娜,連雷斯垂德自己也快要被這個開膛手傑克逼瘋了,他迄今為止已經殺了三個人了!
不!包括第二次白教堂被殺的那個妓|女懷中的孩子,應該是四個人了!開膛手傑克已經殺了四個人,但他們整個蘇格蘭場不僅抓不到人,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每日裡面對倫敦各大報社的采訪,不過是「無可奉告」四個字而已。
但幸好,這個喪心病狂膽大包天的開膛手傑克這次失手了,他哪裡想到步行回家的詹姆斯教授恰巧撞到了他的行凶現場,即便被開膛手傑克痛打了好幾棍子,還大難不死的在他的手下死裡逃生。
一想到這雷斯垂德心中便按捺不住,想要現在就看看這個開膛手傑克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更是等不及便要全倫敦通緝他了。
因此,雷斯垂德直接將畫板遞給了阿西娜,安撫道:「先繪制畫像才是正經事,咱們得盡快繪制畫像在全倫敦張貼通緝,否則開膛手傑克若是警覺到了咱們有證人,再次逃之夭夭可就麻煩了!」
阿西娜也覺得雷斯垂德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只拿起炭筆便就看著詹姆斯教授說道:「萊斯利,這次得麻煩你了!關於他的一切特征都請你告訴我,能否抓到逃犯就在此一舉了。」
詹姆斯教授緩緩舉起手中的勺子,十分滿足的笑道:「很高興我沒死還能保住你們抓住那個畜生,或許上帝讓我活著就是為了這個吧!」
他放下手中的瓷碗,微微皺著眉頭開始回憶起不久前所看到的那張臉,他道:「這個人個子並不高,穿著也十分普通,但從穿著打扮上來看根本無法判斷他是做什麼的。很樸實的西裝,但因為夜裡很黑而且昨晚雨又下的十分大……」
他輕輕「嘶」了一聲,抬起手按出傷口處,想必是扯動了傷口再次疼痛起來。被木棒狠狠敲了好幾下腦袋可不是鬧著玩的,要不是他被救治及時,再加上詹姆斯教授年紀輕身體素質還算不錯,被活活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慢慢來,別緊張!」雷斯垂德關切的看著他,阿西娜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只道:「長相輪廓,告訴我關於這些就行了,別的就暫時先不要想了。」
詹姆斯教授「嗯」了一聲,再次說道:「他的臉看起來像是原住民凱爾特人的特征,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嗎?就是……鼻頭有些圓,臉也十分的圓潤而且他的臉色十分蒼白……」
「這樣嗎?」阿西娜微微側過畫板,詹姆斯教授眯著眼睛只指道:「鼻頭稍稍小一些,他的面部很柔和……對!就是這樣,眼睛是很明顯的雙眼皮、黑眼睛!對!沒錯,眼窩也很深!眉毛微微往上一些……」
阿西娜根據詹姆斯教授的描述,一點點修改著自己的畫作,因為詹姆斯教授的描述十分具體,細節也給的很到位,很快她便完成了畫作給雷斯垂德遞了過去。
雷斯垂德看著畫紙上的面容沉默許久都沒有說話,阿西娜手握著畫筆也感嘆道:「邁克羅夫特說得沒錯,他十分平凡!即便是顯眼的紅色頭發,他這樣貌不驚人的長相也是看過就忘了的!」
一旁的詹姆斯教授也附和道:「說得沒錯!他就是十分平凡的長相,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做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來,我根本不會相信他居然是凶手!」
雷斯垂德連忙起身道:「詹姆斯教授,福爾摩斯小姐!」
阿西娜聽見他喊自己福爾摩斯小姐,便只抬頭挑了挑眉,明顯是對於自己明明告白過後他還對自己這副客套樣子十分不滿意,但卻又並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現在抓開膛手傑克才是正經事情!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得趕緊去印刷廠安排印刷和張貼事宜,這件事情耽誤不得!」說著他又看一眼詹姆斯教授道:「我待會讓阿列克送您回家,這件事情上您幫了大忙,稍後等抓到人了我再好好謝謝您。」
「這是我的榮幸,雷斯垂德探長!」詹姆斯蒼白的笑了笑,也站了起來道:「我也實在是頭疼得厲害,得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了!」
雷斯垂德見此連忙道:「好的,您等一下,我這就去叫阿列克來!」說完雷斯垂德看了一眼阿西娜,便快步走了下去,一邊走還一邊喊著阿列克的名字。
「阿列克!阿列克!」
興奮的呼喊聲不僅叫出了阿列克,連科爾金醫生與哈德森太太都走了出來。
科爾金醫生剛想讓雷斯垂德小點聲,別打擾到裡間梅琳娜的休息,便見他揮舞著手上的畫紙道:「畫像出來了,阿列克!」
阿列克聽聞也十分激動的伸長了脖子,只接過雷斯垂德手裡的畫像道:「快讓我看看!這就是白教堂的那個開膛手傑克嗎?看來福爾摩斯先生說得沒錯,他長得真是很普通!」
阿列克話音剛落,雷斯垂德剛想說話,卻只見科爾金醫生一把將畫像搶了過來,臉色古怪的看了半天只問道:「這就是白教堂對妓|女開膛破肚的那個殺人犯嗎?」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雷斯垂德停下腳步有些猶疑的看著科爾金醫生,心卻跳個不停。
「我認識他!他是聖約翰醫院的護士!叫……傑克……傑克.查希爾!對!查希爾!」科爾金醫生說完這話,臉色十分難看的問道:「你確定沒有搞錯,傑克這個孩子可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和熱心腸,他怎麼會是將人開膛破肚的變態殺人犯呢?」
雷斯垂德卻一把搶過畫紙,指著畫像裡的男人再三問道:「你確定畫像裡的人是聖約翰醫院的護士,叫傑克.查希爾?你確定嗎醫生?」
「如果沒有畫錯的話,我確定!」
作者有話要說:
【1】1827年法國就有公共汽車,不過是用馬拉的。1831年英國人造出了世界上第一輛裝有發動機的公關汽車,可載客十人的。蒸汽公共汽車確實是有的,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開不開,這裡就是再創作了為劇情服務而設定他這車晚上必須得開了。
還有上一章評論有小天使質疑止咳糖漿,我查到的資料裡是說當年十分盛行止咳糖漿,醫生還回扣賣假藥賺錢,在糖漿裡加曼陀羅花這種用作制毒(鴉片和冰毒的重要成分)以讓人產生依賴上癮。這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臆造的。
英國因為是工業革命的發源地,維多利亞時代又是最強大的時候,很多方面其實都很先進的。就比如我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看《國王的演講》發現人家二戰前就開始用電梯一樣驚訝!感謝在2020-07-1823:25:58~2020-07-1923:28: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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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誰也沒想到所謂的變態殺人狂開膛手傑克,竟然是聖約翰醫院的一名護士,並且在科爾金醫生的口中,這位十分稀少的男護士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哪怕在二十一世紀男護士也實在不多,更不消說維多利亞時代的護士了,沒有高昂的工資也沒有舒適的環境,五險一金和工會想也別想。去過醫院的人大多也都是知道的,醫院裡的護士基本沒有年輕的小姐姐,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婦人,說是陪護、看護實在對病人十分冷漠,看起來實在是像極了《還珠格格》裡的容嬤嬤。
而這個傑克.查希爾卻是不一樣的,不僅僅是因為性別和年紀,更是因為他一絲不苟的敬業和耐心溫和的態度。科爾金口中的他,什麼活都願意做,什麼病人都願意照顧,連病人發牢騷他也總是能安慰得當。
雖然平時不聲不吭,但傑克.查希爾卻是所有人口中的好護士和好男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凶手呢?還是將人開膛破肚的凶手!
雷斯垂德與阿列克浩浩蕩蕩的帶著蘇格蘭場的警員一路疾馳到聖約翰醫院,無論是醫院裡的病人還是醫生都被這樣的架勢著實嚇了一跳,然而等雷斯垂德開口說出來由……起先的震驚則全部化作了沉默。
「怎麼可能是傑克?」院長搖著頭,並不當一回事兒的笑道:「探長先生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雷斯垂德看了一眼阿列克後,阿列克便帶著警員走進醫院內務部,將所有關於傑克的值班記錄拿出來帶回蘇格蘭場備案。院長一看這些人聲勢浩大的樣子,橫衝直闖的才明白過來他們是真的很確定凶手是自己平常認識的老好人傑克。
「你們……」
雷斯垂德沒等院長說完,直接將口袋中的畫像抽了出來,展開在院長的面前。看著他十分冷淡的說道:「人……到底在哪?我們沒有時間再聽每一個人說什麼絕不可能是他的廢話了,到底是不是我找到了會問清楚的。你只需要告訴我,傑克.查希爾人到底在哪?」
愣了半天的院長,被雷斯垂德這一番話說得連連點頭,他急忙走到一旁和下屬員工交談了一番方才跑了回來喘氣道:「他今天休息,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
雷斯垂德從內袋裡拿出筆記本和鋼筆,直接問道:「地址呢?我需要他的地址!」
「說是……佩倫斯路34……34號!但具體住哪間房,這就不清楚了。」
雷斯垂德聽到院長的回話,鼻尖停了下來只突然抬頭看著他道:「佩倫斯路?白教堂區附近的那個佩倫斯路嗎?」
「是啊!怎麼了?」
怪不得,怪不得直接排查白教堂區的時候沒有找到凶手,原來開膛手傑克一直就住在白教堂附近只隔了一條街的佩倫斯路。
雷斯垂德連忙將筆記本塞回口袋,跑進辦公室看著阿列克道:「留一個人在這把又關傑克.查希爾的所有紙面文件都找出來,其他人跟著我去佩倫斯路!快!」
說著雷斯垂德便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那種即將要抓住凶手的興奮簡直就像是攝入了大量咖啡|因一樣,讓心跳加速。
佩倫斯路雖然鄰近白教堂區,但卻並不像白教堂一樣是個貧民窟,與白教堂裡面那些不干正事同合法事兒的賭徒、煙鬼不同的是,佩倫斯路裡住的都是些有正經職業的住客,雖然這些住客不比白教堂裡的人有錢到哪裡,做的工作也都十分普通,但這裡的人好歹都還是尊敬守法的。
之前做排查的時候雷斯垂德就考慮過佩倫斯路的可能性,但蘇格蘭場的高層們對於佩倫斯路上那些「貧窮的懦夫」卻並不考慮,他們並不認為開膛手傑克這樣的變態,會出自佩倫斯路裡那些看著警員都要繞著走的膽小鬼。
雷斯垂德當時考慮到蘇格蘭場警員不足,僅僅是排查最為核心的白教堂區就已經是加班加點還做不完了,再擴大範圍到佩倫斯路就更不要說了。
「34號!探長沒錯!這就是34號的這棟樓了,可咱們也不知道……他住哪間房啊?」阿列克叉著腰高高抬起頭看著面前老舊的公寓樓。
整棟樓的外體還纏繞這在冬天裡已然枯萎的爬山虎,從綠色變成枯黃的爬牆虎就像是上了鏽的鐵鏈,將它的囚徒從腳踝到脖頸處緊緊鎖住。
雷斯垂德看著樓上最上那間大白天還拉著窗簾的窗戶道:「先從那間開始,前後門各留兩個人看緊了,從我們進去起這棟樓都不許進不許出!」
說著雷斯垂德便急急忙忙的帶著阿列克和剩下的警員闖進了樓裡,白日裡的樓道分外安靜,大概是因為這些有著正當職業的住戶都去上班工作了吧!
雷斯垂德從進門開始的第一秒,就像進醫院時一樣將口袋裡的手|槍拿了出來,他緊緊握著手|槍唯恐這位心狠手辣的開膛手傑克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可更改的壞事情來。
他小聲道:「都機靈點!」
直走到二層時,一個抱著木盆的婦人突然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那婦人原先還未聽見任何動靜,只轉彎時看著樓下一片烏泱泱的人更是愣住了。還沒等雷斯垂德問話,只見那婦人的眼睛向他手上的槍望去,雷斯垂德連忙大步跨了上去。
他一手捂住婦人的嘴,一手接住她手裡的盆。如果再晚一秒,只怕就能欣賞到一場完整的海豚音表演了。
阿列克連忙也衝了上來,拿掉夫人手上的空盆只小聲道:「你別怕!我們是蘇格蘭場的警探,我們是來抓一個犯人的,千萬別喊知道嗎?」
婦人驚恐的點了點頭,急促的呼吸著嘴巴卻被雷斯垂德捂得嚴嚴實實。雷斯垂德看著她小聲問道:「傑克.查希爾,聖約翰醫院的護士,你知道他住在哪間房嗎?」
話畢,婦人連忙眨眼又伸手向上指去,雷斯垂德又道:「我現在放開你,千萬別叫出來好嗎?他是個很重要的犯人,我們不能讓他跑了。」
得到了婦人如小姐啄米一般的肯定回答,雷斯垂德方才緩緩松開了手,驚魂未定的婦人仍舊急促的呼吸著,甚至連淚花都嚇了出來。她哽咽的顫抖著,雷斯垂德卻沒有時間再做什麼紳士了,只問道:「他在家嗎?那間房?」
「在!在家!他今天不上班也沒有出門,一定在家!他……他,他就住在頂樓的左轉那間!」
雷斯垂德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後,看了身後的警員一樣,只將婦人連忙帶離這裡以免造成誤傷,而他們這一行人則繼續向上前行。
頂樓距離房頂的高度並不高,整個樓層都十分的壓抑,雷斯垂德始終低著頭,他與阿列克埋伏在門框的左右兩側後,又看了身後的警員。只等所有人都准備好了,他方才抬手敲門。
「傑克?傑克你在家嗎?」
他鎮靜的聲音並沒有得到回應,雷斯垂德便又繼續說道:「傑克?我是聖約翰的格雷格啊!」
然而,卻還是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連房間裡都沒有任何一絲的動靜,雷斯垂德手握著槍便只能破門而入了,不怕他不開門最怕的就是他並不在這件屋子裡。
不過,這次雷斯垂德著實還是有些好運氣的。
隨著「轟」的一聲,整塊門板直直倒地。雷斯垂德緊緊握著手中的槍就指向那被窗簾遮去光線的昏暗房間,但平視所及之處看到只有一雙人腿而已。
房間裡唯一的焦點的就是正中央這個被吊死的人。
阿列克急急忙忙衝了進去,將窗簾一把拉開。今日這雨後的清晨還不容易出了太陽,讓冰冷的倫敦有了些許微暖,但對於屋子裡的這個吊死的人而言他沒能看到今天早上的太陽。
冬日裡倫敦的太陽,似乎分外耀眼呢!
門口的眾人因為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目視著突然照射進來的光亮,所有人幾乎不由得便就偏了頭眯起眼睛。唯有雷斯垂德,他始終抬著頭看向吊死在房間裡的那個人。
就這麼結束了嗎?自殺了嗎?
雷斯垂德緩緩走了進來,昂著頭良久才說了句:「沒錯!是他!」
他幾乎不用再次拿出懷中的畫像,便能判定這具屍體就是他們要找的開膛手傑克,因為幾乎是在他拿到這張畫像的那一刻起,這張平凡普通的臉就已經深深刻在了心裡一樣。
但雷斯垂德沒有想到的是,他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到畫像上的人。
說著阿列克走近,他大著膽子就像雷斯垂德教他的那樣,抬手靠在死屍傑克的手背上,隨後又捏了捏手上肌肉的硬度,最終才道:「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他看來是知道自己逃無可逃了,畏罪自殺了吧?」
雷斯垂德始終昂著頭,他漠然看著面前的這具屍體,上樓前的興奮與激動幾乎是在看見他小腿的那一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就這麼簡單嗎?
就這麼死了嗎?
雷斯垂德甚至不知道是該高興、慶幸還是覺得不真實和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場花和妹妹一不談戀愛就沒人評論了哈哈哈……最近三次元有點忙來著,明天會多更一點,記得多多評論和收藏點擊訂閱呀!明天繼續哦!明天見!
預收:【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
預收文:《我在大明當媽媽桑》
太子朱瞻基:三弟你又去逛青樓,小心爹打斷你的狗腿!
越王朱瞻墉;岩燒店的煙味彌漫,隔壁的國術館,店裡面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
太子:???
秦淮河岸金字招牌「岩燒店」,再看向隔壁的「國術館」。
吃飯的吃飯!念書的念書!喝茶的喝茶!甚至還有胸口碎大石!
太子表示:能不能給青樓一點最起碼的尊重?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能不能別占著煙花巷柳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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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他沒錯!就別進去看了。」雷斯垂德擋在了蘇格蘭場的停屍房前,阿西娜非要進去看個究竟,但無論是根據蘇格蘭場的規章制度還是為了她考慮,這具死屍著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阿西娜卻仍舊不依不饒道:「我得親眼看看,萬一你……」
「沒有萬一,他家裡還用福爾馬林水泡著兩顆心髒呢!」雷斯垂德直接回道。
可之前在白教堂區被發現的兩具屍體上並沒有缺少任何器官及部位啊!這心髒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雷斯垂德直接將她拉到一旁,「或許他殺死的人……可能不止我們發現的這三起案件,我們在他用布遮蓋住的牆壁上還發現了各種解剖屍體的素描圖,他的技術與手段很明顯是符合邁克羅夫特給出的人物特征的。
是他!沒錯了!連醫院裡的值班記錄表也和案發時間對的上,除去從巴黎回到倫敦後,白教堂的幾起案件都與他的工作時間沒有出入。」
「可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呢?他一個囂張到會給報社寫信讓記者們與他同在案發現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畏罪自殺了?這不符合人物動機和邏輯啊!」
阿西娜明顯不相信這個大名鼎鼎的開膛手傑克就這麼輕易的死去,更不消說他背後的人到現在還沒露出過身影,會是歇洛克的死對頭莫裡亞蒂教授嗎?莫裡亞蒂教授到底在這個世界裡還存在嗎?
這一切從她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刻起就像陰影一樣籠罩著她,如果當初開膛手傑克不想殺他,那又為什麼會在巴黎的那個午夜出現呢?
忽然間,遠處雷斯垂德的上司朝著他們這邊喊來,雷斯垂德跑過去應承說話,阿西娜便趁著空進了停屍房。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揭開了白布,躺在桌案上的傑克.查希爾身上的皮膚已然變了顏色的,但卻是與畫像裡的人一般無二。而屍體肩膀處的槍傷更是證實了他的身份,完全與輪船上雷斯垂德開槍射中他的那槍位置相吻合。
是他,沒錯了!他就是殺了凱瑟琳的凶手!
「阿西娜我不是讓你不要進來嗎?你非要親眼看了才甘心是嗎?」雷斯垂德有些無奈的搖著頭,但仍舊低頭的阿西娜卻專注的壓根不理睬他。
雷斯垂德便只好道:「好了!事情已經結束了,安安心心回家去吧!」
阿西娜猛然抬頭說:「不!他的背後一定有指使者,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一直和我過不去?他當初在船上明明說了是替別人帶話的,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說不定他根本不是自殺!」
雷斯垂德知道阿西娜對這件事情的執念很深,但吊死在自己面前的傑克.查希爾身上沒有一點打鬥的傷痕,很明顯是自殺的無疑。
「讓我看看他照顧的病人名單,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看病,如果有幕後指使者很可能是通過看病來聯系他,讓我看看雷斯垂德!」阿西娜焦急的看著雷斯垂德,不自覺便就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雷斯垂德知道她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也只便答應了帶著她來到了辦公室。已然登記在錄的名冊因為傑克.查希爾的死去,蘇格蘭場的高層也並不想再生風波浪費人力、物力和財力再在這個案子上糾纏下去了,已然這本名冊只是存放在這並沒有進行查證了。
阿西娜一頁頁的翻著,她要找的絕不是這來過一次的人,而是經常會出現的一個名字,特別是在他去巴黎之前和從巴黎回到倫敦前後的那段日子。
雷斯垂德看著她滿臉緊張的樣子,只剩下了無奈,從一開始就只出現了傑克這個人而已,所謂的幕後黑手都只是阿西娜的猜測,她想要讓自己找莫裡亞蒂就說不出個為什麼要找他的原因,更不要說這個唯一叫莫裡亞蒂的人早就死了。
阿西娜卻不管雷斯垂德怎麼想,畢竟他可沒有看過《福爾摩斯探案集》和《神探夏洛克》以及《大偵探福爾摩斯》,她一行行的看下來,直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
「塞巴斯蒂安.莫蘭?莫蘭上校?」阿西娜手上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就算是自己沒有看過柯南.道爾的原著《福爾摩斯探案集》但她也是看過《大偵探福爾摩斯》的人。
這個塞巴斯蒂安.莫蘭也就是所謂的莫蘭上校正是莫裡亞蒂教授的屬下,在《大偵探福爾摩斯》第二部 裡就曾經出場過,據說是個槍法極准的家伙,就算是這個年代也差不多等於是個狙擊手了。
「一定是他!是他!」阿西娜激動地指著面前的這個名字,雷斯垂德卻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問:「你怎麼就知道是他?這上面的名字多了去了!」
阿西娜卻道:「你信我!一定是他!信我!好好查查這個人!」
雷斯垂德看著心情十分激動的阿西娜,只安慰道:「別激動!放輕松好嗎?這上面的人名實在有很多,你不能憑著直覺說是誰我們就查誰啊!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你……」
阿西娜看著雷斯垂德不信任的眼神,也不再與他多費口舌,只抱起手上的這本名冊道:「既然你們結案了,這也不是什麼物證了,這本名冊就先借我用用,我得去找個信任我而且懂我話的人去查這個案子!」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雷斯垂德聽了卻十分憤怒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質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是覺得我愚蠢還是覺得我無能?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阿西娜如今正著急去給邁克羅夫特和歇洛克發電報,哪裡得空與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別甩開他的手道:「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你不想查了不是嗎?」
「我說了多少遍了凶手已經死了,你還想查什麼?還能查什麼?」雷斯垂德冷著臉,語氣也不太好。
「我和你解釋不清楚,我也尊重你的決斷,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好了!」阿西娜又道:「也是你那晚說的,我們該離彼此遠一點,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把彭芭莎夫人娶回家,怎麼在海軍部隊建功立業,別說是案件了你就連蘇格蘭場都不應該待了!」
「我……」
雷斯垂德被阿西娜噎了個啞口無言,卻又十分無可奈何,畢竟她說的沒錯,從傑克落網死亡的消息登報那天起,他和父親蘭開夏公爵索要的時間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案件一旦塵埃落定,他就要開始准備求婚事宜了,這是他自己答應的,只不過……
阿西娜走到門邊,氣不過又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選擇要負責,你不能什麼都想要!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不後悔且過得快活!」說罷阿西娜轉身便就離開了。
只剩下雷斯垂德一人站在原地,她說的倒是輕巧,人怎麼可能不後悔?選了這條沒選那條,將來不管遇到任何困難總會是想著當初選另外一條路就好了,就不會遇到現在的困難了!反之,也是亦然!
阿西娜在蘇格蘭場的門口攔了馬車便就去了電報局,給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各拍一封電報催促他們快些回倫敦,緊接著便回了家。
得回家吃飯填飽肚子不說,更是要好好看看這本名冊,備注好所有莫蘭上校出現的日期,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有效信息。同時,也看看維特爾有沒有門路能查到關於莫蘭上校的相關資料。
但讓阿西娜沒想到的是,為她打開房門的人不是維特爾也不是哈德森太太,更不是還生著病的梅琳娜。
「阿西娜!你一大早去哪了?歇洛克都快把維特爾煩死了,唯恐你這個大活人在倫敦走丟了!」華生醫生笑眯眯的看著他,這久違的笑容第一次讓阿西娜覺得親切無比,離歇洛克和華生遠了反而還不習慣了呢!
「約翰?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歇洛克呢?他在哪?」阿西娜一邊向樓梯上望去一邊著急問道,華生醫生關上門後便就隨著阿西娜向上走。
他笑著搖頭道:「怎麼?是想我和歇洛克了嗎?我們解決完了那邊的案子後接到了維特爾說梅琳娜病了的電報,歇洛克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這不星夜兼程的就趕回來了嗎?」
只他笑說著上了二樓,阿西娜卻早已經跑進了客廳,華生看著阿西娜這著急的樣子,心想這兄妹二人平常雖然不說什麼甚至在一起就總要吵起來,但其實心裡還都是惦記著對方的。
而踏進客廳門的阿西娜,便看見歇洛克還在追問自己可能去的地方,並責怪他為什麼不陪同自己一起去。
「歇洛克!」
維特爾和歇洛克一聽見她的聲音連忙站起了身,歇洛克皺著眉頭十分惱怒的問道:「你一個人話也不說就上哪去了?說了多少遍了你這樣的嬌小姐出門一定得帶著個人,即便你嫌棄維特爾不想帶他出門,你好歹也要交代一句去哪了啊!」
一旁的維特爾被歇洛克之前被歇洛克一陣數落本來心情就低落,如今倒好直接當著自己的面說嫌棄自己了。
歇洛克數落了許久還不過癮,坐了下來剛要繼續數落,阿西娜卻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名冊,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道:「歇洛克,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我沒聽錯吧?你需要……我的幫忙?這還真是少見!」歇洛克說著不禁自己笑了起來。
阿西娜卻出人意料的頭一次沒有反駁他,反而正經看著他將手中的名冊遞了過去,她道:「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坦白!」
「什麼?」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騙了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還說多更點,但三次元最近確實有點忙,但無論如何我會保持不斷更的!就像最初說的那樣,最少也是三千字起步嘛!
知道小天使們覺得不夠看,劇情發展慢啥的,我會繼續努力的!爭取多更,保持快節奏的!後面的謎團會越來越大的,還有場花和妹妹的愛情線,一定會越來越精彩的!期待一下吧!感謝在2020-07-2122:51:08~2020-07-2223:43: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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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騙我什麼了?」歇洛克不解的看著她問,誠然內心裡其實想的還是自家的花瓶妹妹已然厲害到在自己面前撒謊不被戳破的地步了嗎?
阿西娜卻並沒有答話反而轉身出了門,歇洛克翻著手中那份醫院就診的名冊便更是奇怪,只追了上去問道:「阿西娜?你到底在說什麼呢?還有你遞給我的這是……這是什麼……聖約翰醫院的名冊……」
他停在了阿西娜的房門前,即便不進門也能聽見阿西娜在裡頭翻箱倒櫃的找什麼東西,當然!因為她很明確自己要找的東西在哪,裡頭的動靜很快就停止了,阿西娜打開門走了出來就手中的卡片舉了起來。
阿西娜冷靜說道:「是關於凱瑟琳被殺的案件!」
歇洛克卻問:「這幾天的報紙不是已然刊登出了白教堂的凶手嗎?雖然我錯過了這麼個精彩的案子,但……」
「不是這樣簡單的!」阿西娜直接反駁後,解釋道:「有一點我一直沒和你說,凱瑟琳不是開膛手傑克隨意選中的目標,他從一開始就是想引起我……還有你們的注意。」
歇洛克皺眉,問道:「請原諒,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什麼叫……他殺了凱瑟琳是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這個『你們』指的是……」
「你和邁克羅夫特!或者說是整個福爾摩斯家族。現在想來留在凱瑟琳船艙裡的L.V(復仇)……並不是留給凱瑟琳,而是留給我們的。」
阿西娜將手中的卡片遞給了歇洛克後,繼續說道:「最初在輪船上的時候凶手傑克分明和我打過照面,他明明是認識我的還和我說了話,也因此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阿西娜.福爾摩斯的啊!但他卻又當著我的面問福爾摩斯小姐在哪裡?這不符合邏輯啊!
