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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英美)和超英交換身體》作者:愛吃魚的月汐【完結+番外】

第396章 一忘皆空(4)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

  我立即道謝:「謝謝你,斯塔克先生。」

  托尼說道:「這是你應得的。」

  如此,我就在第二天回到了學校。我知道道恩肯定在監視著我的身體狀況,一旦我出意外就緊急報告。

  不過我沒有表現出來,我還像往常一樣聽著課寫著作業。

  人的意識可以調節身體狀況,沒有人觀察著我,我到底是什麼樣還不是我說了算?偽造一些正常的數據對我來說輕松的很。

  但是,來到學校時巨大的悲傷差點兒把我壓垮。

  陸年果然沒來。

  她怎麼會來呢?

  我旁邊的座位就那麼空了一上午。

  午休的時候班主任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我猜很可能是陸年的家長給老師打的電話。

  「嘿,你知道陸年今天為什麼沒來嗎?」前桌轉過身問我,神情裡只有好奇。

  我對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著聲音說:「……一會兒就知道了。」

  興許她感覺出來了我心情不好就沒有再問。

  雖然來到學校後每一個事物都不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我陸年不在的事實,可那也比在基地強。

  畢竟這裡的悲傷與真相,除了我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自嘲地想。

  下午自習課的時候老師說了這個令人悲傷的事實。

  「陸年同學……她猝死離開了……」

  老師說話時也是斷斷續續的,她於心不忍,而誰又能忍心誰又能接受呢?

  我明白,這真的令人難以接受。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這麼突然死亡了呢?就兩天不見?

  沒有人能想像的到。

  班級裡本來也很安靜,但在老師說完這句話後就落針可聞。

  有好長時間沒有一點兒聲音發出。

  む就、就這樣死了?め

  む陸年怎麼會猝死?她不是身體狀況還挺好的嗎?她不是作息還很規律嗎?這怎麼會呢?め

  む我以後都見不到她了?她前幾天還說回來教我下英語呢,怎麼就這樣了?め

  突然間有許多嘈雜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出現,我先是下意識看了眼其他同學的反應,發現他們沒有什麼變化,而後就知道了是我無意識地讀了心。

  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現實的一次痛打,告訴他們人的生命可以有多脆弱,告訴他們你們熟悉的事物可以有多麼容易消逝,告訴他們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而對我來說這就相當於把我當眾釘在十字架上接受拷打,他們的反應就是在我的身上再釘無數個釘子。

  這是我的錯,我要為此贖罪,但我怎麼為此贖罪?

  我能做些什麼為此贖罪?

  我害死了一個人,我最好的朋友!

  「大家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吧……以免到時候沒有機會再抓住了。」現實的沉默是被老師打破的,她勸慰大家不要沉湎於悲傷了,要珍惜現在把握未來。

  這對所有人都很有衝擊力,有很長一段時間班級裡沒有人說笑,所有人都在努力學習。

  這樣的氣氛下沒人會沉心於娛樂。

  這是普通的他們第一次直面死亡的無情。

  我回家的路上碰見了陸年的父母,看見他們的第一眼我就想躲開,但他們也已經看見我並且對我打招呼了,我只能迎上去。

  「莫笙,周日來參加陸年她的葬禮吧。」陸年媽媽用著充滿極度悲傷的眼神看著我說道,她還在勸慰著我,「這很突然,別太……」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她很希望你能來。」

  陸年媽媽對我的信任再一次差點兒讓我崩潰。

  死亡的是她的女兒,她要更加悲傷,但她還反過來安慰我……

  我何德何能啊?

  【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就這些你就崩潰了以後要怎麼辦?悲傷與愧疚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你,你永遠無法擺脫它,你必須保證你在面對它時不受干擾,你必須保證你不害怕它。】

  【只有那樣你才有勝利的機會。】

  【只要那樣才能達到那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我的理智又給自己下這樣一個暗示,將我搖搖欲墜的情感拉回,讓我能正常的面對事情。

  「嗯,我回去的。」也就幾秒鐘的沉默時間,我回答了陸年媽媽的提議。

  她又告訴了我具體時間和地點,我表示我記住了後我們就分開了。

  他們沿著相反的方向走,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但我覺得他們可能會在以後離開這座城市。

  在和他們對話時我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這或許是一種預言,不過我能猜到原因。

  ——這座城市充滿了悲傷。

  這座城市承載了他們的太多回憶,他們無法面對這樣的回憶。

  我害死了陸年,但我傷害的不只她一人,她的父母她的同學也都被我傷害了。

  一個人死去帶來的連帶影響是巨大的,哪怕她只是個普通人。

  我去陸年葬禮的那一天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天氣,似乎每個葬禮都是這樣的天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人的悲傷。

  她的家人頭上都帶著白紗,而其他人都穿著素色衣服打著黑色雨傘。

  我也是。

  陸年的照片被擺在房間的正中間,上面的台子上是她的骨灰盒。

  人啊到死了的時候就都進入這小小的一個盒子裡了,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留下的痕跡也會漸漸消失,所以爭搶的一切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沒了意義。

  在葬禮全程我都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人的痛哭。除了陸年父母向我問話的時候。

  在除了他們的其他人都離開後我近了她的照片,照片裡的她笑容是那麼的明媚,好像能穿過層層阻隔來到我身邊一樣,好像她現在就這樣在我面前笑一樣。

  む笙兒,你看看是這個衣服好看還是那個衣服好看唄?給我選一個合適的,我們穿配套的衣服。め

  む笙兒,我這次前進了五名呢,我厲不厲害?快來誇誇我。め

  む笙兒,我有機會見到我的偶像了誒,我好開心啊,激動到甚至睡不著覺。め

  む笙兒,你說說……め

  所有的與陸年有關的記憶全在這一刻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被時間之手加以剪輯,形成奇特的畫面。它們和此時的氣氛融合,對我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影響。

  心中那個一直存在但也一直隱約的想法最終成型。

  我不是沒有機會復活陸年,只要……

  是的,只要那麼做,悲傷就不會存在,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犧牲。

  而對我……那不叫犧牲,畢竟又沒有死,不是嗎?

  從陸年葬禮回到家時雨下大了,電閃雷鳴,閃電劈裡啪啦地打著,嘶吼咆哮,天空被染成譎密的紫色,雨滴無情地拍打著窗戶,似是要將它拍碎。

  好熟悉的場景。

  在推開家門正好看見一道閃電劈下時我想到。

  啊,對了,如果按我知道的標准評判的話,一切都開始於這樣一天。

  同樣是電閃雷鳴,同樣是狂風暴雨,但那時的我可不是現在這個心境。

  那時的我滿心欣喜和激動,滿是夢想成真後的快樂。

  那時的我認為一切怎麼會這麼美好,幸運女神怎麼會這麼眷顧我。

  我好想告訴過去的我自己,天真的人啊,幸運女神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眷顧一個人呢?你覺得你突然變的極其幸運,那麼一定是你早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僅僅一年半的時間,我就經歷了曾經想也想不到的種種事情。

  好吧好吧,如果重來一回我倒是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我只希望我能做的更好,抓住一切可以挽回的機會,讓悲傷在發生之前就消彌於無形。

  周末的時候我會還是回超英那邊,而大多數時候是在復聯基地待著,畢竟和他們更熟。

  每周末一過去托尼都會給我檢查身體,我知道他是怕我的身體出現問題,但一周一檢查而且還是全面不至於吧?即使以復聯基地的科技水平全面檢查也廢時間廢精力。

  「嘿,斯塔克先生。」道恩說數值輸入完後我就扯下身上冷冰冰的小玩意,屁顛屁顛地跑向托尼,特意笑嘻嘻地、滿不在乎地問道,「我們真的要檢查這麼頻繁嗎?一周而已啊。」

  「這事關你的安全。」托尼拖動著虛擬屏幕,沒有轉過頭,沉聲回答我。

  「……哦。」聽此我只得弱弱地應一聲,用腳在地上踩的咚咚響,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塌了下來,沉悶著走出了醫療室。

  雖然我跟他們說話時都面帶笑容,他們跟我說話時也都這樣,但一旦不小心談到某個話題時神情都會嚴肅下來,別過頭,好像這樣就那東西就不存在一樣。

  我覺得我和超英們、甚至是其他所有人之間都有一道溝壑,溝壑深不見底,我努力地從遠方搬土填,跨越險阻,忍受烈日與嚴寒,卻怎麼填也填不滿。

  到最後只能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像個無能自嘲的失敗者看著對面的他們。

  他們想要對我施以援手,但是他們也過不來,他們也填不滿溝壑。

  只能任由時間將我們之間的溝壑越拉越大——


第397章 一忘皆空(5)

  大到直到再也看不見對方。

  每次我去基地時彼得都在,我十分懷疑他是不是一有空就過來了,否則怎麼會巧到這種程度。

  我想問來著,但觀察到彼得隱藏的小心翼翼後就沒有再問,裝作沒有注意到跟他如常地扯皮聊天。

  棕發少年每次都變著花樣逗我開心,我也每次都哈哈大笑,笑的像個不識愁滋味的小孩子,笑的像從來沒有見過天空的陰雲。

  「我最近發現夕陽超級超級好看!」他指著

  面前燒的紅彤彤的落日手舞足蹈地、誇張地說道。

  我們坐在面對大湖的椅子上,吹著小風,好不愜意。

  「誒?真的超級好看誒!」我應道,而後順著他的話看去。

  只見落日將周圍一切事物都蒙上了淺橘的面紗,在此刻,所有事物都為它讓步,任何東西都奪不走它的光輝。

  「那邊的雲是粉色的!哦,還有些是紫色的!很像街上賣的糖果味的棉花糖!」

  「說起棉花糖彼得我們過會兒吃棉花糖啊?我突然很想吃棉花糖。」

  彼得應和道:「棉花糖?好啊,我們可以多買幾份,我記得有一家新開的店的棉花糖特別好吃。」

  說實話,每次落日時看到被染成各種顏色的雲彩時我都會興奮一陣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習慣,一個落日都能讓我興奮成這樣。

  「過會兒我們可以看星星,我查過了今天天氣很好能看見很多呢。」彼得仍然興奮地說著,說到興起時都不會斷句。

  我抓住他揮舞的胳膊,讓他安靜下來,同時笑著說:「要想看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看呀。」

  「誒?」少年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我。

  我又對他笑笑,沒有解釋,僅是再打了個響指。

  然後——

  山川變幻,星河流轉。

  先前還亮著的雲空立即變成了漆黑的夜幕,無數的星辰在夜幕上點綴,很亮,像是離地球很近一般。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們當中最近的那一個都離地球有幾十光年,絕大多數都是幾千光年外的。

  似乎所有星辰都在此刻閃耀。

  我們身下是一片茵綠的草地,我們的旁邊也是一片草地,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一個較高的東西,所以觀察起來十分方便。

  「哇!!!」這樣的變化驚住了彼得,他驚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驚喜地喊道。

  最後他轉過頭看向我。

  夜幕將他大部分神情都掩蓋住了,我能清楚看到的只有他那雙更加明亮、仿佛天上的所有星辰都在裡面流轉、任何事物都沒有其閃耀的眼睛。

  「漂亮嗎?」我問他。

  「嗯。」他點頭。

  「喜歡嗎?」

  「嗯。」

  似乎覺得這樣不能表達充分情感,他又補充了句:「喜歡,非常喜歡。」

  「那就當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吧。」我笑的更開心了,看來我送的禮物沒有錯誤,我就知道沒有人會不喜歡的。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天空上的所有星辰此刻都屬於你。

  它們都在閃耀,它們只為你一人閃耀。

  我們躺在草地上欣賞起星星,彼得絮絮叨叨地說著他了解的星星的知識,我則安靜地聽著。

  「對了,這裡是哪裡呀?」講了好多後他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在地球,但這是一個秘密的地方。」我伸出食指點上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再問。

  「畢竟知道了具體在哪裡不就不美麗了嗎?」

  未知的美才是最令人著迷的美。

  知道美景的地方後最初的那種動人心魄便會消失,哪怕日後再遇到相同的景色也不會再有相同的感覺。

  天上的星星終將消逝,但它們依然無畏地閃耀著。它們的光跨越時間的洪流、跨越空間的無垠,前赴後繼地傳遞著它們的信息。

  它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不能否認。

  哪怕在被第一個人觀察到之前就已經泯滅於黑暗的宇宙中久久。

  有些時候我也會跑到哥譚那邊,哥譚的幾人都很歡迎我。

  不過有一件讓我奇怪的事,我和傑森不是很熟(在我看來那一個多月不算多久,況且也沒什麼能增加熟悉度的事件發生),可他看我的神情讓我總覺得我們相處過很長時間,讓我總覺得他身上發生了一些與我有關但我不知道的事情。

  「傑森,你走過來好幾次了,如果有要問的就快問吧。」我無奈地站在門邊,對著十分鐘內第四次經過走廊的傑森攤手說道。

  傑森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向我。

  我從沒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過他,之前相處的時候也只是作為點頭之交交流,而這回可以近距離觀察後我便感覺到了不對。

  他們這些羅賓的面孔都更接近漫畫描述,但由於漫畫的畫風和三次元嚴重不符,所以也不是很相像。

  但我卻覺得這張臉怎麼那麼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我若真的見過如此令人印像深刻的面孔我怎麼會不記得?

  傑森綠色的眸子裡閃動著復雜的情緒和意味不明的光。

  「……我只是看看你還好不好。」他低沉著嗓音說。

  「這樣啊,你早說嘛。」我砸吧砸吧嘴,無奈地說道,「只是這個干嘛這麼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會因此有什麼。」

  「你這樣就好像你做了非常對不起我的事情似的,而你又沒有。」

  我說著就看見傑森的神情猛然僵住,我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話說的不對,就接著問道:「我說錯了嗎?你不喜歡哪句話?還是說——」

  「你真的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只是開玩笑的這麼一說,沒想到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並且直接離開了。

  離開前他說是布魯斯找他有事情,但是我知道,他是落荒而逃,他害怕面對我。

  搞不懂,為什麼要害怕面對我呢?

  彼時的我看著傑森離開的背影,搖搖頭沒當回事。

  但後來我還是知道了原因的,並且理解了傑森。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敢面對。

  其他正聯成員也會找我,而這才是最令我奇怪的,畢竟與傑森等人至少相處過,但與正聯等人真的只是見過,沒有對話,甚至有些見都沒見過。

  「哈爾先生。」我無奈地看著晃來晃去的綠燈俠,「綠燈戒指不是這麼用的吧?」

  其實我對綠燈俠了解不多,但是再不多我也知道綠燈戒指依靠意志力驅動,想像除一個個事物來防御攻擊。

  可是你想像出這些一看就是娛樂的東西干嘛?逗人開心嗎?

  ……好像還真的逗人開心。

  但是啊喂,綠燈俠不是管這個扇區的嗎?那麼大一個地方放著不去卻在地球逗小孩,太浪費了吧?

  哈爾用著復雜地眼神看著我,這些天每個人都用著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個好孩子。」

  他說,然後也離開了。

  啊喂,不要這樣子啊,不要露出一副明顯有事但卻不跟問說的神情啊,要真不想跟我說就不要表現出來好不好?這真的讓我很糾結很好奇啊!

  閃電俠巴裡同學也是這樣,每次當我表現出來我需要什麼的時候他都會用神速力將其遞到我手上。

  「打住打住。」終於,我叫住了他,今天我勢必要把事情弄清楚,「巴裡,你等一下。」

  巴裡剛要起步,但他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關心我?是心懷愧疚嗎?」

  「不,不是……」巴裡弱弱地反駁,可聲音太小,沒什麼說服力。

  「我只是想要——」

  「你只是想要我過得開心一些?」

  「對對,就是這樣。」

  看見巴裡慌忙快速點頭的樣子我只能在心裡嘆氣一聲。

  不能再問下去了,我意識到,他們都不願意說,強行問也只是讓兩個人都難堪而已,而沒人想讓對方難堪。

  「那你走吧。」我這樣說道,揮了揮手,像是不再在意了。

  巴裡立即離開了,我感覺他也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最離譜的是超人也會過來,我在哥譚待過多少次就見過這些正聯的超級英雄多少次,沒有一回沒見過。

  超人那明晃晃地降落到哥譚蝙蝠俠不管管嗎?這一天n回真的好嗎?

  得嘞,當我看見克拉克的樣子時我就明白,這是蝙蝠俠默許的。

  ……畢竟蝙蝠俠也會過來。

  他們這奇怪的舉動搞的我以為我在某個平行宇宙刷過不義聯盟的副本呢,那怎麼可能?我觀測時間線根本沒有觀測到這方面。

  當然,我不知道的是我的隨便猜測總是真的。

  人間之神的面孔宛如神的精美雕刻,當他用那雙天空般藍的眼睛認真地望著你時沒人能不沉溺其中,你會不禁感受到這個世界都在注意你。

  他強大且溫柔,有超人在你就會感受到無限的安全感。

  克拉克就將落在我面的前一米處。紅色的披風獵獵飛舞,太陽的光芒使他更具神性。

  他就像太陽之子,人間之神。

  不,他就是太陽之子,人間之神。

  克拉克我遇見過很多次,但每次的交流都不算得上怎麼美好。


第398章 一忘皆空(6)

  畢竟你不能指望當我意識到他曾經是不義超後還毫無芥蒂,那個疙瘩一直都留在心裡,時不時地冒出來刺激一番。

  但此刻,看著他那溫和的神情、看著他那屬於小鎮男孩克拉克的人性,我意識到,即使他過去是他現在也絕對不是。

  他現在是個『人』,是個哪怕有著近乎無敵的力量也愛著世界的人。

  仔細想想,不義超的時候超人也愛著世界,只是方法錯誤罷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時他也無法回頭。五年,整整五年,這樣的時間足夠顛覆一切。哪怕他心裡非常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錯的徹底,可他要怎麼行動來表明自己堅持的都是錯的?

  那不可能,歷史的洪流無情地裹挾著他讓他必須前進,就算他是強大的氪星人。

  繼續下去也是錯,停止也是錯,當錯的程度過於嚴重時就用不著區分那麼明顯了。

  這樣想著的我情緒更多的變成了內疚。畢竟這也算是一種偏見,即使我有著看似正當的理由,可存在的哪一種偏見不是有著自己的正當理由呢?

  二戰時期法西斯對於猶太人的迫害不也是有著『正當』理由嗎?他們不也是用各種理論支持自己行為的正確性嗎?

  我想我只能在意識到自己行為的錯誤性後立即改正了,正處在錯誤當中的我也不會認識到自己是不對的。

  「你好,超人先生。」我從秋千上站起來,說道。

  超人點點頭。

  「所以你來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嗎?」我見他沒有言語又問,「是想像其他人一樣對我說『你是一個好孩子』嗎?」

  超人想要繼續點點頭,但聽到我後一句話又止住了。

  「別用那種愧疚的眼神看著我了,這讓我感到壓力。」我直視克拉克的眼睛,無奈地笑,我最近經常無奈地笑,「真的,我不怨你們任何一個人,從來都不。」

  正聯肯定費了很大勁找我,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了,沒找到又能怎麼辦呢?真的去埋怨指責嗎?

  反正小醜折磨的那一個月我又沒怎麼感受到疼痛,除了那麼一小會兒外……

  我想對他們說的是不用這麼在意我,這個世界有更需要你們的地方,不用把精力放在我身上,這不值得。

  哪怕你們覺得這都是因你們而已,也不用,這不值得。

  我何德何能讓這樣優秀的人們關心在意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因為他是超人,也興許是他和其他人的眼神還有些不同,或者是我知道他的過去。

  我頭一次把那些事情說了一些。

  「超人先生,小醜死了,我殺了他,我報了仇。」我都不記得我說這話時的語氣是怎麼樣的了,應該很平靜吧,畢竟除了平靜也沒有合適的神情了。

  「他折磨我,我報仇,這樣就結束了,這個事情不會再有任何發展了。」

  超人露出些許震驚,他或許是沒想到我會對他說這些。

  但他除了震驚外還有愧疚。

  而那一刻我有了個頗為荒唐的猜測,雖然挺離奇的,但看克拉克的樣子應該是真的。

  「所以,你的世界也有過我?平行宇宙的我?」

  「你知道了?」這是克拉克說的第一句話。

  「我猜的。」我說完後又補充道,「畢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美隊,金剛狼,現在再加上個超人,我估計還有其他人,他們全都與平行宇宙的我有聯系。我又不會自戀到認為簡單的相處就能讓他們對我印像深刻。

  ……等等,這麼說正聯的那些人那樣看我也不只是因為小醜嘍?他們也有平行宇宙的小部分記憶?

