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排球)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作者：西谷水【完結+番外】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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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發表於 2022-5-5 13:13 只看該作者

《(排球)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作者：西谷水【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6557個瀏覽者

文案：

關於青春、關於愛情。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堅定的選擇她，不會辜負她。」

*避雷預警：
這文只是我寫來滿足自己和西谷前輩談戀愛的幻想的，可能會出現私設和ooc。
遣詞造句都沒有細究，只要能讀通不影響劇情發展就一溜寫下去了，因為迫切地想和西谷前輩談戀愛。
文筆可能比較辣眼睛，如引起不適還請左上角離開，婉拒ky&喜歡指點江山的「大神」，謝謝啦！

內容標簽：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谷夕葉水 ▏ 配角：太多啦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西谷水 is real

立意：西谷夕和葉水的愛情

原創網

[ 本帖最後由悠于於 2023-10-24 12:28 編輯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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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

　　=======================================

　　日本四月的天空，沒有一縷雲彩，西落的太陽斜斜掛在天邊，將天空染成濃墨重彩的火紅。

　　葉水和班長花子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上撒滿了火燒雲暈出的光輝。

　　「花子醬，你，真，真的可以不用，特——特意送我回家。」葉水努力地想用蹩腳的日語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惜臉都憋紅了，才擠出一句結結巴巴、錯漏百出的話。

　　「沒事啦，」花子拍拍葉水的肩膀，語速緩慢道，「你剛剛從中國來到日本，我帶你認認路。」

　　「都帶我認了半個月了。」葉水暗道，無比感激花子的體貼，在心裡組織著語言，想要表達自己的感謝。

　　然而她凝神過頭，沒注意前方斑馬線已經亮了紅燈，下意識地就想繼續往前走。

　　花子趕緊拽住她：「小水，是紅燈！」

　　葉水猛然回神，才意識到自己差點闖紅燈，忙一個勁道歉。花子無奈，正准備說話安撫她，卻聽見背後傳來呼聲：「班長！」

　　花子聞聲回頭，看清來人後，臉上泛起了一層薄紅：「日向。」

　　葉水隨著花子轉頭，被同班的日向翔陽以及他身後一片烏泱泱的男生嚇了一跳。

　　「葉桑，你也在呀！」看見葉水，日向活力十足地打起了招呼。

　　「日向君！」葉水轉學來日本大半個月，從來沒有和男生說過話，猝不及防被打招呼，忙不迭轉過身就衝著眾人來了一個深鞠躬。

　　眾男生被葉水這個突然的深鞠躬弄得一愣，只有日向面不改色地走到葉水面前，熱情地問道：「葉桑你這是和班長一起回家嗎，真是好巧啊！」

　　葉水只勉強聽懂了「葉桑」和「班長」兩個稱呼，臉上寫滿了迷茫，不知如何作答。

　　花子轉過身，出聲替葉水解了圍：「日向你說話慢一點，太快了小水聽不懂。」

　　「不好意思我忘了。」日向撓頭道歉。

　　說話間，綠燈亮起。

　　「那麼我們先走啦。」花子牽起葉水的手，示意她和日向告別。葉水又一個深鞠躬，接著跟在花子後面，過馬路離開。

　　目送著兩個女生漸漸走遠，日向轉身准備和大隊伍彙合。然而迎接他的，是臉上寫滿了好奇的眾人。

　　田中第一個衝了上來：「日向，你小子什麼時候認識那麼可愛的女孩子的！」

　　「啊——那是我們班轉學來的新同學。」日向捂著自己被折騰得一團糟的頭發，試圖讓它們免受田中的□□。

　　田中卻不給他這樣機會，繼續□□著他的頭發：「是從什麼地方轉來的？東京的CityGirl嗎！」

　　「不是東京來的，」日向還在企圖掙扎，「是從中國來的。」

　　「中國？」田中停下手頭的動作。

　　「怪不得會動不動就深鞠躬，」大地恍然大悟，「因為還沒有習慣日本的社交禮儀，擔心自己會出錯讓別人不快，所以才會對日向這樣的平輩，都用這麼鄭重的禮儀啊。」

　　菅原附和地點頭：「應該是個懂事的孩子呢。」

　　「看見了可愛的女孩子，小谷今天意外的平靜呢，」田中移到西谷夕面前，「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你竟然不激動嗎……小谷？」

　　只見西谷夕盯著葉水離去的方向，表情嚴肅，聽到田中喊自己，他回過神來：「龍，你說什麼？」

　　田中重復了一遍，西谷夕聽完搖了搖頭，認真地看向日向：「沒有人教她日語和日本的禮儀嗎？」

　　日向一臉懵逼：「她？」

　　西谷夕撓頭：「就剛才那個深鞠躬的女生。」

　　「噢噢，葉水啊。她能聽懂日語的，但是需要別人說得很慢。禮儀的話……或許班長有在幫她吧。」

　　「那她上課怎麼辦？」

　　「上課的話，她聽不聽課好像都沒有很大影響的樣子。她除了國語小測每次都只能剛好及格，其他科目都特別拿手，老師經常誇她學習用功來著。」

　　「這樣啊……」西谷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田中嬉笑著拍拍西谷夕的肩膀：「小谷你不會一見鐘情了吧，對人家這麼關心！」

　　西谷夕撓撓頭，直言道：「我只是覺得，她都來日本一個月了，禮儀方面還是這麼拘謹，會不會是在班上受了排擠，所以沒人去告訴她怎麼做。」

　　「西谷說得有點道理。」聞言，大地和菅原都不禁點頭。

　　日向突然喊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眾人被他的一驚一乍吊起胃口。

　　日向回答道：「我聽見班上的女生說過，葉水一來就吸引了班上很多男生的注意力，日語說得又不好，而且她家和班上女生基本又是兩個方向，所以班上只有班長願意和她一塊玩……」

　　聞言，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長相不錯、成績不錯、日語不好、住處不是同一個方向的同性轉學生，還是個外鄉人，受排擠也很正常。」菅原總結道。

　　「是這個道理……唉。」大地嘆氣，招呼大家繼續往前走，「走吧，別擋在路中央了。」

　　「好的！」眾人應道，跟著大地往前走去。

　　只有西谷夕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發現西谷夕沒跟上，大地回頭喊他：「西谷，不走嗎？」

　　「來了！」西谷夕應道，又往葉水離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跑步跟上了大部隊。

第2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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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葉水在斑馬線前碰見日向那一大堆男生，一晃眼過去了半個月。

　　這期間，葉水記住了回家的路，她提出不用麻煩花子再繞路送自己回家。花子一開始不同意，堅持又送她回家幾次後，發現她是真的完全記住路了，也就不再堅持。

　　和記路程度一同提升的，是葉水的日語聽力和口語水平。在花子慢慢加快語速的培養下，她能夠勉強聽懂正常語速的日常對話，也做到了可以勉強不間斷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花子鼓勵葉水多和班上其他同學說話，然而只有男生和少數女生願意搭理她，大多數女生總是對她愛理不理的。

　　對此葉水將原因歸結為：自己的口語還不夠好，她們沒有耐心慢慢聽自己說話，沒辦法強求。渾然不知自己是被排斥了。

　　日子又過去一個月，葉水變得口語偶爾才會出錯，聽力基本沒有問題，但班上還是有一部分女生對她愛搭不理。

　　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被班上的部分人排擠了。「在日本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我也沒辦法做到被所有人歡迎的。」葉水樂觀地開解自己，但心裡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直到花子邀請她一起出去玩。

　　「小水，你願意明天下午和我一起去縣體育館，看我們學校排球部的比賽嗎？」花子在周五放學後對葉水發出了邀請。

　　這是葉水來到日本後，第一次有人約她一起出門玩。那些被排擠的失落瞬間都被拋在腦後，她不假思索當即應下，興奮地和花子敲定了時間。

　　第二天下午，兩人在縣體育館門口碰了面。

　　「花子你穿這條裙子好漂亮！」葉水第一次見到不穿學校制服的花子，被淡妝配長裙的花子所驚艷。

　　花子謙虛地擺擺手：「沒有小水你漂亮啦。」

　　兩人一邊開心地商業互吹，一邊走進體育館，葉水忽然想起一件使自己困惑了整晚的事情：「花子，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要來看排球賽？」

　　花子的臉瞬間紅透：「為了來看日向啦……」

　　葉水這幾個月一心都撲在提高日語口語和聽力上，沒有注意到花子的小心事，花子也並未多提。此時聽花子主動提起，葉水感到自己被花子認可為可以分享心事的好朋友，她非常興奮：「原來花子你喜歡日向君嗎？」

　　「對，我超喜歡他的！日向是我們學校男子排球隊的副攻噢！」提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花子眼睛裡閃爍著光。

　　「果然全世界的女孩子，在提起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眼睛裡的喜歡都是藏不住的。」葉水感慨道。

　　「哪個女孩子能藏的住呀，」花子嘻嘻笑著，領著葉水在某個區的觀眾席鐵欄前站定，伸手指向下面的球場，「你看，日向他們就在這兒比賽！」

　　葉水順著花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場上的男生竟然都很眼熟。

　　花子自然地給她介紹道：「你見過他們的，但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像。幾個月前我們回家的路上碰見日向的時候，日向身後那一大堆男生，就是他們排球部的部員。」

　　葉水對他們早就沒有多少印像了，但還是認真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花子興致勃勃地繼續給她介紹起了下面的男生，邊介紹邊用手虛指：「你看——1號是澤村前輩，2號是菅原前輩，4號是西谷前輩，5號……」

　　隨著花子手指的方向的變化，葉水突然驚訝道：「那位4號前輩好眼熟，他好像經常來我們班找日向。」

　　花子認可道：「西谷前輩這兩個月，的確經常來我們班上找日向，光是上個星期就來了四次。」

　　葉水更加驚訝：「一個星期就來找了四次嗎？那他和日向君的感情真是好呀。」

　　「嗯……應該很不錯吧。」花子語氣不確定道。

　　兩個女生自顧自聊得入迷，沒有注意到比賽場地上已經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西谷前輩，是葉桑！」日向指著看台，大聲地喊道。

　　月島嘲諷道：「日向你這麼大聲，不怕當事人聽見了西谷前輩尷尬嗎？」

　　「是嗎，」日向一驚，大聲道歉，「西谷前輩對不起！」

　　「這麼大聲也會引起上面注意的吧？」大地扶額。

　　「話說回來，為什麼那個中國女孩會來看我們的球賽，她應該壓根不認識西谷前輩吧？」影山突然發問。

　　「噗嗤——」月島噴笑，「真不愧是能一招擊潰對手心理防線的王者呢。」

　　聞言影山炸了毛，衝上去就要和月島用拳頭說理，菅原忙上前勸架。

　　一群男生鬧作一堆，只有同是田中發現西谷夕有些不對：「小谷從剛剛就開始盯著看台一聲不吭。」

　　一群人停了打鬧，看著田中跑到西谷夕旁邊：「嘿，小谷你怎麼了？」

　　西谷夕在大家的注視中轉身，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葉桑真的好可愛啊。」

　　在場眾人：？？？

　　「是我眼花了嗎，我看見西谷不好意思了……」大地眼神空洞道。

　　菅原眼神空洞：「你沒有眼花，我也看見了……」

　　東峰在一旁悠悠感性道：「果然，只要堅持活著，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見證的。」

　　「這時候就不要感性了啊！」大地和菅原齊吼。

第3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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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場上的吼聲成功吸引了葉水和花子的注意力，兩人停下對話，齊齊往球場看去。

　　這一看，正好和排球隊的男生們目光相撞。

　　「日向！」花子用力衝台下揮手。

　　「班長！葉桑！」日向活力十足地衝兩個女生揮手，「你們是來給我們加油的嗎？」

　　「是的，專門來給你加油。」花子悄悄換了代詞，「一定要加油喲！」

　　日向說「好」，接著喊道：「葉桑，你也是來給我們加油的嗎？」

　　葉水沒想到日向會問到自己身上，愣了愣給出個文不對題的回答：「我和班長一起來的！」

　　日向想了想她的話，自覺理解了：「那肯定也是來給我們加油的，我們一定會贏的！」

　　花子配合地又喊了一聲「加油」，葉水擠出一個笑容，滿心只有一個想法：自己剛剛那是什麼回答，太差勁了，還好日向君情商高幫我圓回來了。

　　這廂葉水對日向的情商水平產生了誤解，那廂西谷已經成了眾人調侃的對像。

　　「西谷，那個女生說的可是給我們所有人加油，不是特意給你加油呢。」田中拍得西谷夕的後背啪啪作響，幸災樂禍地大笑。

　　月島悄悄跟著在西谷夕心上插一刀：「一般女孩子都會喜歡帥氣的主攻手或者副攻手吧。」

　　西谷夕還沒說話，影山抓住機會反駁月島：「及川前輩是二傳手，也很受歡迎。」

　　月島淡定回懟：「他這麼帥當然了，如果是你的話，嘁——」

　　「月島！」影山氣勢洶洶地衝過去，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

　　「都，給，我，安，靜。」大地把混亂的眾人撥開，咬牙切齒道，「比賽馬上開始了——都給我去好好准備！」

　　「好的！」混亂的眾人瞬間變得無比老實，各歸各位，沒有人敢繼續調侃西谷夕。

　　收拾完調皮搗蛋的隊員，大地一巴掌拍在欲言又止的西谷夕後腦勺上：「既然喜歡的女孩子都到體育館來觀賽了，那麼就給我打起精神來，打一場帥氣的比賽讓她認識你。」

　　西谷夕眼睛一亮：「是！」

　　他轉頭看向看台，葉水正沉浸在自己方才的失敗回答中沒有注意自己這邊。

　　「現在不認識我也沒關系，」西谷夕自信的想，「我會讓你記住我的。」

　　「西谷，集隊了！」大地喊道。

　　西谷夕奔向整列的隊伍：「來了！」

　　這一場比賽是烏野對戰青葉城西。

　　烏野打得很艱難。

　　葉水擔心地看著「1：1」的平局記分牌：「打得太艱難了。」

　　花子表示贊同：「分差完全拉不開。」

　　球場上，比賽的兩隊人馬分別圍在各自的等待席旁，聽教練指導。

　　葉水的視線飄向烏野的隊員，最後在西谷認真的側臉上停下，猶豫了一會兒，她問花子：「花子，4號前輩的名字叫什麼？」

　　「我只知道他姓西谷，是一個很厲害的自由人，」花子反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問他的名字？」

　　葉水抿嘴：「因為覺得他好厲害呀。」

　　「我也覺得他很厲害，接球水平好高，」花子連連點頭，「剛剛那兩局，好多我以為要落地的球，都被他一下子接起來了。」

　　葉水搖頭道：「不僅僅是接球方面的厲害。」

　　「那還有什麼方面？」花子不解。

　　「他接球的時候，好多次都砸在了地上。第一局的時候他右邊小腿就紅了一大塊，你看，現在開始泛青了。但是他完全沒在意這碼事，需要他接球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葉水伸手指了指西谷，眼神落在他的球服號碼上，聲音漸漸染上了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溫柔，「很厲害，能有這樣的意志力和責任感，做他的隊友一定會非常有安全感。」

　　花子看她這副模樣，笑了笑，輕聲附和：「嗯，很厲害。」

　　兩人一時無言。

　　半晌，葉水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麼煽情，雙頰通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花子也不打斷她，一言不發，只是含笑看著她。

　　葉水被這麼看著，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詞，不由得泄氣，沒有任何說服力地小聲道：「我就是覺得他很厲害……」

　　花子不再逗她，哈哈笑著拍拍她搭在欄杆上的手：「我知道啦，知道啦，很厲害。」

　　葉水張了張嘴，最後只憋出一聲「嗯」。

　　兩個女生言語間不過幾分鐘，第三局比賽就開始了，兩人馬上停止了閑談，專心地看起了比賽。

　　第三局比賽戰況膠著。

　　拉鋸戰的回合比前兩局都多了不少，不停的接球和進攻，使雙方球員的體力消耗都很大。即使在是在看台上的觀眾，都能看見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球員的臉頰滑落。

　　比分差距一直拉不開，連續得分非常困難。烏野好不容易追到deuce，卻一直無法取勝，只能眼睜睜看著雙方比分一步步奔向30。

　　「烏野加油！」花子大喊。

　　葉水緊緊握著看台的欄杆，目不轉睛地關注著球場上的動向。

　　烏野31分，青葉城西32分。

　　葉水把雙手圍成喇叭的模樣，放在嘴邊，學著花子喊道：「烏野加油！」

　　花子緊跟著喊了一聲：「烏野加油！」

　　輪到青葉城西發球，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的二傳手要發一個宛如扣球的發球時，二傳手卻發了一個讓人猝不及防的前排發球。

　　球輕飄飄地落向球網前的地面，與之前的發球相比，這個發球的攻勢是那樣緩慢。可這緩慢的攻勢，卻沉重到壓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球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大地一個飛撲將球救起，影山將球傳給東峰，東峰抓住機會一個猛扣——

　　卻被對方接住，以破竹之勢扣了回來。

　　烏野攔網失敗，球直直衝向地面——田中接住了。

　　烏野的指導老師小武爆發出叫好聲：「接住了！」

　　然而接著烏野的進攻又被對方接下，被狠狠回擊，直直向地面衝去——

　　那一瞬間葉水覺得世界都失聲了，眼前的場景都變成了慢動作：只看見排球掠過了高網，旋轉著落向球場土黃色的地板，一點、一點的接近地面，也一點、一點地讓人逐漸沉溺於失敗的絕望。

　　「唔啊啊啊啊——」眾人幾近絕望之時，西谷夕伴著一聲怒喝，伸出左腳，用腳背接住了球。

　　「接住了啊啊啊啊！」花子拽著葉水發出慶賀的尖叫，葉水也忍不住心緒沸騰了起來。

　　烏野抓住機會，發起猛攻。

　　影山毫不猶豫的轉球：「日向！」日向毫不猶豫地起跳，揮手——

　　「日向加油！」花子捂嘴尖叫。

　　球被攔下，落地。

　　烏野31分，青葉西城33分。

　　青葉城西的應援方陣爆發出了巨大的叫好聲。花子的尖叫聲被捂滅在了嘴裡。

　　「輸了嗎？」花子不確定地問道。

　　葉水沒有回答。

　　她看見烏野所有隊員低垂著頭，她聽見花子在自己耳邊發出啜泣聲。

　　她看見烏野所有隊員整隊一齊向自己這兒鞠躬，她聽見他們感謝自己的加油。

　　她看見自己和花子一起朝烏野隊員深鞠躬，她聽見自己和花子對他們說「你們很棒，這是一場很好的比賽」。

　　她看見烏野所有人黯然離去，她聽見自己的內心說：

　　他們是英雄，每一個人，都是熱血澎湃堅持到最後一刻的英雄。

第4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

　　=======================================

　　球賽輸了。

　　一連幾天，日向上課都心不在焉的，沒了平時活力十足的模樣。西谷也沒有再來過班上，日向的注意力無法得到分散，狀態便旁人可見地消沉著。

　　花子很擔心，換著方式上前安慰了好幾次，都以無果告終。

　　然而還沒等日向恢復，花子所在的合唱團卻要離校去參加比賽了。

　　臨行前的幾晚，花子都沒有睡好，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個勉強算辦法的辦法。

　　在提前征得葉水同意後，出發的當天，花子找到了日向：

　　「日向，我要跟著合唱團出去比賽，估計下周才能回來。平時都是我和小水一起吃午飯，我走了她就得一個人吃飯了，所以能麻煩你，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帶她一起吃午飯嗎？」

　　「是要我照顧一下她嗎，」聽見有人需要自己照顧，日向答應得很干脆，打起精神，「沒問題，你放心吧。」

　　看到日向像預想中一樣有了精神，花子放心了些許，又交代了日向一些葉水的習慣，才整理好東西離去。

　　到了中午午休的時候，日向果然很守諾地邀請葉水一起吃午飯。

　　葉水抱著裝著便當和水的袋子跟在他身後，不過才走出教室，日向就停了下來。葉水剛想問怎麼了，就聽見日向道：「西谷前輩，你來啦！」

　　葉水聽見一個男聲應道：「來了！」

　　「那我來介紹一下吧，」日向說著往旁邊挪了一步，側身讓西谷夕和葉水兩人面對面，接著他介紹道，「西谷前輩，這位是葉桑。葉桑，這位是西谷前輩（さん）。」

　　日向話音剛落，西谷夕就笑得無比帥氣地打起了招呼：「葉桑你好。」

　　葉水被他笑得晃神，愣了愣才出聲道：「西谷前輩（せんぱい）好。」

　　西谷夕頓時笑得更加燦爛，連連擺手：「不用叫前輩（せんぱい），叫我西谷就可以了。」

　　「好。」葉水乖巧應下。

　　日向適時問道：「葉桑，你介意西谷前輩和我一起吃午飯嗎？」

　　葉水突然見到自己欣賞的男生，雖然尚未想通為什麼會這麼巧，但是連忙搖頭：「不介意的。」

　　「那我就打擾了，」西谷夕飛速接話，不給葉水任何反悔的機會，「葉桑你想去哪裡吃午飯？」

　　「她一般都和班長去高三的天台上吃。」日向立馬回答，自以為活絡了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渾然不知自己破壞了西谷夕的搭話。

　　西谷夕瞟了日向一眼，鍥而不舍地換了個問題問道：「葉桑今天想去哪吃午飯？」

　　葉水有些局促地笑笑：「去哪兒都可以的。」

　　「那就按葉桑的習慣，去高三天台吧！」日向積極地替所有人做了決定，率先走向高三的天台。

　　西谷夕沒有反駁，直接跟上了。

　　葉水不好多說什麼，跟在西谷夕後面一齊走向高三。兩人跟在日向後面，漸漸地，西谷夕步子越走越慢，最後變成了和葉水並肩而行。

　　西谷夕感覺時機還不錯，便微微抬頭，挑眼看向葉水問道：「葉桑，你打算來日本留學幾年？」

　　這猝不及防的挑眼，帶著特有的利落和帥氣，讓葉水瞬間羞紅了臉：「暫時沒有回國的打算…」

　　太可愛了！

　　西谷夕佯裝鎮定地點點頭，將頭扭向另一邊，飛速伸手抹了把臉，又深吸一口氣，才勉勉強強把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壓下。

　　菅原前輩在自己問他「如何與女生相處」時，強調過：不能在女生面前笑得太過，否則會嚇到女生的。

　　西谷夕將菅原的教導在心裡反復溫習，好容易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才將頭轉回：「那就是一直都會留在日本了？」

　　葉水笑了笑：「嗯，會一直留在日本。」

　　西谷夕本以為葉水只是來日本留學深造，誰知竟沒有回國打算，一時間不由得喜出望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葉水糾結了一下自己是應該喊「西谷前輩（さん）」還是直接喊「西谷」，最後決定遵從西谷夕剛剛讓自己直呼他姓的話：「西谷，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日本留學的呀？」

　　她直接喊我「西谷」！

　　西谷夕腦中「轟」地一聲炸了，蜂擁而至的興奮和激動，讓他恨不得立馬做幾十組來回衝刺，又恨不得抓住日向的肩膀歡呼炫耀。

　　可葉水正在問他問題，他沒辦法做來回衝刺，也沒辦法歡呼炫耀，他只能把雙手在葉水注意不到的地方狠狠攥緊，努力按耐住激動的心情，盡量裝出一幅平靜的模樣：「之前我有問過日向。」

　　葉水還想追問，為什麼他會問日向關於自己的問題。但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不適合第一次見面就打聽。

　　以後再慢慢弄清楚吧。葉水這麼想著，壓下來好奇心，面上便只是簡單地表示自己明白了。

　　西谷夕又問起各種關於中國的問題，葉水十分配合地作答，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十分和諧。

　　日向難得通透一次，一路上一言不發，等到了已經有十四、五個人的高三天台時，才出聲詢問：「我們坐哪兒？」

　　西谷夕一心只想繼續和葉水說話，偏頭狀似思考了一瞬，不過也僅僅是一瞬後就敷衍道：「都可以。」

　　日向覺得還是要征求一下葉水的意見，畢竟自己答應了花子要照顧葉水的，於是他又問葉水：「葉桑你有什麼想坐的地方嗎？」

　　葉水不喜歡處在眾人包圍中，正暗暗擔心兩個男生會選擇坐在天台中間的區域，日向這一問，讓她頓時安了心：「坐那邊可以嗎？」

　　她指的是天台僅剩的沒人的邊緣，周圍雖然還是有幾個人，但遠比坐在中間區域要不引人注意。

　　日向表示沒問題，帶著身後的兩人走到了葉水指的位置。

　　西谷夕沒想到葉水對坐的地方會有要求，他忍不住問道：「葉桑是不喜歡坐在人群中嗎？」

　　葉水正准備取出袋子裡的餐布，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不好意思：「對…總覺得在人群中被太多人包圍的話，會很拘束。」

　　「這樣啊。」西谷夕暗暗記下，邊說邊從自己裝便當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塊印滿兔子的粉色餐布，鋪在了地上。

　　日向目瞪口呆：「西谷前輩，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餐布嗎！」葉水的臉上也寫滿了意外。

　　看見他倆的反應，西谷夕表現得比他倆更加意外：「葉桑是女孩子，總不能男生一樣直接坐在地上，所以我就去找班上的女生借了一張餐布。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他低頭看了看地上充滿了少女心的餐布，接著又抬起頭來看向葉水和日向，滿臉不解。

　　「西谷前輩你真是太體貼了！好帥！」日向被西谷夕的貼心感動了，只差淚眼朦朧。

　　葉水被日向誇張的反應吸引了注意，沒有細想西谷夕話裡的不對勁。

　　她默默把手裡的餐布放回了袋子裡，取出三個便當盒放到餐布上，笑著捧場：「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坐在餐布上開始吃午飯了。」

　　日向和西谷夕顯然對吃飯這件事非常有熱情，頃刻間就落座吃起了便當。

　　「葉桑你不吃嗎？」日向呼哧呼哧扒著飯問道。

　　「馬上就吃。」

　　葉水將自己的三個飯盒打開又關上，一個個確認裡面的內容，最後打開其中一個，推到三人中間：「這是我媽媽做的糖醋排骨，就是用白糖和醋做的排骨，特意讓我帶來給同學吃的，你們要試試嗎？」

　　「要！」日向毫不客氣地伸出筷子。

　　西谷夕邊夾邊問：「這是中國料理嗎？」

　　「是的，」葉水緊張地看著他們把排骨送進嘴裡，「花子之前說糖醋排骨是她最喜歡的我媽媽做的菜，所以我想可能這個能最合日向君的口味，就讓我媽媽做了這個。」

　　日向沒注意到葉水說漏了嘴，還沒咽下就激動高呼：「好吃！」

　　西谷夕警惕地聽出了其中關竅，誇了一句「好吃」後，湊近葉水小聲問道：「為什麼會想到合不合日向的胃口？」

　　葉水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腦中一時百轉千回。

　　如果照實交待，會暴露花子的心意，還不得不提到輸掉的比賽，在西谷夕和日向的傷口上又撒上一把鹽。

　　可如果不說實話，就成了撒謊。

　　兩個想法在腦中拉鋸，葉水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偏偏西谷夕不懈地追問：「為什麼？」

　　葉水把心一橫。

　　於是西谷夕就看見，葉水低頭打開飯盒，把飯菜塞進嘴裡，然後彎了彎眉眼，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示意自己不方便說話。

　　西谷夕被葉水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葉水為什麼不回答，又被葉水剛剛笑的模樣給擊中了內心。

　　他看看葉水，又看看日向，不甚清明的腦中突然閃現過不好的猜測，他瞪大了雙眼道：「葉桑你不會是喜歡日向吧？」

　　「咳咳咳咳咳……」葉水被這驚悚的邏輯嚇得飯菜嗆進了氣管裡，咳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西谷夕手忙腳亂地給她拍背，看到她的眼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致力於消滅糖醋排骨的日向也被嚇了一跳，忙放下飯盒衝下樓去自動販賣機給葉水買礦泉水。

　　咳嗽的時候，葉水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西谷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看來這件事必須得說清楚，否則到時候日向誤會了，花子該怎麼辦。

　　葉水咳嗽的時候，西谷夕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菅原前輩說，喜歡一個女生就要學會祝福她。可是如果葉水真的喜歡日向的話，自己一點都不想祝福葉水和日向在一起。

　　自己該怎麼說呢？葉水很愁苦。

　　自己該怎麼辦呢？西谷夕也很愁苦。

第5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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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咳嗽後，葉水確認日向不在，還沒轉頭和西谷夕對上視線就趕緊道：「讓日向君帶我一起吃飯的主意，是我們班的班長出的啦。」

　　西谷夕自然地接道：「我知道呀，日向給我說了，你們的班長拜托他照顧你。」

　　「日向君什麼時候給你說的？」葉水終於意識到了西谷夕話中的不對勁，轉頭看向西谷夕。

　　西谷夕剛剛著急給葉水拍背順氣，姿勢還沒來得及調整：右手撐著地面，左手搭在葉水背上，臉朝著葉水的方向。葉水這一轉頭，帶動身體直接輕輕撞入了西谷夕懷裡，臉與臉之間只剩不過一拳的距離。

　　瞬間兩人都漲紅了臉。

　　葉水率先把頭扭開，西谷夕視線裡只留下她通紅的耳朵。此時此刻，菅原前輩「說話不要只知道打直球」、「回答問題時過一過腦」的所有教導，統統被西谷拋到了腦後，他老實答道：「日向課間的時候來找過我，我聽說能和你一起吃午飯，我就來找你們了。」

　　言語中飽含著直白的喜歡。

　　葉水自然領會到了他話裡透露出的含義，雙頰如同火燒，連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薄薄的紅色。

　　見她這副模樣，西谷夕心中直呼可愛，恨不得伸手捏捏她小巧的耳垂。不過好在他還有理智，生生把這失禮的衝動忍下了。

　　「西谷前輩，我買水回……」日向拿著礦泉水狂奔回天台，入眼卻是西谷夕半抱著葉水的場景，後面的「來了」兩個字已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憋回了嘴裡。

　　葉水慌張地站起，脫離了西谷夕的懷抱。西谷夕壓下心頭的可惜之情，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倆剛剛站起來，日向身後就湧出好幾個人，邊跑邊喊：「清水你快來看看有沒有事。」

　　「大地前輩，菅原前輩，東峰前輩，還有……潔子前輩，」待看清來人，西谷夕疑惑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沒有人理他。

　　大地指著葉水催促清水潔子道：「清水你快看看，這孩子臉這麼紅，是不是嗆得血液不暢通了？」清水潔子應聲快步上前，拉著葉水開始檢查情況。

　　清水潔子快速檢查了一遍，確認葉水嗓子並無大礙，臉這麼紅也不是因為血液不暢通後，溫柔地低聲問道：「葉桑，是不是西谷給你說了什麼，讓你害羞了，臉才這麼紅？」

　　葉水被清水潔子的美貌驚艷，沒有多加思考，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清水潔子無奈，出於好心幫西谷解釋道，「西谷幾個月前就開始打聽你的消息，排球部每次練習，都能聽見他和日向君在討論關於你的事情。他表達情感的方式一直都……嗯……比較直接，如果有冒犯了你的地方，你多多見諒。」

　　聞言，葉水雙頰上的灼燒不滅反旺，她忍著熊熊燃燒的羞意點了點頭，不讓清水潔子面對無人應答的尷尬。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清水潔子溫柔笑道。

　　菅原見清水潔子露出笑容，估摸著應該沒事，扭頭問西谷夕：「葉桑是怎麼嗆到的？」

　　西谷夕不願意回答。

　　菅原誘哄他：「日向都給我們說了，你確定這麼甜蜜的事情不想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西谷夕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菅原：「她嗆著的原因一點都不甜蜜。」

　　日向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菅原：「菅原前輩，我剛剛就給你們說了，我在吃飯，不知道葉桑為什麼嗆著。」

　　菅原一臉絕望，東峰拍拍他：「他倆把你當傻子了。」

　　大地憋笑，努力作出嚴肅狀：「既然都在這裡相遇了，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不好！」西谷夕表示強烈抗議。他好不容易才能和葉水一起吃飯，葉水臉皮又薄，這麼多人一起吃飯自己還怎麼和她聊天。

　　大地不搭理西谷夕的抗議，徑自問日向道：「日向，那個孩子還沒有加入社團吧？」

　　日向回答道：「班長說，葉桑因為剛來的時候對日本的什麼都不太熟，就沒有加社團。」

　　大地點點頭，接著打斷了西谷夕不休的抗議：「你想讓她加入排球部嗎？」

　　西谷夕立刻雙眼放光：「想！」

　　大地拍了拍西谷夕的背：「清水最近一直在找新的經紀人，但沒加入過社團的高一生太少了。正好，我們負責幫你把她邀進排球社。」

　　西谷夕瘋狂點頭。

　　大地接著道：「那如果我們現在要和她說上話，你是不是就該告訴我們，剛剛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要一定要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西谷夕不解。

　　大地嚴肅道：「因為我們是因為她嗆到才來的。」

　　西谷夕開始思考大地話中的邏輯性。

　　東峰感慨萬分地小聲道：「菅，大地這才是真正的誘拐啊！」

　　菅原：……

　　正如東峰感慨的那樣，一根筋的西谷夕並沒有發現大地的別有用心，過了一會兒道：「我問她是不是喜歡日向，她就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除了西谷夕外的人全部嗆著了。

　　「為什麼西谷前輩會有這樣的疑問！」日向震驚。

　　西谷夕撓頭：「我還沒有弄清楚，暫時沒辦法解釋。」

　　大地示意日向不要再問，深吸一口氣，對西谷夕的誠實表達了肯定：「我們知道了，現在就有話題可以搭話了。」

　　「我覺得這個話題，這輩子都不可能用上了。」東峰小聲給菅原吐槽。

　　菅原一點都不想加入這個話題。

　　這邊鬧騰不已時，清水潔子那邊已經說服了暈乎乎的葉水，讓她同意下午放學後去排球社看看了。

　　「那就下午見啦，讓日向帶你一起去。」清水潔子和葉水道別。

　　「好的！」葉水一激動，就控制不住地深鞠躬，「清水前輩再見。」

　　清水潔子忍不住笑了，輕輕把葉水的身子扶正：「葉桑，和任何人日常說話，是不用深鞠躬的。前輩、長輩交待你比較重要的事情，或者受到任命，或者表達感激的時候，才需要鞠躬，知道了嗎？」

　　葉水懵懵地點頭。

　　清水潔子被葉水這副模樣弄得內心一陣柔軟：「即使你不加入排球部，以後有不懂的問題也可以發消息來問我。」

　　說完她拿出手機柔聲問道：「我可以留一個你的郵箱嗎？」

　　葉水匆匆在身上找了一遍，才想起手機放在教室裡了，窘迫道：「前輩對不起，我的手機沒有帶在身上，我記不清自己的郵箱地址。」

　　「沒事的沒事的，下午你來排球部的時候，記得帶上手機可以嗎？」清水潔子安撫道。

　　葉水連聲說「好」。

　　清水潔子：「下午見。」

　　「下午見。」葉水目送清水潔子示意高三的幾個前輩一起離去，最後天台這一塊地方，又只剩下了西谷夕，日向和她三個人。

　　「說好了要讓葉桑進排球部的呢？」西谷夕對高三眾人的突然撤退感到迷茫。

　　聽到西谷夕的疑問，日向道：「大地前輩讓我下午帶葉桑去排球部。」

　　西谷夕問：「什麼時候給你說的？」

　　「我們衝上樓來的路上。」

　　我被合起伙來套話了。西谷夕意識到這一點，瘋狂□□日向的頭發：「你為什麼剛剛不告訴我？」

　　日向慘叫：「我怕自己一開口，就想問你和葉桑剛剛到底在干嘛，兩個人的臉都這麼紅。」

　　西谷夕停下手上的動作，嚴肅地囑咐日向：「不許問，也不許給其他人說。」

　　「哦，好。」日向老實巴交地應下了。

　　「那個……」葉水在旁邊看著西谷夕和日向打鬧，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還繼續吃飯嗎？」

　　「吃！」日向把礦泉水塞到西谷手裡，自顧自地坐下開始瘋狂扒飯。

　　葉水看了看西谷夕，欲言又止。

　　「我也吃，」西谷夕和她視線對上，把礦泉水擰開，遞給了她，「喝點吧，你剛剛咳得這麼厲害。」

　　葉水接過礦泉水，耳尖又染上粉色：「謝謝。」

　　西谷夕掃了眼專心吃飯的日向，輕聲對葉水道：「對不起，冒犯你了。」

　　「沒事啦。」葉水耳尖愈發變紅，西谷夕正經的道歉讓她再一次心跳加快。

　　西谷夕真的很容易讓人有安全感。葉水偷偷在心裡想道。

　　聽見葉水說「沒事」，西谷夕清了清嗓，紅著臉問道：「那我以後還可以和你一起吃中飯嗎？」

　　「啊？」葉水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西谷夕盯著葉水的雙眼，重復道，「我以後還可以和你一起吃午飯嗎？」

　　葉水避開他熱烈的目光，以免自己心跳超速，聲如蚊吟地回答：「可以。」

　　「太好了！」西谷夕歡呼，笑容染上了午間陽光的燦爛。

第6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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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結束後，西谷夕把葉水和日向送回班上。

　　整整一個下午，葉水都處在走神狀態。

　　西谷是喜歡我嗎？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日向又是早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嗎？

　　這些疑問在她心裡循環往復地播放，以至於她雖然一字不落地抄下了黑板上的筆記，但老師說的內容卻基本都沒有印像。

　　等到放學日向來喊她一起去排球部時，她正揉著眉心閉目養神。

　　「葉桑你怎麼了？」日向問道。

　　「沒事。」葉水搖頭，迅速收拾好東西，跟著日向一起去了排球部專用的體育館。

　　剛走出教學樓，葉水就看見清水潔子已經等在了體育館門口。清水潔子笑著迎上來，領著她走進體育館。

　　「砰砰」的排球撞擊聲充滿了整個體育館。

　　「大地前輩，葉桑來了！」日向的嗓門蓋過所有撞擊聲，響徹整個體育館。

　　聞聲，大地停下練習的動作，走到清水潔子和葉水身邊招呼全體成員：「全體集合！」

　　十幾個男生在大地面前集合，普遍高大的身影被場地上方的燈一照，葉水頓時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這些人怎麼都這麼高，集合起來像要打群架一樣。葉水暗自想到，不過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西谷不在集合隊伍裡這件事上。

　　清水潔子不知道葉水的內心活動，攬著葉水的肩給大家介紹道：「這是來排球社體驗經理人一職的葉桑，希望大家能在她體驗過程中多多照顧她。」

　　「好的！」一眾男生齊聲吼道。

　　大地拍拍手：「大家去訓練吧，以後要對葉桑多多關照。」

　　眾人偷笑著作鳥獸散。

　　葉水疑惑道：「我不需要自我介紹一下嗎？」

　　大地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明顯是在忍笑：「不用了，大家都認識葉桑的。」

　　清水潔子瞪了大地一眼，大地撿起地上的球趕緊溜去練習。

　　大地走遠了，清水潔子才低頭對葉水溫柔道：「你還記得我中午給你說的，西谷總是和日向打聽你的事情嗎？」

　　葉水騰地紅了臉：「記得的。」

　　清水潔子抬手將長發攏到耳後，委婉道：「日向藏不住事，每次他們訓練完一起回家，在路上遠遠地看見你，日向就會很興奮地衝著西谷君喊你的名字。所以大家就……」

　　葉水狠狠閉了閉眼，阻止了清水潔子繼續往下說，連耳根都在發熱：「我知道了，清水前輩，拜托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清水潔子中午時候已經領會過葉水的薄臉皮，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領著她到球場最邊緣站定，遠離一眾練習的男生，體貼地另起話題，聊起了經理人平時應該做的事。

　　葉水一開始還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心裡也惦記著西谷不在的事。不過慢慢的，她就全身心投入了和清水潔子的聊天中，認真記起了清水潔子交待的細節，後來更是被清水潔子口中排球隊眾男生干過的糗事逗得頻頻發笑。

　　「我第一次見清水話這麼多。」大地扣完球，退到場邊，和早一輪扣完球的東峰聊了起來。

　　東峰道：「社團裡之前都是男生，估計清水也被憋壞了吧，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可以說話的女生，她話多也算正常。」