我那時候因為心情不好思緒也混亂,便沒有多想。可現在回過頭來看,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我,但我和他對峙時他又親口說自己從來都不想殺我,而是有人讓他給我們帶個消息!」
歇洛克雖然聽得還是不怎麼明白,但還是十分耐心,畢竟以他對自己這個花瓶妹妹的了解也沒指望她一開口就說的清清楚楚。
歇洛克問道:「你是說雖然開膛手傑克殺的人是凱瑟琳,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從頭到尾的目標都是你?」
「我說了不只是我,是我們!所有的訊息都揭示著一場復仇的開始!」
阿西娜搖了搖頭又道:「你看這第二張卡片,上面寫著——永遠別忘記自己的家人!當初在甲板上的時候,開膛手傑克就一直不停問我家裡有什麼人?那時候我就覺得十分奇怪,家裡除了爸爸媽媽能算作親人的不就只有我們三兄妹嗎?可他卻不停地再逼迫我好好回憶家裡還有什麼親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燙金的封面,干練的花體字,這一切讓歇洛克覺得極為熟悉,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歇洛克緩緩舉起手中的卡片,放在鼻下微微輕嗅,很快便是阿西娜也能看得出他神色慌張不已。
「怎麼了?」
歇洛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緊張問道:「那個人到底都和你說了什麼?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一句也不要遺漏!」
【我和你沒什麼仇!你是他送我的繆斯。我也不想殺你,我要是想殺你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嗎?殺你不是我得到的訊息,我得到的訊息是……折磨你!】【福爾摩斯們!這是他給你們的訊息,仔細想想吧!你們還有什麼親人?復仇就要開始了!】幾乎是阿西娜的話音剛落,歇洛克便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啊!他已經失蹤很多年了,怎麼會?還有海倫娜她……」
只是聽這簡單的幾句話喃喃自語,阿西娜便敏銳的捕捉到這裡頭一定另有玄機,難道是莫蘭上校和福爾摩斯家族有仇?還是已經死去的莫裡亞蒂和福爾摩斯家族有過結?又或是什麼別的人?
「歇洛克!歇洛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阿西娜急切的看著他,等來的卻是歇洛克冰冷的回答:「聽我的阿西娜別插手這件事情!這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交給我和邁克羅夫特,放心!」
說著他便拿著卡片與名冊轉頭就要走,阿西娜連忙追了上去問道:「所有開膛手傑克真的是受人指使來向我們復仇的?」
「這遠遠不能稱之為復仇,就像開膛手傑克對你說的那樣指使傳遞了一個信息而已!」歇洛克微微嘆氣,有些糾結的看著阿西娜說:「很抱歉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緣由,這件事我必須得和邁克羅夫特商量後才能做決定,況且……是真是假也還是有待考證的。」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遠處正張望著的華生後,湊到阿西娜近前小聲說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絕對不只是一個變態殺人狂這樣簡單,他的背後一定還有別人。」
歇洛克微微輕笑:「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警覺和判斷力!因此你也要更加小心,最近待在家裡不要隨意出門,查案的事情就交給我,詳細的案情我也會去找雷斯垂德了解的。你放心!有我和邁克羅夫特保護你,是不會有事情的!」
說著他笑了笑不待阿西娜回答,他便轉身就要走,阿西娜卻喊道:「還有你手上的名冊,這是開膛手傑克作為護士經常陪護的病人,我想或許這上面能查出和開膛手傑克聯系的中間人或是幕後指使。
歇洛克!我不相信這樣的變態殺人狂他會這麼輕易就自殺了,或許他的死是個入手點!」
歇洛克聽了這話突然停住腳步,他皺著眉頭打量著阿西娜,良久才說道:「阿西娜你現在和以前相比真像是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這副面容我幾乎以為你是另一個人了!」
歇洛克能敏銳的感知到,即便阿西娜與他陳述前因後果時是一如往常的顛三倒四、混亂不堪的,但從頭到尾她的邏輯卻是毫無錯處。甚至連開膛手傑克的死……她都能有所懷疑,這可不是自己那個華平妹妹的風格。
但很可惜,她確實有著阿西娜的臉與日常習慣!
阿西娜強裝鎮定,鼓足勇氣也只是回道:「你別忘了,我一個人在巴黎生活了那麼久,即便每日裡只是吃喝玩樂總也是學會了很多東西的,我長大了!不再是你心目中那個單純傻氣的花瓶小姐了!」
歇洛克點點頭,只笑道:「你說的沒錯!」便就轉身離開了。
他走到客廳旁與一直等候在一邊的華生醫生交談、叮囑了幾句,便獨自一人離開了,算起來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他出門辦案居然沒有帶著華生醫生。
這反常的舉動更是讓阿西娜覺得,福爾摩斯家族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
歇洛克剛剛提起的海倫娜……難道是和《神探歇洛克》裡一樣家裡還有個不為人知的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姐姐或是妹妹?
「約翰!約翰!」歇洛克剛走沒多久,哈德森太太便急急忙忙從樓下跑了上來,她著急的喊著華生醫生的名字只道:「約翰!不好了!梅琳娜又發病了,吵著嚷著要喝那什麼糖漿!」
阿西娜見狀連忙走了過去,直接華生從廚房的桌上捧著一堆瓶瓶罐罐就道:「藥!拿上我新配的藥劑,還是老方法衝水喂給她!」
哈德森太太連忙接過瓶子道:「這能行嗎?我家工廠裡的糖漿本身咖啡|因的成分就不高,所以梅琳娜才喝了那麼多,更不要說你新配的這個根本就沒什麼咖啡|因成分在裡頭的啊!」
華生聽了這話,突然笑問:「你怎麼知道的?」
「你還想唬我不成?我都看見了就是馬裡奧酒的配方除去了酒精的成分而已!我可也算是半個行家呀!」哈德森太太接過他手上的藥劑瓶,便急忙下樓。
「這你就不懂了,馬裡奧酒的主要成分古柯葉裡……不僅有咖啡|因,更是含□□的!但因為提取量極低所以非常安全,是絕對不會上癮的!而且古柯葉裡的成分還能使她保持鎮靜,更不要說去掉酒精後我還在裡面加入了葡萄糖,這對梅琳娜的病情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阿西娜從華生手上接過其他藥片,聽他這番話阿西娜便明白了華生所制成的藥劑,其實就是種安全的替代品,不僅對梅琳娜病情有益而且還能起到心理暗示作用的。
哈德森太太嘆氣道:「都怪那些人販子,綁來那麼女孩子就給她們喝帶有曼陀羅花的藥劑,用這低成本的毒品來控制女孩子們,真是缺德!
之前梅琳娜關在蘇格蘭場的時候本來因為接觸不到這些藥劑已經差不多快戒斷了,現在倒好……要不是因為她後來喝了我家的藥劑,說不定也不會再復發了!」
阿西娜拍著哈德森太|太|安慰說道:「都是那些人販子的錯,和你沒關系!再說約翰回來了一定能夠治好梅琳娜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主線已經開始揭曉了!
還可以猜一下華生調出來的藥劑是啥……我今天還喝了來著哈哈哈!感謝在2020-07-2223:43:13~2020-07-2323:3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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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仍舊躺在床上的梅琳娜這幾天被咖啡|因折磨的更加面黃肌瘦,阿西娜雖然空閑時也會為她做些好菜,但因為戒斷的原因她很多東西也是不能吃的。
幸好現在體貼的華生醫生回來了,他扭開瓶蓋用銀勺舀了一勺半的糖漿放置在茶杯中,隨後又拿起一旁的瓶裝水。
可只剛略微擰開一點蓋子,瓶口便發出啊「呲——」的一聲,因這突然的變故華生手上的動作也就停滯住了。他舉起瓶子朝著陽光照耀處仔細查看了一番才走了回來。
阿西娜看著華生,他似乎有些懊惱的說道:「一定是剛才手忙腳亂的拿錯了!」一旁的哈德森太太探頭看著他手上的玻璃瓶,微微皺眉問道:「怎麼了?」
華生徹底將蓋子擰開放置到一旁,方才說道:「肯定是剛才太匆忙拿錯了瓶子,本來想拿水的結果拿成了蘇打水,不過也沒什麼!」他微微笑了笑道:「喝蘇打水對胃是有好處的!」
說完華生便將蘇打水緩緩倒進了杯子裡,看著與普通水一般無二的蘇打水卻在沿著杯壁下落的一瞬間便呲發出萬千氣泡,渾厚而沉悶的聲音裡混著劈裡啪啦的氣泡聲響,很快白色的蘇打水就被棕色的藥劑染了色。
阿西娜看著華生用銀勺攪動著杯壁,偶爾因銀勺碰撞著杯壁而發出聲響,滋滋的聲音不禁讓她想起了往日最愛的肥宅快樂水。
阿西娜猛然抬頭,只看著華生心中滿是疑問……不會吧!不會吧!這棕色的液體總不該會和可樂味道相近吧?可是她又分明記得……可樂好像就是源自於某種感冒藥還是什麼糖漿來著啊!
華生自然是不知道阿西娜這一系列心理活動,他只轉身將手中的茶杯送給梅琳娜,阿西娜卻突然生了好奇心,趁著華生與哈德森太太將藥劑送給梅琳娜的空檔便自己混合起藥劑來。
她一邊將棕瓶裡的藥劑挖出小半勺出來,一邊還不忘問華生道:「這衝劑,正常人也能喝嗎?」
「應該沒問題的!」華生沒有回答,他正神情專注的看著梅琳娜喝下茶杯裡的混合液體,以防梅琳娜出現什麼不適反應。
華生哪裡知道,身後大膽的阿西娜已然攪拌完蘇打水正准備喝了。她微微聞了聞味道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繼而方才小心翼翼的咪了一小口。
「真的是可樂啊!」阿西娜幾乎是突然間就喊了出來,華生調和的藥劑雖然與可樂的味道不是一模一樣,但卻也是□□不離十的!
這令人想念的味道啊!
一旁的哈德森太太卻十分不解的問道:「什麼?科拉?誰是科拉?」
阿西娜卻轉過頭,她舉著手中的茶杯分外興奮的說道:「是可樂!不是個人名是一種飲料啊!可樂!可口可樂……哦!可口……原來是這樣啊!」
她只說到「可口可樂」四個字便就忽然愣住了,如果不是聽華生介紹了藥劑成分,想來她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原來可口可樂裡的「可口」兩字其實是古柯葉的音譯。
無論華生調出來的藥劑有什麼其他成分,但最起碼和可口可樂一樣是含有古柯葉這種成分的,怪不得喝起來味道那麼相近。不等一頭霧水的哈德森太太與華生再問話,她只一口氣便把茶杯裡剩下的一小口「古柯葉可樂」喝了個干干淨淨。
「哎哎哎……你怎麼,你怎麼也喝這個啊?」哈德森太太著急便就要去搶,生怕她也像梅琳娜一樣喝出個成癮來,華生雖知道自己調制的藥劑沒有問題,但也並不明白阿西娜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喝藥劑。
梅琳娜的話卻打斷了他的思緒,她幾乎是眼神放光一樣看著華生問道:「華生醫生……你給我的這糖漿和我之前喝得都不一樣啊?這個味道甜甜的,還很……就感覺像是有一股氣衝向大腦一樣。
這真的是之前的藥劑嗎?為什麼感覺這麼好喝呀?實在是太奇怪了!」
華生微微皺眉,還未等梅琳娜再喝下一口便就搶了回來自己喝了一口,之前自己調劑的時候也嘗過沒感覺有什麼特殊的啊!不就是普通的糖水嗎?因為加了葡萄還分外的甜,怎麼……
只一口,華生便明白了梅琳娜說的那種感覺,肯定是因為加了蘇打水才會有現在的效果,甚至連甜味都淡了不少,好喝了很多啊!
對於華生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發現,最起碼病人服藥時會因為味道不錯而減輕痛苦。可對於阿西娜來說,這不僅是能解決她沒有肥宅快樂水的煩惱,更是個天大的商機!
她看著哈德森太太激動地都快跳起來了,只說道:「哈德森先生的工廠有救了,相信我!這樣的飲料一定會風靡全倫敦,全英國乃至全世界的!」
哈德森太太仍只是微微側頭完全不知道阿西娜再說些什麼,難不成……是給那些咖啡|因上癮的倒霉鬼賣解藥不成?可就算那樣……也賣不了多少吧!更不要說華生為了調這個藥劑費了許多功夫,說是必須要依據病人的病情來選擇添加多少成分的。
每個人的病情不同,又怎麼可能量產呢?
「太甜!」
「太淡!」
「蘇打水太多!」
華生喪氣的看著擺在餐桌上的幾個小杯子,這兩天他調試了七八種「古柯葉可樂」卻沒有一種得到了阿西娜的肯定。
華生靠在椅子上,十分無奈的說道:「我真想知道你說的古柯葉可樂是什麼口味絕佳的寶貝,還有……你確定這東西真的能賣出去嗎?」
阿西娜撐著腦袋醞釀著正要打嗝,畢竟自己也喝了不少實在有些飽。
「嗝……」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方才來了精神說道:「其實味道差不了多少,即便是按照最初你為梅琳娜調制的那種拿到市面上要去買也肯定會很暢銷的……」
阿西娜話音未落,華生便惱怒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叫我更改配方比例啊?我這兩天可是絞盡腦汁了!」
「做生意總得降低成本啊!否則一瓶沒賣出去,哈德森先生就要自己賠死了,再說了平日裡當做飲料去喝和給梅琳娜治病這可是有很大區別的。打起精神來相信我,這古柯葉可樂會成為拯救哈德森先生和哈德森太太的救命飲料!」
華生聽了這話方才強打起精神來,畢竟自己與歇洛克住在哈德森太太家裡這麼久,實在是得了哈德森太太不少照拂,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從情理上來說,這都是應該幫的忙。
可做生意真的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他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杯子一邊問道:「哈德森先生還欠著那麼多的債,哪裡有錢請工人重新復工啊?再說了,這從未出現過在市場上的飲料,有誰會去買呢?」
阿西娜一邊記著筆記,一邊笑道:「我這裡還有些錢可以用來投資,到時候等邁克回來了我再向他借點,只要將首批的成品做出來賣出去,就能有錢進行下一批的生產了。
至於打響這個牌子和飲料的事情,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營銷這方面我還是很擅長的!」
畢竟自己上輩子好歹生在了個做生意的豪門家族,就算自己沒殺過豬也是見過豬跑的啊!可對於維多利亞時代的華生來說,「營銷」這個詞還是十分的陌生。
阿西娜收拾好所有杯子,安排下人拿出去清洗,自己則十分無聊的靠在沙發上繼續看起了報紙。自從歇洛克給她下了禁出令,自己都好久沒有出門了,每日裡除了和華生調試「古柯葉可樂」的配方,就是看報和看書。
倒還真是……分外的修身養性啊!
華生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還真是變臉變得快,剛才說「古柯葉可樂」的時候還神采奕奕的,這會倒好!
「歇洛克到底干什麼去了?這幾天進進出出的,神神秘秘的樣子連問都不讓我問一句。」華生探頭看著她又問:「還有你也十分反常,什麼沙龍舞會、藝術展覽、酒會……怎麼都不去了?」
阿西娜將手中報紙對折後,方才嘆息說道:「不是我不想去,我是被歇洛克下了禁令不讓出門了!」
「你這麼聽他的話了?」華生輕笑,「說真的,他到底干什麼去了?倫敦最近也沒發生過什麼案子啊?他忙得都快四腳朝天了!」
阿西娜起身向他走近,只是笑道:「他連你都沒說會告訴我?比起我和邁克羅夫特……他可是跟你更為親近的,連你都不告訴……不會是去調查關於你的事情吧?」
說著她假裝驚訝的舉起手,「難不成是……你有喜歡的女孩了,歇洛克一想你有女朋友都不告訴他,這一生氣就……」
「你快給我打住吧!」華生無奈的搖著頭,「還女朋友,我成天除了上班就是被他拉著到處跑,盡做些沒報酬的兼職不說有時候還要生命危險。現在更好,他好不容易不拉著我了,你又來喊我幫忙!你看我像是有時間能出去和女孩約會的嗎?」
「嘖嘖嘖!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可憐!」阿西娜戲謔的打笑著華生,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聊表安慰。
對於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華生來說,阿西娜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她的骨子裡原本就帶著法國人的熱情與奔放,英國人的沉悶在她身上全然看不見任何蹤影,偶爾有些肢體接觸誰也沒當做一回事。
但在外人看來,可就不是那樣了!
郎才女貌,舉止親昵,談笑風生……簡直就像是對小夫妻!
「咚咚咚……」客廳的門框處傳來一陣敲門聲,兩人笑著回頭只看見門口站著位妝容精致、美麗大方且又華貴雍容的婦人,她禮貌的看著阿西娜道:「您好,我找一下福爾摩斯小姐!她的房東告訴我她就在上面,可我並沒有看見,請問她在哪裡?」
阿西娜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就是啊!」
「你?」婦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轉頭又看了看一旁的華生。隨後迅速收斂了臉上的驚訝後,她又再次笑道:「難道是我搞錯了?不是福爾摩斯小姐而是……福爾摩斯夫人嗎?」
阿西娜歪了歪頭看著身旁的華生,便知道她一定是誤以為自己和華生是夫妻了,便一邊走近一邊解釋道:「不是的夫人,我還未結婚!這位華生醫生,是我和哥哥的朋友,他也是這裡的租客。請問您是……」
「我是為了格雷格而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評論區各位小天使們,沒錯!就是可樂!哈哈哈……昨天喝的無糖可樂,我覺得無糖可樂沒有靈魂,還特別甜!下次再也不想喝了,還是正經可樂好喝一些,不過多糖的東西還是要少喝的,防止高血糖,好像胰島素這東西是不可逆的吧!
對了這章的競猜問題是:最後來的是誰呢?她為啥為了格雷格而來呢?
答案請見下一章啊!
預收文《【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
預收文:《我在大明當媽媽桑》
太子朱瞻基:三弟你又去逛青樓,小心爹打斷你的狗腿!
越王朱瞻墉;岩燒店的煙味彌漫,隔壁的國術館,店裡面的媽媽桑茶道有三段!
太子:???
秦淮河岸金字招牌「岩燒店」,再看向隔壁的「國術館」。
吃飯的吃飯!念書的念書!喝茶的喝茶!甚至還有胸口碎大石!
太子表示:能不能給青樓一點最起碼的尊重?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能不能別占著煙花巷柳不務正業?
第43章
「赫利太太,您的茶!」華生將茶杯放在沙發旁的矮腳桌上後,只看了阿西娜一眼,得了她的肯定的表情方才離開。
這位赫利太太來者不善的樣子,還真是讓華生有些不放心呢!他快步下了樓,得去趕緊找歇洛克回來呢!
說實話阿西娜對雷斯垂德的母親來訪一事十分的沒有底氣,自己不過是撩了撩場花,怎麼現在這莫名其妙就見了家長呢?
她沉默的喝著紅茶,最終還是雷斯垂德的母親先開了口,「這幾個月我很明顯能感受到格雷格的狀態不太對勁,問了阿列克才知道格雷格有了喜歡的人。」
阿西娜回以客套的微笑,並沒有接茬,赫利太太便又繼續說道:「你和我想像中雷斯垂德的妻子大不一樣,我一直以為他會喜歡端莊優雅的女孩。沒想到……」
這話說的,算是擠兌自己不夠端莊優雅嗎?阿西娜微微撇了撇嘴,看在雷斯垂德的面子上她才忍住了自己的內心吐槽,繼續沉默的喝起了紅茶。
哪知道這位赫利太太卻完全沒有察覺出自己語言上的任何不妥,不僅如此她還繼續道:「福爾摩斯小姐的名聲我也不是沒聽過,但今天見了才知道所言不虛。連不是未婚夫的男人,你都能……能表現的如此親昵呀!這可不是淑女所為啊!」
「呵?」阿西娜疑惑的笑了一聲,坐在自己旁邊的大姐,你連未婚生子和給蘭開夏公爵當情人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現在反過來指責自己不顧忌,不知道避嫌。
有沒有搞錯?您還真是嚴於待人,寬於律己呢!
一看就是老牌……馳名雙標了!
赫利太太看著她這陰陽怪氣的笑容,更是問道:「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真正的淑女怎麼會和僅僅是認識的男人有身體接觸呢?再說了……真正的淑女怎麼會和別人一起租住一個房子?」
說著她起了身環顧著這棟房子,臉上仍舊帶著些笑容道:「我原先呢!是想讓格雷格娶一個有錢的美國太太的,貴族這些老舊的頭銜終究不能當錢用不是嗎?就連尤斯塔斯勛爵的哥哥聖西蒙勛爵不也是要娶個家裡開礦場的美國女人,好來補貼他家的虧空嗎?」
阿西娜聽了這話,十分附和的點頭道:「我覺得您的這個想法很好!只不過……我聽說雷斯垂德不是和彭芭莎夫人定下婚約了嗎?」
「哼!那個沒有節操可言的老女人!」赫利太太一邊說著這話,一邊還掃視了阿西娜一眼。
眼中的表情儼然是在說……「她還不如你呢!」
赫利太太臉上全然是不屑於彭芭莎夫人的表情,她道:「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雷斯垂德娶她的!蘭開夏公爵簡直就是在毀了格雷格,娶一個全倫敦所有人都知道名聲極差的女人,即便彭芭莎真的對格雷格有所助力……以後也不會有人瞧得起格雷格的!」
「那您來我這是……總不能讓我代為勸說吧?我想我這樣的小人物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阿西娜輕笑一聲,這位赫利太太從進來開始廢話說了一籮筐,就是沒說一句和自己相關的。
難不成她是把自己當成知心大姐,來吐槽自己兒子的婚姻問題,舒緩自己心裡的苦悶?
吐槽歸吐槽,保留了理智的阿西娜可不這麼想!
果不其然,赫利太太見她直來直去便也開門見山說道:「我今天來是想說……你和格雷格不合適,以後就不要纏著他了!同時蘭開夏公爵希望他娶彭芭莎的事情也一樣不會發生!
他會娶一位富庶而又沉靜的小姐,過著幸福的生活的!希望你就不要再打擾了,可以嗎?」
阿西娜看著她擺出一副高傲姿態只等著自己的回答,阿西娜不禁笑問:「就這樣?」
通常這種戲碼,不是下一秒就該拿出一沓鈔票甩在自己的臉上嗎?
阿西娜幾乎從赫利太太剛開口起,就准備好了接受一筆巨款,滿含眼淚的臣服在金錢的誘惑下大喊:「謝謝夫人!您是在是太慷慨了!果然是人美心善!樂於救濟我這樣的失足少女。
我為您對場花的深深母愛和一片苦心而感動不已,都是我不配!是我不配!我不配得到他的愛,我只配拿著錢做個庸俗的渣女!」
只是……從現在這個局面來看,維多利亞時代顯然與這樣瑪麗蘇劇情的距離還是十分遙遠的!
「這個……您來這裡雷斯垂德他知道嗎?」阿西娜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雲淡風輕的反問回去,赫利太太卻只是笑著道:「怎麼?這和我們之間的對話有什麼關系嗎?」
阿西娜輕笑,回道:「您既然這樣說,那就是沒有了!如果您有和自己的兒子好好交流過就應該知道我和他之前沒有什麼,他從來都不是什麼非我不娶的羅密歐,我也不是非他不嫁的朱麗葉。在我看來,您對我說的這些話實在是有些多余了!
其實您真正該考慮的應當是怎麼改變蘭開夏公爵的想法,還有雷斯垂德的想法。雖然您如今是隨赫利先生姓了,也有了自己的合法婚生子,但對於格雷格或許您該多花些時間與自己的兒子去交流。而不是跑到我家裡來,指手畫腳!」
說罷阿西娜連看也不看赫利太太臉上那氣憤不堪的表情,只站起身向門框處走去准備送客,可等自己站了起來才發現雷斯垂德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來,他就站在門外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這場面,似乎一下就狗血到成了家庭倫理劇了!
雷斯垂德看著她的臉色並不怎麼好,阿西娜卻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氣憤還是冷漠……未等自己開口,雷斯垂德便直接走了進來,走到了赫利太太的面前。
「格雷格,你怎麼……」赫利太太看見雷斯垂德走了進來,眼神中明顯透露著驚慌,她緩緩起了身想要解釋,可話還沒說完便就被雷斯垂德打斷了。
「我有沒有和您說過我和福爾摩斯小姐並沒有什麼?我有沒有和您說過我是個人,不是個物件兒?您想要拿我去給赫利先生與美國人的生意做保證,讓我去娶一個美國女人!
蘭開夏公爵他想讓我為日漸衰微的蘭開夏家族上戰場、立軍功,所以我又得去娶彭芭莎夫人。您和蘭開夏公爵還真是抬舉我,我只是一個私生子而已,無論是彭芭莎夫人還是您說的那位美國小姐,她們難道就那麼看得起我嗎?非我不嫁嗎?你們未免也太一廂情願了!」
雷斯垂德說完這些話,半是自嘲半是無奈的笑道:「媽媽,我不是你們任何人的籌碼,我不該一直由你們來掌控我的人生。我喜歡在蘇格蘭場做探長,我不想參加海軍,我也不想同赫利先生學做生意。
我不想去娶什麼不認識的美國女人,也不想去娶與對方互相不喜歡的彭芭莎夫人。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娶一個愛的女人,和她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組成我們的家庭。」
他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阿西娜,突然笑了起來道:「是我們的家庭,沒有蘭開夏公爵,沒有您赫利太太。只是我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當然!以後或許還會有孩子吧!」
阿西娜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深情款款的雷斯垂德,身體幾乎是不自覺的戰術性後仰。
她內心如今翻江倒海的吐槽著:不是!你說就說吧!你看我干嘛?我剛剛才說了和你沒關系的,這不是打我臉嗎?就算拿我當擋箭牌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果不其然,赫利太太聽完雷斯垂德這一番心裡話簡直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她指著阿西娜就衝了過來道:「你不是說和格雷格沒有任何關系嗎?這叫沒有任何關系嗎?格雷格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對我說過話!」
雷斯垂德眼疾手快,一把將阿西娜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可赫利太太卻還說個沒完。
「你知不知道你會毀了他?我都死為了他好啊!你知道沒錢的日子會怎麼樣嘛?沒了我對格雷格的贊助,僅僅靠著他當警探那麼點可憐薪水,你這樣花天酒地的小姐一天都過不下去!」
雷斯垂德聽了母親這番話,他知道因為自己從小怕失去父母的愛,所以不管他們說什麼自己就順從什麼,這才造成了今天這副局面。所有的妥協與順從終究變成了理所當然,如果不能如他們所願便就是大逆不道。
可教會自己學著鼓起勇氣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他又怎麼能夠退讓呢!