  不是,平行宇宙的記憶是批發的嗎?這麼容易獲取?每個人都有?說好的融合宇宙屏障提高被破壞很艱難呢?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提高的樣啊。

  當然,此時的我並不知道我現在一語成讖,很艱難不代表不會。

  當然,我沒有興趣探尋其他人的記憶裡都發生過什麼,反正不會是美妙的事情,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個神情。

  亂到一定境界就不用去管了,總歸再亂也亂不到哪兒去。

  我會去主動找的人只有布魯斯,或者說是蝙蝠俠的他。他會有應對各種情況的計劃,在某些時候這帶來的安全感比超人還要強烈。

  「蝙蝠俠蝙蝠俠~」我依舊屁顛屁顛地跟在正要去夜巡的布魯斯身後,不知為何有些時候我總想跟布魯斯嬉皮笑臉,好像忘記了他的威嚴似的,「你們今天還是要去碼頭嗎?」

  布魯斯沒有回答我,倒是提姆回答了。

  「是的,今天收網,會比平常更忙一些。」

  「那你們要小心啊。」我急忙說道,每次見布魯斯夜巡回來身上都是硝煙的味道,有些時候還會帶上血跡,至於各種破碎沒有才是少之又少。

  雖然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我還是不希望布魯斯受傷。

  「放心吧,我們都計劃好了。」提姆安慰道,「不會有問題的。」

  於是我就在韋恩莊園裡等著他們回來。

  有些時候我會直接在我去的地方住下,復聯基地韋恩莊園和其他一些地方我都住過。

  「莫笙小姐,你可以回房間睡覺了。」見快到半夜我還在客廳坐著阿爾弗雷德就勸道。

  他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擺放著裝滿熱騰騰的牛奶的杯子。

  我看向阿爾弗雷德,他對我笑了笑拿起牛奶又說道:「睡前牛奶。」

  我接過爽利地喝完,暖流從身體中升起,我滿足地哼唧了兩聲。

  我很喜歡喝牛奶,不過大多數情況下國外的牛奶不怎麼合我的口味,但阿爾弗雷德一早就看出了這點,所以給我的牛奶一直都是適合我的。

  喝完後我才回答阿爾弗雷德的問題:「我找韋恩先生有事,我臨時想起來了,所以才待在這裡的。」

  也不算臨時想起來,只是之前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好,復聯的人太熟反而讓我張不開嘴。跟布魯斯倒是能好說一些。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它會非常重要。」

  阿爾弗雷德看見我凝重的神色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說了句不要損害自己的身體健康後就離開了。

  於是我就坐在客廳等啊等,等啊等,由於困意實在太濃郁,所以在我也不知道幾點的時候睡著了。

  我醒來是被東西掉在地上的乒乓聲吵醒的。

  我睜開眼睛誰都沒有看見,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們是在蝙蝠洞。

  所以說那個聲音是哪裡傳來的?我忍不住想,一個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總不至於傳這麼遠吧?

  達米安最近沒有在莊園住,而聲音必定是在附近產生的。

  不過我也沒有太在意這個,反正我的目的只是去找人。

  去蝙蝠洞的路我也早就記住了,披上個外套後我就立刻前往。

  一下去就聽見布魯斯和提姆的爭吵聲。

  我剛聽個開頭他們便停下了,他們看見了我下來,所以我也無從得知他們的爭吵內容。

  「阿爾弗雷德說你有事情對我說。」布魯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進到蝙蝠洞後觀察了一小會兒,發現阿福沒在,心下了然之前的聲音可能是阿福弄出來的。

  「是的。」我對布魯斯點點頭,而後將我特意整理好的語言說了出來,「小醜說他跟人合作了。」

  沉默,沉默蔓延開來。

  我清楚這個局面一定會出現,沒人主動提起小醜,至少在我面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這麼做,原因我清楚的很。

  所以估計當我主動提起這個的時候他們也很驚訝吧。

  我是事件講述者,所以我要先打破沉默,無論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在我逼問他的時候他就承認了。」

  「但是這個合作者我認為不是地球人,因為地球人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十分懷疑他跟人說了什麼話,讓那個人看到了豐厚的利益,進而支持他。」

  「還有一些預知的因素在……我覺得地球會有大危機。」

  沉默,沉默依然蔓延在這個房間。

  不,應該說沉默從來沒有從房間中消失過。

  布魯斯原本是低著頭的,但過了一段時間他便抬頭看著我,我似乎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想要說什麼。

  於是我便說道:「是的,我希望你們能對此……對此做些准備。」

  我依賴他們,即便對危機而言我才是更有能力解決的那個人我也依賴他們做出相應計劃。

  他們不是無所不能,但在我的潛意識裡他們就是無所不能。

  這種依賴的想法可是很難改變的,而且大多數人在茫然無措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向信任的人尋求幫助。

  「你指的是外星人進攻地球?」一直默不作聲的提姆對我問道。

  「大概是吧,畢竟這只是一種預感,實際上獲得的信息少之又少。」

  我一直在關注布魯斯的神情變化,他在與我說完後又低頭沉思。

  提姆見我的視線轉向布魯斯便也看向布魯斯。

  他應該是感覺到了我們的注視,過了一會兒就再次抬頭。

  「我知道了。」


第399章 一忘皆空(7)

  他說,這樣簡單的話語也讓我安下心來。

  「我會做好准備並通知其他人的。」

  時間兜兜轉轉,不被任何人所撼動地流逝著,所有『預知』的事情終將來臨。

  今年的第一場雪也下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的很大。

  課間同學們都跑出去玩雪,哪怕每個人都見過很多次雪也不會消磨這種熱情,好像喜歡白淨的事物是刻在本能中的一樣。

  只有我站在窗台邊看著樓下,看著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人群。

  此時的我冒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第二場雪我不可能見了。

  從看到雪花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心慌,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那種心慌都沒這麼明顯,明顯到足以干擾我正常生活的地步。

  我的心好像有哪個調皮的小精靈在裡面砰砰砰地亂跳,我跟它說別跳了,但它依然亂跳,並且越跳越歡,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天,直到一切的直轉而下的那一天。

  看到危險真正到來時,我的心慌也消失了。

  「快看,天上有光!」下課時間,這是一個在窗邊放風的同學的聲音,他驚奇地喊道,「好明顯一道光!」

  被他的話語吸引,許多人一股腦地跑到窗邊,想看看究竟是什麼能讓他如此驚訝。

  進而他們也都看見了那道明亮的光。

  我控制不住好奇心也被吸引了過去,然後我的心就亂了起來。

  其實我本想說是如墜冰窖的,但那時我滿心想的是怎麼保護住同學們,連慌亂都沒有精力了。

  我想對他們說傻孩子們快跑啊,那才不是光,那是外星人高速前進留下來的痕跡!那是危險的預兆!

  只可惜即使我告訴他們快跑而他們也跑了又能跑到哪裡呢?學校現在反而是周圍最安全的地方了,畢竟人聚在一起好保護。

  在我看到光到我做出應對反應的這短短時間只夠我想這些,我幾乎是下意識地給學校按了一個防護罩,但這也才堪堪擋住攻擊,能量光束差點兒就擊中學校炸開煙花了。

  巨大的能量波順著攻擊與防護罩接觸的地方飛速蔓延開來,在防護罩內部的人們也能看見周圍房子的玻璃全部震碎,冬日的寒風呼嘯地灌進來。

  除了我,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沒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不得不對這幫傻的可愛的同學們大喊:「按照地震演練的方式趕緊找個不會被掉落東西砸傷的地方待著!聽從過後老師的指揮!再不跑是想被打死嗎?這不是玩笑,真的會被打死!」

  「這根本就不是光,這是外星人進攻啊!!!」

  我的喊音換回了他們飄忽到不知哪裡的理智。頓時教室亂成了一鍋粥,各種叫喊蔓延開來。

  反應過來的老師也都從辦公室衝進來安撫同學,進行緊急安排。

  期間防護罩已經承受了許多次攻擊,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現在怪物的數量還很少,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肯定越來越多,這麼干坐著只能是困獸猶鬥,遲早把自己等死,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好在出現的零星幾個怪物只是趕著學校攻擊,沒有攻擊其它地方,除了剛才的衝擊波造成的損失外還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受災。

  ……至少在這個城市是。

  後來出現的外星怪物也因它同伴的動作攻擊起了防護罩,沒有管其他地方。

  我覺得他們有一定智能,因為如果沒有的話就隨意破壞了,只有有智能的生物才會攻擊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因為功下它後其它地方也會不攻自破了。

  雖然這份智能到後來會妨礙到我,但我現在必須慶幸他們有智能,因為此刻的我分不出那麼多精力管別的地方。

  「道恩,通報情況。」我邊跟著大部隊閃躲邊小聲對著通訊器說道。

  我知道道恩之前一直沒出聲是接收信息去了。

  「經檢測,傳送洞口劇我們有一公裡遠,高度三百米,外星生物與資料庫相似度——」

  說到這兒道恩突然停了下來,換了另一種聲音播報。

  「滴,復仇者聯盟通知,滴,正義聯盟通知。」她聲音又急促起來,我很少聽見她露出這樣的語調,「整理通知內容。」

  「此生物為類魔,是天啟星達克賽德的軍隊。」

  「距離洞口擴張還有十分鐘。」

  這短短的幾句話透露的內容十分之多,聽到是達克賽德的軍隊時我心跳又亂了一拍,雖然從看見洞口時它就沒平穩過。

  天啟星戰爭我不是很了解,但是達克賽德是dc頂尖戰力之一還能不清楚嗎?不清楚就連現在地球的最強戰力超人都打不過他嗎?不清楚『劇情』中為了打敗達克賽德眾人付出了什麼代價嗎?

  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但傷亡無可避免,而我不希望任何傷亡出現。

  任何。

  可在星球危機面前這只能是一種奢望,畢竟理想狀況是理想狀況,現實從來就不和理想狀況相符。

  霎時間我明白小醜的合作對像是誰了,就是達克賽德。

  雖然我不理解小醜一個普通的地球人是怎麼和天啟星領主達克賽德搭上線還讓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進攻地球,無視種種壞處與麻煩,但這不妨礙我知道達克賽德必須死

  如果不殺了他,這場戰爭就不會結束,地球就永無安寧之日。

  而我——這不是自戀,我有自知之明——是有能力打敗達克賽德的那一個。

  這個有能力的前提是無限寶石對達克賽德的作用和對其他人一樣。

  當然,對於作用問題我不是很擔心,達克賽德再怎麼強大他也是這個宇宙中的存在,區別只會是強弱程度。

  我擔心的是怎麼救人。

  首先得把地球安穩好。

  保護罩外面已經有人和那些類魔對戰了,官方的反應速度很快,幾分鐘就調來了人迎戰。

  但是槍支對類魔的殺傷力總歸是小了些,打好幾下才能讓一個喪失行動力。而且周圍是大片居民區,即便有心將人撤離到安全地方也不現實,根本來不及。

  現在類魔只攻擊莫名保護著學校的防護罩,人員在原先的地方還能更安全一些。若不是不合適他們都想將人聚集到學校裡了。

  盡管被攻擊的居民樓也有防護罩。

  類魔的速度很快,人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堪堪躲過它的攻擊,而人還有疲憊度,所以過不久就會速度下降,進而躲避不開攻擊。

  而這時有異能者出現了,我看的清楚,一個應該是與雷電有關的異能者攻擊了類魔,類魔瞬間倒下。

  顯然,異能者的攻擊對類魔很有效,但是異能者的數量還是太少了,在這樣的戰鬥中不夠看。

  宇宙中神奇生物變多後地球人自然也需要有相應的、在大戰中的自保能力,但是進化的速度跟不上危險發生的速度。

  畢竟進化是漫長年代間的事情,而變化不是,發展不是。

  又有一些異能者加入了戰場,他們應該是來自周邊地方、緊急趕過來的人,但和逐漸增多的類魔比還是杯水車薪。

  「道恩,你假裝成我在這裡,我出去。」見狀我決定要出去攻擊類魔。這些時間已經算是浪費了,我不能再浪費時間讓損失擴大。

  道恩沒有勸阻我,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說那些就太虛假了。她很快通過手機投影成了我,然後凝結成實體。

  現在班級很混亂,沒人注意到這邊有兩個我。

  「去吧小姐,我會給你戰鬥輔助的。」道恩握住我的手,鼓勵道。

  我對道恩點頭後就開空間門到了防護罩外。

  我帶著之前做這樣的事時經常帶的面具。

  看著頭頂瘋狂攻擊防護罩的類魔,我冷笑一聲,變出一把泛著凜冽寒光的長刀,將其橫握在胸前,飛身而起衝向類魔。

  類魔感應到了危險,它回頭看向我,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縮成線狀,抬起他那帶有古怪紋路的粗糙的手臂想要格擋,但是也只能是想要。

  下一秒,它的頭就掉了。

  一刀斬下,沒帶任何停留。

  無論類魔的速度有多快也快不過被無限寶石加持過的我,手起刀落一分鐘左右我就將這片區域內的類魔都殺死了,沒給它們留任何攻擊的機會。

  那些被官方派來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況有些懵。

  沒等他們問我就對他們說道:「一起抗敵,守護這個城市。」

  他們都是聰明人,在聽到我的話後就沒有再說些什麼,都趁著這個時機休息一會兒補充能量。

  自然我有更快捷解決類魔怪物的方法,但那樣精力消耗有些大,我必須留存精力去攻擊達克賽德。

  殺了老大,他的手下們也就不足為懼了,這是很簡單明顯的道理。

  但還是要將傳送通道堵上才行啊,我抬頭看向不遠處黑不溜秋的大洞,攥緊了拳頭。

  再拖下去,出來的可就不一定只是類魔了。

  類魔算是外星怪物中好對付的了,如果來一些像是紐約之戰中的骨龍,或者同樣有異能的生物……


第400章 一忘皆空(8)

  戰場將會是不敢想像的慘烈。

  打定主意,我便極速飛過去。飛到洞口下邊、能更加清晰地看見對面時我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恐慌,或者說震撼。

  那樣密密麻麻的軍隊,那樣數不勝數的敵人……

  人類如此弱小……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托尼在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呢?

  是不是就是因為此他才在日後不知疲倦地制作東西為了更好地守護世界呢?

  我又將長刀放在胸前,催動能量使長刀光芒大作,如長虹一般直貫天地。

  刀的尖端猛然發出一條光束,在光束進入到傳送通道另一頭後通道像是受刺激了一般急劇縮小,飄逸的、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黑色霧氣也變淡消失。

  而後其余的類魔開始暴動。

  它們感應到了它們逐漸和母星失去聯系,這使它們感到恐慌。

  它們的攻擊變的毫無章法起來,開始胡亂攻打周圍建築物,甚至有幾個都誤傷到了『隊友』。

  我自然不會再給他們這個破壞機會,有時間弄的直接殺死,沒時間弄的先給將要受損物體加一個防護罩,等我忙完其它類魔後再將其殺死。

  道恩的戰鬥輔助我倒沒有用上多少,畢竟類魔雖然有一點兒智能和沒有倒也差不了多少,我的速度還比它們快,躲攻擊能輕松躲過。這跟游戲中的打怪差不多,直接上去攻擊就完事了,等級的壓制讓我可以完全無所它們的攻擊。

  道恩也在給我播報其它地區的戰況,本來我還是有些小得意的,畢竟解決這些怪物還是比較輕松的,但在聽完戰況後心就徹底沉了下來。

  為什麼這裡的類魔始終不多?為什麼這裡容易被輕松解決?

  因為這座城市的傳送通道根本就是附帶的啊!

  全球共有五百零六個大型傳送通道,各種小型的不計其數。

  通道大的傳送通道都出現在大城市的上空,幾乎每個國家都有一個大型傳送通道,一些國土面積較大的國家還會有兩到三個。

  而這裡的大城市不是依照人口(那麼算的話我這裡怎麼也會有一個,畢竟幾百萬)而是依照相對經濟繁榮度,在一個國家內哪個城市的經濟最發達大型傳送通道就出現在哪裡。

  大型傳送通道打開花費能量巨大這是很明白的事情,所以自然要開在對敵人打擊大的地方。而一個經濟全球化的時代開在各個經濟中心就錯不了。

  只是達克賽德是怎麼知道地球的哪個國家的哪個城市相對經濟最繁榮呢?

  哦,當然是那個天殺的小醜告訴他的,多好想。

  我的城市的類魔解決完後我就去其它城市了,善後工作自然有官方人員來做,我知道我的作用發揮在攻擊類魔上更適合。

  我先去的b市,到那裡時我才算親眼見識到大型傳送通道打開後的人間慘劇。

  b市的保護人員倒是更多一些,殺死類魔都速度也更快。但是類魔實在太多了,而且還有五六個小型傳送通道分部在城市各個方向,堵住了所有可以逃跑的方向。

  在這種情況下人再多也不夠用,更何況b市過於繁華、人過於的多,若非迫不得已不能使用炮彈一類的東西,要不然造成的損失說不上哪個更大一點。

  群眾大部分都躲了起來,但還有一些倒霉的流落在外,承受著隨時被撕碎或者被激光打死的危險。

  我剛到這裡就撞見一位躲在倒塌石塊後面的女士,她背後的類魔即將襲擊她。

  我立即衝上前將類魔殺死,同時擋下類魔的攻擊。

  直到我衝過去這位女士才反應過來身後有敵人。

  「謝謝,謝謝。」她面帶淚水地對我說,神情是劫後余生的激動。

  我想安慰她一會兒,但情況緊急由不得我安慰,所以只能挑重點的說:「最近的避難點在哪裡?你知道嗎?」

  女士急忙回答:「大柵欄那裡,我之前就要過去但我過不去了,好多怪物在附近。」

  我點頭,然後開了空間門讓她走過去。

  大柵欄離這裡不遠,但是飛過去麻煩,而且她也說了怪物很多。

  女士走過去前還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對她笑笑,安撫道:「是安全的,走吧。」

  「這件事一定會被解決的。」

  來b市倒不是為了解決類魔,我相信官方的能力,他們畢竟是專業的。我主要是為了修復受損建築物和治愈受傷的人,畢竟無論在哪裡治療人才都是稀少的存在。

  這種事情我干的多了所以能量消耗也不大、治療速度也很快。

  而且傷口都是外傷,這種傷比內傷好治療多了。

  我從外向裡修復治愈,順道解決幾個擋路的類魔,很有規律。

  在進入到中心戰區前我碰見了幾隊攻打類魔的人,他們注意到了我的舉動。

  有個看著像是領頭的認對我大聲喊道:「謝了,支援前面去吧,我們這裡還可以,前面戰況更緊急!」

  他把我當成支援的異能者了,b市人才多,所以之前我也看見了很多異能者從人群中走出用自己的異能幫助大家,每個人都在盡自己所能幫助別人。

  他們曾經都是普通人,但在獲得了特殊能力後在危險發生時都願意幫助他人。

  這都是英雄之舉,他們就是英雄。

  「沒關系,我都能支援!」我回答領頭,為了方便直接開了群體治愈。

  他們也都沒怎麼受傷,畢竟訓練了好幾年,只是身體的疲憊拖累了他們。

  中心戰區地戰況比我想像的要慘烈一些,不是說死了很多人,而是一片廢墟。

  要知道這裡可是b市的CBD,這裡應該是一片高樓才對,而現在只剩下了殘磚斷瓦,像是那些高樓大廈繁華景像全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嘆息了一聲,開始修復高樓。

  殘磚斷瓦們一個個飛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就好像時間倒流一般,原地起高樓築大廈。

  最後,要是忽略漫天的火光和類魔,這裡已經和平常別無二致。

  我要奔向傳送通道時被攔下了。

  攔下我的這個人的職位顯然比我見過的都要高,平常這樣職位的人電視上都難見,只有一些報紙有過描述。

  我從他身上的一些細節推斷出來。

  他沒有問我其它都問題,而是直至重點:「你要過去做什麼?那裡有什麼危險你不知道嗎?」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我明白,再往前走哪怕是異能者都是送死,前方的類魔過於密集,他們這樣的人都不得不撤到外圈一點兒阻止攻擊,他們只能任由類魔破壞那裡占領那裡。

  「關了那個通道。」我回答,語氣很是尊敬,「這就是我的目的。」

  能走到這個職位的人都是聰明人,所以聞言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所有的話語都藏在那復雜的眼神中,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能夠做到那就去吧,去守護這個世界。」

  我快速像洞口飛去,拿著刀砍走一個又一個向我飛撲過來的類魔,灰綠色的血跡四濺開來,我的戰甲已經被血跡浸染了大部分。

  不只有灰綠色,更有鮮紅色,也不知是誰的血跡。

  我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這邊的類魔好像知道我要做什麼一樣都向我奔來,不懼死亡。若不是肯定它們不會瞬息之間智能程度上一個台階我都要忍不住懷疑了。

  「煩死了。」砍死一個類魔後我抱怨道,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

  即使我解決類魔很輕松也需要耗費精力,而這樣頻繁的車輪戰下來即使我的身體還適應,我的精神也開始叫囂著休息了。

  我思考起了要不要那麼做。

  是的,哪怕我使用群攻技能讓這群類魔都死掉也是可以的,只是日後會產生麻煩,而我不喜歡麻煩。

  那不是殺死達克賽德的麻煩,我算過,哪怕我讓地球上的類魔都死了再把傳送通道都關閉也有能量殺死達克賽德。

  ……可是那樣的話不用過多久能量就不受我掌控了。

  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小醜給我打的那個見鬼的試劑會讓我無止境地吸收封印裡的能量,完了我還因靈魂寶石的誓言而死不了。

  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局面。

  那個試劑是好的,它是增加能量的,而我消除不了它。畢竟所謂的治愈是消除弊端,而益處又怎麼消除呢?

  治療只是個機制,它又不懂適可而止的道理。它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需要吸收能量。

  但在現在這場世界性的混亂面前如果沒有那個試劑我也不會有充足的能量守護地球了,麻煩會更快的到來。

  哦,那樣的話就不叫麻煩了,叫危機。

  當一個生命體擁有宇宙間最強大的能量後會變成什麼?

  而那股能量還被融合了後?