　　大地呵呵笑：「不過田中倒是很落寞，西谷不在的時候，他總說沒有人一起吹清水，自己一個人吹起來沒勁了。」

　　東峰感慨道：「誰能想到西谷真正喜歡一個人，會這麼小心，花了兩三個月去打聽別人的喜好和情報。我還以為他會像對清水一樣，厚著臉皮就直接上呢。」

　　「真正的喜歡和口頭上的好感區別挺大的，」大地也感慨萬分，「不過誰又能想到，西谷竟然會為了追女生去找菅原取經。」

　　「取什麼經，我怎麼沒聽說過？」

　　大地說起來就覺得好笑：「他去問菅原該怎麼和女生相處。」

　　「西谷也沒做錯，我們當中能經常和女生說上話的，也就是菅原了吧。」東峰點頭。

　　大地還想繼續接話，卻聽見烏養教練大吼：「澤村和東峰，你們倆是來體育館練習聊閑話的嗎！」

　　大地和東峰一溜煙竄進了球場：「對不起！」

　　葉水注意到了大地那邊的動靜，被烏養教練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小聲問道：「清水前輩，那兩位前輩被這樣罵，不會生氣嗎？」

　　清水也聽見了烏養教練的吼聲，搖搖頭表示沒事，想了想，干脆順勢給葉水介紹起了在場的人：

　　「葉桑你看，那個濃眉大眼的就是隊長，高三的澤村大地。」

　　「那個長頭發扎著辮子的，是隊伍的王牌，高三的東峰旭。」

　　「黑頭發，看起來很高冷，正在傳球的那個，是高一的影山飛雄。」

　　「那個戴眼鏡，個子很高的是高一的月島螢。」

　　「那個正在練發球的是山口忠。」

　　「那個正在從對面倉庫往外推白板的是西谷夕和日向翔陽……他們把白板推出來干什麼？」

　　隨著清水潔子的話音，葉水也往對面看去：

　　只見西谷夕和日向推著白板，他倆身後是拿著厚厚一沓資料的小武老師。

　　然而剛剛把白板放好，小武老師還沒來得及開口喊集合，看見了葉水的西谷夕就已經穿過球場飛奔到了葉水面前：「葉桑！」

　　葉水看見他，就無法自制地想起清水潔子之前說的話，臉上一陣火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清水潔子估摸著自己不適合繼續在場，悄悄從葉水身邊退開，去找小武老師。

　　葉水不答話，西谷夕也不氣餒：「日向說葉桑來了，我來看看葉桑。」

　　「我有什麼好看的……」葉水小聲嘟囔。

　　西谷夕沒有聽清：「葉桑你說什麼？」

　　葉水瞬間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說什麼！」

　　「咳咳，」大地站在西谷夕背後清嗓，「小武老師喊集合了，西谷先過去集合。」

　　西谷夕不樂意讓大地和葉水單獨說話，任大地說多少次讓他先去集合，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盯著葉水。

　　大地甘拜下風：「葉桑一起過去，行了嗎？」

　　「那大地前輩為什麼要讓我先過去？」西谷夕揪著大地剛剛說的話不放。

　　因為我想幫你說好話。

　　大地無奈極了，又不能實話實說，只得道：「口誤，口誤行了嗎？」西谷夕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葉水意識到自己這時候必須說些什麼：「那我們一起過去集合吧。」

　　西谷夕這才挪步，緊緊跟在葉水身邊一起走向小武老師。

　　「還沒有在一起西谷就表現出這麼強的占有欲，這要是葉桑被他這占有欲嚇跑了，可怎麼辦？」大地苦惱極了，邊走邊發愁。

　　不過小武老師接下來宣布的事情讓他暫時放下了這份愁苦：小武老師爭取到了暑假為期一周的東京遠征機會。

　　「這件事需要先爭取你們的父母同意，父母都同意了，我們才能安排住宿和行程。」說完，小武老師放下白板筆，開始分發需要父母簽字的同意書。

　　當小武老師把印有葉水名字的同意書發到她手裡時，葉水有點吃驚：「竟然連我也有嗎？」

　　大地馬上回答道：「畢竟中午葉桑答應了要來感受一下經紀人的生活，所以下午打印的時候，追加了葉桑的一份。」

　　「但小武老師剛剛在倉庫裡說，這個表不是上午就打印好了嗎？」日向疑惑道。

　　眾人倒吸一口氣：預謀已久幫傻子西谷把葉水拐進排球部的事，要暴露了。

　　菅原面不改色地救場：「小武老師說錯了。」

　　日向信了，「哦」了一聲不再吭聲。葉水也信了菅原的說辭，道謝後沒有多余的疑問。

　　眾人正要松一口氣，就聽西谷夕直白地當著眾人問道：「葉桑你想去嗎？」

　　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危急時刻，清水潔子挺身而出，不等葉水感到尷尬就接下了這個問題：「這種事女孩子肯定都要先問過父母才能決定的。」

　　葉水認真地跟著點頭，渾然不知自己和一場尷尬擦身而過。

　　「有道理。」西谷夕被清水潔子的答案和葉水的表態說服，沒有再說其他話。

　　眾人總算把提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小武老師又解答了部員們提出來的幾個問題，確認大家都沒問題後，把場地還給了烏養教練。

　　烏養教練一看時間已經不早，干脆直接解散，放大家回家。

　　西谷夕第一時間衝到了葉水面前，清水潔子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我送葉桑回家，大地有話給西谷你說。」

　　大地立即配合地和菅原一起把西谷夕架走。

　　「走吧，我送葉桑回家。」清水潔子笑得無比溫柔。

　　葉水不知道排球部的老父親們為了撮合西谷夕和自己，操碎了多少心。

　　她被清水潔子溫柔的笑容蠱惑，和大家打過招呼，便拿著東西就開心地跟著清水潔子走了。

　　等到清水潔子帶著葉水走遠，大地把體育館的門一關，一眾男生圍著西谷夕開起了□□會：

　　「你說，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直接問女生要不要一起出去的？」

　　「還沒有在一起你表現出這麼強的占有欲干什麼，會嚇跑葉桑的啊！」

　　「你怎麼能直接問一個女生』你不會是喜歡xx』這樣的問題呢？」

　　「教過你多少次了，和喜歡的女生說話要過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說得西谷夕根本找不到機會開口。

　　好不容易大家都說累了，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西谷夕抓住這個空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如果我什麼都不按照自己的性格去做的話，那她即使喜歡我了，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我啊。」

　　眾人：我竟然覺得西谷說的有點道理。

　　老父親大地絲毫不為西谷夕的歪理所動，說起了大道理：「她如果喜歡你，的確，她連你的缺點都會喜歡。但是，你只有缺點成堆，沒有很多優點的話，你憑什麼讓她來喜歡你呢？

　　你喜歡葉桑，肯定不會少了初見就覺得她長得很可愛這個原因。

　　可是世界上有這麼多長得可愛的女生，為什麼你會獨獨喜歡上葉桑呢？

　　既然你喜歡葉桑，那就肯定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可愛，還因為她努力去適應新環境的韌性、有理有節的家教、成績優秀對不對？」

　　西谷夕重重點頭。

　　看西谷夕能夠理解，大地繼續引導道：「你也有很多優點，但你怎麼知道，你這些優點夠不夠成為讓葉桑喜歡你的資本呢？

　　如果她正巧不喜歡你讓她在眾人面前尷尬的說話方式怎麼辦？那你是不是，要改改你現有的部分缺點，讓她有更大的概率喜歡上你？」

　　西谷夕再次重重點頭。

　　正在大地滿意於西谷夕的懂事時，西谷夕突然問道：「大地前輩你為什麼能數出葉桑這麼多優點，你是不是對葉桑有什麼意圖？」

　　他的眼裡寫滿了認真的警惕。

　　菅原毫不給面子地爆發出大笑。

　　大地面無表情，「給我打，往死裡打。」

第7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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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在大地等人的教導下，學到了不少。

　　接下來幾天和葉水一起吃午飯的時候，都帶上了特意新買的餐布，也沒有再語出驚人，和葉水相處得越發和諧自然。

　　日向在被三年級囑咐了「要當一個安靜的電燈泡」後，三人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便只顧著自己悶頭狂吃，每次都趁西谷夕和葉水兩人交談甚歡時，吃光葉水媽媽做的一盒菜。

　　等到花子參加完比賽回來，去問日向這幾天情況如何時，見到的是一個無比自豪的日向，得到的是一個無比震撼的回答：「我正在努力撮合西谷前輩和葉桑，排球部的前輩說我干得特別棒！」

　　果然，之前西谷前輩頻繁來我們班上才不只是因為和日向關系好！

　　花子恍惚地找到葉水：「小水，在我離開的這一個星期，你都遭遇了什麼？」

　　葉水扳著指頭數給花子聽：「和日向君還有西谷一起吃午飯，加入了排球部，嗯…還有國語小測進步了十多分。」

　　花子眼神有些呆滯：「西谷，是那個之前經常來找日向的西谷前輩嗎？」

　　「是呀，西谷夕。」提起西谷夕，葉水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花子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西谷前輩，有一點點，矮嗎？」比你還要矮上一兩公分。

　　葉水有些意外花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這個人很棒的，身高掩蓋不住他的人格魅力，等你們見面了就知道了。」

　　「我都回來了你還要和他一起吃飯？」花子有些吃驚。

　　葉水預想過花子的反應，此時老神在在道：「你不想和他一起吃嗎？日向君也在呢。」

　　花子瞬間換上了認真而冷靜的表情：「我特別想和他一起吃飯。」

　　葉水失笑。

　　於是花子也成功地加入了天台共享午餐的隊伍，並迅速和西谷夕混熟了，在葉水和日向不知道的情況下，與西谷夕互換了不少情報。

　　周六的早晨，葉水醒來時發現外面正下著暴雨：「還好今天不用上學。」

　　吃完早飯後，她回到房間開始寫作業。

　　寫了約莫一個個小時，葉媽媽敲門：「寶貝，有人給你打電話。」

　　「誰呀？」葉水邊應聲邊打開了房門。

　　拿著座機聽筒的繼父在樓下答話：「是個叫清水潔子的女生。」

　　葉水趕緊跑下樓接過電話：「清水前輩，你不是有我的郵箱地址嗎，怎麼不發郵件？打電話多麻煩呀。」

　　電話那頭的清水潔子無奈道：「我給你發了五、六封郵件，你一條都沒有回復，我也沒有你的手機號，只好找小武老師要了你家的座機號碼。」

　　自己的確沒有早上起床看手機的習慣，起床至今都還沒有看過手機消息的葉水忙不迭道歉。

　　「好啦，不用道歉，聯系上你就好，」清水潔子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今天有空出來看電影嗎？澤村說請排球部的大家一起看電影，然後一起吃晚飯，慶祝你願意來排球部體驗經理人一職。」

　　葉水感到很疑惑：「這……也需要慶祝嗎？」

　　清水潔子在電話那頭被逗笑，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是的，澤村希望能讓排球部給你留下好印像，爭取能留下你做經理人。」

　　葉水勉強被這個理由說服了，轉念又擔心道：「澤村前輩一個人請客，不會破產嗎？」

　　清水潔子被葉水放歪的重點逗笑：「不會啦，說是他請客，最後我們其他的三年級肯定會幫他分擔的。」

　　「四個人一起破產嗎？」葉水擔憂更甚。

　　清水潔子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後輩就不用擔心前輩們的錢包啦，前輩的零花錢可是比你們的多多了。不開玩笑了，你能來嗎？」

　　「稍等我問問我媽媽。」

　　葉水捂住話筒，征求葉媽媽的意見，葉媽媽點頭後，葉水放開了捂住話筒的手：「我能去的。」

　　「那下午一點來你家樓下接你可以嗎？」

　　葉水推辭：「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用麻煩清水前輩了。」

　　「不會麻煩我啦，下午見。」清水說完，不給葉水繼續拒絕的機會，趕緊掛了電話。

　　清水前輩怎麼會直接掛我電話，這不像她一貫的作風。葉水疑惑著，慢慢放下了電話。

　　「小水，你今天多久出門？」繼父用不熟練的中文問道。

　　「大概下午一點。」

　　繼父馬上道：「那我開車送你去目的地。」

　　葉水對這個總在學著媽媽像一樣對待自己的繼父很感激：「不用啦，我的前輩會來接我的，謝謝爸爸。」

　　「那好吧。」繼父有些失望。

　　葉媽媽把葉水趕上樓做作業，哄著失落的葉水繼父：「你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開車送小水的，不要這麼垂頭喪氣的啦。」

　　葉水繼父仿佛一個被剝奪了表現自己的機會的小孩：「可是一般，爸爸都會送孩子出去玩的吧？」

　　葉媽媽頓時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葉水繼父擔憂道：「我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也不太懂中國父親怎麼照顧孩子，萬一小水覺得我對她不好，讓你和我離婚怎麼辦？離婚了我就老婆孩子全沒了。」

　　葉媽媽忍笑：「小水很喜歡你這個爸爸，你知道的，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向你表達。但總是悄悄地給我說，你特別好。」

　　「真的嗎？」葉水繼父半信半疑。

　　「真的，」葉媽媽繼續忍笑，「你喜歡瞎擔心的這一點，和小水真是一模一樣。」

　　聞言，葉水繼父高興了，衝進廚房揚言要給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兒做大餐。「你可輕點折騰廚房吧。」葉媽媽無奈地跟了進去。

　　葉水不知道自己的活寶繼父又在樓下搗鼓黑暗料理，她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的郵件，接著被爆炸的消息列表嚇了一跳。

　　不僅僅有清水潔子發的郵件，還有來自排球部三年級前輩和西谷西谷夕的郵件。

　　澤村大地：葉桑，今天排球部聚會，你要來嗎？

　　菅原孝支：葉桑，今天排球部全員去看電影，你要來嗎？

　　東峰旭：葉桑，今天排球部一起聚會，我來問問你去嗎？

　　葉水先給清水潔子道了歉，然後一一回復了三個前輩，最後點開了西谷夕的郵件。

　　西谷夕：葉桑，清水前輩通知你了嗎？

　　葉水想了想，回復道：通知啦。

　　西谷夕秒回：那你要去嗎？

　　葉水：要去的，你去嗎？

　　西谷夕：我也要去！

　　西谷夕：那我下午來你家接你，一點對嗎？

　　葉水疑惑：不是清水前輩來接我嗎？

　　西谷夕：你不願意我來接你的話，我去給清水前輩說，讓她去接你。

　　葉水回憶了一下清水潔子的話：「下午一點來你家樓下接你可以嗎？」、「不會麻煩我啦」。

　　讓西谷夕來接自己的話，的確是不會麻煩清水前輩。

　　葉水捏了捏眉心，正打算回西谷夕，來自三個男前輩的新郵件突然同時彈了出來。

　　葉水退出回復西谷夕的界面，將三個男前輩的郵件一個個點開。

　　澤村大地：清水說你要來，下午見咯。

　　菅原孝支：葉桑，下午我們在公交站台等你們。

　　東峰旭：葉桑，不認識路的話就讓西谷帶路，他知道在哪的。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在葉水腦海中：排球部的三年級前輩們，不會是在集體給自己和西谷夕創造獨處機會吧？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葉水立刻將它驅散了：高三的前輩們學業這麼忙，怎麼會聯手干這種媒婆才會做的事，更何況他們平時都這麼正經。

　　應該是清水前輩學業太忙了，所以前輩們才會讓沒這麼忙的西谷夕來接自己，不該自作多情的。

　　葉水給一向正經的前輩們找到了理由，又反復推敲了幾次，覺得邏輯非常順暢，於是徹底無視了自己剛剛自作多情的想法，給三個前輩都回了郵件，重新點進了回復西谷夕的界面。

　　葉水：沒有不願意。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嗎？

　　西谷夕：知道！清水前輩告訴我了！

　　葉水：那就下午見啦。

　　西谷夕：好！

　　要出去玩的話，作業得趕緊做。葉水放下手機，專心開始寫作業，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直到葉媽媽再次敲響了房門：「寶貝，門口有個男生站著，你看看你認識嗎？」

　　葉水跑到窗台上一看，發現雨停了，西谷夕站在自家庭院外：「西谷？」

　　葉水趕緊回頭看向牆上的掛鐘：11點20分。

　　怎麼會這麼早就來了。葉水打開手機檢查消息記錄，確定西谷說的是下午一點來接自己。

　　她給西谷夕發郵件：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西谷夕秒回：我在家裡待不住，想早點見到你。

　　葉水被他突然其來的情話弄得滿臉通紅，手指動了動，卻不知道回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想到話回他：那你來了怎麼不給我說，早上才下過暴雨，萬一又下雨了怎麼辦？

　　西谷夕：我沒有想這麼多誒。

　　葉媽媽又敲了敲門：「寶貝，你認識嗎？」

　　葉水馬上應道：「認識，是來接我的前輩，稍微來得早了點兒。」

　　葉水繼父跟著葉媽媽一起上的樓，聽到葉水的回答沉不住氣了：「這個男生是在追求你嗎，誰沒事接人會提前兩個小時來？」

　　葉水不知道如何作答。

　　葉媽媽示意葉水繼父不要說話，問道：「寶貝，那要讓他先進家來坐著嗎，然後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葉水糾結萬分：「我還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化妝……」

　　「你趕快收拾一下，爸爸媽媽先幫你接待他，順便留他在家裡吃個午飯，好嗎？」葉媽媽善解人意道。

　　「好，謝謝爸爸媽媽。」

　　聽見媽媽和繼父下樓的聲音，葉水趕緊在手機上給西谷發郵件：你先進我家坐一會兒吧，我還得收拾一下才能見人。

　　西谷夕受寵若驚：這樣可以嗎？

　　葉水：肯定呀。我媽媽說，想邀請你在我們家吃午飯，可以嗎？

　　西谷夕：當然可以！

　　葉水看完西谷夕的回復，將手機放到一旁，趕緊開始換衣服化妝。

　　與此同時，葉水家的大門打開了——

　　只見笑得一臉和善的葉媽媽走出來，打開庭院的門道：「進來坐吧，小水的前輩。」

第8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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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禮貌地向葉媽媽打了招呼，換完拖鞋後，被葉媽媽領到客廳坐下。

　　「小水還在做出門的准備工作，就麻煩你在客廳等一下啦。」葉媽媽客氣地招呼道，「你是想喝茶，還是想喝水？」

　　「不用了阿姨，」西谷夕瞟了一眼客廳外通向二樓的樓梯，緊張地笑了笑，「謝謝。」

　　葉媽媽被西谷夕拘謹的模樣逗笑，和善道：「我想邀請你品嘗一下我從中國帶來茶葉，可以嗎？」

　　西谷夕忙點頭：「好的，謝謝阿姨。」

　　見西谷夕點頭，葉媽媽叫了一聲葉爸爸的名字，葉爸爸應聲，立刻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來到了客廳：「你好，我是葉水的爸爸。來，喝茶，小心燙。」

　　「叔叔您好，」西谷夕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茶杯，「我是葉桑的同學，西谷夕。」說完忍著燙喝了一小口茶，誇道：「很好喝，不愧是中國的茶葉。」

　　葉媽媽怕他燙著，連忙道：「小心燙！不用這麼拘謹，把這兒當自己家就好，來，坐吧坐吧，坐下說話。」

　　西谷夕放下茶杯，聽話地坐下，葉媽媽和葉爸爸坐在了他斜對面的沙發上。

　　「西谷君，你和小水是怎麼認識的呢？」葉爸爸嚴肅地開口。

　　西谷夕挺直了脊背，字正腔圓地答道：「通過葉桑的同班同學日向翔陽認識的。」

　　葉媽媽聽葉水提過日向翔陽，知道他是女兒轉學到日本後，第一個向女兒打招呼的男生。於是她抓住機會搶過話題，截斷了葉爸爸和西谷夕之間宛如新聞發布會一般的問答：「這樣呀，我知道日向同學。那麼你和小水不是同班同學嗎？」

　　她邊說邊暗中掐了一下葉爸爸的腰，警告他不要再嚇唬西谷夕。

　　葉爸爸被掐，乖乖閉嘴，不敢再隨意開口，但眼睛裡仍寫滿了「讓我看看你這個覬覦我女兒的男生究竟是什麼樣」的探究。

　　西谷夕沒注意到兩位家長的小動作，認真答道：「我是高二的學生，和葉桑同校。」

　　葉媽媽點點頭：「那你們是怎麼通過日向同學認識的呢？」

　　葉水深知自己媽媽幾十年如一日的八卦，換衣服時越想越擔心媽媽亂錯話，換完衣服趕緊先下樓，想看看情況如何。結果才走到客廳門口，就聽見了她媽媽在查戶口，立刻出聲打斷：

　　「媽！」

　　「葉桑！」西谷夕看見葉水下樓，興奮地站了起來。

　　看葉水這般反應，葉媽媽頓時懂了：自己女兒也喜歡西谷夕。搞半天是郎有情，妾有意。

　　她笑眯眯地開口：「小水你不是還沒化妝嗎，怎麼就下樓來了？」

　　葉爸爸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連忙附和。

　　「我下來拿杯水，」葉水怕被媽媽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盡量裝得自然，「西谷你來了。」

　　西谷夕用力點頭：「葉桑你這麼快就准備好了嗎？」

　　葉水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化妝，現在是素顏狀態，一下紅了臉：「還、還沒有。」

　　「那你快去准備吧，我在這裡等你。」西谷夕衝葉水燦爛一笑。

　　「好的，那麻煩你多坐一會兒。」葉水紅著臉跑回了樓上。

　　等葉水上了樓，葉媽媽招呼西谷夕重新坐下：「小水說下來拿水喝，都忘了拿，我給她送上去。西谷君，就讓小水爸爸陪你聊一會兒吧。」說完她去廚房拿了一杯水，往樓上走去。

　　一時間，客廳裡只剩下西谷和葉爸爸兩人。

　　妻子和女兒不在場，只剩兩個男人，葉爸爸拿出了平日在外應酬的成熟態度，主動開啟話題：「你在排球社是首發成員嗎？」

　　「是的，」西谷夕認真回答，「我是自由人。」

　　「我不太了解排球，小水現在加了排球社，我想多了解了解排球，你能給我說說具體的規則嗎？」

　　「當然！」

　　西谷夕開心地給葉爸爸介紹起了排球。

　　客廳裡的兩個人相談甚歡，葉水房間裡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葉媽媽把裝著水的茶杯，放到葉水化妝台旁邊的小桌子上：「小水，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和西谷談戀愛了？」

　　葉水化妝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又繼續化了起來：「沒有。」

　　「那就是互相喜歡？」葉媽媽在葉水身後坐下。

　　葉水的動作沒有停頓，也沒有吭聲。

　　房間裡一時安靜得只能聽見葉水往臉上刷眼影的細微簌簌聲。

　　葉媽媽嘆了口氣：「媽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你知道的，雖然日本的中學並不反對戀愛，可媽媽是一個在中國長大的家長，不可避免地還是會有』早戀』的想法。」

　　葉水仍舊保持著沉默。

　　「可是，」葉媽媽繼續道，「如果你想在高中時期談戀愛的話，媽媽沒有意見。」

　　葉水猛地回頭看向葉媽媽。

　　葉水的反應讓葉媽媽「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很意外對嗎，中國家長不反對早戀。」

　　「嗯，非常意外。」葉水誠實答道。

　　「如果你來了日本，還是和在中國一樣，那也沒有入鄉隨俗的說法了，」葉媽媽溫柔道，「你以前受了太多的苦，現在來到媽媽身邊，自然是開心最重要。」

　　葉水不願意回憶以前的事情，更不願意媽媽去回憶。她放下化妝刷，走過去拉起媽媽的手：「媽媽如果不想讓我談戀愛的話，我一定不談，你不要勉強自己去接受不習慣的事情。」

　　葉媽媽拍拍她的手：「你才是，不要勉強自己去接受違心的事情。媽媽就是為了告訴你，想戀愛就戀愛，怎麼開心怎麼來就好，媽媽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

　　語罷，葉媽媽站起來：「媽媽想說的話說完了，快化好妝，下來吃飯。」

　　「爸爸做的飯嗎？」葉水表情有些凝固。

　　「我做啦，畢竟有客人在呢，」葉媽媽往外走，回頭衝葉水眨了眨眼，「還是我女兒喜歡的男生，我豈不是小心為妙——」

　　「媽媽！」葉水羞紅了臉。

　　葉媽媽哈哈大笑著合上門。

第9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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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化完妝下樓，正好趕上葉媽媽做完飯。四人吃過午飯，葉水發現已經12點50分了，便准備和西谷夕出發。

　　葉媽媽匆匆去儲物室拿了兩把傘出來，放進了葉水的包裡：「外面下過雨，你走路的時候注意腳下，別踩滑了。」

　　她說這話時習慣性用中文，說完發現西谷夕還在旁邊，深覺自己的不禮貌，換成日語對西谷夕道：「不好意思啊，西谷，我和小水習慣用中文對話，一時間忘了你聽不懂中文。」

　　「沒事的，阿姨。」西谷夕迅速地擺擺手。

　　葉爸爸出聲圓場：「西谷，一會兒在外面，小水就拜托你照顧了。」

　　「沒問題，叔叔阿姨放心吧！」西谷夕答應得飛快。

　　父母將自己托付給西谷夕照顧的場景，讓葉水有些羞澀，她只想趕緊出門，打斷當前看起來像托付女兒終身的場景：「爸爸媽媽，那我們就出門了。」

　　「在外注意安全，路上小心！」葉媽媽囑托道。

　　「知道啦。」葉水應道。

　　和葉爸爸、葉媽媽道別後，西谷夕和葉水二人走出庭院。

　　西谷夕走路一向速度很快，雖然已經為了照顧葉水放慢步伐，但因為下雨而變得濕滑的地面，葉水只能艱難地保持平衡，努力跟在西谷夕身邊，生怕自己落下。

　　西谷子發現葉水走得艱難，刻意又放緩了腳步。

　　葉水內心感激他的體貼，但還是走得磕磕跘跘。她更不願再給西谷夕添麻煩，無論多難走都沒有開口讓西谷再走慢一點。

　　這樣走了一段路後，隨著體力的漸漸流逝，葉水一時不察，腳底打滑直直向地面摔去。

　　她下意識地向走在自己左側的西谷夕伸手，試圖抓住他的手臂以保持平衡，但由於驚慌失措一把抓空。

　　「葉桑！」西谷夕飛快地伸出右手摟住葉水的腰，阻止了葉水撲向地面的趨勢。

　　葉水驚魂未定，牢牢地抓住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胸口起伏不定。

　　「你還好嗎？」西谷夕擔心地問道，用空閑的左手為葉水整理她凌亂的圍巾。

　　葉水漸漸平復了呼吸：「還好。」

　　西谷夕不放心道：「有哪裡覺得疼嗎？」

　　「沒有，」葉水衝他笑笑，「謝謝你抓住了我。」說完，她發現自己正用力抓著西谷夕的手，臉驀地紅透了，連忙松開：「不好意思！」

　　西谷夕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在心裡偷偷品味摟著葉水的感受。他想起菅原教導自己的話：「說話不要太直白，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冒犯到葉桑就不好了。」

　　葉水的目光落在西谷夕摟著自己腰的手上，又挪開，再落到西谷夕的臉上，再挪開。她為西谷夕摟著自己這件事而開心，又為了這件事而害羞，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害羞的小水實在是太可愛了！

　　西谷夕咬了一下唇，將菅原的教導全都拋在了腦後，直白地開口道：「小水，我可以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嗎？」

　　小水？牽手？

　　葉水被西谷夕突然變親密的稱呼和不加掩飾的請求弄得手足無措，腦中一團亂麻，想回答卻又糾結於該怎樣回答，又羞又急，連耳朵都變得通紅。

　　西谷夕看著葉水紅紅的耳朵，松開了摟在她腰上的手。

　　啊，松開了……葉水莫名感到失落。

　　下一秒，西谷夕站到葉水跟前，兩只手落在了她的耳朵上，輕輕揉搓：「小水的耳朵突然紅了，是受傷了嗎？」

　　葉水被他的動作震驚，隨即，濃郁的甜蜜以滔滔之勢湧上心尖，滿心滿眼都只有臉上寫滿認真和關心的西谷夕。

　　葉水忽然想起了自己日記本上摘錄的一段描述心動的話語：

　　「宛如春日的清晨行走在山野之中，偶然發現了一條落滿金黃野花的小溪。小溪溫柔地蜿蜒流著，花瓣在水中輕飄飄地上下漂浮，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偶爾有清亮的鳥鳴在身後響起；一頭小鹿忽而從樹後蹦跳而出，身上灑滿了清晨那明媚又不刺眼的陽光。

　　眼前的一切明明這樣安靜，卻只覺得內心轟然綻放了五彩斑斕的煙花，目之所及無不鮮活、無不熱烈、無一不值得喜歡。」

　　她在這一刻深切地體會到這段文字所描述的心情，第一次想大方而又熱烈地宣告：自己喜歡西谷夕。

　　她磕磕巴巴地小聲開口：「我走路不穩，還請麻煩西谷牽、牽著我走。」

　　西谷夕眼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有些不敢置信。但下一秒，他燦爛地笑了：

　　「好的，請放心地交給我吧！」

第10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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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後的空氣中混雜著草木清香與泥土腥味，充滿了夏日清涼的氣息。

　　西谷夕和葉水呼吸著夏日獨有的空氣，牽著手慢慢走到了公交站台。

　　要坐的公交車還沒有來，兩人站在站台上等候。

　　站台旁還站著幾個也在等待公交車的人，其中有兩個大叔看見葉水和西谷夕牽著的手，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葉水聽見他們對話道：

　　「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中學生甜甜的戀愛真是羨煞我們這些中年大叔了哈哈哈。」

　　「手牽手什麼的，真是太令人心動了。」

　　西谷夕顯然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臉上洋溢著不加掩飾的愉悅，他將葉水的手牽得更緊，開心道：「我這是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小水的手好軟。」

　　說著還捏了捏。

　　葉水被他弄得面紅耳赤，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小聲道：「別這麼大聲啦。」

　　「好的！」西谷夕壓低音量答應。說完一個念頭浮上腦海，於是他壓住音量又問道：「小水你以前在中國的時候，有談過戀愛嗎？」

　　葉水飛速搖頭：「當然沒有。」

　　「那有男生追過你嗎？」

　　答案是有的，但葉水不想讓西谷夕知道。

　　她一直認為，告訴自己喜歡的男生，有其他男生追自己，就好像在炫耀一般，仿佛在威脅對方說：我可是很搶手的，你可要抓住機會。可感情明明是不能用威脅來強求的，心裡眼裡如果只有一個人，那便只能是這個人。

　　她不願說實話，也不願撒謊說沒有。想到在這段時間自己與西谷夕的相處過程中，西西谷表現出的思維簡單與直接，葉水嘗試用另外的話題轉移西谷夕對這個問題注意：

　　「西谷你有沒有戀愛過呢？」

　　「我也沒有戀愛過，」見葉水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西谷夕直白道，「排球部的前輩們給我說過，如果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麼就是這個問題讓你為難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你為難的。」

　　「這沒有什麼好道歉的啦……」葉水沒有想到西谷夕會這麼直接地點明自己的用意，有些羞愧，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完葉水的想法，西谷夕撓撓頭：「原來小水是不想讓我誤會你在威脅我呀。」

　　「嗯，」葉水道，「不過我應該直接說出來的，我不說好像反而造成誤會了。」

　　尤其是不該認為西谷夕思維簡單好忽悠。

　　西谷夕道：「以後小水有什麼想法，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不會隨便就誤會……」他突然一頓，驚喜道：「小水你既然不想讓我誤以為你在威脅我，那你是已經感受到，我對你的喜歡了嗎？」

　　葉水沒有想到西谷夕的思維會跳躍得這麼快，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問，十分慌亂：「是的我有感受到，啊不是，你，我……」

　　西谷夕開心極了：「太好了！既然小水已經感受到我的心意，那我終於可以問你了。」

　　「問我？」

　　「是的，」西谷夕認真地與葉水對視，「我可以追求你嗎？」

　　「答應他吧！」兩個大叔在一旁起哄道。

　　葉水手忙腳亂：「誒——誒！」

　　拜托路人就不要再起哄了，體諒一下一個女高中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正式地詢問這種問題可以嗎！

　　有了路人的起哄，西谷夕感覺自己的底氣更足了，重復道：「我可以追求你嗎，小水？」

　　「請，請隨意。」葉水暈乎乎地答完，晃眼看到一輛公交車到站停下，沒有確認到底是不是自己要坐的車次，悶頭拉著西谷夕就衝了上去，迅速地逃離了令人尷尬的公交站台。

　　周末的公交車沒有工作日那樣擁擠，車上還有零零散散的空位。

　　西谷夕確認了一下車次，發現正是他們要坐的那趟公交車，不由得感慨道：「小水你視力好棒，我都沒注意到車來了。」

　　葉水沒有接話，輕輕地掙了一下被牽住的手。

　　西谷夕以為葉水是站不穩，於是領著葉水走到一個空著的單座旁，松開了手：「小水你坐吧，我站在你旁邊就好。」

　　「嗯，好。」葉水沒有反駁，在西谷夕所指的單座上坐下，沒有再說話。

　　西谷夕感受到葉水情緒有些不對，試圖挑起話題，葉水都是用單音節回應便不再多言。

　　西谷夕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讓葉水在大庭廣眾下尷尬了。

　　他想問問葉水是不是因為尷尬才不願意搭話，但又怕自己再次說錯話、做錯事，讓葉水更加不快，糾結之下只能暫時先閉嘴。

　　兩人保持著微妙的安靜，直到車內廣播提示商業街即將到站。

　　西谷夕忙開口道：「小水，我們該在商業街下車了。」

　　葉水點頭，站了起來：「好的。」

　　西谷夕猶豫了一下，沒有去牽葉水的手。車停穩後，他先跳下車，轉身讓葉水搭著自己的手下了車。

　　大地等人就在公交車站等著西谷夕和葉水，一見他們下車，大家迅速圍了上來。

　　「前輩們好，」葉水給幾位前輩打了招呼，發現好像只有二年級和三年級的成員在，一年級的成員不知所蹤，不由得問道，「日向他們還沒到嗎？」

　　大地笑眯眯地回答：「月島和山口在給日向、影山補習，沒有空出來。」

　　「補習？」葉水愣了愣。

　　菅原補充道：「對的，還有緣下也在給田中補習。期末考如果不及格的話，會被留下來補課，沒法參加遠征。」

　　「西谷本來也是要跟著田中一起補習的，不過因為，哎喲。」東峰話說到一半，被大地猛地拍了一巴掌打斷。

　　大地仿佛剛才打東峰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的自如道：「西谷也不想不及格，但因為今天這個聚會很重要，所以選擇今天暫時不補習。

　　葉水聽懂了大地話中的暗示：西谷夕成績不好，也上進，但更看重自己所以今天才來參加聚會。

　　不過剛剛的尷尬仍在葉水心中揮之不去，她只好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西谷夕在一旁張了張嘴，然後最後什麼都沒說。

　　清水潔子敏銳地察覺到葉水和西谷夕之間微妙的不快氣氛，她衝大地等人使了個眼色，拉著葉水先往電影院方向走去。

　　清水潔子和葉水剛走出十來米，同樣察覺到氣氛不對的菅原立馬問西谷夕：「你和葉桑，剛才是不是遇到了不太愉快的事情？」

　　西谷夕愁眉苦臉地把方才在公交站台上的事描述了一遍，又提了提葉水在公交車上的態度，菅原等人聽完都皺起了眉頭。

　　「葉桑臉皮比想像中還要薄呢……」大地感慨。

　　東峰道：「我倒是能理解葉桑在意別人目光的感受，那種情況下或許十分甜蜜，但可能旁人的起哄帶來的尷尬更盛一些吧。」

　　「旭說得有道理，」菅原分析道，「不過西谷你也別太自責，以後記住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葉桑感到尷尬就好。」

　　西谷夕立即點頭道好，但還是很苦惱：「我該怎麼才能獲得小水的原諒呢？」

　　大地道：「如果東峰遇到這種情況，怎樣才會原諒令自己尷尬的人呢？」

　　東峰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問題，手擺得宛如雨刮器：「我又不是女孩子，我的想法怎麼會有參考價值……」

　　「在介意他人看法的這件事上，你和葉桑有很大的共同點，快說！」菅原催促道。

　　「啊……」東峰撓頭，仔細想了想才道，「需要有人開解或者當事人道歉？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得我自己想開。」

　　大地總結：「那西谷夕就試試道歉吧，開解的任務，貌似只能靠清水來完成了。」

　　「原來是這樣，」聽完了完整的事情經過，清水潔子若有所思道，「葉桑不太喜歡他人都注視著自己，所以即使西谷的告白讓你很開心，也還是更在意這件事帶來的尷尬呢。」

　　葉水苦惱地回答：「就是這樣的。我剛剛在公交車上思考過這件事，或許還有文化差異的原因。」

　　說到這兒，葉水停頓了一下，組織好措辭繼續道：「在中國，大學之前的戀愛總是總是被稱之為早戀，一般的家長包括一部分學生，都會認為早戀是一件可恥的事情。雖然在日本並沒有早戀的說法，但我還是會下意識地在意年長者的目光。

　　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卻對西谷發泄脾氣，對他冷暴力。」

　　說完，葉水有些泄氣。

　　我真是個自私又討厭的人，不值得西谷喜歡。她默默想道。

　　清水潔子卻笑了：「葉桑，我們來打個賭好嗎？」

　　「誒，前輩想要和我賭什麼？」

　　「就賭，西谷現在和你一樣，認為全是自己的問題，」清水潔子笑得很開心，「如果我說對了，葉桑請我吃章魚小丸子，可以嗎？」

　　「可以……」西谷真的不會怪罪自己嗎，葉水猶豫地應下了清水潔子的賭約，開始構思該如何向西谷夕道歉。

第11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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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走到電影院門口，聚在放映表前開始討論看什麼電影。

　　大地道：「看前段時間一直在宣傳的那部推理片怎麼樣？」

　　「最新的那部愛情電影也不錯啊，男女主角都是知名的電影大咖。」菅原道。

　　東峰只堅持一件事：「看什麼都可以，別看恐怖電影就好。」

　　大家猶豫不決之際，清水潔子開口建議道：「不如大家各自看自己想看的電影怎麼樣？都買4點左右結束的票，也方便一起吃晚餐。」

　　「好主意，不愧是清水！」

　　統一意見後，眾人開始確認自己想看的電影。

　　葉水有些糾結：按理說，這裡只有她和清水前輩兩個女生，她該跟著前輩做同樣的決定，不能讓前輩落單；但她又十分在意剛剛與西谷夕之間的不愉快，很想借詢問對方「想看什麼電影」的機會，主動和好。

　　一時間，葉水愁得眉頭緊皺。

　　清水潔子見葉水這般糾結的模樣，轉頭看向大地，用眼神示意他看葉水。

　　大地看了一眼葉水的表情，頓時心領神會地走上前來，對葉水道：

　　「葉桑，我來之前和清水約好了單獨看同一部電影，抱歉啦，要暫時拋下你一個人。」

　　葉水趕緊點頭道好，一面慶幸自己不用再擔心將清水潔子單獨拋下，一面八卦的火焰在心中灼灼燃燒：澤村前輩和清水前輩，竟然要單獨約會！

　　「那我們去買票了，抱歉啦葉桑。」清水潔子合掌對著葉水笑了笑，跟在大地身邊走向購票處。

　　菅原等人明白大地和清水的意圖，用拙劣但情感真切的演技表演著追了上去：「可惡！大地你休想單獨和清水一起看電影！」

　　東峰走之前不忘小聲叮囑西谷夕：「抓住和葉桑單獨相處的機會哦。」

　　「明白！」西谷夕重重點頭。

　　看來澤村前輩和清水前輩沒法單獨約會了。葉水看著菅原等人的背影，莫名感到可惜。

　　頃刻間，電影院門口只剩下了西谷夕和葉水兩人。

　　葉水深深呼吸了一下，主動走到西谷夕面前道：「西谷，剛剛我任性地衝你發脾氣，還很沒禮貌地不回答你對我說的話，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的，是我的錯，」西谷夕撓頭道，「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讓你感到尷尬了。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葉水道：「當然能！」

　　我得把剛剛構思的話說出來，她想。

　　於是她問道：「請問你能和我看同一場電影嗎？」

　　西谷夕的聲音同時響起：「小水願意和我看同一場電影嗎？」

　　兩人皆是一愣，看著對方，突然控制不住地開始無聲大笑。不少路人經過他倆身邊，對這兩個在電影院前笑得春意盎然的人飽含嫌棄。

　　笑了好一陣，兩人才慢慢停下來。

　　葉水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發現路人在用嫌棄的目光看向自己，趕緊錯開和路人對視的視線，壓下了嘴角殘留的笑意。