雷斯垂德剛欲開口,卻感覺自己的手心被她緩緩回握,他轉過頭想要低頭去看阿西娜,卻發現阿西娜十分燦爛的笑看著自己的母親,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說道:「我養他啊!」
雷斯垂德突然就笑了出來,小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養你啊!你去懲治倫敦的罪犯,做你最喜歡做的事情,保護轄區裡所有人的安全。我來掙錢養你啊!就當是養了一個小白臉了嘛!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阿西娜彎彎的眼睛像夜空裡的星星一樣,因為眨眼後而分外的閃耀,她笑起來的樣子甜美可人,平日裡的那副媚態也全然不見了蹤影。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太了解她,還真是會被她這副真摯的表情給騙了呢!
「我家裡還算是有些錢的,我的嫁妝也實在不算是少,再加上我有兩個最喜歡而且最疼愛我的哥哥幫忙。」她看著雷斯垂德笑道:「歇洛克還是你的朋友呢!」
說罷她再次看向赫利太太,道:「而且即便我真的和他結婚了,那也不代表我就要做一個只花丈夫錢的闊太太!我難道不能出去工作嗎?」
赫利太太卻對這樣的話不屑一顧,倫敦上流的女人有哪個結了婚還去工作的?即便就是不結婚,這些嬌嫩的小姐們也不會「工作」這個詞沾上一點關系。就算她真的去工作,這樣除了吃喝玩樂的小姐能做什麼?
「得了吧!」赫利太太嘲諷的笑著道:「你會做什麼?去給別人當情婦嗎?」
「呵……」阿西娜冷眼看了她一眼,還蹬鼻子上臉了!
「當情婦是您做過的事情,我可不需要這樣不體面的事情,就算我一年只給皇室畫兩幅畫也足夠我的開銷了!您看……如果您當初沒有放棄跳芭蕾舞,如今說不定也成為海內外知名的舞蹈大家!而不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婦人!」
「你……」
雷斯垂德站在她身旁,知道她拿這些話說自己的母親實在有些過分了,可句句卻又都屬實。
再加上阿西娜從來都是個不肯吃一點虧的主,她從小就是被捧著當做福爾摩斯家的公主長大的。
母親今日從一進來開始就對她頤指氣使,如今更是……羞辱。她若是能忍住不回嘴才真是出了鬼!
「你小小年紀怎麼能與我這樣說話,即便是名利場裡的太太夫人們也是給我幾分薄面的,你……」
赫利太太的話還沒有說完,眾人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疏離而又嫌棄的口吻幾乎是一開口就讓阿西娜與雷斯垂德嚇了一跳。誰也沒想到,邁克羅夫特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門口的邁克羅夫特摘掉自己頭上的高帽,手杖就撐在門框旁,他微微抿著嘴角臉色實在說不上好,至於語氣……更是差到不行。
「赫利太太,您做了就別怪別人說!我不管您出於什麼目的來這裡,當然!猜也知道是為了您這個懦弱的兒子!」
他轉頭看著雷斯垂德微微一笑,雷斯垂德卻只為這樣的笑容而感到害怕,但今天他不願放開自己一直想握住的愛人的手。
邁克羅夫特提起手杖,緩緩走了進來臉上仍舊是那樣的虛假笑容,他看著赫利太太道:「但你不該招惹我的妹妹,請你道歉!」
「你是誰?你算什麼叫我道歉?你知不知道……」赫利太太還在嘰嘰喳喳的聒噪著,邁克羅夫特卻突然收斂了所有笑容。
面上除了嚴肅再沒有其他,他斬釘截鐵的打斷了赫利太太的自我吹噓,仍舊只是那四個字。
「請你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寵妹邁哥就是這麼拽,阿狂我就提前心疼一秒下一章的場花了!
我們場花真的是小可憐,內有無情爹媽,外有未來大舅哥的強者鄙視,連最最喜歡的妹妹還只是想撩他,想睡他。太慘了!我為場花哭泣一秒鐘!
對!我就是這麼無情的女人,無情小狂只哭泣一秒鐘,立馬打起精神繼續寫場花的悲慘人生哈哈哈哈!
放心啦!小狂我是親媽!
第44章
邁克羅夫特靜靜坐在沙發上,凌厲的眼神只看著赫利太太,長久的沉默反倒顯得他極有耐心。
赫利太太來之前自然是打聽過福爾摩斯家族的名號,鄉紳世家出來的三個孩子,除去名聲在外的神探歇洛克和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阿西娜,似乎只有面前的這個邁克羅夫特最是神神秘秘。
「說錯了話理所當然應該道歉,如果您一意孤行拒絕我的提議,總還是有別的辦法作為補償的嘛!只是這代價……」邁克羅夫特輕聲笑道,可眼中威脅的意味實在是太明顯了。
赫利太太靠在沙發上,仍舊保持著自己矜貴的姿態打量著邁克羅夫特身上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與服飾,良久才道:「即便你這個做哥哥的有些錢,我也不會同意格雷格和阿西娜結婚的!」
邁克羅夫特輕笑,「我想你誤會了,就算你願意我也不會願意的!雷斯垂德探長是個不錯的紳士,但他永遠不可能迎娶我的妹妹。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從一開始就和雷斯垂德探長說清楚了吧?難道不是嗎?」
說罷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雷斯垂德,雷斯垂德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在白教堂和自己的那一番談話。
邁克羅夫特看著他,微微舉手道:「十分抱歉這樣說,但我想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一切罪責都只能怪你的母親。剛才她是怎麼說來著的?
哦!想起來了,給別人做情婦!因為她給別人做情婦,才造就了你今天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恕我直言,這一切都只能怪你的母親。」
赫利太太幾乎是聽見邁克羅夫特這一番話後突然就站了起來,誇張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內心的怒火,邁克羅夫特卻仍舊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赫利太太道:「其實我實在是不明白,我說的明明是事實你卻這樣惱怒。你潑髒水到我妹妹身上的時候,她可是保持著一個淑女應有的姿態。所以你看……並不是和丈夫改姓了赫利後,有了錢後,你就變成了尊貴的太太。
人嘛!都還是骨子裡原來的那個人而已!」
阿西娜站在雷斯垂德的身邊,明顯感受到雷斯垂德握著自己的手有些用力。不管怎麼說赫利太太都是他的母親,之前自己對赫利太太一度忍讓不僅是不想和潑婦置氣,也是想給雷斯垂德留些面子。
但邁克羅夫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好心。
阿西娜掙脫了雷斯垂德的手,道:「探長先生,還是快點送你母親離開我家吧!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你該知道我今天已經十分忍讓了。」
「阿西娜,我們得找個時間好好聊一聊了!」雷斯垂德看了她一眼,便直接拽起了母親想要帶她離開貝克街,如果現在不走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然而邁克羅夫特卻沒有阿西娜那樣,給他們母子倆一個台階。他手持著手杖敲擊在沙發前的矮桌上,尖銳的響聲就是最初的警告。
「雷斯垂德探長,我和你說的話勞煩你再好好回憶回憶。離阿西娜遠一點,結婚在我這裡是永遠都行不通的。更何況……」
說到這他微微停頓後,看向阿西娜笑道:「我親愛的妹妹,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和你結婚的吧?」
阿西娜低著頭回避了這個問題,但雷斯垂德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裡答案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但很顯然他今天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阿西娜真的不想嫁給他,他也不會再活在赫利太太與蘭開夏公爵的控制下,當個提線木偶了。
邁克羅夫特看著阿西娜的反應,則滿意的轉頭又看向赫利太太道:「還有您赫利太太,我還沒有向您做自我介紹吧?我是為政府工作的,干的事情十分的雜。
知道您沒什麼學識與見識,我就勉為其難的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我是有權力查一查赫利先生的稅收,也有權力攔下赫利先生公司貨物的海關通行證的。」
「你……你你,是在威脅我嗎?」赫利太太強撐著氣勢不願落了下風,但邁克羅夫特卻是一如既往的笑道:「恐怕我……確實是在這樣做!非常不好意思,是不是讓您有些驚訝?但請您務必要當真,我從來做事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為了雙方的利益來看,您還是不要再踏入貝克街,且離我的妹妹遠一些的好。」
說著邁克羅夫特微笑著起身,撐著手杖說道:「祝您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雷斯垂德看著邁克羅夫特這架勢,自然是知道他在趕人,只拽著氣得有些發抖的赫利太太迅速離開了這幢房子。
邁克羅夫特緊隨其後便直接關上了客廳的門,他方才轉過頭看著阿西娜十分無奈的說道:「你對帶雷斯垂德還真是不同於旁人啊?連那婦人這樣折辱你,都能忍住不還嘴?」
阿西娜靠在沙發上十分感慨的嘆道:「有這樣無理取鬧的媽媽,雷斯垂德還能長成這般溫潤爾雅的紳士,真是讓我分外憐惜了。」
「哼!看來你還真是十分喜歡雷斯垂德了?」邁克羅夫特試探的看著阿西娜,她卻只裝糊塗一般說道:「怎麼?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情感關系了?我早就說了自己不想嫁人,這一點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你大可放心!」
邁克羅夫特微微撇了撇嘴,「那你可是辜負了雷斯垂德,他這好不容易有勇氣坦露出來的一片深情啊!」
阿西娜一聽到這件事情便煩心的很,之前明明是她被雷斯垂德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現在怎麼好像自己成了個負心女人了?
而自己似乎也真的是如邁克羅夫特說中的那樣,對著雷斯垂德好像不僅僅是那種想要撩撥的心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同情還是一時衝動,當著赫利太太的面甚至連要嫁給他、要養他這種話都說出了口。
這實在是太不符合自己平時的行為處事了,也許冥冥之中……雷斯垂德對她而言,真的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吧!
她煩惱的嗚咽了一聲,轉頭便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要在美國待很久嗎?是不是因為歇洛克……難道開膛手傑克的幕後指使者真的和我們家有什麼仇怨?」
能讓邁克羅夫特拋下國家大事,迅速回到倫敦必定不是自己和雷斯垂德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一定是因為歇洛克之前那些不肯與自己明說的秘密。難道家裡還真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歇洛克說的海倫娜……是誰?」阿西娜有些緊張地問道,邁克羅夫特微抿著嘴唇將手杖放在一旁,他緩緩掀開自己的西裝,從馬甲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相片。
相片上的人有福爾摩斯夫婦和看起來成年不久的邁克羅夫特外,還有小大人的歇洛克與坐在母親腿上的呆萌嬰兒阿西娜本人,僅僅看這些這就是一張再平常不過的家庭合照了。
可這張合影裡還有一個少女,她就站在邁克羅夫特的身旁,年歲也與邁克羅夫特相仿。少女有一頭漂亮的金發,即使照片已然泛黃、破舊,但如今所看之人也是能窺見照片上的少女當年該有多麼美麗。
邁克羅夫特用手指著照片上的少女,喃喃說道:「這就是海倫娜,是亨利叔叔的女兒,和我們有著同樣姓氏和一半血緣的親戚。」
邁克羅夫特口中的亨利叔叔,是阿西娜父親的弟弟,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只知道亨利叔叔很早就去世了,至於這個就海倫娜的堂姐就更沒聽說過了。
阿西娜不禁問道:「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叫海倫娜的堂姐?她看起來似乎和你一樣大,她現在在哪呢?」
「亨利叔叔病逝後,海倫娜一直和我們住在一起,你那時候太小記憶中沒有她也是正常的。」說到這邁克羅夫特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繼續道:「海倫娜不幸去世的時候,你才剛剛會說話而已。」
「她去世了嗎?那位什麼你們從來沒有提起過她?看照片海倫娜和我們家的關系很是親昵啊?就算她去世了,怎麼我連聽……都從未聽你們提起過她呢?」
阿西娜話畢,邁克羅夫特並沒有立馬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反而沉默的看著照片。良久,那微不可察的嘆氣聲,終於成了實實在在的喟嘆。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才是造成海倫娜死亡的罪魁禍首。」
「什麼?」
阿西娜皺著眉頭,她並不明白邁克羅夫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她來說,活了二十多年來頭一次知道自己還有個堂姐,這還沒驚詫一秒鐘又發現這位堂姐已經去世了,現在更好連這位叫海倫娜堂姐的死亡原因都和自己的親人們扯上了關系。
這短短十分鐘的心情,簡直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曲折而又讓人驚心。
邁克羅夫特收起放在桌上的照片道:「那個時候我剛剛升入劍橋的三一學院繼續學習,歇洛克嫌棄一般的學校教不了他什麼,伊頓公學與哈羅公學這樣的學校對他而言又太無趣。爸爸和媽媽就請了家庭教師去家裡教他!」
他微微低頭又道:「其實因為我當時人在倫敦,所知道的信息也都是後續由歇洛克和爸爸媽媽告知我的。」
阿西娜見他吞吞吐吐,自己卻實在是好奇的不得了,有些急不可耐的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邁克羅夫特抬頭看著她輕輕笑道:「就像這個年紀的你一樣,海倫娜愛上了一個闖入她平靜生活的英俊青年。其實我也能理解,她長久待在我們在鄉下的莊園裡,那些鄉下的紳士們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自然提不起一點興致。
而歇洛克的家庭教師是位剛剛從劍橋畢業後,又漂洋過海去過很多地方的飽學之士。他去過美國和印度,領略過不同的文化,知曉不同的語言和知識。對於從出生開始就被困在方寸之地的海倫娜來說,陷入愛情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阿西娜聽著邁克羅夫特的話,結合自己多年縱觀歐美電視劇與小說的經歷,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邁克羅夫特又道:「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執意將你接到倫敦學習的原因,即便你想去法國我也一樣會讓你去,你知道嘛!即便是淑女也應當有資格像紳士們一樣,去不同的地方看看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不只是帶著羨慕的眼神去看、去聽那些愛吹噓的男人誇誇其談。
也許見過的人和事情多了,吃過一些苦頭後,身為女孩的你們才會在情感之上多一些理智。幸好,陷入愛情與人私奔這種事情並沒有出現在你的身上,我將你教的很好不是嗎?」
邁克羅夫特輕聲笑道,阿西娜的眼睛卻分外古怪。
大哥,你連妹妹和別的男人**乃至上床這種事情都不管,人家還有什麼必要去私奔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嗎?
雖然阿西娜內心裡還是吐槽不斷,但面上還是極為莊重的問道:「所以海倫娜和歇洛克的家庭教師私奔了?那她又是怎麼去世的呢?」
「她和那人在一個雨夜從赫福特郡私奔,應該是准備去往倫敦的,但半路因為山上的泥石滑落而出了車禍,最後……不幸身亡。」邁克羅夫特微微嘆氣道:「如果當時爸爸媽媽能同意和接受海倫娜和那個男人的感情,也許他們也不會選在那樣大的雨夜中出走,也就不會發生那樣悲慘的意外事故……而造成年輕的生命逝去了。」
赫福特郡、泥石滑落、車禍。
這不就是詹姆斯.莫裡亞蒂上校的死亡原因嗎?難道當時的車上與他同行的就是海倫娜?難道詹姆斯.莫裡亞蒂上校就是歇洛克的家庭教師?
阿西娜幾乎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幾乎脫口而出的莫裡亞蒂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作為一個旁觀者根本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和莫裡亞蒂這個人的,她當然更不應該直呼其名的。
「你怎麼了?阿西娜?」邁克羅夫特抬頭看著突然站起身來的阿西娜問道。
她微微平復了些心情又坐了下來,只道:「沒什麼,這真是太可怕!太不幸了!」邁克羅夫特雖疑惑的看著她這反常行為,卻也還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那個家庭教師呢?你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哦!他失蹤了,不過可惜的是……」
失蹤了?那死的那個莫裡亞蒂上校是誰?
「連他哥哥遺體還是我們幫忙收殮的!」邁克羅夫特突然說道,阿西娜驚詫的看著他,一肚子的疑問卻沒有一句能問出口。
最後也不過是重復問道:「你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當然!歇洛克和我過一次我就記住了!」邁克羅夫特不帶任何炫耀的語氣平靜的說道:「他們家是姓詹姆斯.莫裡亞蒂這個復姓,那個家庭教師的哥哥還是個上校,只可惜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連訃告也只刊登了詹姆斯.莫裡亞蒂上校。」
詹姆斯.莫裡亞蒂……居然是個復姓?
阿西娜徹底愣在了沙發上,這倒還是聞所未聞的新鮮事情了!所以「詹姆斯」根本不是個名字,而是姓氏的一部分。
然而更驚訝的事情還不止於此,幾乎還沒等阿西娜緩過勁兒來,邁克羅夫特便又繼續說道:「那個家庭教師的名字我們倒是知道,他叫拉爾夫.詹姆斯.莫裡亞蒂!」
「什麼?拉爾夫?他叫拉爾夫?」
拉爾夫.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拉爾夫.詹姆斯教授。
她在舞會上認識的那個拉爾夫.詹姆斯教授……現在看來該不會僅僅是個巧合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謎底揭曉了,詹姆斯教授不是個路人甲哦!知道有很多小天使早就猜出來了,甚至還評論裡還說女主一點警惕性都沒有來著,我解釋一下啊!
詹姆斯真的是個很平常的單詞,無論是作為名字還是作為姓氏,女主又沒開上帝視角,總不會遇到一個叫詹姆斯的人他還正好是個教授,就因此懷疑他是莫裡亞蒂的。
還有上一章關於評論小天使們覺得女主懟的不夠爽,有些委曲求全,確實是如此,畢竟場花就站在旁邊,女主當男主面狂罵男主媽不是人實在是……有點那什麼……所以這種狂罵不做人的事情就交給了我們邁哥了!哈哈哈……我們邁哥老不做人慣了的,他毫無顧忌!
原著《福爾摩斯探案集》莫裡亞蒂有三個兄弟,除了一個做火車站長的弟弟,就是一個叫詹姆斯.莫裡亞蒂的上校哥哥。當然很多人好奇為啥他兄弟倆名字一模一樣,有學者就說了詹姆斯.莫裡亞蒂是個復姓,就像那種媽媽姓詹姆斯,爸爸姓莫裡亞蒂,有的孩子就……
不過我覺得吧……柯南道爾大大,可能只是一時寫順手了?
還有關於莫裡亞蒂是歇洛克的家庭教師,好像也是那本小說還是專家提出來的,或者是粉絲提出來的?我記得不太清楚了,當然了本文裡的海倫娜是原創的,包括這其中的情節和後續發展也都是原創的,不存在抄襲哦!(提前說明一下!)
第45章
阿西娜僅僅是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拉爾夫.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與拉爾夫.詹姆斯教授是一個人,這一切就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當年的家庭教師莫裡亞蒂在那場車禍中撿回一條命,轉而化名為詹姆斯教授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以尋求機會復仇。如果他就是開膛手傑克身後的指使者,那麼也似乎能解釋傑克當時在船上問自己的那些奇怪問題了。
這樣說來,那場舞會上詹姆斯教授就是算好了要來接近自己,什麼仰慕與吹噓都只是為了與自己說得上話,從而贏得自己的信任。甚至連其後的音樂會,也不過都是幌子罷了。
阿西娜平息了心中的不安情緒,坐到邁克羅夫特身旁道:「所以你和歇洛克是查到幕後凶手了嗎?對嗎?一定是這樣你才會提起回倫敦的吧?」
邁克羅夫特微微點頭,繼而看著她道:「歇洛克通過你給的那本名冊查到一個叫做莫蘭上校的可疑之人,據歇洛克的判斷莫蘭上校估計就是對開膛手傑克痛下殺手的罪魁禍首。」
說到這邁克羅夫特微微停頓,緊皺著眉頭繼續道:「那個開膛手傑克根本不是自殺,歇洛克將嫌疑人鎖定在名冊上來往最頻繁的莫蘭上校,我對他調查之後也更確定了歇洛克的推斷。」
阿西娜之前將名冊交給歇洛克的時候一句提醒也未說,她雖然作為一個擁有著看過《大偵探福爾摩斯》的現代人靈魂,當然是知曉莫蘭上校這個人是不對勁的。但作為如今的原身的花瓶小姐阿西娜來說,她既沒這個腦子找出莫蘭上校這個人,也沒法向歇洛克解釋她為什麼懷疑莫蘭上校。
因此不如直接交給歇洛克,畢竟以他的智慧和推理能力,從名冊中找出這個最可疑的莫蘭上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如今看來歇洛克果然沒有如阿西娜所料,很快就查到了莫蘭上校,不僅如此他還聯系了邁克羅夫特對莫蘭上校進行背景調查,這也會使他們更加了解對手。
邁克羅夫特淡淡說道:「這個莫蘭上校曾是莫裡亞蒂上校的戰友,他們曾服役於同個部隊,感情也十分深厚。如果不出意外,開膛手傑克的幕後主使者就是他了,但……歇洛克看見你給的那些卡片上的字跡後,卻還認為還有另一種可能!」
邁克羅夫特正要揭曉謎底,阿西娜卻搶先說道:「歇洛克認為他曾經的家庭教師那個拉爾夫.詹姆斯.莫裡亞蒂還活著是嗎?」
邁克羅夫特對阿西娜這番說辭明顯感覺到十分吃驚,他問:「你怎麼知道的?歇洛克是覺得那卡片上的字跡與他曾經的家庭教師拉爾夫.莫裡亞蒂的字跡很像。但拉爾夫.莫裡亞蒂已經失蹤很多年了,他如果活著怎麼可能會連他自己哥哥的屍體都不收殮呢?」
阿西娜長嘆了一口氣,只道:「我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但我在列維虎克莊園參加的那場沙龍舞會上遇見了一個叫做拉爾夫.詹姆斯的教授,一個教授古典文學的教授。
拉爾夫.詹姆斯.莫裡亞蒂和拉爾夫.詹姆斯,你不覺得有些太相似了嗎?」
邁克羅夫特聽了這話不禁緊皺眉頭。
阿西娜又道:「如果你覺得這僅是件巧合,你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便不再會這樣認為了。」她看著邁克羅夫特眼神中充滿了不安,道:「雖然這也是我剛剛才想明白的事情!」
「什麼?」邁克羅夫特不禁急切問道。
「白教堂發生最後一次凶殺案的證人就是這個拉爾夫.詹姆斯教授,他在當晚是唯一看見了開膛手傑克真面目且從他手下死裡逃生的人。是他死裡逃生後並向我描述了傑克的長相,方才順藤摸瓜查出了聖約翰醫院的這個傑克.查希爾。
如果這件事情出現那麼多巧合,那很有可能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而是人為設計的。」
邁克羅夫特聽了她這話,忽然歪了歪頭道:「這個詹姆斯教授是不是約你去看音樂會的那個男人?」
「你怎麼知道……哦!一定是維特爾告訴你的!是不是我的一舉一動維特爾都會報告給你?」阿西娜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就知道維特爾一定在給邁克羅夫特監視自己,自家這個大哥還真是統領特工上癮了。
可邁克羅夫特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只略微思索後連忙站起身來道:「這個詹姆斯教授一直在刻意的接近你,這可不是什麼好現像,如果他真是拉爾夫.莫裡亞蒂那背後一定有更大預謀。」
說著他便要往外走,還不忘道:「我得趕緊去找歇洛克商議一下,盡快做出判斷。還是那句話除了家裡,最近哪裡都不要去,如果真的要出去也務必打電話給我。」
說著邁克羅夫特急匆匆就要下樓,阿西娜一想到自己給哈德森太太提出的可樂計劃的啟動資金還沒著落便連忙追了上去,想要好好商議一番。
可如今的邁克羅夫特哪裡有這個心情,只丟下一句:「要錢就都找維特爾去,他要是同意了自然會給你錢。」說完邁克羅夫特便急匆匆的走了。
而端著新調制好的「古柯葉可樂」走上來的華生,只垂頭喪氣的看著阿西娜道:「你們在上面到底說什麼說了這麼長時間,你看看我這調制出來的古柯葉可樂都沒氣了。這沒氣的古柯葉可樂可就是普通糖水啊!不僅沒有那種冒氣的刺激感,還甜得發膩!
僅僅是調制階段這可樂就這麼容易跑氣,到了真正生產的時候……那些裝藥劑的普通瓶子,還能保存瓶子裡的氣體不漏出來嗎?」
阿西娜看著這呆愣愣的華生,不禁搖頭說道:「你是不是傻?你買的蘇打水漏氣嗎?」
「好像……沒有過!」
「那不就結了!蘇打水廠商用什麼玻璃瓶密封液體與氣體,我們就依樣選用什麼樣的玻璃瓶,這不就行了嘛!」
「是哦!」華生聽了這話立刻憨憨笑了出來,天真的樣子實在是讓阿西娜哭笑不得,看來華生這位稱職的醫生注定無法成為狡詐的奸商了。
創造財富,努力奔小康,先富帶動後富的事情看來只有靠她了,畢竟自己有肉吃怎麼也會給華生留口湯的。
僅僅是說動維特爾給他們的「可樂計劃」投入資金,就耗費了快小半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阿西娜與華生他們日磨夜磨,而歇洛克與邁克羅夫特又忙著與拉爾夫.詹姆斯周旋無心管他們這些破事情,維特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答應借這筆錢呢!