  答案顯而易見。

  而且即使我現在不選擇群攻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會向這個方向走去,無法拐彎更無法調頭。

  這是個不可改變的道路,能做的只有前進,不停地前進,因為一旦停下,緊跟著的深淵就會將你吞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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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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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一忘皆空(9)

  而現在只是加快了一點兒速度,沒什麼的,我的每一秒的猶豫都可能導致一個人的死亡,那都會是我的責任。

  我現在能做到任何事。

  除了復活。

  所以別猶豫了。

  我這樣告訴我自己。

  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反而能更好地守護你在乎的人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偏愛他們,任何人都無法打破這份偏愛,所有事物都在你的約束之下,你就是規則本身。

  於是我便使用了群攻技能。

  於是這座城市裡的所有類魔都失去了行動力,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我趁機飛近傳送通道,然後將長刀豎起來,光芒再次發出,這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

  通道關閉了。

  天空中黑色的口子被慢慢合上,最後消失不見。

  周圍的高樓都如常地聳立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像一切都只是場糟糕的噩夢。

  若不是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的話。

  這樣的行動我在S市又重復了一遍。

  做完這些後我覺得我應該上天啟星直接弄死達克賽德了,要不然剩下的五百零四個通道再快也需要一整天的時間,畢竟只有我一個人。

  一整天啊,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在期間死亡?

  但有一個關鍵問題是我不知道天啟星的坐標,倒是可以不用坐標直接靠概念傳送,可那樣不准,要一個不小心傳送不對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而這可並不有趣。

  於是我決定蹲正聯的天啟星坐標。

  融合平行宇宙裡他們打過一次達克賽德,有天啟星的坐標。

  我原本想讓道恩直接從正聯信息庫中讀取的,但要是這麼做沒等我去呢就會被發現,然後我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

  我清楚,這些超英們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同意我的計劃。

  我等著他們開啟傳送通道讓超人過去,那樣我就可以記錄相應坐標進而也過去,順便還可以幫助超人。

  哦,拜托,讓超人一個人直面達克賽德太送死了,如果達克賽德想的話絕對能弄死超人,我才不能讓超英死亡呢。

  反正等我先斬後奏地過去了也沒人管得了我。

  至於為什麼我知道超人會去天啟星……正義聯盟的交流頻道裡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制定計劃。

  畢竟除去額外因素怎麼做都打不敗達克賽德。

  我想正義聯盟他們可能有些我不了解的關鍵信息。

  正當我思考計劃的時候天空突然出現了幾個大字(我知道其它地方出現的都是他們使用的文字,為了讓全世界每個看到的人都能看懂)。

  ——交出無限寶石,後會停止進攻。

  剎那間,先前原本停止攀爬的漆黑的手像是得到了營養原料一樣迅速向上爬,近乎瘋長,近乎就要將我拽下去了。

  若不是有一樣東西支撐著我,我真的要同它們一同墜落。

  【走吧走吧。】

  【都是你的錯。】

  【這些事情因你而起。】

  如同惡魔般的低語在我耳邊響起,我的心漸漸冰冷,寒風侵入了每個角落。

  天空中的那句話戳破了我最後的脆弱不堪的偽裝,讓怯弱的我直面慘淡的現實。

  【你先前害死了一個人。】

  【那是你的好友。】

  【你欺騙了所有人。】

  【現在你又害死了這麼多人。】

  【你怎麼還可以存在……】

  是啊,我怎麼還可以存在……

  我似乎聽到了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他們都在討論著無限寶石在誰那裡,都在討論著為什麼因為這個人我們要遭受無妄之災。

  他們在咒罵責怪抱怨。

  道恩一直在盯著正義聯盟,沒有檢測過我的身體狀況,我得慶幸這一點,否則的話她的反應會干擾我的計劃。

  當她提醒我坐標出現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確定坐標然後傳送的,在我仍舊迷茫中我已經到達了天啟星。

  火紅色充滿了我的視野,這裡是一片燃燒著的地獄,這裡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我的到來顯然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超人,還有達克賽德。

  「哦,看看是誰來了,怎麼,准備親自給我送禮物?」達克賽德一看見我就在那裡說不知所雲的話,和小醜如出一轍。

  我冷哼一聲:「白日做夢!」

  克拉克在一旁看著我,要不是因為達克賽德在這裡我覺得他都能衝我喊出來了。

  【放心,肯特先生,我是來幫助你的。】於是我就用心靈感應直接與他對話。

  克拉克一愣但是很快適應:【你不應該過來,這裡危險。】

  【正因為危險我才要過來,達克賽德都在地球群發通知讓每一個人知道他就要無限寶石,我能不過來嗎?】

  我苦笑著回答克拉克。

  這事因我而起,所以我要讓它結束,而且只能是我。

  我沒再跟克拉克對話,而是轉頭看向達克賽德。

  「聽說你要無限寶石?」

  「既然知道就獻給我,地球螻……地球人,看在寶石的份上我會放過你們的星球,過往不究。」

  達克賽德那張紫灰色茄子的臉莫名有些像滅霸,我不合時宜地想到。

  果然啊,這種長相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這可不算什麼歧視,這只是論事實說話而已。

  「你知道上一次強行要無限寶石的人怎麼樣了嗎?」我笑了笑,反問道。

  達克賽德太天真了,若不是有強大的實力就他那智商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不過後來我也明白,達克賽德智商也很高,只是被他強大的實力掩蓋住了,像他這樣的人的確找不到什麼用到智商的機會)。

  他怎麼就不想想為什麼無限寶石在地球?他怎麼就不調查一下小醜那瘋子是個什麼性格?他怎麼就不思考一下他怎麼會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巨大好處?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驕傲自大要不得。

  沒等達克賽德說話我便繼續說道:「那個人死的不能再死。」

  「所以你也會重復他的命運。」

  「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從來不跟反派多說話,我深諳話多出事的道理,我也沒興趣跟達克賽德解釋他被坑了什麼什麼的,我只是打了一個響指。

  然後——

  萬籟俱寂,宇宙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轉動。

  達克賽德化成了灰。

  地球上他的軍隊也都化成了灰。

  天空中那些傳送通道也都迅速閉合。

  這些我都『看見』了,在打完響指之後我徹底掌控了無限寶石。

  它們與我融為一體。

  我即世界,世界即我。

  什麼也無法將我們分離。

  而克拉克一臉震驚地看著我,不明白怎麼就幾秒鐘的時間事情變化的就這麼大。

  「孩子,你這是……?」

  我轉頭看向他,衝他露出一個和平常別無二致的笑容:「解決掉達克賽德,保護地球安全。」

  「我們做到了,我們再一次解決了危機。」

  現在我就是地球的守護者,有我在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可以突破防線侵犯地球。

  「走吧,肯特先生,這個星球沒了達克賽德很快就要毀滅了。」

  「地球還要進行災後重建工作呢。」

  於是我帶著超人回到了地球。

  到達地球後我只是停在了雲空之上。

  克拉克奇怪我怎麼不下去:「孩子,你可以——」

  「不不不。」我打斷了他,快速說道,「肯特先生,你先回去幫助群眾吧,我就在這裡待著,在這裡我也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

  「我很想這麼做。」

  克拉克似乎是看出了什麼,點點頭後就離開了,有些匆忙。

  我就懸浮在這裡。

  頭頂是太陽,腳下是白雲。

  視線穿過白雲,我能看見城市中忙碌的人們,他們都在為災後重建工作,他們都在盡自己所能做一切可以幫忙的事情。

  有人在哀嚎,他們抱著屍體,那興許是他們的親人或友人。

  而有人在祈求,帶著幾欲崩潰的絕望與痛苦,他們無比虔誠地祈求。

  【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五歲,他還沒有看完這美麗的世界。】

  【救救我的妻子吧,她是個舞蹈家,失去雙腿對她來說和死亡沒有區別。】

  很多人都在祈求,他們祈求神跡降臨。

  神跡……

  神跡即將降臨。

  聽遍了無數祈求,我注視著其中一個城市,然後抬手。

  金色的治愈光芒就像是雨點一般從雲層中落下,飄飄搖搖,一如童話中的幻境。

  溫暖的,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

  被折斷的橫梁壓住的奄奄一息的男孩恢復了生機,橫梁自己挪走。

  失去雙腿的女士再次感應到了自己的雙腿,重新擁有了跳舞的能力。

  被鋼筋插中肩膀的人能再次使用手臂。

  金色的溫暖雨滴澆在每一個受傷的人身上,治愈他們肉.體,撫慰他們的心靈。

  破損的建築材料也飛上天空,和它的同伴們組合排列,重新變回高樓大廈。

  一切都在修復。

  最後,世界重回大戰前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破損過的痕跡。

  跪坐在地上的人們都驚訝地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他們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悲傷,他們的神情是懵懂與迷茫。

  「這是神跡?」


第402章 一忘皆空(10)

  在安靜中有人這樣問道。

  「這就是神跡!」

  有人大聲附和他。

  「神跡!神跡!」

  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什麼神跡,這是人做出來的,但在大悲大喜過後沒人願意思考那麼多。

  畢竟究竟為什麼神跡降臨有那麼重要嗎?

  所有人都在歡呼。

  但是雲空之上的我無法歡呼。

  我看見了我沒有救下的人,他們的屍體宛如一根根盔甲上的長釘,深入我的身體,刺痛我的內心。

  那些人倒在血泊之中,身旁的親人趴在他們的屍體上痛哭著。他們看向周圍歡呼雀躍的人,希望神跡也能降臨在自己身上。

  可是神跡無法降臨。

  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除了復活。

  如果我能復活,我早就將陸年復活了,而不是等到……

  一萬三千二百五十四個人。

  一萬三千二百五十四條生命逝去。

  實際上在這場全球危機中死去這些人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很少了,不可能一場全球性戰爭沒人死亡。

  實際上我已經盡力救下很多人了,否則這個數字還要乘以十。

  但是我能這樣安慰自己嗎?說我夠努力了?

  不,我還不夠努力,我做的還不是最好。

  那些不是冰冷的數字,那些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在乎他們的人的心中瑰寶,無可替代。

  這不是一萬三千二百五十四個人死亡,而是一個人死亡發生了一萬三千二百五十四次。

  時代的每一粒塵土落在一個人的頭上都是一座大山。

  一座挪不走的、沉重無比的大山。

  屍體化為了帶有長釘的盔甲刑具,我只能將它穿在身上,懲罰自己。

  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都死了,可是導致其發生的我……

  我只能這麼做了。

  我只能這麼帶上這幅刑具步履蹣跚地走在充滿荊棘的道路上,任憑腳下的石子劃破皮膚,任憑鮮血留下,任憑痛苦傳遍四肢百骸。

  我不能停下,我的前方是地獄,我的身後是天堂。

  我應該停下。

  可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吧,我怎能心安理得地進入天堂呢?進入天堂後在午夜之時我能否安心入睡?我不會被噩夢纏繞終生嗎?

  我要成為贖罪路上的苦行僧。*

  我降落在紐約時看見的就是復聯正聯和變種人他們。

  他們在等著我,我意識到。

  我原以為他們有人會跟我說些東西,責怪我擅自行動不顧安危,或是其它的什麼,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們只是安慰我。

  彼得最先衝上來,他給了我一個擁抱。

  「你做的很棒啦!有很多人的傷口都治愈了,你救助了很多人!」

  少年活躍的聲音依然像夏日裡的陽光,給人不容拒絕的溫暖。

  我貪戀這份陽光與溫暖。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有的話趕緊說啊,不能讓自己難受。」

  彼得說這話時的神情我都能想像的到,哪怕有著面罩阻隔。

  於是我回答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什麼不適都沒有。」

  「我現在都能立刻給你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呢。」

  「哈哈。」彼得笑了出來,很開心的樣子。

  看上去溫馨歡快的場面,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表像,一層沒人願意親手戳破直面背後殘忍真相的表像。

  其他超英也都跟我聊了聊,他們說的和彼得都大同小異。

  我懷疑他們是調查出了什麼,因為之前雖然也有些小心翼翼但絕對不像現在這樣,他們的神情跟我可能立刻就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我怎麼可能離開這個世界呢?我愛著這個世界啊。我是如此的深愛它,愛到無法自拔。

  托尼到後來想要挽留我,我看得出來,但他最後還是沒有這麼說。

  「你開心就好。」他摸了摸我的頭發,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我也對托尼笑了笑:「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我一定要給所有人一個幸福結局。

  一個完美的如童話的幸福結局。

  我原以為還能有一段時間,但幾天後,一篇文章橫掃網絡,成為了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為什麼我們要承受這些?】

  它的標題就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

  盡管搖搖欲墜的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太在意這篇文章,但是我無法不在意,因為它也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知道這是小醜最後的陰謀。

  我什麼都知道。

  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無法忽略,無論怎麼說我都做錯了不是嗎?無論怎麼說我都害死了那些人不是嗎?我怎麼能否認呢?

  因為我,幾個世界原本可以平安幸福的人都死於非命,我為什麼還要存在呢?

  承認吧,這篇文章說的就是對的,你不應該感到生氣,你應該感到愧疚。

  你沒有做到更好,所以你應該承受指責。

  這是你必須承受的事情。

  【不是說希望超能力者超英們為此付出代價,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他們的本意,他們擁有崇高的心,他們想要幫助群眾,他們是偉大的人。】

  【這是眾所周知的。】

  【必須得承認,所謂的犯罪變多的背後也是因為被解決的多了,可能之前有些犯罪事件我們都不知情,就以為沒有過。】

  【這自然是不對的,表現的多總比隱瞞的多好。】

  【可究竟是誰造成的這一切呢?任何事情的發生總該有個原因,任何事情總要有個責任人。】

  【不是超英不是超能力者,那又是誰呢?】

  【我想,要對此負責的應該是一個人。】

  【好吧,也可能不是人,可能是什麼高維生物,但總之會有意識,有意識就能知道我的文章。】

  【如果這個人你看到了這篇文章,請捫心自問一下,如此多的人因你失去了自己所愛,你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嗎?】

  【即使你的目的並非如此,可也是你造成了這一切,你為了自己而讓如此多的人絕望。】

  【這值得嗎?】

  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嗎?還能嗎?

  這值得嗎?值得嗎?

  不能,當然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篇文章沒有責怪超英,而是責怪我。

  如果必須有人承受罵名,那我願意那個人是我。

  畢竟我沒有那麼的高尚,畢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那可憐的良心。

  很快,文章各個翻譯版本都有了,幾乎全網都在討論文章。

  我看著那些評論,內心沒有什麼波動。

  他們的反應全在我預料之內,他們都質疑都是正確的。

  只有我是錯誤的。

  只有我。

  那麼既然如此,就由我來終結這一切吧,讓世界變的幸福。

  *

  「莫笙呢?」托尼對著道恩大喊,而後又撫住額頭對她搖了搖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心情實在美好不起來。」

  「我知道boss,你只是很焦急,我也如此。」道恩的聲音比托尼要沉穩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從來沒有過的驚慌漸漸充滿大腦,「小姐就突然從家裡消失了,消失前她看了那篇文章。」

  不用特指,這段時間裡的那篇文章是什麼每個人都知道,只有它才會用這個名稱。

  「那篇文章純粹是誤導!按他那麼說地球另一邊發生個火災都是因為你今天早上吃了面包,你要為此負責!」托尼一想到那篇文章就來氣,看到它都第一眼他就知道文章的目的不是為了宣泄作者本身的情感,而是為了挑起戰爭。

  ——輿論戰爭。

  在這個互聯網無孔不入的時代,輿論能真真切切地殺死一個人,讓每個人都對死者施以暴行。

  而殺人凶手們甚至毫不知情自己自認為的微不足道的舉動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能將一個人推入多麼深的深淵。

  他們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鍵盤後面,喝著咖啡,和身邊的人開著玩笑,同時做出最殘忍的事情。

  他們帶著偏見,隨意發表惡心的言論,看到認同時還在沾沾自喜。

  他們洋洋得意地做著一切,哪怕糟糕的後果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認為那是他們導致的,他們堅信自己是正義的。

  群體與理性背道而馳,但卻行動迅速。群體屈從的衝動可以達到滅絕個人感情的程度。群體憶受到暗示,聽風是雨。群體順從暗示。群體把幻覺當成真實情況。*

  托尼喘了幾口氣,重重地怒拍桌子,手掌傳來的疼痛根本不足以抵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他要壓抑住,他這麼告訴自己,否則整個環境就亂了。

  「那你檢測出莫笙去哪裡了嗎?」這才是最關鍵的,勉強平靜下來後托尼立刻問道。

  「boss,我沒有檢測到,所有小姐常去的地方我都檢測了。」道恩回答。

  托尼聞言再次嘆氣:「以現在的她想要躲避檢測……她要不想被我們找到我們便永遠也找不到。」

  那天按下按鈕後得到的檢測結果托尼沒有給任何一個人看,他將網絡上的結果痕跡都消除了,記住結論後又把紙質檔案也都銷毀。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化用了漫威裡的苦行僧的故事,關於苦行僧的內容想要了解的可以看漫畫,或者看lorre的講解。

  苦行僧是真男人,一個人去跟毀滅博士杜姆干仗要硝化人。

  *烏合之眾。


第403章 一忘皆空(11)

  那個結果不能給任何一個人看,絕對不能。那預示著最糟糕的東西,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面對卻又早有預料的真相。

  而他呢?托尼不禁自嘲地想。

  他竟然還在見鬼地慶幸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可那不會是錯覺,那只會是真實。

  他預見到了未來如何,但是他不敢相信。

  多可笑啊,一個未來科學家不相信未來。

  托尼低垂著眉眼,幽藍的屏幕光將他的神情襯得晦暗不清,似乎整個人都要消失到黑暗裡去,似乎這樣就能獲得些什麼。

  「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

  他的聲音悠長,他在回憶過去,那段並不久遠的過去。

  小姑娘第一次見到他們時的欣喜,第一次穿上盔甲時的激動,第一次來到復聯基地時的興奮……

  那些情感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好像現在也能碰到。

  莫笙逐漸地成長,變得越來越像他們。

  而像他們可不是個什麼好選擇。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但這個世界從不歡迎英雄。

  莫笙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她對成為英雄有著強烈的向往,哪怕清楚那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仍如飛蛾撲火般一往無前。

  盡管嘴上說著成為英雄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但她的行動已經表明了她的真實想法了。

  托尼停下了敲擊桌面的手,側身再次看向道恩,說出的話也是在他的心口插上一把刀,並且狠狠地轉了一圈:「是我們把她拉入了這個危險的世界。」

  沒有他們,她還是會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這樣的死亡危險永遠也遇不到。

  她就是他們這些英雄想要守護的人。

  可結果呢?他們做到了什麼?

  托尼清楚自己是第一個接觸莫笙的人,所以最能體會到她的轉變。

  道恩的身體已經有了黑眼圈,事實上只要她想身體上的小毛病一『刷新』就都沒有了,跟清理病毒一樣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她沒有,她沒有那個心情,肉.體上的疲憊與難受可以提醒她,提醒她做的有多麼不夠。

  哪怕她十分清楚在事後的感嘆都是無用功,如同揚湯止沸,但她依然想問自己,如果再做的好一點,是不是一切都能不同了?

  道恩面對托尼的話也只能嘆氣一聲,現在這種時刻除了嘆氣以外似乎什麼都做不到了。

  人們總是以為自己是特殊的,總是以為自己能做到很多,但在飛速變化的世事面前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可笑。

  命運總是給你一絲像是舊時最期待的糖果一樣的甜味,讓它在不遠處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但終究如同鏡中月水中華一般被輕輕一碰就立刻煙消雲散。

  隨後露出淬著毒的內核,在措不及防之時給予你致命一擊。

  「她不適合這個危險的世界。」托尼繼續說道,眼眶紅了起來,聲音斷斷續續的,「她應該生活在一個更安全的世界裡。」

  小姑娘變得像他們,卻沒有變得和他們一樣對這個世界抱有警惕心。這是他們期望的,又是他們不期望的。

  「她太純真了。」

  純真到認為世界總是美好的,盡管會有一些小陰影。

  可是,這份陰影無論再小,將一個人籠罩時也將她和周圍的世界劃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她是冬日中最明媚的太陽。」

  毫不誇張地說,莫笙的出現使他們、包括正義聯盟等等都產生了巨大變化,不是人員變動上的,而是無形的、屬於氛圍的。

  托尼已經掩面哭泣了起來,這是在此次事件發生後他頭一次哭泣,哪怕在知道莫笙被小醜抓走後他都沒有哭。

  因為他真的已經無可奈何到絕望了。

  「我希望……我們希望——」

  他哽咽著。

  「她能繼續愛著這個世界。」

  *

  紐約。

  時代廣場。

  我穿著我做任務時常穿的那套制服,披風在身後飄舞著,列列作響,奏出一股奇異的旋律,聽起來像是什麼高潮前的專屬bgm一樣。

  當然,我很明白,如果人生是一部電影的話,那現在一定是我最後的高光時刻。

  我的意思是我還是『我』的時候。

  我漂浮在無數高樓大廈的上面,紐約的高樓很多,畢竟是國際化大都市,向遠眺望無數筆直的街道交錯銜接,在天際彙成一點。

  這讓我想起了在帝國大廈眺望城市的那一次,那次看到的景物和此刻沒什麼不同,不過心境早就不同了。

  其實沒有過多長時間,頂多一年,但我卻感覺有半生那麼漫長。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個轉折點,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我想會是那一晚。

  那時的我沉浸在看完電影後的激動悲傷中,根本沒有預料到接下來生活將會產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低頭看著腳下如同螞蟻般忙忙碌碌的人群,一時間竟然詭異地想發笑,直到笑到肚子疼才會停下來的那種。

  這就是糾纏了我無數愛恨痛憂的世界,它就是這樣普通。

  普通的有缺點,普通的有優點。

  我隱身在上空,注視著與往常別無二致的景像一段時間,內心思緒萬千。

  離大戰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人們就已經像是忘記了它的發生一樣。

  是啊,人類就是這麼的健忘,他們怎麼會一直記得什麼呢?