　　在公共場合大笑是我自己選擇的，不要覺得尷尬，不要對西谷夕耍小脾氣。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向來不在意他人目光的西谷夕，此刻一如既往地沒感受到路人對自己的注視，但他發現有人在看葉水，立刻拉著葉水的手臂走進電影院，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拐角才停下。

　　「小水沒有覺得尷尬吧？」西谷夕緊張道。

　　葉水有些愧疚，自己讓西谷夕這樣神經大條的人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得說點什麼補救一下。她這樣想著，開口道：「完全沒有哦。剛剛和西谷很有默契，所以忍不住笑得很開心。」

　　聞言，西谷夕身上的拘束感瞬間消失殆盡，他松開葉水的手臂，興奮地牽起了葉水的手：「我也是，因為小水和我有默契而感到很開心！」

　　之前在公交車站，葉水因為在意著旁人的目光，並未認真體會西谷夕牽著自己的感受。如今站在沒人的角落，她清楚的體會到了與西谷夕牽手的感受。

　　西谷夕的手只比葉水的手大一些，他橫握著葉水的手，手心有些微的汗意，透露出本人的緊張。但與葉水常年冰冷的手不同，他的手很溫暖，就如同他本人一樣，散發著令人安心的熱量。

　　葉水心髒跳得飛快，再一次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

　　西谷夕不知道葉水的心理活動，他還在意著自己的問題沒得到回答：「小水，你願意和我看同一場電影嗎？」

　　葉水回答得很迅速：「願意的，我看什麼都可以。西谷你想看什麼電影？」

　　「最新上線的恐怖片！」

　　葉水：……

　　葉水：「啊？」

第12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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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平日裡膽子不小，不過如果要問她懼怕什麼，她的回答一定是：「鬼、死和尖銳物品。」

　　害怕的程度從前往後，逐級遞增。

　　然而雖然怕鬼，但她上一秒才說「什麼都可以」，下一秒實在沒臉反悔，只能勉強打哈哈道：「我以為西谷會更喜歡打戲很多的動作片呢。」

　　西谷夕解釋道：「我確實更喜歡動作片，不過最近沒有動作電影上線，所以就選第二喜歡的恐怖片了。」

　　葉水內心一片蒼涼，無數的中國俗語在心中飄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舍命陪君子。」

　　……

　　我要秉持中華五千年優良傳統，做一個重信守諾的炎黃子孫。她把格調提高到祖國層面，終於從自己對祖國母親的深愛中，汲取到一點點面對恐怖片的勇氣，對著西谷夕勉強一笑道：「好的，那我們去買票吧。」

　　十五分鐘後，西谷夕和葉水檢票進場。

　　「小水犯規，明明說是去洗手間，結果是偷偷跑去買飲料和爆米花了！」西谷夕兩只手分別拿著一杯可樂，惡狠狠地盯向葉水手裡的大桶爆米花。

　　十分鐘前，在電影票的付款環節，葉水在掏錢速度上敗給了西谷夕。她提出AA，被西谷夕一口拒絕。

　　葉水身為每年壓歲錢都要裝腔作勢一番才能收下的中華兒女，深諳請客為人之道，即使對接下來要面對的恐怖片充滿了恐懼，也不能阻擋她要AA的決心。

　　她沒有再堅持說要AA，改為不動聲色地道：「謝謝你請客啦。不過說回來，在中國的時候，我看電影喜歡喝可樂和吃爆米花呢。」

　　西谷夕思維模式簡單，沒有意識到葉水在套話，驚喜道：「好巧！我和小水一樣，也喜歡在看電影的時候喝可樂和吃爆米花！」

　　「太巧了，」葉水合掌，甜甜地笑道，「還有十分鐘才開場，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西谷夕注意力都被葉水甜甜的笑容所吸引，他單純道：「好的，我在這裡等你！」

　　最後他等到的卻是雙手拿著可樂、懷裡抱著巨大爆米花桶，為了努力不讓爆米花掉出來而艱難前行的葉水。

　　一想到剛剛自己竟然讓喜歡的女孩子請客，還讓她單獨拿這麼多東西，西谷夕煩躁道：「可惡！我太遜了！」

　　葉水回憶起早前清水潔子給自己提過的西谷夕的痛點，嘗試著安撫道：「可現在幫我拿著可樂的西谷前輩很帥呀。」

　　「前輩」和「帥」兩個詞，精准命中靶心，西谷夕頓時不再煩躁，意氣風發地和葉水一起走進了電影放映廳。

　　真的成功安撫了！葉水暗暗高興。

　　兩人在大廳正中間的座位坐下，西谷夕把兩杯可樂都放在了外側，空出了自己和葉水之間的扶手。

　　他把右手平放在兩人之間的扶手上，掌心朝上攤開道：「如果小水害怕的話，盡管抓住我的手噢。」

　　「好的。」葉水應下，懷揣絕望的心情，雙目無神地等待電影開場。

　　放映大廳很快暗了下來，電影開始放映。

　　葉水的心髒怦怦直跳，緊張地看著畫面一幕幕變化，片頭剛剛結束，一個身穿紅衣的女鬼突然出現在大熒幕上，鮮紅的血從她無神的眼中順著臉頰滑落。

　　葉水被嚇得呼吸一窒，猛地向後靠，一把抓住了西谷夕攤開的手，死死控制住自己已到嘴邊的尖叫聲。

　　西谷夕專注於電影畫面，對熒幕上突然出現的女鬼沒有太大感覺，反倒是葉水突然的一抓，讓他有些吃驚。

　　「小水怎麼了？」他問道。

　　葉水被嚇得一時間說不出話，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用口型說道：繼續看吧。

　　西谷夕沒有多想，握緊了葉水的手，再次把注意力投入電影中。

　　所幸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電影沒有再出現這樣突然驚嚇的畫面。葉水慢慢放松了繃緊的脊背，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微微偏過頭，觀察坐在自己身旁的西谷夕。

　　熒幕上的光忽明忽暗，照著西谷的五官時隱時現。他的眉尾向鬢間飛揚著，眼角高高上挑，鼻梁挺拔，雙唇飽滿卻不過厚，正是一副清爽帥氣的少年模樣。

　　葉水看入了迷，直到西谷夕轉過頭來才猛然回神，移開視線。

　　「小水剛剛看我看得好認真。」西谷夕用正常的音量說道。

　　葉水臉頰發燙：「小聲一點啦，還有其他人在看電影。」

　　「沒有其他人，」西谷夕道，「我剛剛觀察過了，這一場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樣呀……」葉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

　　西谷夕湊近葉水，盯著她的眼睛問道：「所以說，小水剛剛為什麼會那麼認真地看我？」

　　兩人面對面只相距不到十公分，葉水害臊極了，輕輕推了一下西谷夕，看向大熒幕道：「我們好好看電影吧。」

　　今天的遭遇，讓西谷夕逐漸領會葉水害羞時喜歡逃避的性情。

　　他發覺葉水此時又害羞了，於是自顧自捏捏她的手，大咧咧地繼續看電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隨著時間推移，電影劇情越發詭異嚇人，葉水被好幾個場面嚇得激靈，身體不由自主地往西谷夕的方向靠近。

　　「這電影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葉水坐立不安，在心中想道。

　　正當她這麼想著，音響裡突然傳出一陣尖銳駭人的笑聲，電影熒幕一暗，葉水意識到不對正要閉眼，卻來不及了——緊接著兩個滿臉是血、尖嘴獠牙的女鬼猛地出現，嘶吼著往觀眾的方向撲來。

　　「啊——」葉水被嚇得尖叫，淚水奪眶而出，撲在西谷夕肩膀上抽泣不止。

　　西谷夕慌亂地撫摸著葉水的背，笨拙地安慰道：「我在，我在，小水別怕。」

　　此時大廳的音響再次傳出恐怖的電影音效，葉水嚇得又是一抖，抽泣聲更盛。

　　見葉水這番模樣，西谷夕自責極了：「對不起，都怪我要選恐怖電影，我們應該和大地前輩他們一起看推理片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大熒幕，發現又是一個恐怖畫面。西谷夕擔心葉水受到第三次驚嚇，揉揉葉水齊肩的頭發，提議道：「我們現在離場好不好？」

　　葉水小幅度地點點頭，西谷夕扶著她在昏暗中站了起來，正准備離場，只聽葉水抽噎著道：「我們的爆米花還沒吃完。」

　　「我的可樂也還沒喝完，」滿臉淚水的葉水補充道，「要帶走，不能浪費。」

第13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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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用左手拿著葉水的那杯可樂，左臂環著還剩一大半的爆米花，右手牽著尚在抽噎的葉水，走出電影院，在電影院外休息區的空桌旁坐下。

　　周圍沒有什麼人，遠遠的能聽見一兩句購票處工作人員交談的聲音。

　　在安靜平和的環境中，葉水慢慢地恢復了平靜，抱歉道：「對不起，讓你電影都沒能看完就出來了。」

　　西谷夕坐下時把可樂和爆米花放在了桌面上，此時見葉水情緒穩定不少，便拿起可樂遞給她：「小水不用給我道歉，是我沒有考慮到你可能怕鬼。」

　　葉水接過可樂喝了一口，忍不住埋怨自己道：「如果我不怕鬼就好了，你就可以看完整場。」

　　或者不逞能，一開始就挑明自己不敢看恐怖電影，也不至於把和西谷的獨處時間弄成這樣不妙的奇怪情況。

　　少女眉眼耷拉著，雙唇緊抿，傳遞出她此刻低迷的心情。

　　看她這般不開心的模樣，西谷夕有些心疼，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我年紀還小的時候，其實是個特別膽小的人。

　　「盡管印像不是很深了，但應該直到小學畢業之前，都是這樣——害怕蟲子、害怕狗狗、害怕鳥、害怕三輪車、害怕妖怪，而且好像還有認生的毛病。」

　　聽著西谷夕的話，葉水面上浮現出不敢相信的神情：「誒，西谷你竟然也……」

　　「有些意想不到對吧，」西谷夕認真回憶，「不過在爺爺『獅子一腳把幼崽踹下山崖』式的教育下，我慢慢就不害怕了。

　　「他曾經說過，『害怕』這種情緒不好在，它太浪費了。要是還沒嘗試就放棄，那就太浪費了。」

　　「但要是嘗試過之後，還是害怕呢？」葉水問道。

　　原本散發出成熟氣息的西谷夕突然又變回了平日裡幼稚的模樣，露出十分驚喜的歡欣表情：「小水你和當年的我，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我們之間果然有著命中注定的緣分！」

　　葉水被他突如其來的反差逗笑，覺得這人可愛極了。

　　西谷夕笑嘻嘻地接著道：「爺爺說，如果嘗試後還是害怕的話，那就找人幫忙啦！」

　　明明是回憶自己膽怯的幼時，西谷夕卻一如既往的直白，沒有對所謂「黑歷史」的遮遮掩掩，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而想要表現得無所不能。這是葉水從未接觸過，更從未擁有過的坦誠和勇敢。

　　葉水回想自己第一次為西谷夕心動的原因，是發現他受傷了卻一聲不吭地繼續在賽場上拼搏，堅毅的背影和帥氣的姿態直擊自己內心。

　　她把可樂放下，將手輕輕抵在胸口，感受到胸腔裡的心髒正在不同於平時地飛快跳動。

　　「我好像更喜歡他了一點。」葉水這樣想道。

　　西谷夕捕捉到葉水的動作，關心道：「小水胸口不舒服嗎？是不是剛剛被嚇到了？」

　　葉水搖頭：「我沒事。」

　　西谷夕想伸手確認一下，手還沒伸出去，便想起菅原和大地的教導。他擔心自己冒犯葉水，於是只說道：「小水如果害怕什麼，盡管告訴我，我會保護好你的。」

　　葉水疑惑地「誒」了一聲：「可是西谷的爺爺不是說，要自己嘗試無果之後，再去尋求朋友的幫助嗎？」

　　西谷夕與葉水對視：「嘗試的過程一點也不美好，我不舍得你獨自去嘗試。只要你願意，我希望能夠在一開始就代替你去做一切你所害怕的事情，不讓你受恐懼的一丁點折磨。」

　　西谷夕說這話時，將葉水的手握得很緊，眼中閃著真切又誠摯的光芒。

　　這樣情真意切的告白，聽得葉水耳朵發燙，她捏捏自己的耳垂，發現燙得驚人。

　　她眨巴眨巴眼，決定隱晦地回應這番告白：「我可以向西谷傾訴我的害怕嗎？」

　　「可以！」西谷夕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害怕鬼，害怕死亡，我還有很嚴重的尖銳恐懼症。」

　　前兩個西谷夕都輕易地理解了，最後一個讓他感到疑惑：「尖銳恐懼症是什麼，害怕尖銳的東西嗎？」

　　「嗯，就是害怕尖銳的東西，連鋒利的A4紙邊緣都會害怕，」說到自己的尖銳恐懼症，葉水感覺自己耳朵的熱度漸散，「其實初中之前，我一點都不害怕尖銳物品的。但我初一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女生用小刀自殘，她就坐在我的後桌。」

　　西谷夕沒有見過這樣的行為，震驚道：「用小刀自殘？！」

　　「對的，就是用小刀自殘。這個女生可能是渴求別人的關愛吧，她自殘得很厲害。初一的小女生沒有什麼判斷能力，很快班上十多個女生開始跟風學著她自殘。

　　我們班主任沒收了她們的小刀，甚至不讓班上的同學帶圓規進教室，但她們還是有其他的辦法找到尖銳物品自殘。」說到這，寒意從葉水的脊背竄過，讓她打了個哆嗦。

　　西谷夕把她微微發涼的兩只手拉到一起，捂在自己的手掌中：「其他的什麼辦法呢？」

　　葉水感覺到西谷夕的動作，衝他笑了笑，然而身體無法自制地開始戰栗：

　　「中國那時候很流行一種藍色小玻璃瓶裝的補鈣口服液，很多家長都會給孩子買。她們偷偷把這種口服液帶進教室，喝完後砸碎了，用碎玻璃在自己的手臂上自殘。

　　「我的同桌第一個學著我後桌自殘的人，理由竟然是，覺得很酷。我嘗試過勸阻她們，希望她們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發泄情緒，但是沒有用。

　　「在我第二次勸我同桌不要再傷害自己的時候她，直接拉過我的手，用玻璃給我的手腕劃了一下……」

　　西谷夕迅速地翻過葉水的手腕，在她的右手靜脈旁看見了一條很明顯的，長達五公分的疤痕。

　　這是一條很直很利落的傷口，能看出下手的人當時動作有多迅速，他輕輕撫摸傷口，指尖感受到了凹凸不平的質感：「現在還疼嗎？」

　　西谷夕的動作讓葉水從回憶的陰霾中回過神來，她笑了笑：「很快就不疼了。可能是因為我慫，總之從那之後，我就開始害怕被尖銳物品割破皮膚。」

　　對於葉水而言，這不僅僅是破皮的小傷，更是心理陰影。

　　每當看見尖銳物品，葉水總會想起那群絞盡腦汁用尖銳物品劃開自己肌膚的女生，想起她們手上縱橫交錯的血痕，無法驅散的濃郁寒意便會爬滿她的身軀，讓她因此顫抖。

　　西谷夕撫摸著葉水手腕上的疤痕，努力回想自己童年受傷時，媽媽是如何安慰自己的。

　　半晌，他低下頭，對著那道疤吹了吹，接著抬頭道：「寶寶吹吹，痛痛飛飛。」

　　少年平日裡飛揚的眉頭，此時微微皺著，眼角眉梢都透露著他擔心自己這樣做效果不好的緊張。

　　葉水登時將什麼恐懼都忘在了腦後，視線被西谷占滿了，滿心只有四個字：太——可——愛——了！

　　她道：「好有用啊，真的感覺不痛也不害怕了。」

　　西谷夕自豪地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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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班上同學跟風自殘是我當年親歷的事orz

第14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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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自己小時候的事，西谷夕和葉水吃著爆米花聊得興致盎然，直到大地等人看完電影出來喊他們倆去吃飯，仍意猶未盡。

　　不過大地沒有給他們繼續聊下去的時間，招呼著眾人一起去向附近的居酒屋。

　　抵達居酒屋時才四點半，店裡沒有什麼人。

　　排球部以前常來這家店聚餐，老板和店員熟門熟路地把幾張小木桌拼成了一張長桌，熱情地遞上好幾份菜單。

　　大家吵吵嚷嚷點餐之際，西谷夕竄到葉水身邊問道：「小水決定好吃什麼了嗎？」

　　「還沒有，」葉水翻動著菜單，「清水前輩正在給我推薦好吃的套餐。」

　　「我還沒有開始推薦，不如西谷你給葉桑推薦吧，」清水潔子在一旁友情提示，「葉桑剛剛說，她不能吃海產品和芥末。」

　　西谷夕一口應下：「沒問題，請交給我吧！」

　　葉水把菜單遞給他：「西谷有什麼推薦呢？」

　　西谷夕接過菜單，翻得嘩嘩作響：「這個牛肉蔬菜蓋飯很好吃！這個豬排蓋飯也很好吃！還有這個咖喱雞蓋飯也特別好吃！葉桑可以都點一份——」

　　「喂喂，」大地提醒西谷夕，「你好歹考慮一下葉桑的食量啊，怎麼可能都點一份。」

　　菅原給西谷夕找台階下，對葉水道：「西谷推薦的那個牛肉蔬菜蓋飯的確很好吃，葉桑要不要嘗試一下？」

　　「葉桑要不要試一下！」西谷夕期待地看著葉水。

　　葉水道：「那就麻煩幫我點一個小份的牛肉蔬菜蓋飯套餐啦。」

　　「好的！」西谷夕拿著菜單就向老板衝去。

　　大地一把將他攔下，抽出他手裡的菜單遞給清水潔子：「你起碼先讓清水點完菜，再把菜單拿走啊。」

　　東峰拉著菅原小聲道：「看來清水在西谷那裡已經完全沒有地位了呢。」

　　菅原：「……你有想過，清水或許沒有希望自己在西谷那裡有什麼地位嗎？」

　　「你說得對。」東峰被說服了。

　　眾人熱鬧地吃完飯，三年級的四個人大方地結了帳。

　　去往公交站台的路上，葉水內心慌張：自己都還沒有正式加入排球部，只是受清水前輩邀請來體驗經理人一職，冒冒然讓前輩們破費請客，實在良心不安。

　　她越想越覺得不妥，緊張地拉著清水潔子落到隊伍的最後，小聲問道：「清水前輩，請問我可以幫前輩們分擔一部分晚餐的費用嗎？」

　　怕清水潔子以後輩零花錢少的理由再次拒絕，她還特意又道：「我來日本之後出門次數很少，零花錢攢了很多！」

　　清水潔子原以為自己電話裡已經說服葉水了，沒想到葉水竟然還在糾結三年級請客的事。

　　她看著葉水，突然用手遮著嘴對葉水道：「這是我們偷偷賄賂葉桑的，想加深葉桑對排球部的好感，你就不要揭穿我們的小心思啦。」

　　說完她對著葉水眨了眨眼，歪頭吐了一下舌頭。

　　清水前輩對我撒嬌了！

　　這個認知讓葉水臉驀地紅了，她往後退了一步，猛地朝清水潔子鞠躬：「我明白了，前輩放心，我不會揭穿的！」

　　清水潔子愣了愣，噗嗤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引得前面所有人都回頭看向隊伍最後的她們，擔心葉水害羞，她連忙把葉水扶了起來：「那就說好了哦，不要再想著分攤啦。」

　　「好的！」

　　葉水應完又想鞠躬，被清水潔子眼疾手快地攔住，「章魚小丸子也別忘了請我吃噢。」

　　「好的！」

　　西谷夕看見葉水滿臉通紅，抬腿想往那邊跑，被菅原叫住：「西谷。」

　　西谷夕不解：「怎麼了菅原前輩？小水臉這麼紅，萬一是身體不舒服，我要過去看看。」

　　菅原道：「葉桑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清水不會笑。她們倆可能是在說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你貿然過去會打擾到她們的。」

　　「是嗎？」西谷夕仔細看了看，這才注意到清水潔子面上帶笑。

　　他又盯了葉水一會兒，確認葉水的確是和清水潔子愉快的交談後，轉身回到了菅原身邊，和三年級並肩而行。

　　大地看葉水遠遠地在後面，估摸著她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決定為自己解惑：「西谷，你怎麼突然稱呼葉桑為『小水』了？」

　　西谷夕直白答道：「我去小水家接她，聽見她父母都這麼喊她，我就跟著這麼喊了。」

　　大地有些無奈：「多虧葉桑不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對稱呼的變化不是這麼在意。」

　　西谷夕卻道：「我問過小水的班長，她也這麼叫『小水』。小水給她說，在中國，同一年齡段的人如果關系還不錯的話，可以直呼對方小名，甚至會給對方起綽號。」

　　言下之意，所以他就學著葉水的父母，稱呼葉水為「小水」了。

　　西谷夕的話讓三年級的人都很驚訝：「你竟然還特意去問過葉桑的班長中國的社交習慣？」

　　西谷夕理所當然地點頭：「畢竟中國是一個我不了解的國家啊，我喜歡的女孩子是中國人，我當然要學習怎麼和她相處了。」

　　東峰在一旁聽完了大地和西谷夕的對話，感慨道：「如果這時候田中或者日向在，就要追在西谷後面喊『西谷好帥』了。」

　　「真的嗎，」聽見東峰拐著彎誇自己，西谷夕有點不好意思地揮揮手，「也沒有很帥啦！」

　　一行人說著話，很快走到了公交站台。葉水要坐的公交車第一個到站，大地提醒葉水上車，葉水忙和大家道別。

　　葉水剛上車刷完公交卡坐下，就聽見西谷夕大聲道：「我送小水回家吧，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回家不安全。」說完，他以迅雷之勢衝上公交車，刷卡後坐在了葉水身旁的空座上。

　　菅原抬頭看著剛剛擦黑的天空，笑眯眯道：「真是太晚了呢。」

　　「清水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我們送你回去怎麼樣？」大地調侃地問道。

　　清水潔子：「不用了，謝謝。」

第15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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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西谷夕將葉水送到她家門口，與她揮手道別。

　　葉水目送西谷夕走遠，找鑰匙准備開庭院的門，卻見葉媽媽打開家中大門走了出來，邊走邊打趣葉水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吻別呢，誰知道連擁抱都沒有。」

　　「媽媽！」葉水羞極了。

　　「我不說了，」葉媽媽含笑給葉水開了庭院的門，「免得有的人待會兒自燃把家給燒了。」

　　「媽媽好討厭！」葉水瞪了葉媽媽一眼，撅著嘴跑進了家，脫鞋的時候差點滑倒。

　　葉爸爸扶了她一把，用中文道：「寶貝你慢點，小心摔跤。」

　　葉媽媽在後面哈哈大笑，葉爸爸也瞪她：「你別拿小水打趣了，明知她臉皮薄。」

　　葉媽媽笑得更開心了：「她這樣超可愛的，你不覺得嗎？」

　　葉爸爸被葉媽媽的笑容感染，忍不住也笑了：「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說起自己年輕的時候，葉媽媽的笑容淡了下來，她走進家關上了門：「比起年輕的時候，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我愛所有時候的你。」葉爸爸摟過自己的妻子，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葉水抗議道：「爸爸媽媽又虐單身狗！」

　　葉媽媽問她：「你不害羞了？」

　　怕媽媽繼續拿自己找樂子，葉水虛張聲勢地「哼」了一聲，趕緊上了樓。

　　—

　　自這次約會後，西谷夕和葉水的關系越發親密。

　　每天中午西谷夕都會和葉水一起在天台吃午飯，雖然一吃完就會被緣下抓去補習，但西谷夕對此表示很滿意：

　　「能和小水單獨一起吃飯，不管時間多短，都很開心！」

　　花子對此表示認同，因為她每天中午也會和日向一起吃飯，吃完飯影山就會來找日向，然後他倆又會找到葉水幫忙補習。

　　「我無私地奉獻了自己的愛情和友情，只為給日向的期末考試讓道。」午休時段內，經常一個人待著的花子不止一次地這樣慨嘆。

　　不過西谷夕的境遇比花子好上許多。

　　每天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葉水都在排球體育館內，跟在清水潔子身邊學習如何當經理人，西谷夕扭頭就能看見她。

　　訓練完之後，西谷夕就會送葉水回家，兩人獨享二人世界。

　　—

　　日子一天天過去，期末考結束，暑假來臨，很快到了東京遠征的出發當天。

　　出發前半小時，大家約定好在排球體育館集合。

　　葉水准時抵達體育館，和清水潔子打過招呼後問道：「清水前輩，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在校門口集合呢？從校門口直接開車出發，不是更方便嗎？」

　　「葉桑一會兒就知道了。」清水潔子賣了個關子。

　　此時大地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齊了！」排球部的眾人應道。

　　大地朝清水點頭：「那麼清水，拿出來吧！」

　　「好的。」清水從背包裡取出一個袋子，遞給葉水，「葉桑打開看看。」

　　「誒，竟然是給我的嗎？」葉水很意外，雙手接過袋子，小心地打開，取出裡面裝的東西——

　　是一件背後印有「烏野高校排球部」的黑色外套。

　　葉水驚喜萬分地將外套展開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發現正是自己的尺寸。

　　沒等她開口道謝，就聽大地喊道：

　　「一、二——」

　　排球部的男生們一起背過身，雙手同時指向自己身上同款外套背後的字樣，扭頭齊聲大喊：

　　「歡迎加入烏野高中排球部！」

　　清水也溫柔地笑道：「歡迎葉桑正式成為排球部的一員。」

　　葉水眼眶發熱，怕自己破壞氣氛，她將外套抱在胸前，深深鞠躬掩飾了自己欲哭的表情：「謝謝大家，今後請多多關照！」

　　「還有我給小水准備的禮物！潔子前輩請幫我拿給小水！」西谷夕蹦跳著喊道，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

　　清水潔子面露難色，猶豫地拿起放在場邊的一個粉色禮物盒，稍作停頓，才遞給葉水。

　　葉水忍住淚意直起身子，接過禮物盒，通紅著雙眼期待地准備打開盒子。

　　大地突然道：「葉桑。」

　　葉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怎麼了澤村前輩？」

　　大地一臉正義：「排球部的每個人都有同樣的禮物，清水收到的是熒光粉。」

　　葉水疑惑地看著大地，沒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西谷夕催促道：「小水快拆開看看！」

　　周圍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盯著葉水的動作。

　　禮物盒不算小，葉水把外套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只手托著禮物盒底部，另一只手慢慢掀開盒蓋。清水潔子體貼地伸手幫葉水拿著盒蓋，方便葉水取盒中的禮物。

　　葉水感激地衝清水潔子點頭，在萬眾矚目中從禮物盒裡拿出了一件，亮粉色的T恤。

　　她眉頭一跳，忽然懂了大地剛剛話中的含義：和清水前輩收到的熒光粉比起來，亮粉色好像也不算很醜了。

　　葉水把這件色彩奪目的T恤展開，接著聽到了月島噴笑的聲音：「噗，西谷水——」

　　西谷夕生氣地衝向月島：「喂！月島你什麼意思！」

　　田中和山口忙上前勸架，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混亂中，葉水把T恤翻到另一面，看見了印在上面的三個大字：西谷水。

　　在中國長大的葉水，一時間沒能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她向清水潔子求助道：「清水前輩，請問這是日本的俗語嗎？」

　　清水潔子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和其他幾個三年級的人，在西谷夕准備這件禮物的時候，就預想過葉水的反應。有害羞的、有欣然接受的、也有委婉拒絕的，唯獨沒有當下這種情況：不理解含義。

　　排球部除了葉水外，只有清水潔子一個女生。清水潔子都不好開口說的話，剩下的男生更是不好給眾所周知臉皮很薄的葉水說了。

　　就在三年級的幾個人為難之際，只聽見日向一聲大喊：「西谷水的意思是，西谷前輩想娶葉桑嗎！好帥！西谷前輩好帥！！」

　　葉水瞬間懂了「西谷水」三個字的意思——日本女子嫁人後要冠以夫姓。

　　她登時便要自燃，第一次在排球部眾人面前失態大喊道：「日向不要胡說八道！」

　　見葉水惱羞成怒，三年級的幾個人立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用來面對任何情況的統一方案，推著、拉著、喊著排球部的成員往體育館外走，頃刻間只留下還沒成功讓月島給自己買冰棍吃的西谷和正在自燃的葉水在體育館內。

　　東峰走在最後一個，不忘貼心地關上體育館的大門。

　　見大家都走了，葉水漲紅著臉問西谷夕道：「我不記得日語裡有叫做『西谷水』的四字詞語，西谷是不小心印錯了嗎？」

　　「沒有印錯，就是字面意思。我對小水的喜歡，是想把小水娶回家的那種喜歡。小水，你，你不開心了嗎？」月島剛剛的嗤笑讓西谷夕十分緊張，難得一見的說話打結。

　　看著明示心意的T恤，聽著西谷不加遮掩的直球告白，葉水說不開心是假的。她沒法說違心話，半晌只能道：「下次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送了。」

　　西谷夕機警地捕捉到了葉水的意思：「那小水就是很開心，對嗎？」

　　葉水感覺自己連靈魂都在燃燒，羞得不想答話。

　　西谷夕直覺自己這時候不能讓葉水逃避。他上前抓住葉水的手腕，逼著葉水直視自己：「小水很開心，並且喜歡我送的禮物，對嗎？」

　　葉水手中的禮物盒一個不穩掉到地上，她想借撿禮物盒躲開西谷，卻怎麼嘗試都躲不開西谷直勾勾的視線，最後終於自暴自棄地大聲回答：「沒錯，我就是很開心！就是很喜歡西谷送的禮物！可以了嗎！」

　　說完她感到一陣委屈，在眾人面前失態的後悔和被戳穿心思的窘迫混雜在一起，使得大滴大滴的眼淚一粒粒從眼眶落下：「西谷為什麼一定要逼著我說出來，難道感受不到我對你的喜歡嗎，為什麼一定要讓我難為情……」

　　葉水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哭得一塌糊塗。

　　西谷夕還沒來得及為了聽到葉水親口承認喜歡自己而感到開心，就被葉水突如其來的眼淚弄得手忙腳亂。

　　他摸遍身上的口袋，都沒能找到紙巾，最後只能捏著外套的袖口，輕輕地給葉水擦眼淚：

　　「沒有聽到小水親口說出『開心』、『喜歡』或者『討厭』，我會感到不安，會疑神疑鬼地覺得小水喜歡的是其他人而不是我。

　　但我沒有想讓小水在大家面前難堪的意思，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在別人面前宣告我喜歡你，希望其他人能夠識趣地離你遠一點。」

　　葉水認真聽著西谷次說的話，情緒得到了安撫，一眨眼眼淚卻掉得更狠了：「我能非常確認西谷的喜歡，能從中感到安心，卻反過來讓西谷感到不安，我太差勁了。」

　　聞言，西谷夕毫不猶豫地把葉水抱進了懷裡，伸手輕撫她的後背：「小水一點都不差勁，能聽見小水親口說喜歡我，我現在感到非常安心。」

　　葉水在西谷夕懷裡僵直了身子，很快止住眼淚，從西谷夕懷裡掙出來：「我們得趕快出去，其他人在等著我們一起出發。」

　　「好，」西谷夕捏起袖子又給葉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順勢問道，「小水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葉水轉身想逃跑，被西谷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小水不回答我就不放手。」

　　自己都表白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葉水這麼想著，閉了閉眼，小聲回答：「願意。」

　　「小水說什麼？」西谷夕懷疑自己聽錯了，纏著葉水再說一次。

　　葉水被他纏得沒辦法，破罐子破摔大聲喊道：「願意啦，願意！」

　　西谷夕開心極了，一把托起葉水的腰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高聲歡呼。

　　門外，排球部其他人一直在悄悄聽牆角，大地一時不察，沒看住日向和田中。

　　日向和田中猛地拉開體育館的大門：「恭喜西谷（前輩）和葉桑終成眷屬！」

　　西谷夕把葉水放下，將她攔在自己身後，耿直問道：「翔陽你們是在聽牆角嗎？」

　　完了。大地扶額。

第16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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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咳嗽著進門來，正氣凜然地把田中和日向抓了出去。接著，門外響起動物遷徙般跑動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責怪田中和日向的人聲。

　　管教全隊的隊長都在，又有這麼大的動靜，顯然排球部的其他人也被默許在外面聽牆角了。

　　短時間內經歷過驚喜、羞極和委屈好幾種情緒的葉水，一時間連害羞都感受不到了，她心如止水，為自己這復雜的心緒變化微微嘆了口氣。

　　西谷夕拿起葉水手臂上的外套掛到自己的手臂上，又彎腰撿起地上的禮物盒夾在同手的腋下，而後他用另一只手牽起葉水，用拇指安撫性地在葉水的手背上滑動：「我們去外面集合吧。」

　　葉水抬頭看體育館牆上的時鐘，發現確實已近集合時間。

　　她伸出空著的手，想從西谷夕那兒拿回自己的外套：「好。我來拿外套吧，你拿太多了。」

　　西谷夕躲開她的手，炫耀似的將兩人交握的手舉起來在葉水眼前晃了晃：「沒有讓女朋友拿東西的道理噢。」

　　說完他拉著葉水往外走：「走吧！」

　　葉水覺得自己的耳朵又熱了起來。

　　果然和西谷待在一起的話，還是會害羞的。葉水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偷聽牆角被發現的排球部眾人無顏面對西谷和葉水，早早上車幫他倆放好了行李，把最後一排無人的座位留給了他倆。

　　葉水穿過過道往座位上走時，部員們一個個裝模作樣不與葉水對視，唯獨日向蹦起來想打招呼，被旁邊的影山一把按回座位上低聲警告：「菅原前輩交待了暫時不要和葉桑說話讓她難為情，你忘了嗎！」

　　葉水自我催眠：我聾了，聽不見。

　　只是路過菅原身邊時，她停下來小聲道：「謝謝菅原前輩。」

　　菅原登時罪惡感爆棚，明明大家是在補救聽牆角的事，葉水竟然還要道謝。

　　他用力地擺手表示不用道謝，待葉水離開自己身邊，他對大地感動道：「葉桑是天使，害羞如她居然原諒了我們剛剛的行為。」

　　「或許是被當眾表白再加上剛剛和西谷確認戀愛關系，心情五味雜陳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吧，」大地不知道自己的猜中了真相，好心提醒菅原道，「不過你最好別當著西谷說『葉桑是天使』這種話，否則……」

　　菅原想起了幾個月前，大家在教導西谷夕不要讓葉水尷尬時，西谷夕質疑大地喜歡葉水的事。

　　他無奈又好笑，「知道了。」

　　車很快啟動。

　　小武老師開車十分平穩，窗外的景色緩緩從坐在窗邊的葉水眼前劃過。

　　夏日的田野充滿了蓬勃的生機，綠油油的作物隨風輕輕搖擺，偶有農民頭頂草帽從田埂上走過，那看見可愛的小狗跟在身後張嘴吠叫。

　　安靜的景色令哭過沒多久的葉水昏昏欲睡，她的頭一點一點，睡得十分辛苦。

　　見狀，西谷夕把她的頭攬到自己肩膀上：「靠著我睡吧。」

　　西谷夕聲如驚雷，葉水的瞌睡被嚇跑了大半，坐直身子道：「沒事，我不困了。」

　　西谷夕有些無措：「是我吵醒你了嗎？」

　　少年眉頭微擰，雙頰緊繃，一副緊張的模樣。葉水不願讓西谷夕自責，假模假式地打了個哈欠，靠回西谷的肩膀：「好像還是很困。」

　　少女發梢的清香飄入西谷鼻尖，如小貓的肉爪般輕輕撓著人的掌心，讓人心癢難耐。

　　西谷夕垂眸看向葉水的發頂，用力閉了閉眼，好歹忍住了想在車上親吻葉水的衝動。

　　葉水渾然不知西谷夕的心思。她靠在西谷夕的肩上，不知不覺睡意襲來，墜入夢鄉。

　　幾個小時後，大巴抵達集訓的高中，西谷把葉水喊醒。

　　葉水臉上被西谷夕衣服上的紋路壓出一片明顯的紅印，她還沒清醒，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臉懵懂。

　　西谷夕被她這副可愛模樣直擊萌點，忍不住用指頭戳了戳她臉上的紅印，指尖觸感柔軟細膩。

　　葉水被西谷夕戳臉，臉上有紅印的地方傳來細微的刺痛，她清醒一點，語氣軟軟地無意識撒嬌：「西谷別鬧啦，疼。」

　　西谷夕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面對葉水撒嬌，臉和脖子頓時紅透了，手忙腳亂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葉水懵懵地自己用手揉了揉傳來疼痛的那一側臉頰，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她瞬間徹底清醒，「我臉上是壓出印子來了嗎？」

　　「是的，這一塊好像被我的衣服壓紅了。」西谷夕的指尖在葉水臉上輕輕畫了一個圈。

　　一定很難看。葉水慌張地捂住自己的臉：「我得去一趟洗手間。」

　　「你去吧，行李放心交給我，」西谷夕給葉水讓道。

　　葉水下車找到清水潔子，兩人結伴一起去了洗手間。好一陣，葉水才用涼水把臉上的紅印敷到幾近消失。

　　清水潔子湊近觀察：「葉桑，看不出來了哦。」

　　「好的，」葉水用手絹仔細擦干臉上的水，「謝謝前輩陪我折騰這麼久。」

　　清水潔子拉開洗手間的門：「不用這麼客氣，我很喜歡和葉桑待在一起。」

　　葉水收好手帕：「我也是，很喜歡和清水前輩待在一起。」

　　清水潔子調侃道：「你這麼說西谷要吃醋了。」

　　「清水前輩，你怎麼也開始調侃我了！」

　　兩個女生嬉笑著往回走，留下一路歡聲笑語。

第17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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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訓實在辛苦。

　　烏野的男生們要和各大強校不停地比賽，輸了之後不是繞場魚躍就是斜坡衝刺，結束訓練後因為不服輸又會自行加練。

　　烏野的兩個女生要擔起全隊的後勤工作，接水遞水，記錄訓練細節，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很神奇，沒有一個人叫苦。

　　男生們的球技在一場場的比賽中越變越好，葉水經理人的工作在實踐中越發熟練。大家各司其職，向著更好的方向穩步前進著。

　　不知不覺集訓到了最後一天，比完最後一場比賽，教練們請所有集訓成員吃烤肉。

　　葉水跟著清水潔子，和其他的女經理人們待在一塊聊天，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大家比開始時相熟了很多。

　　葉水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在場地上游移，尋找西谷夕的所在。

　　這些天葉水和西谷夕都沒能好好說幾句話。

　　西谷夕比賽結束後要加訓，不讓葉水餓著肚子等自己一起吃飯。於是葉水每天晚飯都和清水潔子一起吃，吃完飯就會被其他球隊的女經理們拉著回宿舍聊天或者一起玩飛行棋。

　　等西谷夕加訓結束吃完晚飯，葉水已經在宿舍了，兩人根本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更別提能坐下來說話了。

　　找了半天，也沒見西谷夕的身影。

　　葉水失望地收回目光，拿起鐵夾給燒烤架上的烤肉翻面。

　　這時，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慢慢靠近了圍坐在一起的女生。

　　一個女經理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男生手指葉水道：「我找一下她。」

　　「找我？」葉水並不認識這個男生，但她放下鐵夾，站了起來。

　　「是的，」男生忽地貼近葉水，朗聲道，「葉水同學，我覺得你很漂亮，性格也很好，請問可以給我聯系方式嗎？」

　　周圍所有人看了過來。

　　葉水愣住了。

　　清水潔子也愣住了。

　　所有女經理人都愣住了。

　　不遠處的大地嘴角抽搐道：「是誰告訴了他葉桑的名字，卻沒告訴他葉桑名花有主？」

　　他身邊的烏野眾人一陣沉默。

　　突然，影山一拍腦袋道：「啊，我想起來了，他昨天來問過我葉桑的名字。」

　　菅原吃驚道：「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他，葉桑有男朋友了？」

　　「啊，」影山撓頭道，「昨天下午比賽結束後，他拉著我問『你們烏野那個不戴眼鏡的女經理叫什麼名字』，我當時正准備去斜坡衝刺，沒多想就告訴他了。」

　　「然後呢，你就直接去斜坡衝刺了嗎？」東峰緊張地問道。

　　影山聲如洪鐘地回答：「是的！」

　　月島發出嗤笑：「不愧是擁有『單細胞』T恤的人。」

　　影山即刻就要和月島打起來，被大地呵斥制止了：「給我安靜！」

　　眼前的鬧劇讓菅原頭疼：「西谷人呢，剛剛他說去換件衣服，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東峰回答的聲音都在顫抖，指向葉水所在之處，「在那兒。」