而流水線生產自然是哈德森先生的專長所在,前後加起來僅僅是三天時間哈德森先生就完成了阿西娜需要的產量,整整五百瓶的「古柯葉可樂」。資本主義世界的資本家,實力可永遠不止是嘴上說說而已。
但怎麼盡快用這五百瓶「古柯葉可樂」打響這個品牌與這種新興飲料,使它成為全倫敦最為風靡的飲料,當然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即便是如今的維多利亞時代,做生意與二十一世紀也沒有什麼不同,以阿西娜的打算無非是兩條路可以走。
要麼,走薄利多銷的平民路線。以低廉的價格成為倫敦平民必不可少的餐桌飲料,擁有基數群較大的且可負擔其價格的普通民眾作為長期的營銷目標。
要麼,走高價售賣的高奢路線。以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定位先行打入貴族們的圈子,首先在上流社會一炮而紅,形成自下而上的模仿性的營銷目標。
以如今資金匱乏急需回本的情況來看,選擇宰有錢人和貴族們這些肥羊,自然是要比割韭菜這樣的方式來得快。
不僅如此,選擇第二種高奢路線的營銷目標,其實對於阿西娜這個社交達人來說,也是更加有效和簡單的一件事情。
既然是自下而上的模仿性營銷,那麼就要找到貴族們最喜歡模仿的對像,那說起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當然源頭就是如今的女王殿下了。女王殿下但凡喜歡點什麼,都會成為一眾貴族夫人們爭相模仿的對像。
當然了!以阿西娜的階級還遠遠沒有能達到和女王談笑風生的地步,因而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目標定位在王室。
王室裡最愛花天酒地的阿爾伯特王子與和她關系不錯的瑪麗公爵小姐,甚至連上次才在舞會上認識的亨利王子也是阿西娜的目標之一。
亨利王子作為海軍部隊的一員,她如果能成功說服喬治王子,以古柯葉可樂這樣無傷害的「功能性飲料」去替代軍隊上最受歡迎的各種麻痹軍人神經的酒精。說不定還會得到一筆來自軍方的訂單。
那麼如今要如何將這款「古柯葉可樂」推薦給王室的這些年輕人們呢?如果是換在以前,只是舉行一場派對便能分分鐘辦成的,但現在的阿西娜被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三令五申的不讓出門,別說去沙龍舞會了就是出門拿報紙都被維特爾寸步不離的跟著。
貝克街的門檻如今就好像雷池一樣,越不得一步。
那既然出不去,不妨讓他們走進來好了。
若不是有阿西娜的畫技傍身,想讓貝克街得到王室成員的光顧,那只可能是又一次的如同阿爾伯特王子的醜聞了。
因為阿西娜和瑪麗公爵小姐的關系極好,再加上喬治王子的小堂妹愛麗絲公主一直很喜歡阿西娜為瑪麗公爵小姐與阿爾伯特王子所畫的畫像,一直吵嚷著也要一幅。
可幾次三番邀請阿西娜前去白金漢宮為她畫像,皆因邁克羅夫特給阿西娜下的禁令而未能成行。
如今得到了阿西娜的主動邀請,她滿口便就答應了,而喬治王子與瑪麗公爵小姐因為不放心,更是要陪同整個王室最小的公主一同前來。
愛麗絲公主是女王殿下最小的兒子利奧波德王子唯一的女兒,自從利奧波德王子因為血友病過世之後,女王便對她這最小的孫女愈發的寵愛。幾乎只要是愛麗絲公主想要的,就沒有女王殿下不給的。
如果「古柯葉可樂」能得到愛麗絲公主的喜愛,那說不定是還能通過愛麗絲公主的推薦,讓「古柯葉可樂」直接得到女王殿下的品嘗,甚至是贊賞……
那對於他們的「古柯葉可樂」來說,簡直是不敢想像的好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啥要說的,大家看好!吃好!喝好!身體好!心情好!咱們明天繼續見面哦!
第46章
「這種飲料還真是頭一次喝!還有嗎?」喬治王子十分新奇的看著杯子裡剩下不多的液體,只將茶杯放了下去。
阿西娜卻笑道:「親愛的殿下您可得悠著點了,就這麼會功夫你已經喝了整整一瓶了。這可樂呀!到了夏天在裡面加上冰塊會更好喝!」
雖然她這樣說,但仍舊又從櫃子中拿出一瓶飲料,給喬治王子的僕人遞了過去。還未等僕人打開蓋子,喬治王子便一把奪了過來仔細研究起來。
瑪麗公爵小姐與愛麗絲公主仍舊還在阿西娜的房間裡欣賞她最私人的畫作,喬治王子卻已然沉浸於這從未喝過的飲料中興趣盎然。他看著手中這材質一般的玻璃瓶,不禁好奇看向阿西娜問道:「這古柯葉可樂是你在法國學習繪畫時得到的佳釀嗎?」
「不是!這是我哥哥的好友華生醫生改良自一款馬裡奧酒的飲品,改良過後不但不含酒精且因為其中分量極低的古柯葉成分更會起到鎮靜、安撫的作用。」
「不含酒精?你是認真的嗎?市面上可沒有什麼不含酒精還如此美味的飲品。」喬治王子一聽這話更是有些激動,「如果真要是不含酒精,那可是一種極其健康的飲品啊!」
阿西娜擺弄著手中的畫板又道:「完全可以這樣說,您就是在這喝了十瓶也不會醉!但……這怕您的肚子和胃受不了這古柯葉可樂裡的氣泡和其中的糖分。不過對我而言,相比於讓人過分依賴的酒精,顯然古柯葉可樂是個更加不錯的選擇。
對了!除了住在這個屋子裡的人,您可是頭一個喝到這飲品的貴客。我的房東夫婦正是做這古柯葉可樂生意的,只是如今剛剛起步產量不大,您要是喜歡……我也只能先送您一箱,帶回去嘗嘗。」
「真的嗎?」喬治王子笑著看向阿西娜,她連忙點頭答道:「當然!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啊!」
說著,她便起身看著喬治王子身邊的男僕道:「請跟我來!廚房這裡就放了一箱,你現在就把這廂古柯葉可樂搬到你們的汽車上去,省得王子殿下待會又要埋怨我說空話了!」
阿西娜將放在廚房櫃子底下的一箱古柯葉可樂,指給了喬治王子的男僕看後,便又看著喬治王子道:「我得去趕緊請愛麗絲公主出來了,這兩位殿下簡直是來我房間看畫展來了!」
阿西娜一邊抱怨著一邊向外走去,而客廳裡的喬治王子卻只敷衍抬頭對著阿西娜笑了笑,隨即便又低下頭繼續研究起手上的古柯葉可樂了。僅僅是看著喬治王子這般興趣勃勃的樣子,她便已然覺得是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走出客廳後阿西娜一路沿著樓梯往下,愛麗絲公主隨行的女僕們就站立在樓梯角落處安靜的像尊銅像。阿西娜向女僕微微點頭笑道:「公主和瑪麗小姐還在裡面嗎?」
「是的,福爾摩斯小姐!」女僕仍舊是那副官方笑容,阿西娜挑了挑眉後便徑直走了進去,若是邁克羅夫特與維特爾在場,他們一定會說這位女僕便是梅琳娜要學習的典範。
所謂喜怒不形於色,時刻保持著假笑與規範的禮儀,才是一個女僕必備的技能。但對於阿西娜來說,讓她成天對這個假人、機器人,那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阿西娜停駐於門邊,抬起手緩緩敲了敲門。
「咚咚!」
裡頭彎著腰正專心致志欣賞自己畫作的兩位小姐,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所驚擾,這方才轉了頭。
愛麗絲公主一見是阿西娜,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燦爛,她興衝衝地走過來拉起阿西娜的手道:「您的畫實在是太漂亮了!無論是素描還是油畫,光線對比、色彩運用乃至意境的描繪,可以說是自成一派的境界。然而手法與運用卻只是其次,您的想像力卻更為出眾。」
愛麗絲公主將阿西娜牽到瑪麗一直觀看的那幅畫前,只笑著道:「這幅畫真的是美得不可方物!這神壇之下的神父,臉上掙扎與虔誠並重的糾結與恐懼,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阿西娜微微看著自己以雷斯垂德為原型所畫的,那幅在回倫敦前最後畫的一幅畫。天知道自己當初畫的時候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黃色廢料,這愛麗絲公主不去中國參加高考做閱讀理解……這都可惜了!
啥掙扎與虔誠啊?這不就是個一神父跪在聖壇上祈禱嘛!
然而阿西娜還是低估了這位愛麗絲公主,她指著神父那微微松散的羅馬領,那白色領片似乎就掛在領子上搖搖欲墜。
「這神父的羅馬領半松,是否像征著他對自己的信仰有所懷疑?是否因自己遭受的痛苦而一邊無助向自己的上帝祈求指引,一邊卻又因這世事的不公而失落不解?」
愛麗絲公主越說越興奮,只看著阿西娜不斷問道:「是嗎?是嗎?」
阿西娜被愛麗絲公主這一番言論說的是驚嘆不已,自己畫的時候咋就沒想到這麼多呢?自己畫的時候咋就覺得雷斯垂德那脖子和鎖骨長得好看,不露出顯擺顯擺那不是……可惜了嗎?
自己咋就……思想覺悟這麼低,還滿腦子黃色廢料呢?
愛麗絲公主仍在不斷搖著她的手腕,阿西娜只笑著敷衍道:「是啊!是啊!」
最終總還是瑪麗公爵小姐出來解了圍,她拍著愛麗絲公主笑道:「好了!咱們已經看了這麼久了,趕快去讓阿西娜為你繪畫吧!你不是已經期待很久了嗎?」
愛麗絲公主一聽這話連忙點頭,便就獨自一人十分活潑的跑了出去。瑪麗公爵小姐卻仍然站在畫前,她微微笑道:「我和愛麗絲的看法並不相同,我從這幅畫裡看到的是……**!」
「**?什麼**?」
瑪麗微微笑了笑便只和阿西娜向外走去,聲音極小的說道:「男人對女人的**,女人對男人的……**!這幅畫的繪圖,一大半都是在繪制教堂和聖壇這些極具宗教色彩的標志物,連色彩運用的也極為典型和壓抑。
然而那唯一的神父,卻打破了一切被宗教、教堂、聖壇所掩蓋在表面的光鮮亮麗,他的身上有著作為人類最真實而且存在的情感。」
說罷瑪麗便只提起裙擺往樓梯上走去,只有阿西娜仍舊站在房間的門口,她有些出神的看著屋裡的那幅畫,不禁想著哪天得叫這幅畫真正的主人來看看。也好讓自己看看他雷斯垂德探長,到底明察秋毫出了些什麼情感。
一想到這,阿西娜只搖著頭便就往樓上走去,連嘴角因下意識上揚而產生的悠然弧度都未察覺。
屋內的喬治王子正大力向愛麗絲公主推薦著手上的那瓶古柯葉可樂,從玻璃瓶直接倒出來的棕色液體,鼓著氣泡翻湧的樣子卻著實把愛麗絲公主嚇了一跳,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飲料。
怎麼倒好像是化學試劑一樣?
連一向沉穩的瑪麗公爵小姐也被這第一次見的不明液體所吸引,說來也實在是好笑,三個皇室貴族就端坐在沙發上研究起了一瓶可樂。
阿西娜坐在對面的畫板前,她雖仍舊調試著畫板的高度與顏料,余光卻也不時關注著那三位的反應。
倫敦冬日的下午,外面雖然仍舊濕冷但屋內燃燒正旺的壁爐卻異常的溫暖,名叫愛麗絲的小公主有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仍舊稚嫩的少女臉龐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龐。
她或許是阿西娜見到的皇室成員裡最歡脫的一位了,因為身上不用承載太多的責任與壓力,而且又是女王殿下最心疼的早逝小兒子利奧波德王子的唯一女兒,她幾乎活得異常燦爛。
阿西娜偶爾抬頭看她一眼便兀自下筆勾勒,她並不要求愛麗絲公主擺出些什麼僵硬的姿勢出來,只捕捉了她最出眾的神態便已然畫出了一個框架。
「公爵小姐!」喘著粗氣上來的男僕突然打斷了屋子裡所有的溫馨與歡樂,男僕臉上著急的汗水清晰可見,因為在冷風中奔馳而來,連嘴唇也凍得烏紫。
他微微顫抖的看著滿屋子的人,整個人的神情似乎並不怎麼好,瑪麗看見自家男僕這副神情卻仍舊十分鎮定。
只微微起身看向阿西娜笑道:「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一趟!」
說罷便緩緩與男僕走了出去,看著瑪麗男僕如此慌張的表情,喬治王子臉上的神情也一下便沉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可樂瓶同時也跟了出去。
阿西娜作為一個外人自然只是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就作罷,哪裡管什麼秘辛不秘辛的,有時候知道太多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情。
「鈴鈴鈴……」突然在客廳裡響起來的電話,卻徹底打斷了阿西娜想要專心繪畫的計劃,她放下畫筆看著愛麗絲公主小聲道:「原諒我,我得先接個電話。」
愛麗絲公主先是看著阿西娜點了點頭,又好奇的探出頭想要看看外面的喬治與瑪麗到底在聽男僕說些什麼事情。
阿西娜背過身子接起了電話,原來是邁克羅夫特。
阿西娜笑道:「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了?是歇洛克見到了莫裡亞蒂嗎?」
邁克羅夫特的聲音十分冰冷:「他已經確認是拉爾夫.莫裡亞蒂沒錯了!但我打電話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喬治王子、瑪麗公爵小姐還有愛麗絲公主是否在貝克街?」
「對啊!今天不是說好了為愛麗絲公主畫像的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啊!怎麼了?」阿西娜反問道。
邁克羅夫特向來是記性十分好的,他不會無緣無故詢問這些已經知道的事情,如果問了那只說明一件事情……一定是出事了!
聽筒那邊的邁克羅夫特在短暫的沉默後,繼續說道:「阿爾伯特王子出了些事情,我如今已經收到消息了,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傳出去。但皇室的成員也不能再在貝克街逗留下去了,你同喬治王子說一聲讓他們現在就回白金漢宮,一定要讓他們現在立刻回去!」
「出什麼事情了?」阿西娜立刻轉頭看向仍舊站在門外,神色慌張的眾人。
邁克羅夫特卻只道:「留著待會你親自去問雷斯垂德吧!你也准備一下,換身低調些的衣服,最好是從梅琳娜的衣物中挑出一件來。等會我去接你,這件事情還得你說動讓雷斯垂德幫忙,否則更加不好解決。」
雷斯垂德?他怎麼又和皇室糾纏到一起去了?
阿西娜剛想問個清楚,對面的邁克羅夫特便就已然掛了電話。阿西娜放下電話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但看著門外的瑪麗公爵小姐與喬治王子還是如實轉述了邁克羅夫特的話。
「王子殿下,我哥哥邁克打來電話,說讓你們立刻回白金漢宮。」阿西娜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瑪麗居然站在一旁獨自落淚。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喬治王子緊鎖眉頭,憂心忡忡的樣子,說起話來卻還仍舊保持著應有的禮儀,只道:「即便邁克不打電話來,我們也得先走一步了!十分抱歉福爾摩斯小姐,今天真是辜負了您的一片心意!」
說罷他便直接走進去將愛麗絲公主接了出來,阿西娜甚至還沒詢問瑪麗任何的話,她便泣不成聲的獨自走下了樓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阿西娜十分疑惑不解,連剛才還喜笑顏開的愛麗絲公主如今也不明所以的叫嚷起來。
阿西娜雖不知道什麼情況,但僅僅是聽邁克羅夫特剛才在電話裡的語氣也知道事情一定十分嚴重,便只能取出一副自己的私人畫作贈送給愛麗絲公主又好生安慰她一番,方才送走了這位小公主。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涉及阿爾伯特王子估計又是一樁皇室醜聞吧!總不會又是阿爾伯特王子寫給哪位男士的情信被拿來做威脅了不成?
阿西娜雖然是一頭霧水,但也只能聽從邁克羅夫特的囑咐,換上了梅琳娜的女僕衣裙,乖乖等著邁克羅夫特前來為她解答一切困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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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雖然阿西娜坐在時下最先進的小汽車中,但路仍舊還是倫敦這泥濘的路,一路上顛簸的倒還不如騎馬來得穩當些。怪不得平時歇洛克十分嫌棄這車子,總說是如何如何的不好,甚至還比不上馬拉的車子。
阿西娜原以為歇洛克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如今看來是自己太高估倫敦這路的硬件水平了。
一旁的邁克羅夫特雖然坐在車中,也依然用手按著頭頂的軟呢帽子,生怕因為顛簸將帽子給顛下來了。阿西娜見他臉色十分不好看,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心裡就更是沒底了。
她微微望著窗外的風景,看著標志性的建築物,方才轉頭淡淡說道:「瞧這樣子是要去克利夫蘭街?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現在能說嗎?」
邁克羅夫特先是看著她,後又轉頭看了一眼前頭的司機,阿西娜便也隨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正開車的司機並不是維特爾。即便只是半張臉,阿西娜也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或許是因為擔心泄露了風聲,邁克羅夫特今天特別謹慎,阿西娜因此也更加斷定一定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否則邁克羅夫特不可能如此警惕。
車子只開到了克利夫蘭街的路口,便被前面密集的人群給堵住了,司機微微轉頭看著邁克羅夫特道:「先生,只能停在這裡了。」
司機說著一口極其皇室風範的口音,阿西娜雖然不知道司機的確切身份,卻也是能猜到這位司機恐怕也是經常出入白金漢宮的。
邁克羅夫特微微探頭,看著外面水泄不通的人群,只拍了拍司機道:「繞到街尾去。」司機點頭後便又重新發動了汽車。
阿西娜緩緩打開車窗,隱約還能聽見外頭吃瓜群眾的議論聲。
「抓的是個郵局的電報派送員!」
「什麼派送員?十幾歲的派送員身上怎麼會有18先令的現金?這可是筆巨款啊!都夠一家人一周的吃喝用度了!」
「那是為什麼?順手偷的?那也不用這麼大的陣仗吧?你們看看蘇格蘭場來了多少警探?連破開膛手傑克案件的雷斯垂德探長都親自來了!」
「……」
隨著車子發動,開始逐漸遠離車窗外的人群,外面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小。正如眾人議論所說,到處都是持著槍站在建築物門口的蘇格蘭場警員,聲勢之浩大簡直要與女王出行相提並論了。
汽車繞到克利夫蘭街的街尾處,遠離著喧嘩的人群司機將車停在角落處,得到了邁克羅夫特的首肯後,司機便就下了車走到車頭處警戒起來。
邁克羅夫特直到這時,方才轉頭看向阿西娜開了口:「記住我余下所說的每一句話,別問為什麼!我們沒有時間來慢慢說故事了,你只要記住且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阿西娜懵懂的點了點頭。
「阿爾伯特王子在克利夫蘭街的19號房子裡,也就是剛才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那一處。你只需要走進去告訴雷斯垂德阿爾伯特王子的身份就可以了!記住!阿爾伯特王子的真實身份只能告訴雷斯垂德一個人,其他人不管是誰都不能說,明白了嗎?」
邁克羅夫特微微低著頭,即便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邁克羅夫特說話的聲音也十分之輕。
阿西娜略微思慮過後,才道:「也就是說阿爾伯特王子被困在了克利夫蘭街的19號,雷斯垂德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我不能及時告知雷斯垂德,他要是將阿爾伯特王子關進蘇格蘭場就麻煩了。是嗎?」
「不是關進蘇格蘭場,是不能讓阿爾伯特王子出現在任何人的視野裡。你只要告訴雷斯垂德王子殿下的身份後,我想他自然該知道怎麼辦。」說著邁克羅夫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紙遞給了阿西娜後,又道:「這是蘇格蘭場的公函,有他們高層警督的親筆簽名,你拿著這個自然就能進去。」
阿西娜接過信紙剛要開門,邁克羅夫特卻抓住了她的手腕道:「記住我說的話,阿爾伯特王子的臉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更不要說被拍下來了。同樣我也是,所以我十分不方便露面,只能拜托你去做這件事情。
另外,我想由你告訴雷斯垂德這件事情可信度也會更高,他一定會相信你的,所以這件事情你來做會更有效,也更不容易惹人注意。」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相信我?」阿西娜輕笑。
邁克羅夫特卻只探身為她開了門,半是認真半是調笑的說道:「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不管你說什麼,雷斯垂德都是會無條件相信的。」
說罷他為阿西娜打開了門,又道:「祝你好運!」
阿西娜撇了撇嘴,對他這種求自己辦事還開自己玩笑的行為十分不滿。當然,不滿歸不滿,事情還是要做的。
她一路向著人群的正中走了過去,因為考慮要低調的原因,她並未從人群正中擠進去,反而繞到側旁的守衛處看著一名蘇格蘭場的警員道:「你好先生,我是奉命來找雷斯垂德探長的,請帶路!」
說著他便要拿出邁克羅夫特給的信紙,然而信還沒遞出去,那年輕的警員便不耐煩的說道:「去去去!這裡正在辦公差,你一個女人來湊什麼熱鬧?還奉命?奉誰的命?別開玩笑啦!」
小警員看阿西娜年紀不大,穿著又十分低廉,再加上最關鍵的因素……她是個女人。故而根本沒拿阿西娜的話當回事,阿西娜知道事情緊急也沒時間和他在這裡糾纏不清,她便直接沉下了臉。
「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奉你們探長頂頭上司的命,看清楚這紙上的簽名!如果你的級別不夠,就去找個級別夠的人來,耽誤了事情別說你這差事,連你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阿西娜板著臉,神色十分嚇人,短短幾句像模像樣的官話便把還年輕的小警員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不信,你現在上去叫雷斯垂德下來!他認識我!」說著阿西娜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小警員,小警員狐疑的看了兩眼,聽阿西娜語氣十分嚴重的樣子,良久才猶疑的說道:「你跟我來!」
「信紙拿來!這要命的公函你要是損壞了個好歹,你這差事是肯定保不住的!」
「有……有這麼嚴重嗎?」小警員嘴上還不服氣的質問著,手上的信紙卻立刻給阿西娜扔了回來。
阿西娜看著小警員被他嚇得一梗的樣子,只差點沒忍住就笑出了聲,還好這位傻愣愣的小警員已然轉身帶著阿西娜往裡走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切都還算順利,阿西娜也暗喜自己幸虧特意挑了個年輕的傻小子,這要是遇上了老油條,自己這點架勢即便拿著張真信函估計都上不了樓,還反而得被扔進蘇格蘭場裡坐牢去。
十九號公寓樓的兩側站滿了背著槍的蘇格蘭場警員,小警員帶著她從正門直接走了進去,一時外頭民眾議論的聲音便更加熱烈。毫無疑問,一個女人的出現是從蘇格蘭場警探們進去後的唯一新鮮事。
然而正當小警員帶著阿西娜走到二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矮胖身影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正是當時在輪船上被阿西娜嘲諷了幾句的魯斯科,他掃了阿西娜一眼,似乎並沒有認出來換了這女僕裝扮的女人是當初盛氣凌人的阿西娜.福爾摩斯。
「你怎麼帶了個女人上來?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裡面蹲著的那群衣衫不整,褲子都沒提上的垃圾廢物……怎麼?還上趕著給女人看嘛?」魯斯科「呸」了一聲,沒好氣的數落著阿西娜面前的小警員。
小警員明顯有些害怕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她帶了警督的公函來,說是奉命前來!」
「警督的公函?」魯斯科側過頭向阿西娜看來,阿西娜突然抖落手上的信紙,將公函遞到了魯斯科的面前,錯過身便直接走向樓梯上去。
魯斯科還站在原地正仔細查看著手上的公函,一個不留神阿西娜卻已然走到了二樓。
二樓的房間極為的寬敞,但奇怪的是一個房間裡卻擺著好幾張床,每張床之間還有布簾割開,就好似急診的床位一般。而對面的牆壁下蹲坐著七八個男人,有的是中年禿頂油膩大叔,有的還是十幾歲風華正茂的白嫩少年,而唯一抱著頭將臉埋在衣服裡的人……看來就是她要來接的阿爾伯特王子殿下了。
正如魯斯科所說,那些蹲坐在牆壁下的男人們,有的敞著上衣,有的連褲子上的腰帶都沒系好。
如果到現在還看不清楚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的,看著一排蹲在地上的男人們,再性轉一下其中部分的年輕少年們,大概所有人都能想起新聞圖裡常見的掃黃打非是個什麼樣子了。
阿西娜長長嘆了一口氣,自己一句話還沒說,對面那群男人們反倒一個個緊張兮兮的攏緊身上的衣物,好似阿西娜才是個驚天大色狼一樣。
「哎哎哎啊……你怎麼自己就闖進去了?你一個女人知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地方?」魯斯科手裡還拿著公函信紙,一邊嚷著一邊向上跑來。
他這一喊反而讓裡頭的雷斯垂德轉過頭來,他看著阿西娜微微一愣,隨後便立刻走了過來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你怎麼上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
阿西娜打斷了他的話道:「沒有必要每個人都問我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長了眼睛的!即便以前不知道,現在看了這場面也全都知道了。」
說著她一把奪下魯斯科手上的公函遞給了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微微掃了兩眼後,眼神便更加的疑惑,只看著魯斯科道:「你先去忙吧!」
「我……」魯斯科望向雷斯垂德還想說什麼,但明擺著他是想要支開自己,魯斯科便只能認命往樓下走去。
雷斯垂德見魯斯科走遠,方才將阿西娜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你哪來的警督親筆簽名的公函?」
「邁克羅夫特給的,讓我來這撈人來了!」阿西娜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唉!這事……我都說不出口!你就感謝我吧!要不是我來的快,你和你這些同事,今天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倒霉!」
「倒霉?為什麼倒霉?」雷斯垂德一頭霧水的問道。
阿西娜卻看著裡頭的阿爾伯特王子道:「誰叫你們這麼巧就抓住了,大英帝國王位的順位第二繼承人呢?」
「第二……王儲殿下的長子……」
「阿爾伯特王子!」
阿西娜挑了挑眉,看著角落裡一直埋著頭的阿爾伯特王子道:「他今天要是就這麼赤條條的被你們領出去了,明天上了報紙以後,你覺得是他比較慘?還是你們這些蘇格蘭場的小警員比較慘?」
雷斯垂德愣了半天,方才垂下了手。他幾乎是自嘲一半笑道:「我原以為我今天的運氣就夠不好了,現在更……」他看了一眼阿西娜道:「你跟我來!」
阿西娜隨著雷斯垂德進了門,雷斯垂德徑直向牆角走了過去,他直接將那恨不得在地上挖條縫鑽進去的阿爾伯特王子拎了起來。阿爾伯特王子也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大禍手足無措,整個人都顫顫巍巍萎靡不振的。
甚至連來救他出去的阿西娜都沒有認出來。
雷斯垂德領著他走到裡間又打開了一扇門,將阿爾伯特王子推了進去方才看著阿西娜道:「進來吧!」
阿西娜好奇的看著這昏暗的裡間,四周的窗簾全都拉上了,屋子裡只點著一盞煤油燈。昏暗的火苗一閃一閃的,直走得近了阿西娜才看見屋子裡還有一個人。
她轉頭看著雷斯垂德問道:「這是誰啊?」
只聽雷斯垂德輕嘆一聲,道:「認識一下吧!蘭開夏公爵的幼子,瓦爾茲勛爵。」
「那不是你的……」
「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天使的鼓勵呀!感受到了滿滿的愛,作者君又回血了呢!我會繼續加油的!
今天這章的克利夫蘭街的案件是真實存在於歷史的,當然並沒有真正抓到阿爾伯特王子哦!不過確實也抓到了一位勛爵,據這位勛爵和各方傳言說阿爾伯特王子有涉及其中,當然這位勛爵最終被封口送到澳大利亞去了好像。
不過巧的是,歷史上接手白教堂開膛手傑克案件與克利夫蘭街案件的,確實是同一位警督,這大哥有點慘!下一章會繼續敘說的,期待一下吧!
收藏一下預收文:《穿進大明種田游戲》(是之前的《我在大明當媽媽桑》改了文案,腦洞跑偏了哈哈!就重新寫了一個,收藏過的小天使們就不用再收藏了啊
醉心種田經營類游戲的小花同學,一朝穿越進了自己作為玩家經營的大明南京城世界中,成了為省錢而被本人親手丟進亂葬崗的NPC苦工花六娘。
剛爬出亂葬崗的花六娘,便被系統丟到一品居酒樓當社畜。好不容易趁著服務器繁忙跑出來,尋求回到現實世界的小花同學卻傻了眼。
「一代名醫李時珍,他為什麼在喂豬?」
「三寶太監鄭和,他為什麼在開青樓?」
「奸臣宦官魏忠賢,他為什麼在烤羊肉串?」
……
小花同學:「哦!想起來,都是自己做的孽!」
秦淮河邊擺攤算卦的紙片人帥哥劉伯溫,憑借著出色美貌,當初被小花同學寵幸後氪金衝了滿級。如今這開天眼的神算子劉伯溫卻成了她回到現實世界的救命稻草!