  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無論這件事有多麼重大,他們都可以如同金魚一樣在短時間內迅速忘記。

  而那些看上去正確的宣傳也只是形式所需了,我相信有絕大部分人在這種宣傳影響到自己時都會下意識地討厭。

  不,我並不討厭有些政治正確的宣傳,畢竟之所以有這樣的宣傳就是因為沒有做到位。

  思考夠了後我便咳嗽一聲,顯現出了身形。

  我在他們眼裡的突然出現立即引起了許多人的驚呼,原本正行走的人們全都停下來看著我,並且和身邊的人議論紛紛。

  他們的說話聲如同蚊子的嗡嗡聲一樣,在耳邊不停地回想著,煩人的很,讓人很快就暴躁起來。

  為什麼就不能安靜下來呢?只不過是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上空中罷了。

  我想到。

  當然,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太過無恥,因為我自己,猛然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會議論紛紛。

  而這就是你無法真正地去批評大眾的原因,因為在大多數時候,你和他們別無二致。

  電視網絡報紙,無數的傳媒影響著你的判斷能力,朋友老師陌生人,無數的人影響著你的世界觀。

  你所堅持的真的是你最開始想要堅持的嗎?你所認為的真的是你最開始想要認為的嗎?

  並不見得。哦,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有些時候我會想我還是沒法做到對這些東西置之不理。情感拼命叫囂著讓你盡情發泄,而理智告訴你要考慮後果。

  最終,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理智,因為他們要生活下去。

  除非是覺得生活下去再沒什麼希望了時,除非是覺得如果不發泄一把這輩子都會在痛苦中度過時。

  「你們要找我,不是嗎?」我說出了我的第一句話。

  有些神奇的是,在我說完話後那些嗡嗡聲竟然都消失了,誇張一點兒說的話都能做到落針可聞。

  要知道這裡可是時代廣場,紐約最繁華的地方之一,安靜從來不在它的詞典裡,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它都燈火通明。

  我看著地下人群神情各異的面容,笑了笑:「所以我就出現了。」

  我接著說道,哪怕我知道這對他們沒有什麼作用:「你們不是說我讓這個世界陷入危險了嗎?你們不是說我害了這個世界嗎?」

  有些時候……好吧,是大多數時候我也這樣認為我自己,但這可不是這群什麼也不知道、只會胡言亂語的群眾能評價的。

  見鬼的逆反心理讓我聽到別人這麼說的時候就急著跳出來反駁他們。

  就好像有一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事物一樣,在平常你會各種說它的不好,但一旦聽到別人說它不好你就會立即條件反射地反駁。

  「可你們知道那些進攻的外星人是為什麼化成灰了嗎?就像爍滅事件一樣?」

  這時地下有人低聲抽氣,顯然是震驚到了的模樣。

  我想告訴這個人,你現在震驚也沒用,因為震驚什麼也改變不了。

  「你們都認為自己很聰明,所以動動你們那聰明的大腦吧,發揮一下你們的智商,你們真的認為外星人會自己沒嗎?你們真的認為是你們自己拯救了世界嗎?」

  「我想你們不會回答是的。」

  「畢竟你們是聰明人,對吧?」

  我笑出了聲,如同我的話語一樣,這聲笑也被每個人聽見了。

  我操控了全球所有暫時沒用的電子設備(嘿,那種有用的我可不會去控制,比如正在被用於治療的,害死一個無辜的病人可不好),同時播放我的話。

  我的話又不是對時代廣場上這一小部分的人說的,我是對全世界所有人說的。

  我聽到了遠方傳來的直升機的螺旋槳的聲音,我知道有很多人正在向這裡趕來。

  我知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正在觀看這場談話,同時緊急指定他們的對策,思考他們要付出的和他們能獲得的。

  我知道我輸了,輸的徹底。

  啊,關於輸贏這方面就不要老生長談了,畢竟從小醜做下那些事起我就輸了。

  如果陸年沒有死或許一切還有那麼一絲些許的轉機……

  可是她死了,最後的轉機也沒有了。

  將我掛在懸崖上沒讓我徹底掉落的那根樹枝搖搖欲墜,就差一點兒就能徹底崩斷。

  而它崩斷的那一刻也是我的墜落之日。

  從雲空之上墜落到無盡深淵。

  我聽到了地下的人們的心靈聲,是的,盡管他們面上除了震驚外什麼也沒有,但心裡可是波濤洶湧的很,比正在經歷風暴的大海還要波動劇烈。

  他們有很多人都在思考自己做的哪裡有問題,這點讓我很上欣慰。

  我想告訴他們,只要站在你們的立場上,你們什麼錯也沒有。

  而這個世界上哪件事不是如此呢?事情本無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如果我是下面人當中的一個,如果我經歷了災難又沒有特殊能力,我會絕望憤怒地想要發泄的。

  我會恨我自己的。

  「你們不是想要一個和平的世界,永遠不會有像外星人進攻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我說出我最後想要表達的內容。

  「那麼,我向你們保證,這樣的世界即將出現在你們面前。」

  我看到了復仇者從遠方衝過來的畫面,但他們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樣站在我的防護圈外面。

  所有的生物都被我擋在了防護圈外面,至少是以我為球心的五十米範圍內都沒有任何生物。

  其實到現在我對這些群眾也沒用什麼感覺了,我的心情詭異地平靜,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平靜。

  哦,拜托,即使我真的厭惡他們我還能對他們做出什麼嗎?殺了他們?搞笑,我永遠不會那麼做的。

  即使是……

  我得承認,殺人是種底線行為,大多數時候我都贊同蝙蝠俠。

  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游戲氪金。眾所周知,氪金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你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你的手。

  即使你認識的清楚自己的支付能力,每次氪金都很小的額度,你也是氪金了,不是嗎?

  我甚至不會給這些人的生活添上小麻煩,因為我是那麼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就是這個社會的問題。

  現在已經是後真相時代。

  現在除了親身經歷者沒人能知道一件事情的原貌。不,甚至親身經歷者自己都不清楚。

  比起這些群眾,我更厭惡小醜,我更恨他,所以我才會殺了他。

  曾經我認為類似的情況下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人,但是直到真的經歷了我才發現跨過那步並不容易。

  殺他之前我猶豫過,真的。

  但猶豫歸猶豫,結果不會改變。

  我不恨世界,相反我愛著世界。

  所以,盡管我已經輸了,但我還可以雖敗猶榮,不是嗎?

  我抬起了右手,做了一個很多人都無比眼熟的動作。

  我看見復仇者們在看到我的動作時立刻變得驚慌無比的神情,他們在拼命地對我說著什麼,只可惜我已經聽不見了。

  現在我的世界裡只有我自己。

  六種顏色的光芒在我指間轉動,我微微張嘴,說出了我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人的最後一句話。

  「如你所願。」

  在英語的語境中,你和你們的發音一樣,所以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在指你還是你們。

  我並不想清楚。

  之後,面前的一切東西,什麼人啊事物啊都如同褪色了的熒幕一般在我眼前略去,從彩色變為黑白,再從黑白消失掉所有輪廓。奔騰不息的時間之河霎時間停止,然後瘋狂倒流。

  我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中,我的思維開始無限延展,從宇宙的這一頭到宇宙的那一頭,從宇宙的這一時刻到宇宙的那一時刻。

  我知道我的時間沒有多少了,等我真正和這個宇宙融為一體,『我』的概念也就不存在了。

  因為到那時什麼都是我,一花一草,一風一雲,全都可以是我的化身。

  到達那種程度,『我』真的微不足道。

  我即世界。

  這就是我達成的結局了。

  我愛著這個世界,我想讓它變的更為美好,所以我選擇成為它。

  願腐樹枯草還愛春風

  願麻木人間還能心動

  願現實尚有余力溫柔

  願你我尚有余地做夢*

  到意識沉睡前的那一刻,我做了最後一件事。

  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做的,因為那樣太自私,但我仔細想了想,我這麼想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的表現?

  讓他們記著,他們永遠也走不出來

  我清楚地知道,因為我也是這樣。

  記憶是一樣神秘的東西,如果在一個人的記憶裡做一些微小的變動,ta將會成為什麼樣子沒人能清楚。

  所以就遺忘吧,哪怕我最討厭的就是遺忘。

  我曾說過無論為何我都想保留記憶,哪怕那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結果呢,我卻成為了我最討厭的樣子。

  只是,這回真的只能是只是了,這樣的結局下,遺忘後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畢竟他們不會記得他們忘記了事情。他們會如往日一樣過著自己的生活。

  超級英雄將他們的精力再放在我身上就不值得了。

  所以……

  「Obliviate.」

  一忘皆空。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白日妄想(強烈安利)

  *新年快樂!

  *接下來將是最後一個系列番外,許諾過的暮狼尋鄉。

  *原本還有小醜番外來著,但手機被偷後存稿就沒了(暮狼尋鄉的番外還是現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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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暮狼尋鄉(1)

  我降落的地點不是十分美妙,哦,應該說是很不美妙。

  怎麼說呢,一個人從天而降的出現在人群中無論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都會讓地下的人尖叫一番,哪怕他們的世界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千八百回。

  所以,我緩過神來時就聽到了刺耳的尖叫,混合著人群慌亂奔跑的腳步聲。

  如果這是一個作曲家在作曲的話那他一定發揮失常了,因為那著實不是什麼動聽的聲音。真要類比的話就像初學小提琴者的練琴聲,鋸木頭一般讓人的心鬧的慌。

  我起身環視四周。我還能看清沒有跑太遠的人們的神情。他們警惕而懷疑,憤怒而鄙夷……

  在我看到這次任務世界的名稱時就應該早有預料了,我不應該失望的,不是嗎?

  ——暮狼尋鄉。

  縱使我已經做過很多次任務了,但看到這個名字時心跳仍然猛地加快,咚咚咚咚,像是戰前緊促的鼓點。

  雖然一直在做任務,但是電影我也沒落下,畢竟這是任務世界生成的一個重要依據,是我為數不多的幫手。我靠它們能避免很多麻煩。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暮狼尋鄉已經是十年前了,這是超級英雄電影中唯一我只看過一次的一部。

  有很多很虐的電影,比如復聯四,但那我也看過三四遍。

  有很多不盡人意的電影,比如綠燈俠,但不盡人意怎麼能有虐摧殘人心?所以我看過的遍數更多。

  只有暮狼尋鄉,它是特殊的,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最不一樣的。

  暮狼尋鄉的虐不是那種突然的虐。它不會在你換不過神來時給你驚天一刀,讓你直接愣在原地,走出電影院時不知道了今夕何夕。它不會讓你接受不了它的虐,讓你憤怒尖叫在網絡上跟人對線發泄自己的情緒。

  它的虐是那種細水長流的虐,即使你早早知道它不會多麼令人開心,但在看完它後你也無法釋然。而這種無法釋然還和接受不了不一樣,你早就有猜測他們是什麼結局,只是希望他們能更好一些。

  畢竟背景決定了一切。

  整部電影都透露著濃郁的悲傷氣氛,每當你以為命運可以對他們好一點時就會被命運無情地嘲弄。

  天真的人啊,世界怎麼會那麼美好?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童話。如果真要分級的話R18妥妥的了,犯罪戰爭血腥,哪個在現實中不是廣泛存在?

  只不過我還算幸運,在前半生中沒有親眼見過。

  到最後看著金剛狼被樹枝穿過胸口時我忍不住哭了,痛哭。那個時候有很多人跟我一樣的反應,就算不是超級英雄粉絲的人也會為此流淚。

  因為英雄遲暮。

  觸動人的情感特征很簡單,古往今來都是。無論是憤怒還是喜悅,被拆解後就是那幾樣,其它的不同不過是表現形式的不同變種罷了。

  電影給特寫的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金剛狼老了,他不再年富力強,他不再有著超強的恢復能力可以讓他無視攻擊勇往直前。

  他變得脆弱,他的傷口在身體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他逐漸像一個普通人。

  可命運不允許他脫離超常,不允許他變得脆弱,脆弱的下場只有一個。

  ——死。

  所以說英雄們不會有安穩的退休生活,他們必須『工作』下去,必須克服一個又一個困難走在世界前頭,逆著其他無知無覺的人類,無視所有的不理解和謾罵。

  英雄的退休計劃只有死亡。

  這種後勁在時間的推移下越來越強烈,讓人每每提起時都是一陣嘆息,意難平好些時間。

  「暮狼尋鄉啊,那太催淚了……」

  每個英雄死亡時我都很痛苦,因為我深愛著他們。他們是我的精神支柱,他們成為了我的目標,為此我學習了很多東西,不知疲倦日以繼夜地。

  我的過去不甚美好,至少我是極其討厭的(我本想說深痛惡絕,但那樣程度太重了,我認為不至於)。但一想到其它的人,我覺得我還算幸運的。

  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在完整的福利保障下吃穿不愁,雖然生活上比較拮據但過下去絕對沒有問題。

  我需要付出的就是努力學習好回報社會為我提供的一切。

  而我也這麼做了。

  所以當意外降臨時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救人,哪怕在那一瞬間我就判斷出了救下她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那是個被父母寵愛的小女孩,還在天真爛漫的年紀,穿著漂亮的粉色公主裙。每天唯一發愁的可能就是要吃些什麼罷了。

  失控的貨車衝過來時看到的人們都僵在了原地。

  這才是正常的,除非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否則不可能在面對緊急危險時有什麼反應。

  就算那個人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要做的就是趕緊跑,無論跑的姿勢有多麼狼狽。但身體在此時卻總是不受大腦控制,好像它有自己的意見,好像它不再屬於自己。

  冰冷的感覺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讓原本炎熱的夏日都顯的像冬日一樣寒冷刺骨,如刀子般鋒利的風吹在臉上,生疼生疼,血幾乎要流下來。

  嘀嗒。

  血流下來了。

  這幻想中的聲音驚醒了我,我除了最初的那一毫秒的震驚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我此刻的思維格外迅速,幾乎是瞬間就判斷清楚了形勢。

  我還有閑心思考這不太正常,就這個反應時間世界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鍵似的,每個人的動作都變成了滑稽電影中的搞笑動作。

  但我很快就知道,不是世界慢放,而是我快放了。如果我還在普通的我,我根本沒有機會救下小女孩,我最多救下我自己。撲過去迎接的將會是我們兩個的死亡。

  但這終究是後話,那時的我認為我能救下那個小女孩,只是我自己會掛在現場。

  這個小女孩我見過幾次,她家應該就住在附近,和她父母生活的很幸福,她的父母一看就是那種高級知識分子,應該是某個學校的老師。

  這樣的環境下小女孩個人綜合水平絕對很高,從她簡單的幾次待人接物我能看出來。她會成長為一個社會棟梁,有著光明的未來。

  而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我原本也會這樣。

  我把她當成了過去的我,我想讓她能有那樣的未來。

  她不能死,我對我自己說。

  我沒有親人了,但她還有,我必須救下她。

  所以我推開了她,自己直面大貨車帶來的壓力。

  貨車衝的很近了,近到我能看請司機驚恐的神情,他拼命地踩是剎車,但無濟於事。慣性使這樣龐大的汽車很難停下。

  唉,也是一個可憐人。

  我嘆息。

  這麼一個意外出現他的職業生涯也會遭到很大波折,就算有保險公司賠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道德愧疚會深深地縈繞著他,在每一個夜晚。

  我還看到小女孩被我推出去後緩慢轉頭的動作,她的眼睛慢慢睜大,像是停滯的思維終於開始轉動般,驚恐浮現出來。

  孩子,你不應該看過來的。

  我想這麼告訴她。

  四處迸濺的鮮紅血液會白色腦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它會給你造成心理陰影的。人們對於死亡的生物永遠會感到害怕,尤其是同類的死亡,因為生物的本能告訴你危險在身邊。

  只可惜,思維的時間轉動再快在現實裡也要遵循物理基本法,我只來得及吐出一個音節。

  隨後便是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如同宇宙裡沒有星辰的苦寂之地,毫無生機又冰冷無比。

  我意識到我死了,我想在死之前救下了一個人也算死的有意義了吧。

  我愛著超級英雄,所以我也想做一些英雄之舉。

  當死亡的陰影籠罩時如果你問我害怕嗎我會回答是的,我很害怕,非常害怕。

  但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時的痛苦。

  我是個膽小且懦弱的人,我是個極其怕疼的人。小的時候被紙劃破了手指我都會大呼小叫好半天,抽泣著等父母來安慰我。我一直都這樣,直到我意識到再也不會有人在我劃破手指時安慰我。

  我和超級英雄們有很大的不一樣,他們是那麼的優秀,而我卻不是。

  這種優秀很吸引人,對魚來說就像大海,對鳥來說就像天空。

  所以我在努力改變自己,這是從我接觸到他們後就設立的目標,向他們學習,成為更好的人。

  現在看來我也算完成了目標吧?不管怎樣一定會有新聞說這件事情的,而我也會被冠上舍己救人的稱號被人們惋惜一陣子。

  只可惜我已經死了,不能看到後續了,老實說我還挺想看看的呢。

  ……

  不對,這就很見鬼,我死了怎麼還會有意識?難道不應該直接消彌於宇宙之中嗎?

  我的思維裡(不知道死了後思維還能不能叫思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概念,它一出現就生長地極為迅速,很快就侵占了其它所有想法。

  在概念湧出時就有一個聲音出現在這片我不知道是我的幻想還是什麼的奇怪空間裡。

  【……拯救英雄,拯救世界……】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老實說第一次遇見靈魂時我還以為他是個系統。你知道的,現在穿越小說那麼多,總有個系統在,沒有系統的幻想小說沒有靈魂。

  所以他說他是靈魂寶石時我的腦海裡盤旋的全都是問號,如果我還有身體的話我相信我的身體也會充滿問號。跟謎語人似的。

  哦,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刪掉刪掉。我才不能像謎語人,謎語人滾出哥譚市。

  靈魂告訴我做任務就能復活,我就這麼回答他。

  「我覺得我不復活也沒什麼關系。」

  說真的我不是厭世,但我也不是那麼的想復活。縱使世間有很多美好。

  靈魂用了復雜的眼神看我一眼,慢慢說道:「……補充一句,是去超英世界做任務。」

  「好的老板,我一定會完美完成任務,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我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轉變有多麼鬼畜。啊,應該用真香來形容。果然,這個世界上沒人逃的過真香定律。

  啊喂,那可是我最愛的超級英雄啊,我能不答應嗎?我腦袋進水了都不能不答應,它完全可以讓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然後我就開始做起任務。任務的劇情大多在我預料範圍內,不算難也不算簡單。

  至少我是從來沒有碰到過不義聯盟和秘密帝國:)。

  我想如果我碰到那樣的世界我可能會絕望死。

  超級英雄變成超級反派的戲碼很帶感,至少我看的時候是很願意看的,我想大多數人也都願意看這樣的故事。

  我不知道其他人具體是怎麼想的,但我僅限於小說漫畫和動漫,電影不可以出現這樣的情節。

  好在我活著的時候兩大公司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主要是沒有那個膽量)出黑化戲份的電影,如果它們出了的話我想我可能會哭死在電影院,然後在和同我一樣情緒的人瘋狂罵狗公司。

  為什麼呢?