　　只見西谷身穿與烏野其他人不同的粉色短袖，氣勢洶洶地猛推了葉水面前的男生一把，男生一時不備，被西谷夕推得往後踉蹌了兩步。

　　西谷夕滿臉陰霾，凶神惡煞地擋在了葉水身前：「小子，你當眾要聯系方式之前，問過她男朋友的意見嗎？」

　　葉水被突然出現的西谷夕嚇了一跳，忙拉住西谷的手臂，安撫道：「西谷，他可能不知道我們倆的關系，別生氣。」

　　被西谷夕推開的男生當眾丟了面子，站穩後挑釁道：「就你，是她的男朋友？小矮子你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眼看西谷夕就要和這個男生打起來，大地急忙向他們靠近。

　　西谷夕暴怒，「哈？」了一聲便要上前揪對方的領子。

　　但他還沒跨出第一步，就被葉水拽住了——

　　葉水牽起西谷夕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面十指相扣，然後上前一步走到西谷夕身邊，對著被推的男生鞠了個躬，直起身子後道：「謝謝你的欣賞，但是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不能隨意給其他男生聯系方式。」

　　說完她歉意地笑了笑。

　　男生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再挑釁：「啊，沒事。」

　　葉水笑眯眯地繼續道：「沒事就最好了。不過我男朋友很優秀還超帥的，希望以後你的女朋友也能有機會和我擁有同樣不膚淺的想法。」

　　她語氣十分不善，顯然是在回敬那句「小矮子你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男生怔住，沒想到葉水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會這麼具有攻擊性地維護男朋友。

　　西谷夕也十分吃驚，意外地看著葉水維護自己。

　　大地和對方的隊長同時趕到，一個勁地互相賠笑道歉，不讓矛盾繼續加深。

　　周圍的人聚過來跟著打哈哈，不一會兒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看著那個男生被他的隊長押走，大地松了口氣，隨即板起臉，當著眾人的面教訓西谷夕：「西谷你就不能好好跟對方說話嗎，非要一上來就動手。」

　　提起自己動手的原因，西谷夕又不爽了起來：「他就快貼到小水身上了，不要臉！」

　　葉水也想要為西谷夕辯解，被清水潔子拽了一下衣角，清水潔子低聲道：「葉桑別頂嘴，澤村不是真心訓斥西谷。」

　　清水潔子又扯了扯西谷夕的衣角，做了同樣的提醒。

　　經清水潔子提醒，西谷夕和葉水沒有再說話，乖巧地任大地教育。

　　大地又教訓了西谷夕幾句，最後幽幽道：「下不為例，你和葉桑，跟我過去。」

　　西谷夕臉上寫滿了「我沒錯，下次還敢」，大地恍若未見，說完也不等西谷夕和葉水跟上，抬腿自顧自往烏野其他人所在的燒烤架走去。

　　葉水朝女經理人們鞠躬道別，和西谷夕手牽手小跑跟上了大地的步伐。

　　先前問男生話的那個經理人道：「剛剛那個來找葉桑要聯系方式的男生，是音駒的替補吧？」

　　「好像是的。他們隊沒有經理人和我們待在一起，不知道葉桑在和烏野的自由人交往也算正常。」另一個經理人答道。

　　其他的經理人饒有興趣道：「清水，你們家這個小經理人平時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像小貓一樣溫柔可愛，沒想到竟然還會生氣撓人。」

　　清水潔子笑著回答：「我也沒有想到。」

　　畢竟在烏野眾人的眼裡，葉水臉皮異常薄，看恐怖電影還被嚇哭過，怎麼看都是強勢的西谷夕才是時刻擔任保護者角色的那一方。

　　西谷夕在葉水心裡，可能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重要呢。

　　除了葉水之外的烏野排球部部員均如是想道。

第18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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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和西谷夕乖乖地跟在大地身後，來到了烏野的幾個燒烤架旁。

　　見葉水和西谷夕過來，日向興奮高呼：「西谷前輩和葉桑剛剛太帥了！不愧是情侶！」

　　「小聲一點，」大地拍拍日向的肩，接著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其他學校的人注意這邊，又對葉水和西谷夕道：「剛才的事情，你們倆不要放在心上。」

　　「好的。」葉水拘謹地點頭。

　　大地笑著伸手想拍葉水的肩以示寬慰，然而手才伸出一半，又在西谷夕熾熱的注視下，默默收了回去：「不用這麼拘謹。剛剛那個男生不尊重葉桑在先，還對西谷出言不遜，批評西谷只是做個面子功夫。」

　　葉水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大地豪爽地揮手：「那就自己找地方，放開吃吧！」

　　西谷夕給葉水找了一張靠椅，讓她在最角落的燒烤架旁坐下，自己則站在她身邊烤肉，烤好一塊就夾給葉水一塊。

　　葉水吃的速度跟不上西谷夕夾肉的速度，碗裡很快堆滿了香噴噴的烤肉。西谷夕仿佛看不見她碗裡漫出來的肉，仍然不斷地往她碗裡夾著肉。

　　葉水坐立不安道：「西谷，不用再給我夾了，你自己一點都沒有吃。」

　　西谷夕不為所動，又夾了一塊肉到葉水的碗裡：「我不餓，小水多吃一點。」

　　西谷夕上午打了好幾場比賽，除了休息期間喝水之外，至今什麼都沒吃。他平日裡飯量不小，現在又身處烤肉濃香中，怎麼可能不餓。

　　葉水不相信西谷夕所說，嘗試站起來搶西谷夕手中的鐵夾，卻被西谷夕一言不發地按著肩膀不讓動。

　　往常西谷夕除了比賽時，總是吵吵嚷嚷的，此時沉默寡言的反常狀態讓葉水有些心焦：「西谷你到底怎麼了？」

　　西谷夕還是不作聲。

　　坐在不起眼角落的現實讓葉水不太擔心會被別人看見自己和西谷夕的親密互動。

　　她伸手覆住西谷夕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向西谷夕的目光中飽含擔心，柔聲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告訴我好不好？」

　　「你這樣我很擔心。」她補充道。

　　西谷夕被葉水磨得心軟，終於泄氣，垂眸悶聲道：「明明小水你怕尷尬，我卻還讓你出面解決矛盾……」

　　葉水聽出他語意未盡，沒有急著說話。

　　果然，西谷夕頓了頓繼續道：「我太遜了，我居然站在旁邊一動不動，都沒有好好保護你。」

　　任由容易害羞的女朋友為了解決問題而主動在這麼多人面前與自己十指相扣，讓不喜歡被注視的她忍受眾多旁觀者注視的目光。

　　西谷夕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讓葉水在自己面前遭受這些委屈。

　　葉水輕笑出聲，西谷夕不解地抬眼看向她。

　　「我總算有一點點相信，西谷在小學前膽子很小了，」葉水拉起西谷按在自己肩頭的那只手，側頭將臉貼在他手心，「烏野的守護神這麼堅定地守護著隊友的身後，現在竟然會為了我變得猶豫不決，」

　　葉水紅著臉蹭了蹭西谷夕的手心，「我好榮幸，也好開心。」

　　少女馬尾旁散落的幾縷發絲搭在自己手背上隨風輕輕飄動，細膩光滑的微紅臉頰在自己的掌心蹭動。

　　這個場景直擊西谷夕心靈，他的耳朵騰地變得火燒般通紅：「小水不覺得我不可靠嗎，明明我讓你受委屈了？」

　　他害怕葉水因為這些委屈變得討厭自己，甚至和自己分手，所以一直不敢多說話，想用行動彌補自己在葉水心目中的形像。

　　卻聽葉水驚訝道：「第一時間出現把沒禮貌的男生推開，將我保護在身後，這樣帥氣的舉動竟然還不夠可靠嗎？」

　　西谷夕很意外。

　　從西谷夕的意外的表情中，葉水肯定地感受到：男朋友需要自己的認可。

　　於是她忍著羞意，決定說出一直不願明說的心裡話：「我從第一次看烏野比賽，就被4號自由人吸引了目光。那個渾身是傷，卻毫不猶豫接起一球又一球的自由人，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後來知道他喜歡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幸運。這樣帥氣又令人安心的男孩子，竟然會喜歡缺點眾多的我，或許是上蒼賜予我的禮物吧。」

　　「小水……」西谷夕從來不知道，葉水竟然從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有好感了。

　　說完埋藏已久的心聲，葉水感覺自己連靈魂都在害羞地燃燒。但還有剛才那個男生的事情沒有說清楚，她不願西谷夕為此困擾，咬唇繼續道：

　　「剛剛出面解決問題的時候，我並不覺得委屈。我攔下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和那個人打起來。無論輸贏，你都難免會受傷。

　　你身上已經有很多傷了，那些是在你練習排球的過程中無法避免的，我沒辦法說什麼。但打架受傷是可以避免的，我不希望西谷為了解決矛盾而受傷。」

　　「你是烏野的守護神，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是你的守護神。」葉水說完這句話，覺得羞恥極了，逃避地閉上了眼。

　　西谷能明白自己想要傳達的意思嗎？

　　「小水。」葉水閉著眼，聽見西谷夕喊自己。

　　下一秒，她感受到一種干燥、溫暖且柔軟的觸感出現在額頭上，短暫又堅定。

　　「對不起，沒經過同意就吻了你，」西谷夕道，「但只有吻你，才能表達我現在幸福的心情。」

　　—

　　殺狗了。

　　一直關注著西谷夕和葉水兩人動靜的單身漢大地，冷酷地想道。

第19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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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大家結束聚餐，小武老師喊所有人到排球館集合拍烏野的大合照時，葉水覺得西谷夕嘴唇的觸感仍清晰地停留在自己的額上。

　　這是剛剛被西谷吻過的地方。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排球館內，烏野排球部的部員們商量著站位，意見統一不下。

　　西谷夕不管站位如何，向大地大聲強調道：「反正我要和小水站在一起！」

　　葉水還沒從害羞中走出來，此時西谷夕說什麼都擔心旁人會從中發現西谷剛剛吻過自己。

　　她拽了一下西谷衣角：「別這麼大聲啦。」

　　大地本想回答西谷夕「還沒決定呢」，看著面上通紅而不自知的葉水，他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

　　體貼地不給西谷夕繼續大聲嚷嚷的機會，希望葉水能平復一點心情，別再害羞到自燃。

　　大家一人一個意見，最終小武老師挺身而出拍板道：「兩位經理人坐在正中間，三年級的人坐在她們旁邊，我和烏養教練坐在最邊上，其他人在後面站一排。」

　　老師一開口，部員們迅速安靜下來，乖乖聽話。

　　清水潔子和葉水率先按小武老師的指揮坐下，接著其他人以她倆為參照，很快排好了站位。

　　西谷夕站在葉水身後，靜不住地用手揉葉水的頭發，被葉水仰起頭來瞪了一眼：「西谷，不要弄亂我的頭發啦。」

　　西谷怎麼越來越喜歡在有人的時候動手動腳了，可是自己也完全生不起氣來。

　　這該如何是好。葉水苦惱地想。

　　田中瞄著西谷夕和葉水的互動，心癢癢的，悄悄從遠處伸手揉了一把清水潔子的頭頂。

　　結果還沒來得及收手，就被清水潔子發現，並在他手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田中激動地喊道：「我也被潔子前輩打過了！」

　　「也？還有誰被清水前輩打過？」葉水好奇道。

　　站在田中旁邊的緣下一把捂住田中的嘴，「他開心得說胡話了。」

　　大地扭頭警告田中道：「到此為止。」

　　西谷夕清嗓咳嗽了兩聲：「要合影了！」

　　葉水不解為什麼他們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直覺告訴她其中必有古怪。

　　不過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此時已經坐下，大地也開始喊：「看鏡頭，數到三一起笑——」

　　葉水忙調整自己的坐姿，坐得端正了些，把直覺的事先放在一邊。

　　「1！」

　　葉水收了收下巴，不想被拍成朝天鼻。

　　「2！」

　　猝不及防地，西谷夕俯身撲在了葉水肩膀上。

　　「3！」

　　拍出來的照片裡，西谷夕雙臂輕輕環著葉水修長的脖子，與葉水臉頰相貼，笑得恣意又張揚；葉水往一側歪著頭，身體被西谷夕撞得微微前傾，無奈又甜蜜地笑著。

　　—

　　照片很快洗好，分發到了每個人手上。

　　田中指著畫面上的西谷夕和葉水道：「西谷好狡猾，明明說是站成一排的。」

　　西谷夕非常得意：「我可是在小武老師安排站位的時候，就想好要這麼做了。」

　　「太狡猾了！」田中激動道。

　　西谷愈發洋洋自得。

　　烏野是第一個拍照的學校，照片也是第一個洗出來的。

　　其他幾個學校的女經理人此時把葉水和清水潔子圍住，對烏野的合影十分好奇。葉水和清水潔子頂不住她們的熱情，只好把照片交出。

　　「清水和葉桑怎麼連合照都能拍得這麼好看！」

　　「誒，葉桑你和你男朋友太犯規了吧！」

　　「葉桑這也太甜蜜了！」

　　女經理人們對這張合照的點評滔滔不絕，一直不放清水潔子和葉水離開。葉水被她們打趣得頭昏腦脹，一開始還能應付幾句，後來直接漲紅臉說不出話了。

　　直到有人說其他幾個學校的照片洗好了，她們才放過葉水和清水潔子。

　　葉水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後頸，苦笑道：「學姐們太熱情了。」

　　清水潔子體貼地給葉水捏了捏肩：「辛苦你了。」

　　幾個經理人都是高三的學生，對同年級的清水潔子興趣不算很大，主要的話題還是集中在身為後輩的葉水和西谷夕身上。

　　「謝謝前輩，」葉水道，「我們待會兒就要出發回家了嗎？」

　　清水潔子答道：「是的，小武老師已經去開車過來了。等教練打完招呼，我們就可以出發。」

　　葉水點點頭，想問問還有誰被清水潔子打過的事，她很好奇，又糾結著直接詢問當事人是否不太禮貌。

　　如果要向旁人打聽的話，被當事人知道了反而更不好吧，好像是在偷窺隱私一樣，還不如直接開口詢問。

　　這麼想著，葉水試探問道，「清水前輩，請問剛剛田中前輩提到的另一個被打的人是誰呀？」

　　聞言，清水潔子表情有些僵硬。

　　葉水忙找補：「不方便說也沒關系的，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對不起，讓前輩為難了」。

　　她有些後悔開口了，好奇心害死貓，讓場面變得尷尬了起來。

　　清水潔子猶豫了片刻，組織語言道：「沒有不方便說，只是我們擔心葉桑知道後會難過，所以一直沒有主動告訴你。」

　　葉水著急活躍氣氛，順著清水潔子的話就開始設想著自己會因為什麼事情而難過，胡亂猜測，「西谷之前非常喜歡清水前輩，做了冒犯的事情，所以被前輩打了？」

　　說完她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

　　清水潔子完全笑不出來，表情徹底僵硬了。

　　葉水察覺到清水潔子神情不對，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可置信，：「我，說對了？」

　　清水潔子緩緩點頭。

　　葉水在好奇發問之前，沒有想過會得到這個答案，一時心裡五味雜陳。

　　一會兒覺得清水前輩這麼優秀，連自己都對她有著崇拜之情，西谷會喜歡她是正常的。

　　一會兒又覺得自卑，和清水前輩相比，自己平凡又差勁。

　　一會兒還無法自制地想要責怪大家為什麼瞞著這件事，卻清楚的知道，大家是想要保護自己，就為了自己不像現在這樣心情欠佳。

　　然而最多的還是難過，如清水潔子等人所預料一般的難過。

　　感受到自己鼻尖泛酸，葉水不願意在清水潔子面前哭，讓清水潔子為難。

　　她立刻道：「清水前輩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完全不在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就是，」

　　葉水的思緒一片混亂，努力想著合適的表達，「反正我還是很喜歡和清水前輩待在一起！」

　　說完，她衝清水潔子鞠了一個躬：「我先去拿行李，在車上等大家，謝謝前輩！」語畢轉身就跑。

　　葉水眼眶紅得太明顯，清水潔子剛剛甚至看見了其中晶瑩的眼淚。

　　嘆了口氣，清水潔子走到大地身邊尋求幫助：「澤村，我把之前打西谷的事情告訴了葉桑。」

　　大地沒有意外的表情：「哦，這件事啊，剛剛合影完菅原就給我說，葉桑一定會問你了。」

　　倒是清水潔子聽完大地的話，有些意外。

　　「菅原說，她對和排球部有關的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大地道，「沒關系的，葉桑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應該可以自己想通。」

　　他看向發現葉水不見了，正在到處找人的西谷夕，「不過菅原還說，這時候男朋友的態度也很重要。」

　　「大地前輩，」西谷夕目光和大地對上，立刻向大地和清水潔子跑來，「你知道小水去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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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聲的嗶嗶叨：

　　??我超級喜歡清水潔子的，她是一個果敢、可愛又有責任感的大美女！很希望自己能成為像她一樣的女生，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一個缺點很多的平凡女孩！（自我認知清晰

　　??能和清水潔子成為關系不錯的朋友，就已經是我敢寫的最美好的程度了。

　　??太喜歡潔子前輩了！

　　??所以說，田中娶到了她，真是令人羨慕啊，可惡！（二次元發言）

第20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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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找到葉水的時候，她坐在烏野大巴最後一排的角落，用排球部的黑色外套把頭蓋了起來，只能看見腹部往下的軀干。

　　然而即便隔著外套，西谷夕也能清楚地看見葉水聳動的肩膀。

　　其他人還在拿行李，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去和其他學校的老師言謝道別了。車上除了他們倆外，空無一人。

　　不久前大地給西谷夕說了發生的事，並答應會幫他拿行李，讓西谷夕趕緊來找葉水。

　　終於找到了葉水，西谷夕懸著的心離地近了些。

　　他在葉水身邊坐下，葉水隱忍的哭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西谷夕開口道：「小水，還好嗎？」

　　問完他覺得自己在說廢話，葉水這副模樣哪裡會好。

　　聽見西谷夕的聲音，葉水肉眼可見地往窗邊縮了縮，連方才湊近還能聽見的哭聲也全部憋住了，唯獨看見身上的外套被無法徹底控制住的肩膀帶著不明顯地抖動。

　　西谷夕想掀開葉水身上的外套，剛拉開頭頂的一個角，又被葉水拽了回去。

　　她顫抖著嗓子輕聲道：「我現在的樣子很醜，讓我靜一會兒就好，不用擔心。」

　　西谷還想再掀開她的外套，發現被死死拽住了。

　　西谷急了，「小水，你這樣會缺氧！」

　　「我留了呼吸口的，」葉水好聲好氣地懇求，「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拜托了。」

　　接下來直到大巴抵達烏野高中，無論西谷怎麼勸說，葉水都堅定地躲在外套裹成的黑暗世界裡，不願出來。

　　烏野眾人收拾著行李，一個個慢慢下了車，葉水仍不願放下外套，西谷咬牙，准備強行把外套扯下來。

　　這時一個渾厚的男聲在幾步外道：「西谷你好，我是葉水的爸爸，我們以前見過的。」

　　西谷朝聲音方向看去，發現葉水的繼父身著白色襯衫站在過道處，一只手拎著葉水的行李，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

　　太不巧了。

　　西谷緊張地打招呼，「伯父好。」

　　葉水繼父禮貌地衝他點頭：「我來接小水回家，就不繼續給西谷添麻煩了。」

　　言下之意，他可以離開了。

　　西谷夕不甘地起身，路過葉水繼父身邊時，被攔了一下。

　　葉水繼父遞給他一張名片，用口型道：「晚上聯系。」

　　西谷夕接過名片，也用口型回答「好的。」

　　待西谷夕下了車，葉水繼父走到葉水身邊，溫柔道：「小水，爸爸媽媽看見你發的短信，來接你回家了。」

　　葉水緩緩放下外套，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你媽媽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在外面代你向大家道歉。」葉水繼父在狹窄的空間裡蹲下身，把葉水手裡的外套徹底拉了下來。

　　葉水在外套裡還是有點缺氧，臉和脖子沒有一處不是漲紅的血色，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還粘著好些凌亂的發絲。

　　葉水繼父本想按葉媽媽的囑咐，再教育幾句葉水「任性不懂事」，看到葉水可憐兮兮的樣子，一下就不忍心了。

　　他把葉水臉上的發絲撥開，舉了舉手臂上的西裝：「爸爸的西裝比你的外套大，不如我用西裝罩著你出去？這樣他們就看不見你現在這醜巴巴的可憐樣兒了。」

　　葉水知道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沒臉見人，沙啞著嗓子同意了繼父不靠譜的建議：「嗯，謝謝爸爸。」

　　於是車下的人便看到了，葉水同中國古時出嫁戴紅蓋頭般，被西裝蓋住頭，由葉水繼父摟著下了車。

　　「噗嗤」，不知道是誰沒忍住，漏出了笑聲。

　　太丟人了。

　　沒想到丈夫會搞出這麼一茬的葉媽媽更加擔心葉水今後如何和同學們相處，強笑鎮定道，「讓你們見笑了，那我們就帶葉水回家，先走一步。」

　　「您見外了。」小武老師和葉媽媽握手作別。

　　回到家，葉水隨便吃了點東西，洗完澡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葉媽媽從大地等人那裡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經過，唉聲嘆氣地在客廳給葉水繼父敘述了許久。

　　葉媽媽無法理解葉水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小水小時候爬樹下河，和別人打架，文靜點的男生都沒她鬧騰。明明這麼堅強好勝的一個人，怎麼像現在這樣敏感脆弱了？」

　　葉水繼父摸出客廳，確認葉水不在樓梯上，又回到客廳，低聲道：「這種話以後不要當著孩子的面說，你明明知道她經歷了些什麼，被聽見了得多傷孩子的心。」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想抱怨一下，」葉媽媽悻悻地認錯，「以後不會再這麼說了。」

　　「乖，」葉水繼父吻了吻她的臉，「我下午給小水的男朋友留了名片，說好晚上聯系，我去廚房給他打個電話。」

　　葉媽媽給葉水繼父端了個椅子到廚房：「不是你給他的名片嗎，你怎麼打電話過去？」

　　「剛剛我們說話的時候他給發我郵件了，說自己現在有時間，問我有沒有空，」葉水繼父把葉媽媽往外推，「男人之間的談話，你就先不要在場了。」

　　葉媽媽向來八卦，不能現場收聽通話內容很是心癢，吐槽道：「就不可以在客廳或者庭院打嗎，在廚房有什麼好的？」

　　「廚房離小水的房間最遠，還能關門，最安全不過。」

　　葉水繼父關上廚房的門，撥通了西谷夕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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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和下一章，可能會有點無聊，因為要交待葉水的成長經歷。

　　??就是因為葉水敏感脆弱，遇到挫折第一反應是逃避，所以她才會喜歡上直面困難、勇敢前行的西谷。

　　??希望每一個敏感脆弱的女孩，都可以遇到帶給自己安全感的那個人??

第21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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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吃過晚飯，立馬給葉水繼父發了詢問對方空閑時間的郵件，沒有想到剛剛收到回復郵件，電話就立刻撥過來了。

　　他從客廳往自己房間跑，正在看電視的西谷爺爺扯著嗓子問他：「小夕，你去干嘛？」

　　「和小水的爸爸打電話！」

　　西谷爺爺驚喜道：「哇哦，你小子竟然這麼快就和自己喜歡的女生的父母搞熟了，很厲害嘛！」

　　「已經是女朋友了！」西谷夕認真強調。

　　西谷爺爺更加驚喜，「竟然已經是女朋友了！兒媳婦你聽到了嗎，我們家小夕太厲害了，竟然一個合宿就……」

　　隨著西谷夕關上房間門的動作，西谷爺爺洪亮的聲音漸漸變小。

　　西谷夕背靠房門，深深呼吸，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伯父您好，我是西谷夕。」

　　葉水繼父開門見山，「西谷你好，我是葉水的爸爸。今天小水哭的原因，她媽媽已經告訴我了。打這個電話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西谷夕不太理解地反問。

　　「是的，想了解一下你對於小水今天的反應有什麼看法。」

　　西谷夕站直了身子，脊背離開房門，「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如果我早一點親口告訴她這件事，或許她也不會這麼傷心了。」

　　葉水繼父對西谷夕的態度還算滿意：「身為男人讓自己心愛的人傷心成這樣，的確是男子漢的失職。」

　　西谷夕當即就要道歉，卻聽葉水繼父接著道：「不過這件事，葉水的性格問題也有很大的責任。」

　　西谷夕不太高興地反駁：「小水的性格並沒有什麼問題，這件事她沒有責任，伯父您不用為了寬慰我特意說小水的不是。」

　　葉水繼父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護短，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按原本的想法道：「想來小水應該沒有給你提過，自己初中的生活吧？」

　　西谷夕隱隱感覺到對方即將要說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謹慎回答，「她給我說過，她為什麼會有尖銳恐懼症。」

　　「其他的呢？」

　　西谷夕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和葉水以前聊過的話題，「其他的沒有提過。」

　　葉水繼父沉聲道：「那麼我希望你能認真聆聽接下來我所說的話。」

　　葉水在小學四年級之前，一直住在外婆家，由外婆和媽媽帶著。

　　她爸爸雙親盡失，遠在美國進修，進修的費用由葉媽媽全額提供，一年回國的時間不到一個月。

　　當年葉水是遠近聞名的孩子王，上得了樹，下得了河，上午帶著小朋友們坡頭采花，下午帶著小伙伴們山腳打殺，好不威風。

　　既然是孩子王，那就免不了會打架。

　　葉水經常渾身掛彩地回家，每次都會被葉媽媽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抽，邊抽邊問：「下次還敢不敢打架了？」

　　她每次都會不怕死地勇敢回嘴：「還敢！」

　　強得像頭牛，然後被打個半死。

　　但她如同一個越挫越勇的戰士，一如既往地打架，後來終於把挑釁她的男生打服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打過架。

　　葉媽媽覺得很稀奇，自家女兒竟然長大懂事不打架了，問葉水：「你怎麼不打架了？」

　　誰知葉水眉毛一挑，驕傲道：「他們不敢再說我是個沒爹的野種，我就不打他們了。」

　　葉水一直堅信，自己的爸爸只是很忙，等到爸爸不忙了，自己就會擁有一個世界上最溫暖、最幸福的家。

　　那時葉水讀小學三年級，葉媽媽第一次意識到，葉水的父親已經缺席了女兒的人生8年。

　　當年葉爸爸的進修已接近尾聲，葉媽媽和葉爸爸商量，希望他進修結束後立刻回國。

　　誰知葉爸爸竟然不願意回國，想繼續留在美國工作。

　　葉媽媽和他大吵一架，此後更是吵架不斷。

　　直到最後葉媽媽斷了給葉爸爸的錢，坐飛機去美國找到他本人，終於以他的名聲為要挾，逼著葉爸爸回了國。

　　後來一家三口搬出葉水的外婆家，葉媽媽出錢另外買房，一家三口住了進去。

　　葉水終於擁有了從小渴望的有爸爸在的家。

　　每天放學回到家，葉水都會追在爸爸身後，滔滔不絕地分享當天學校裡發生的事，供上自己拿到的體育獎狀。

　　葉爸爸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從來沒有誇獎葉水一句。

　　葉水卻不知厭煩。

　　她偷偷看過很多描寫父親的文章，裡面都說「父愛是深沉的，父親是不善表達的」。

　　葉水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爸爸和文章中描寫的一樣，只是不善表達，從未覺得爸爸是對自己不耐煩。

　　直到四年級的某一天。

　　那天葉水樂顛顛地去給爸爸分享，自己被選中去區運動會參加女子單人賽跑。

　　本以為能得到誇獎的她，卻聽見父親嫌棄地說：

　　「你看你身上哪一點像個女孩子。小時候打架鬥毆，現在琴棋書畫一樣不會，考試連一百分都拿不到。一天到晚吵得要死，不文靜不端莊，只知道干些莽夫做的事情。」

　　「在外面我都沒臉說你是我的女兒。」

　　原來是我不夠優秀，所以爸爸才不喜歡我。

　　葉水自以為懂了。

　　她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推掉了比賽。

　　她開始穿上衣櫃裡以前從未穿過的粉色衣服，開始上課非常認真地聽講，開始回家後安安靜靜地寫作業。

　　她讓媽媽給自己報了書法班和古箏課，每個周末都穿著以前嫌影響自己動作的裙子，奔赴課外興趣班。

　　她面對外人和爸爸的時候，話變得越來越少，只有在媽媽和外婆面前，才會變回那個喜歡傾訴的小話癆。

　　期末考試，葉水拿到了全科滿分。

　　第二年，葉水的書法作品在學校的書法比賽中榮獲二等獎。

　　第三年，她古箏考過了四級。

　　小學畢業時，人人都誇葉水是個嫻靜優雅的小淑女。

　　但葉水始終沒能等到爸爸的一句誇獎。

　　她等到的，是爸爸家暴媽媽，媽媽患上抑郁症。

　　她的父母因感情破裂，最終離異。

　　葉媽媽和葉爸爸打官司，爭奪葉水的撫養權。

　　葉爸爸早就以各種方式，將葉媽媽手中的財產一步步騙走轉移。他以對方沒有良好的經濟能力，也沒有良好的精神狀態為突破口，奪下了葉水的撫養權。

　　母親想要自己的女兒，父親只想要塑造自己慈愛負責的假像。

　　葉爸爸對外宣稱是葉媽媽精神狀態不好所以主動離婚，主動放棄了葉水的撫養權。

　　他怕這一切被戳穿，甚至不允許葉媽媽和葉水見面。

　　當年小學的升學考試成績已經公布，葉水的成績穩穩能夠就讀當地最好的初中，但葉爸爸帶著她去了另一個城市，上了一個不知道水平高低的初中。

　　葉水以為，日子不會更糟糕了，只要趕緊高中畢業，自己就能夠回到媽媽的身邊。她知道媽媽沒有拋棄自己，她想回到媽媽身邊。

　　但生活總是殘酷的。

　　事業有成的葉爸爸迎娶了一位美國海歸女子，葉水擁有了年輕貌美的後媽。後媽甜蜜地告訴葉水，她和葉爸爸已經相戀五年。

　　去他/媽/的淑女。葉水想道。

　　她抄起手邊的書，朝這個插足自己父母婚姻的女人打去。

　　去他/媽/的愛情。

　　葉水一拳打在這個第三者妝容精致的臉上。

　　去他/媽/的父愛。

　　葉水賞了怒吼著勸架的葉爸爸一巴掌。

　　然後她被家裡的保姆和葉爸爸摁在地上，後媽尖叫著用高跟鞋死命跺她的大腿。

　　後來。

　　後來領居聽見動靜報警了。

　　再後來，葉水被送進了另一所末流的全日制住宿初中，被單獨安排在一間寢室。

　　葉水的後媽背著葉爸爸「好心」告訴班主任，葉水是個有精神疾病的暴力狂，因為家裡有背景才不用去特殊學校，能來普通學校上學。

　　有男生在班主任與其他八卦時聽見了這件事，回到班長嘴賤挑釁葉水，滿心窩火的葉水毫不猶豫給了他一耳光。

　　可是再怎麼凶悍，初中男生已經開始發育，葉水也只是一個大腿上烏青未愈的女孩。

　　她被單方面毆打，還坐實了暴力狂的身份。

　　葉爸爸趕到學校，覺得葉水丟盡了自己的顏面，為了懲罰她，每個月只給300塊生活費。

　　後媽借題發揮，說服了葉爸爸。

　　於是自那以後，老師、同學乃至宿管阿姨，所有人都防著葉水，不讓這個暴力狂碰自己的貴重物品。

　　掙扎不動啦。

　　葉水這麼想著。

　　她每天吃著饅頭和包子，心情好時獎勵自己多喝一杯豆漿。

　　她再也不直面別人的挑釁，如果有人冷嘲熱諷或是使絆子，逃為上計。

　　她每天悶頭學習，希望能用好成績換老師借自己幾分鐘手機，打電話給媽媽。可惜無果，老師仍提防著她的「精神疾病」。

　　寒暑假在家，後媽怎麼當著客人的面內涵她處處不如人，她都強裝不在意。

　　唯獨有曾經認識葉媽媽的客人，誇她「小水成績真好」的時候，她會控制不住地臉紅，輕聲道謝。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葉水總在想：我能撐到媽媽來救我的那一天嗎？

　　還好她撐到了。

　　葉水初三時，葉爸爸挪用公款被發現，工作丟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葉媽媽在這幾年中，遇到了葉水如今的繼父，慢慢從抑郁症中走了出來，開始努力掙錢，想要早日提升自己的經濟水平。

　　得知葉爸爸境遇後，葉媽媽立馬上訴，費盡力氣將葉水的撫養權搶了回來。

　　「小水見到她媽媽後，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雖然我現在很差勁，但媽媽可不可以繼續愛我』，」葉水繼父有些哽咽，「還請你別怪罪小水這麼敏感脆弱，她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得到她親生父親一句誇獎。」

　　甚至連被媽媽愛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葉水都會惴惴不安。

　　西谷夕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葉水會不喜歡被別人的目光注視，怪不得會害怕在他人面前難堪。

　　他想起自己之前給葉水說「如果嘗試後還是害怕的話，那就找人幫忙」時，葉水試探著問「我可以向西谷傾訴我的害怕嗎」，心疼得一塌糊塗。

　　葉水繼父平復了一下情緒：「我給你說這些事，並非是要你同情小水，同情對於堅持到媽媽去救她的小水來說，是一種侮辱。

　　「我只希望聽完這些事，你能夠理解，小水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她生性很堅強，但人生經歷又讓她變得很懦弱。」

　　明明是一個曾經將心血盡數奉上卻得不到絲毫回應的人。

　　明明是一個目睹父母愛情破裂的人。

　　明明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卻紅著臉在大庭廣眾下鼓起勇氣告訴自己：

　　「我也希望自己是你的守護神。」

　　「我明白了，伯父，」西谷夕啞著嗓子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堅定的選擇小水，不會辜負她。」

　　「伯父，請給我一個見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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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葉水的經歷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但是不完全符合現實，進行過藝術加工。

　　??對於她這樣堅持到曙光來臨的人，同情是一種侮辱。然而磨難又必定會在她身上留下烙印，所以她會有性格缺陷。沒有人是完美的。

　　??這篇文的時間線會拉得很長，現在葉水還是一個喜歡用逃避來保護自己的小慫包&小哭包。

　　??很久的以後葉水會慢慢成長，走出陰霾，因為她有西谷夕堅定不移的愛意(?°з°)-?