小花:「帥哥,看在我為你氪了金的份上,就給小的指條明路吧!」
劉伯溫:「那你還不是看我長得帥?要不我早就和李時珍一樣被你丟去喂豬去了。」
小花:「靚仔,等我回去以後重金為你買皮膚如何?一整套!」
劉伯溫:「成交!我們這就去找無良昏官——少女肝!只有改變無良狗官的所作所為,才能以祭花六娘在天之靈,為她完成海清河晏的盛世之夢後方才能解其怨氣。」
小花:「等等!少女肝?少女肝春夢?那不是我的游戲ID昵稱嗎?」
劉伯溫:「此乃我們南京城參贊機務兵部尚書——少女肝大人。這位狗官姓少女,名肝,字春夢!」
……
一句話劇情介紹:和自己親手氪金培養出來的紙片人談戀愛,從媽媽粉轉變為女友粉還有點不適應呢!感謝在2020-07-2823:15:57~2020-07-2923:2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維多利亞美感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這麼小個地方,人倒還是挺多。」阿西娜淡淡說了句,方才抬頭看著雷斯垂德說道:「行了!我就再幫你個忙,邁克羅夫特的車就停在樓下,這位……瓦爾茲勛爵就同我們一起走吧!」
誰知阿西娜剛提起邁克羅夫特的名字,那站在一邊的阿爾伯特王子卻只如找到了救星一般立馬反應過來。身材高大的阿爾伯特王子只向著阿西娜猛地衝了過來,扳著她的肩膀喃喃說道:「邁克羅夫特呢?邁克羅夫特呢?」
「殿下您冷靜點,我是阿西娜啊!」面對著反應如此之大的阿爾伯特王子,阿西娜也只好耐下心來安撫,可如今整個人都有些瘋狂的阿爾伯特王子哪裡冷靜的下來。
若不是雷斯垂德眼疾手快將他攔了下來,阿西娜整個人都要被他搖散架了。
「殿下,殿下!裡面外面圍著的全是人,你得冷靜點,否則沒人能帶著你出去!」雷斯垂德雙手按住阿爾伯特王子不安分的雙手後方才將阿西娜拉到自己的身後。
搭理整齊的頭發如今凌亂的搭在額頭前,阿爾伯特王子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阿西娜良久,才終於是喘過氣回過神來了。他不住地點著頭,一會兒看著阿西娜一會兒又看著雷斯垂德道:「我聽你們的,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怎麼樣都行!我不能讓外面那些人看見我的,誰也不能看見我!」
「所以我不是來了嘛!」阿西娜笑了笑想要上前,趁熱打鐵好讓阿爾伯特王子徹底平靜下來,雷斯垂德卻攔著她唯恐阿西娜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傷害。阿西娜伸手捏了捏雷斯垂德溫熱的手腕,方才說道:「別擔心!」
說著她便扶著阿爾伯特王子走到了一旁,細語輕聲的與他說起話來。
雷斯垂德見阿爾伯特王子在阿西娜的安撫下,越發的安靜心也在安穩下來,只走到一旁看向背對著眾人獨自坐在床鋪上抽著煙的瓦爾茲。
幾乎是雷斯垂德帶著人到現場看見他的那一刻起,瓦爾茲便一直像是丟了魂一樣的,不言也不語。
雷斯垂德緩緩坐在了瓦爾茲的身旁,方才道:「說說吧?你怎麼來這兒的!」
「還用說嗎?」瓦爾茲夾著煙突然冷笑了一聲,你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吧!蹲在外面的那些上了年紀的男人們,哪個不是有錢有身份的。
「那剩下的十幾歲的少年們呢?」
「都是些郵差、男僕之類的年輕人,一次給4先令而已,你來的時候不是正好抓到兩個嗎?」
說到這瓦爾茲又吸了一口煙,他揉著頭發罵道:「你要是沒來以蘇格蘭場的那些蠢貨,或許根本發現不了這。躲在這種肮髒的地方,你也能找得著,雷斯垂德探長還真不是浪得虛名了呢!」
雷斯垂德聽到這方才明白過來,這克利夫蘭街十九號的房子是獨棟的四層別墅,從樓下的裝飾打扮就知道十分有格調,什麼瓷器、金銀器、油畫、鋼琴之類極為有格調的裝飾品隨處可見。
除了被他們當場在三樓的豪華房間裡抓住的兩個男人,其他人估計是聽了動靜跑又來不及,便直接躲在了這間佣人房間裡。
說白了這裡就是個專門為貴族男士們提供的,讓他們用來干些在如今這個社會看來十分傷風敗俗的事情罷了。
雷斯垂德輕笑一聲,淡淡說道:「也不單獨約個地方,這麼多人在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難堪嗎?」
聽見雷斯垂德這話,瓦爾茲突然抬頭反問道:「有什麼好難堪的?不過就是那檔子事罷了,誰也不是聖人!再說了……王子殿下在我隔壁房間叫|床的時候,我可沒覺得他有什麼尷尬的!」
瓦爾茲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連雷斯垂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著這裡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倒不知道這位房間與房間隔音效果這麼差。
「雷斯垂德我們得先走了,再耽誤下去更容易出事情。」阿西娜微微走來看著他說道,還未等雷斯垂德回話,一旁的瓦爾茲也站了起來道:「我也先走了!」
雷斯垂德歪著腦袋問道:「你去哪啊?」
「回家啊!」瓦爾茲便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怎麼?你還打算把我扭送去蘇格蘭場不成?你敬重的蘭開夏公爵可受不了這麼大的屈辱,怎麼?你打算讓他失望嗎?」
瓦爾茲毫不在乎的語氣裡甚至還透露這一絲威脅,無論他瓦爾茲犯了什麼事情雷斯垂德這個探長總是要為他收拾爛攤子的。
畢竟瓦爾茲早便是父親眼中的廢物了,再惹禍也是尋常事。但對於想要獲得父親關愛的雷斯垂德來說,他要是收拾不好瓦爾茲的爛攤子,便是要讓父親失望的。
這長久來的不在乎與想要獲得在乎,幾乎已經是雷斯垂德與瓦爾茲雙方心中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了。可雷斯垂德今天卻偏偏反常了。
雷斯垂德一把將瓦爾茲拉了回來,按著他的肩膀道:「想走啊?哪那麼容易呢?你就老實在這等著吧!我可是要拿你和父親做一項交易的。」
「什,什麼……什麼交易?你說什麼呢?雷斯垂德你有沒有搞錯?你是想讓我和蘭開夏公爵的名字上明天的報紙不成?」瓦爾茲激烈的掙扎著,雷斯垂德卻根本不理睬他,只等阿西娜與阿爾伯特王子出了門以後便直接關上了門。
「雷斯垂德?雷斯垂德?你這個孽種!你想要干什麼?」
激烈的拍門聲與瓦爾茲的叫喊聲即便隔著門板,外面的所有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雷斯垂德卻面色如常的看向阿西娜淡淡說道:「走吧!我送你們從後門下去!邁克羅夫特的車停在哪裡?」
阿西娜還指著身後的門遲疑問道:「這……他,他你……」
「別管他了,我送你們下去吧!」雷斯垂德拉著阿西娜的手正大光明的牽著她下了樓,這輕車熟路的肢體接觸讓一旁的阿爾伯特王子看了都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過敏起疹子,去醫院弄了一天了,身上全是包又紅又癢又疼來著,實在是沒心思寫東西。字數不多,大家稍稍諒解一下,明天見吧!
第49章
雷斯垂德手上夾著煙,只站在角落裡仰頭看著遠處熱鬧的街口,雖然已經送了阿西娜與阿爾伯特王子上了邁克羅夫特的小汽車,他卻還是半分想要離開這裡的想法也沒有。
他既不著急將樓上抓獲的那些人帶回蘇格蘭場,也不著急立刻回去處理差事,反而只優哉游哉的站在牆角抽煙,好似在這裡等著誰來一般。
自咽喉而出吐出藍色煙圈,還未在半空中停留幾秒便突然被一陣疾風吹散。雷斯垂德抬頭,原是一輛車向自己這方行來。
他微微笑了笑,將剩下的半截煙夾了下來扔在地上,又用皮鞋狠狠碾滅。做完這一切後在,方才將雙手背在身後十分恭敬的等著來人。
果不其然,從汽車上走下一名司機為他打開後車門,雷斯垂德看著司機微微笑道:「謝謝!」
說完他便點了點頭徑直走了上去,車內的溫度著實要比在寒風中暖和的多,雷斯垂德微微看著一旁的老公爵道:「父親!」
「嗯……」蘭開夏公爵微閉著雙眼,聽見聲音方才睜開眼睛看著雷斯垂德問他:「瓦爾茲人呢?」
「就在上面,我隨時可以將他帶下來。」雷斯垂德的聲音很輕,其實做這件事情自己也並並沒有多大把握,因為他從來不曾做過像今天這樣的打算。
蘭開夏公爵卻並沒有察覺到雷斯垂德的這些小心思,他只是連連嘆息道:「我怎麼養了這麼個兒子出來!蘭開夏公爵百年的名號都要被他玷污光了,他的骨子裡留著的可是高貴的金雀花王朝的血統啊!」
說到這蘭開夏公爵便更是哀嘆連連,當著雷斯垂德的面將瓦爾茲好一頓數落。
雷斯垂德卻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套路,每次父親來接犯了錯的瓦爾茲總是要當著自己的面將瓦爾茲從頭到尾數落一遍的。罵完了瓦爾茲,最後再轉頭誇自己幾句著實能干以做安慰罷了。
正如雷斯垂德預料的那樣,蘭開夏公爵罵完了瓦爾茲後,便又緩緩伸了手捏住了雷斯垂德的手腕,親昵的說道:「真是多虧了你!格雷格,你永遠都不會讓我失望,你才是最像我的那個兒子!等你迎娶彭芭莎夫人進入海軍部隊後,一定會大有所為,重振我們蘭開夏家族百年名聲的。」
老調重彈,毫不意外。就好像這麼幾句誇獎就是對雷斯垂德為瓦爾茲收拾爛攤子後的獎勵了,甚至曾經的他還深深沉浸於這樣的誇獎中不可自拔呢!還真的以為自己是父親最在乎的兒子呢!
雷斯垂德輕笑一聲,突然轉頭看著蘭開夏公爵道:「父親!我為什麼總要為瓦爾茲收拾這些雞零狗碎的爛事?我是蘭開夏家裡的管家嗎?嗯?」
「格雷格你說什麼呢……你是我……」
雷斯垂德干脆的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您的誇獎恐怕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值錢。父親,今天您要是想帶走瓦爾茲,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蘭開夏公爵明顯沒有料到雷斯垂德這突如其來的談判,但耳邊仍舊能聽到遠處圍觀群眾的議論聲,這樣的關頭除了雷斯垂德其他任何人都幫不上忙,他是絕對不會讓全倫敦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同性戀的兒子的。
一想到這蘭開夏公爵便又耐下性子,看著雷斯垂德耐心而又溫柔的說道:「當然!當然!我知道這件事情是讓你難辦的,有所回報當然是應該的。無論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都會許給你,好嗎?」
說著蘭開夏公爵還伸手拍了拍雷斯垂德的肩膀,然而雷斯垂德只是笑著道:「不是想要的,而是我不想要的。請您放棄讓我去娶彭芭莎夫人的念頭吧!還有……請您放棄讓我去參加海軍部隊的念頭吧!
我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並不想跟著祖國的軍隊去做一個侵略者,我能守在我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我的工作就已經足夠了。」
「你說什麼?」蘭開夏公爵突然笑了一聲,他並不相信雷斯垂德如今所說的這些話,但還是再一次的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父親,請別再插手我的人生了好嗎?我不想迎娶彭芭莎夫人,你聽清楚了嗎?」雷斯垂德強硬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態度。
蘭開夏公爵十分震驚的看著雷斯垂德,他不明白一向最聽自己話的雷斯垂德今天怎麼好好的提起要放棄這樁商談已久的婚事。
「如果您能答應,我會親自送瓦爾茲下來。如果你不能答應,那我就還是公事公辦吧!」雷斯垂德輕描淡寫的說著話,話語裡的威脅意味卻是濃烈的如同黑|火|藥一般。
蘭開夏公爵微眯起雙眼,這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卻似鷹隼一般迅猛。良久蘭開夏公爵卻突然笑了出來,淡淡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父親!我是在……請求你!」雷斯垂德直勾勾的看著蘭開夏公爵,不肯有半分退讓。
蘭開夏公爵卻道:「這件事情好商量,你先把瓦爾茲帶出來,我們回去!回家裡去說!好嗎?」
雷斯垂德看著蘭開夏公爵近似討好的神情,只是無奈笑道:「父親以為我是瓦爾茲呢?您都說了我是最像您的孩子,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說著雷斯垂德便歪了歪頭,甚至不等蘭開夏公爵開口回話,他便將手上的軟呢帽子戴在頭上准備下車了。
「格雷格!您真的要這樣做?」蘭開夏公爵突然的呵斥,眼瞧著是來軟的不行要試試另一套了。
雷斯垂德卻打開了車門,平靜的說道:「父親,對這個家族的名聲永遠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我相信您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考慮好了就讓司機上來接人吧!天太冷了,我實在是不想再跑一趟了。」
說到這雷斯垂德又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抬手看著表道:「我等您五分鐘,五分鐘後足夠了吧?」
話畢雷斯垂德便轉身准備離開,卻聽見身後的蘭開夏公爵暴跳如雷的拍著後座椅,粗聲粗氣的呵斥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格雷高利你簡直和你母親一模一樣,當不得任何用處,低賤的血液……」
雷斯垂德停住腳步,突然回頭看著蘭開夏公爵笑道:「您的失望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活著又不只是為了不讓您失望而已。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為了您給的這麼點可憐的、畸形的父愛……而扭曲活一輩子。
父親,覺得我低賤嗎?覺得我的血液低賤嗎?可您現在是在求我啊!您再高貴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沒有我,瓦爾茲走出這棟樓後整個倫敦都會再次聽見您這高貴而又古老的姓氏。到那個時候,再高貴又有什麼用?」
雷斯垂德平靜的說著話,語氣裡甚至連半點恨意都不曾有,就像在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蘭開夏公爵,我突然很慶幸自己只是個私生子,沒能冠您的姓。否則我活得像您一樣,該多可憐啊!」雷斯垂德微微揚了揚頭頂上的帽子,道:「與您這樣為了虛名的樣子不同,我將按照自己的意願過下半生。我要做喜歡的事情,我要愛喜歡的人,我要活得快快活活!」
說罷雷斯垂德便就頭也不戶的轉身離開了。
而車子裡只剩下憤怒不已的蘭開夏公爵,他不停地咒罵著不識趣的私生子,他不停地咒罵著雷斯垂德母親那芭蕾舞演員的低賤血統,他不停地咒罵著一切違逆他心願的所作所為。
但雷斯垂德卻異常的開心,如果不是阿西娜當初的那一番話,他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蘭開夏公爵作為父親給他的愛有多麼的不正常。他活了幾十年,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只是為了讓父親覺得開心舉得滿意,他從來沒有真正過過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多麼諷刺啊!
雷斯垂德一邊輕松的呼著氣,一邊腳步輕盈的向樓上走去,似乎結束了今天的這段對話後他就會擁有完完整整的不一樣的新生活了。
最起碼,他能毫無顧忌大膽的追求阿西娜了。
一想到這雷斯垂德更是覺得高興,甚至只等著今天處理完這件事情後,便想著正正經經的約著阿西娜出去看一場音樂會。
關在屋子裡的瓦爾茲勛爵折騰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理睬他,最終方才放棄了掙扎,抱腿坐在一旁。
「怎麼不叫了?」雷斯垂德推開門看著地上那個脆弱而又不知所措的瓦爾茲,不知為什麼頭一次有了這不合時宜的幸災樂禍的感覺。
瓦爾茲一見他走了進來,只扶著牆連忙站了起來,不停質問道:「你去哪了?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你難道真想讓我出去被那些人看見面容嗎?爸爸他不會允許的!你要是這樣做,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雷斯垂德看著他輕笑道:「我剛才已經去見過蘭開夏公爵了,把你丟出去像個奇珍異寶一般被眾人瞻仰,還是悄悄帶你離開這裡。如今……都是蘭開夏公爵的選擇而不是我的了。」
「你做了什麼?」瓦爾茲瞪大雙眼,只傻愣愣的問道。
雷斯垂德卻靠在桌子上,雙手抱在胸前淡淡說道:「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你要付出你的代價,蘭開夏公爵也要付出他的代價,既想要名聲占便宜又不想付出相應的代價,那是不公平的!
我是拿你和蘭開公爵做了個交易而已,放心!你會沒事兒的!不過蘭開夏公爵可不是看在他摯愛的小兒子份上,我想他大抵還是不想在報紙頭條上看見蘭開夏家族的名字吧!」
說著雷斯垂德拍了拍已經如驚弓之鳥的瓦爾茲,小聲道:「對你來說,能和蘭開夏公爵姓同一個姓氏是一種幸運,因為這個姓氏……這一輩子他都會為你收拾殘局的。」
「別擔心,我親愛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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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克利夫蘭街的事情被刊登在倫敦大小報紙上整整半個月,這樁涉及倫敦眾多上層貴族與資本家的醜聞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所有人茶余飯後閑聊的話題。
而另一邊歇洛克追查拉爾夫.莫裡亞蒂的事情也終於有了線索,似乎是在開膛手傑克死亡不久後,拉爾夫.詹姆斯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從一開始有意引起福爾摩斯家族成員的關注,再到如今毫無音訊的失蹤,阿西娜並不明白拉爾夫.莫裡亞蒂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她的智商哪裡能比得歇洛克和邁克羅夫特這樣的高智商,索性就徹底不想了將煩惱事情都交給他們罷了。
哈德森先生的工廠因為古柯葉可樂在貴族皇室中大受歡迎,幾乎成為了皇室特供的可樂工廠了,若不是阿西娜與華生一再建議哈德森夫婦拓寬受眾,哈德森先生幾乎便止步於此就這麼滿足了。
畢竟,貴族老爺們能拿出來錢去消費這種非必需品的奢侈品,但一般民眾可遠沒有這樣的消費計劃。
因為工廠的連日運轉,哈德森太太在貝克街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阿西娜還受令不能出門,每日除了畫畫,便就是等著雷斯垂德的日常看望。
說實話,頗有幾分探監的意思。
今天,也不例外。
「雷斯垂德探長,您今天來得真早。」梅琳娜打開門毫不意外的看著雷斯垂德,他一如既往地穿著西裝與毛呢大衣,只是手上卻多了一捧冬日裡極其不易看見的鮮花。
雷斯垂德微微舉了舉花,說起話來嘴邊還冒著白霧,他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問梅琳娜道:「好看嗎?」
「當然好看啊!冬日裡可甚少能看見這麼漂亮,這麼鮮麗的花啊!」梅琳娜迎著雷斯垂德進門後便又道:「小姐她一定會喜歡的!她就在臥室畫畫呢!」
雷斯垂德點了點頭,緩緩摘下手套方才向樓上走去。
整棟房子都安靜得出奇,哈德森太太一定是不在家的,華生這個點還在自己的私人診所裡上班,歇洛克……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肯定是不在家的。
雷斯垂德有意放輕了腳步聲,連吱呀的樓梯也有意配合一般,直等他上了樓背對著自己的阿西娜也沒發現他來了。
冬日的天有些陰沉沉的,阿西娜手中握著畫筆專注的畫著畫,一旁的壁爐裡爐火燒得正旺,偶爾柴火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也無法吸引阿西娜半點注意力。
雷斯垂德微微輕嘆一聲,並不出聲只是倚著門框悄無聲息的看著她,就好像那次在巴黎去尋福爾摩斯小姐而再次遇見她一樣,一樣的專注而又天賦卓然。
巧克力棕的微卷頭發,不必靠近就能聞見的薔薇香水味道,微側的容顏一如既往地漂亮且讓他著迷。
「咚咚咚!」他抬手緩緩敲著門,聲音慵懶而又溫暖的說道:「福爾摩斯小姐,我今日又來叨擾了!」
阿西娜卻頭也不回,只是道:「今天又來叨擾什麼?是又來欣賞我的繪畫了嗎?還是又為我送些什麼好吃的?你小心讓邁克羅夫特看見了,將你狠狠罵一頓。」
阿西娜說話的語氣十分愉悅,不知道是因為腦子裡已然幸災樂禍起雷斯垂德被邁克羅夫特罵上一頓是個什麼場面,還是只單單因為雷斯垂德的到來而如此愉悅。
雷斯垂德彎著嘴角,見她心情不錯便直接將手上的鮮花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可否賞臉一起出去吃個飯?看在我特意為你帶來這麼漂亮的花,好嗎?」
「你知道我現在不能出去的……天哪!這種鬼天氣你再哪裡找來這麼漂亮的鮮花?」阿西娜一看見花便笑出了聲,她放下畫筆便接了過來。
雷斯垂德蹲下身子與阿西娜平視,見她臉上驚喜的笑容,也實在值得自己費盡心思才弄來這麼一捧鮮花。
雷斯垂德歪著頭笑看著她問:「喜歡嗎?」
「當然!」
等到了自己的滿意回答,雷斯垂德方才起身,他略微思慮了一會兒便就道:「既然不能出去,那我就先去為你請個廚子回來好了!還記得洛佩斯烤羊排館嗎?哪裡的老板娘欠我一個人情,今天該是還人情的時候了!」
說著雷斯垂德便要出門,阿西娜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這樣太麻煩了吧?咱們就在家裡吃好了,也不費多少時間的。」
「總在家裡吃梅琳娜做的菜,今天換個新鮮的不好嗎?」雷斯垂德回握她溫暖的手心悄悄伸過頭,輕聲說道:「阿列克說追女孩總是要花些心思的,太簡單了顯得沒誠意,是不是?」
雷斯垂德彎著嘴角,溫柔而又羞澀的樣子即便是阿西娜這樣久經沙場的女人也會一次再一次的為他這樣的誠實坦然而心動。她不禁踮起腳尖,直接摟住了雷斯垂德的脖子。
「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反要去問阿列克那個毛頭小子呢?」阿西娜仰著頭,微微翹起的紅潤嘴唇幾乎是雷斯垂德低頭便可觸及的。
面對阿西娜一副嬌憨的姿態,雷斯垂德卻只是貼著她的臉頰,道:「你這麼大人了,怎麼動不動就喜歡撒嬌呢?」
「你不喜歡啊?」她將雙手收得更緊,雷斯垂德只無奈將頭低得更狠,這種親昵的時候他倒是寧願自己長得矮一些好了,省得像如今這麼費勁了。
雖然身上吃力,但心裡卻還是十分歡喜的。因為在室外被冷風吹得還未回熱的面頰就這麼貼在阿西娜柔嫩而又溫熱的臉頰上,雷斯垂德只好像覺得心也是暖的一樣。
他從不是個主動的人,如果不是遇見了阿西娜,恐怕一輩子都感覺不到這樣的親密與甜蜜。
阿列克以前常說女孩子是這個世界最可愛的所在,那時候只忙於公事的雷斯垂德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可直到這些日子自己對阿西娜示愛後,他才明白……阿西娜對他而言,更是這世上所有女孩子中他最喜歡的所在。
「我當然喜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喜歡。如果能嫁給我……」
「停停停!咱們說好不提這事情的,你想娶我……邁克頭一個就要跳出來說不行的,還有歇洛克呢!我這兩個哥哥可是很難搞的,你什麼時候搞定了他們,再來和我說這件事情吧!」
每當雷斯垂德一說婚約的時候,阿西娜總是將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拿出來做擋箭牌,也不知道真的是那麼在意哥哥們的看法,還是想以此搪塞雷斯垂德的試探。
雷斯垂德也不生氣,反而松開她淡淡笑道:「平日裡就會對我動手動腳,給你合法的權利來做這些事情反而不敢了?看來我們福爾摩斯小姐也不是傳說的如此大膽,放蕩不羈啊!」
「哼!」阿西娜昂起小腦袋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轉頭便就放下花道:「你不是要去找大廚回來嗎?現在就去吧!我都餓了,等你回來我還有樣東西要讓你看看呢!」阿西娜一邊說著,一邊就上手將雷斯垂德推向門外。
雷斯垂德一邊扶著樓梯扶手,一邊還不忘問道:「什麼東西啊?」
「是一樣早就應該送給你的禮物,等你回來你就知道了!快去吧!快去吧!」說罷阿西娜只揮了揮手笑看著他離開了。
至於那件禮物,自然是在巴黎見他時畫出的那幅畫了。畫的就是他,自然早就該送給他的,一想到這阿西娜便興衝衝地走進臥室去把那幅畫翻出來擺在客廳的正中央。
雷斯垂德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不禁再一次微笑起來,只不見她人蹤影方才安心出門去了。
洛佩斯烤羊排館阿西娜曾經去過一次,說是很喜歡他家的做出來的味道,雷斯垂德雖然記在心裡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帶著她一起去,但好在佩洛斯羊排館的老板娘曾經欠了他一個人情。
雷斯垂德曾經幫著佩洛斯的老板娘抓住過一個偷了他家秘方的內賊,也因此在事態沒有進一步擴大前保住了佩洛斯百年老店的獨家密料。這件在平常人看來無從輕重的小事,若是換了別的探長甚至連理都不會理,但對於關佩洛斯來說這可是事關口味的優勢與招牌聲譽的大事。
這麼大個人情,換一餐飯老板自然連忙叫伙計戴上秘制醬料與新鮮食材同雷斯垂德一起趕了過來。
可下了馬車的雷斯垂德甚至還來不及扶店主一把,他便注意到了他剛剛離開時關好的門如今是虛掩的。見此,雷斯垂德便急忙走了上去。
身後的老板還笑道:「探長先生這樣著急,一定是為非常重要的小姐吧!」
雷斯垂德如今卻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他進了門便大聲喊道:「阿西娜?梅琳娜?」
可卻無人回應。
只一路上了樓只見阿西娜待著的臥室如今空無一人,壁爐裡的火焰還燒得正旺,一切和他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差異。見此雷斯垂德的心便更加慌亂,他又上了樓往客廳走去,大聲喊道:「阿西娜?阿西娜?你在哪裡?」
「我……我在這!」
微弱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雷斯垂德大步便跑了過去,只見一個女人躺在廚房的地板上,可近前一看卻並不是阿西娜。
「梅琳娜?你這是怎麼?你怎麼躺在地下?阿西娜呢?阿西娜去哪了?」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正在泡茶,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小姐呢?小姐不見了嗎?」
雷斯垂德猛地抬起頭,可所見之處卻沒有任何阿西娜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已經進入最後的**了,請期待一下最後一案吧!