  有些時候我也會考慮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一旦銀幕上的是真實的臉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吧,它會極大地放大帶入感,讓人不自在地產生錯覺。

  而一旦一切連文學作品都不是、成為了現實的時候,那就更令人難過了。

  是的,對於超英黑化的戲碼刨除掉對此類文學作品的奇特興趣外我只有難過,細細密密的難過。

  他們是英雄,英雄應該被鮮花和掌聲包圍,而不是承受痛苦後還要被人咒罵。

  秘密帝國裡的九頭蛇美隊,不義聯盟裡的褪色超人。關於他們的所做所為,一開始我是抱著樂子心態看故事,但後來在某一刻就突然意識到這種心態是對他們的極大不尊重。

  他們是英雄啊,就算他們只是個虛擬角色他們也是英雄啊。

  尤其是靈魂寶石告訴我這些世界也都是真實存在的時候我的悲傷更甚。

  在一個需要英雄的世界最令人絕望的不是英雄已死。

  而是英雄已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1-01 07:27:13~2020-12-28 22:2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薩 74瓶;社會主義接班人、白翼羽陌 10瓶;布魯西和妮妮當然都要 7瓶;(?????) 3瓶;一只蕭蕭鹿 2瓶;夏小雪、籠中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5章 暮狼尋鄉(2)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從回憶中脫離出來。

  回憶就是包裹著甜蜜外衣的毒藥,太過沉溺其中只會把自己玩死。它會一點一點腐蝕你,而你卻沉浸在虛幻的夢境中不自知。

  我嘆息一聲,使用瞬移離開了。

  瞬移是我幾次任務中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有用技能,每次任務只會給一個技能,其它都靠保存。

  不是說技能不值得保存,技能嘛,自然越多越好,可惜我沒那個機會。保存也是需要完成一些任務才能獲得的。

  有些時候我會吐槽金手指太小在高危的超英世界根本完不成任務。不過吐槽歸吐槽,我很理解這樣的行為,而且我的任務都成功了。

  超級英雄們本身就有很強大的能力,他們並不需要多少的外物輔助。前幾次的任務我基本都是做方向指導,剩下就是等被大佬帶飛。

  我瞬移到的位置是一家商店附近,我抬頭向遠處看時還能看到密集的人群,他們大都在嘰嘰喳喳地聊天,表達自己的情緒。

  這就是瞬移的另一個小問題了,最好不要瞬移太遠。

  為什麼是最好不要呢?因為瞬移需要消耗能量。

  理論上我可以直接從地球瞬移到火星,如果我不怕自己因能量耗盡而昏迷很長時間的話。

  我簡單地偽裝了一下,主要是手頭上東西不夠不能進行詳細的偽裝。被各路大師教導過後我的偽裝技能已經很高了,我可是他們的優秀學生。

  然後我就進入了商店。

  自然,我進入這個商店也是有目的的,否則我不會往肯定有監控的地方走。

  金剛狼在裡面,或者說羅根在裡面。

  我不是很願意叫超級英雄們的外號,我總認為那樣不是對他們個人的尊重。

  他們應該受到尊重,但不是因為超級英雄,而是因為這個人,他們都有著堅強而又溫柔的心。

  我靠小地圖准確定位到了羅根。這份小地圖還是我費勁求來才有的呢。

  不知為何,靈魂在給我那為數不多的『金手指』時也總是很為難,或者用小心翼翼更適合,就像我拿了金手指會去毀滅世界一樣。

  哈,對此我很想笑笑。

  我怎麼可能毀滅世界呢?世界毀滅我我都不帶去毀滅世界的。我又不是反社會人格。

  「既然你擔心這一點為什麼還要選擇我呢?」我問靈魂,十分認真。

  靈魂沉默了半天後才回答:「……因為我只能選擇你。」

  這還真是個有力的理由,我想到。

  靈魂不太願意和我交流,我也沒在意這點,反正沒有他的多少幫助之前的幾次任務我也都做過來了,還差這一次嗎?

  之後我才意識到,還真就差這一次。這次任務的結局是最差的一個。

  我沒有失敗過,如果按照最低標准來看,畢竟最低標准真的很簡單。但一個人不能按照最低標准來要求自己,那就太沒意思了,所以我每次都希望完成的更多。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我仔細看了看我的技能報告,發現十分有意思的地方。

  我這回是治療技能,什麼傷痛都能治愈的那種,俗稱奶媽。

  但簡潔的技能介紹後還有一個附件,附件上說我可以選擇暫時失去能力去復活其他人。

  我看到這個介紹時喜出望外,差點兒就要高呼一聲萬歲了。

  那些在『劇情』之前就死亡的人也有機會活下去,我可以救助更多的人了!

  但我看的時候本能地感到不對勁,不是關於技能的不對勁,我是認為它的連鎖反應會給我帶來大.麻煩,但在巨大的誘惑下我還是沒想在意。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總是對的,可我每次都沒在意它向我發出警告。

  只不過這也都是後來的事了,現在的我還信心滿滿,認為自己這次也能完美達成自己的目標。

  我走進店鋪,小心地盯著角落裡偽裝的很好的羅根,思考要怎麼過去打招呼。

  我停在了一個貨架後面,確定羅根還會待一段時間後我便可以在思維裡做會兒我自己的計劃了。

  我要說什麼?直接說『你好金剛狼,我是來幫助你的,不如我們討論一下』?

  得了吧,情商最低的人都不會那麼說,更何況他做那些偽裝就是不想被人發現身份。

  仔細想想他們現在的狀況,我發現任何話都不是好選擇,都會讓他們和我陷入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誒,這可真是——

  我感到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拍了一下,盡管手的主人在盡力收斂力氣,但那個力道仍然讓我感受到疼痛並且差點兒叫出聲來。

  我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回頭看向拍我的人。

  哦,是羅根啊。

  等等,是羅根!

  我反應過來,眼睛睜的大大的,像只偷食物被抓到的小狐狸。

  羅根近距離看更能感受到他的滄桑。他白發已經參雜在鬢角,臉上已經有皺紋,還有幾道未愈合的和陳舊的傷口。

  但那雙眼睛沒有蒼老,眼睛裡的東西沒有隨著精力的流逝而消失。那雙眼睛裡仍然有著勇往無前的氣質,如同黑夜中傲然矗立的火炬,指引迷茫的眾人。

  「你、是、誰?」

  我聽見羅根壓低聲音狠狠地問道,同時將我推進一個角落裡。我注意到他用身體擋住了攝像頭。我猜測即使是這樣的見面場景他的英雄心也讓他不想使我惹上麻煩。

  啊哦,看來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我知道應該是我觀察的動作惹起了羅根的注意。他並沒有因為我是個小孩而放松,盡管他在保護我。這很正常,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是小孩而給你什麼特殊優待。

  你以為的優待只是規則下人們下意識為之的產物,他們不想讓自己惹上麻煩,他們不想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我想這裡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點。」我回答,特意讓自己的神情變的更值得相信一些,露出一個乖巧但卻顯成熟的笑容。

  這些技能在幾次任務中我都學過。任務算不上多麼危險,但超英世界你就不要指望能有多太平了,多多提高自己是永遠的正道。簡單的話語就能將事情變得輕松許多何樂而不為呢?

  羅根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裡有太多情緒,我很難清晰地判斷出來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我聽見他似乎低聲說了句什麼東西,但由於太過小我就沒有聽清。我又沒有美隊的四倍聽力,除了一兩樣特殊能力和一些小技巧外我就是普通人。

  ……好吧,老實說這樣的普通人也不普通了,不過這點不用管。

  我和羅根走出了商店,他帶著我左走走又走走才來到一個角落,我知道他是在避開人群和商店周圍的那堪堪幾個監控。

  「說說你知道的東西。」一停下來羅根就這樣對我說,我想他是從我的反應裡看出來我大致會做什麼,於是決定先發制人。

  而我也的確會那麼做,所以我也實話實說了:「你是金剛狼羅根·豪利特。」

  羅根眉毛一挑,卻沒有打斷我。於是我就繼續說了下去,這些話在我心中彩排了千百遍,過了最初的尷尬後我說的很流暢。

  「你現在很缺錢,你需要買穿,但你還差一萬——」

  「等等。」羅根終於出聲打斷我了,這回他的神情裡不再滿是懷疑,而帶有一些奇怪的認真,目光霎時間變的更加有力。

  「豪利特先生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對嗎?」在羅根問出口之前我就先行問了。

  羅根僵硬地點點頭,手臂在慢慢繃緊,我知道我得再說些什麼來使自己獲得信任。

  「這個說來話長……有些時候弄清緣由不是什麼好選擇。」我解釋的時候頓了頓,留了個可以被解讀為多種含義的留白。

  只有那麼一次我將我知道『劇情』這件事說了出去,那次實在是迫不得已,不說無法在任務上進行一步,甚至我都可能被切片(當然,這是誇張說法)。

  不要小瞧蝙蝠俠的警惕心,尤其是處於失去在乎之人時憤怒的蝙蝠俠的警惕心。

  當然,我這樣對比沒有說羅根的意思,我只是清楚羅根不是那種一定會弄清緣由的人罷了。他和蝙蝠俠的生活條件的不同決定了他們不會是一個性格。

  果然,羅根也沒用繼續問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幫助你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羅根又看了我一眼,這回他的神情就全是認真了:「……為什麼?」

  我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你們是超級英雄。」

  「超級英雄,呵。」羅根淡淡地笑了聲,這笑聲裡的自嘲意味有很濃,「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我們可不是什麼英雄。」

  「你們是。」我說地擲地有聲,仿佛這是什麼不容置疑的真言。

  羅根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他再次問道:「你想要做什麼,說具體些。」

  我如竹筒倒豆子般全說出來了:「讓你和你的同伴成功登上船。」

  「我現在需要跟著你。」

  「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想必你也需要幫助,拜托。」

  這回羅根又沉默了很長時間,長到我都要開始懷疑他不會同意了。

  「你只是個小孩,你——」

  我急忙舉起手,說道:「我能證明我自己有這個能力。」

  羅根挑眉。

  我握住了他的手臂,也沒用管什麼社交禮儀了。

  羅根的手臂很粗,傷疤也很多,能感受到這是一個怎樣歷盡滄桑的人。依然緊實的肌肉表明了他有強大的力量,只是和過去對比還是少了很多。

  我使用了治療能力,淡綠色的光芒從我掌心發出,像是初春的嫩芽般,帶來勃勃生機。我很喜歡治療的感覺。

  我的治療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然後就被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羅根躲開了。他掙開了我的手,動作有點兒粗魯。

  「你——你有特殊能力?」他幾乎是吼著問道,略微緩和的神情變的更嚴肅了。

  我從羅根的口型就看的出他其實是想問我是不是變種人,但他很快就明白這個問題沒有那麼重要,所以就換了個問法。

  「是的,治療。」我回答,還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這麼緊張。

  「你不是變種人。」羅根的肩膀松了下來,眉頭深深地皺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只會是變種人。」

  在這個社會裡有超能力的人只會被當成變種人,因為沒有其他人有超能力了。而變種人……

  變種人都快滅絕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就算很多人不說,也都深深地印刻在了他們的行為模式之中。隱晦地表現和明面地表現沒有什麼區別,冠冕堂皇的外衣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呢?

  「你跟我回去吧。」羅根說出這句話時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我想他做出這個選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責任。

  我想了想,說道:「謝謝你。」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羅根抬頭看向我,問感覺他好像透過我看什麼別的東西,「你知道嗎?我現在意識到你或許是我們唯一的轉機了。」

  我無奈地苦笑兩聲,沒有回答。但我心裡在想,我不能讓羅根失望,我一定要成為這個轉機。

  一定會的,對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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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暮狼尋鄉(3)

  我跟著羅根上了他的車,車在公路上平穩地開著,但道路不平,也帶起了陣陣煙塵。陽光肆意地揮灑著它的光芒,夏日裡炙熱的大地似乎能烤熟雞蛋,整個空間如同巨大的蒸籠般。

  可我感受不到溫暖,我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我是他們的轉機嗎?

  我的心裡還是冒出這樣一個疑問。

  不知為何,這次我對任務特別沒有信心,總有一塊大石頭壓著我,讓我警惕在意,似乎一不留神它就會滑下去,砸死很多很多生物。

  變種人,變種人……

  我救下了他們復活了其他人似乎也不能改變什麼。他們的衰弱是從觀念上開始的,而人的觀念一旦形成就最難改變,必須要經久的潛移默化。

  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我仔細思考半天發現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不是那種聰明人,能制定出很多個備用計劃,我只能看著情況大致分析。我不熟練地在鋼絲上跳舞,顫顫巍巍地希望能走到安全地帶。

  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

  車停了下來,我這才從思考中脫離,看向早就變幻了景物的窗外。

  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廢棄倉庫,方圓幾裡都沒什麼人煙,也不知道最初為什麼倉庫會選擇在這裡建造。

  倉庫周圍布滿了鐵絲網,還有幾個我不知道作用的東西,我想那可能是個提示玩意,讓人警惕有外來危險的。

  「下來。」羅根打開車門,沙啞著說道。

  我跳下了車。熱浪撲面而來,其干燥程度好像一瞬間進入了沙漠一般。我不舒服地揉揉臉。

  羅根帶著我向裡走,走的途中我也在更加仔細打量環境,因為我想熟悉環境總會在最後的對戰中有優勢。

  是的,我從來不認為對戰會被避免。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戰爭。

  看著面前這荒涼的景像,原本被時間洪流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霧氣被擦淨,露出清晰的內裡。

  我將其與現實一一對比,發現它還是說輕了。

  電影大多數時候都是特意渲染情感,但即使是特意渲染情感,在將其放入現實中時也會顯得那麼不夠看。

  哪有什麼東西比現實更能觸動人心呢?

  羅根推開了已經生鏽的鐵皮門,鐵皮門與地面劃過發出刺耳的響聲,如同指甲撓玻璃一樣,聽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想聽了。

  「查爾斯。」他對著中央那個坐著輪椅背對著他的人喊道,我能聽出來羅根特意放輕了語氣。我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

  查爾斯轉過身來。

  我看著查爾斯不禁潸然淚下。

  這是最強大的變種人之一啊,這是一位領袖啊,如今變成了這個模樣,怎叫人不唏噓感慨?

  我再一次清晰地見識到了時間的威力。

  查爾斯臉上布滿了皺紋,但他的神情沒有變化,依然溫柔平和:「羅根,你這回……嗯?」

  他注意到了我。他對我眨了眨眼睛。

  羅根先行介紹:「我遇到的一個……一個小變種人。」

  他沒有說的太詳細,我想他可能是不想讓查爾斯再為此發愁了。畢竟再細說的話就是一大堆麻煩。

  羅根又看了眼我,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名字。

  老實說聊了這麼半天名字還不知道有些尷尬,但我們那時都沒想起來這點。興許是因為我們清楚名字在很多時候沒有那麼重要。名字僅僅是一個代號。

  「莫笙。」

  我回答了我真實的名字。

  我不喜歡編假名,我又不是在玩馬甲游戲。而且對於假名人的反應程度始終沒有真名快,至少只有你的真名你才會在不經意間聽到時本能地向那裡看去。所以在任務中對於超英們我告訴的全是真名。

  「莫笙啊。」查爾斯念了遍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很普通,但他念起來就不普通了。他念什麼名字都能讓其變的獨一無二。

  「歡迎你。」

  他這樣說道,對我伸出雙臂。

  我走上前,懷著感慨的心情擁抱了他一下。

  我聽見查爾斯對我低聲耳語:「謝謝你幫助我們,非常感謝。」

  我有些驚訝,所以錯愕地抬頭看著查爾斯。

  查爾斯仍舊溫和地笑笑:「我都聽見了,你知道我能聽見。」

  啊,對啊,他能聽見。

  雖然我記得這個時候查爾斯的能力失控,並不能像往常一樣輕松捕捉到人的想法,但那畢竟只是電影,電影和現實總是有出入的。能聽見才應該是普遍情況。

  我希望這些出入都是好的出入,我希望我這只小蝴蝶扇動帶來的風暴是給干旱地區帶來降水。

  羅根又把我介紹給了卡利班,卡利班也對我溫和地笑笑,跟查爾斯一樣。

  他們都對我特別溫和,把我當成了同伴,沒有對我有什麼疑問。

  真的對我沒用疑問嗎?

  我想是有的,只是他們不在意罷了。

  嘿,生活如此艱難,必須學會忽略很多東西。需要把伙伴搞的多多的,敵人搞的少少的。

  老實說在沒有明確信息的情況下我也很少表現敵意,畢竟現實那麼復雜,很多人都有難言之隱。

  我在這個地方安靜地度過了幾天,每天幫著羅根做些事情,然後陪查爾斯和卡利班聊聊天,倒是很輕松愜意。

  我發揮了我學來的聊天能力,很快就獲得了很多東西。

  然而知道的越多我的信心就越不足。無知者無畏,在不知道密林裡有什麼危險時勇士總是意氣風發地舉著長劍和伙伴比拼。

  一個人是對抗不了全世界的。

  更何況很多事情都沒有明確的對錯。

  意識到這點的我就開始了下一步計劃,或者說調整下一步計劃。終究我最初的計劃還是太理性了。

  「查爾斯。」我叫道,走向還是在看著被扎了幾個窟窿的天棚的查爾斯,「我有事情。」

  查爾斯轉動他的輪椅,用充滿人生智慧的藍色眼眸看我:「什麼事情?」

  我笑了笑:「您不是知道我有治療能力嗎?」

  「治療……」查爾斯思考了一會兒。

  應該是雲朵遮擋住了太陽,穿過窟窿的光柱很快變成陰影,不過沒過多久又是光柱了。

  「所以包括我?」

  「當然。」我點頭,「本來就包括你。」

  查爾斯手指敲打著輪椅,我沒有打擾他的繼續思考。

  「這對你有什麼影響嗎?」良久後他問道。

  「沒有影響,這是我的能力。」我打了個響指,雖然打響指這個動作總讓我聯系起那件不好的事,但忽略那點我還挺喜歡這個動作,「使用能力是沒有什麼限制的。」

  然後我就走的更近一些,手搭上查爾斯的肩膀:「教授,這是你應得的。」

  「幾十年了,這樣東西來遲了幾十年。」

  查爾斯嘆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我:「很久沒有人叫我教授了……自從那件事發生後。」

  我漠然,我知道以我的立場我無法對這件事做出正確評價,我對此的所有了解就是草草幾筆的圖畫和文字。

  但我很清楚害死了自己在意的人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淡綠色的溫暖光芒依舊從我掌心緩慢湧出,進入查爾斯的體內。一閉眼我似乎都能看到淡綠光芒在查爾斯體內運轉。

  我體會不出治療的感覺,我可以治療任何人,除了我自己。我認為這是這個技能唯一的缺點。

  但看著查爾斯舒緩了的眉頭我覺得應該還不錯,畢竟那樣的舒適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

  治療到達一定階段後我就松開了手,這種陳年舊傷的治療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循序漸進。就算我的能量足夠查爾斯的身體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來。

  我剛要道別去找卡利班時查爾斯握住了我的手。

  我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你是個好孩子。」查爾斯的神情很認真,認真地就像這是什麼諾言一樣。

  我莞爾一笑:「謝謝。」

  很多人都說我是個好孩子,當然,我自己也這麼認為。雖然從普遍意義上講我已經脫離了孩子的年齡,但是聽別人說自己年輕總是很令人開心啦。

  卡利班的治療過程和查爾斯也一樣,只是中間我們聊天的時間變長了些。卡利班比我想像地善談。

  「看你的樣子你過去應該生活的很安穩吧?」卡利班隨口問道,目光看向門口。門並沒有完全合上,那裡有一道陽光。他看向陽光的眼神好像那是什麼求之不得的珍寶。

  「安穩嗎?自然是很安穩的。」我回答。

  幸福是肯定算不上了,但我得承認我的生活還算不錯。雖然後來收養我的那家人對我不是很熱情,但本來我就不是人家親生的,還能指望怎麼樣呢?

  至少他們沒少給我吃沒少給我穿,還會不時帶我出去玩。很多親手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

  「我小的時間也希望有一天不用再東躲西藏……我現在仍這麼希望。」卡利班感嘆道,滿是回念之意,「但不知那一天可是才能到來。」

  我治療的動作微不可見的頓了頓,我認為這個小動作只有我自己知道:「總會有那麼一天的,畢竟事物是不斷向前發展的,不是嗎?」

  卡利班笑了笑,我聽的出來他的笑容很苦澀,但其中依舊蘊含著一絲朝氣:「是啊,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但實際上那一天到來的卻無比慢,我們等了漫長的一段時間。

  這時的我們都沒有想到,或者是都不願意想到,假使那一天真的到來了,我們能等到嗎?

  等了漫長的一段時間卻沒有等到多麼悲慘啊。

  沒人能給出這個問題准確答案,這需要時間來驗證,又或許時間都驗證不出來。


第407章 暮狼尋鄉(4)

  又幾天後羅根帶回來了一個人,查爾斯和卡利班暫時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勞拉,X-23,最成功的實驗體之一。

  我在屋子裡看著勞拉就好像看到了幾天前的我。當然,我比她好一點兒,至少我知道大致會有什麼,因為我熟悉劇情。

  羅根將勞拉就介紹給了我們,我們都熱烈地歡迎。這是難得的開心放松時間。

  「這下我們的家庭又擴大了呢。」鼓完掌後我說道,我發自內心地為勞拉的到來而欣喜。

  卡利班點點頭:「值得慶祝。」

  於是我們就繼續進行了我們的歡迎儀式。初次到來的勞拉很是拘謹,不過在我們的熱情攻勢下她也漸漸地放松下來。到最後她也發自內心地笑了。

  幾天下來查爾斯和卡利班的治療進程進展了很多,用不了幾天他們就能恢復成正常人,不用再被制約了。

  畢竟我的治療能力屬於外掛,迅速是自然的,不速度的話它就太無用了。

  我們一起吃了午飯,勞拉在此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歡迎儀式過後她就很少說話。老實說我在歡迎儀式上也沒用聽到她說幾句。

  午飯過後羅根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他總是很忙,我明白,他是為了讓我們盡快登上逐日號。

  我期待著逐日號揚帆起航的那一天。

  我想身為先來的總要帶勞拉熟悉一下環境,於是就對她友善地笑笑,主動挑起話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我能幫你。」

  勞拉看了我一眼,棕色的長發使凌厲的眉角柔和了些,她看著我的眼神不是在看我,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

  「Tu no eres como ellos.」(你和他們不一樣)

  「什麼?」我下意識地反問,然後回答道,「Por que dices eso Que es diferente」(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哪裡不一樣?)