第22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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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葉媽媽商量之後，葉水繼父給西谷夕發了郵件，告訴他第二天上午自己和葉媽媽會假裝出門，西谷夕中午的時候可以上門單獨和葉水談談。

　　西谷夕回復郵件表達了自己的感激，跑到客廳求助，「爺爺，如果讓女朋友不高興了，怎麼才能讓她變高興呢？」

　　西谷爺爺把電視聲音調小了一點：「你做了什麼事讓她不高興？」

　　西谷夕如實交代。

　　「把事情說清楚應該就可以了吧。」西谷爺爺覺得事情很簡單，籠統地回答。

　　「爸爸，小夕會來問我們，就是不知道怎麼說清楚啦，」西谷媽媽分析道，「小夕之前喜歡那位潔子前輩，還有被打的事，都是眾人皆知吧？」

　　「是的。」西谷夕老實配合媽媽的分析。

　　西谷媽媽雙手一拍：「如果小水以前喜歡大地前輩，試圖當眾和大地前輩擁抱，被他一把推開了，結果在這之後她還毫無芥蒂地給大地前輩送T恤當禮物。在這之後你才加入排球部，所有人都瞞著你這些事，突然你無意間知道了這些事，你會有什麼感受？」

　　西谷夕撓頭：「不開心。」

　　「沒有其他感受了嗎？」西谷夕的答案讓西谷媽媽有些苦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好在西谷夕想了一下又道：「可能還會把自己和大地前輩做比較。」

　　西谷媽媽滿意了：「看來我們家小夕也不是完全不懂嘛。」

　　「那我該怎麼做呢？」西谷夕問道。

　　「讓她感受到自己對你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咯。」

　　西谷夕若有所思，半晌忽然問：「媽媽你為什麼要用大地前輩來舉例？」

　　西谷媽媽理所當然道：「你剛剛自己說的，大地前輩好像也喜歡小水，對小水很關注啊。」

　　「那明明是身為隊長的責任感吧。」西谷爺爺拍著沙發哈哈大笑。

　　—

　　「阿嚏——」

　　正在家裡寫作業的大地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

　　第二天上午，葉媽媽敲響了葉水的房門：「寶貝，爸爸媽媽臨時有事要去一趟東京，可能很晚才回來。菜都炒好放在冰箱裡了，中飯和晚飯你自己淘米煮飯吃噢。」

　　葉水前一晚一直在想西谷夕曾經喜歡過清水潔子的事，天擦亮才勉強睡著。此時被敲門聲和媽媽說話的聲音吵醒，頭昏腦脹地穿著吊帶睡裙從床上爬起來，為防走光披了件外套，披頭散發地下樓送父母出門。

　　「你真是越來越不注意在你爸爸面前的形像了，我的小懶豬，」葉媽媽臨出門前拿著梳子給葉水扒拉頭發，囑咐道，「我們出門之後你就去洗漱，然後換套衣服，記著噢。」

　　葉水繼父倒是很開心：「這說明小水和我變親近了嘛！」

　　葉水精神恍惚，父母嘴裡的話一個字都沒聽清，下意識地點頭。

　　「真乖。」葉媽媽捏了捏葉水的臉，和葉水繼父關門離開。

　　看著父母出了門，葉水再也扛不住睡意，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客廳，倒在沙發上重新昏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葉水聽到庭院外大門的門鈴響了幾聲。

　　是在做夢嗎。

　　葉水凝神聽了聽，發現門鈴沒有再響。

　　是做夢吧。

　　葉水打算再睡，卻睡不著了。

　　她緩緩起身，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十一點整。

　　「該吃飯了。」

　　葉水嘟囔著，上樓回房間洗漱。

　　洗漱完，她下樓鑽進廚房，剛拿出米桶，聽見房子的門鈴響了。

　　葉水放下米桶，出了廚房開門：「爸爸媽媽你們忘記帶鑰匙了嗎……西谷？」

　　門外站著的正是西谷夕。

　　西谷夕額上掛著汗珠，手上拎著一個很大的禮物袋。在他身後，庭院大門關得好好的，不知道他是如何進的門。

　　猝不及防見到西谷夕，葉水心情很復雜，但沒有趕走上門客人的理，「先進來坐吧。」

　　西谷夕進了門。

　　葉水醒來時把外套落在了沙發上，此時穿著及膝的低胸吊帶睡裙，很是局促。

　　想起自己從來沒在西谷面前展示過素顏，葉水攏了攏齊肩的頭發，低頭道：「我上去化個妝。」

　　葉水裸露在外面的軀體，刺激著西谷夕的視覺。少女白皙的肌膚在他的視網膜上揮之不去，一股股奔騰的熱流在他的血液裡亂竄。

　　西谷夕目光掃到沙發上的外套，忙把外套拿過來給葉水披上，耳廓泛紅：「小水素顏也很好看，不用化妝的。」

　　葉水剛剛洗漱時，仔細對著鏡子察看過自己的狀態：雙眼因為哭了太久有些浮腫，眼眶下也掛著明顯的黑眼圈，嘴唇蒼白沒有血色。

　　雖然心知西谷夕是在哄自己開心，葉水還是忍不住相信了他的話，並為之而雀躍。

　　她拉緊身上的外套，微微抬頭道：「別在玄關站著了，去客廳坐吧。」

　　「好。」西谷夕聽話地到客廳坐下。

　　葉水去冰箱裡拿了一瓶繼父習慣喝的冷藏礦泉水，想著這個應該更符合西谷夕的習慣，打開後放在西谷夕面前的茶幾上。

　　「謝謝。」西谷夕拿起冰水喝了幾口，身體裡竄動的熱流頓時安靜了許多。

　　他放下冰水，把禮物袋放到坐在自己斜對面的葉水懷裡：「這是給小水的道歉禮物。」

　　葉水攥著禮物袋，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沉默了片刻，她找話題道：「你怎麼進的庭院大門？」

　　西谷夕正襟危坐，「我一開始按了門鈴，沒人回應，我就給伯父發郵件詢問了一下，他告訴我在郵箱下面的地毯下有把庭院門的備用鑰匙，讓我自己開門進來。」

　　「我爸？」葉水愣了愣，接著想通了其中關竅。

　　她問道，「是你和我爸爸媽媽商量好了，今天來我家的嗎？」

　　西谷夕不敢隱瞞。

　　怪不得媽媽上午說臨時有事要去東京。

　　恍然大悟之余，葉水有些佩服西谷夕，竟然這麼快就和自己的父母搞好了關系，連備用鑰匙的位置都知道了。

　　西谷夕嚴肅道：「小水，對不起。」

　　葉水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看向西谷夕。

　　西谷夕盯著葉水的眼睛：「我之前的確喜歡過潔子前輩，也很激動地衝過去想抱她。不過自從第一次見到小水，我基本沒有再和潔子前輩說過話，滿心都只想著怎麼才能和小水搭上話。」

　　「不過一開始沒能找到機會，每次我去你們班裝作找翔陽的時候，你都在認真學習。」

　　「直到翔陽告訴我，說花子同學拜托他和你一起吃午飯。那天我超級開心，小水臉紅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葉水被西谷夕直白的話說得臉紅，卻控制不住地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西谷夕接著道，「後來去看電影，小水明明被嚇成那樣，竟然還小財迷地不忘可樂和爆米花，軟乎乎哭著說話的樣子，我實在沒辦法不喜歡。」

　　「每天下午訓練的時候，轉頭就能看見小水在旁邊，我第一次覺得社團活動除了能夠打排球外，有了其他值得期待和喜歡的理由。」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心裡眼裡都只有小水一個人了，想成為小水的男朋友，想把小水娶回家，想讓小水成為我的妻子，想和小水一起走完一輩子。」

　　說到這兒，西谷夕有些緊張：「所以希望小水可以原諒我之前隱瞞自己喜歡過潔子前輩的事，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了。」

　　葉水沒有說話，拆開禮物袋，拿出了裡面的禮物。

　　是一只胸前打著領結，毛茸茸的棕色小熊。

　　「好可愛，」她戳了戳小熊軟軟的肚子，聲音格外溫柔，「我很喜歡。」

　　西谷夕咽了咽口水：「還好我聽了媽媽的意見。」

　　「嗯？」

　　「我本來想給小水定做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T恤，每件都印上『西谷水』的，但我媽媽說你收到就該和我分手了。我怕你真的會和我分手，就換了一個禮物。」

　　想像了一下西谷夕拿出七件彩虹色T恤的場景，葉水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葉水終於有了笑容，西谷夕松了一口氣。

　　他從沙發上起身，湊到葉水腿邊的地上，雙手交疊趴在葉水的大腿上，把下巴擱在手臂上，抬頭問道：「小水原諒我了嗎？」

　　葉水伸手輕輕戳了一下西谷夕的鼻尖，紅著臉道：「起來，我要去煮飯吃了。」

　　「我不，」西谷夕賴在葉水身上，一動不動，笑得肆意又無賴，「小水不原諒我的話，我就一直這樣。」

　　少年灼熱的體溫透過睡裙輕薄的布料，清晰地傳到葉水的腿上，燒得葉水只想逃。

　　葉水不敢再跟西谷夕強，投降道：「原諒啦。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西谷夕立馬一躍而起，伸手拉起葉水，一起往廚房走，得意道：「爺爺教我的，他說這招對你肯定有用！」

　　西谷的爺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老爺子？

　　真的對這招毫無抵抗力的葉水，無奈又好奇。

第23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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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西谷夕的飯量，葉水煮了滿滿一鍋飯。

　　西谷夕不負所望，把飯全都消滅干淨了，連帶著消滅了一半的菜。

　　葉水偷偷想，還好今天媽媽做了七八個菜，否則不夠西谷吃就尷尬了。

　　吃完飯葉水要洗碗，洗碗巾被西谷夕搶走，理由是：做飯的人不能洗碗。

　　對此葉水表示抗議：「我只是淘米煮飯和熱了一下菜，沒有讓客人洗碗的道理。」

　　但因為搶不回西谷夕手中的洗碗巾，抗議以失敗告終。

　　洗碗的工作被西谷夕搶了，葉水回到客廳，計劃下午該和西谷夕一起做些什麼。

　　她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家裡有的娛樂設備，幾分鐘後，終於想起了客廳裡投影儀。

　　不過葉水的休閑樂趣以看書為主，從來沒有用過投影儀，反倒是她的父母每逢周末都會在客廳用投影儀一起看電影。

　　葉水走到廚房門口，扒在門上問道：「西谷，你想看電影嗎？」

　　「是要去上次看恐怖片的那家電影院嗎？」西谷洗著最後一個盤子，反問道。

　　「不是，我家有投影儀，可以直接看電影。」

　　「那好啊，不用出門很方便，」西谷洗好了最後的盤子，看向葉水，「洗好的碗筷應該放在哪裡？」

　　葉水指了一下水池旁掛著的籃子：「放在那個籃子裡瀝水就好。」

　　西谷依言放了進去，在擦手布上擦干手，走到葉水身邊問道：「小水想看什麼電影呢？」

　　葉水擺擺手：「不著急選電影啦，我從來都沒有用過那個投影儀，得先去問問我爸爸該怎麼用。」

　　葉水發了個郵件給繼父，和西谷夕一起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很快收到了回復。

　　「用RCA電纜把DVD和投影儀連接，西谷知道RCA電纜是什麼嗎？」葉水讀著郵件，發愁道。

　　西谷夕湊過去看了一遍郵件，回答道：「知道，看起來不是很難。」

　　「那太好了。」葉水松了一口氣，直接把手機交給了西谷夕。

　　西谷夕照著郵件裡葉水繼父的指示，很快從電視櫃的抽屜裡找出了RCA電纜，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准備工作。

　　他又按著郵件的內容找到了存放影碟的收納箱，瀟灑地招呼葉水過來選電影。

　　葉水驚嘆於西谷夕的速度：「西谷好厲害，竟然這麼快就弄好了！」

　　西谷夕不好意思地笑了，耳廓泛紅：「多虧了小水的爸爸說得很詳細。」

　　「西谷太謙虛了，我連爸爸在說什麼都看不懂。」葉水真誠地誇獎西谷夕，走過來在他身邊蹲下，開始認真挑選電影。

　　西谷夕注視著葉水專注的側臉。

　　又翹又長的睫毛，不夠挺拔卻耐看的鼻梁，微微嘟著的櫻桃小嘴，甚至臉上小小的絨毛，全都收入西谷夕眼裡。同時收入眼裡的，還有葉水有些浮腫的眼眶和明顯的黑眼圈。

　　嘴唇都是慘白的，一看昨晚就沒有睡好。

　　西谷夕感到十分內疚。

　　他撫上葉水的眼下的青色：「對不起。」

　　葉水被西谷夕突如其來的動作和道歉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不用道歉啦，我沒有化妝很難看，西谷別再看了。」

　　西谷夕扯過葉水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一點都不難看，小水怎樣都很漂亮。」

　　葉水紅了臉，掙了掙自己的手，沒有掙脫反而又被西谷夕親了一下手背。

　　葉水隨意抽出一張影碟，害羞地轉移話題道：「我們看這部，怎麼樣？」

　　影碟的外殼上用日語寫著《初戀這件小事》。

　　只要能和葉水待在一起，做什麼事情西谷夕都是樂意的，他從葉水手裡拿過影碟，松開葉水的手，把影碟放入了DVD中。

　　西谷夕和葉水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電影一分一秒地進行。

　　女主角剛出場，就聽西谷夕驚奇道：「女主角竟然也叫『小水』呢。」

　　葉水也很驚訝：「真的好巧。」

　　西谷夕自然地握住了葉水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不過她沒有我的小水漂亮。」

　　葉水死死盯著幕布，裝作沒有聽見，但是紅透的耳朵出賣了她。

　　西谷夕手癢地捏了一下葉水的耳垂，立刻被葉水轉頭瞪了：「西谷，好好看電影啦！」

　　西谷夕乖乖松手，但沒安靜多久，又把玩起葉水的手。

　　一會兒摸摸葉水的手背，一會兒捏捏葉水的指肚，一會兒撓撓葉水的手心，不亦樂乎。

　　葉水被西谷夕弄得心不在焉，電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等西谷夕停下了把玩自己手的動作，凝神再看屏幕時，女主角已經變了個模樣。

　　為什麼演到一半突然換了女主？葉水迷茫地想。

　　西谷夕玩夠了葉水的手，注意力終於轉移到了電影上。

　　他看了十多秒，問葉水道：「小水，這個女主角怎麼和一開始長得不一樣了？」

　　葉水：「我也不知道，剛剛沒注意。」

　　「我怎麼弄你的手你都沒有反應，我還以為你一直在專心看電影呢。」西谷夕說著，又把玩起葉水的手。

　　你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弄我的手呀！

　　葉水嬌嗔道：「什麼都沒有看進去，還是找遙控器倒回開頭吧。」

　　西谷夕得令，在茶幾的隔層裡找到貼著「DVD」字樣標簽的遙控器，將電影調到了開頭的地方。

　　「這一次要好好看了，」葉水想了個讓西谷夕安靜下來的方法，決定一試，「我有時候可能會看不過來日語的字幕，到時候得拜托西谷告訴我字幕說了什麼，好不好？」

　　葉水手撐在沙發上，偏頭看著西谷夕，語氣中帶著撒嬌的意味。

　　女朋友衝自己撒嬌，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西谷夕一口應下，全神貫注地看起了電影。

　　葉水靠在沙發上，沒有睡好的後遺症隨著舒適的倚靠姿勢襲來。

　　她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耳畔響著嘰哩哇啦的泰語，意識隨著電影劇情的推進變得逐漸模糊。

　　睡過去之前，葉水聽見電影裡傳來哭聲，恍惚間問了一句：「是小水怎麼哭了嗎？」

　　問的是電影裡的女主。

　　「阿亮學長和另一個學姐在一起了，女主要去美國，阿亮學長也要離開了，」終於等到了葉水需要自己解答的時候，西谷夕連忙作答，轉頭卻發現葉水倚在沙發的靠背上，眼睛已經半闔，「小水困了嗎？」

　　問的是現實中的葉水。

　　「那真是個悲劇呢……」葉水沒能聽見西谷夕後半句話，呢喃了一句，徹底睡著了。

　　鑒於之前自己在大巴上貌似嚇跑過葉水的睡意，西谷夕不敢大聲說話，輕聲喚道：「小水？」

　　葉水沒有回答，胸口均勻地起伏。

　　西谷夕貼近葉水的臉，又喚道：「小水？」

　　葉水仍沒有回答，甚至因為太累，打起了聲音不大的小呼嚕。

　　太可愛了，小水為什麼連打呼嚕都可以這麼可愛！一定不能告訴她這件事，否則她會害羞的。

　　西谷夕這樣想著，掏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

　　既然這樣，那我就悄悄錄下來，自己私下偷偷聽好了！

　　西谷夕覺得自己真是太體貼了。

第24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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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毫不知自己呼嚕聲落入西谷夕手中的葉水，睡醒後由著西谷夕選了一個武打片，在西谷夕咋咋呼呼的感嘆聲中度過了晚飯前的時光。

　　吃完晚飯，葉媽媽和葉水繼父回了家。

　　對方的父母已經回家，西谷夕不好再多叨擾，禮貌地告別，早早回了家。

　　臨走前，他趁葉水的父母沒注意自己和葉水，迅速在葉水臉頰上偷了一個吻。

　　「小水拜拜！」西谷夕滿意離開。

　　葉水紅了臉：「拜拜啦。」

　　—

　　幾小時前。

　　「你不是說十點以後再回家嗎？」葉水繼父打著方向盤，將車拐向通往宮城的路口。

　　葉媽媽回頭看了眼後座上堆滿的購物袋，昂首道：「突然發善心想給你省點錢。」

　　葉水繼父戳穿她拙劣的演技：「跟老公還不說實話？」

　　葉媽媽嘟囔：「擔心女兒的安危。」

　　葉爸爸失笑：「他們還只是高中生，做不了什麼出格的事，更何況小水什麼都不懂。」

　　「那西谷是男生，這個年紀的男生，該懂的都懂了吧。」葉媽媽理不直氣也壯。

　　葉水繼父失笑：「你如果真的擔心，昨晚就不會主動提出讓西谷來家裡和葉水單獨相處了。」

　　葉媽媽非常嘴硬：「反正我就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兒，要回家看看。」

　　葉水繼父投降。

　　—

　　西谷夕剛走幾分鐘。

　　葉媽媽不開心地給葉水繼父吐槽：「我都還沒能看看他們倆是怎麼相處的，西谷怎麼就走了。」

　　葉水繼父漠然：「你急著回家果然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之魂吧。」

　　「哎呀，給人家留點面子嘛。」

　　沒多久，排球部開啟了全天訓練的模式。

　　葉水報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為自己集訓回來那天的任性，向所有人道歉。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竟然都不願意接受道歉。

　　大地認真地問葉水：「葉桑覺得是自己是排球部的一員嗎？」

　　葉水回答「是」。

　　「那不就得了，有什麼好道歉的，」大地不顧西谷夕灼熱的目光，像平日裡對排球部的男生一般在葉水後背拍了一巴掌，只是力道不大，「Don'tmind。」

　　菅原擔心大地說得不夠明白，補充道：「小女生偶爾的任性只會讓人覺得可愛，清水一直以來都太冷靜了，反而讓我們覺得比較可惜。」

　　「潔子前輩是完美的！」田中不服氣地反駁。

　　東峰跟著菅原道：「我們收了葉桑媽媽的禮物，才是應該不好意思的那一方。」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發表個人感想，西谷夕已經衝向大地和菅原，張牙舞爪地要和這兩個碰了葉水、誇她可愛的男性決一死戰。

　　田中作死地在一邊給西谷夕加油打氣，甚至還想加入戰鬥，如果不是被緣下看穿意圖死死攔住，他早已趁亂去跟菅原爭一爭清水潔子和葉水誰更可愛。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清水潔子如菅原口中一般冷靜地拉著葉水退了好幾步：「葉桑別被他們誤傷了。」

　　葉水確認西谷夕被東峰攔住，沒法碰到大地和菅原之後，放心了。

　　她設想了好幾天該如何向清水潔子道歉，本來還有些發愁清水潔子是否會不願意搭理自己，此時清水潔子主動說話，抓住機會趕緊道：

　　「清水前輩，明明你只是為了保護我，我卻任性地給前輩添了麻煩，對不起！如果清水前輩還願意和我像以前一樣相處的話，真的感激不盡。」

　　清水潔子道：「大地和菅原剛剛說的話，也是我的心聲，葉桑不必向我道歉。如果非要較真的話，是一直瞞著你的我們應該道歉。」

　　葉水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前輩們怎麼能給我道歉！」

　　清水潔子被葉水的反應逗笑：「好啦，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可不可以向葉桑提個任性的要求？」

　　「前輩請講，什麼都可以！」葉水答應得很迅速。

　　清水潔子臉上露出了少見的調皮和害羞：「我可以稱呼葉桑為『小水』嗎？」

　　這說明清水潔子不僅還願意和自己友好相處，還願意更親近一點。

　　葉水愣了愣，領會其中的意思後喜道：「當然可以，前輩願意這麼叫我，是我的榮幸！」

　　清水潔子很是開心，學著其他女生之間代表關系交好的動作，挽住了葉水的手臂：「我以前從來沒有和同輩或者後輩的女生這樣開心放松地相處過，能遇見小水真是太好了。」

　　影山方才躍躍欲試地想加入亂局，無果。

　　被擠出來後恰好聽見清水潔子最後的那句話，影山一本正經地好心提醒道：「清水前輩，小聲一點，不要被西谷前輩聽見這種話。」

　　小心他來和你干架。

　　清水潔子忍笑，配合地回答：「好的，謝謝你的提醒。」

　　葉水試圖挽救一下西谷夕的形像：「其實西谷不是這麼幼稚的人……」

　　「大地前輩和菅前輩都要請我吃冰棒！」西谷夕中氣十足地對大地和菅原提出休戰條件。

　　菅原覺得這個條件還可以：「一人一根？」

　　「一人兩根！」

　　大地覺得這個條件不太可以：「你一個人吃這麼多腸胃受不了的吧！」

　　「兩根！」西谷夕毫不讓步。

　　葉水默默閉嘴。

第25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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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的日子轉瞬即逝，宮城縣的春高預選賽在8月中旬正式拉開帷幕。

　　前幾場比賽，雖然過程比較艱辛，但好在烏野都獲得了勝利，成功挺進決賽。

　　決賽的對手是白鳥澤，一所包攬好幾年春高入場名額的強豪高中。

　　烏野進入決賽的消息震動了全校，決賽當天，教導主任帶領著大批學生到現場給排球部的選手們加油。

　　排球部進體育館前，烏野女子排球部的道宮給大地送上了必勝御守。

　　西谷夕看在眼裡，學在心裡。

　　臨近入場時，他向葉水討要屬於自己的必勝御守。

　　葉水在中國時很少參拜神佛，偶爾參拜也是陪外婆前往，更別提會想到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特意去寺廟向神明禱告了。

　　在此之前，她只和清水潔子私底下討論過如果贏了該如何給大家慶祝，西谷夕的要求，讓葉水猝不及防。

　　「我，我以前幾乎沒有參拜寺廟的經歷，所以身上沒有御守，」葉水小心地組織著語言，生怕哪句話沒說對，影響到西谷夕的參賽狀態，「西谷你要是喜歡御守的話，春高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准備。」

　　西谷夕不依不饒：「可是大地前輩都有專門的必勝御守。」

　　「那是送給我們全隊的！」大地毫不留情地糾正西谷夕的偷換概念。

　　往常被糾正錯誤時，西谷夕即使無法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錯誤，至少也會問問自己為什麼錯了。可今天他罕見的一味堅持著：「我也想要小水給我的必勝御守。」

　　西谷夕的反常幾乎讓所有人覺得他是在緊張。

　　「完了完了，連西谷都在緊張，我好想吐。」東峰臉色蒼白，感覺世界即將崩塌。

　　日向跟著東峰哆哆嗦嗦，面色不佳。

　　唯獨菅原嗅出了一點西谷夕的小心思，試著套話道：「西谷，葉桑去哪兒給你變一個御守出來，總不能讓她現在去寺廟吧？」

　　葉水感激地看著菅原，心道，總有菅原前輩救場真是太好了。

　　「小水怎麼可能知道附近哪裡有寺廟，而且她還要看我們比賽！」西谷夕渾然不覺菅原在套話。

　　菅原眯了眯眼，感覺自己抓住了西谷夕的狐狸尾巴：「那西谷你想要葉桑怎麼做，給你換點別的彩頭？」

　　菅原前輩太懂我了。

　　西谷夕開心地點了點頭：「如果我們贏了，小水親我一下吧！」

　　「誒——誒？！」葉水萬萬想不到西谷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菅原頓時後悔開口套話了。

　　果不其然，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裡寫滿了「菅原你竟然會和西谷一起給葉桑下套」。

　　菅原有苦難言。

　　小武老師走過來提醒道：「輪到我們入場了。」

　　菅原企圖扭轉眾人的看法，小武老師話音剛落，就用力推著西谷夕往場內走。

　　西谷夕頑強地回頭，目光鎖定葉水：「小水，可以嗎？」

　　這時候說不可以的話，會讓西谷失望的吧。

　　比起害羞，葉水更不想影響西谷夕比賽，咬牙應了下來：「可以，但前提是你要贏噢，輸了可不作數！」

　　「一定會贏的！」得逞的西谷夕笑得像只狐狸。

　　向來善解人意的葉桑，這次會繼續善解人意地相信我沒有和西谷狼狽為奸嗎？菅原悲傷地想。

　　東峰旭和日向淡然地走在菅原身邊，全然沒了不久前的緊張模樣。

　　大地很是驚訝，膽小二人組竟然不用別人的寬慰就恢復了正常。

　　對於大地的驚訝，東峰表示：

　　「和無論比賽是輸是贏都得緊張的葉桑比起來，只需要打贏比賽的我們實在是太輕松了。」

　　「感謝葉桑！」日向沒心沒肺道。

　　熱身活動很快結束，比賽正式開始。

　　白鳥澤的王牌牛島若利是個少見的左撇子，扣球力道宛如重炮，第一局然轟得烏野有些招架不住，白鳥澤大比分獲勝。

　　不過從第二局起，烏野開始逐漸適應白鳥澤的攻擊，比分緊咬白鳥澤不放，在24分到來之際追至平分，最後以31分領先獲勝。

　　第三局以牛島的強力扣球結束，白鳥澤再次大比分獲得單局勝利。

　　西谷夕沒能接住牛島最後一下重炮，被其余威帶得跌坐在地。

　　痛失一局的烏野，氣氛有些許凝重。

　　葉水在看台上很是擔心西谷夕，想大聲為他加油，又怕自己的加油給他帶去更大壓力，糾結得眉頭緊皺。

　　一直站在葉水身邊的田中冴子見葉水這副神情，自來熟地安慰道：「葉桑不用太擔心，只管相信西谷他們吧！」

　　「請問您是？」突然出現一個知道自己名字的陌生人，葉水嚇了一跳。

　　田中冴子笑嘻嘻道：「我是田中的姐姐，你叫我冴子姐就好！」

　　葉水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五官，發現田中冴子和田中龍之介果然長得很像。

　　心裡感慨著「不愧是姐弟」，葉水禮貌道：「冴子姐，您認識我？」

　　田中冴子和田中一樣熱血：「當然了，夕和龍可是好朋友！龍給我說，夕交了一個超可愛的女朋友，還給我看了你們合宿的合影！今天我見了真人，何止是超可愛，簡直是巨可愛好嗎！」

　　被田中冴子如此直白地誇獎，葉水害羞地笑了笑：「冴子姐過譽了。」

　　田中冴子兀自念叨著：「龍心裡最可愛的，果然還是那個高三的學姐吧。」

　　葉水心裡掛記著西谷夕，沒再接話。

　　不過田中冴子的話在她心頭盤旋：「只管相信他們吧。」

　　我相信他們會堅持在場上拼搏，也該讓他們相信，有人無條件地信任他們會贏。

　　葉水深吸一口氣，用最大的音量喊道：「烏野必勝！！」

　　看台上的觀眾被葉水吸引了注意，但葉水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數以百計的人注視著，專心致志地朝看向自己的烏野隊員們揮手。

　　教導主任被葉水這一嗓子喚醒了加油的激情，連忙組織烏野的拉拉隊加油：「加油加油烏野！衝吧衝吧烏野！」

　　給烏野加油的聲音一時響徹在體育館內。

　　大地堅定地笑了：「我們要拿下下一局！」

　　「是！」

　　第四局，烏野不負所望，29分戰勝白鳥澤。

　　「多虧了葉桑剛剛的加油呢。」田中冴子道。

　　葉水笑著搖搖頭：「多虧了他們的堅韌才是。」

　　在葉水聽不見聲音的場地上。

　　大地大聲喝道：「一定要讓西谷夢想成真啊！」

　　「是！」

　　小水要是知道支持這群人的信念是什麼，說不定會後悔剛剛不顧顏面地給他們加油了吧。

　　清水潔子好笑地想。

第26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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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局的規則與前四局不一樣，率先以2分分差拿下15分的隊伍就能獲得勝利。

　　雖然比之前少了10分的要求，但經過前面的苦戰，無論是白鳥澤還是烏野，隊員們的體力都已經到了耗盡的邊緣。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比分進行到4比7時，月島的手指在攔網過程中，被牛若的扣球撕裂了，鮮血直流。

　　烏野比分4，白鳥澤比分7。

　　葉水迅速跑下觀眾席，和清水潔子一起陪月島去醫務室包扎。

　　盡管月島拼命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但還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難掩的焦躁。

　　葉水平時除了遞水和送毛巾以外，和月島基本沒有交流。此時她揣摩著月島的性格，拼命在腦中構思安慰月島的話。

　　「傷勢最要緊，別太在意其他的」？

　　這明顯站著說話不腰疼，月島身為球員，怎麼可能不在意比賽。

　　「請放寬心，處理完傷口就能回賽場了」？

　　也是一句廢話。

　　到底怎麼說才能即照顧到月島的自尊心，又可以讓他情緒放松一點？葉水愁壞了。

　　「不必擔心等你回來的時候，已經輸掉了比賽，」清水潔子走在月島身前，頭也不回地道，「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月島怔住，隨即更大步地跟著清水潔子去向醫務室，身上的焦躁感明顯減弱了許多。

　　葉水松了一口氣。

　　月島包扎好跑步返場時，比賽正處於再次平分的膠著時刻。

　　「趕上了！」葉水氣喘吁吁地跑回觀眾席，慶幸道。

　　田中冴子關心地問道：「螢怎麼樣？」

　　葉水呼吸尚未平靜，說話斷斷續續的：「月島他，傷在小拇指，用繃帶，把小拇指和無名指固定在一起了，不太影響使用和發力。

　　「但疼痛感，應該不會減少。」

　　對月島忍不住疼的擔憂，悄然爬上每個人心頭。

　　不過接下來的局勢，成功讓這種擔憂化為烏有。

　　月島的返場，讓烏野的防守能力頓時加強，一舉連續得分，使得烏野士氣大振。

　　「烏野那個戴眼鏡的大高個，也太能忍疼了！」葉水聽見身後有觀眾這樣感慨道。

　　然而白鳥澤終究是制霸多年的強校，緊追不放，拉平了分數。兩隊你來我往，一球又一球地追回自己失去的分數。

　　比分來到18：18。

　　白鳥澤隊員發球，擦網下落。

　　往常靠大地前撲就能接住的球，大地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誰說：「烏野的體力到極限了吧。」

　　葉水攥緊了觀眾席的欄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第一次虔誠地向上蒼祈禱：拜托了，請不要讓白鳥澤連續得分，拜托了。

　　眼見球就要落地——

　　西谷夕從後排魚躍而出，成功托起了這個前一瞬仿佛注定要落地的球。

　　葉水屏住了呼吸。

　　球高高飛過球網，卻正好落到白鳥澤扣球的絕佳位置。

　　完了。葉水想。

　　卻見剛剛完成接球動作的西谷夕，以標准姿勢，再次接住了對手的扣球。

　　場上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

　　「西谷！！！」

　　葉水的眼淚奪眶而出。

　　完成祈願、守護信仰的，從來都不是虛無縹緲無法觸碰的神明，

　　而是人。

　　—

　　烏野贏了。

　　隊員們有人笑，有人哭，不過一段時間後都變成了統一的：

　　「葉桑真的要親西谷了嗎！」

　　「葉桑會在哪裡親西谷，親西谷哪裡呢！」

　　「葉桑肯定是私底下才兌現這件事吧，畢竟她這麼容易害羞。」

　　「好想看啊！！」

　　贏了比賽的大地心情甚好，難得沒有為了隊員不休的吵鬧而生氣，笑著組織道：「列隊去向觀眾致謝吧！」

　　日向期待道：「要見葉桑了！」

　　「又不是你被親，你激動個什麼勁？」影山無法理解日向的興奮。

　　東峰拍了拍影山的肩，深沉道：「影山，你不懂。」

　　影山：？

　　烏野的隊員們來到觀眾席前，向觀眾們鞠躬致謝。

　　一時間，看台上歡呼聲、鼓勵聲、對話聲，什麼聲音都有。

　　在這混雜的聲音中，西谷夕與葉水上下相望，靜默地對視著。

　　真的要親嗎，西谷當時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在大家面前親他吧？

　　葉水咽了咽口水，不敢主動開口說話，生怕自己一說話西谷夕就提起這個約定。

　　小水怎麼還不恭喜我，誇我帥？

　　西谷夕盯著葉水，執著地等待葉水的誇獎。

　　田中冴子感受到葉水和西谷夕之間古怪的氣氛，疑惑道：「葉桑，你不說點什麼祝賀夕嗎？」

　　葉水移開和西谷夕對視的視線，小聲道：「有一點特殊情況。」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嗎？」田中冴子關心道。

　　葉水羞於將這種情侶之間的約定告訴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急速思考著該用什麼方式委婉表達。

　　她思考時目光亂閃，一下和日向對上了。

　　日向開心地朝葉水揮手：「葉桑，你什麼時候親西谷前輩呀？」

　　中國菜市場的喇叭都沒你日向翔陽的聲音大。葉水絕望地想。

　　「WOW～」有人開始起哄。

　　仍有負罪感的菅原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捂日向的嘴：「別說了，別說了。」

　　日向堅強地在夾縫中發聲：「葉桑當著我們答應的要親西谷前輩，為什麼不可以當著我們問？」

　　因為葉桑會自燃啊！菅原抓狂。

　　「噢！葉桑是在害羞啊，」田中冴子恍然大悟，覺得這就是小事一樁，「葉桑要是實在害羞的話，飛吻也算是親的一種嘛。」

　　飛吻哪裡算了。一旁的電器街大叔們很是無語。

　　慌亂的葉水卻把田中冴子的話聽了進去。

　　她再次看向西谷夕，發現對方正飽含期待地看著自己。

　　總得兌現諾言。

　　葉水抬起了手。

　　葉水把手放到了唇邊。

　　葉水輕輕吻了一下自己的指腹，而後將一個飛吻拋向了西谷夕。

　　「親完啦！」葉水衝西谷夕喊道。

　　緊接著她猛地蹲下，躲在了觀眾席的擋板後面，將臉埋在膝蓋上，沒臉再見人。

　　而在西谷夕的預想裡，他從沒想過要求葉水當眾對自己表現出過分親密的姿態，所以剛剛只是想等幾句來自女朋友的主動祝福和主動誇獎，才堅持不懈地和葉水對視。

　　就連日向大聲問出有關「親」的那個問題時，他也僅僅是擔心葉水會因日向的話感到難堪，而自己因為還有頒獎儀式，沒辦法馬上去到她的身邊。

　　誰知葉水出乎意料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紅著臉，輕輕拋給了自己一個飛吻。

　　西谷夕的臉，一點一點地，也紅了。

　　「WOW！！」觀眾席上，烏野的學生們爆發出巨大的起哄聲。

　　「咳咳，」大地清嗓，完全控制不住臉上慈父般的笑容，「清水，就麻煩你上去帶葉桑下來看頒獎典禮了。」

　　清水潔子笑著往觀眾席跑去。

第27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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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潔子來到觀眾席上，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蹲在擋板後面裝鴕鳥的葉水。

　　清水潔子向認識的人一一問過好，接著在葉水身邊蹲下：「小水，待會兒頒獎典禮就要開始了，身為經理人的我們是要在底下觀禮的噢。」

　　聽見清水潔子的聲音，葉水抬起頭，臉仍舊紅似火燒：「前輩，我們現在就要下去嗎？」

　　葉水還沒有做好直面西谷夕的心理准備。

　　清水潔子回想了一下集訓結束的那天，葉水繼父是怎樣幫葉水隔絕他人目光的，提議道：「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你可以用我的外套蓋在頭上，我牽著你走下去。」

　　葉水謝絕了清水潔子的好意。

　　那天葉水敢這麼做，是因為之後就直接回家了，不用再見其他人；而今天，在場這麼多不認識的觀眾看著不說，即使葉水真的蓋著頭走下去了，最後還是得露臉觀禮，且主辦方肯定不會允許一個罩著黑蓋頭的奇怪人士出現在鏡頭裡的。

　　想清楚了情況，葉水站起來理了理衣服，主動道：「前輩我們走吧。」

　　清水潔子成功完成大地的委托，帶著還有點害羞的葉水來到了指定的休息席。

　　主席台旁的西谷夕一見葉水，登時便要往休息席那兒跑。

　　可惜還沒跑出兩步，就被緣下抓了回來：「馬上就頒獎典禮了，你要去哪兒？」

　　西谷夕理直氣壯地指著休息席道：「小水在那邊。」

　　緣下往西谷夕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和正注意著這邊的葉水對上。

　　緣下禮貌地衝葉水點了點頭，收回目光道：「無論如何還是先參加頒獎典禮，結束之後用你的獎牌去給葉桑回禮也不遲。」

　　西谷夕奇怪道：「回什麼禮？」

　　「當然是來自葉桑的Kiss啦～」田中從兩人身邊走過，嬉皮笑臉地調侃西谷夕。

　　「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回一個Kiss吧。」緣下道。

　　西谷夕一下紅了耳朵，強裝嚴肅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建議，力。」

　　緣下拍拍西谷夕的肩，給予無聲的鼓勵。

　　不遠處的大地滿意道：「看來我能放心地把隊長的位置交給緣下了。」

　　從哪裡看出來的，和你不相上下的忽悠水平嗎？

　　菅原無力吐槽。

　　頒獎典禮很快結束。

　　身為隊長的大地被記者邀請采訪，其余的隊員解散自由活動。

　　「別忘了十五分鐘後在停車場集合哦。」小武老師操心地提醒。

　　「好的！」大家應著，跑得一個賽一個快。

　　西谷夕直奔葉水面前，還沒開口，便見葉水的臉染上了緋色。

　　烏養教練、小武老師和清水潔子體貼地悄悄離開，給葉水和西谷夕留下一方獨處的小天地。

　　「西谷。」葉水害羞一笑。

　　西谷夕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仍是把脖子上掛著的獎牌取了下來，示意葉水伸手：「小水，這個給你。」

　　葉水沒有接，搖頭認真道：「這是屬於你的榮譽，我不能要。」

　　西谷夕堅持要給葉水：「這是回禮。」

　　「什麼回禮，我沒有送過獎牌給西谷呀？」葉水臉上的奇怪之意，與頒獎典禮前聽緣下說起「回禮」的西谷夕一模一樣。

　　西谷夕環顧四周，粗略確認了體育場上沒人注意這邊。

　　接著他在手中的獎牌上吻了一下，在葉水沒反應過來之際，迅速地把獎牌掛到了她的脖子上。

　　「小水親我的回禮，必須要給你。」西谷夕耳廓泛紅。

　　葉水害羞又驚喜。

　　她摸了摸胸前被西谷夕吻過的獎牌，突然有些愧疚：「我剛剛只顧著自己的心情，都沒有第一時間祝賀你，對不起。」

　　西谷夕大咧咧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小水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親我，就是最好的祝賀了。」

　　說完，西谷夕忍不住牽起葉水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太喜歡小水了，比以前更喜歡了一點。」

　　「我也是。」葉水紅著臉小聲附和道。

　　太喜歡西谷夕了，比以前更喜歡了一點。

　　西谷夕捕捉到了葉水這不算告白的告白，欣喜萬分，將葉水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

　　第一次在並非私人的環境下被親，葉水不好意思看西谷夕，軟軟地問道：「我們是不是該去停車場集合了？」

　　西谷夕聽出了葉水想離開體育館的意思，道：「應該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過去吧！」

　　兩人手牽手，從通道離開。

　　—

　　「為什麼看了夕和葉桑的互動，我會有想重返高中談戀愛的心情啊！」田中冴子抓狂。

　　鑒於姐姐喜歡把任何高中生戀愛和弟弟追不到學姐的事聯系到一起，田中決定趕緊開溜。

　　下一秒，田中冴子果然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弟弟：「你不是目睹了夕追到葉桑的全過程嗎，怎麼沒找夕學點方法？」

　　「竟然至今都還沒追到那個美女學姐，嘖嘖。」田中冴子覺得弟弟有點傻。

　　田中：……

　　可惡，溜慢了！

第28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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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放學，社團活動，回家。

　　這樣單調的行程，充滿著排球部眾人的生活。

　　時間飛逝，轉眼來到十月。

　　排球部乃至整個烏野高中的成員，迎來了單調生活中的趣味調劑品——烏野一年一度、為期三天的十月學園祭。

　　—

　　放學的鈴聲已經敲響很久，葉水班上卻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家聚集在一起商討投票下周學園祭中，本班要展示的主題。

　　花子站在講台上，高聲宣布投票結果：「票數最高的是女僕餐廳！那麼現在就需要大家每個人拿一張紙，寫上十二個你認為合適的女僕人選，寫完後拿給我噢！」

　　葉水認真地寫上她認為相貌和身材都不錯的十二個女生的名字，交給了花子。

　　沒多久，紙條收齊。好幾個人積極地上台，幫著花子在黑板上統計每個人的票數。

　　最後的統計結果令人意想不到，人氣最高的前三名竟然是三個男生，一時間，教室裡善意的調侃聲此起彼伏。

　　葉水在初中時，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活潑歡快的班級氛圍。

　　「我和花子以外的同學都不太熟，不可能是我的。」葉水非常放心。

　　她開心地圍觀即將女裝的幾個男生和其他同學嬉笑打鬧，心情分外美好，全然沒有關注黑板上統計的票數。

　　誰知沒一會兒，葉水的名字就出現在了花子口中。

　　葉水猛地看向講台上的花子，不可置信道：「花子你沒有念錯嗎？」

　　花子手指點了點黑板：「沒有噢。」

　　黑板上筆畫清晰地寫著「葉水」兩個字，後面標著一個數字9。

　　穿女僕裝於葉水而言，是從未想過會去做的羞恥事情，更何況還要穿著面對前來就餐的陌生人。

　　葉水第一反應便是想要婉拒：「可是，可是我沒有招待客人的經驗，不太擅長。」

　　聽她這麼說，周圍的同學七嘴八舌地開始勸說她。

　　或是真心寬慰，或是有意起哄，總而言之，都在鼓勵葉水勇敢嘗試，感受日本高中和中國高中不同的文化氛圍。

　　葉水騎虎難下。

　　她不想破壞班上此時輕松和諧的氣氛，也怕如果堅持拒絕，會導致同學們對自己心生不滿。

　　葉水怕極了再體會一次初中的境遇，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這件事。

　　就當是一個融入班級的機會吧。

　　葉水自我安慰地想。

　　確認完女僕人選後，同學們又商討起了其他的有關事宜。好不容易等一切都告一段落，時間已然不早。

　　烏養教練是烏野高中出身，知道所有班級基本都會在這一天商討學園祭的有關事宜，前一天就通知了今天放學後不訓練。

　　但部員們卻約定好了放學後在體育館集合，第一時間分享各自班上的主題。

　　葉水匆匆收拾好書包，和同班的日向一起去了體育館。

　　體育館裡，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就差葉水和日向。

　　眾人圍坐成一圈，分別在西谷夕和影山身邊留了兩個空位給葉水和日向。

　　葉水自然地在西谷夕身邊的空位坐下：「抱歉，我們班的討論時間有點長。」

　　她剛抱膝坐好，西谷夕就拉過她的手十指相扣，其他人習以為常，權當沒看見。

　　「沒事，高一沒有什麼經驗，討論時間久很正常，月島他們也只比你們早了幾分鐘到。」菅原體貼道。

　　大地拍了拍手：「那麼就從三年級的開始說吧。」

　　菅原首先道：「我和大地班上的主題是鬼屋。」

　　東峰：「表演大合唱。」

　　清水潔子：「賣菠蘿，歡迎大家來買。」

　　「接下來是二年級。」大地串場道。

　　西谷夕道：「我們班是樂器表演！」

　　田中道：「演話劇！」

　　緣下：「萬聖節主題以及跳舞節目。」

　　木下：「擺炒面攤。」

　　大地點點頭：「感覺都很不錯呢，最後一年級……」

　　「我們班的主題是女僕餐廳，」日向興奮地搶著分享，「會有男生穿女僕裝哦！」

　　西谷夕非常捧場：「噢！好厲害！」

　　日向被西谷夕的反應捧得有些得意：「沒錯！葉桑那天也要穿女僕裝！」

　　「小水穿女僕裝？！」

　　「葉桑穿女僕裝！？」

　　西谷夕和其他人同時發出驚疑聲。

　　提起這件事葉水就頭疼，不好意思地攏了攏耳畔的頭發，靦腆一笑。

　　西谷夕很糾結。

　　他既期待葉水穿女僕裝的樣子，又因為其他男生也能看見葉水這番扮相而覺得不爽。

　　只聽他嗷嗷喊道：「要是學園祭能在我家辦就好了！」

　　葉水沒聽懂：「啊？」

　　男生們卻是秒懂。

　　田中激動地附和：「如果潔子前輩要穿女僕裝的話，我也會希望學園祭只能在我家辦的！」

　　「我是不會穿女僕裝的。」清水潔子冷靜地否認田中的假設。

　　大地打斷了越發奇怪的話題走向：「還不知道月島、山口和影山他們的主題呢，影山說說你們班的主題。」

　　影山老實道：「我們班是賣牛排。」

　　「那月島和山口呢？」

　　山口答道：「我和月是一個班的，我們班打算弄一個撈/金魚的攤。」

　　聽見撈金魚，葉水眼睛一亮，搖了搖西谷夕的手：「西谷，我們到時候去山口他們班一起撈/金魚吧！」

　　西谷夕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葉桑，學園祭的那三天，你不是要在班上當店裡的女僕嗎？」日向奇怪道。