寫完這本就會開隔壁的那本清穿文《【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和支持啊!
第51章
「我狩獵於曠野之中,霧月遮蔽田地。」
這寫在阿西娜臥室牆壁上的鮮紅字體,在雷斯垂德看到的第一眼起就想起了當日在凱瑟琳死去的那個船艙牆面上的字體。
阿西娜預料的沒錯,這如出一轍的手法看來並不是什麼開膛手傑克的獨有印記,甚至可以說現在在牆面上留下信息的人才是始作俑者一點都不為過。
雷斯垂德摘下手套後緩緩走近,尚未干涸的液體從牆面緩緩向地板上下墜,他抬手微微沾染一滴冰冷的液體後,湊近鼻尖聞了聞。
是牛血。
不知為什麼,好像知道了這牆上的血不屬於阿西娜後雷斯垂德突然就松了一口氣,可明明失蹤不見了的阿西娜卻沒有任何消息,這一口氣又如何真正松的下來呢!
從客廳打完電話回來的梅琳娜,見雷斯垂德專心致志的站在阿西娜的房間不知在看些什麼,便也匆匆跑了進來。
可一進門便看見滿牆的血,她便立刻雙腿癱軟直接沿著門框滑落在地上。
「這……這是……」
雷斯垂德微微看了她一眼,只是道:「只是牛血而已,不必太擔心。現在至少知道阿西娜還沒有生命危險,可綁走她的人留下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雷斯垂德微微低著頭,反復讀著牆上的那句似詩非詩的語句,「我狩獵於曠野之中,這個『我』是誰?是凶手還是阿西娜,又或是其他人?還有這句中的曠野又指的是哪片曠野呢?」
雷斯垂德反復看著牆上的字體,無能為力失落感與停不下來的焦急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就要摧毀他從警員做起時一直保持的鎮靜心態。然而此刻除了等待,他什麼也做不了。
不僅是等著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的歸來與責罵,更是要等待凶手闡明其綁架阿西娜的目的以及可以談判的條件。
一旁勉強掙扎著起身的梅琳娜,根本不敢觀看牆體上的任何字體,只是微眯著眼睛顫顫巍巍的說道:「小姐她到底是被什麼人帶走了……他,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他?他們?」雷斯垂德猛地回頭看著她問:「到底是一個人的他,還是兩個人、三個人的他們?」
梅琳娜被雷斯垂德聲音極大的詢問,嚇得更加說不出話,只是不斷打著嗝道:「我……我,嗝,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綁架福爾摩斯小姐的人是怎麼進來的,我,我一直嗝……一直就在廚房,然後……什麼也不知道就暈倒了。」
「不是你開的門?那是阿西娜開的門嗎?」雷斯垂德有些急迫的按著梅琳娜的肩膀,然而得到的只不過是梅琳娜的搖頭。
「應該,應該不是……嗝!小姐好像,好像是在客廳擺弄著一幅畫而已,她應該,應該沒有下樓吧?」她結結巴巴的說著話,甚至不確定的看向雷斯垂德反問起他這個當時不在場的人來。
雷斯垂德無奈嘆氣,徹底放棄能從梅琳娜口中問出些什麼來的幻想,只是大步流星的向著客廳走去。一切如常的客廳,壁爐裡還燒著柴火,不遠處的鍋爐上還傳出咕嘟咕嘟的熱水燒開聲音,整棟物資似乎都與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只是屬於其中的主人卻沒了蹤影。
「畫!畫板!」雷斯垂德的口中不停念叨著,他有意識的在用這種心理暗示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他快步走到畫板前,卻只見平日空蕩的畫板上倒扣著一幅畫,雷斯垂德趕忙伸手將畫拿了起來,可將畫翻了過來雷斯垂德看到的正是曾經在巴黎陽台上看到的那一幅畫罷了。除此之外,任何殘留的線索與不對勁的地方都不存在。
「是一樣早就應該送給你的禮物!」阿西娜在他離開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一想到這雷斯垂德再望向這副畫,大抵明白了阿西娜想要送他的東西是什麼了。
原來是這幅畫啊!
雷斯垂德緩緩將畫重新擺正在畫板上,整個人無力地坐了下來。
「你想要送我的畫就在這裡啊!可你人到底去哪了呢?」
正當雷斯垂德一籌莫展之時,樓下一陣急促的奔跑聲突然傳來。
「雷斯垂德!雷斯垂德!」歇洛克的聲音似乎如救星一般傳來,雷斯垂德立刻起身向著歇洛克走去。然而最先迎來的不是歇洛克出神入化的演繹法,而是臉頰上的一擊重拳。
「你怎麼能讓她被莫裡亞蒂帶走?你是一個探長,為什麼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歇洛克的怒吼聲幾乎響徹房子裡的每一個角落,內心中的恐慌全然化作責怪喊了出來。
因為他知道一旦阿西娜被莫裡亞蒂弄走,一定是最終報復的到來。
而在場如戰爭一樣的報復中,首先受到傷害的定然是阿西娜。從一開始的巴黎開始莫裡亞蒂就瞄准了福爾摩斯家這個最小,甚至連海倫娜與莫裡亞蒂的存在都不知曉的孩子。
又有什麼是比傷害你最在意的親人,而更讓你感到傷心與難過的事情呢!
雷斯垂德抬手摸了摸生疼的鼻翼,本就壓抑在心中的焦急都在此刻發泄出來。
他看著歇洛克道:「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聰明!是我不夠警覺!是我沒法像你這個天才一樣能提前洞察一切!
你所有對我的怒氣能否放一放?現在沒有什麼比找到阿西娜更重要的事情了!」
說著他便重重吸了吸鼻子,將鼻子裡那絲血腥味隱藏起來,只看著歇洛克道:「和在巴黎的船艙一樣,綁架阿西娜的凶手留下了消息!就在她的房間!」
歇洛克看著雷斯垂德落寞的背影,突然後悔起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他一直很喜歡雷斯垂德甚至把他當做朋友。
他從來都不覺得雷斯垂德像他自己說的那麼愚笨不堪,更甚正相反的是,相比於那些十分愛嘲笑自己的蘇格蘭場的警探,雷斯垂德一直都是能清楚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且虛心請教的聰明人。
一想到這歇洛克更是覺得過意不去,然而事情已然做出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畢竟如雷斯垂德所說的那樣找到阿西娜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就在這裡,我一進房間就看了。這作案的手法與當日在船艙上所書的一模一樣,當然字跡是不同的。」雷斯垂德抬頭望著滿牆鮮血字體又補充道:「用的是牛血,想來阿西娜如今最少是安全的。」
歇洛克微微湊近,確定了血漬的氣味後又道:「他是不會那麼容易讓阿西娜輕易死去的,他想報復我,報復邁克羅夫特,報復爸爸媽媽,這一切都還只是開始。只是……阿西娜雖不會輕易死去,只怕他也不會讓阿西娜好過。」
「他?」雷斯垂德狐疑的看著歇洛克,還不待繼續問話,便只見歇洛克一直往後退直到退到窗子處方才停了下來。
「我狩獵於曠野之中,霧月遮蔽田地。」歇洛克略一思忖便道:「我(my),田地(croft),這不是邁克羅夫特(mycroft)的名字嗎?這是一個藏字謎!」
歇洛克話音一落,雷斯垂德內心深處那被迷霧籠罩著的答案,頃刻間便就煙消雲散。綁走阿西娜的人一定不會只留下一句毫無聯系的什麼狗屁破詩,這裡頭一定藏著些什麼。
可除了邁克羅夫特的名字,還有什麼呢?
雷斯垂德有些焦急的看著歇洛克問:「那除了邁克羅夫特的名字外,還有什麼?曠野和霧月又是什麼?」
歇洛克落寞的搖著頭,他也不明白詩句中的「曠野」和「霧月」又是什麼意思,是指代什麼地點又或是什麼時間嗎?或許這個答案會與邁克羅夫特有關?
一想到這歇洛克便連忙走了出去,一路大踏步的跨上客廳急急忙忙便要給邁克羅夫特打電話,然而蓓爾美爾街接電話的卻只是女僕,原來梅琳娜在醒來後不僅給自己打了電話,也給邁克羅夫特打了電話告知阿西娜失蹤的事情。
據女僕所說邁克羅夫特急急忙忙出了門,如今想來一定也是在路上。
歇洛克無奈便只能再次走回阿西娜的房間,繼續研究起這屬於莫蘭上校的筆跡。在查詢莫蘭上校個人信息的時候歇洛克便已經熟悉了他的字跡,而他是個左撇子的特征也明確在牆上體現了出來。
幾乎是每個單詞的最後一筆都會不自覺地向左邊傾斜,這樣典型的特准在歇洛克第一次看見莫蘭上校的筆跡時就發現了。
看來消失了快一個月的莫蘭上校與拉爾夫.莫裡亞蒂是終於浮出水面了,雖然這給了歇洛克追尋他們蹤跡的機會,當然這代價自然是與拯救阿西娜的生命做賽跑了。也因此越是這樣的關節,歇洛克便更容不得一點錯處。
「狩獵!狩獵!該死!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歇洛克懊惱的拍著腦門,因為焦急甚至連一向冷靜的那張臉也都猙獰起來。
歇洛克喃喃說道:「宙斯的第一個孩子是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我都忘了這曾是我親口說與拉爾夫聽的家庭秘聞。」
雷斯垂德卻不明白的問道:「什麼?狩獵女神?」
「是的!沒錯!阿西娜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是宙斯的第三個孩子。我們小的時候經常會用神話裡的人物來代稱彼此,邁克羅夫特是我們家的長子故而用宙斯的第一個孩子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來稱呼他!」
「那這麼算起來……你就是太陽神阿波羅?」雷斯垂德微微皺眉,歇洛克卻突然昂起頭,只看著自己不斷問道:「還有呢?這詩不可能只有一句!這是一條留給邁克羅夫特的線索,那麼留給我的那條在哪呢?」
「線索?」雷斯垂德皺眉問著。
歇洛克卻不知為什麼憤怒起來,連脖子上的青筋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明顯,他不斷在屋內踱步。
指指點點的樣子簡直像是打了可|卡|因一樣興奮,然而這樣的興奮之中更多的還是憤怒的情緒。
歇洛克:「你還不明白嗎?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游戲,一場闖關游戲!」
雷斯垂德卻混亂的問道:「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歇洛克:「莫裡亞蒂……不!應該稱呼他為拉爾夫.詹姆斯教授!」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小天使們都覺得快嗎?我覺得還行啊?這又不是明天就結束了!最後一案還是有些長的,而且最後一案結束之後所有的人物關系與結局也都是要寫清楚的。雖然一開始寫大綱的時候沒有明確規定自己要寫多少字數,但該走的情節都走完了我也不能繼續水劇情啊!
放心啦!後面還有很多東西要交代呢!別著急,繼續看下去就成!關於番外,那要看最後寫完後有沒有啥想些的,或者你們想看的了!
話說手上的預收寫完以後還准備回去開古言了,之前古言的編編簽了我我都沒能給她賺錢心裡好愧疚的(說的感覺我能掙到錢一樣,哈哈哈)今天看到《雪中悍刀行》的片花,心中寫古言的心又燃起來了!但是手上還有很多東西要寫哦!心態要炸了先收藏一下下一篇就要開的清穿文吧!最後的宣傳期,我有肥來了!
《【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
第52章
遲來的邁克羅夫特看著牆面已然有好幾分鐘了仍然一句話不說,現在看來如今在這間屋子裡和阿西娜關系親密的三人裡只有邁克羅夫特異常鎮定。
「怎麼樣?」雷斯垂德著急的問道。
邁克羅夫特卻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從馬甲中拿出懷表看了看,方才抬頭似是下定決心的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就動身吧!」
歇洛克跟著邁克羅夫特的腳步,也追問道:「去哪裡?這條信息是留給你的是嗎?」
「沒錯!」邁克羅夫特說著戴上頭上的軟呢帽子,又道:「列維虎克莊園的不遠處有一片曠野,偶爾會有人在那上面開篝火派對,而我在大學時因為一些原因參加過一次,那次派對的名字就叫做『霧月派對』。」
說罷邁克羅夫特直接打開了大門,壓低帽檐迅速上了車,緊跟在身後的雷斯垂德與歇洛克剛出了門還沒緩過神迎面就被一陣冷風吹得縮起了脖子。
雷斯垂德微微眯了眯眼睛,只上了馬車方才覺得好了一些。一旁的歇洛克更是扎緊脖子間的圍巾,方才問向邁克羅夫特。
「你這種第歐根尼俱樂部愛好者的怪物是出了名的不愛出門,不愛社交的。平日裡唯有和工作有關的派對你才會參加,大學的時候……你怎麼會去參加那種派對?」
歇洛克話畢,雷斯垂德也追問:「是啊!況且列維虎克莊園是屬於彭芭莎夫人父親的房產,怎麼你同彭芭莎夫人的家族很熟悉嗎?」
邁克羅夫特抿了抿嘴,看著充滿疑惑眼神的兩人,只敷衍解釋道:「只是入兄弟會的儀式罷了。」
雷斯垂德微微點了點頭,他與邁克羅夫特畢業於同一所大學,就算自己沒有參加過邁克羅夫特口中的兄弟會,在大學時也聽過不少關於兄弟會的傳聞。
所謂兄弟會,當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學生會或是什麼互助小組了,像劍橋或是牛津大學這樣的兄弟會,想入會成為其中一份子的成員,不僅需要在校拔尖的好成績與殷實的家底來支撐兄弟會的會費,更是要看出身的。
雖然邁克羅夫特並不是什麼勛貴家族的子弟,但好歹也是出身於鄉紳家族,往上幾代父子兄弟都是就讀於同樣的公學和大學,因為父輩的關系所以不會過為苛刻於邁克羅夫特的出身一定要是貴族。再加上以邁克羅夫特的智商即便是在劍橋那樣的名校,想必在當時也是出類拔萃的風雲人物。
而雖然同樣上了劍橋的雷斯垂德,不僅有個說不出口的私生子身份,其學業也十分一般,不說次次墊底但也就是個勉強完成學業的水平。故而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從個人表現來看,雷斯垂德都沒有任何能夠參加兄弟會的機會。
至於同樣出身於福爾摩斯家族的歇洛克,他僅此於哥哥邁克羅夫特的智商自然也是有參加兄弟會的機會。但對於混跡於那些富家子弟權力和人脈的交際圈,他明顯是沒有任何興趣的。而這也是他常常用來詬病邁克羅夫特的話題,為了更好地進行工作這樣為邁克羅夫特所討厭且煩擾不已的交際幾乎成了他必備的工作活動之一。
「拉爾夫他為什麼會以這件事情來給你留條信息呢?」歇洛克皺著眉頭問道:「這場霧月派對有什麼奇怪或是特殊的地方嗎?」
邁克羅夫特沉默的看著窗外似乎並不准備回答歇洛克的問題,其實他的心底也實在是沒有底氣的,而且相比於霧月派對的本身,他更關心拉爾夫.莫裡亞蒂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馬車一路顛簸行駛到列維虎克莊園裡,天氣的寒冷雖然太陽的逐漸下落也更甚於前,甚至還飄起了細微的雪花。
邁克羅夫特持著手杖迅速下了車,若不是他用手壓著頭頂的軟呢帽子,帽子幾乎要被這曠野上的冷風直接吹跑了。
列維虎克莊園所處的位置十分的偏僻,再加上他們現在下車的地方更是處在一片連樹都極為稀少的曠野,因而這裡的風也遠比倫敦市區更加的大。
幾乎是從下了馬車起,邁克羅夫特的耳朵裡便充斥著寒風「呼哧」的聲音。
為了讓歇洛克和雷斯垂德聽見自己的聲音,邁克羅夫特不得不大聲喊道:「就是這裡了!」
「哪裡?這裡什麼都沒有,邁克羅夫特!」歇洛克看著空曠的四周,又是寒風又是雪花直吹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目光所及的遠方也只是有幾棵沒有葉子的空樹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生物在這裡。
腳踏著的地方只有枯草,眼望的地方荒蕪不可及,甚至還沒待上幾分鐘白雪都已經將整片荒原所覆蓋。
他們到底要找什麼呢?莫裡亞蒂到底想讓他們想找什麼呢?
邁克羅夫特漫無目的的望著四周,心中的焦急隨著時間的推進而逐漸累積,如果阿西娜會在這裡,那麼以她單薄的身體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撐不了多久。
可她在哪呢?
「邁克羅夫特你確定是這裡嗎?這裡什麼都沒有啊!」雷斯垂德大聲的喊著,然而聲音剛出了口卻似乎立刻便被猛烈的冷風吹得支離破碎一般,那種無力感幾乎是呼之欲出的。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雪花卻不斷地在飄落,再加上這愈加迅猛的冷風,似乎一場暴風雪即刻就要降臨似的。這樣的境遇越是不好,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
「我狩獵於荒野之中,霧月遮蔽田地。我狩獵於曠野之中,霧月遮蔽田地。」邁克羅夫特不斷重復著這句詩。
歇洛克只眯著眼睛看著神神叨叨的邁克羅夫特,大聲問道:「邁克羅夫特!你在說什麼?」
「遮蔽!遮蔽!我知道在哪了!快跟我來!」邁克羅夫特回答後便朝著那幾顆枯樹跑去,歇洛克與雷斯垂德並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但見他如此果斷的選擇了方向除了追上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順著風的奔跑,寒冷的風就像是刀子割在臉上一樣生疼,邁克羅夫特卻毫不顧忌的奔跑著,甚至連頭上的帽子也直接摘了下來。
「在這!在這!」邁克羅夫特喃喃自語道,他在跑到這幾棵枯樹旁便將手中的手杖扔在了一旁,接著是圍巾、外套、皮鞋……
尚在他身後的雷斯垂德看了這樣的景像下意識便喊出了聲,道:「邁克羅夫特你瘋了嗎?這是什麼天氣?你這是在做什麼?」
遠處的枯樹因處在坡上,故而向枯樹跑來的雷斯垂德與歇洛克無法看清枯樹後面到底是什麼地貌。但肉眼可見的白霧卻是在緩緩升起,離得越近,越是覺得霧障極大。
邁克羅夫特面對雷斯垂德與歇洛克的呼喊,甚至連頭也沒有回,更不要說停下來解釋他為什麼在零下的溫度裡,在愈來愈大的風雪中,一件件的脫掉所有維持人體溫度的外衣了。
直到雷斯垂德與歇洛克跑到樹旁,可兩人還未來得及說話,脫得只剩下襯衫與西褲的邁克羅夫特卻突然從枯樹旁一躍而下。
「邁克羅夫特!」雷斯垂德大喊一聲,歇洛克卻只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笑了出來,回頭只看著雷斯垂德說道:「別喊了,你看!」
重物咂進水裡的「撲通」聲響,與濺起的水花將歇洛克的聲音幾乎淹沒,雷斯垂德懵然向前。
只見那枯樹之下是一片比水窪稍大一些的「小池塘」,而這片「小池塘」也正是他們在遠處看見的霧障來源。
歇洛克沿著斜坡緩緩向下走去,迎面而來的熱氣幾乎已經能讓他判斷出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但他還是伸手摸了摸水裡的溫度,方才站起身說道:「這裡是一片溫泉,無論什麼人在下面,這樣的水溫都是凍不死的。」
「溫泉?」雷斯垂德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白霧突然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溫泉的水溫與四周冷氣的溫度差而產生的水霧。
歇洛克看著平靜的水面大聲喊道:「邁克羅夫特,你在水下看到什麼了?」
沉默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回答,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看見邁克羅夫特跳下水,他們甚至不相信水下原來還是有人的。
「我找到她了!」邁克羅夫特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四周一切的沉默,雷斯垂德連忙拿起邁克羅夫特剛才脫下的大衣走了過來,焦急的問道:「阿西娜她還好嗎?」
邁克羅夫特單手扛著穿著一件黑色絲綢睡裙的女人,雷斯垂德正欲下水接過來,歇洛克卻攔住了他小聲道:「這不是阿西娜,阿西娜的身型要比這個女人更加的瘦削一些。」
「不是阿西娜?」雷斯垂德看著歇洛克不禁愣道:「那是誰?」
踩著溫泉水向兩人走來的邁克羅夫特伸手將額頭上的濕發捋到腦後,氣喘吁吁的說道:「是彭芭莎夫人!」
「怎麼會是彭芭莎夫人?這件事情和彭芭莎夫人也有關系嗎?」雷斯垂德雖然嘴上仍舊質疑著,但依然還是將手上的大衣蓋在了彭芭莎夫人單薄的身上。
邁克羅夫特將彭芭莎夫人平放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雷斯垂德後平靜說道:「和她沒關系,但是她和我有關系,這就是莫裡亞蒂想要看到的局面!」說著他微微轉過頭看著歇洛克。
「而下一個,就是你!或者說是和你有關系的人!」
第53章
裹了三四層的羊毛毯,屋內的壁爐燒的更是如盛夏的午後的太陽一般炙熱,可彭芭莎夫卻依舊捧著杯紅茶瑟瑟發抖。無人說話的屋子裡,除了壁爐裡的柴火音,似乎就只有彭芭善夫人顫抖的上下牙反復撞擊的聲音。
即便剛才只是掉入溫泉水中,但這樣的天氣她卻僅僅是穿著一件單薄睡衣就被人丟了進去,忽略了差點沒被嗆死的事實,彭芭莎夫人也在風雪裡凍得不輕。
同樣還沒緩過神的除了受害者彭芭莎夫人,自然就是英雄救美的邁克羅夫特了。他裹著羊毛毯就坐在壁爐旁,身子雖然仍在打顫,他卻還是強打起精神來看著彭芭莎夫人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都說了,我我我……我不知道!」彭芭莎夫人本就凍得發抖,話都說不利索卻還是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語氣與神態都不怎麼客氣。可一向最為古板、守禮的邁克羅夫特似乎並不怎麼在乎,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上一下。
不說是身為兄弟和神探的歇洛克,就連一旁的雷斯垂德也看出邁克羅夫特與彭芭莎夫人的關系十分不一般了,能和邁克羅夫特說話這樣隨便且態度如此不屑的人,大概除了歇洛克就只剩下彭芭莎夫人了。
「這對我很重要娜塔莎!」邁克羅夫特有些焦急的看著彭芭莎夫人說道,彭芭莎夫人卻只是一臉古怪笑容,想來是被凍得臉部肌肉還未完全恢復正常,如今連做個嘲笑的表情也都十分怪異。
「哦!現在是娜塔莎了?之前你每次見我可都是喊我彭芭莎夫人的啊!怎麼?有求於我就來套近……套近乎了嗎?」
邁克羅夫特一聽這話,突然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躁說到:「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再和我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了,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阿西娜被人綁架了你知道嗎?她現在還不知所蹤,接著又是你……無論接下來是誰,留給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我們沒有時間再聽你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了。
所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從你今天見了誰開始說!」
邁克羅夫特一臉咄咄逼人的樣子,語氣強硬的就是在給彭芭莎夫人下命令一般,可這命令中卻又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嘲諷。說句陰陽怪氣一點也不為過。
一旁的歇洛克甚少見這樣不體面的邁克羅夫特,更不要說是在對待女人上了,一時不禁對彭芭莎夫人生出幾分同情的心思出來。
只安慰道:「彭巴薩好夫人請不要擔心,你現在已經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了,我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這件事情發生的經過。最好是能夠找到一些線索,比如說……什麼古怪的詩句?或是寫在牆上的信息?」
歇洛克小心翼翼試問著,得來的只是一段憤恨的咒罵。
「牆上寫字?誰敢在我的牆上寫字,我一定要把他扔進泰晤士去活活臭死!知不知道這棟房子的設計師是誰?知不知道這牆的塗刷費了多少時間和金錢?」
彭芭莎夫人聽了歇洛克的話,只立刻驚訝的站起身巡視著四周的牆面,似乎說起牆壁來她整個人恢復了正常一般,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
邁克羅夫特聽著這與自己問話完全不相干的答案,只扶著額頭不耐煩的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彭芭莎夫人我們沒興趣知道你花了多少錢,當然了您這樣的貴婦人最缺的就不是錢。這麼說您滿意嗎?」
彭芭莎夫人只撇了撇嘴,根本不上套不接話,只喝盡了杯中的所有茶水,方才長舒著一口熱氣冷靜下來。
她將茶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其後便又迅速將胳膊縮進了羊毛毯裡,方才說道:「詹姆斯教授,拉爾夫.詹姆斯!今天只有他來找過我,說是希望邀請我參加他的一場古典文學的講座,我們在會客室……也就喝了一杯茶而已,隨後他就離開了。
再往後……我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也就是看到你們三個在溫泉邊的事情了。」
「真的是他?」雷斯垂德脫口而出的問道,他內心裡還沒有完全接受那次在音樂會上看到的路人甲詹姆斯教授,居然就是阿西娜之前千方百計讓自己尋找的莫裡亞蒂教授。
雷斯垂德不明白為什麼阿西娜到底是怎麼知道莫裡亞蒂這個人的,他甚至開始懷疑阿西娜是否知道詹姆斯教授的真正身份,如果她知道,也許那日的音樂會是她有意要去接觸詹姆斯教授想套出些什麼呢?