  勞拉剛才說的是西班牙語,西班牙語我懂一些,因為一次任務中一個人教過我。

  常有語種我都會一些,畢竟生活所迫嘛。我曾經以為我的語言天賦沒有那麼高,學習英語的過程對我開始有些艱難,但在克服艱難再學其它語種後我發現我學它們還是很容易的。

  但一些是真一些,語速太快或者詞彙稍復雜一些我就聽不懂了。我又不是專門學習語言的。

  我感覺得出來勞拉說這句話時是在遷就我,好像她知道我能聽懂一樣,因為這不符合她平常說話的語速。

  不過見她在我用西班牙語回答後驚訝的神情看我認為她不知道,可能這就是個意外吧。

  勞拉再回答時用的就是英語了:「你之前一定生活在一個安穩的地方。」

  這個話題我和卡利班聊過,所以勞拉再次提起後我很快就回憶起了。

  我好奇起來:「你為什麼又這麼說呢?」

  好多人都這麼說,不只卡利班和勞拉,其它世界的那些人也說過。縱使我嘗試是改變也很快就被發現。

  勞拉抬頭打量了我幾眼,我迎著她的注視。

  「氣質。」

  她這樣回答我。

  原來是玄而又玄的氣質啊……不過我的感覺真的有那麼突兀嗎?

  老實說我以為這麼多次任務過去我身上所謂的『氣質』早就改變了呢,畢竟我有一段時間沒生活在安穩的環境裡了。

  「這可能是因為我們那裡沒有什麼超能力吧……我的意思是整體環境很安穩。」我剛說完就意識到我說錯話了,於是立即改口,「我們面臨的危險除了意外就是犯罪了。我們的犯罪率很低,我們被警察保護的很好。」

  勞拉點頭:「我明白。」

  我和勞拉坐在了鐵皮門前的椅子上,夏日的風吹在臉上,沒有帶來涼意,有的只有更加強烈的燥熱。沒有風興許還能涼快兒一點兒。

  「這裡很荒涼。」我說,話題有些突兀,因為我不知道該說其它的什麼了。

  勞拉沒有在意這點,她立刻就接上了:「但還有幾棵樹。」

  「它們會改變一切的,它們會使這片大地充滿生機。」

  我也點點頭:「我相信它們會的。」

  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和勞拉的關系迅速升溫,我們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查爾斯有時都會在一旁打趣我們就像從小生活的玩伴一樣,十分聊的來。

  對此我只能笑著搖搖頭。

  勞拉雖然外表是長滿了刺的,但她實際上是個溫柔的好姑娘,她很體貼人。我們聊的來很正常。

  「明天一早就離開。」第二天羅根對我們說。

  「湊夠錢了嗎?」我問。

  羅根點頭:「我們現在趕往碼頭。」

  「我們要去西爾達!」勞拉突然尖叫道,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

  我知道她為什麼尖叫,因為那是她向往的地方,因為那是她必須要去的地方。

  羅根神情嚴肅了下來,看著勞拉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說了那裡沒有烏托邦。」

  「她告訴我那裡有,她說過了!」勞拉依然在高聲尖叫,「書上這麼說的!」

  「那是假的!書上地都是編纂的!」羅根的聲音也提高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烏托邦!」

  「如果有的話,你認為我們還會這樣嗎?」

  是啊,如果有烏托邦的話,變種人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嗎?

  所謂的烏托邦,終究是人們期待的虛幻之物罷了。

  勞拉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從激動中脫離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執拗地看了會兒羅根,最終也只是掉頭走開了。我看到她離開時眼裡閃爍是淚光。

  而後我看向羅根:「你那麼說讓她——」

  「我知道。」羅根打斷了我,「但必須讓她認清現實,否則她只會摔的更慘。」

  「現實不會給她留絲毫情面,它會無情地攻擊每一個人。」

  很快,我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我沒有想到我們剛准備撤的時候就有人追過來了,說實話我差點兒都忘了還有他們。

  哦,拜托,我怎麼可能還記得?我能確定的是我們這次比劇情裡走的要早,誰知道他們也來得早了!我以為我們可以完美得避開他們!

  蝴蝶的翅膀開始扇動,不到發生之時沒人知道它會不會掀起一場風暴。

  在看到那些人之前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然後在羅根的提醒後就消失了,飛速地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我們得快點兒走!」他收拾的速度更快了,大聲對我們喊。

  我也提高起我的速度來:「我們需要換個目的地,否則會被更快地追上!」

  「我知道。」羅根回答我,將東西一股腦地裝到車上,也不管會不會有損害了,「我們去西爾達。」

  我挑眉:「真的去那裡?」

  我有疑問是因為羅根才剛對勞拉說過不去,他很少改變想法。

  羅根解釋道:「還有其他人也在那裡……勞拉說她的同伴肯定都去了哪兒。」

  「既然有機會,那就帶上更多的人。本來人就不多了。」

  而後我又幫助查爾斯和卡利班上了車,主要是幫查爾斯,因為卡利班只要做好防護工作行動就沒有問題。而查爾斯雖然可以行走但卻不能快走,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消耗。

  你知道的,治療技能畢竟是個技能,它也需要個作用過程。

  我們勉強可以逃跑的時候那些人的車已經開到了鐵絲網附近。透過車窗都能看見那些人醜惡的臉。

  「我需要一把手.槍。」我對羅根說。

  羅根沒有回頭看我,而是直接說:「後座的椅背後面。」

  我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把。槍對我來說有些大,但能用就行,條件艱苦沒地方要求太多。

  車被羅根開得飛快,但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很難平常穿過,如果我們要逃出去的話勢必要經歷一番苦戰。

  我不想經歷苦戰,於是我決定再做些什麼。

  我舉起槍,瞄准對方車的輪胎。輪胎在我眼裡被拆解成了無數部分,我輕松地找到了薄弱之處,掐好秒數打爆了它。

  在運動中對同樣運動的物體射擊是很難的,更何況目標物還很小,但是我做到了。

  這已經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動作,要說我做過那些任務獲得的技能最有用的是什麼,我肯定會回答槍法,沒有之一。

  我已經從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聽到槍聲還可能以為誰家在放鞭炮,變成點射小能手。

  需要承認,環境能很大的改變一個人,我的很多技能都是在做哥譚任務時學來的,在那之後的任務陡然輕松。

  咳,這話不客套,但民風淳樸哥譚市嘛,你總要學會融入的。正常任務中哥譚算是最高難度了。

  而這也是我認為我能完成暮狼尋鄉任務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顯然,我預估錯誤,暮狼尋鄉並不是什麼正常任務。

  我給槍裡留了一顆子彈,畢竟在暫時找不到其它武器的情況下還是給自己留有余地。

  所以我只打爆了三個車的輪胎,還差一個沒打。

  不過沒關系,這樣也減輕了很大壓力了,一對一總比一對多好。

  羅根也趁機猛踩油門加大速度,試圖衝過鐵絲網。只可惜我的這番舉動也激怒了對方,他們也開始射擊了。

  子彈如同流水一般從槍口傾瀉而出,車這麼大的一個物體是躲不開的,後車窗的玻璃已碎的干淨。我開著治療治愈其他人被玻璃割到的小傷口。

  「如果有足夠的子彈的話我能將他們都干熄火了!」我不禁握緊拳頭,憤怒地低吼。

  當然,這也是種誇張的說法。對方也是雇佣兵,肯定會躲子彈的,我射的再准對方一躲也不一定會打在致命位置。而沒有一擊致命,對方的反擊造成的傷害就沒有什麼差別了。

  我得承認,我有火力不足恐懼症。有傳統因素一有環境因素在。我經常會找辦法緩解這種恐懼症,但這次我沒有什麼機會。

  而此時勞拉握住了我的手,給了我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

  「沒事,這就足夠了。」

  是啊,這足夠了,畢竟我們人都還在,畢竟我們開著車,對方的車只剩一個能走。

  這唯一能走的車還真的很纏人,我們是靠著強行通過鐵路才擺脫它的。如果沒有疾馳的火車說不定還要被它纏到什麼時候。

  火車從我們身後呼嘯而過,阻攔了對方的前進。

  直到這時我才松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這只是種委婉說法,我很清楚,事情永遠不會結束。

  ……會結束的只有我們自己。


第408章 暮狼尋鄉(5)

  我們的車開在公路上,周圍從了無人煙的荒地變成了大片大片的農田,農田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哦,有些還是金色海洋。

  玉米和小麥隨風擺動著,一片安靜祥和的景像,盡管離的很遠,但也似乎能聞到它們的清香。

  「這是個好地方。」卡利班說道,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好像錯過就再也呼吸不到了一樣。

  「誰說不是呢。」我應和道。這樣的安靜祥和的景像總會讓人感到舒適放松。

  查爾斯也面帶笑容:「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

  隨後大家都沉默下來,表面的輕松終究還是破碎了。

  即使我們面上比較愜意,但內心的緊張沒有絲毫減少,甚至還更深了。

  如果可以,可惜沒有如果,它終究只是我們的美好幻想罷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它給人突然一擊,沒有原因。甚至原因可能會比沒有原因更加可怕。

  你抱怨來抱怨去也改變不了什麼,它可能還會再打擊你,變本加厲地。

  羅根帶我們到了一個小鎮並找了一個賓館住下。它是我們休整的地方。

  小鎮上各種設施都很齊全,盡管都是低配版。一個大型商場就在賓館附近。商場的門前還有搖擺車。

  勞拉看了它還幾眼,眼神很明顯地表現了她的想法。

  一直關注著勞拉的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而這使我笑了笑。

  「你喜歡?」我問她。

  她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一起看向旁邊的羅根,羅根看我們兩人期待的神情也無奈地笑了笑。

  「去吧。」他從口袋裡拿出了幾枚硬幣,「玩的開心。」

  勞拉開心地收下,蹦蹦跳跳地走向搖擺車。

  她並沒有立即上去,而是站在搖擺車旁等我走過去。

  「你也玩。」她這樣說道,拿出了一枚硬幣。

  我搖搖頭:「你玩吧,我現在不喜歡玩這個了。」

  勞拉沒有多過推辭,直接坐上了搖擺車。搖擺車上的勞拉笑的很開心,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笑,好像她一直都這樣無憂無慮。

  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這樣笑。

  老實說搖擺車我上次坐還是十多年前,如果算上在任務世界中度過的時間都有二十多年了,關於它的一切都太過久遠。

  但坐搖擺車的感覺我沒有忘,我永遠都不會忘的。每次坐搖擺車時,父母都站在一旁溫柔地看著我,在我看向他們時還對我回以微笑,他們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對我充滿愛意。

  而我那時卻對此沒什麼感覺,有的只是玩上了自己想要玩的東西的開心。

  不久以後我就有感覺了。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所有的快樂都是因為你有一個可以讓你去快樂的環境,當意外發生時你便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你再也不會感到真心的快樂。

  我們先一起去了商場購買一身新的行頭。由於各種要求我們都需要換身衣服。

  而對於衣服我是沒什麼要求的,能穿、顏值方面別太醜就夠了。

  但查爾斯和卡利班還是堅持帶我們去,讓我選一個我最喜歡的。

  「女孩子嘛,自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虧待自己啊。」

  盛情難卻,我笑著答應了。

  當然,商場裡肯定有我喜歡的衣服,但是喜歡和想要買下來是有區別的,很多東西買下來後就沒有那麼喜歡了。所以最後我只挑了一個紅色的帽子,它上面帶著毛絨絨的小鹿角。

  勞拉則挑了一件牛仔外套和一個淺咖色的帽子,小家伙拿著兩件新衣服笑的十分開心。

  「好看嗎?」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買到新東西一樣問我。

  我認真地點頭:「好看,非常好看。」

  勞拉向我走過來,將我的紅色鹿角帽子帶到我的頭上:「你也很好看。」

  我羞澀地笑笑。

  不管經歷了多少個任務世界,有人誇我時我仍然本能的不好意思,我感覺我配不上這份稱贊。

  查爾斯、卡利班和羅根也都笑著看我和勞拉,似乎硝煙戰火已遠離我們,似乎子彈爆炸已遠離我們,似乎一切又安靜祥和了下來。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身處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你永遠無法體會到寧靜,除非……

  除非你已死亡。

  這種寧靜想必是沒人相要的,至少在絕大多數情況中活著都比死了強。

  我們跟旅店前台要了兩間房,卡利班、羅根和查爾一間斯,我和勞拉一間,正好按性別分。

  我們先在羅根的房間坐了會兒商討明天的計劃,盡管計劃沒多大用處,但沒有計劃是萬萬不行的。

  勞拉把她之前穿的外套放在了羅根房間的桌子上,我也把我的包裹放在了上面。我們為數不多的行李都放在一起。

  「明天早上走還是中午走?」我先問道。

  羅根思考了一會兒,回答:「我想早上走,但……」

  卡利班接著說道:「但下來沒有什麼休整的地方,除非我們能遇到好心人,但我們不能指望這個。」

  我又說道:「那我們還是在這裡修整好吧,反正那些人又不可能一天的時間就找到這裡,我們一路上都盡量避開監控,我們還換了裝扮。」

  這也是我選擇再待一會兒的主要原因。電影中是因為查爾斯暴.動才被發現蹤跡,現在查爾斯被我治療好了大半,不可能再發生能力暴動了。

  理由很充分,所以他們都同意了。

  我們又用了一段時間聊了些別的後就各干各的了。

  然而,我沒有料到的是我會一語成讖,那些人真的在一天之內就找來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那一刻,我的驕傲被惡狠狠地碾碎,然後被輕蔑地扔掉。

  而這回不是先走就可以避免的,如果不發現的話我們甚至可能會將他們帶往我們的最終目的地,那時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損失會嚴重更多。

  ……雖然到最後他們也去了我們的最終目的地。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躺在床靠窗戶的這一側,勞拉躺在另一側。沒過多久她就睡著了,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剩下。

  而我還在床上輾轉反側。

  我看向窗外,窗外是高高掛起的一半月亮,它照亮整片大地。燈火較少,除了我們待的這附近外再遠就是一望無際的農田了,沒有什麼聚集的人煙。

  這是個小鎮,所以當然不可能有像紐約和洛杉磯一樣的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

  小鎮的一切都顯得很慢,無論是它的人還是它的事,似乎它所在的時間之河就是比其它的時間之河要慢。身處其中你也會不由自主地慢下來。

  可現實不會允許你慢下來,你必須拼命地奔跑,只有這樣才能不被現實落下。

  因為被落下後你就會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夜深了,我也終於感受到了困意,於是我就入睡了。

  這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一片歡聲笑語,在一個游樂場裡有一家快樂的孩子和父母,他們一起……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我醒的時候勞拉還沒有醒,我坐在床上呆呆地發愣了會兒,思緒在虛幻與現實中徘徊。

  我看了看周圍的景物,它們與記憶中的輪廓對上號,我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我洗漱完後勞拉也醒了,小家伙坐在床上也發懵了會兒。

  勞拉這個樣子的時候很少,所以我看見後就忍不住輕笑。

  勞拉見我笑了就不滿地嘟嘟囔囔。她說的是西班牙語,以極快的語速。而這種語速我是聽不懂的,所以我也就不知道她在嘟囔什麼。

  查爾斯和羅根又出去采購東西了,我們要為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做些准備,畢竟將有很漫長的一段距離沒有補給點。

  我本來想一起跟著去的,但羅根說得有足夠的人在旅店待著。我認同這一點,所以我照做了。

  卡利班沒有出去,因為今天的太陽很足,萬裡無雲。即便他已可以自由地在陽光下行走但遇到這種天氣最好還是在屋裡待著,而采買東西也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事件,真要去還可能會給之後的行程增添麻煩。

  我和勞拉在我們的房間看電視,節目是海綿寶寶。

  老實說海綿寶寶這個動畫片我什麼時候都沒有看膩過。而且好像它沒有盡頭一樣,我感覺我看了十多年都沒有看完過。

  這就像小時候看過的黑貓警長,我一直以為它有很多很多集,沒成想就有五集。

  與之類似的還有貓和老鼠,雖然貓和老鼠還有海綿寶寶的集數都很多,但在長時間的觀看下總會看完的。

  而我卻沒覺得我看完過它們,很奇怪吧?

  但我明白些原因。大概這是因為它們寄托著我別樣的情感。

  它們屬於我的童年,也屬於我的現在,是橫跨我人生兩個階段的為數不多的事物之一。

  看了半天後我便碰了碰仍聚精會神的勞拉:「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勞拉的反應比較大,我理解,畢竟這樣被人突然一捅怪嚇人的。

  「去哪裡?」她問道。

  「就在附近轉轉。」我說。

  「好。」勞拉點頭。

  我們和卡利班說了下,卡利班也同意了。他對我們說他就還在屋子裡待會兒。

  而這一逛就逛出事來了,事後回想時我判斷不出來我的這個舉動對我來說是利益大還是麻煩大,畢竟無論我選擇哪條道路我都不會輕松度過這次事件,受傷流血是必須的。

  而這些在現實面前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時間無法倒流,你只有一次機會。


第409章 暮狼尋鄉(6)

  我們在外面接受了會兒陽光的照耀。陽光烤的人很舒服,會忍不住哼唧幾聲。這種感覺就像在周末躺在床上被太陽照射似的。

  我們也繞著旅店走了幾圈,旅店周圍有一片空地。

  「勞拉啊。」我突然說道。

  「怎麼了。」勞拉問道。

  「你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嗎?」

  「以後?」

  「是的,在我們成功地登上逐日號以後。」

  勞拉眯了眯眼睛,深棕色的頭發被風吹舞著,她搖晃著雙腿,目光注視著遠方。遠方是層層山巒。我認為她看的比這還要遠。

  「我不知道。」在良久之後她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

  對於一個每天都可能有生命危險時人開始現在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都不一定有還何談以後呢?

  只有那些有時間的人才有心情談以後,他們有余地思考未來。

  「那現在可就要想想了。」我笑著說,拍了拍勞拉的肩膀。

  即使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勞拉既然很瘦,能摸到骨頭,每次我摸到時都很心疼。

  「美好的未來總需要一個計劃的。」

  「我們登上了逐日號後你會去哪裡?」勞拉看著我,眼眸裡滿是認真。她把我的問題還給了我。

  我被勞拉的目光注視著,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底冒出。

  我不禁低下了頭。

  我一向不習慣被人注視,而且還是清晰可見的用眼眸注視。因為那會讓我無所適從,感覺做什麼都會傷害對方的感情。我很難不在意別人的想法。

  「我……我大概會離開吧。」我也沉默了良久後才回答。

  畢竟他們登上了逐日號就代表我的任務結束了,任務結束了我就沒有理由在這裡留著了。

  「離開後呢?」勞拉接著問,就像我問她時一樣。

  「再做幾個類似的任務……」我對他們說過我的來意,這方面誠實些沒壞處,總歸他們也接觸不到第二個和我一樣的人,「然後我就可以完成我的願望了。」

  「所以你的願望是你的目的?」

  「自然。」

  「那完成願望之後呢?就像你剛才問我一樣,在登上逐日號以後?」

  勞拉的棕色雙眸裡閃爍著火光,那是名為執著的火光。

  這樣的火光很少能在一個人的眼睛裡看見了,還是這麼充沛地看見。

  我從勞拉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這很正常,在某種方面我和勞拉是一樣的。

  「我會繼續我以前的生活。」我回答得很快。

  要不然我還能做些什麼呢?即使從車禍中復生也不能對我的生活造成什麼改變,我只是沒有死而已。過去活著時的一切都太普通了,普通到一眼能望到盡頭。

  反而是做任務的生活(我是這麼稱呼的,但老實說這不叫做任務,畢竟任務帶有強制意味,而我是自願的)讓我倍感舒適,即使它通常很艱難,但它讓我找到了方向。

  勞拉沒有再問話,她停了下來,看向遠方,好像遠方的什麼珠寶正在緩緩升起一樣。

  我也停了下來,我也像勞拉一樣看向遠方。

  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我沒體會過她所體會的,她也沒體會過我所體會的,盡管我說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似的,盡管我們都想體諒對方,但在現實面前卻顯得分外有心無力。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我和勞拉很快就回旅店了,在估摸時間夠了後,我們走上了去往我們房間的樓梯。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停下來!」我拉住勞拉,低聲喊道。

  勞拉不解地看著我,她見我十分嚴肅便照做了,沒有多問一句。她是一個很能審時度勢的孩子。

  而我此時也沒用心情對勞拉解釋,我的幾乎全部注意力都在樓上的那些陌生身影上,他們的出現將我的心高高地扯起。

  瞧瞧那些人的走路姿勢吧,他們絕對接受過專業訓練,普通人是做不到那個樣子落地的,再加上他們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裡的黑色的東西……

  我意識到他們追過來了。

  他們怎麼會追過來?這個疑問在我意識到這點後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久久無法消散,好像它是什麼人生終極問題一樣。

  這回查爾斯並沒有發生能力暴.動,他的阿爾茲海默症在我治療脊椎的時候也一同被治療了,畢竟阿爾茲海默症本質上也是大腦的一種病變。

  雖然對於這種疾病我的治療進展十分緩慢,但也肯定能降低些,不會再發病那個程度。再定時接受些藥品治療,能穩定很長時間。

  而且我們也沒有去原先預訂好的地方,特意選了個小鎮,這裡如果不是特意來根本沒人過來,它和其他地方比太沒心意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所以還是這個問題,這些人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還在一天之內找到了我們?

  一定有一樣東西幫助了他們,他們可沒有超能力,他們有的只有科技手段。

  我在瘋狂地思考著,腦海中掀起了巨大的風暴。我突然靈光一閃。

  ——定位器。

  這種情況只可能是定位器!

  我猜測這些人將定位器按在了我們誰的身上的哪裡。根據現在的狀況來看,我認為是在卡利班身上,因為他們去的是卡利班在的地方。

  但我內心告訴我不是這樣。

  卡利班跟這些人沒有接觸過,不可能是他,這些人即使再神通廣大也需要接觸才能放定位器。只有我,勞拉,羅根與他們接觸過。

  排除掉在外面的羅根,只能是我和勞拉了。

  ……

  在勞拉曾經穿的外套上!