　　葉水耐心地解釋：「後來的輪班表出來了，四個人值一天，我是第二天。」

　　月島嗤笑：「明明和葉桑是一個班的。」

　　日向炸毛，體育館內又開啟了一場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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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日本高中的學園祭，參考了B站一位在日本留學的太太的視頻！

第29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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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園祭第一天，葉水和西谷夕如約出現在月島和山口他們班的攤位上。

　　付過錢後，葉水興致勃勃地右手拿著脆弱的紙魚網，左手端著小紙碗，蹲在池子邊，仔細物色自己喜歡的金魚。

　　西谷夕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含笑看著葉水觀察金魚的身影。

　　西谷夕平日裡外向易處，山口不像怕其他前輩一樣怕他，大膽問道：「西谷前輩不和葉桑一起撈嗎？」

　　西谷夕轉頭看了山口一眼，接著又重新目不轉睛地看著葉水，答道：「是忠啊，我下手太重，怕濺她一身水。」

　　在山口眼裡，西谷夕素來狂野，平日在大家面前對葉水也總是咋咋呼呼的。

　　沒想到西谷前輩還有這麼細膩體貼的時候。

　　山口感覺自己發現了西谷夕不為人知的一面。

　　葉水沒有關注西谷夕這邊的動靜，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看上了一條圓滾滾的黑色金魚。

　　撈金魚之前，西谷夕給葉水說過，魚網是糯米紙做的，非常脆弱，還教了她撈金魚的訣竅：

　　「要斜著慢慢撈，不要直著往上用力。」

　　葉水牢記西谷夕的話，小心翼翼地將網伸向那條胖金魚，趁它不注意斜著輕輕一撈，成功撈起。

　　葉水把金魚輕輕倒在左手的碗裡，接著撒腿跑到西谷夕面前，難掩興奮：「西谷，我撈到了！」

　　西谷夕寵溺地誇道：「小水好厲害，第一次就能成功撈到。」

　　葉水把碗送到西谷夕面前，開心地讓西谷夕看碗裡的金魚：「它肥嘟嘟的，超可愛對不對！」

　　西谷夕認真地看了看那條金魚，抬頭笑道：「我覺得沒有小水可愛。」

　　葉水別扭地想：「油嘴滑舌。」臉上卻誠實地寫滿了甜蜜，耳朵也染上了緋色。

　　「我去把這條金魚買下來。」葉水說著，打算去找攤位上穿著特定短袖的工作人員付款。

　　被喂了滿滿一嘴狗糧的山口弱弱出聲：「葉桑可以直接找我的，我也是工作人員。」

　　葉水這才注意到山口的存在，想到剛剛自己和西谷夕在山口面前的互動，害臊極了：「山口，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你也在這兒。」

　　「那就麻煩你啦。」葉水忙將碗遞給山口，想快點離開山口的視線。

　　山口接過碗，笑了笑：「能理解的，不用客氣。」

　　剛剛你和西谷前輩眼裡只有彼此，沒看見我實在是太正常了。

　　待山口走開，葉水小聲埋怨西谷夕：「你怎麼不提醒我山口在這裡呀。」讓人怪尷尬的。

　　西谷夕從椅子上離開，理直氣壯道：「因為小水很少這麼活潑，我想多看一會兒。」

　　葉水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垂眸道：「那你的意思是，都怪我嗎？」

　　不過也沒錯，的確是自己沒有看到山口。

　　葉水心知自己也有問題，但就是控制不住地覺得委屈。

　　我這是怎麼了。葉水無措地紅了眼眶。

　　西谷夕感受到葉水情緒不對，抓住葉水的一側手腕，將她向自己身前拉，想湊近看看她的表情。

　　葉水向另一側躲著，不讓西谷夕看。

　　「小水是生氣了嗎？」西谷夕手上用力，強行把葉水拽到了自己身前。

　　葉水把頭扭開，不看西谷夕，也不說話。

　　西谷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又讓葉水在別人面前感到難堪了。

　　西谷夕無意識地攥緊了葉水的手腕：「對不起，小水。」

　　葉水鼻音濃重地「哼」了一聲。

　　西谷夕忙捏著葉水的下巴，把她頭轉過來。

　　這次葉水沒有再反抗，任由西谷夕細看自己的臉。

　　西谷夕一看葉水眼眶泛紅，頓時慌了手腳，連聲道歉，松開葉水的手腕，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粉色的手絹就想給她擦眼淚。

　　壓根沒掉眼淚的葉水躲了一下，嗲嗲道：「這條手絹是你的嗎？」

　　葉水主動說話，西谷夕喜出望外，馬上停下動作回答道：「是我的。」

　　「可我記得你以前沒有用手絹的習慣。」

　　以前都是在水台直接用水洗手衝臉。葉水覺得西谷夕在唬自己。

　　西谷夕解釋道：「因為暑假的時候，你在體育館裡哭了，我當時只能用袖口幫你擦眼淚；集訓回來的時候也是，沒有可以幫你擦眼淚的東西。所以我回家後就去買了一塊手絹，一直揣在身上，想著你再哭的時候，有東西可以給你擦眼淚。」

　　原本還在賭氣的葉水，聽完西谷夕這番話，頓時心軟了。

　　西谷明明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對自己卻細致又溫柔，默不作聲就把自己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在了心上。現在自己竟然因為一點小事就對他發脾氣，太不應該了。

　　葉水軟軟道：「其實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只怪你沒有提醒我，我自己沒看見山口也有責任。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鬧脾氣，覺得很委屈。對不起，我不該亂發脾氣。」

　　沒想到葉水會突然反過來向自己道歉，西谷夕怔住，幾秒後理解了葉水的意思，有些雀躍。

　　「原來小水是在跟我撒嬌啊，」西谷夕開心道，「向男朋友撒嬌為什麼要道歉，你時時刻刻向我撒嬌我都樂意！」

　　葉水不解：西谷到底認為撒嬌是什麼？

　　這時山口將裝著金魚的束口袋送了過來。

　　葉水問過價格，付錢道謝，拿著束口袋和西谷夕離開了撈金魚的攤位。

　　走出沒幾步，西谷夕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葉水還在思考西谷夕對「撒嬌」的定義，聽到西谷夕的問題，無法分神思考，回答道：「你訂吧，我都可以。」

　　西谷夕發現了葉水注意力不太集中：「小水，你在想什麼？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噢。」

　　西谷夕已經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葉水干脆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聽完葉水的話，西谷夕毫不猶豫道：「你依賴我的一切行為和語言，對我而言都是撒嬌。」

　　葉水仍是不解：「可我剛才明明是在不講理地鬧脾氣呀。」

　　西谷夕正經道：「在我看來，是小水尷尬後想找個理由來掩飾難堪，但是卻被我的態度弄得找不到理由了，所以才鬧脾氣表達不滿。不過也的確是我的錯，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你需要我。」

　　原來西谷是這樣想的嗎？

　　葉水第一次體會到，西谷夕到底多麼無條件地在寵著自己。

　　人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會想要索要更多的糖果。

　　葉水看了看自己不久前被西谷夕用力攥過的手腕，上面還殘留著明顯的指印。

　　她把手腕伸到西谷面前，撒嬌道：「你剛剛把我弄疼了。」

　　西谷夕心疼地拉過葉水的手腕，吹了吹，沒吹幾下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問道：「小水是在向我撒嬌嗎？」

　　葉水紅著臉理直氣壯地回答：「是哦，我是得寸進尺的壞小孩。」

　　「我就喜歡壞小孩。」

　　西谷夕在葉水的手腕上親了一下。

　　—

　　山口手舞足蹈地給剛從洗手間回來的月島描述方才的場景：「月島你敢相信嗎，葉桑剛剛竟然露出了和西谷前輩一樣『求表揚』的表情！」

　　月島的表情一言難盡。

　　山口越說越來勁，恨不得把葉水撈到金魚後和西谷夕互動的每一個細節都演出來給月島看。

　　月島終於忍不住道：「難道不該反省一下，為什麼第一次撈金魚的葉桑第一次就用我們的網撈起了魚嗎？」

　　莫名其妙的山口：「啊？」

　　「要是每個人都能一次性用我們的網撈上魚，我們還怎麼賺回成本。」月島很是擔心山口的腦回路。

　　本意是分享愛情故事的山口有點懷疑人生：

　　原來我是在向月島討教生意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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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葉水：逐漸西谷化。（理直氣壯

　　我個人的觀點是，情侶就是在各種小摩擦中更加了解對方，進而達到磨合的效果。

　　最後，哭包葉水實錘?

第30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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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園祭第一天剩下的時間裡，葉水和西谷夕一起去光顧了影山班的牛排攤，品嘗了清水潔子班賣的菠蘿，還悄悄吐槽了木下他們班放鹽過多的炒面。

　　離開學校之前，西谷夕陪著葉水找到花子，領了第二天葉水要穿的女僕裝。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西谷夕一直鬧著要葉水把女僕裝先穿給自己一個人看，覺得無比羞恥的葉水寧死不從。

　　西谷夕沒辦法只能退而求次，說看看女僕裝的款式就行，葉水也不肯。

　　西谷夕堅持不懈地纏著葉水：「是不是很露，比你睡裙還露得多，所以你不肯給我看！」

　　提前見過款式的葉水，否認了西谷夕的猜測：「一點都不露啦。」

　　西谷夕胡攪蠻纏道：「睡裙露的多，你不給我看就算了，這個不露你也不給我看！」

　　葉水被西谷夕企圖混淆事實的話所震驚，誓要和西谷夕一辨是非：「那天明明是你主動給我披的外套，我還覺得你是君子！」

　　「對自己女朋友的身體感興趣有反應，怎麼就不君子了？」西谷夕絲毫不落下風。

　　葉水從來沒有和別人討論過這種帶顏色的話題，第一次討論就聽西谷夕這麼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欲/望，登時臊得不行。

　　葉水找不到話反擊西谷夕，漲紅了臉，半晌弱弱地憋出一句：「流氓！」

　　西谷夕一只手拎著金魚，另一只手捏上葉水的臉，逼問她：「我哪裡流氓了？」

　　「就是流氓！」葉水羞極了。

　　直到葉水到家，西谷夕也沒能讓處於自燃狀態的葉水答應提前穿女僕裝，並且落得了一個流氓的名頭。

　　最後還是葉水主動休戰，進家前給西谷夕說：「明天我得早點去學校，花子要教我女僕的工作，我讓爸爸開車送我過去，你在家可以多睡一會兒。」

　　西谷夕不甘心地答應了，轉頭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

　　學園祭第二天。

　　葉水穿著便服提早到了學校，卻沒想到女僕的工作很簡單，只需要兩步。

　　一、端上蛋包飯時，要按客人的要求用番茄醬在蛋包飯上寫上相應的字。

　　二、寫好字後，說「請盡情享用」。

　　只用了不到半小時，確認大家都記住工作流程後，花子組織女生一起去換上女僕裝。

　　這廂葉水在更衣室換衣服，那廂西谷夕拽著田中來到葉水班上，被門口的工作人員攔住了：「不好意思，我們餐廳還沒開始營業。」

　　工作人員是個嬌小的女生，被田中的外貌嚇得聲音都在哆嗦。

　　田中郁結：「小谷，要不你先和我一起去找其他人，待會兒再來找葉桑。」

　　西谷夕又問了一下工作人員，多久才開始營業，得到了「可能15分鐘後」的答案。

　　時間倒是足夠先去找排球部的其他人。

　　西谷夕同意了田中的提議，和他一起穿過一年級的教室，往樓梯走去。

　　走到樓梯口時，西谷夕看見葉水穿著女僕裝從樓上走下來。

　　葉水身上的女僕裝與她昨天所說沒有出入，遮得嚴嚴實實，一點都不暴露。

　　裙體以黑色為主，其他的配件都是白色。立領包裹著一部分葉水修長的脖頸，領口系有可愛的蝴蝶領結，肩上的蓬松花邊隨著葉水走路的動作輕輕彈動，腰間的小圍裙將纖細的腰身清楚勾勒。

　　葉水踏著黑色小高跟，還穿了白色長腿襪，腿襪在大腿上的末端部分，還分別系著一個黑色蝴蝶結。

　　西谷夕咽了一下口水。

　　葉水的頭飾不小心滑落，她轉頭向花子求助，沒有看到樓梯下的西谷夕和田中。

　　田中看呆了，怔怔道：「如果潔子前輩也能穿上這樣的女僕裝，我死而無憾。」

　　西谷夕：「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不想讓別人看見這樣的小水。占有欲在西谷夕心中膨脹。

　　花子幫葉水重新戴好了頭飾，葉水回頭便看見了西谷夕和田中。

　　葉水一下就紅了臉：「西谷，田中前輩。」

　　她不習慣穿小高跟，一分神，腳下有些搖晃，差點摔倒。

　　西谷夕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葉水身邊，摟住了她的腰：「小心一點。」

　　「WOW～」花子帶頭起哄。

　　葉水裝作沒聽見，由著西谷夕摟著自己一路走回了教室。

　　被遺忘的田中想起西谷夕給自己說的計劃，開始按計劃行動。

　　西谷夕成為當天葉水班上的第一位客人。

　　葉水把蛋包飯端到西谷夕的桌上，拿著番茄醬害羞地問道：「請問您想要在蛋包飯上寫什麼字？」

　　西谷夕單手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葉水：「不想讓別人看見小水穿女僕裝。」

　　葉水瞪他：「蛋包飯上寫不下這麼多字。」

　　西谷夕抬手捏捏葉水的臉，善解人意道：「那就寫『西谷水』吧。」

　　「別鬧啦，正經一點，」葉水捉住西谷夕捏自己臉的手，撒嬌道，「你想要什麼字？」

　　西谷夕美滋滋地享受著葉水的撒嬌，然後道：「西谷水。」

　　葉水被他鬧得耳朵發熱，耍賴說自己不會寫這三個字。

　　本以為西谷夕會換其他的字，誰知他眼睛一亮，扭頭期待地問花子：「我可以投訴小水工作態度不好，讓她下崗嗎？」

　　花子回答：「不可以哦，除非西谷前輩能找一個我們班願意穿女僕裝的人來替代小水。」

　　「翔陽怎麼樣？」西谷夕躍躍欲試，只待花子同意，就去把日向抓來穿女僕裝。

　　花子思考了一下，竟然道：「也不是不可以。」

　　葉水不敢想像日向穿女僕裝的樣子，更不想禍害一個單純天真的少年。

　　葉水無奈道：「你們放過無辜的日向吧。」

　　花子撫掌大笑。

　　西谷夕故作失落道：「小水不願意讓翔陽換你，也不願意寫『西谷水』，那小水到底願意為我做些什麼呢？」

　　葉水受不了西谷夕這副委屈的模樣，明知他是裝出來的，還是瞬間屈服了。

　　她拉過蛋包飯，在上面端正地寫下了「西谷水」三個字：「請盡情享用。」

　　西谷夕滿意地拿起勺子開吃，再不見一點失落。

　　「葉桑，我們來了。」大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葉水往門口一看，大地、菅原、東峰、清水潔子和田中五個人，走進來落了座。

　　「前輩們好。」葉水緊張地拉了拉裙擺，有些羞恥。

　　幾個人一人點了一份蛋包飯，拉著葉水閑聊。

　　清水潔子誇道：「小水這身衣服很可愛噢。」

　　被大美女誇獎，葉水靦腆一笑：「謝謝前輩，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

　　「是我把大家喊過來的，」田中道，「一二年級的人中午和下午才會過來。」

　　西谷夕咽下了嘴裡的飯：「龍，謝謝你！」

　　田中表示好兄弟不用客氣。

　　葉水懵懵地看著西谷夕和田中的互動，疑惑道：「為什麼田中前輩要把大家都喊過來？」

　　大地熱心腸地為葉水解惑：「西谷說，讓排球部的成員們分三批來葉桑的女僕餐廳吃飯，都點名要你服務，這樣就能以你已經招待了很多客人的理由，名正言順地不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菅原笑眯眯地感慨：「真不愧是西谷呢。」

　　東峰思考道：「那他究竟是不希望葉桑因為招待陌生人感到尷尬呢，還是不希望陌生人接觸到穿女僕裝的葉桑呢？」

　　「兩者都有吧。」大地再次熱心腸地為東峰解惑。

　　葉水暈乎乎的：「那為什麼是田中前輩叫大家過來？」

　　田中回答：「我和小谷說好，他負責全天待在你身邊，我負責幫他找排球部的人過來。」

　　西谷夕附和道：「沒錯！謝謝你，龍！」

　　田中再次表示好兄弟不用客氣。

　　葉水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否應該為了他們的兄弟情深而落淚。

　　蛋包飯一份份端了上來，其他幾個女僕裝扮的人主動過來要幫忙寫字，均被婉拒了。

　　「還是麻煩葉桑幫我們寫吧。」

　　葉水好笑之余，又為了西谷夕和大家的舉動而感動。

　　排球部的大家對自己實在是太好了。葉水感動地想著，問道：「那麼大家想寫什麼字呢？」

　　大地想了想：「西谷水吧，畢竟是葉桑專屬的四字襯衫呢。」

　　菅原覺得大地的主意不錯：「我也要『西谷水』好了。」

　　東峰笑了笑：「那我和他們一樣，麻煩你了，葉桑。」

　　田中誓死支持自己好兄弟的愛情：「西谷水！謝謝了，葉桑！」

　　葉水：「……？」

　　葉水看向最後的清水潔子，無言中飽含期待。

　　清水潔子躲過葉水期待的目光，攏了一下耳畔的頭發：「謝謝小水。」

　　葉水面紅耳赤地給五個前輩的蛋包飯，都寫上了「西谷水」三個大字。

　　—

　　最後一批來的日向扒干淨碗裡最後一口蛋包飯，舉手道：「麻煩再來一份！」

　　影山不甘示弱，迅速咽下嘴裡的飯，也舉手道：「麻煩再來一份！」

　　「請問要寫什麼字呢？」葉水毫無期待地問道。

　　日向：「和上一份一樣！」

　　影山忙道：「我也和上一份一樣！」

　　葉水拿著番茄醬，麻木地又寫了兩遍「西谷水」。

　　西谷夕在旁邊，很是感謝後輩們的配合。

　　山口吐槽：「為什麼西谷前輩一定要我們讓葉桑寫『西谷水』？」

　　月島面無表情道：「可能想炫耀自己甜蜜的愛情吧。」

　　「是嗎，」山口摸不著頭腦，「葉桑現在滿臉殺氣，甜蜜在哪裡呢？」

　　葉水將月島和山口的對話收入耳中，漠然地想：

　　甜蜜就甜蜜在，我現在都還沒有暗殺西谷夕。

第31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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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果一直重復做同一件讓自己害羞的事，到後來就會變得徹底無感。

　　到關店之前，葉水已經能夠完全無所謂地按西谷夕的無理要求，用番茄醬在空盤上肆意書寫「西谷水」三個字了。

　　西谷夕對此表示很滿足。

　　好不容易熬到關店，葉水終於可以脫下女僕裝和高跟鞋。

　　更衣室裡，花子道：「明天是學園祭的最後一天了，聽前輩們說，明天下午會有很多家長來。」

　　烏野學園祭的第三天下午，所有准備了節目的班級會在學校搭建的舞台上統一展演，學校也會對外開放，允許任何人進入。

　　所以每年的這一天下午，都會有很多家長來學校感受學園祭的氛圍。

　　學園祭的最後一天……

　　葉水聽著花子的話，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日期，猛然發現明天是十月十日，西谷夕的生日。

　　葉水剛和西谷夕在一起沒多久，就在清水潔子帶著自己整理部員資料的時候，悄悄記下了西谷夕的生日，並且早在一個月前就准備好了送給西谷夕的生日禮物。

　　期盼已久的日子即將到來，葉水一時心情大好，先前因疲憊和西谷夕任性行為導致的不快情緒隨之一掃而空。

　　她換好便服和平底鞋，哼著歌出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外等待葉水的西谷夕，在葉水從更衣室裡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到她的心情變化。

　　西谷夕牽起葉水的手，問道：「小水怎麼一下變得這麼開心？」

　　葉水在原地蹦了蹦：「不用穿高跟鞋了，平底鞋好舒服！」

　　她這個可愛的小動作讓西谷夕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容：「如果走不動路的話，盡管讓我背你。」

　　葉水可不想被圍觀，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西谷牽著我，我就有力氣走回家了。」

　　西谷夕驚訝道：「喔！我對小水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充電效果嗎？」

　　葉水嘻嘻一笑，說了個沒營養的笑話：「畢竟西谷的絕招是RollingThunder嘛，帶電的。」

　　西谷夕感覺葉水不同尋常的活潑，想了半天，把原因歸於葉水換下了拘束的女僕裝。

　　葉水開開心心地回了家，興奮地等待西谷夕的生日到來。

　　晚上11點的時候，葉媽媽來葉水房間催她睡覺，葉水道：「今天我得晚睡一點。」

　　「為什麼？」葉媽媽好奇道。

　　跟媽媽說起西谷夕，葉水有點害羞：「因為我要在零點的時候發短信祝他生日快樂。」

　　「這樣，那你發完短信記得早點睡。」

　　葉媽媽走出葉水房間，一關上門就拉著葉水繼父開始討論「作為葉水的父母該給西谷夕送什麼生日禮物」這個問題。

　　葉水不知道自己媽媽又在謀劃鬼名堂。

　　她坐在床頭，看書消磨時間，等到10月10日0點，瞬間將祝福郵件發送了出去：

　　親愛的西谷，祝你17歲生日快樂(^O^)！希望在新的一歲裡，你能夠健康快樂，成為更好的自己

　　等了十分鐘，西谷夕都沒有回復。

　　「不出所料的睡著了呢。」

　　葉水合上書，關燈睡覺，很快進入了夢鄉。

　　—

　　早上六點，西谷夕睜開了眼。

　　他從床上蹦起來，拿起手機，想發郵件詢問葉水多久去學校。

　　結果看見了來自葉水的未讀郵件。

　　西谷夕認真看完，難忍內心澎湃，激動地給葉水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聽筒裡傳來葉水半夢半醒的呢喃聲：「西谷，怎麼了？」

　　西谷夕愣了一下：「小水，你還在睡覺嗎？」

　　葉水困得睜不開眼，在電話那頭發出睡眠被打擾的不滿哼唧聲，意識模糊地「嗯」了一聲，權當回答西谷夕的問題。

　　西谷夕悄悄掛斷了電話，決定洗漱完直接去葉水家門口等她出門。

　　西谷夕洗漱的動靜不小，把西谷媽媽吵醒了。

　　西谷媽媽打著哈欠，發現西谷夕換上了便服：「小夕，生日快樂。你這麼早就要出門嗎？」

　　西谷夕嘴裡還有牙膏，含糊不清地回答：「是的！我去小水家等她起床！」

　　西谷媽媽：？

　　西谷媽媽看了看走廊上的掛鐘，忍不住提醒自家傻兒子：「你現在過去，會打擾到她們家休息的。」

　　西谷夕吐出泡沫，認真解釋道：「我在她家門口等她，不進去。」

　　西谷媽媽一言難盡地敲了一下西谷夕的腦門：「那更加打擾人家，誰願意清早醒來發現自己家門口站了個人，怪嚇人的。」

　　「這樣嗎，」西谷夕撓撓頭，「那我在家等小水回電話好了。」

　　西谷媽媽眉頭一跳：「你這麼早就給你女朋友打電話了？」

　　西谷夕正在漱口，聽見媽媽的問題十分激動，急忙漱完口，興奮地給她分享了葉水零點准時發生日祝福的事。

　　「第一次有人零點給我發祝福郵件，還是小水給我發的，我好開心！不過我剛剛給她打電話，她還在睡覺，可能被我吵到了。」西谷夕甜蜜又懊惱。

　　西谷媽媽很想見見這個遇上自家傻兒子激動的時候，連睡覺都要被吵醒，卻仍舊和自己兒子在一起的女生。

　　得是多麼好脾氣的好孩子呀。

　　西谷媽媽動了小心思：「小夕，你們學校今年是不是和去年一樣，今天下午會對外開放，還有個學園祭的表演？」

　　「是的！」西谷夕在洗臉的間隙回答。

　　「那我和你爸爸下午一起去學校看學園祭的表演，你給我們帶路怎麼樣？」

　　西谷夕疑惑道：「去年你們不是說很無聊嗎，怎麼今年還要去？」

　　西谷媽媽面不改色：「萬一今年很有趣呢，你就說行不行吧。」

　　西谷夕和媽媽談條件：「那你們要晚一點過來，我想先和小水單獨待一會兒。」

　　西谷媽媽一口應下。

　　—

　　葉水睡到自然醒時，已是上午十點二十。

　　她夢見西谷夕給自己打了個電話。

　　葉水只當是做夢，摸過手機，打算看看西谷夕有沒有回自己郵件。

　　郵箱顯示沒有新郵件。

　　「睡了這麼久還沒醒嗎？」葉水有些困惑，擔心西谷夕是生病了，決定打個電話問問。

　　打開通話列表，卻發現今天早上六點鐘有一個西谷夕的來電記錄。

　　葉水這才意識到，西谷夕給自己打電話並非做夢，急忙回撥。

　　電話瞬間接通。

　　西谷夕喜道：「小水，你醒啦！」

　　葉水抱歉道：「我早上太困，不知道怎麼把你電話掛了，對不起呀。」

　　「喔！電話是我掛的，我聽小水還沒睡醒就先掛掉了，」西谷夕很興奮，「我收到你零點發的郵件了，謝謝你的祝福，我一定會成為更好的自己的！」

　　聽西谷夕這麼有活力，葉水嘴角上揚：「你今天還去學校嗎？」

　　西谷夕活力十足：「去啊，你打算多久去？」

　　葉水估算了一下自己洗漱、收拾的時間，發現如果等自己弄完，至少11點，又到了吃中飯的時間。

　　學園祭賣的食物前兩天葉水已經和西谷夕基本品嘗了一遍，沒有多大興趣。葉水不想在學校解決午飯，但又心系給西谷夕的生日禮物，於是反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呀？」

　　西谷夕表示自己以葉水的時間為准，葉水什麼時候出門他就什麼時候來接葉水。

　　葉水提議下午2點，西谷夕為難道：「下午我爸爸媽媽要去學校看表演，我答應了給他們帶路。」

　　西谷夕這麼一說，葉水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問過父母是否去參加學園祭。

　　葉水給西谷夕說了自己的想法，西谷夕道：「不如先問問你爸爸媽媽要不要去學校，如果要的話，我們就早一點見面。」

　　西谷夕不忘強調，「生日我想和你單獨待一段時間，小水要留出專門給我的時間。」

　　「我知道啦。」

　　葉水甜甜地答應。

第32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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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掉西谷夕的電話後，葉水撥通了媽媽的號碼，幾秒後，她聽見媽媽的手機鈴聲在隔壁主臥響起。

　　葉水很驚訝，披上外套出了房間。

　　一開門，和走出主臥的葉媽媽迎面碰上。

　　葉媽媽昨晚拉著葉水繼父商量並准備送給西谷夕的生日禮物，半夜才睡。此時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問道：「我就在隔壁，你打電話干什麼？」

　　「媽媽今天不用上班嗎？」葉水看了看手機屏幕，確認今天是工作日。

　　「我和你爸爸都特意為今天下午去你們學校的學園祭請了假。」說著，葉媽媽又打了個哈欠。

　　「我竟然給你們說過今天下午學校開放的嗎？」葉水仔細回想近一周和父母相處的細節，沒有任何提過這件事的印像，她不禁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葉水繼父從主臥裡走了出來：「你媽媽和你的班主任經常保持聯系的，是你班主任告訴我們，學園祭最後一天下午家長可以進學校參觀。」

　　葉媽媽點頭，責怪葉水道：「你看看你，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給我們說。」

　　葉水最近滿心都是羞恥的女僕裝和鬧人的西谷夕：「我不小心忘了，以後會記得說的。」

　　葉水繼父揉揉葉水的頭發：「快去洗漱吧，吃過午飯我們一起去你學校。」

　　「你們今天下午要去？」葉水一怔。

　　葉水繼父也一怔：「一個星期前就決定了的事，你媽媽不是說她告訴你嗎？」

　　葉媽媽臉色一僵，吐了吐舌頭：「我好像忘給小水說了。」

　　「不愧是母女。」葉水繼父無語。

　　葉水有些為難：「可是我答應了西谷，今天他生日要單獨和他待一段時間的。」

　　「重色輕爸媽，」葉媽媽翻了個白眼，「吃完午飯你先去學校，我們兩個小時後再過去，夠意思了吧？」

　　葉水害羞一笑：「謝謝爸爸媽媽。」

　　—

　　中午十二點，吃過午飯的葉水懷抱給西谷夕的生日禮物，開心地和西谷夕在自己家門口碰面。

　　「生日快樂，西谷！」葉水把禮物給了西谷夕。

　　禮物用禮品盒裝著，正午陽光下，禮品盒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西谷夕當即就拆開了。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對黑色的護肘和一對黑色的護膝，每一只的左下角分別繡著一個金色的漢字。

　　西谷夕辨認了一下，不太懂這幾個字的含義。

　　葉水用手逐個指著漢字，用中文念了出來：「平，安，喜，樂。」

　　西谷夕第一次聽葉水說日語以外的語言，新奇道：「小水是在說中文嗎？」

　　葉水換回日語道：「嗯，這四個字連起來是中國的一個祝福詞。意思是，平安快樂地生活。」

　　接著她靦腆地笑了笑，「這四個字是我自己繡上去的，繡工不太好，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小水繡的我怎麼可能嫌棄！」

　　西谷夕伸手，仔細觸摸葉水親手繡上去的四個字。絲線偶有不平整的地方，然而絕大部分都十分光滑。

　　西谷夕嘆道：「太厲害了！小水，你繡這個一定很辛苦！」

　　葉水以前沒有碰過針線活，為了繡好這幾個字，提前在舊襯衫上練習了很久，最後才敢上手繡護肘和護膝。整個過程中，都不知道手被扎出血了多少次。

　　但她並不打算把這些說出來，只道：「你不嫌棄就太好啦。」

　　「我超喜歡的！」西谷夕鄭重地把蓋子合上，「以後的練習和比賽，我會戴好它們的。」

　　葉水覺得自己被扎的每一針，在西谷夕說出這些話的一瞬間，都變得無比值得。

　　她主動牽起西谷夕的手：「還有一件事。」

　　穿過安靜的小路，走進喧鬧的校園，爬上擁擠的樓梯，最後葉水帶著西谷夕，來到了兩個人每天一起吃午飯的天台。

　　不同於平常的擁擠，今天的天台很空曠。同學們或在忙著學園祭的事，或在家裡輕松的休息，只有西谷夕和葉水兩個人在這個時間來了這兒。

　　西谷夕不明白葉水的意圖：「小水？」

　　葉水松開西谷夕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而後轉身面對西谷夕。

　　葉水今天穿了一條修身的白色連衣裙，裙擺點綴著可愛的小黃花。天台上的風將她的裙擺輕輕吹起，小黃花仿佛在隨風飄舞。

　　緋色爬上少女的臉頰：

　　「本來我還擔心如果天台上今天有其他人，我會因為害羞而退縮，不過今天沒有人真是太幸運啦。

　　「我每次在這裡和西谷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會想，如果西谷沒有主動跟著日向來和我一起吃午飯，我們是不是就這麼錯過了。

　　「還好你來了。

　　「很感謝西谷選擇了我，更加感謝在十七年前的這一天，西谷夕誕生到了這個世界上，讓我有機會可以遇到勇敢、帥氣又可靠的他。

　　「在一起這麼久，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明確地用語言表達過自己的心意，接下來的話請西谷夕先生認真傾聽，是生日限定噢。」

　　葉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羞意：

　　「我喜歡你。」

　　—

　　如果沒有娶她，我一定會遺憾終生。

　　西谷夕想。

　　—

　　西谷夕在原地一動不動。

　　葉水咬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下一秒，西谷夕手上的禮物盒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他飛撲過來抱住葉水，衝擊力推得葉水連退幾步才堪堪穩住。

　　西谷夕一言不發地緊緊抱住葉水，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葉水的腰背都被西谷夕緊緊環著，動彈不得，只好將下巴擱在西谷夕的肩膀上，偏頭在他耳畔輕聲問道：「怎麼啦，都不說話。」

　　溫熱潮濕的呼吸撲在西谷夕的耳上，宛如一把小細刷緩緩刷過，癢得西谷夕渾身一激靈。

　　西谷夕抱著葉水的手又緊了緊：

　　「我也喜歡小水，想把小水娶回家的那種喜歡。」

　　「嗯，我知道的喲。」葉水溫柔應道。

　　早在你告白的那天就知道了。

　　西谷夕強調：「是比告白那天更想娶回家的喜歡。」

　　葉水的心軟成一片。

　　兩人抱得如此之緊，她能夠清楚地聞到少年身上干淨清爽的氣息，少年如火般的體溫也從相貼的肌膚傳來，燙得葉水臉頰發熱。

　　也燙斷了她心裡的某根弦。

　　葉水使勁往後撤了一點，在西谷夕將自己重新摟回去之前，輕輕吻了一下西谷夕帶著薄汗的臉頰。

　　吻完，葉水主動環住了西谷夕的腰，將頭埋在西谷夕的頸窩，小聲道：「這也是生日限定噢。」

　　該死的未成年！

　　西谷夕抱緊葉水，啞著嗓子道：「小水，快點長大吧。」

　　葉水不知道西谷夕滿腦子黃色廢料，沉浸在自以為仍舊文藝美好的世界裡，單純地答道：「好哦。」

　　該死的未成年！！！！！

　　西谷夕咬牙切齒。

第33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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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葉水和西谷夕上相擁閑聊，感覺沒有多久，葉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葉媽媽和葉水繼父已經到了校門口，讓葉水去接他們。

　　緊接著，西谷媽媽的電話也來了。

　　西谷父母也到了校門口，讓西谷夕去接他們。

　　聽聞西谷夕的父母也在校門口，葉水不知為何突然心慌不已，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這種不祥的預感，很快在她和西谷夕跑到校門口時應驗了。

　　只見八卦水平超群、交際能力不俗的葉媽媽，和一位個子不高的女性家長站在校門口相談甚歡，葉水的繼父和另一位身量尚可的男性家長也在交流，看起來甚是融洽。

　　緊接著西谷夕揮手喊道：「爸爸媽媽！」

　　葉水父母身邊的兩位家長應聲向西谷夕揮手。

　　葉水：！？

　　猝不及防見到男朋友的父母，葉水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現在倒回教學樓還來得及嗎？

　　但葉媽媽立時衝葉水招手，招呼道：「小水快來，媽媽給你介紹一下叔叔和阿姨。」

　　葉水失去了逃跑的機會，只能僵笑著走過去。

　　葉媽媽摟住葉水的肩，向西谷夕的父母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女兒，葉水。」

　　她又介紹道：「這兩位是小夕的爸爸媽媽，快叫叔叔阿姨。」

　　明明之前幾個月一直稱呼西谷夕為「西谷」，和人家媽媽聊了才多久就改口「小夕」了。

　　葉水無力吐槽自己媽媽的改口速度，乖乖地叫了西谷夕的父母，兩只手背在身後，緊張地摳著手指。

　　西谷夕主動跑過來和葉水的父母打招呼：「伯父好！伯母好！」

　　葉媽媽笑眯眯地點頭應了：「好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你伯父准備了一點生日禮物。來，讓伯父帶你去車上選，喜歡的都拿走。」

　　葉水繼父即刻領著西谷夕往自己家的車走。

　　葉水想順勢開溜，還沒將想法付諸行動，就被西谷媽媽拉住了手：「小夕總給我說小水可愛又乖巧，今天一看本人果然如此，松崎你和你先生真是教導有方呀。」

　　葉水的繼父姓松崎，葉媽媽嫁給他後便隨了夫姓。

　　葉媽媽聽西谷媽媽這樣誇獎，心情大好，立即回誇起西谷夕一家人。

　　兩個母親你來我往地客套著，西谷夕抱著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大袋子回來了。

　　「這也太多了！」西谷媽媽驚呼。

　　葉水繼父解釋道：「小夕懂事，只願意拿一樣，但這都是我們特意為他准備的，我就逼著他全拿走了哈哈。」

　　爸爸，你怎麼也改口叫「小夕」了？？

　　葉水猶記當年繼父第一次見西谷夕時如臨大敵的表現，一言難盡地繼續保持著僵硬的禮貌微笑。

　　西谷媽媽和西谷爸爸對視了一眼，隨即道：「兩位實在費心了，這麼多禮物我們暫時身邊也沒什麼可以回贈的。不如今晚來寒舍吃晚飯，就當一起給小夕慶祝生日如何？」說著，她還拍了拍葉水的手。

　　不如何！

　　葉水在心裡咆哮。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樣毫無心理准備的情況下，冒昧前往西谷夕的家，天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么蛾子。

　　葉水局促地想婉拒：「阿姨，我們……」

　　「好呀，能陪小夕一起過生日真是太好啦！」誰知葉媽媽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西谷媽媽松開葉水的手，直接挽上了葉媽媽的手臂：「待會兒小夕的爺爺見到小水一定很開心，他盼著見小水很久了！」

　　葉媽媽沒覺得西谷媽媽的動作有什麼不對，順著對方的話題直接嘮起了閑話。

　　西谷爸爸開口道：「小夕，帶我們去看表演吧。」

　　葉水繼父也附和道：「小水快帶路吧，我們一起去看你們學校的學園祭表演。」

　　葉水全程魂不守舍，直到兩個多小時後表演結束了也沒能緩過勁來。

　　她莫名其妙地見了男朋友的父母，雙方父母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見面就相約聚餐，更莫名其妙的是，西谷夕竟然完全沒有表現出不適應，無論是哪個家長發問，他活力十足地逢問必答。

　　出了校門，西谷夕一家開車在前面帶路，葉水坐在自家車上，看著繼父緊跟在西谷夕家車後，駛向西谷夕的家。

　　「不是，媽媽，」葉水終於忍不住把滿心疑問盡數道出，「怎麼見第一面你就答應去西谷家做客吃飯？不說別的，我們就這麼空著手去拜訪別人家嗎？今天這事未免太不合禮貌規矩了吧？」

　　葉媽媽捧腹大笑，葉水繼父也跟著哈哈笑。

　　葉水滿臉問號地看著他倆笑得渾身發抖。

　　好一會兒，葉媽媽笑夠了：「我剛剛給小夕他媽媽說你被父母突然見面嚇懵了，她還不信，非說你是文靜內向。」

　　葉媽媽半天也沒說到葉水想聽的內容，葉水繼父體貼解釋道：「你媽媽和小夕的媽媽是一個公司的，但不在一個部門。你媽媽挺喜歡小夕媽媽的性格，之前接觸過幾次，不過沒什麼機會深交，只知道她家有個孩子也在讀高中。」

　　葉媽媽興奮不已：「今天在烏野的門口遇見她和她先生，我本來想簡單打個招呼就走，誰知道這麼幾句的功夫就親家相見了！還好我們家後備箱一直放著伴手禮以防外一，否則今天就不好意思上門了！」

　　「……」葉水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就是緣分啊！緣分！」葉媽媽十分感慨。

　　葉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勉強消化這些信息後，給西谷夕發了個郵件。

　　葉水：西谷，你知道我們倆的媽媽是同事嗎？

　　西谷夕：喔！看表演的時候，我媽媽說了！

　　看表演的時候，葉水心不在焉，只知道西谷夕和家長們相處得很不錯，沒有關注具體內容。

　　葉水回復：那你不覺得意外嗎？感覺你好淡定，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西谷夕：有些意外，不過這說明了我們倆超有緣！

　　西谷夕學著葉水用顏文字：而且小水今天表現出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那活躍氣氛的事就盡管交給身為男人的我吧()！

　　葉水沒想到西谷夕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手足無措，想了想回復道：世界太小啦orz