雷斯垂德還在這廂遲遲疑惑不解,歇洛克與裹著羊毛毯的邁克羅夫特便已然動身向著會客廳走去,邁克羅夫特微微咳嗽一聲又急急忙忙問道:「他都坐在了那些地方?」
彭芭莎夫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剛想往前走便踩中了自己身上那好幾層羊毛毯的邊角差點沒把自己給絆死。如今看來想要跟著他們往前去看看估計是有些難辦了,再加上自己先前在水中嗆了不少水,如今氣管還難受的厲害,索性彭芭莎夫人就又坐了下來。
她看著遠處的邁克羅夫特只道:「詹姆斯教授就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應該沒有錯的!怎麼難不成他是在我家藏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邁克羅夫特?邁克?」
彭芭莎夫人仍在不斷呼喊著,邁克羅夫特卻並不理睬,他與歇洛克幾乎是剛走進房間一打開燈,便就看見了台燈上的一片正方形大小的陰影。歇洛克將手伸進燈罩處,果不其然裡面有一張熟悉的卡片夾在燈罩與燈泡的縫隙間。
如果不開燈沒有光線與陰影的變化,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在燈罩裡藏東西的。
這樣一想邁克羅夫特的臉色便更加不好,事實上莫裡亞蒂從一開始就計算好了他們從貝克街到這裡的路程遠近,計算好他們趕來這座列維虎克莊園乃至霧月曠野的所有時間,甚至包括下水救彭芭莎夫人。
莫裡亞蒂從一開始就以最明目張膽的方式,將信息線索擺在了他們的眼前,以此來嘲笑自己與歇洛克這兩個自詡演繹推理法高手的蠢貨,面對著觸手可及的信息卻在白天當個睜眼瞎。
「她嬉游於毛櫸之下,燦陽復鎖晨曦。」歇洛克立刻便就讀了出來,他將手上的卡片遞給了邁克羅夫特道:「和阿西娜之前給我的卡片一模一樣,這花體字跡也是出於拉爾夫.莫裡亞蒂沒錯!」
雷斯垂德微微皺眉,看著邁克羅夫特手上的詩句問道:「這就是第二句嗎?是和第一句同一個解密方法嗎?」
「她(射),鎖(RLock),也是將我的名字歇洛克(射rlock)拆成兩部分藏於詩句之中。」話畢歇洛克嘲諷一笑又道:「為了做這麼一首藏有我名字的詩,寫出的都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句子。復鎖晨曦是個什麼意思?嘖嘖嘖……」
邁克羅夫特仍舊拿著卡片坐在沙發上,喃喃說道:「這句也同上一句一樣,上句以狩獵暗指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這句裡以燦陽代指宙斯的第二個孩子太陽神阿波羅,也就是你。那麼以此推斷……詩句之中也暗含了一個地點。是哪裡?」
邁克羅夫特抬頭看著歇洛克,歇洛克卻只是搖頭,「我不知道,這句裡並沒有什麼明確的地點或是我該知道的地點啊!」
「好好想一想!」邁克羅夫特的語氣十分嚴肅,他看著歇洛克一字一句說道:「你要救的人如今可能就和剛才的彭芭莎夫人一樣,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解開謎團前去解救她的話,你應該明白是什麼後果。」
歇洛克聽了邁克羅夫特的話後,臉色不善的說道:「我得去打個電話!」說罷他便轉身朝著走廊處的電話走去。
邁克羅夫特轉頭看著歇洛克的身影,淡淡說道:「歇洛克關心的人應該並不多,這個電話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雷斯垂德卻看著走廊對面仍舊和女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彭芭莎夫人,道:「所以彭芭莎夫人也是您關心的……朋友嗎?」
邁克羅夫特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之說完這一句話邁克羅夫特便不再言語,怎麼看這也就是半句話罷了,那剩下的半句呢?
雷斯垂德無語問道:「所以?我想的是對還是錯?你明明知道蘭開夏公爵逼著我和彭芭莎夫人……」
邁克羅夫特卻直接打斷他的牢騷道:「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蘭開夏公爵一廂情願,你這個當事人不願意,難道對面那位當事人就願意了?你們倆的婚事從一開始就不會有結果。但你也知道,我和你父親在工作上還是有很多來往的,所以這個導|火|索不能由我來做,當然!更不該由阿西娜來做。
只可惜你太衝動了,我幾次三番的警告了你,你卻只當我說的話做耳旁風。若是再忍忍,現在的過錯方可就不在你父親這邊了。」
說罷邁克羅夫特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的彭芭莎夫人,淡淡笑道:「不過事情鬧成現在這副模樣也並不怎麼出人意料。她是比狐狸還要聰明的女人,想必早就看出你對阿西娜的感情不一般了。就算沒有她煽風點火,你遲早也是要說開的。」
「煽風點火?您是說彭芭莎夫人煽風點火?對我嗎?」雷斯垂德不解問道。
邁克羅夫特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你以為你母親是怎麼找到貝克街去的?利用上流社會這些女人的風言風語,向來是她最拿手的絕活。她那聲名狼藉的名號便是她自己一手炮制出來的,如今不是每一個人都信了嗎?」
說罷邁克羅夫特將身上的羊毛毯扔到一旁,輕輕咳嗽了兩聲便站起身感慨笑道:「你和阿西娜這兩只天真的小雛鳥,看起來還真是天生一對。」
邁克羅夫特略過還處於一片混亂的雷斯垂德徑直走到歇洛克身旁,他看著歇洛克始終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焦急模樣,只問道:「沒人接?是那個……艾琳.艾德勒,她……」
「不!是他,是華生!」
作者有話要說:
歇洛克極致嘲諷:「為了做這麼一首藏有我名字的詩,寫出的都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句子。復鎖晨曦是個什麼意思?嘖嘖嘖……」
作者君二傻子小狂表示:「對不起!是我無能!是我狗屁不通,這個鍋還是我來背吧!就不勞煩莫裡亞蒂老師了。」感謝在2020-08-0322:37:58~2020-08-0422:22: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默默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不跟著歇洛克去銅山毛櫸案的案發莊園?只憑他一個人想要救出華生不是過於困難了嗎?」
雷斯垂德窩在邁克羅夫特的小汽車上,困惑的說著話。而一旁的邁克羅夫特卻背靠著坐墊,安詳的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銅山毛櫸案【1】曾是歇洛克和華生醫生多年初見前共同偵辦的第一個案件,如果不是因為華生不接電話,歇洛克甚至根本不會想到那個案件。因為說實話那個案件不是他辦過最離奇的,也不是他辦過最驚人,換句話說那個案件沒有任何突出之處,實在是平平無奇罷了。
靜謐的黑夜裡除了風雪的聲音便只剩下車中兩人的喘息聲了,車外的路燈也是唯一可見的光源,憑借這麼點光雷斯垂德才能勉強在黑夜中看清邁克羅夫特的臉,他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你睡著了嗎?」見邁克羅夫特並不回答自己,雷斯垂德便又再次問道。
長長的呼吸聲後,是一陣喟嘆,不知怎麼的只覺得這聲喟嘆裡似乎充滿了……嫌棄!
邁克羅夫特仍舊閉著眼睛道:「不!我在祈禱。」
「哦!是為阿西娜祈禱嘛?我也得……」
「不!我在為你祈禱,祈禱上帝能讓你變得聰明一些,或者……」邁克羅夫特微微轉頭問道睜開眼睛疲憊的看著他道:「或者……乞求萬能的主能讓你在我身邊消失就好了!」
說罷邁克羅夫特還十分禮貌且客套的笑了笑,雷斯垂德被這一頓嫌棄的立刻便就噤了聲,臉上的不安很快便就化作了尷尬與無奈。雷斯垂德捏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委屈的低著頭。
邁克羅夫特撇了嘴,輕輕嘖了一聲,道:「不是吧?你這是要哭了嗎?我真是不明白阿西娜為什麼會喜歡你?」
「你不明白,她也是喜歡我的!這是事實邁克羅夫特,你除了接受別無他法!」雷斯垂德突然抬頭,只看著邁克羅夫特便就懟了回去。
真話說了出來,即便是聰明的邁克羅夫特也沒法回避這對他來說過於真實的殘酷,只悻悻「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一旁好不容易壯起膽子來懟他的雷斯垂德,這會見邁克羅夫特不說話了,內心裡也不由覺得實在有些痛快。
勉強也算是……雷斯垂德一直自言自語的話語終於得到了回應吧!他也緩緩靠在椅背上,又從大衣口袋裡摸出裝著煙卷的鐵盒。
他從中抽出一根香煙銜在嘴裡,正准備將煙盒放回去,邁克羅夫特卻道:「請給我一支。」
雷斯垂德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只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不是不抽煙嗎?」
邁克羅夫特接過煙盒,淡淡道:「是的,但我現在需要一些尼古丁來幫助我思考。
邁克羅夫特夾下嘴邊的香煙,藍色的煙氣隨著他開口,很快便就繚繞在車裡逐漸散開。
「在列維虎克莊園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沒有足夠聰明到看懂那詩句裡所留下的信息,那彭芭莎夫人是不是就在那溫泉裡溺死了呢?」邁克羅夫特看著一旁的雷斯垂德微微努了努嘴。
雷斯垂德卻沉默的搖了搖頭,他輕聲道:「可歇洛克不是說詹姆斯教授是你們的舊相識嗎?他似乎很……了解你們對嗎?他知道你在列維虎克莊園參加過霧月派對,他還知道你在意彭芭莎夫人。
這些是連歇洛克都不知道的事實啊!說實在的要不是你親口承認,我是根本也不會相信你和彭芭莎夫人會有如此親密的……關系!更不要說其他人了,在外人看來甚至不會覺得你們倆是認識的。
詹姆斯教授這樣了解你,定是知道這詩句裡的謎團你一定有能力將它解開,不是嗎?」
正如雷斯垂德所說,每一步都是拉爾夫.莫裡亞蒂算好的那樣,包括藏在那會客廳台燈下的卡片……也都是他早就精心放在那裡等著夜幕降臨後,只等著由邁克羅夫特或是歇洛克親手打開的。
可邁克羅夫特卻笑了笑道:「他不是上帝!他不知道一切!也許我們在來的路上車子壞了,耽誤了時間呢?也許我們在來的路上無意出了車禍,不能及時趕到呢?這些未知的偏差只有上帝才會知道,凡人無論多麼聰明也無法窺透天機看見未來。那麼如果我們沒有准時趕到那裡,彭芭莎夫人真的就溺死或是凍死在曠野裡了嗎?」
說到這邁克羅夫特突然轉頭,他吸了一口煙後方才再次看向雷斯垂德,他輕問:「人在昏迷的狀態最多能在水裡待多久?我們真的足夠幸運能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順利趕到並且救下她嗎?」
「我不這麼認為!相反,如果她溺死在了那片曠野裡,那之後的一切游戲都將無法進行下去。如果彭芭莎夫人出了事情,誰會在意台燈裡藏著的卡片呢?那麼歇洛克又從何得知華生也不見蹤影呢?
如果是這樣,對於莫裡亞蒂來說,犯罪的快感無法得到感知,一切精密的安排都是徒勞。那麼犯罪者精心准備的表演,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明白!對於惡徒來說殺人不才是最大的快感嗎?」雷斯垂德看著他輕輕問道。
邁克羅夫特卻擺了擺手,只道:「他恨我的是我們,他要的是復仇,他要的是看到我和歇洛克為了即將失去在乎的人而痛苦。但事實上,無論是彭芭莎夫人還是華生,終究都比不過一個阿西娜。
如今所經歷的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實驗,如果說他真的要殺人,那麼這個人也只會是阿西娜。」
雷斯垂德仍舊不明白,這話語之下的含意到底是什麼,看著雷斯垂德如此疑惑的表情,邁克羅夫特只是輕輕笑了笑。
「說白了到此為止,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莫裡亞蒂在掌控。從留下牆上的信息,到我們救出彭芭莎夫人,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換句話來說,是他並不想讓彭芭莎夫人死,而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就出了她。你想想,在我們從貝克街到列維虎克莊園中間的這段時間裡,都夠彭芭莎夫人死多少次了?」
雷斯垂德夾著煙,道:「你是說……我們之所以能及時救出彭芭莎夫人,是詹姆斯教授故意為之的!」
「沒錯,估計我們到達列維虎克莊園的那片曠野時,他剛剛才把彭芭莎夫人扔進溫泉裡,所以我們才趕得及救活她。」
邁克羅夫特說完打開窗將香煙伸出去,仍由冷風呼嘯吹斷那一截煙灰,屬於他的那一雙沉靜眼睛漫不經心的掃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良久,邁克羅夫特才道:「他們一直在監視著我們,甚至可以說是在引導著我們,那也就意味著這輛車之外的不遠處一定有個人在注視著我們。」
邁克羅夫特那戴著皮手套,夾著煙的左手仍舊搭在車窗邊,他卻緩緩轉過頭看著雷斯垂德問道:「試問你一直被罪犯牽著鼻子走,那麼最後得到的結果……到底是他想要的呢?還是你想要的呢?」
雷斯垂德掐滅了煙頭,直接丟出了窗外道:「那你的意思是……」
「是時候該由我們主導這場游戲了!」說罷邁克羅夫特也將煙頭丟出了窗外,他緩緩將車窗搖了上去。
「你想怎麼做?」雷斯垂德淡淡問道。
邁克羅夫特卻突然轉頭看著他道:「滾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粗話讓雷斯垂德震驚不已,他不能理解邁克羅夫特的行為,雷斯垂德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反問道:「什麼?」
邁克羅夫特只露出他客套而又迷人的笑容,再次重復道:「滾下去!不明白嗎?那我再說的明白點,打開你手邊的車門,滾-下-去!明白了嗎?」
雷斯垂德被邁克羅夫特生硬的話語嚇得有些懵住了,他從來不會那樣說話,即便邁克羅夫特整個人刻薄而又清高,但粗魯從不是他慣用的態度。雷斯垂德縱然滿肚子的疑惑,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倒不是為了討取他的歡心或是什麼,而是雷斯垂德知道邁克羅夫特足夠聰明,而且足夠在乎阿西娜。
他按照邁克羅夫特所說的那樣,打開門下了車。
刺骨的冷風與冰冷的雪花,迎著雷斯垂德的頭面直接拍打而來。
「嗡……」
突然間邁克羅夫特的車燈亮了起來,很明顯他在發動著汽車。雷斯垂德拍著車門疑惑的喊道:「你到底在干什麼?邁克羅夫特?」
他反復的嘶喊著,得來的卻只是邁克羅夫特一句:「堅持住!」
話畢,邁克羅夫特便開著汽車揚長而去,最終只剩下雷斯垂德一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雪夜裡獨自一人經受著風雪的考驗。
「邁克羅夫特,你他媽到底說的什麼意思?」雷斯垂德生氣的怒問著,而回答他的只剩下風雪呼嘯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自己該去哪裡?自己該做什麼?
自己該離開這裡嗎?自己又該去向何方呢?
而阿西娜……你又在哪裡呢?你在等著我嗎?
你一定很害怕吧!
滿肚子的疑問,卻沒有任何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1】銅山毛櫸案不是歇洛克和華生一起偵辦的第一個案子哦!書裡的第一個案子是《血字的研究》來著。這裡重新設定了一下,不影響任何情節的哦!
期待一下明天莫裡亞蒂的出場吧!還有我們下線好幾日的阿西娜,也要滿血復活回歸啦!
說好要多更的……我是個廢柴!奈何《年輕的教宗》實在是太好看了,看的都忘了寫小說了嚶嚶嚶……
沒看過《年輕的教宗》和《新教宗》的小伙伴們我強烈推薦呀!雖然我做為祖國的接班人,堅定的唯物主義,並不信仰任何的神,但不得不說宗教是非常神秘而有趣的所在啊!
whatis摸rebeauti婦l,mylove?
lovelostorlovefound?
第55章
雷斯垂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在瀕臨蘇醒的邊緣他又將這些夢忘得一干二淨,如果一定要說記得些什麼……那麼他唯一確定的是,他的夢裡有阿西娜。
夢裡的她,仍舊是那副熟悉的腔調,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格雷格!格雷格!」
「呃……」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一陣冷風,讓快要蘇醒的雷斯垂德提前被迫醒了過來,肉|體上的寒冷只是一瞬間隨即便又恢復了正常。
他勉強睜著眼睛,耳朵邊的呼喊聲也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足夠讓他意識到這並不是夢,而阿西娜此刻就在他身旁。
「你終於醒了啊!」阿西娜拍了拍雷斯垂德臉頰,微微舒了一口氣淡淡嘆道:「你再不醒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雷斯垂德掙扎著起身,卻發現渾身酸軟不已,完全沒有一點力氣,也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之前梅琳娜醒來後的症狀,自己似乎與她一模一樣。
他眯著眼睛,不停地打量著阿西娜,剛想問問她有沒有收到什麼傷害。突然身後傳來拉爾夫.詹姆斯教授的聲音,只瞬間他便擋在了阿西娜的身前,唯恐這個變態神經病做出任何傷害阿西娜的事情來。
「你到底要干什麼?」雷斯垂德昂著頭看著遮蔽了整片光源的莫裡亞蒂,他卻只是站在沙發旁微微笑了笑道:「你真的很喜歡她是吧?」
說著拉爾夫.莫裡亞蒂便移開身子在兩人側處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屋子裡唯一的一盞台燈沒了莫裡亞蒂的遮擋,頃刻便就在雷斯垂德眼前展露無遺。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雷斯垂德,對於這黑暗中突如其來的燈光十分不適應,他偏了偏頭並沒有回答莫裡亞蒂的問題,反而打量起了所處的這間屋子。
是件極其普通的木質小屋,正對面的門和兩扇窗都關的嚴嚴實實,黑色的窗簾遮擋住了最後的一絲陽光,以致於雷斯垂德甚至無法得知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莫裡亞蒂用手托著下巴,淡淡笑道:「別看了,這裡就我們三個人!也別想著逃,我不妨告訴你這裡方圓十裡就這麼一個木屋,外面別說是人了連只狗都找不到,你們出去了……只有凍死一個下場!」
阿西娜仍舊握著雷斯垂德的手,但面對著這位一直在尋找的幕後凶手,反倒並不驚訝也不激動,反而很平靜的看著他道:「你准備怎麼報復我們呢?」
莫裡亞蒂微微抬了抬頭,就像是看著舊相識一般,緩緩笑著:「你知道嗎?我上次在你家莊園看見你的時候,你還很小,那個時候你的脾氣就很不好!但你和海倫娜很親,她對你很好,你對她也很好。」
「所以呢?你會看在海倫娜的面子上放我走嗎?」阿西娜不以為然的笑道。
可對面的莫裡亞蒂卻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是的!看在海倫娜的面子上,我會放了你這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愚蠢的女人,當然!不是現在,是等你親眼看著你愛的人一個個死去後,我再放你走!
沒了邁克羅夫特和歇洛克,還有你身邊這個傻小子,你什麼都不是!親愛的福爾摩斯小姐,你以後該怎麼去過奢侈而又高貴的生活啊?嘖嘖嘖……」
阿西娜對於莫裡亞蒂的這種變態心理,並沒什麼害怕的反應,反而還笑著看向莫裡亞蒂問道:「我應該感到害怕嗎?嘖嘖嘖……可我為什麼只是覺得荒誕可笑呢?」
阿西娜話畢,雷斯垂德以轉頭握著她的手,親昵安慰:「放心,我陪著你呢!」
哪知道這這句話剛落下聲,莫裡亞蒂突然站起身,一個跨步走到雷斯垂德面前,揪著他的衣領問道:「你就這麼下賤嗎?這個女人一直不過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而已?她有一次?一次!真正的回應過你嗎?
她根本不愛你,她也不想嫁給你,你所為她付出的一切在她看來都與那些獻殷勤的普通男人沒什麼區別罷了。你為了她,放棄了大好的前程,與父母斷絕了關系,這樣值得嗎?」
莫裡亞蒂冷漠而又氣憤的質問,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在說雷斯垂德,雷斯垂德仍舊冷漠的看著莫裡亞蒂,反倒是一旁的阿西娜被這些話深深觸動了。
聽起來,自己真的是個絕世渣女了!從沒有真正許諾過雷斯垂德任何實質上的東西,他甚至沒有明確自己對她的喜歡,就已經為她舍棄了自己的全部家人。這對於他而言,該是件多麼艱難的事情啊!
雷斯垂德卻只是看著阿西娜笑了笑,方才緩緩回過頭直視著莫裡亞蒂,昂起頭淡淡問他:「我一直在問自己,什麼是愛?但到現在還是沒有答案,或許莫裡亞蒂先生你有嗎?」
莫裡亞蒂嗤笑一聲,並不說話,反而有些氣急敗壞的坐了回去,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從大衣裡摸出了之前裝著香煙的鐵盒子,雙手無力地想要打開煙盒,卻並不能辦到。至此,雷斯垂德已經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是被下了迷藥,至於是注射還是其他什麼方式……到現在還是沒有想起來。
阿西娜拿過他手中的煙盒,靜靜地打開後,從中抽出一根,看著雷斯垂德笑道:「張嘴!」
雷斯垂德看著她溫柔的表情,下意識的也就笑了出來,阿西娜將香煙放進他的嘴裡。還故意回頭看了一眼莫裡亞蒂笑道:「你不介意他抽根煙吧?」
莫裡亞蒂沉默的看著兩人,並沒有說話。
火柴在白磷上迅速燃起火焰,點燃的光熱靠近雷斯垂德的香煙後,很快便被甩滅扔到了一旁。
雷斯垂德無力地夾著煙,人卻笑道:「現在感覺好像,好很多了!多謝您了,莫裡亞蒂先生,你是一個很有禮貌的綁匪,我還以為自己過來就要遭到一頓毒打呢!」
一旁的阿西娜忍著笑意搖了搖頭,他倆要是再這麼一唱一和的氣莫裡亞蒂下去,恐怕遲早是要討得一頓毒打的。
莫裡亞蒂卻可笑的看著雷斯垂德,「我真是不明白你的這些付出是為了什麼?你都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篤信愛情,還這麼天真單純嗎?」
雷斯垂德靠在沙發上,緩緩吸了一口煙,緩慢說道:「是的沒錯!我也反復問過自己,為什麼在阿西娜面前變得這麼無用和單純,既抵擋不住她的誘惑想要與她親近,又面對她的親近不知所措。」
說著他微微轉頭看向阿西娜,笑道:「原諒我,我的愛人。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真正的愛,無論是父愛、母愛、還是男女之間的愛,我都是那麼的向往,但卻從來沒有得到其中的任何一份。
我童年的很長一段時間,在我母親沒有嫁人的時候我都住在孤兒院裡,蘭開夏公爵那時候不知道我的存在,母親又忙著生存。孤兒院裡的神父會讓我們這些孤兒去工廠裡干活,以換取金錢,而修女們一個個只是凶得可怕,甚至還會從我們這些孩子的食物裡克扣去……」
說到這雷斯垂德停了下來,舉著煙的手有些顫抖,但最終還是成功吸著煙再次平靜下來。
「我渴望著愛,但從未真正得到過,也因此……任何人對我的一點點好,我都會以為那是一種愛,即便是憐愛我也都照單全收。或許這就是我在愛情上天真而又單純的源頭吧!原諒我,我的愛人,面對你的所有主動,是如此的笨拙而又疏離。
你是出現在我生命裡最燦爛的一束陽光,在此之前我從未碰到過這樣的女孩,想來以後也不會再碰到了。你是耀眼的、漂亮的、易碎的,你是照亮我黑白人生的唯一色彩,是我明知道得不到卻又無比向往的愛人。」
雷斯垂德轉頭看向對面的莫裡亞蒂,不慌不忙的說道:「或許她並不真的愛我,可她讓我知道了愛情到底是什麼。我太向往了,太想要了,以至於……根本忘了問自己值不值得。」
雷斯垂德勾著嘴唇,笑起來的樣子一如往常的溫柔。阿西娜卻不敢再看他了,她從沒有聽過這樣浪漫的告白,如果雷斯垂德緊接著下一秒向她求婚,或許阿西娜都會答應。
阿西娜倚在雷斯垂德的臂膀上,雷斯垂德卻只道:「別覺得有任何壓力,我的愛人。我只是……想說我愛你罷了。」
「呵!不求回報,不求回應的愛!」莫裡亞蒂起身輕蔑笑著,「你以為自己是上帝嗎?你以為自己是聖人嗎?」
雷斯垂德卻立馬反駁道:「不不不!我無比的自私,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自己快樂而已,因為愛她,因為感受著愛,讓我覺得無比快樂。僅此而已!」
莫裡亞蒂背著光轉頭看向他,輕聲問道:「拿自己的生死換一時的歡愉,你還真是……蠢得可憐。」
「不!我不會死,她也不會死!」雷斯垂德夾下煙,緩慢的說著話,從容的臉上帶著的是最狡黠的笑容。
雷斯垂德拉著阿西娜緩緩起身,他將手中的煙扔到窗台上,看著莫裡亞蒂淡淡說道:「怎麼?你就不覺得大半夜邁克羅夫特就那麼把我拋在大街上過於詭異了嗎?莫裡亞蒂先生,教授當的太久,作為罪犯的靈敏度可一直在下降啊!」
扔在窗台上的煙頭,很快將黑色的窗簾燙穿了一個洞,明亮的光線穿過燒穿的黑洞迅速便就湧了進來。
莫裡亞蒂卻只是笑著道:「不!不可能的!是我親自去抓的你,我親自開的車,絕不會有任何人跟蹤在我身後來到這處莊園的。別傻了!放棄你的愚昧的幻想吧!」
「你確定?」雷斯垂德松開阿西娜的手,一步步走近大門,他微微舉起雙手淡淡笑道:「開門看看,我們就知道了!」
說著他緩緩打開門,外面的風雪早已經停止了,溫暖的太陽就掛在空中,一切都是祥和的。雷斯垂德無比篤定邁克羅夫特一定跟在他的身後,因為這是看起來最可信的方法了。
可是打開門,他才發現放眼所見只是一片冰湖,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邁哥到底來了沒?邁哥到底會坑嗎?我們明天見哦!
第56章
「門開了?人在哪呢?」莫裡亞蒂張開雙手,一副眼神只如看小醜一般看著他,莫裡亞蒂實在不明白雷斯垂德到底在做什麼白日夢,以為邁克羅夫特能來救他們。
雷斯垂德呆呆望著外面的那片冰湖,白色的冰雪在日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是敞亮而又顯而易見的。毫無疑問,他們的面前什麼都沒有!
雷斯垂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反復低語著呢喃了幾聲,甚至一只腳踏了出去,踩在極為濕滑的冰面上。
正如莫裡亞蒂之前所說的那樣,四處空曠的不像話,除了這片冰湖上的小木屋以外,什麼都沒有。
荒涼的讓人絕望而又窒息。
莫裡亞蒂看著一臉沮喪的雷斯垂德,也緊隨其後走到了冰面上。莫裡亞蒂剛剛開口嘴邊的白霧便也接著吐露出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雷斯垂德這充滿挫敗感的失落表情。
而正當莫裡亞蒂沉浸在勝利者的喜悅中,享受著自以為智商超過邁克羅夫特與歇洛克這等天才的同時,阿西娜也在為自己的生命尋找著出路。
雖然放眼望去這座小木屋裡實在沒有任何趁手的工具,但坐以待斃永遠是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的。最終,阿西娜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壁爐旁的那根鐵棍上,她趁著莫裡亞蒂與雷斯垂德說話不注意的空當,悄然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拿起鐵棍。
哪裡知道,那鐵棍就放在壁爐旁被火烤的實在是滾燙,若不是阿西娜及時用衣服包住了差點就直接掉在地上,發出聲響了。
阿西娜謹慎回過頭,莫裡亞蒂還靠在門框旁笑著:「邁克羅夫特,這個自以為是天才的家伙。從來不把任何放在眼裡,在他的眼中這個世上所有人甚至不配讓他高看一眼。可現在呢?」
雷斯垂德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最終還是滑了下來直接坐了下來,從醒來至今已經有一會兒了,可身上的無力感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減輕,反而連同從昨日到今天的疲乏越來越重。
「你到底給我用了什麼?為什麼我……渾身上下用不上一點勁兒?」雷斯垂德喘著粗氣說道:「只是注射了適當劑量的麻藥而已,別誇張了!你簡直像是個嬰兒一樣,抱怨個不停。
雷斯垂德,我們該進去了!我可不想一直陪你在這裡等什麼奇跡的出現,等歇洛克在銅山毛櫸案的莊園接出華生後,他們自然會獲得這裡的地址找來的。」
說著他伸出手拉扯著雷斯垂德肩膀處的大衣,拖拽著想要將他弄回屋子裡去,畢竟如果在這裡就凍死了,那接下來的游戲還有什麼意思呢?