  我想到了一個最合理的答案。

  勞拉買了新外套後就沒穿過舊外套,將舊外套仍在了羅根他們的房間裡,所以他們會去卡利班所在的地方而沒有過來找我跟勞拉。

  這樣所有的事情都解釋的通了。

  然後我就特別地想苦笑。

  這算什麼事呢?我們招引來的人結果危機卻降臨到了別人的身上,太可笑了吧?

  我的思考在現實中只進行了幾秒鐘的時間,思維中的時間過的總是很快的。

  樓上的聲音嘈雜,有玻璃碎裂聲有子彈射出聲,劈裡啪啦亂成了一團。樂團又演出失敗了,這個樂團的水平不行啊……

  還有人痛苦地叫喊聲。

  那是卡利班的叫喊,它一出現就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即使和其它聲音相比它不算大,但它在我眼裡卻是那麼的明顯。

  我握緊了拳頭,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衝動,它如同接觸到充足氧氣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上去!上去!你又不是沒有可能救下來他!快去救啊!

  是啊,即使我們被這麼多人包圍我也不是沒可能救下來卡利班,我有機會的,我真的有機會的。

  「莫笙……」勞拉叫我的名字,聲音極低。她看到了我痛苦糾結的神情。

  「你要去救卡利班嗎?」我十分認真地問她。

  只要勞拉說去我也會去,真的,我怎麼會不想救我的同伴?我怎麼忍心拋下他?

  可現實就是救下他絕不輕松,有可能成功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有很大可能失敗。

  我們擔不起失敗,一點兒失敗都擔不起。

  勞拉的攻擊力很強,我可以躲避攻擊同時治愈她,讓她打敗這些人。如果有條件的話我也可以用子彈射擊他們。

  但前提是有條件,能打敗他們就不錯了,還要空手奪槍?哈,那我得什麼運氣。只要對方有武器而自己手無寸鐵那打敗對方的可能性就很少。即使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也很難做到這個。

  這幾次的波折告訴我,我的運氣絕對不好。我曾經任務我的運氣還算不錯,但……非酋莫過如此了吧?

  「我……」勞拉猶豫了,「我知道我們最好不要去救。」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我沒想到勞拉會是這個回答。事實上我問勞拉這個問題只是為了給我自己一個動力。

  「我知道我們可能救下卡利班,但也只是可能,不是嗎?我們需要最大限度保留有生力量,即使這有些不近人情。」

  勞拉低下了頭,皺起眉頭,努力忽視上面傳來的聲音,最後用近乎耳語的響度說道。

  「勝利途中總要有犧牲的。」

  「看上去沒有犧牲的勝利往往都有著更大的不可知的危險。」

  我點頭:「我明白了。」

  我們都是明事理的人,究竟哪個是最佳選擇在狀況產生時我們就知道了。

  對不起卡利班,我在我心中這麼說道,很抱歉不能救你。

  其實我明白卡利班也是不想讓我們被抓到的,如果他知道我們看到了這一切的話他不會希望我們上去救他,他會希望我們能留存下去,他會希望我們成功登上逐日號。

  卡利班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幽默風趣,懂得很多知識。

  在和他熟悉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是這個樣子。

  電影裡他的形像太單薄了,體現不出來更多方面。我過去對他的了解也就一個名字。

  我在心裡默默地劃了個十字。

  我當然不信上帝,卡利班也不信,但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會希望有什麼東西能來幫助自己。我想如果有上帝,我會虔誠地請求上帝一定要祝福卡利班。

  但此時的我忘了,上帝從不會回應凡人的請求,即使回應了也不會降下祝福。因為如果要降下祝福的話為什麼不早些降下呢?

  上帝不愛變種人。


第410章 暮狼尋鄉(7)

  我和勞拉又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再在這裡待著就有被發現的風險,他們的人在巡視我們的房間附近。

  我們拿帽子進行了簡單的遮擋,這能讓其他人注意不到我們的臉。小鎮上大多數人都互相認識,零丁有幾個外來客絕對有很多人注意到。

  然後我們走到一個能看到樓梯口、樓上的人除非特意否則很難看到我們的位置停下。

  我和勞拉注視著樓梯口,耳朵不由自主地聽著樓上發出的聲音。

  聲音經過阻隔傳到我們這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但我們都能知道上面發生了些什麼,甚至我們都能『看見』。

  無非就是逼問其他人在哪裡,他們要去哪裡,並且拷打卡利班罷了。

  很好猜,不是嗎?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過了幾分鐘,在這樣的時刻裡時間長短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們就從樓梯上下來了。

  他們全副武裝,拿著各種武器,肆無忌憚地走著。他們對生命沒有尊重之意。

  我在他們手中看到了變種人抑制器。

  我知道我選擇不上去是對的了。

  只有我不受變種人抑制器壓制,勞拉他們都要受其影響。我衝上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我沒有強大的攻擊力,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治療,難不成我要給敵人反向治療嗎?

  而且控制器這種東西不在治療範圍內,我頂多讓勞拉他們不感受到疼痛罷了,被抑制的能力是恢復不過來的。這對現狀沒有什麼幫助。

  我看到卡利班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看到他身上還在冒著血的細微傷口,這些傷口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忍不住治療了。

  是的,治療並不一定要接觸,隔空也可以,但是耗費精力會更多,所以若非必要我都是接觸治療。

  我沒有將卡利班身上明顯的傷痕治好,我並不想讓這些人注意到這點,這會給本就糟糕透頂的我們引起更大的麻煩。

  理由就像我先前說的那樣,盡管我不是變種人,可他們都會把我當初變種人。

  一個有治療能力的人……

  會遭受怎樣的對待可想而知,不是嗎?

  人都希望自己能活的長一點兒,再長一點兒,人都不希望自己被疾病和傷痛折磨。

  人都希望永生。

  但不知怎地,還是有一個雇佣兵看向了我,我肯定我沒有做更多的事情,或許這個天就是有特殊直覺。

  在他轉頭的那一剎那我急忙拿起一本書裝成讀書的樣子,幸好他回頭了一下後就又轉過去了。

  我看著卡利班被他們帶上車,我看著車疾馳而去消失在遠方。

  卡利班消失在我視線範圍內的一刻,我心裡僅剩的一跟弦出現了裂縫。

  卡利班還是被抓走了,我這麼質問我自己,你在驕傲什麼?

  是啊,我到底還在驕傲什麼?驕傲自己有劇情?驕傲自己是來拯救他們的?

  錯,我大錯特錯,我無法拯救他們。

  如果沒有可以無視規則的外掛,在這個世界裡我只能隨波逐流,被時間的洪水衝向未知的遠方。世界施加的惡意絕大多數人是承受不住的。

  這可能是我第一個失敗的任務了吧。

  我悲觀地想。

  從現在這一刻起我就預料到了結局,我只是希望我還能有機會改變,哪怕需要……

  我這時好像明白為什麼我之前成功了。那是因為之前身為超英的他們有很大能力,他們只是缺少方向或者缺少一個人來戳破掩蓋真實的隔膜而已。

  那從來就不是大環境的壓迫。

  即使是內戰也是因為索科維亞事件做為導.火索,如果這個□□未發生法案的事情會被延後很久很久,而那時超英們早就有了對策,再次打起來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美國隊長是國民的白月光,鋼鐵俠是一家頂級跨國企業的老板,他們本事就有巨大的影響力,合理操作下能容易改變人們對他們的印像。

  超人在地球上近乎無敵,核武器他甚至都不怕,神奇女俠是亞馬遜的公主,不受人類影響,蝙蝠俠和鋼鐵俠一樣是有錢的老板。他們在改變印像方面也會和復仇者們一樣簡單。

  更何況這些超級英雄在自己的城市都有很高的人氣,一個超過千萬人口的城市喜歡他們足以壓滅很多反對聲音了。人類是慕強的。

  可變種人不行,變種人做不到這些。變種人本身就受盡壓迫,怎麼可能有機會反向使用將他們推入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輿論?

  或許過去可以,或許過去那個一切都沒有發生大家都在的時候可以。

  但那時沒有抓住機會,所以這一切就都隨風而去了。

  勞拉在看到卡利班被抓走後想要上樓,我依舊壓住了她:「別上。」

  她看向我,沒有問話,但我知道她的意思:「上面還有人,會被發現的。」

  我敢肯定,即使他們的車都被開走了。這些人都是人精。

  於是我們又等了一會兒,一個穿著一樣衣服的人果然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邊走還邊念叨著:「我就說他們不會在短時間內回來,看看房間裡的樣就是了,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叫我留下來完後我還要自己回去,都是苦差事憑什麼就我干……呵,也是他們幸運,不過下次可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可惡的變種人……」

  我們上去後直奔卡利班的房間,房間裡幾乎所有擺件都被扔在地上,我們的行李更是被損壞了大半,玻璃上還有幾個彈孔——顯而易見,為了威脅而射出。絕大多數人在面對子彈是都會感到害怕。

  我拿起勞拉的舊外套,仔細觀察,果不其然在領口處看見了個特殊的小玩意。

  一個該死的黑色小紐扣。

  它和其它紐扣是一個樣式的,要不是覺得領口放紐扣不正常我都會以為這是衣服的特殊設計了。將它取下後顛了顛感覺重量不對我就知道一定是它有問題。

  就是它,小小的一個東西卻發揮了巨大的力量,讓好不容易看到光亮的我們再次墜入谷底。

  我只是想讓事情變得好一些而已,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將定位器放在了房間裡,我並不能摧毀它,我要摧毀它的話那些人就能發現然後立刻趕回來了。反正他們也沒走多遠,如果能抓到我們他們才不會不喜歡重走一段路。

  我將我們僅剩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勞拉也在旁邊幫著收拾。

  我們得立即離開了,再在這裡等著查爾斯和羅根那就是自己招罪受了。

  人不能總是沉溺於悲傷之中,因為悲傷會讓你失去自我。

  我們將東西都放進停在旅店外空地上的車裡,我們這副怪異的模樣沒人在意,那些坐在一樓大廳的看客們都冷漠地注視著自己的手機或著食物,仿佛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能將他們從自己的世界拽出來。

  他們沒有義務幫助,所以他們沒有問題。

  很多時候,不是別人在折磨我們,而是我們用自己的價值觀在評判對方的是非對錯,是我們在折磨自己。*

  「勞拉,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找羅根他們。」我對勞拉說道。

  羅根是主心骨,我們所有人都依靠著他。

  「好。」

  勞拉立即回答。

  我按照小地圖的指示去不遠處的商場尋找羅根。

  在卡利班受難的時候我沒有過來找,因為不管用。

  我想我有些時候可能很冷漠,我為了最大的利益可以去犧牲很多,包括我自己。我是個利益至上主義者。普通的小事如吃飯方面我都會選擇對我利益最大的一種。

  就像我先前救那個小女孩似的,她活下去比我活下去的價值更大,所以我去救她了。這才是根本原因。

  而且比起卡利班,我更在意的是羅根、勞拉和查爾斯的安危,如果非要我做選擇的話。

  經常有人說小孩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可是即使是大人在很多時候也只能做選擇,這個世界上可以全都要的人只有強者,弱者、尤其是帶不來利益的弱者連螻蟻都不如。

  無論強者是哪方面的強,金錢智商能力……他們的天賦超越常人,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們的成就也會超越常人。

  現在這個時代,比你厲害的人也比你努力,他們可以輕松達到你千辛萬苦也達不到的目標。

  而多數人都是普通人,跟天才對比時會感到無可奈何的絕望。

  為什麼都是人,為什麼我就過的如此失敗呢?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進到商場裡時查爾斯和羅根正要出來,他們看見我一臉驚訝。因為我們先前說好了我不出來。

  查爾斯在震驚了一小會兒後表情就變得嚴肅,我知道他是『看』見了。

  他碰了碰羅根,羅根看見他和我的樣子瞬間就也明白了。

  「究竟怎麼了?」我們走到了一個角落裡,羅根壓低聲音問道。

  我抽泣著回答:「卡利班……被抓走了。」

  然後我就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盡管只是復述,我卻同樣心如刀割。

  說完後羅根和查爾斯的神情都更加嚴肅,好像暗潮湧動的大海。

  我不知道他們想了些什麼,總之在一陣無聲的沉默後查爾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這不是你的錯。」

  我緩慢地搖頭,卻無法肯定查爾斯的話。話說起來可以簡單可以難,但不管怎樣它都不會有勸服自己難。

  我知道我不應該認為這是我的錯,畢竟傷人的是他們,可真的不是我的錯嗎?我明明做的更多,我明明可以阻止的……

  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切的啊……

  我們走出了商場,來到了我們的車旁,勞拉抱著她自己僅剩的行李規規矩矩地等著,看到查爾斯和羅根她抿著嘴點了點頭。

  她看上去更沉悶了,如果忽略身高的話沒人會把她當成個小孩子。

  現在的小孩子很多時候比大人想像的要成熟的多。有許多大人即使活過多年也會純真的如同小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區別?因為後者總是有人保護著他,而前者……

  世界可不會管你的真實年齡到底是什麼——

  它需要你長大的時候你就必須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時候,不是別人在折磨我們,而是我們用自己的價值觀在評判對方的是非對錯,是我們在折磨自己。

  ——鈴大木拙感謝在2020-12-31 21:23:59~2021-01-01 12:33: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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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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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暮狼尋鄉(8)

  羅根坐上駕駛位,轉動車鑰匙,然後一腳油門離開了這個小鎮。發動機的轟鳴聲是一路上我們唯一的伴奏曲。

  我決定做些什麼,我決定放開了去做。

  我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將一些東西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羅根。

  羅根一臉驚訝,但沒有再問,我猜他是想到我找到他的方式。畢竟我來的是那麼的特殊,我知道我表現的很神秘。

  如果按照劇情來進行下去的話我們會停在半路,幫助一家人抓回他們的樣,然後在他們的好意請求下跟他們回家。

  而這會給他們帶來災難,他們會被殺死,卡利班也會在這個時候被強行帶過來抓我們然後被炸死。

  所以我自然不會選擇那麼做,羅根也是這麼想的。

  只可惜我低估了所謂的劇情的影響,我們還是去到了那家人的家裡。

  中間的過程就不細說了,反正那個時候……形式比人強,經由種種考慮我發現去還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查爾斯也不適合舟車勞頓,他是個老人,他需要良好的休息。

  「我叫威廉姆斯·特卡。」男主人介紹自己,「這是我的妻子,莫妮卡·特卡,我的兒子,托馬斯·特卡。」

  女士和男孩都對我們笑了笑,我們也對他們笑了笑。

  屋子裡暖黃色的燈將所有東西都染成了暖黃色,溫馨祥和的氣氛彌漫開來。這就好像冬日裡在清冷的森林中跋涉,凍的顫抖,結果卻看見前方有一個煙囪裡冒著煙的人家。敲門後對方還熱烈地歡迎你進入,你坐在皮毛沙發上,看著燃燒著的壁爐,體會著久違的溫暖。

  晚飯吃的賓主盡歡,莫妮卡問了我們一些問題,她只是好奇,所以能回答的我們就都回答了。

  興許是看我們都是小孩子,我、勞拉就跟托馬斯一起玩了會兒。總是需要做些輕松事情來緩解緊張氣氛的,這可是難得的時機。

  「你們要去哪裡呀?」小男孩擺弄著小汽車,小汽車很精致,估計價值不菲。男孩們大多喜歡這樣的玩具,隨著年齡的增長玩具的體型也會變的越來越大。

  「西爾達。」我回答。

  托馬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顯然,他並不知道西爾達是個什麼地方。不過正常來講這樣一個小地方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就像你說一個縣城的名字很多人不會知道它在哪個省一樣。它們在地圖上都不會特意標注,除非你拿局部地圖。

  老實說托馬斯比勞拉大,但只要是人看上去都會認為勞拉更大。自然,一個經常生活在危險中的人比一個生活在安穩中的人要成熟得多,很多東西靠年齡的自然增長是獲得不了的,必須靠經歷事情。

  逐漸地,夜幕深沉,明月高掛繁星點綴,到了入睡時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但我沒有入睡,我不敢入睡,我不能入睡。

  我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好像巨龍在咆哮,又好像戰爭前沉重的鼓點。它們渾厚而又凄涼,讓人忍不住悲傷。

  我一定要改變些什麼,我想,我不能任由劇情發展下去了。

  這回會有人死亡,卡利班會死亡查爾斯會死亡,這一家人也會死亡。

  我得救下他們,我必須救下他們,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我自己。

  所以我坐在門口,感受著夜晚的涼風。我沒有困意,一絲一毫都沒有。

  天空中有無數星光閃爍,是個難得的美景,而我無心欣賞。

  你瞧,無論世界如何變化,它們都在閃爍。所有的星星也終將消失,可它們始終是無畏地閃爍。

  羅根還是去和威廉姆斯修水管去了,這件事我想阻止也沒用,因為我又不會修水管。更何況不修水管就能避免什麼嗎?不能。我無法認定這件事。

  我是偷偷地從床上跑下來的,但自然,我的這番動靜瞞不過一些人。我也沒有特意去隱瞞。

  「你很擔心?」羅根要和威廉姆斯走前問我。

  我點點頭。

  羅根嘆息一聲:「如果守夜能讓你安心的話你就守夜吧。」

  我再次點點頭。

  守夜不是讓我安心,而是讓我感覺自己還是能做點什麼的。我始終無法安心下來,這就是知道太多的壞處。

  我要怎麼把我的想法對羅根說呢?怎麼說都不合適。很多東西落到行動上就和想像的大不相同了。

  劇情這東西有些時候你怎麼改都改不了,而有些時候你只是輕輕一推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實需要邏輯,但它大多數時候都不符合邏輯。

  我的預感果然沒錯,麻煩來了。

  實際上卡利班被抓走後我就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區別只是有沒有人死。畢竟卡利班那邊的事情不在我掌控範圍內。

  我能做到的只有救人。

  有些時候我會希望我擁有的是攻擊能力,那樣就不會這樣被動了。

  為什麼?因為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我的攻擊足夠強,強到在其他人攻擊之前打敗他們,我在意的人就不會受傷,就不會被抓走。就像玩游戲時大家經常調侃的那樣。

  雖然大家都喜歡奶媽是正經治療的,但到實處暴力奶媽永遠更受歡迎。

  但那樣我就沒機會救下其他人了。最開始我就說過,治療能力的終極版是復活。

  生死人,肉白骨。

  復活自古以來都是一個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詞,為此他們可以拋棄他們珍視的一切。他們永遠要在發現自己失去的對他們究竟意味著什麼時才會認為自己大錯特錯。

  是的,復活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如果它是好東西的話也不會被列為禁忌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它用鎖鏈束縛在高塔之上。

  你玩弄規律,規律也會玩弄你,所以必須尊重規律。*

  汽車的喇叭聲在這個安靜祥和的地方分外突兀,即使我還沒有看清他們,我也知道是他們。從他們身上傳來的那種惡腥甜膩的氣味老遠就能聞到。

  他們折磨了卡利班,進而逼問出了我們的位置。

  我不在意卡利班說出了我們的位置,比起位置暴露我更不願意他死去,而我相信其他人也是這個想法。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趕緊上去叫了查爾斯和勞拉,讓他們做好准備。我還讓莫妮卡和托馬斯躲好,那些人不在意人命,他們可不會有同類的同情心。殺害同類毫不手軟。

  托馬斯懵懵懂懂。他還小,但孩子對人的情緒變化最為敏感,所以他表現的很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莫妮卡明白了些,我想她大致猜到我們的身份了。畢竟我們表現的太突兀,晚飯聊天時還說過一些信息。

  我在托馬斯的房間裡看到了變種人漫畫,我知道這小孩和他的父母都是喜歡變種人、對變種人有一些了解的。

  不過此時的我無心於這個,我現在的所有精力都在對付到來的敵人身上。

  實際上這就是車輪戰,他們一次次地派人過來,我們一次次地抵擋,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或者說,到底有沒有盡頭?