　　西谷夕糾正她：這不是世界大小的問題，是緣分的問題喔！這叫做命中注定！

　　葉水耳廓發熱：(////)知道啦

　　看完西谷夕發來的郵件，葉水心情開朗了很多，然而回想起自己剛剛在西谷父母面前幾乎一言不發的糟糕表現，心情又變得低沉。

　　葉媽媽一直在關注葉水的情緒，大概能猜到葉水此時的想法：「過去的事情再苦惱也沒辦法改變，著眼於未來比較好噢。」

　　「我知道了。」葉水很快想通了這件事。

　　接下來的晚餐時間，葉水調整好狀態，積極和西谷夕一家互動，甚至在吃蛋糕吹蠟燭時，應下西谷爺爺的起哄，親了一下西谷夕的臉。

　　西谷夕激動地在葉水臉上回吻。

　　西谷爺爺開心極了：「哎呀，真般配！」

　　西谷媽媽抱著葉媽媽嗷嗷叫：「松崎，我們倆這麼合拍，兒子女兒也這麼有緣，把小水預訂給我做兒媳婦吧！」

　　難得遇見可以和自己一起瘋的人，葉媽媽無比快樂：「沒問題！那我就不客氣的認下小夕這個女婿啦！」

　　葉水繼父和西谷爸爸眼神渙散地深沉碰杯。

　　自己的擔心沒錯，還是發生了么蛾子事情。

　　葉水看看桌上橫七豎八的空酒瓶，再看看喝大了的五個家長，最後看看滴酒未沾但比喝了酒還興奮的西谷夕，深深嘆了口氣。

　　全都喝醉了，該怎麼回家啊？

　　葉水頭痛欲裂。

第34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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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長們吵吵嚷嚷的喝酒聊天，到了晚上九點還沒有散場的趨勢。

　　明天是工作日，父母要上班，小孩兒要上學。

　　葉水委婉地提醒大人們：「現在已經九點了，明天爸爸媽媽和叔叔阿姨應該都還要上班……」不如到此為止吧。

　　西谷媽媽眯眼看了看時間，一拍桌子：「既然都九點了，不如就在我們家住下吧！」

　　葉水：？？

　　懷疑西谷媽媽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葉水試圖解釋清楚：「阿姨，我的意思是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出去打車過來接爸爸媽媽就好，不好意思再給你們添麻煩。」

　　西谷媽媽執意要讓葉水一家住下，反復強調葉水一個女生出去打車不安全。

　　葉媽媽喝得神志不清，葉水繼父也有些恍惚，葉水一個人應付不了西谷媽媽的熱情，商量道：「我的書包和學校制服都在家裡，我回家住；待會兒我把爸爸媽媽的換洗衣服那些送過來，他倆就在這裡住，阿姨您看可以嗎？」

　　西谷爺爺口齒不清地否決：「那怎麼行，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跑來跑去，還一個人住在家裡，不安全！讓小夕陪你回家把書包和其他東西都拿過來，就在我們家住！」

　　西谷父母立即附和，西谷夕跟著贊同。

　　葉水一個頭兩個大，推說這樣太打擾了。

　　葉媽媽渾噩中道：「小夕爺爺說得沒錯，就按爺爺說的辦吧，叨擾了，下次請你們去我們家吃飯睡覺！」

　　「好！下次去你們家吃飯睡覺！」西谷媽媽飛快答應。

　　怎麼連下次都約好了啊？

　　葉水頭疼，媽媽都這麼說了，她只能聽從安排。

　　在西谷夕的陪同下，葉水回家去拿書包、一家人的換洗衣物和其它亂七八糟的必需品。

　　想到父母的醉態，她擔心回去慢了父母會臭熏熏地在別人家睡下，沒在家多耽擱，速度收拾好東西就和西谷夕回到了他家。

　　等葉水的父母拿著干淨衣服洗澡去了，葉水又有了新的擔憂。

　　來回的路上，葉水問了西谷夕他家有多少房間。答案是四個臥室，爺爺單獨一間，爸爸媽媽一間，西谷夕單獨一間，還有一間是客房。

　　爸爸媽媽肯定要單獨睡一間，那自己該睡在哪裡呢？

　　西谷媽媽很快解決了葉水的擔憂。她直接在西谷夕的房間裡弄了地鋪，讓葉水睡床，西谷夕睡地上。

　　西谷媽媽醉中邊打開西谷夕房間的空調，邊體貼道：「如果小水覺得害羞的話，就讓小夕去睡沙發。」

　　作為已經添了很多麻煩的客人，葉水實在沒有底氣讓西谷夕去睡沙發，連道這樣就很好。

　　西谷夕也覺得這樣很好。

　　西谷媽媽便帶著葉水去浴室，教葉水怎麼調水溫，還貼心地給她拿來了自己的卸妝水和護膚品。

　　葉水記住後，趕緊去拿衣服和毛巾。

　　結果她在裝衣服的包裡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到自己的睡裙。

　　「我放到哪裡去了？」葉水焦頭爛額地翻找著，只怕耽誤了西谷夕一家人洗澡休息。

　　她又翻了片刻，猛然想起當時忙著收自己干淨的內衣褲，順手把疊好的睡裙放在了專門放內衣褲的櫃子抽屜裡。

　　葉水兩眼一黑，完了。

　　西谷夕見葉水神情焦灼，湊過來問她怎麼了。

　　葉水小聲告訴了西谷夕現在的情況，又道：「阿姨會有多出來的睡衣嗎？我想問她借一套，之後洗干淨還回來。」

　　西谷夕眨眨眼，小心思冒了出來。

　　他一本正經道：「我媽媽可能沒有。」

　　葉水「啊？」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了。

　　西谷夕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笑出來，接著道，「不過我有多余的睡衣可以借給你。」

　　葉水騰地紅了耳朵，穿著西谷夕的衣服睡覺，怎麼想怎麼讓人害羞。

　　但現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葉水只好磕磕巴巴道：「那，那就麻煩你借我一下了。」

　　西谷夕迅速鑽進房間，找了一套灰色的睡衣給葉水。

　　葉水匆匆卸妝洗澡，隨意擦了點護膚品，頭發只吹到半干就趕忙給西谷夕讓出了浴室。

第35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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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西谷夕洗完澡回到房間，便看見葉水穿著自己的睡衣坐在床邊，百無聊賴地盯著地面。

　　這套睡衣是短袖短褲款，西谷夕很少穿，通常都放在櫃子的角落。雖然身高相仿，但男生的骨架比女生要大，穿在西谷夕身上正合適的睡衣，到了葉水身上略顯寬松。

　　西谷夕走到葉水身邊：「小水，睡衣穿著還合適嗎？」

　　葉水邊說話邊抬頭：「都還好，就是腰有一點松，誒，你的頭發！」

　　洗完澡的西谷夕，頭發順服的下垂著，不似平日所見那樣聳立，整個人看起來可愛又乖巧。

　　西谷夕心知自己洗頭後身高有縮水，緊張地胡亂扒拉了一下頭發：「怎，怎麼了嗎？」

　　「不像平時一樣有氣勢，」葉水甜甜的笑了，「好可愛，看起來乖乖的，像學弟一樣。」

　　「哈？」

　　西谷夕單手捏住葉水兩邊的臉，把她的嘴捏得嘟了起來，故作凶態，「我可是學長啊，注意你的言辭！」

　　被捏住臉的小水好可愛，臉上肉肉的！

　　葉水嘟囔：「就是像學弟嘛。」

　　西谷夕低頭，湊近葉水的臉，凶巴巴道：「再說我像學弟的話，我就要動手了噢！」

　　葉水底氣不足：「你要打我嗎？」

　　這麼多年都沒打過架了，自己肯定打不贏西谷，打得贏也舍不得打。葉水有點退卻。

　　西谷夕被葉水的話弄得一怔：「我怎麼會打你。」

　　「那你要動手干嘛？」

　　葉水說著，忽然想起前兩天西谷夕的流氓發言，發力掙開了他的手，雙臂交叉擋在胸前，身體往後靠，「你不會是要做什麼流氓的事情吧？」

　　西谷夕：「？」

　　最多只想彈葉水一個腦瓜崩的西谷夕，被葉水這番行雲流水的動作激出了點火氣。

　　他把手搭在葉水肩上，使勁一推。

　　葉水背後是空氣，被這麼一推，瞬間倒在了床面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西谷夕單腿跪在床沿邊，雙肘撐在葉水身體兩側，低頭飛速親了一下葉水的下巴：「這算流氓的事情嗎？」

　　葉水愣住，不明白情況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葉水呆呆出神的模樣弄得西谷夕心癢癢，趁她還沒回過神來，西谷夕又俯身親了親她的臉。

　　這次葉水反應過來了，瞬間面紅過耳，過分親昵的姿勢讓她不敢看西谷夕的表情。

　　西谷夕本來就只有星點火氣，親過葉水看她害羞的可愛模樣，瞬間就消了火。

　　他收回腿站好，順便拉起了躺在床面上的葉水：「以後要乖乖喊學長！」

　　「記住啦。」

　　西谷夕滿意了，轉身去整理醉酒的媽媽鋪得有些凌亂的地鋪。

　　葉水仍是不敢看西谷夕，視線亂晃，企圖另找話題緩解自己的狀態。

　　她環視了一遍西谷夕的房間。

　　一進門入眼是一張古樸的木制書桌，桌面上散亂著書、筆、本子，角落還有個排球。

　　書桌左側是占滿了整面牆的巨大木制衣櫃，右側貼牆放著葉水正坐著的這張大床，床單被套都是灰底簡單白紋。床這邊的牆上掛著「一騎當千」的書畫，很明顯是西谷夕的個人喜好。

　　房間的中間空出了一片，平時不知道擺放著什麼，此時此刻只有薄薄的墊褥、被褥和抱著枕頭的西谷夕。

　　葉水忽然注意到，西谷夕身上穿著平時訓練的T恤和運動褲。

　　難道西谷把唯一的睡衣給我了嗎？

　　葉水害羞之余有些惶恐：「西谷，你沒有其它的睡衣了嗎？」

　　「嗯？」西谷夕正在思考自己睡哪一頭，沒聽清葉水的話。

　　葉水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只聽西谷夕道：「喔！我平時都不穿睡衣睡褲的，怕小水害羞今天才特意穿了短袖和褲子。」

　　「不不不不穿？！」葉水大吃一驚。

　　「對啊，穿著很熱不舒服。」西谷夕渾然不覺有什麼問題。

　　不穿睡衣睡褲的話，豈不是就只穿…內/褲。

　　葉水剛剛開始降溫的臉又升溫了，腦中無法自制地開始想像西谷夕只穿一條內/褲，赤/裸著上半身和腿畫面。

　　意氣風發的帥氣面龐，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身上不算利落但緊致順暢的肌肉線條，獨屬於高中少年的單薄和健壯……

　　啊！我才是流氓吧！

　　葉水捂住了臉。

　　西谷夕放下枕頭，坐到葉水身旁關心道：「小水，你怎麼了？」

　　葉水心跳如鼓，心虛地瘋狂搖頭，壓根不敢面對西谷夕。

　　「小水怎麼不說話？」

　　西谷夕不放心葉水，握住她的一只手腕，用力拉開。

　　葉水另一只手飛速橫過來，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就是不讓西谷夕和自己對視。

　　西谷夕覺得事情不太對，回想了一下剛才和葉水的對話，心裡有了猜測，「小水不會是因為我說平時不穿睡衣睡褲，所以害羞了吧？」

　　半晌，葉水輕輕「嗯」了一聲。

　　西谷夕頓時來了興致：「你想到了什麼，害羞成這樣？」

　　葉水不理他。

　　西谷夕鍥而不舍地追問，還試圖把葉水遮眼睛的手拉開。

　　葉水被逼急了，扯開被子鑽了進去，效仿鴕鳥。

　　西谷夕隔著被子撲在葉水身上，誓要讓葉水把她想到的東西說出來。

　　兩人打鬧的動靜不小，房門被「咚咚」叩了兩下。

　　西谷爸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夕，早點關燈休息，別吵著小水了。」

　　西谷夕停下動作，高聲應道：「知道了！」語畢從葉水身上翻了下來。

　　感到身上重量一輕，葉水偷偷從被子裡探出半個頭，被西谷夕抓個正著。

　　西谷夕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了葉水的大半張臉。

　　他湊上去在葉水臉上親了親：「今天放你一馬。」

　　一聽西谷夕不逼問自己了，葉水有了底氣，嗲聲嗲氣地激他：「謝謝前輩網開一面。」

　　西谷夕心緒未平，報復似的使勁揉了揉葉水的頭發：「晚安。」

　　葉水沒有反抗，任他亂揉：

　　「晚安。」

　　西谷夕關了燈。

　　寂靜的黑暗中，沒有西谷夕的鬧騰，葉水終於有心思體會躺在男朋友床上的感受。

　　床有些硬，是正適合青春期男生長身體的硬度，對睡慣了柔軟床墊的葉水來說不太舒服，但枕頭和被褥很是柔軟，充滿了白天葉水在西谷夕身上聞到的清爽味道，仿佛是睡在西谷夕的懷抱裡，讓葉水莫名感到安心。

　　剛剛和西谷夕的一番打鬧消耗了不少體力，葉水攏了攏被子，沒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

　　西谷夕輕輕喚道：「小水？」

　　睡熟的葉水沒有回應他。

　　西谷夕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控制著力道趴在葉水的床頭，靜靜地看著葉水的睡顏。

　　剛剛打鬧時還不覺得，等安靜下來，他一想到葉水正穿著自己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蓋著有自己氣息的被子，渾身就不受控制的燥熱難安。

　　「嘖。」西谷夕拽了拽褲子，某處的反應讓他很難受。

　　葉水呼吸均勻，睡得安穩。

　　西谷夕用目光細細描畫葉水的五官，本以為這樣可以緩解一下燥熱，然而越看反倒越發血液沸騰。

　　為什麼感覺自己像是和老婆吵架之後，被罰睡地下不准上床的丈夫？

　　西谷夕煩躁的想著，出房間鑽進廁所，自行解決。

　　第二天早上手機鬧鐘響起時，西谷夕沒能起來。

　　葉水揉著眼睛坐起，感覺渾身酸痛。雖然昨晚她很快入睡了，但還是沒能改變不習慣睡硬板床的事實，一覺醒來沒有一個關節不難受。

　　見西谷夕還在睡，葉水坐在床上緩了會兒，而後拿著制服去廁所換好，洗漱完後無奈的發現：沒有化妝品，今天得素顏上學。

　　在別人家住還是不大方便。

　　葉水認命，梳好頭發後把床單被子收拾整齊，又將睡衣疊好放在床頭，然後去喊西谷夕起床。

　　西谷夕一喊就起，飛快洗漱好，換好制服就要拉著葉水出門。

　　西谷媽媽再次被西谷夕巨大的洗漱動靜吵醒，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攔下西谷夕，給兩個孩子做了早餐，等他們吃完才放行。

　　接下來的一整天，葉水飽受腰酸背痛的困擾，時不時就要揉揉腰；西谷夕早上起得痛快，後續緩過勁來卻是缺覺。

　　到下午社團活動時，兩個人狀態都不太好。

　　西谷夕眼下泛青，接漏了好幾個平常一定能接到的球。而葉水渾身散發著疲憊的訊息，沒有化妝顯得精神比平日差了很多。

　　清水潔子體貼地關心葉水，葉水不好意思說西谷夕的床太硬，怕說出來惹人誤會，便只道自己在外過了夜，認床沒休息好。

　　那邊清水潔子讓葉水坐下休息了，這邊大地見西谷夕不在狀態，皺眉問道：「西谷你今天怎麼回事？」

　　西谷夕漏了球，自己也很不爽，面對隊長的責問老實答道：「昨晚沒睡好。」

　　大地叮囑了幾句要保證睡眠，沒再深究。

　　如此相安無事，直到訓練的最後大家集合准備解散時。

　　葉水起身時腳下一軟，清水潔子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摔倒。

　　見狀，大地念叨：「葉桑你和西谷是怎麼了，今天都這麼沒精神？」

　　清水潔子沒多想，幫葉水解釋了一句：「小水昨晚在外過夜，認床沒睡好。」

　　大地眉頭一挑：「葉桑在外過夜？」

　　西谷夕積極地證實了大地的猜想，語帶炫耀：「昨晚小水在我家睡的！」

　　「咳咳咳咳咳」

　　排球部眾人仿佛同時嗆了口水，咳得天昏地暗。

　　菅原滿臉調侃之意：「所以你們倆……」

　　「沒有睡一張床！什麼都沒發生！」葉水漲紅了臉，卻不知道在旁人看來，她這是在欲蓋彌彰。

　　「咳咳咳咳咳咳」

　　大家咳得更厲害了。

第36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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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一家人那晚留宿西谷夕家後，兩家關系迅速升溫。

　　兩個媽媽經常相約外出，相同的興趣愛好奇多。西谷爺爺和西谷爸爸老是叫上葉水繼父一起喝酒，感情也很不錯。有時要是一方父母晚上有事，還會讓自家小孩兒直接去對方家蹭飯，堪稱其樂融融。

　　唯獨葉水有些苦惱。

　　西谷爺爺每次看見葉水都是嗷的一嗓子「孫媳婦」，西谷媽媽也總喊葉水「兒媳婦」。西谷夕跟著葉媽媽學了一堆雜七雜八的中文詞彙，今天喊葉水「寶貝」，明天喚葉水「媳婦」，後天蹦一句「親愛的」，花樣百出。

　　一開始葉水還臊得慌，不過好在習慣成自然，長期下來漸漸變得無感，權當「小水」一樣的稱呼聽。

　　日子就在這樣聒噪的熱鬧中過了幾個月。

　　十二月中旬，葉水過了十六歲的生日，西谷夕在媽媽的指導下送了她一條溫暖的茶色圍巾，西谷家的家長則是回送了葉水滿滿一口袋禮物。

　　十二月末，葉水先是去繼父的父母家過了平安夜，再是和排球部的眾人一起過了聖誕節，在隨機交換禮物的環節，被西谷夕強行互換了新年禮物。

　　翻年來到二零一三年。

　　一月初，烏野高中排球部喜奪春高全國八強，三年級自此不在參加社團活動，緣下力繼任隊長。

　　二月上旬，中國的農歷春節來臨，恰逢周末。

　　葉水繼父提前一天坐飛機去中國G市，除夕當天把葉水的外婆接來了日本。

　　葉水的外婆是個和藹但固執的老太太。

　　她只有葉媽媽一個女兒，葉水的外公又早逝，因此老太太對葉媽媽從小溺愛，恨不得寸步不離。但葉媽媽嫁到日本，她卻不願意跟來定居，理由是熱愛祖國土地以及祖國土地上能陪她打麻將的老伙伴們。

　　葉媽媽和葉水繼父勸了又勸，怎麼都沒能改變老太太的想法，最後只好妥協，按老太太的意思給她請了兩個保姆，輪班照顧她。

　　在這次春節之前，葉媽媽打過好多次電話，還回國了幾次，都沒能勸動老太太來日本住幾天。

　　這次春節，連保姆都要放假回家過年了，老太太終於松口願意來日本看看，葉水繼父忙不迭飛去中國將她接來。

　　為了熱鬧，葉媽媽把公公婆婆接到了家裡，還邀請了西谷夕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守歲過年。

　　除夕夜當晚，葉媽媽和葉水擔起了翻譯的重任，一桌人說的說日語、講的講中文，竟然聊得風生水起，葉水的外婆更是被三位日本老人口中從未聽聞的風俗與經歷逗得頻頻大笑。

　　大家笑笑鬧鬧的到了晚上十點，松崎爺爺和松崎奶奶年紀大了沒有熬夜的習慣又十分認床，來葉水家之前就說好了要回家住。葉水繼父給兩位老人打了車，目送他們離開。

　　西谷夕的父母見狀也想告辭。

　　半醉的葉媽媽不讓他們走：「你們來之間我就把房間收拾好了，爺爺有一間，我媽有一間，你們夫婦倆也有一間，我女婿還是和他媳婦睡一間。讓小水打地鋪！」

　　並沒有提前獲知房間安排，大冬天突然就要睡地上的葉水，幽怨地看向喝了酒但神志尚清的繼父。

　　葉水繼父清嗓：「我只知道你爺爺奶奶要提前打車回家，其它都是你媽媽拿的主意，看來她又忘了給你說。」言下之意，你不能怪我。

　　睡地鋪這件事也能天道輪回嗎？

　　葉水嘆氣。

　　記性不好的葉媽媽死活不讓西谷媽媽走：「明天不上班，好姐妹就要一起守歲！」

　　最後西谷夕一家難卻盛情，決定留宿。

　　葉水外婆年紀大了，聽不得太久的吵鬧，看客人和女兒女婿還要喝酒聊天，自行離開飯桌坐到了客廳沙發上。

　　她一個人待著沒趣，衝葉水招了招手：「寶貝，過來陪外婆聊聊。」

　　葉水立刻坐到了外婆身邊。

　　西谷夕黏葉水，也跟著過來，挨著葉水坐下。

　　「寶貝啊，」老太太沒注意到西谷夕跟了過來，慈祥笑道，「給外婆說說你早戀的過程，怎麼高一就談戀愛了？」

　　「早戀」一詞讓太久沒見到外婆的葉水終於想起，雖然外婆看起來開明又易處，但骨子裡還是個守舊的人，否則這麼愛女兒的她，也就不會不願挪根到日本。

　　葉水小心賠笑：「外婆，其實在日本沒有早戀的說法。西谷對我很好，跟他相處很開心，我們就在一起了。」

　　老太太點點頭，直接道：「你才多大就戀愛，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嗎？」

　　葉水算是從小被外婆帶大的，老太太十多年來雖沒有像溺愛女兒一樣溺愛她，但也算得上很疼她。在葉水心裡，外婆算是至親的人。

　　自己和西谷夕的愛情突然被至親質疑，葉水的笑容僵在臉上。

　　雖然聽不懂連貫的中文句子，但西谷夕憑著自己聽懂的「你」、「戀愛」、「結婚」等零碎詞彙，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他組織語言，用跟葉媽媽學的蹩腳中文道：「外婆，小水，怎麼了？」

　　注意到西谷夕存在，葉水外婆吃了一驚。

　　西谷夕在她進門時，用中文叫了一聲「外婆」，老太太還以為西谷夕只是臨時學了這麼一句話來逗自己開心，誰知西谷夕會這麼多中文。

　　葉水不知道老太太的心理活動，勉強笑了笑，用日語回答西谷夕道：「沒什麼事，我外婆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

　　西谷夕半信半疑。

　　葉水外婆對西谷夕的中文水平沒底，也不敢再當著他的面繼續剛才的話題，另起了個話題道：「西谷……」一下卡了殼。

　　「西谷夕。」葉水提醒道。

　　老太太點點頭，「噢對，西谷夕，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葉水簡單地翻譯了。

　　西谷夕認真回答。

　　就這麼一問一答的，靠著葉水翻譯，葉水外婆和西谷夕聊了半個小時。

　　經過這半個小時的聊天，老太太對西谷夕有了一定了解，覺得這孩子其實還不錯，就是：「寶貝，你這男朋友還挺有意思，就是成績不太好啊。」

　　葉水心知外婆本意是好的，努力忍著頂撞長輩的衝動，耐著性子道：「外婆，成績並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您自己不也說他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嗎？」

　　老太太終於從葉水嚴肅的用詞中，慢半拍的發現外孫女不高興了，寵溺地刮了刮葉水的鼻頭：

　　「哦喲，外婆這不是好奇你這個小男朋友，多嘴說幾句嗎。你這還沒嫁人就這麼維護他，嫁過去了那還得了！」

　　葉水一肚子的不滿，隨著外婆打趣的話消失殆盡了。

　　她紅了臉：「這個我可不幫您翻譯！」

　　老太太不服輸地喊葉水繼父過來，把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接著道：「松崎，把我這段話翻譯給西谷夕聽！葉水小氣死了，都不幫我翻譯！」

　　葉水有冤難鳴：「我哪裡小氣了！」

　　在女兒和丈母娘之間，葉水繼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討好丈母娘，立刻就應老太太的要求給西谷夕翻譯。

　　葉水直呼爸爸偏心。

　　西谷夕聽完葉水繼父的翻譯，激動難耐，直直撲到葉水身上，吧唧親了葉水一口：「小水用心維護我，我好開心！」

　　葉水外婆看熱鬧不嫌事大，拍著大腿起哄：「哎喲，這就親臉了！我們老人家哪裡見過這種噢！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西谷夕笑嘻嘻地鸚鵡學舌：「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葉水害羞到抓狂：「西谷你不要什麼話都跟著學呀！」

　　醉鬼西谷媽媽在飯桌上看到客廳的這一幕，拉著葉媽媽的手真誠道：「小夕能和你家所有人都相處得這麼和諧，我也就放心把兒子嫁給你了！」

　　西谷爺爺喝趴下了，西谷爸爸正扛著他往樓上挪，邊走邊尋求葉水繼父的幫助：「松崎，我爸爸該睡哪一間？」

　　葉水繼父趕緊過去幫忙扛西谷爺爺。

　　已經喝懵了的葉媽媽，靠在椅背上，目光渙散，哈哈傻笑。

第37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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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繼父和西谷爸爸合力把醉鬼們一個個搬上樓，幫著他們洗漱，又一個個送到房間睡覺。西谷爸爸一個人要幫酩酊大醉的妻子和父親兩個人洗漱，被折騰得夠嗆，累得倒頭就睡。

　　最後只剩下葉水繼父、葉水外婆和兩個高中生還清醒著待在一樓客廳。

　　葉水繼父體貼地建議丈母娘先去洗澡，方便犯困的時候可以直接睡覺。

　　葉水外婆覺得有理，不過，「在洗澡之前，我還得做一件事。」

　　她起身去隨身小包裡拿出了兩個肉眼可見其誇張厚度的紅包：「來，給你們兩個小寶貝的壓歲錢！要壓在枕頭底下睡哦！」

　　西谷夕遲疑著沒有接。

　　葉水繼父簡單地給西谷夕介紹了一下壓歲錢的含義，而後道，「快收下吧，是外婆的一片心意。」

　　葉水接過紅包，利落地把其中一個塞到了西谷夕的外套兜裡，開心道：「謝謝外婆！」

　　西谷夕學著葉水，謝過葉水外婆。

　　老太太滿意了，葉水繼父忙領著丈母娘上樓。

　　長輩前腳離開，後腳葉水就幸福的把紅包貼在了胸口：「壓——歲——錢！」

　　西谷夕好奇地拿出兜裡的紅包拆開，從裡面抽出了厚厚一沓紅色的紙幣：「這是中國的貨幣嗎？」

　　「沒錯！」

　　西谷夕對人/民幣的價值沒有概念，不明白葉水為什麼這麼開心：「小水很喜歡人/民幣嗎？」

　　「當然！我是財迷嘛！」葉水美滋滋的把紅包收了起來。

　　西谷夕稀奇道：「小水在愛財這一點上少見的不會害羞呢。」

　　葉水理直氣壯：「沒人會不愛紅色的毛/爺爺！」

　　西谷夕不解：「難道毛姓的爺爺還會變色嗎？」

　　葉水失笑，給西谷夕解釋了一下人/民幣不同顏色之間的區別，西谷夕表示勉強理解。

　　西谷不能理解紅色毛/爺爺的魅力，實在是一大憾事。

　　財迷的葉水如是想著。

　　—

　　葉媽媽很是貼心，提前就准備好了西谷夕一家留宿需要的生活用品。

　　待葉水帶著西谷夕上樓時，安頓完丈母娘的葉水繼父把西谷夕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都送到了葉水房間。

　　葉水繼父囑咐：「你們倆也早點洗澡休息哦。」

　　說完，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被葉水催著去睡覺。

　　閉上眼睛之前，葉水繼父隱隱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但困意實在濃厚。很快他就進入了夢鄉，沒有再糾結自己忘了什麼。

　　葉水房間裡。

　　葉水知道自己的繼父忘記了什麼，「多余的棉絮和棉被都在主臥的櫃子裡，我現在拿什麼打地鋪？」

　　葉水父母睡覺都有反鎖門的習慣，葉水也知道他倆的這個習慣，不免發愁。

　　西谷夕問道：「小水你的房間裡沒有備用的棉絮和被子嗎？」

　　「沒有……」

　　葉水的房間不如主臥的空間大，她的衣櫃基本全都用來放衣服了，除了衣服之外只有兩套未拆封的枕芯枕套，和幾條平時用作換洗的床單被罩。

　　總不能只在地上墊幾張薄薄的床單。

　　葉水無措，開始思考如果自己敲門吵醒了醉酒的媽媽，被她用雞毛撣子追著打的可能性有多大。

　　西谷夕看葉水滿臉為難，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睡床吧？」

　　葉水第一反應便是不妥：「這樣不太好。」

　　雖然不是很懂性方面的具體知識，但葉水也知道這個年紀有些距離不該太近，否則容易發生越距的事情。

　　西谷夕從葉水的反應瞬間讀懂了她的顧慮，保證道：「我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的，如果小水不放心，我可以回家睡或者睡地上。」

　　葉水自然不可能讓西谷夕半夜回家，也不可能讓西谷夕睡在冷硬的地上。

　　西谷雖然偶爾會蹦出些顏色發言，但從他的實際行動能看出對自己還是尊重的，幾個月前睡在同一個房間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葉水抿唇糾結了片刻，最後選擇相信西谷夕。

　　她拿起空調遙控器打開了熱風：「那西谷先去洗澡吧，我教你熱水器怎麼用。」

　　西谷夕聽話的跟著葉水去了。

　　西谷夕洗澡的時候，葉水拆了個新枕芯，套上枕套把它和原有的枕頭並排放好。

　　她的床靠牆而放，思考了片刻，她又把自己的紅包認真壓在了靠牆那側的枕頭下。

　　接著葉水找出自己的換洗衣物，西谷夕一回來，便往浴室去了，走前怕西谷夕一個人待著無聊，特意道：「我房間裡的東西你可以隨意動，不用拘謹。」

　　西谷夕應下。

　　葉水都說了可以隨意動，他自然不會錯過探索女朋友房間的機會，開啟了快樂的探險旅程。

　　隱私的衣櫃不在考慮範圍內，那麼，

　　西谷夕翻看起葉水的書桌。

　　桌面的書和本子還算整齊，矮矮地摞著幾沓。不過文具丟的到處都是，西谷夕一一拿起來看，橡皮、自動鉛筆、圓珠筆、直尺，還有一個形狀像筆但比筆胖很多，筆尖對應位置有著大大分叉，筆身有一塊電子屏幕的小玩意兒。

　　小玩意兒的側面印有一行漢字和一行日語，西谷夕試著念了一下日語：「…牌掃描翻譯筆。」

　　他扯過一本葉水的課本，裡面滿是葉水寫得不大好看的日語筆記。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西谷夕連看葉水的筆記都帶有自動美化的濾鏡：「不愧是小水，筆記做得真好！」

　　他試著用翻譯筆掃了掃日語課文，發現電子屏幕上沒有預想中的中文。

　　西谷夕又搗鼓了一會兒，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開機和切換翻譯語種。

　　他又試著掃了掃，這次成功在屏幕上看見了一串自己不認識的漢字。

　　西谷夕興趣大發。

　　他一連扯了好幾本書來掃著玩，在翻開不知道第多少本時，發現手中這本書有些與眾不同。

　　與其說這是書，不如說是套著乳白色外殼，內芯奇厚的本子。

　　西谷夕翻了幾頁，發現所有的內容都是用中文漢字手寫的，每一頁上都被葉水標上了年月日，日期還算連貫。

　　這難道是小水的日記？

　　西谷夕繼續往後翻，本子已經用去了大半，從二零一零年持續到二零一三年的日期，證實了日記的猜想。

　　前面幾年的內容西谷夕看不懂，也秉持著不侵犯葉水隱私的想法，沒有看的打算。

　　不過從二零一二年的下半年開始，西谷夕發現自己的名字頻繁出現在葉水的日記裡，有的日子甚至出現了五六次。

　　雙標的想法冒上西谷夕心頭：

　　小水去洗澡前說房間裡的東西我可以隨便動，日記本在她房間裡，那麼我就可以隨便動。

　　「和我有關的內容屬於我和小水共有的記憶，不能算小水的個人隱私。」西谷夕用聽起來竟然有幾分道理的邏輯說服了自己。

　　所以我能看！

　　西谷夕翻到第一次出現自己名字的地方，舉起了翻譯筆。

第38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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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的字很工整，翻譯筆能識別大部分，但畢竟不是印刷體，有些句子識別不全，翻譯後的意思比較奇怪。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西谷夕的閱讀，他憑著對葉水說話習慣的了解，一半靠讀一半靠猜，看得津津有味，入迷極了。

　　入迷到完全沒發現葉水回來。

　　葉水一進房間，看見的便是西谷夕踩著拖鞋，穿著深藍色棉絨睡衣，站在書桌前全神貫注揮舞翻譯筆的場景。

　　西谷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

　　葉水懷揣疑惑走了過去：「你在翻譯什麼呀？」

　　西谷夕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瞬間又恢復了鎮定的模樣，只是心裡有點底氣不足：我是經過小水允許才動她東西的，她不會生氣的……吧。

　　葉水走到書桌旁一看，登時頭皮發麻。

　　為什麼我的日記本會被找到，不是壓在課本最下面的嗎？我讓西谷隨意動的，是不是現在不能發火？他看到哪裡了，看到了多少？這翻譯筆竟然還能識別手寫體的嗎，商家會不會後悔價格定低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最後，葉水控制住想要一把奪走日記本的衝動，干巴巴地開口道：「你在看我的日記本呀，」

　　頓了頓，又道，「我用中文寫的，你看起來會不會不太方便？」

　　快回答不方便，我好把它收起來！

　　西谷夕沒聽出葉水話中隱含的意思，還覺得她著實善解人意。

　　他順著自己理解的表面含義誇道：「沒有不方便，這個翻譯筆很好用！」

　　……葉水很想問問西谷夕要不要做這個廠家的代言人。

　　她後悔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既然允許西谷夕隨意翻，就該想到要提前把日記本這種寫滿了酸話的東西藏好。

　　葉水「啊」了一聲：「這個筆的確很容易上手，我剛到日本的時候就靠它讀題寫作業的。」

　　我在說些什麼？我也想做代言人嗎？

　　她使勁閉了閉眼，從混亂的思緒中理出最重要的問題：「你都看了哪些內容呀？」

　　西谷夕看葉水表現得很平靜，原本就為數不多的那點不安被他全部拋之腦後。

　　他樂顛顛地細數：

　　「小水第一次去看我們比賽，就對我心動了。我第一次來接小水出門的那天，小水就意識到自己喜歡我了！後面還有一段話，意思好像是春天的早上去山上走……」

　　心知那一段話是描寫自己心動時的感覺，葉水忙不迭打斷了西谷夕對自己的公開處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有天你們班體育課改了時間，剛好和我同一時間上課，你看見我了，覺得我跑步的樣子很帥！小水，我看了一下日期，不記得那天有在操場看見你，你為什麼不給我打招呼呢？」西谷夕問題不斷，「我跑步的樣子真的很帥嗎？」

　　葉水記得那一天。

　　班上的兩位老師協商著換課，體育課從上午變到了下午。下午的太陽比上午烈太多，葉水草草運動完就和花子一起躲到了樹蔭底下，結果看見了在操場上跑步的西谷夕。

　　十六歲夏天的午後，陽光灑在少年的身上，有人在後面喊他的名字，少年回頭開懷一笑，笑容比陽光更加耀眼。

　　面對西谷夕一連串的問題，葉水耳朵紅了：「你還在跑步，我就想著不打擾你啦。」

　　真正的原因是，葉水看西谷夕太過投入，笑得春意盎然卻不自知，被花子打趣說少女懷春。

　　如今葉水和西谷夕在一起久了，臉皮變厚了很多；但當時她的臉皮還非常薄，被打趣幾句就羞得只恨不能躲進地底，更別說當場主動給西谷夕打招呼了。

　　西谷夕嚷嚷：「你還沒回答我，我跑步的樣子真的很帥嗎？」

　　葉水合上攤開的日記本，整理了一下桌面：「真的很帥啦。」

　　西谷夕滿意了。

　　葉水收拾好桌面，爬上床在裡側趴下。

　　西谷夕坐到床邊，「我睡外面嗎？」

　　葉水有點不好意思：「我睡覺會亂滾，我怕自己半夜滾下床。」

　　她無意識地理了理枕頭，摸到底下硬硬的紅包棱角，想起來提醒西谷夕，「外婆給你的壓歲錢，你壓在枕頭底下了嗎？」

　　「喔！我忘了！」

　　西谷夕從床上蹦下，去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拿出紅包，又蹦回床上，把它壓在了自己的枕頭下。

　　他拍拍枕頭，「這樣真的可以壓住妖怪嗎？」

　　「不是可以壓住妖怪啦，是可以讓妖怪不敢近身，」葉水把頭靠上新枕頭，感受它的柔軟度，發現很軟，非常滿意，「很厲害對吧？」

　　西谷夕不服輸道：「近身了也沒關系，我可以趕走它們。」

　　又道，「我也很厲害！」

　　葉水很喜歡西谷夕這副幼稚但又可靠的模樣，趴在柔軟的新枕頭上笑著回應他：「沒錯，你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害怕妖怪的小男孩了。」

　　西谷夕也趴到了枕頭上，偏過頭看葉水：「我現在是男人，小水可以盡管依賴我。」

　　兩家家長經常互相分享自家小孩兒小時候的糗事，西谷夕和葉水多次抗議無果，都被爆了不少醜料。

　　盡管聽西谷媽媽描述了不少西谷夕小時候被嚇到嗷嗷大哭的場景，葉水還是無法想像小時候膽小的他會是什麼樣的。

　　此時提到西谷夕以前害怕妖怪的事，葉水忍不住道：「我太好奇西谷哭起來的樣子了。」

　　西谷夕疑惑：「小水為什麼會對這種事好奇？」

　　「因為現在的西谷勇敢又熱血，肯定不會輕易哭。」

　　葉水學著西谷夕的語氣道，「哭太沒有男子氣概了！」

　　聽葉水誇自己，西谷夕的耳朵有點發熱，認真想了想答道：「喔！的確現在不覺得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想哭。」

　　他又道，「小水現在倒是很喜歡哭，我也很好奇你和別人打架的樣子。」

　　惡趣味突然湧上心頭，葉水忍不住想逗逗西谷夕：「我小時候超厲害的，打架沒有輸過，而且一點都不怕狗狗，敢爬樹抓蟲子還敢騎自行車！」

　　「哈？小水是在嘲笑我嗎？」

　　小時候怕狗怕蟲怕自行車的西谷夕一躍而起，連帶著掀開了被子，跨坐在葉水腰上撓她癢癢。

　　葉水怕癢，被西谷夕壓著掙扎無門，只能連聲求饒。

　　「我錯了哈哈哈哈，別撓啦！」

　　西谷夕停下動作，俯下身和葉水對視，惡狠狠地問，「還敢嘲笑我嗎？」

第39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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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前面：

　　預警，小虐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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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貼太近，葉水一下面如火燒。

　　「不敢了，」她討饒地親了親西谷夕的鼻尖，撒嬌道，「重～」

　　收到了吻的西谷夕很給面子地翻身下來，接著把枕頭拉起來墊在床頭，挪了挪紅包的位置，靠著枕頭坐好：

　　「小水比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活潑了好多。」

　　葉水爬起來，拉過被子給兩人蓋好，仰面躺下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是嗎，可能是因為熟了吧。」

　　西谷夕低頭看她，「但這麼久了，我也沒見過你和別人打鬧，還是沒法相信你以前會和別人打架。」

　　葉水緩慢地眨了眨眼。

　　她想起了被後媽用高跟鞋狠剁大腿的痛感，想起了被摁在地上毆打的恥辱，想起了那些異樣的目光和惡意的揣測。

　　因為知道西谷夕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知道西谷夕對自己有著包容和寵愛，知道在西谷夕身邊自己有安全感，所以才敢在他面前放松下來。在其他人面前是不敢隨意放肆的，只怕被再次排擠。

　　燈光刺得她眼眶發熱。

　　她又緩慢地眨了眨眼，語調沒有波瀾：「喔！因為西谷是男朋友嘛，而且總有比拳頭更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西谷夕沒有發現葉水細微的情感變化，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也對，現在有男朋友保護你了，不用你自己打架！」

　　葉水那點傷感被他這句話趕跑了，忍不住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和別人打架啦。」

　　「不是嗎？」

　　「當然不是啦！」葉水側過身面對西谷夕，好笑地拍了拍他被子底下的腿。

　　兩人沒再說話，室內安靜下來。

　　氣氛溫馨美好。

　　西谷夕琢磨著氣氛還算合適，問出了思慮已久的問題：「小水想過以後嗎？是打算繼續上大學，還是怎麼樣。」

　　他打算高中畢業後，攢錢環游世界。

　　想先問問葉水的打算，好根據她的想法調整自己的計劃。

　　這個問題葉水以前沒有想過。

　　她思考了片刻，「肯定是要上大學的。不過大學畢業之後……應該是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回到宮城來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吧。」