阿西娜見莫裡亞蒂開始起身,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現在不能把握住機會讓莫裡亞蒂喪失主動權,那自己和雷斯垂德就徹底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只握著手上的鐵管用力向著莫裡亞蒂的後腦勺揮出一擊。
……
可……預想中那鐵棍敲擊在人腦上的聲音,卻並沒有出現。她根本就沒有打中,但同時莫裡亞蒂全身又突然像失去了動力的傀儡木偶一樣,頭朝著冰面直接栽了下去。
「你做了什麼?」雷斯垂德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用盡全力掙扎著起身,一腳踩在莫裡亞蒂的身上整個人就坐了上去。
而阿西娜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根鐵棍,疑惑的說道:「我什麼也沒做啊?我都沒打中他啊!什麼情況?」
說著他便拿著鐵棍,走了過去,還未等她彎下身子看個究竟,只見冰面上突然出現一片鮮紅的血色。
雷斯垂德費勁的將他脖子轉了過來,這時兩人才發現莫裡亞蒂的額頭上有一處正在冒著血的槍眼,高聳的鼻子也因為猛然砸在冰面上,而鮮血淋漓。
莫裡亞蒂睜著大大的眼睛,仍舊還殘留著一絲氣息。但雷斯垂德顯然並沒有給他任何生還的機會,只將他的腦袋重新按回了被砸出坑的冰面裡。
甚至沒有給他留出一口求救的機會。
雷斯垂德喘著粗氣,望著遠處光耀的所在,突然失笑:「他還是來了!我就說邁克羅夫特那樣聰明的人,是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情的。」
阿西娜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泄了勁兒渾身軟著坐了下來,只靠在雷斯垂德身邊也不知怎麼的就紅了眼睛。
低著聲音,輕輕說道:「那邁克羅夫特為什麼不來救我們啊?倒是找了一個神槍手來……」
雷斯垂德將阿西娜摟進自己的懷裡,顫抖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才不害怕呢!」阿西娜昂起頭倔強的不肯承認,眼淚卻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雷斯垂德看著頭一次這樣脆弱的她,卻反而笑了起來。
「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雷斯垂德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從阿西娜的鬢角處傳出,聲音是那樣的溫暖卻又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是覺得開心的,不僅僅是劫後余生的幸運,更是如今能夠正大光明相依偎的溫馨。縱然身邊還躺著個苟延殘喘命不久矣的莫裡亞蒂,他也是覺得心裡從未有過這樣的寧靜。
天上的暖陽籠罩著這片荒無人煙的冰湖,懷裡的阿西娜偶爾發出啜泣的聲音,她結結巴巴的說著:「為什麼我就這麼倒霉啊?我就是想開開心心吃喝玩樂都做不到,怎麼變態殺手都追著我跑?」
雷斯垂德輕聲笑了笑,側著頭只親吻著她的鬢角小聲道:「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糟心的事情,我又怎麼會遇見你呢?」
阿西娜卻明顯不吃這一套,撇著嘴似乎更傷心了,「那遇見你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再說了……你又不是什麼大貴族,有錢人!」
阿西娜傲嬌的昂著頭,說著與內心不相符合的反話。
雷斯垂德卻只是淡淡笑著,顯然已經習慣了阿西娜總是反復說的這些廢話了,總不過就是口是心非而已。若在平時雷斯垂德或許聽一耳朵就過去了,可今天卻偏生要逗她似的。
他輕輕哼了一聲,柔聲說道:「那你就去找個大貴族!有錢人!反正我也不指望你會嫁給我了,我就……」
「你就怎麼?」阿西娜突然轉頭看著他,捏著雷斯垂德的臉頰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沒成功勾搭你呢!你想怎麼樣?」
雷斯垂德看著她嘟著嘴生氣的樣子,明明臉頰上還掛著淚痕,此刻又凶得像是個小老虎。
雷斯垂德抬起手捏著她凍得冰涼的鼻尖,一把抱住她威脅著的說道:「否則啊!你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就算你一輩子不嫁人,我一輩子也跟著你了!」
半是威脅的語氣裡,卻已然充斥著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撒嬌語氣,阿西娜縮在屬於他獨特溫暖的胸膛裡,不禁笑了出來。
即便自己不結婚,她也已然確定雷斯垂德會是她這一輩子的戀人了。
三個月後。
「你一定要搬進來嗎?」阿西娜趴在窗台上,微笑看著樓下的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卻只抬起手,大聲回道:「沒辦法,沒了母親的資助我可租不起那麼好的房子。怎麼?和你相愛的戀人一起住很丟人嗎?」
說完雷斯垂德便拎著箱子直接走進了貝克街,他將皮箱遞給了早便侯在門口的梅琳娜,又摘下帽子方才向著二樓走去。
阿西娜裹著一身華麗的睡衣,頭發凌亂的像是剛剛才睡醒一樣,她懶散的下了樓還未說話便張開雙手先擁抱了雷斯垂德。
溫熱的嘴唇貼在他的下巴上,微青的胡茬刺得她微微皺了眉頭,但很快便又尋到了雷斯垂德的薄唇貼了上去。
雷斯垂德溫柔的回應著,就像是呵護著自己心尖上最珍貴的那朵薔薇一般,連搭在她腰間的手都不敢過於用力。
「咳咳咳……哎呀!今天的天氣不錯嘛!」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哈德森太太看著客廳裡的華生誇張的打著招呼,華生咬著塊面包苦兮兮的看著正熱吻的兩人搖頭晃腦的說道:「我也想擁有一個可以親吻的愛人!」
哪裡知道他的話音剛落下,廚房裡帶著護目鏡的歇洛克便大呼小叫的喊著:「約翰!約翰!我要開始燒豬頭了,別站在外面看這些活色生香的場面了,這對解決你個人的需求沒有任何好處。如果實在是找不到體面的淑女小姐,你也可以像我一樣將純粹的一生奉獻給事業!」
約翰撇著嘴,憤恨的咬下一口面包,指著歇洛克便道:「你好意思說我?你昨晚上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艾琳了?說!你都背著我干了什麼好事?」
「什麼什麼好事?我只是單純的和艾琳探討了一下這個豬頭案件而已!收起你那肮髒的思想,禁止幻想……」
樓上的歇洛克和華生仍在濤濤不絕的爭論著,樓下的梅琳娜和哈德森太太正在商議著晚餐要做點什麼以來歡迎雷斯垂德探長的到來。
雷斯垂德與阿西娜這對情侶就夾在這樓上樓下之間,安靜的擁抱著彼此。阿西娜握著他的手憨笑道:「你住進來,可就要忍受這些無盡的吵鬧了!這裡可一點都不安靜,歇洛克大半夜還會朝著牆上開槍,說不定哪天走火射到我們的房間裡來也是不一定的!」
「那就盡管放馬過來好了,你親愛的我可是蘇格蘭場最年輕的警督。」雷斯垂德說罷突然拉起她的手,只奔著臥室兩人就走了進去。
從第一天來倫敦起,說是短暫的住一住貝克街221,她便以為自己很快能回到邁克羅夫特的蓓爾美爾街去居住。可阿西娜哪裡會料到,不僅蓓爾美爾街沒能回去,如今倒是又迎來了雷斯垂德……這個一天到晚就喜歡粘著自己的愛人。
是的,她的生命中迎來了新的參與者。不再是什麼一夜激情後就迅速離開的炮友,也不是什麼談個三兩個月就膩歪了的男朋友。
雷斯垂德對她而言,是永遠都不會膩的愛人啊!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會有小天使覺得莫裡亞蒂死得有些倉促哦!但我就是想寫一個沒有廢話不逼逼,一槍要你命的結局。神經質的反派總喜歡給自己加戲瘋狂水台詞,我自己看的時候每次都覺得很煩來著哈哈哈哈……所以我自己的小說裡,一槍就拜拜哈哈哈!
正文到這裡就完結了,後面番外的話大家有沒有啥想看的?邁哥,歇洛克或是場花和阿西娜的生活?有啥想看的在評論中留言告訴我好了。
第57章 番外
都列伯爵的長女娜塔莎小姐是圈子裡出了名的美人兒,熱愛交際的娜塔莎小姐性格外向又十分喜歡舉辦舞會,但在都列伯爵的祖宅列維虎克莊園舉辦舞會倒還是頭一次。
青年才俊們自然是想借此機會贏得娜塔莎小姐的青睞,不說立刻定下婚約,能有幸一親芳澤也是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
只是到場的年輕人實在沒想到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這個怪胎會出現在現場,一向是連話都懶得同別人說的邁克羅夫特卻不知為何選擇了參加這場宴會,雖然才是剛剛進門便已然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那個倒胃口的小子怎麼來了?」一個舉著酒杯的青年隔著篝火向邁克羅夫特處望去。
聽了青年的話,他身旁的貴族男人不禁微眯著眼睛一同向遠處望去,貴族男人有一頭微卷的金色頭發,身上的酒紅色天鵝絨領結與私家剪裁的得體西裝,更是顯得他高貴的氣質與眾不同。
他輕輕抬手喝了口酒,淡淡問道:「你說的是誰?」
「哦!彭芭莎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個小子叫做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三一學院的學生。」身旁青年憤憤不平的說著話。
而被他稱之為彭芭莎大人的貴族男人,只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看起來一表人才,有什麼問題嗎?」
「哼~不過是個鄉紳的兒子,仗著頭腦有些聰明連多余的話都不肯與我們這些人說,架子簡直比上帝還要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位王子殿下呢!」青年沒好氣的抱怨著。
話音剛才落下,左右兩側又圍聚過來幾人,七嘴八舌的補充起來這位天才少年的「無恥行徑」。
「就是這個福爾摩斯,居然嘲笑我是金魚腦袋,說我的記憶只能與金魚相提並論!」
「沒錯沒錯!這話不是同你一個人說的,福爾摩斯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全是這些個刻薄諷刺之語,既沒有什麼禮儀規矩可言就更別提他會看眼色了。」
「連學校舉辦的舞會他都不參加,今天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看來所謂的什麼孤傲性格通通都是搪塞之語,拿來哄孩子的吧!」
……
熟悉邁克羅夫特的同窗們,在與他一個篝火之隔的背後瘋狂說著邁克羅夫特的壞話,諷刺、嘲笑,這些曾經由邁克羅夫特當面給予他們的羞辱,似乎全都在背後發泄了個痛快。
而此時的邁克羅夫特雖然獨自一人站在篝火前望著星空,他不必走近便已然能預想到那些平日裡就看自己不順眼的貴族子弟如今聚在一起正說些什麼有關於他福爾摩斯的風言風語。
可即便是知道,他也毫不在意,沒道理人會和金魚生氣、說教,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反倒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他一向是十分討厭來這樣的交際場合,但今天卻非來不可,即便與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也還是在不斷強迫自己去適應,畢竟跟他想要的東西比起來這暫時的痛楚也不算什麼。
邁克羅夫特不願意來這樣的社交場合,除了是討厭與那些金魚腦袋打交道,還有就是對於年輕小姐們的青睞而感到無所適從。
儀表堂堂的邁克羅夫特不僅有著出色的智慧,更有著端正的外表,不近人情的冷漠性格對比那些只忙著獻殷勤的男士……反而讓他顯得更加特殊。
娜塔莎一眼就看中了她,然而擱在兩人之間看起來並沒有多遠的距離,她卻寸步難行。
「娜塔莎小姐!很高興能參加您的派對,不知都列伯爵今晚是否……」
「娜塔莎小姐!娜塔莎小姐!您還記得我嗎?我是上次……」
「……」
眾人幾乎是在她出現的一瞬間,就將她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套起近乎來。娜塔莎小姐作為名利場裡最亮的那顆星,對於這樣的場面早便習慣了,面對眾人的恭維十分守禮的微微點頭致笑。
而就是因為這一步之差,待人群四散過後,娜塔莎起先所看中的男人便已然消失在漫漫黑夜裡不知所蹤了。
而這一切悄然的發生,對於只想快速離開這裡的邁克羅夫特來說都是個不曾只曉的秘密。他很快等來了一直想要等待的人,只跟隨著僕人往列維虎克莊園裡走去。
與曠野處舉辦的「霧月派對」的熱鬧喧嘩不同,這處歷史悠久的列維虎克莊園四周都是出奇的寂靜,簡直像阿西娜愛看的童話書裡那樣,死氣沉沉說不定哪裡還藏著個吸血鬼也說不定。
邁克羅夫特卻並不在意,他只是跟隨著僕人緩緩上了台階,又拐了幾個彎方才來到一個房間前。那年邁的僕人微微彎了彎身子,恭敬說道:「福爾摩斯先生,派斯爾先生就在裡面等著您。」
說罷僕人也不等邁克羅夫特回應什麼,轉頭便就走了。
邁克羅夫特面對著面前的折扇桃木雕刻著薔薇花紋的漆門,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抬手敲了敲門,得到了回應方才走了進去。
等在裡面的是個越六十多歲的禿頂男人,也就是之前的僕人所提到的派斯爾先生。派斯爾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但是因為隔得遠,邁克羅夫特並不能看清封面上的字。他見邁克羅夫特進門方才站立起來,拿下鼻梁上的老花鏡,微笑著看向邁克羅夫特。
「羅塞爾像我推薦你的時候,可沒說過你這樣年輕。」派斯爾說著一口地道的皇室英語,無論是口音還是待人見物他都是如邁克羅夫特想像中的那樣無可挑剔。
邁克羅夫特摘下頭頂的軟呢帽子方才走近,他捂著胸口微微笑道:「派斯爾先生請原諒我這樣激動,能見到您這對我來說只是存在於夢裡的一件事情。」
「哦?那看來夢裡的事情也還是會成真的!」派斯爾微笑著請邁克羅夫特坐下,他伸手合上了手中的書將它倒扣在沙發上。
邁克羅夫特很少露出這樣激動的表情,但在派斯爾這樣的天才面前,邁克羅夫特只如像個孩童見著了糖果一般,喜怒哀樂全然都寫在臉上。
派斯爾理了理領口,笑道:「很抱歉邀請你在這裡見面,但我的行程安排的實在是有些多,錯過了在都列伯爵家的這一晚我就要去印度了。所以……還請您諒解!」
邁克羅夫特抿了抿嘴唇,只將什麼交際的苦楚全然都拋在了腦後,只看著這位派斯爾先生如同看著上帝一般。
「福爾摩斯先生!」派斯爾微微笑著,「說實話我看了你的課業成績,幾近滿分無可挑剔且非常出色,相信這也是我的老友羅塞爾推薦你的原因!但……如果你想成為我的同事,這些僅僅還不夠!」
面對派斯爾開門見山的詢問,邁克羅夫特沒有感到半分的不適,也未透出任何的不安情緒。他仍舊笑對者派斯爾,信心滿滿的說道:「在開始介紹我自己或是說炫耀我自己前,請允許我先描述一下您和您的工作,可以嗎?」
派斯爾微微挑眉並沒有拒絕邁克羅夫特的提議,反而饒有興趣的點燃了一支雪茄。
邁克羅夫特微微清了清嗓子,淡淡說道:「羅塞爾教授為我描述的您……一個出色哲學家,擁有著過人的智商,選擇投身創建一樁從前不曾有的職業。」
派斯爾點頭道:「他說的沒錯!」
「那麼直到我今天看見您,才察覺就像是照鏡子一樣。您是不屑於所謂浮於表面的成績與聽聞得來的浮誇描述,故而對於您能抽時間來見我一面我感到十分榮幸。
您的工作需要一個善於觀察,善於彙總分析以求得最佳答案來做出選擇的人,這是您的工作。而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成為您的同事,而是為了成為您!成為和您一樣那個做出決斷的人!」
派斯爾樂不可支的仰著頭,「年輕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成為我?你知道我每天做的是什麼樣的決斷嗎?可不是什麼像娜塔莎那樣組建一個派對這樣簡單的事情,我的決斷可能會引起一場戰爭,也可能會使一個民族消亡,你知道嗎?」
「為了大英帝國的榮譽與利益,這才是最終的目的。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您的存在才有了這樣的一個部門出現,換句話說這個部門的一切決定都是圍繞著您在打轉。
而您……記憶已經不再那麼清晰了吧?您的天賦開始逐漸衰退了吧?或許再過一些時候您甚至連外面那些金魚腦袋都比不上了!到那個時候,您的衰退導致的將是整個部門的滅亡!您一切的心血,一身的抱負都將不再存在。
你需要一個繼承者,而我正是為此而來!」
隨著邁克羅夫特的話,派斯爾的眉頭愈加深沉,他的所有心思僅僅在與這個年輕人會面的初識便被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自己記憶出現衰退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邁克羅夫特好似看清了他的疑問一般,指著放在沙發上那本書,淡淡笑道:「以您的智商與記憶遠遠是不會用得著書簽這樣的東西,我較之於您都是自愧不如的,那麼我這樣看書看過一遍就能過目不忘的人都用不著書簽,您又……怎麼會用得著呢?」
邁克羅夫特微笑著看向派斯爾,作為後浪的他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說道:「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您天賜的東西……已經不再存在了!您的記憶……開始逐漸退化了,不是嗎?」
派斯爾摸著下巴上的胡茬,面無表情的看著邁克羅夫特,正如羅塞爾所說的那樣他有著勇往直前的好勝心與出色的觀察力,這一切都是全然符合他的預期的。
但真當了要承認自己不如他的時候,天才的高傲秉性還是不由自主的出來作祟。
派斯爾托著腮,淡淡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是老了,曾經所擁有的天賦不但消失殆盡還逐漸影響到了我的現實生活。但你卻並不是我想要找的人!
試問你一個連參加派對都惴惴不安的人,怎麼能接替我的工作,游刃有余的在各國上流社會上觥籌交錯,獲取信息呢?」
派斯爾突然的發難讓邁克羅夫特有些啞然,這確實是一個擺在面前的事實,如果他想接替派斯爾的職位成為整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人之一,交際不但是不可避免,甚至會占到他生活的大部分時間。
良久的沉默,也讓派斯爾肯定自己抓住了他的弱點。
派斯爾淡淡笑道:「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注意,我的外甥女娜塔莎,也就是今天的霧月派對的主人。她是一個十分出色的交集家,如果你能獲得她的指點,你的提議我或許考慮!畢竟,除了交際這一點,我似乎是真的找不到你這樣聰明,且如此年輕的紳士了!」
聽了派斯爾的話,邁克羅夫特突然便就站起身,恭敬說道:「我不會辜負您給予我的這次機會的!」
「那還!」派斯爾也站起了身,笑道:「下次月圓之夜,我們再見!希望一個月的時間,能讓你充分意識到怎麼和上流社會的貴族們打交道!順便提一句,你得自己去找娜塔莎了,她可是個不好惹的女孩!」
「是嗎?」邁克羅夫特只是輕輕笑了笑,便以此回答了派斯爾這有意給自己的下馬威。
邁克羅夫特與派斯爾的會面前後不超過半個小時,可出了列維虎克莊園他反而覺得自己才進去了十分鐘罷了。進去前外面是個什麼喧囂樣子,出來後還是依然如舊,全然沒有半點更改。
邁克羅夫特雖抱怨於這些人將時間浪費在這方面的同時,更害怕的是自己也要加入他們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邁克羅夫特從一旁拿起酒杯,隨意的喝了一口便徑直向娜塔莎的方向走去,他喜歡單刀直入,這樣做起事來才是最有效率的。
從他一踏入這片曠野,邁克羅夫特就注意到了這位穿著紅衣華服的少女,臉上的自信與光芒遠超於這聚會中的任何一人,而被諸多男人圍在其中如眾星拱月的境遇,也更是說明了她作為派對主人的位置與受歡迎程度是何等的與眾不同。
怎樣獲得她的幫助呢?
邁克羅夫特喝了口紅酒後,有些別扭的輕聲道:「娜塔莎小姐!」
然而在一片音樂與歡鬧之中,邁克羅夫特的呼喊很快就被淹沒在了嘈雜的環境裡,就像是撒了一把沙扔進海裡一樣,連個聲響都聽不著。
邁克羅夫特再次大聲喊道:「娜塔莎小姐!」
而這次的大聲……似乎有些過度了,因為向他看來的人除了娜塔莎還有四周圍著的一群男男女女。
寂靜的沉默過後,便是一陣狂笑。
連娜塔莎都有些忍不住,她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呆愣愣的男人,這不正是她之前看見那個嗎?看來這紳士外表之下,倒是藏著一顆愚笨而又可愛的心啊!
「是的先生!我就是娜塔莎!」少女溫柔的笑容,就像今日的月色一樣,被眾人所欣賞卻又隔著九天之遠,無法靠近分毫。
如果她是天上,那隱藏在迷霧中的月亮。那麼現在的我就做一只鳥好了,因此我一定會飛得更高些,離你更近些!
娜塔莎貼心的帶著他遠離人群,向外走去,少女嬌俏的笑容就像看穿了邁克羅夫特作為害羞男人的一切偽裝似的。
「我們從前沒有見過嗎?」娜塔莎先開了口。
邁克羅夫特微微笑了笑:「沒有小姐,這是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這是什麼地方?」娜塔莎抬頭去看他,紳士一樣的男人被軟呢帽子的陰影遮蓋住了眼睛,只有薄薄的嘴唇緩緩說道:「我是說……額……我不太喜歡參加任何派對,事實上我是個……很靦腆的人!」
娜塔莎搖搖頭笑道:「那又是什麼原因讓您鼓起勇氣了來這裡?來和我說話?」
「嗯……」邁克羅夫特微微遲疑並沒有將真話說出口,良久思索之後方才淡淡笑道:「是兄弟會的入會儀式,你知道那些討厭鬼總是會……」
娜塔莎抬手搶答道:「讓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對嗎?」
「沒錯!」邁克羅夫特肯定的點了頭,「所以我得一連參加好幾場宴會與派對,還要學著去認識派對上的每一個人,與他們交談……」
娜塔莎輕輕笑了笑,十分不在乎的看著邁克羅夫特,安慰道:「這有什麼難的?不如……你跟著我吧!我倒是經常參加各種派對與宴會,先生你……」
「哦!」邁克羅夫特微愣,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連名字都還未介紹,他摘下頭上的軟呢帽子,彎下腰親吻著娜塔莎的手背,恭敬說道……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小姐!」
「所以這就是你和邁克的初次見面?」
阿西娜靠在雷斯垂德懷中,兩人聚精會神的聽著彭芭莎夫人說著這樁陳年舊事,彭芭莎夫人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好像故事裡的那個娜塔莎並不是她一樣。
雷斯垂德皺著眉頭道:「所以邁克羅夫特說的什麼兄弟會其實都是……騙我們的?」
「不僅僅是騙你的探長先生,他當初也是這麼騙我的!」彭芭莎夫人起身倒著酒,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道:「就用這麼個幌子騙著我帶他進入了倫敦各大上流社會的名利場,現在想想……我當初還真是好騙!」
阿西娜撐著雷斯垂德肩膀,將頭撐在沙發上笑道:「才不是你好騙,而是他這個人說起謊來實在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有就是……你一定是一見他就喜歡上了是嗎?喜愛的情緒最是會遮蔽人的洞察力的!」
「沒錯!」彭芭莎夫人微微挑眉,「喜愛的心有多麼的重,沉浸在與他的時光有多麼甜蜜,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有多生氣!」
一說到這,雷斯垂德與阿西娜互看了對方一眼,兩人默契的趴在沙發靠背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彭芭莎夫人,期待著最後的結局。
彭芭莎夫人卻只是拿起酒杯,淡然一笑:「所以我在他說出喜歡我的那一秒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彭芭莎的求婚!
我的丈夫雖然沒有邁克的聰明才智,但他一輩子都對我很誠實,一輩子都是個出色的丈夫!」
話畢彭芭莎夫人微微喝了一口酒,才道:「最終雖然邁克羅夫特得到了他一直想得到權勢,但他卻永遠……錯過了我!多麼可惜啊!」
彭芭莎夫人嘖了嘖嘴,眼中卻並沒有半分的後悔與遺憾,她從沒有一刻為自己的報復而後悔!因為她真真切切的得到了幸福,即便她的丈夫因病去世的太早,但她也曾真實將幸福握在了手裡。
而正相反的邁克羅夫特,他的心裡永遠會後悔,即便他以後娶妻生子,他的心上總還是有那麼一絲後悔的!
如果當初,在最開始他就說了真話……那麼一切又會是什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我知道很多小天使覺得結束的很突然,但……我覺得是時候說再見了!
最近一段時間我在小說之外的世界有很多事情,沒能做到每日兩更,首先要說抱歉的!
其次,因為是第一次嘗試寫這樣快節奏的小說,每一章最起碼要寫好幾個轉折點,不然就會有小天使覺得很水的……壓力確實很大,又沒存稿又沒經驗,覺得自己就是個三無產品來著,每天都滿崩潰的!再加上雖然別看收藏有兩千,其實平均末點就一百多、不到兩百,我還是個冷評體質,其實還滿凄慘的哈哈哈……
最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啦!沒能給大家帶來更好的觀看體驗,我會繼續努力的!繼續不斷積累的!
下一篇文會在這個月的23號開始更新,因為我22號還有個考試,最近這段時間沒法更新但是會好好存稿,繼續學習的!有想看下一篇文的小天使,別忘了我們23號見,好嗎?
祝好!
下一篇文《【清穿】五阿哥他間歇性鹹魚》本月23號開更!
文博生死宅尹啟一朝穿越到康熙朝,成為康熙諸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胤祺,沒有存在感也就算了奈何這位五阿哥還是個上得戰場下得馬場的溫潤君子。
奶團子大就得勤起讀書,毛沒長齊就要領兵打仗,你開玩笑呢吧?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我頂多能上廚房炒碟花生米。
系統:不行?不行你就只能原地爆炸了!
胤祺:我行!我行!我不行誰行?
經歷一天辛勞學習後
胤祺:我不行!我不行!你快讓我爆炸吧!
系統:看你怪可憐的,給你幾天鹹魚假吧!
胤祺:什麼假?
系統: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你安心做條鹹魚。
自此後,五阿哥胤祺每個月總有幾天混吃等死、吃喝玩樂還能好運滿分,要啥有啥、想啥成啥。不用努力只當條鹹魚就能得到一切,秘聞傳言五阿哥稱此為「鹹魚期」!
宮中太監和宮女聽此傳言紛紛供奉鹹魚,乞求鹹魚大仙普度眾生賜福「鹹魚期」。
小劇場:萬歲爺某日檢查諸位阿哥課業。
太子小爺: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
四阿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五阿哥:我今天中午吃了兩個饅頭,味道不錯!
萬歲爺:朕的小五真是與百姓同甘共苦啊!朕的小五真乃性溫和善,心甘情願苦其體膚,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啊!
眾阿哥:???
六阿哥:阿……阿瑪,我中午吃了三個!
萬歲爺:哼~飯桶!今晚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