　　幼時和父親分開、小學時家庭不和諧、初中時飽受委屈，種種經歷讓葉水害怕陌生環境，也害怕變故。

　　說完她抬眼看著西谷夕，「你呢，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是已經有打算了嗎？」

　　安穩的工作，平平淡淡過日子。

　　西谷夕沉默了。

　　葉水的回答顯然與他的計劃本質上南轅北轍。

　　沒得到回答，葉水疑惑地搖了搖他的腿：「西谷？」

　　西谷夕猛的回過神。

　　他試探著問，「小水怎麼看異國戀呢？」

　　西谷夕從來沒有問過這樣針對某一事物觀念的問題，葉水一下就嗅出了不對勁，坐起身來，「你是打算去國外的排球隊發展嗎？」

　　西谷夕沒想到她會敏感成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的打算說出口。

　　葉水從他的沉默中讀出了為難，頓了頓，善解人意地自己說了下去：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給你提過我的原生家庭，但你會問我關於異國戀的問題，想來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知道了也好，免得我自己細說起來傷神。

　　「怎麼說呢，我小學四年級生父才回國，他再婚時只過去了不到四年，但後媽說他們已經相戀五年了。

　　「當年我媽媽給予我生父莫大的愛和信任，供他在美國不斷進修，但還是被背叛。而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確認，媽媽到底知不知道我生父在美國出軌的事。」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

　　「雖然知道他們倆愛情破裂的主要原因是我生父對愛情不忠，屬於個例，也有不少異國戀成功的情侶或者夫妻。

　　「但我還是沒辦法相信異國戀。

　　「因為我親眼目睹了他們愛情破裂的過程，卻沒有親歷過成功的案例，所以我害怕。」

　　葉水有些唾棄自己。

　　明明知道西谷夕會這麼問，是有出國的打算，但還是沒能說出可以讓他安心離開的違心話，他肯定很為難。

　　西谷夕心情復雜。

　　一邊是自己的夢想和追求，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他兩個都不想放棄。

　　「我……」

　　他道，「不是打算去國外的排球隊發展，是打算畢業之後攢錢先把日本看一遍，然後環游世界。」

　　葉水愣住。

　　這比待在國外的球隊更讓人不安。

　　意味著如果西谷夕畢業，當自己坐在書桌前和試題搏鬥時，他已經踏上了新的旅程。

　　等自己畢業，他或許已經游遍日本，要出發去環游世界了，而自己只能在大學孤獨地等待他回來。

　　那麼自己工作之後呢？向往探索未知的他會不斷的接觸新人新事，而懦弱的自己只想待在安全穩定的環境裡。

　　自己和他的共同話題會越變越少嗎？他會不會逐漸厭棄生活在平淡生活中，中心不是學習就是工作，愈發無趣的自己？

　　「環游世界啊，挺好的，」葉水干巴巴重復道，「挺好的。」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腦中想法百轉千回。

　　最終還是葉水先開口，「先睡覺吧，離你畢業還有一年呢，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

　　懦弱的她，選擇暫時逃避這個兩難的問題。

　　西谷夕看著她，神色復雜。

　　半晌，西谷夕也選擇暫時擱置這個話題，等爺爺有空了再向他請教解決的辦法。

　　西谷夕湊近吻了吻葉水的臉，「晚安。」

　　「晚安。」

第40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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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兩人的對話仿佛跟著除夕夜一起留在了舊的一年。

　　第二天醒來，葉水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地祝西谷夕新年快樂，恢復了往日的輕松模樣。

　　葉水的外婆在日本待了半個月，過了大年十五就鬧著要回國。

　　葉媽媽和葉水繼父無奈地送她回了國。

　　登機前，老太太摸著葉水的頭囑咐道，「糾結的時候，就問問自己的心，什麼是你最渴望的。」

　　我最渴望的……是什麼？

　　葉水懷疑外婆看出來了什麼，又不敢確定，心事重重的和她揮別。

　　同一天，西谷夕和爺爺坐下來聊了這件事。

　　聽完孫子的陳述，西谷爺爺道，「夢想和愛情，確實挺難抉擇的，你覺得哪個對自己更重要呢？」

　　西谷夕誠實道，「我不知道。小水對異國戀沒有信心，也說不想嘗試，但我不甘心就這麼留在日本，哪兒也不去了。」

　　聞言，西谷爺爺眯了眯眼：「小夕，你在害怕嗎？」

　　西谷夕頓了頓。

　　我在害怕嗎？害怕什麼呢？

　　爺爺繼續道，「她一說不想嘗試異國戀，你就立馬放棄了說服她相信，連嘗試都沒有。你在害怕什麼，怕自己想不出解決的辦法？還是怕她提分手？」

　　西谷夕怔住。

　　葉水對「異國戀」的態度之堅決，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於是不知所措，於是在葉水提出「慢慢考慮」時就跟著她選擇了「慢慢考慮」。

　　好像真的在害怕如果自己表現出意見不一，拿不出讓葉水滿意的解決辦法，她就會立馬提出分手。

　　爺爺從西谷夕的反應讀懂了孫子的想法，嘆了口氣，他拿著手機往外走，奔赴和美女的約會：

　　「膽小又猶豫不決，越活越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西谷夕沉默地看著爺爺離開。

　　葉水和西谷夕不約而同的沒有再提這件事，兩人努力像往常一樣相處，只是心裡都沉甸甸的。

　　很快迎來了三年級的畢業典禮。

　　葉水抱著清水潔子哭成了淚人，多虧菅原好說歹說才留住了清水潔子的制服一命，沒讓制服被葉水的眼淚全部浸透。

　　西谷夕拿著手絹給葉水擦眼淚，「你這麼舍不得前輩們嗎？」

　　「嗯，」葉水鼻音濃重，「尤其舍不得清水前輩。」

　　清水潔子摸摸葉水的頭，溫柔道：「小水，排球部的工作以後就交給你咯。」

　　葉水點頭，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西谷夕心疼地摟住她，「潔子前輩，拜托別再說讓小水傷心的話了。」

　　大地走過來屈指叩了西谷夕腦門一下，玩笑道，「這麼跟清水說話，小心田中找你麻煩。」

　　「哼哼！」田中作出凶狀。

　　東峰拍拍西谷夕的肩，「旅游到東京的時候，別忘了來找我啊！」

　　「喔，好！」聽東峰提到未來的打算，西谷夕應了一聲，接著緊張地看向葉水。

　　葉水一愣，「東峰前輩知道西谷旅行的計劃嗎？」

　　東峰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之前春高結束的時候問過西谷。」

　　「哦哦，」葉水裝作不在意，「祝前輩一切順利。」

　　春高結束，那麼早的時候西谷就決定好了嗎，難道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她轉頭看向西谷夕，發現他正緊張地看著自己。

　　葉水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對西谷夕動心的理由。

　　他在球場上自信地衝向每一個可能可以接起的球，不顧傷痛，不言放棄。

　　這一刻，葉水想通了這麼多天一直困擾自己的事情：那樣無憂無慮的瀟灑少年，就是因為過於考慮自己的想法，才變成了現在這般底氣不足的不安模樣。

　　她含淚對西谷夕一笑，「西谷去旅游的時候，要記得想我呀。」

　　與其等一年後兩人的感情變得更深再分手，不如趁現在感情還不夠深，早日快刀斬亂麻。

　　「WOW～」

　　葉水罕見的當眾撒嬌，引來眾人起哄。

　　西谷夕以為她自己想通願意嘗試異國戀了，驚喜萬分。

　　他驚喜的模樣如同烈日般刺得葉水雙眼生疼。

　　葉水知道自己懦弱、自私又渺小，不敢用自己的感情去賭西谷夕不會變心。在這樣的前提下，如果想不主動分手，就只能等西谷夕妥協，等他放棄自己的夢想。

　　可這麼糟糕的自己，怎麼能用感情綁架原本該是光芒萬丈的他。

　　所以……

　　菅原感慨道，「葉桑也長大啦！感覺不久前還會動不動就自燃哈哈！」

　　大地拍拍西谷的肩，「好好對葉桑啊！」

　　已到嘴邊的「分手」，被葉水生生咽下了。

　　明天再說吧，不能毀了前輩們的畢業典禮。

第41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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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葉水沒能說出口。

　　外婆突然在家暈倒，被送到醫院急救，葉媽媽收到保姆來電後，一家人急匆匆趕飛機回中國。

　　好在人救了下來。

　　等葉水他們趕到醫院時，老太太已經平安的躺在普通病房的床上。

　　葉媽媽和保姆還有醫生細致交流了很久，見到丈夫和女兒的第一句話便是：

　　「我要回國來照顧媽。」

　　葉水繼父很擔心，「媽的情況很嚴重嗎？」

　　葉媽媽大致說明了一下，老太太心腦血管有問題，之前身體不舒服都不讓保姆告訴遠在日本的葉媽媽，如果不是今天暈倒，她可能還打算繼續瞞著女兒。

　　葉水關心道，「之前去日本過年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之前都是小打小鬧的毛病，估計就是來回那兩趟飛機刺激了她的病惡化。」葉媽媽揉著眉心，「醫生說她現在病還不嚴重，好好照顧、定期檢查的話以後沒什麼大問題。但保姆說，媽之前一直不願意來醫院檢查，就怕給我們添麻煩。」

　　坐飛機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導致病情加重，接老太太去日本照顧根本行不通。

　　兩個大人商量起了對策，葉水在一旁聽得心如火燒，非常擔心外婆的情況。

　　她悄悄透過病房房門的透明玻璃往裡看。

　　一個月多前還活力十足叫著「羞死人了」的老太太，此時此刻安靜的閉目躺在病床上，虛弱又單薄。

　　「小水，」葉媽媽喊道。

　　葉水忽然有了自己也要跟著回國的預感。

　　她回頭看向媽媽。

　　果然，「你能接受轉學回來嗎？」

　　葉水繼父道，「爸爸媽媽都會回來。」

　　葉媽媽知道葉水和西谷夕感情很好，體貼地補充了第二個選項，「你不能接受也沒關系，讓爸爸陪你在日本，我在這邊照顧外婆就好。等你上大學了，爸爸再過來。」

　　媽媽好不容易擁有安定的愛情，難道因為自己的感情，就要讓她再次面對長達兩年的異國婚姻嗎？

　　葉水回過頭看著病床上的外婆，恍惚間看見了關心自己的她。

　　「你才多大就戀愛，能走到結婚的那一步嗎？」

　　「糾結的時候，就問問自己的心，什麼是你最渴望的。」

　　難道要媽媽為了女兒尚不確定的愛情，犧牲自己的安定幸福嗎？

　　這一刻，葉水找到了答案。

　　我最渴望的，是不再目睹勉力維系的愛情和破碎的家庭。

　　她回答：

　　「我能接受。」

　　—

　　葉水繼父和葉媽媽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劃回國的事。

　　其中，葉水轉學的事最為麻煩。在熟悉的教育環境裡，葉媽媽自然想讓女兒進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找熟人、送禮、疏通關系、辦理轉學手續，一個環節都少不了。

　　再加上工作變動，回國落腳的安排，短時間內急不得。葉水在國內待了一周，等到外婆醒來且身體狀況穩定，便被爸爸媽媽帶著暫時回了日本繼續上學。

　　葉水繼父進家放下行李箱，「你先在烏野讀著，等我們在中國准備好，下半年就轉學去G市，跟著那邊的學制重新從高二上起。」

　　「好。」

　　這樣的安排相當於讓葉水留一級，但鑒於兩國學習難度的差距，這個安排反而比較合理。

　　葉水繼父又問，「轉學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西谷呢？」

　　葉水頓了頓，「下周上學見面就給他說。」

　　今天周六，雖然已經是深夜，但以兩人的關系，葉水完全可以明天和西谷夕見面，告訴他這件事。

　　葉媽媽聽出了女兒的猶豫，點到為止，「那周一你記得給西谷說，我周一就要辦離職手續，他媽媽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別讓西谷夕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自己要走的事。

　　葉水領會了媽媽的未盡之言，「我知道了，一定會說的。」

　　轉學的事說起來容易，但提分手的事呢？

　　明明決定的當天隨時都敢說出來，為了不破壞畢業典禮還忍得十分辛苦。結果今天不用擔心破壞什麼事，卻因為過了衝動的那一陣，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她嘆氣。

　　算了，還有近半年的時間，自己慢慢考慮吧。

　　—

　　周一中午，葉水和西谷夕一起在天台吃午飯。

　　西谷夕敏銳的發現她的午餐是超市裡賣的便當，「小水，伯母沒有提前給你准備午飯嗎？」

　　一想到今天必須要告訴西谷夕自己要轉學的事，葉水心裡七上八下。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看西谷夕，盯著餐盒裡的飯粒，鋪墊道，「嗯，我媽媽這幾天很忙。」

　　雖然知道葉水之前的一周都待在中國，但西谷夕也知道她前天就回來了，奇怪道，「可昨天不是休息日嗎？」

　　葉媽媽有一天的時間可以給葉水提前准備午飯。

　　葉水嘴唇動了又動，怎麼都說不出自己媽媽是在忙離開日本的事。

　　西谷夕覺得不對勁，放下飯盒，雙手撐在餐步上，俯身抬頭看她的臉，關切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葉水飛速眨著眼，費力地控制著唇舌吐出字來，心髒在胸腔中瘋狂跳動，仿佛要從嗓子裡蹦出：「我媽媽，她在准備，我們一家人，」

　　「回中國的事。」

　　西谷夕關切的神情僵在臉上。

　　他腦海中的念頭竟然是，還好我剛剛把飯盒放下了，否則掉下來該撒一地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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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完結倒計時(σ′▽‵)′▽‵)σ

第42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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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谷夕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多久走？」

　　葉水發現他的聲音在顫抖。

　　前面的話一旦說了出來，後面的話好像也就不那麼難開口了。

　　葉水仍是不敢看他，小聲答道，「應該是今年七八月回去。」

　　西谷夕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你說會一直留在日本的。」

　　葉水想說自己是因為外婆的病情才被迫離開的，但媽媽給過留在日本的選項，也是她自己說「能接受」回國的。

　　她沒有底氣辯解，只好道：「對不起。」

　　西谷夕手勁一下失控，葉水的手腕疼得差點松開餐盒。

　　她沒有呼痛，咬唇生生忍著。

　　不遠處的花子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和日向一起匆忙跑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西谷夕猛地放開葉水的手，起身就走。

　　日向喊道，「西谷前輩，你去哪裡！」

　　西谷夕沒答話，徑直離開了天台。

　　花子發現葉水手腕上一片通紅，驚呼，「小水，你手怎麼回事！西谷前輩弄的嗎，他怎麼能這樣！」

　　葉水放下餐盒，捂住手腕，搖頭，「不是他的原因，我的錯。」

　　日向擔心道，「葉桑和西谷前輩吵架了嗎？」

　　「嗯，我下半年要轉學回中國了。」

　　日向大吃一驚：「那你們倆會分手嗎！？」

　　花子同樣擔心的看著她。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葉水的回答一定是「會」。

　　可剛才她連轉學都費了九牛二虎才說出口，西谷夕的反應也超乎想像的劇烈，葉水不確定了。

　　看著西谷夕頭也不回離開的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心痛和不舍如同噴發的火山般在自己胸腔裡爆發，燒得她呼吸困難。

　　「我不知道，」葉水蓋上餐盒，收起餐布，一起遞給花子，「幫我拿回教室一下吧，花子。」

　　花子接過。

　　葉水拿起西谷夕的飯盒，「我去找他。」

　　無論他想不想搭理自己，都得讓他把午飯吃了。否則以他的胃口，下午一定會餓得難受。

　　然而整個中午葉水走遍了學校，也沒有找到西谷夕。

　　最後她只好去他的班上，拜托同班同學把飯盒放在了他的座位上，以及托那個同學帶話，「生氣也好，難過也罷，要好好吃飯。」

　　下午的社團活動西谷夕應該會去的吧。

　　葉水這樣想著，熬過了下午的課，待放學鈴一響，拎著書包就衝向體育館。

　　結果她到得太早，體育館還沒開門。

　　田中肩負開門職責，一直來得很早，他在體育館門口看見葉水，「葉桑，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田中有著與外表不符的細膩內心，時常關照葉水，再加上他和西谷夕是好朋友，所以葉水和他的關系一直很不錯。

　　見到是他，葉水猶豫了一下道，「我急著見西谷。」

　　田中自然道，「吵架了還沒和好嗎？」

　　葉水點頭。

　　如今清水潔子等三年級的前輩已經畢業，還在學校裡的前輩，除去西谷夕，葉水和田中最為熟悉。

　　她道，「前輩，你和西谷是好朋友，能幫我分析一下他的心情嗎？」

　　田中：「當然可以！你說就是了！」

　　他和葉水在體育館門前的台階上相隔半米坐下。

　　葉水便把事情細致說了一遍，最後喪氣道，「他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在生氣？」氣自己言而無信，沒有依言一直留在日本。

　　田中仿佛已經聽過這件事了一樣，沒有停頓就開了口，「雖然我沒有戀愛的經歷，不過你也知道我喜歡潔子，對吧！即使提前幾年就知道她一定會先比我畢業，但等到她真的畢業，在學校裡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我還是會很難過。

　　「怎麼說，我和她沒有在一起，而且她僅僅是離開宮城，我都這麼難過。你和小谷在一起這麼久，他又這麼喜歡你，你突然說半年後就要離開日本，小谷他肯定是難過遠多於生氣的。」

　　田中掏心掏肺的真誠分析，聽得葉水心中感激且感動，抿了抿嘴，她忍不住繼續求助：

　　「前輩，大概兩個月前西谷告訴我，他想去環游世界，而我……我因為家庭的原因，接受不了這麼不安穩的生活。

　　「我和他追求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大相徑庭。而且他原本是一個把想法立即付諸實踐的人，如今因為我的存在，變得猶豫不決了。

　　「前輩，我覺得自己在拖累他，害他沒辦法無憂無慮地去追求夢想。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田中沉默片刻，問道：「你們倆是笨蛋情侶吧？」

　　葉水不適應他變化頗快的態度，「前輩，你說這句話的語氣好像月島。」

　　「哈哈哈哈！我就是在學他，是不是很像？」田中笑了幾聲，氣氛頓時輕松不少，「今天中午小谷也來找到我了，我和他在社團活動室聊了一個中午。難過遠多於生氣，是他給我說的原話。」

　　怪不得我沒有找到他，葉水心想。

　　田中學著西谷夕說話的語氣道，「畢業典禮那天明明小水都願意異國戀了，為什麼現在還要回中國？」

　　田中最後道，「但聽他說了你對異國戀的態度之後，我怎麼都覺得，畢業典禮你說的那句話像是分手的前兆。當然，如果你不是這麼想的，當我沒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葉水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前輩你怎麼看出來的？」明明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細節。

　　田中笑道：「拜托不要小看前輩觀察人的能力啊！葉桑明顯就是那種『我不要給別人添麻煩』、『我不要在別人面前丟臉失態』的女生啊。給小谷一個kiss都會害羞的人，突然當眾主動說肉麻的話，很奇怪好嗎。」

　　「是很奇怪。」葉水靦腆地笑了笑。

　　田中得意道，「對吧，不過我沒告訴西谷這個猜測，這種事還是應該你自己和他溝通。」

　　說完，他靜了片刻，接著道，「他是個笨蛋，你也是個笨蛋，啊，第一次說女生是笨蛋怪不習慣的。他這兩個月一直在研究各種通訊社交軟件，想弄出一套以後不在日本的時候，也可以隨時和你聯系上的方案。這件事你不知道吧？」

　　原來在自己想要放棄的時候，西谷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問題嗎。

　　葉水安靜地搖了搖頭。

　　遠處，日向和影山聲勢浩大地朝體育館衝刺而來。

　　「其他的事情要靠你們自己解決了，身為旁觀者最多也就只能勸慰幾句，」田中站了起來，「快去換運動服吧，我也要開門了。」

　　葉水道，「謝謝前輩。」

　　田中滿臉隨意：「如果真要道謝的話，不如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訴小谷吧，兩個人不要像笨蛋一樣猜來猜去，明明是親密的情侶啊！」

　　葉水豁然開朗。

　　明明是可以有話直說的親密關系，自己卻一直選擇在心裡演獨角戲。

　　「謝謝前輩！」她又說了一遍。

　　「都說了不用道謝！」被葉水反復感謝，田中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喊前輩還是可以的。」

　　「好的前輩！」

第43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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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水換好運動服從更衣室出來，抬眼就發現西谷夕在更衣室門口站著。

　　「你怎麼在這裡？」

　　西谷夕顯然是在等她，見到她便立刻走了過來，「龍告訴我你在這裡的。小水……」

　　葉水主動牽他的手：「換個地方說話吧，你再在女子更衣室門口待下去，會惹人誤會的。」誤會他是個變態。

　　兩人走到體育館後面停下。

　　想到不久前田中告訴自己的話，葉水決定先說點輕松的話題：「中午我沒有找到你，所以就把飯盒送到你教室了，你後來有吃嗎？」

　　「課間吃了。你呢？」

　　葉水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事，完全沒胃口吃飯，為了氣氛輕松卻還是道，「我也吃了哦。」

　　西谷夕點頭，而後挽起葉水的袖子察看她的手腕。

　　中午被他狠狠握過的右手手腕，此時一片烏青。

　　西谷夕後悔又心疼：「對不起，我竟然衝你發火，還把你弄傷了。」太不男人了。

　　其實葉水稍微動一下都生疼，但她搖頭，「一點都不疼，沒關系啦。」

　　西谷夕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在寬慰自己，立刻要帶她去醫務室。

　　葉水不肯去，撒嬌道，「好啦，只有一點點疼，你吹吹就不疼了。」

　　聞言，西谷夕馬上捧著她的手腕，低頭輕輕吹了吹。

　　葉水道：「現在就完全不疼啦。」

　　西谷夕心軟成一片，小心的把她的袖子放下來，接著抱住了她，「龍說我是笨蛋，我也覺得自己是笨蛋。明明你突然要回中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卻沒有問清楚就一股腦發火。對不起。」

　　葉水回抱他，「是我嘴硬不願意當時說清楚，別自責了。」

　　西谷夕悶聲問道，「小水為什麼突然就要回去？伯父伯母為什麼也要一起走？」

　　葉水耐心解釋了外婆的病情，又認真的告訴西谷夕，自己不願意讓父母異國戀，而後她輕聲道，「還因為我早就想好了要分手。」

　　西谷夕收緊了抱住她的手：「我不會同意的。」

　　葉水組織了一下語言，「可是西谷，你想要探索沒見過的景色，而我只想待在熟悉的環境裡。即使堅持異國戀，我們的未來該怎麼辦呢？我們的婚姻又該怎麼辦呢？」

　　西谷夕沒想到，葉水的想法會這麼長遠，擔憂會這麼復雜。

　　他向來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不會顧慮太多。這段時間他思考的也只是如何讓葉水更加信任自己，讓她相信即使自己不在日本對她的感情也不會變。

　　可隨著葉水要回中國，事情一下就復雜了起來。

　　西谷夕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不答話，葉水也不欲為難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先去練習吧，等周末有空了，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聊這件事。」

　　中午才被田中罵過「不要自以為把所有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就解決問題了，好歹問問女朋友的意見啊」，西谷夕也覺得應該和葉水深入聊聊，但鑒於她除夕夜那晚想擱置問題的態度，「周末的什麼時候，在哪裡聊？」

　　葉水想了想：「你家或者我家都可以，時間的話，周五再定？」

　　西谷夕怕她再擱置，非要定下個准確的時間。

　　於是時間定在了周六上午。

　　「那我起床就去你家找你！」西谷夕牽著葉水沒有傷的手，往體育館正門走。

　　葉水乖乖應答，「知道啦，但也別太早了，讓我多睡一會兒吧。」

　　西谷夕認真道，「只可以多睡一會兒，我現在什麼時候都想見到你。」

　　「知道啦。」

　　體育館內，烏野的部員們全都集中坐在白板前，西谷夕和葉水一進門，就被緣下喊著一起坐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西谷夕摟著葉水的腰，問道，「這是要干什麼？」

　　「商量招新的事，」緣下「咳咳」兩聲，「不要在嚴肅的場合秀恩愛。」

　　西谷夕解釋道，「小水受傷了。」

　　緣下一怔，關心道「葉桑傷到腰了嗎？」

　　西谷夕否認，「傷到手腕了。」

　　「那你摟她腰干什麼？」緣下無語。

　　田中起哄：「就是！傷到手腕為什麼要摟腰？」

　　西谷夕理直氣壯道，「因為怕你們不小心碰到她啊，這樣可以保護她離你們遠一點。」

　　在場面演變成亂局之前，葉水出面調停，「緣下前輩，請問招新工作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呀？」

　　清水潔子一走，排球部只剩下葉水一個女生，雖然已經被西谷夕占為己有，但男生們還是很給唯一的女生面子。

　　緣下清了清嗓，不再和西谷夕拌嘴，開始分配起招新的工作。

　　懷揣著對前輩們的不舍以及對排球部的責任感，新學期伊始，烏野男子排球部鬥志昂揚地開始了招新工作。

　　鑒於在春高的表現十分優秀，所以招新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幾天內，不僅招到近十名新部員，還招到了一個長相可愛的一年級新經理人。

　　除了一點小意外。

　　這點小意外，被排球部二三年級的人戲稱為「我的女朋友太受歡迎了怎麼辦」。

　　新經理人名叫鈴木奈月，比一年級部員們晚入部兩天，不了解前因：「請問是誰的女朋友太受歡迎了呀？」

　　日向熱情地為她解惑，一如當年前輩們為葉水解惑那般：「你認識葉桑嗎？。」

　　鈴木是葉水一對一招進來的，自然認識她，點頭道：「認識的！」

　　得到肯定回答，日向激情澎湃地接著道，「她是三年級西谷前輩的女朋友。在你入部之前，有個一年級的男生之前從來沒有打過排球，衝著葉桑申請了排球部，自我介紹的時候當著西谷前輩的面說，」

　　田中「咳咳」兩聲，模仿那個一年級男生當時的語氣和神態，面紅耳赤地扯著嗓子喊道：「我進排球部就是為了葉前輩！」

　　西谷夕「嘁」了一聲，面露不快，「那個臭小子，追女生之前好歹打聽一下對方是不是單身啊！」

　　葉水不想嚇到新部員，也不想掃興。她示意日向他們隨意說，拉著西谷夕走遠了些，好聲好氣地哄他。

　　鈴木小聲追問：「那個男生現在還在排球部嗎？」

　　田中壓低聲音給她科普：「差點被西谷暴揍一頓，嚇得半死跑掉了，沒再來過。」

　　日向學著事發當天月島說過的話，板臉道：「畢竟他來打排球的初心是漂亮前輩，既然前輩名花有主，初心隨意丟掉也沒問題吧？」

　　「請不要把我模仿得這麼蠢。」月島冷酷吐槽。

　　鈴木忍笑。

　　不遠處葉水把西谷夕哄開心了，任由他捏著自己的臉玩鬧。

　　鈴木羨慕道，「兩位前輩感情真好呀。」

　　田中樂呵呵的，看著甜蜜互動的西谷夕和葉水，覺得前幾天幫他們解開心結的自己實在帥爆。

第44章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4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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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一早，西谷夕背著包來到葉水家。

　　葉媽媽和葉水繼父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都出門了，只有葉水在家。

　　她剛起床沒多久，給自己和西谷夕煮了早餐，兩人吃完，西谷夕自覺洗碗。

　　葉水把洗干淨的碗放到籃子裡瀝水，「待會兒在我房間裡聊吧，我爸爸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在客廳容易被打斷。」

　　西谷夕卻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葉水沒想到要出門，「在家裡不好嗎？」

　　「去那個地方更好！」

　　西谷夕推著葉水上樓換衣服。

　　兩人坐上了一輛大巴。

　　車上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車廂裡。

　　葉水往窗外觀察了一陣，發現這條路很陌生，看不出目的地，「我們這是去哪兒？」

　　西谷夕回答，「去海邊。」

　　葉水從小生活中國內陸地區，為數不多見到海的時刻，都是在漂洋過海的飛機上，聞言期待道：「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海邊？」

　　「保密！」

　　幾個小時後，大巴終於抵達目的地。

　　葉水坐車坐得頭腦發昏，不過一下車，就被迎面而來帶著獨特腥味的海風給吹清醒了。

　　她有點興奮，「我以前還沒好好看過海呢！」

　　西谷夕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小水想沿著海邊走走嗎？」

　　「想！」

　　海浪輕輕拍打在沙灘上，好似舒緩的催眠曲，海鷗嘹亮的鳴叫偶爾略過頭頂，其中夾雜著海風呼呼的吹刮聲。

　　西谷夕不像平時那樣連蹦帶跳，一步步踏實地踩在松軟的沙子上，留下一串腳印。

　　葉水被西谷夕護在靠近陸地的裡側，時不時低頭看看自己和他並排的腳印，安心又雀躍。

　　走了一陣，西谷夕開口道，「這兩個月，我總是來這裡。」

　　葉水回憶了一下，這兩個月的周末，西谷夕好像的確總在出門。雖然每次他都會給自己發郵件說一聲出門了，但自己心裡裝著事，從來沒有仔細問過他到底去了哪兒。

　　「我小的時候，爺爺經常帶我來海邊。他說大海很包容，無論旁人給它說什麼心事，它都會安靜的傾聽，好像所有的煩惱說出來之後，就可以隨著海浪漂走。」

　　「我那時候不能理解爺爺的話，每次來海邊，最喜歡做的事情是閉上眼聽海風的聲音，幻想自己和它一樣自由勇敢，能夠無所畏懼地去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葉水安靜的聽著他說。

　　「除夕夜之後，我問爺爺該怎麼辦，他讓我自己好好想想。我在家裡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忽然想起了爺爺說過的話，就來了海邊，結果發現大海真的能讓人平靜下來。」

　　「所以我來了很多次，慢慢意識到自己不該逃避，既然夢想和愛情有衝突的話，就該努力化解衝突。」

　　「今天帶小水來海邊，是希望小水看見大海也能感到平靜，把你剩下的擔憂都說出來，給我機會去解決。我想試試看，能不能給你一點信心，讓你願意和我一起努力把感情維系下去。」

　　他停下腳步，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遞給葉水。

　　是田中前輩說的，有關聯系方式的研究成果嗎？

　　葉水接過本子仔細翻看。

　　最開始的十多頁，是日本不同通訊軟件的分析和各國與日本的時差記錄。

　　中間空了幾頁，接著從中國高中、大學的上課和放假時間段，到有國際版的中國通訊軟件，再到世界各地與中國的時差，各式各樣的信息羅列了近十頁，旁邊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筆記。

　　葉水鼻尖泛酸，自己回國明明是突發事件，西谷夕卻這麼快就找起了應對方法。

　　再往後翻，便是截止到二零一八年葉水大四畢業的大致旅行時間和目標國家，每個時間段都逐一和葉水當時應該就讀的年級對應。

　　最後有字跡的一頁，認認真真地寫著：等小水大學畢業，就和她登記結婚。

　　感動和幸福盈滿葉水心間，盡數變成眼淚落在紙上，暈花了字跡。

　　她忙把本子合上，怕更多的眼淚掉上去毀了西谷夕的心血。

　　她這一哭，西谷夕慌了手腳，匆匆用指尖抹她的淚水。

　　葉水摟住西谷夕的脖子，

　　沒等西谷夕反應過來，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一觸即離。

　　西谷夕愣在原地。

　　少女的嘴唇柔軟、溫熱，觸感宛如蝴蝶掠過花間，輕盈又溫柔。

　　葉水埋頭在他頸間，軟軟的道，「太喜歡你了。」

　　把未來默默規劃好，扛在了肩上的你。

　　初——吻！！

　　西谷夕剛剛只道葉水是不滿意自己的計劃才哭了，回過神來喜出望外，「剛剛那是初吻對吧！小水主動的初吻！！」

　　他一激動，沒控制嗓門。

　　溫馨甜蜜的氣氛瞬間破碎，葉水差點失聰。

　　她抬起頭來看著西谷夕，又氣又好笑，「是我主動的啦，干嘛這麼激動啊！」

　　她揉揉自己的耳朵，「耳朵差點聾掉了。」

　　西谷夕嘿嘿笑著，輕輕給她揉耳朵。

　　「不過，」葉水想起本子最後的那句話，心想反正氣氛已經被破壞了，干脆直白道，「我下半年回中國，是從高二開始讀喔，要一九年夏天才能大學畢業。」

　　西谷夕有些意外，「你成績明明這麼好，為什麼要留級？」

　　葉水給他解釋：「因為中國的學習難度很大，我現在的水平過去直接讀高三的話，會跟不上進度。」

　　「這樣嗎，」西谷夕想了想，而後輕松道，「那我把旅游和攢錢的時間調整一下就好，反正最後都是要和你登記結婚的。」

　　恣意陽光的笑容又出現在了少年臉上，仿佛一切都不是問題。

　　或許真的可以一直走下去。

　　葉水從西谷夕身上汲取到了一點勇氣。

　　西谷夕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除了前幾天的那些事，你還有什麼擔憂！」

　　葉水想了想：「沒有啦，都被西谷解決了。」

　　西谷夕看著她，眼裡寫滿了嚴肅認真：「不許瞞著我一個人胡思亂想，要說出來和我一起解決喔！」

　　「知道啦，西谷好啰嗦。」

　　「哈？我哪裡啰嗦了？」

　　「就是啰嗦！」

　　葉水嘻嘻笑著，被西谷夕攬到懷裡吻住，將他不愛聽的話盡數堵上。

　　天空沒有一縷雲彩，炫目的太陽高懸於頂，在海面灑下粼粼光輝，蕩漾出往天邊延生的絕色水光。

　　這是少女十六歲的春天，這是少年十七歲的春天，也是青春裡仍舊甜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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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主要想寫的，是西谷夕和葉水高中時期不用考慮太多、單純美好的愛情故事。雖然他們即將面臨異國戀，但因為年紀還小，所以把問題想得很簡單。

　　本來打算一路寫到成年後的事，but親友看完我的大綱之後，讓我放過只想看甜蜜愛情的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是我特意給高中時期寫了一個完滿的結局，只想看甜甜故事的大家，看到這章就可以當做故事全部結束啦（還有一章番外過幾天再放）～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家！！

　　接下來的故事要開大刀啦，下一部的名字叫《最高級浪漫》，會往有點狗血的現實向方面寫，不過結局是he。不會發在jj。

　　能夠接受虐、狗血和偏現實向的姐妹，《最高級浪漫》評論指路（多發了幾個以防屏、蔽）

第45章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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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個西谷夕和葉水確認戀愛關系之前的下午。

　　訓練結束後，田中拉過白板刷刷寫下幾排字，日向逐字讀了出來：「今天我們要討論的議題是，西谷前輩明明這麼帥氣卻為什麼不受歡迎。

　　「這是什麼東西？」

　　田中清嗓，站直身體向眾人宣告：「把大家召集起來不是為了別的，如你們所見，小谷這個男人不管從誰的眼裡看起來都是個真男人，男子氣概滿分，長相也不差，但是……不受歡迎。」

　　西谷夕附和道：「嗯！完全不受歡迎！」

　　頓了一下，他又道，「主要是不知道葉桑為什麼不喜歡我！」

　　田中認真道：「小谷，說不定會出現很嚴厲的問題。但是，你現在必須先徹底接受現實才能繼續前進，我們都喜歡著你！說是憧憬也不為過！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幸福啊！」

　　西谷夕十分感動：「龍……！我是自由人，大家的意見就讓我從正面全部接住！」只要能讓葉水喜歡上自己，什麼意見都沒問題。

　　西谷夕都這樣直白發言廣征意見了，大家沒有不配合他的理由。

　　日向捧場，舉手搶答：「因為西谷前輩實在是過於帥氣了！就跟大家都覺得難以接近清水前輩的那種感情一樣！」

　　西谷夕激動地叫著日向的名字，衝過去和他相擁，好不熱鬧。

　　待他倆鬧完後，大地答道：「是不是因為對他人和自己都太過嚴格了呢？」

　　西谷夕表示無法贊同：「完全沒有這種事！我還差的遠呢，必須要更加敦促自己才行！」否則葉水為什麼沒有表現出喜歡我呢？

　　變得更嚴格了！大地宣告失敗。

　　東峰接道：「是不是因為待在他身邊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渺小的人……之類的原因呢？」

　　月島不解：「這種事難道不應該因人而異嗎？」

　　東峰撓頭，「確實西谷的胸襟要比一般人寬廣呢……」

　　菅原打趣道：「不如說是旭的心胸過於渺小了吧。」

　　西谷夕搖頭：「沒有這回事啊，完全沒有把自己和他人進行比較的必要。」

　　聞言，東峰消沉地靠到菅原身上，也以失敗告終。

　　山口鼓足勇氣舉手道：「嗯……孩子氣的地方之類的？」

　　孩子氣？！

　　一直自詡可靠男人的西谷夕瞬間炸毛，惡狠狠地瞪向山口，嚇得山口迅速討饒。

　　場館內吵鬧非凡，男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卻是討論不出答案來。

　　這時，清水潔子帶著葉水推門走進場館，向眾人問好。

　　日向跑到她倆面前，說明了眾人正在討論的話題，而後問道，「說起來清水前輩和葉桑是怎麼認為的？」

　　其余人：突然就進入正題了！？

　　大家震驚於日向切入正題的速度，可又對清水潔子和葉水，尤其是對葉水的回答滿懷期待。

　　聽完問題，清水潔子作出思考狀，「嗯……好像沒什麼。」

　　「這樣嗎，」西谷夕點頭，略過清水潔子，緊張地看向葉水，「那麼葉桑呢，有，有什麼都請盡管說！我，我會好好接受意見的！」

　　剩下的人也忍不住緊張地吞咽口水。

　　西谷夕明明這麼帥氣卻為什麼不受歡迎？

　　這個問題讓喜歡西谷夕的葉水覺得無法理解，在她看來，西谷夕沒有地方不讓人心動。

　　但臉皮單薄如葉水，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自己對西谷夕的心意。

　　她羞澀一笑：「西谷挺好的呀。」

　　西谷夕沒聽出葉水委婉的誇獎，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直言，「不！絕對應該有什麼才對！只說一個也好！」

　　真的沒有呀。葉水有些為難，糾結著該如何讓西谷夕相信，自己是發自內心的覺得他沒有不好的地方。

　　大地和菅原屏氣凝神，時刻准備著如果葉水真的說她認為西谷夕有什麼缺點，能趕在第一時間上前搶救西谷夕。

　　葉水咬唇思索片刻，有了點頭緒，她紅著臉道：

　　「西谷是很值得喜歡的男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啦。」

　　西谷是很—值—得—喜—歡—的男生。

　　很值得喜歡的男生！！！

　　西谷夕眼裡迸發出耀眼的喜悅。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時間，場館裡充滿了來自烏野排球隊其他人各種忍笑的咳嗽，連清水潔子都少見地跟著咳了兩聲。

　　葉水登時害羞極了，快速擺著手，「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她的想法，西谷夕一定要刨根問底：「不是什麼意思？葉桑想表達什麼意思？」

　　「是我不值得喜歡嗎？」

　　「還是其實有不好的地方但你不好意思說？」

　　他甚至搬出了山口剛才說過的話，「會不會覺得我孩子氣？」

　　葉水被他接連不斷的問題搞得頭昏眼花，腦中只剩下他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於是答道：「我完全不覺得西谷孩子氣呀。」

　　「那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夠好，葉桑才不喜歡我呢！」西谷追問。

　　不喜歡你？明明超喜歡的！

　　葉水一口否認：「沒有不喜歡你！」

　　「沒有不喜歡，那葉桑就是喜歡西谷前輩咯！」日向覺得自己的邏輯完全沒問題。

　　田中跟著起哄：「喜歡！」

　　西谷夕飽含憧憬地看著葉水：「葉桑喜歡我嗎？」

　　葉水恨不得鑽進地底，臉燙得幾乎能煎雞蛋。

　　她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我去給大家接水！」接著，飛速逃離哄聲不斷的體育館。

　　菅原拍拍西谷夕的肩，「以葉桑的性格，不否認就相當於承認了！」

　　「真的嗎？」西谷夕少見的不自信。

　　田中撲過來抱住西谷夕，「小谷！你真的找到了幸福！！」

　　真的哦。

　　躲在門口偷聽動靜的葉水，在心裡輕聲回答。

【連載文請勿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