  我想是沒有的,這個世界從來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它只會痛打落水狗,然後在你感到絕望時還要再捅一刀,無情地嘲諷你。

  這些人的裝備比上一次更精良了,我知道接下來的戰爭將會是一場惡戰。

  我們只能指望他們自己撤走。我承認,殺不完他們的。

  他們的武器比我們好他們的精力比我們好,差距那麼大,怎麼才能勝利啊?靠人去堆嗎?可我們沒有人啊,我們要是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屠殺。

  我跟查爾斯說的計劃是讓他腦控住那些士兵,而我和勞拉就拖住復制體,查爾斯同意了。

  「我很久沒有那麼做了。」在聽完我的機會後他說道。

  我無奈地笑笑,只是這笑容比哭還難看:「形式所迫。」

  我需要保險的方法,大家都需要保險的方法。查爾斯是不喜歡這麼做的,我也不喜歡,但它最有用。

  現在這個年頭,有用就不錯了,要求太多不合適。

  於是在雇佣兵從車上下來時他們就站在了原地,拿著槍,一動也不動,好像是魔法時間到了失去魔力的木偶。

  我和勞拉如同鬼魅般衝上去解決掉這些雇佣兵。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殺掉他們我毫不心軟,再加上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殺人,所以我沒有絲毫不適。

  拜托,他們都追著我打我還不殺他們?我沒有那麼崇高的道德要求,我是個普通人,我想發泄自己的怨氣。我又不世界無敵,我不變壞都有很多人可以打敗我,更何況我變壞。

  老實說過去殺掉第一個人時我的確很難受,緩了好幾天才從那股勁中出來。

  「你要知道,如果你和我們走在一起,這是經常需要面對的。」

  「陪伴著我們的大多是血液與罪惡,而不是鮮花與掌聲。」

  時間過久我已經忘了是誰對我說的這句話了,但我不會忘記他說話時的神情。他那時是那麼的鄭重,又那麼的……悲傷。

  血液迸濺到我的臉上,讓我回憶起往事。往事近在眼前,仿佛我一伸手就能回到那段時間。

  勞拉先攻擊的這些人,她鋒利的爪子只需輕輕一刮,這些人脖子上的血就會如同破裂的水管一樣奔湧而出,然後在數秒內倒地。

  之後我會那槍補刀。是的,我的槍是拿的這些人的槍,畢竟我沒有槍。

  他們的槍我不習慣用,太大了,後坐力太強,但我必須使用,我們要迅速解決掉這些人。只有看著自己射殺他們我才能放心他們真的死了。

  ……他來了。

  我依靠本能躲過一擊,同樣鋒利的爪子在我眼前劃過,爪子泛著凜冽的冷光。

  查爾斯已經呼叫羅根了,他們還得一會兒才能趕回來,我要撐到那段時間。我們還是有援軍的。

  復制體的攻擊十分迅猛,我堪堪才能躲過。他的爪子總是擦著我的身體過去,他將我的頭發切掉了一縷。

  我知道他有編號,但我不喜歡叫人編號,所以我就叫他復制體。盡管我清楚復制體這個稱呼也不是什麼好稱呼。

  就像勞拉也被稱作X-23一樣,我從來不叫也不想這一點。對我而言勞拉就是勞拉,她不是X-23。

  雇佣兵基本被我們解決完了,剩下的那幾個也都昏了過去。確定他們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就沒有再補刀。畢竟沒人真的以殺人為樂。

  我和勞拉現在直面上了復制體。

  情況很危急,對吧?但實際上情況比這更復雜,真說多危急還算不上。

  卡利班在不遠處的車裡,車裡還有一些人,他們的車上有屏蔽器,查爾斯的能力到不了。

  我清楚他們一直在監視現場,我清楚他們才是主事的,我清楚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

  可清楚歸清楚,我只能先解決掉其他人否則被偷襲損失會很大。而光這一步就實施的很艱難。

  好在我們把復制體攔在了外面,沒讓他進到屋裡,特卡一家都不會死了,查爾斯也不會死了,大家都會好好活著。

  我給自己加油打氣:你看,你改變了四個人死亡的命運,你能做到的,你一定可以。

  這回只要你再救下卡利班,那麼你就大獲全勝了。

  和復制體的戰鬥讓我有些力不從心,我必須躲著他,而他不用躲著我,子彈對他沒有用,勞拉的攻擊也如同撓癢癢般。他就像在新手村的滿級大佬一樣,沒有大開殺戒只是他沒那個想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智商不高,我們帶著他逐漸遠離他也看不出來。車上的人也沒告訴他這一點。我想他們是知道我們不好弄,想著再多做些准備。

  就在我苦苦戰鬥之際,我突然感到輕松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是羅根!

  我驚喜地看著他,他趕回來了!


第412章 暮狼尋鄉(9)

  羅根趕回來後立即和復制體廝殺著,他們誰也不占上風。

  我不追求羅根占上風,他不陷入到不利地位就很好了。

  在此之前我也治療了羅根,但羅根的問題不是他受不受傷的問題……在日本被人抽走血液這點不能說是病症,我最多是減緩他身體衰敗的速度而已。

  還有治好他的陳年舊傷。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我這麼做之後羅根的身體就開始自我修復了,好像他的快速修復能力又回來了。我想可能是我治療的過程中拔除了某個阻塞吧。

  「謝謝。」在感覺到這點後羅根這麼對我說,他眼眸裡的光亮了些。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說道,「沒人希望英雄遲暮,對吧?」

  羅根聽見我的下一句話愣了愣,最後無奈地說道:「可英雄終會遲暮。」

  沒人不會老去,死亡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注定的事情。盡管無數人想要逃離死亡,可到最後仍舊被死亡抓住,然後化為泥土。

  所以,現在的戰鬥中羅根還是能和復制體拼一拼的,但時間長了仍會露出破綻,被劃出口子,流血減速。

  我倒是想治療羅根,但車上有人看著,我暫時還不想表現太多。

  可誰說復制體不會露出破綻呢?他被當成殺人機器制作出來,他沒有耐性,嗜血瘋狂。他是很難講作戰技巧的。

  復制體的攻擊開始毫無章法起來,他只依靠他強悍的身體素質進攻。

  突然,他停了下來。

  我立即向車的方向看去,哦,看看那閃爍的車燈,是他們做的沒錯了。他們終於認識到再讓復制體在這耗著什麼用都沒有。

  但這還不是結束,我要救下卡利班,所以我要去劫車。

  「你別過去。」我制止住了想要跟上的勞拉,語氣嚴肅,「變種人抑制器,懂吧?」

  「那你呢?」勞拉問我,語氣裡有擔憂。

  「你知道的,我不是變種人。」我回答,「我不怕這些。」

  「可是他們會殺掉你。」勞拉又說,緊緊地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相信我,他們不會的。」

  「他們沒有那個勇氣。」

  就好像他們沒有在過去殺勞拉一樣,對於一個有用的人他們是不會殺的,而我依仗的就是這份『不殺』。

  而且我相信,他們看出了我的能力是治療。我沒有特意隱瞞。他們可聰明著呢,更何況治療對一個人的吸引力有那麼大。他們對於這樣可以預想到的利益要是不要就不會做變種人實驗相關的事情了。

  我衝到了車前,就像我預料到的那樣,車門打開著,三個人圍著卡利班,看他們的服飾我知道其中一個是醫生,另一個是管事的,剩下的那一個就是司機。

  「Well,看來小重明鳥自己過來了呀。」醫生攤攤手,嬉笑著說,眼底滿是冷漠。

  我冷哼一聲:「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司機立即拿起了槍,指著我的腦袋。

  我沒有害怕,而是看著醫生和管事,篤定道:「你們不會殺我。」

  「是的是的,我們當然不會殺你,誰會殺小重明鳥呢?」醫生接話,眼睛裡是瘋狂的探究與好奇,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甚至他可能會當場做實驗來滿足自己的願望。

  「你太自大了,你自投羅網。」管事這樣說道,按動了手邊的一個機器。

  我看見了,我沒有制止她。

  管事見我毫無反應,不信邪地又按了一下。

  我依然毫無反應,但對她嘲諷的笑笑,樣子好像在說『就這些嗎?』。

  管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咳嗽了一聲:「哈,小重明鳥是不會攻擊人的,不是嗎?」

  當然,她這話她自己都不會信的,畢竟她又不是沒看見我熟練地拿槍射擊,熟練地干掉一堆雇佣兵,好像這活兒干過了百八十回。要是看見了還能真的抱著這個想法她也不會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然而醫生倒沒有露出驚慌的神情,對於一個瘋狂的科學家來說事情越超出預期越好:「小重明鳥你更神秘了呢,你竟然不是變種人。」

  「嘖嘖嘖,看來我的報告又可以厚一倍了。」

  我再次諷刺地笑笑:「我怎麼樣與你無關。」

  這個醫生也對我的話不為所動:「你想就這個人?」

  他指了指卡利班。

  「你救不下他,我們殺掉他的速度一定比你救他的速度快。」

  「是嗎?」我反問道。我不想繼續跟他們扯皮,於是我便露出笑容。

  他們看見我的笑容意識到了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

  「弱小和無知不是原罪,傲慢才是。」

  我發動了能力,他們應聲倒下。

  然後我也悶哼了一聲。

  是的,治療能力不是不能用來攻擊,只是轉化成攻擊很難,而對我來說那也是一種傷害。

  治療從本質上講就是修復細胞,那麼將這個過程逆轉便是攻擊了,而且還是一種強效攻擊,無視任何防御的真實傷害。

  當然,逆轉的滋味並不好受,違背『天性』去做一件事總是令人難受的。我費勁心思才研究出這樣一種方法。

  毫不自戀地說我覺得我還很聰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金手指開發出這個效果。條件不夠的情況下就要多多發揮主觀能動性了,機會總是給有准備的人的。

  旁邊羅根還在和復制體戰鬥,我繼續在復制體身上施展逆轉後的能力。

  復制體也應聲倒下。

  弄倒復制體後我差點兒再次出聲。身體有些痛,我不知道是哪裡痛,可能全身上下都痛。這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特別想立即躺下休息,可不用過腦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我才轉過頭看向卡利班,卡利班對我微笑。

  我打開抑制器後他鄭重地向我道謝:「謝謝你救我。」

  「這是應該的,你不用道謝。」我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必須救你們。」

  我用了must。

  將車上三人的武器都卸走,讓他們失去反抗的能力不久他們就轉醒了,對於他們我並沒有逆轉太多,畢竟在人渣身上浪費能量不值得。

  他們醒來後全都驚恐地看著我,我對他們微微一笑,我想在他們眼裡我現在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還想再體會一下嗎?」

  我逆轉後感到疼痛,他們這些直接承受逆轉的只會比我痛上千百倍。

  他們都不說話。

  他們帶著復制體走了。

  我們沒有在現在殺死復制體,因為沒有必要。我用了大部分精力將逆轉用到復制體上,即使他再面對我們他也打不過了。

  他的能力被削弱很多很多。

  而將這三個人放回去……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沒將他們留下來,畢竟我已經殺了很多壞人,不差他們三。

  而後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這個舉動並不能改變接下來的什麼,在這個事件裡我已經做到最好。最後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除非你強大到能顛覆規則。

  今夜是個平安夜。

  我、羅根還有勞拉將空地收整了一番,總歸是因為我們將特卡一家的院子弄壞還讓他們承受生命危險,戰損在讓他們自己擔負就太不夠意思了。

  做完這些後我們就回屋打算帶著查爾斯一起離開。

  離開前托馬斯叫住了我們。小男孩的眼眸裡有經歷過槍戰的驚恐,但更多是好奇與興奮。

  他的母親莫妮卡從托馬斯的表現中看出了他要做什麼,便急忙制止,只可惜沒有趕上托馬斯說話的速度。

  「你們是x戰警嗎?」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庭院。

  我看向羅根,這話只有羅根能回答,任何人回答都是對x戰警的不尊重。

  「x戰警很早就不存在了。」羅根說道,聲音低沉,像是回憶起了往事。

  「我相信他們還會重新組建起來的。」托馬斯興奮地說,舉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拿出的漫畫給羅根看,「你看,漫畫的最後都說了。」

  「雖然漫長的時間改變了許多,但他們終將在未來相遇。」

  沒人願意對這樣一個孩子說不字,他眼裡那名為希望的耀眼火光是很少被看見的。我們都希望他的特殊的善良能茁壯成長。

  「是的。」羅根摸了摸托馬斯的腦袋,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們終將在未來相遇。」

  這算是一個小插曲,托馬斯不再問問題後莫妮卡對羅根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們家孩子從小就這樣。」

  「不用道歉。」這回是查爾斯說話,他總是很儒雅隨和,充滿了大智慧,「這是很難得的、很珍貴的品質。」

  「……你們小心。」莫妮卡想了想後說。

  有些事情我們心照不宣,有些事情不要說出來。

  托馬斯還小,他不懂這個世界可以對一個種群的惡意有多麼大,他不懂這個世界為什麼可以為自己的利益而視所有自己崇尚的法律條文而無物,他不懂這個世界能夠冠冕堂皇地以嘴上高尚的名義做出最喪盡天良的事。

  他最好永遠都不要懂,我想,這個世界總需要有人滿懷希望,為期待的理想世界努力奮鬥。他們要對世界充滿信心。

  我們開車離去,特卡一家的房子在身後慢慢變小,直至縮成一個點,再然後消失不見。在它們徹底脫離我的視野後我才轉過頭。

  車上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有人說話。先是卡利班,他試圖緩解一下氣氛。

  「各位。」他笑著說,「我很懷念美味的食物。」

  這不是什麼好話題,說完後氣氛更尷尬了。

  「我需要在西爾達待兩天。」等了會兒後我說道。這樣的氣氛下還是說些正經事吧。

  「我需要時間復活人。」

  「復活?」卡利班問道,我對他點頭,「沒錯,是你們想的那個復活。」

  「對你有什麼傷害。」查爾斯問道,我猜到了他會問這個。

  我回答:「沒什麼傷害,只不過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用治療能力了而已。」

  其實也算不上很長一段時間,在復活完人後這個世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接下來的任務就換了個能力。

  查爾斯沒有說話。

  我接著說道:「有你們在呢,而且就兩天,不會有什麼事的。」

  事實證明,千萬不要立flag,因為現實會給予你慘痛一擊。


第413章 暮狼尋鄉(10)

  我們開到西爾達附近時就看見一個高塔。我知道有小變種人在那裡檢查。

  勞拉直接下了車,她對高塔揮揮手,沒過多久就有人從高塔衝下來。

  「勞拉!」這個人很快就跑到了我們面前,「他們是……?」

  因為勞拉跟著我們,所以他並沒有對我們露出多少警惕心。

  「他是查爾斯·澤維爾。」勞拉指著查爾斯說,之後又指了指羅根,「他是羅根·豪利特。」

  想了想後她又補充:「金剛狼。」

  「金剛狼!」跑下來的男孩一臉驚喜與崇拜,「原來你就是金剛狼!」

  「我叫以賽亞。」男孩介紹自己。

  勞拉又介紹了我和卡利班,之後我們就一起走入了這片空間的範圍內。

  就像我們第一次住的那樣,這裡也有幾個廢棄平房,之所以我不說倉庫是因為我覺得它們不像倉庫。

  以賽亞在平房前的空地上振臂一呼,立即又有許多小變種人衝了出來,他們大多在八.九歲,最大的也才十三四。

  他們先是關心地詢問了一番勞拉,從他們的這個舉動我看出他們間的感情很好。

  畢竟同甘共苦,好吧,沒有同甘只有共苦,總之如果不關系好團結在一起也無法度過那麼多艱難時刻。

  小家伙問問了勞拉很多問題,勞拉都一一回答了。勞拉在他們當中應該算是個領導者。

  當然,我也被問了很多問題。

  「莫,你的能力是什麼啊?」一個小男孩問。

  我揮了揮手:「治療。」

  「哇哦。」男孩驚訝地說道,「那十分實用。」

  我笑笑:「只要方法得當,所有能力都是使用的。」

  我們便在這裡安頓下來。

  離這裡不遠處就是茂密的森林,這裡是邊境,人煙稀少。

  我有些時候會站在高塔之上眺望森林,森林連綿不斷,似是綠色的海洋。那裡生機勃勃,而這裡一片荒漠。

  但這裡肯定也會生機勃勃的,對吧?

  我將復活地點定在了一個空著的大平房,裡面的擺設讓我認為這裡之前應該是個貨運點。

  我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法陣很復雜。

  但老實說法陣對復活的幫助不大,它主要是幫助復活後的人的,而且還有些保護作用。

  本來我只叫了羅根和查爾斯兩個人過來,結果等我畫完法陣向身後看時發現幾乎所有人都過來了。

  「你們。」我無奈地看著他們。

  小變種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推出了以賽亞說話。

  他走了出來,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大家都很擔心你。」

  「哈哈。」我笑出了聲,「不用擔心我,這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畢竟實際上如果沒有靈魂給的能力的話即使我付出什麼我也不可能復活人。

  光團在法陣的五個方向彙聚,光團慢慢變大,慢慢變成人形。

  法陣本身也發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如果站在法陣中央的話會有一種放松感。

  玄奧復雜的花紋勾勒出生機的流動,它濃郁到幾乎肉眼可見。

  小變種人們都被這神奇的一幕震驚到了,他們睜大眼睛,幾乎一眨也不眨,呆愣愣地看著。

  「好了。」在最後一步完成時我說道。

  勞拉立即過來扶住我,我衝她搖搖頭:「還不至於。」

  雖然這樣說著我擺腿時還是踉蹌了一步,幅度很小,沒幾個人注意到。

  查爾斯在一旁囑咐小變種人們,說他們要看好這裡,不要亂走動,小變種人們都認真地同意了。

  復活的工作做完後我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現在只要等兩天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逐日號即將啟航。

  只可惜,現實這個小惡魔就是會一次次地在你面前低語,想要將你拉入深淵。

  我和小變種人們聊得很開心,他們都很願意和我處朋友,我也很願意和他們處朋友。

  「……他穿著他在山洞裡制作的鐵皮盔甲,飛離了關了他一個多月的沙漠。」

  「那時沒有人意識到,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盔甲出世的那一天,整個世界都為之改變。」

  我停了下來,看向一個正躍躍欲試要舉手提問的小變種人。

  「他胸口的那個反應堆怎麼辦啊?他的身體裡不是有彈片嗎?」

  小男孩一臉擔憂,他喜歡我講的英雄,他不希望他有的是不好的結局。

  「這個啊就是好幾個故事之後的故事了。」我解釋道,「那時他的反應堆就是安全的了,身體裡的彈片也被取走了。」

  我給他們講了講鋼鐵俠的故事,我本來是想講超人的,但放棄了這個選項。

  我自己也說不清理由,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這時候講不太合適吧。

  而且我以為他們會問如『他的盔甲能支撐他逃出去嗎?他逃出去後會怎麼樣做?』等此類問題,沒想到他們會問那個。

  我第一次聽到鋼鐵俠的故事時也沒用想到這方面,我被超級英雄表面的風光吸引了,我沒有在意他們是怎麼成為的超級英雄。

  我不甚贊同這個觀點,但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適用。

  【想要成為英雄必先歷經磨難。】

  只有被現實的荊棘刀鋒劃傷過之後才會選擇穿上用理想與信念制作而成的盔甲,為崇高的目標而奮鬥。

  縱觀古今,哪個英雄人物不是如此?

  這些小變種人們經歷過很多常人無法想想的東西,在小小年紀,所以更能認識到這一點。

  我比不上他們,即使我再怎麼調整心態也很容易忽略。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今天的故事就到這裡了。」在他們又問了幾個問題後我說道,「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他們大笑起來。

  「好好。」有一個小變種人說道,「那莫姐姐我們就等著你再給我們講故事。」

  晚上我能看見很多很多的星星,它們在天上閃爍著,它們已經閃爍了千萬年。

  一些人早已熟睡,而一些人卻沒有絲毫困意。

  我就屬於後面那一些人。

  我突然意識到我失眠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因為情況太過緊急而睡不著,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根本就無法入睡。

  我不敢入睡。

  為什麼?我在問我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不敢入睡?

  我沒有明確的答案,如果這是一張試卷的話我可能只能及格。

  大概很久很久之後我才能知道答案。

  或許現在就能知道。

  不過答案重要嗎?

  我並不覺得它重要。

  第二天我繞著這片場地走了一圈,我在觀察環境,這是我的習慣。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跟羅根查爾斯他們聊聊天,跟勞拉談談未來,再跟其他小變種人們講講故事,這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他拿著紙條,思索再三後扔下了紙條。他不想按照紙條上說的做。」

  「他看向台下的記者,他們舉著長.槍短炮,鎂光燈亮的讓人花眼。」

  「他笑了笑,這個笑容在日後一直被人津津樂道。」

  「『事實上。』他說。」

  「『我就是鋼鐵俠。』」

  「哇哦!」一個小變種人開心地拍起了手,「他太帥了!他好霸氣!」

  「是啊。」我肯定道,「他代表著一個嶄新篇章地開啟。」

  無可否認,對於MCU來說,鋼鐵俠就是它開始的起點。很難想像沒有鋼鐵俠的MCU會變成什麼樣子?即使我去過很多次我也無法想像。

  對於dc來說超人就是它的起點。

  對於萬千平行世界來說它們各有起點。

  第三天我依然維持著前兩天的行動,只可惜也就那麼一小會兒可以。

  當站在高塔之上看到遠處的滾滾煙塵時我就意識到事情還是這麼進展下去了。好像我並沒有做到太多。

  但我還是做了些東西的,我救下了人,我讓他們恢復了,不是嗎?

  任務世界裡如果有劇情的話劇情的力量是強大的,很難在大方向上去更改,只能更改小點。

  尤其當自己是弱勢方的時候。

  這點我在索科維亞事件中深有體會,我提醒過托尼注意奧創,我也讓他改過設定,但索科維亞事件還是發生了,只是沒有人員傷亡而已。

  高塔之上的其他小變種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通報這一情況,大家都集合到一起,在用來復活人的平房裡。

  「還需要三個小時。」我先說道,「三個小時後復活就能結束了。」

  「那我們守著這裡。」以賽亞說,同時認真地看向光團。

  我搖搖頭:「這倒不用,復活的人沒有虛弱期,他們直接就是巔峰狀態。」

  「但我不能離這裡太遠。」

  這才是最主要的,否則我們早可以走了。

  雖然我的治療能力可以遠程作用,但太遠也不行,更何況這是治療的終極版。

  「那怎麼辦?」以賽亞又問。

  「這附近的森林也可以。」我回答,「但我還擔心——」

  「那些人看到他們復活。」羅根接道。

  「是的,這種事情暴露出去……雖然關鍵是他們怎麼想。」我說到一半又換了種說法,聲音變小了些,我自己沒有意識到,「但他們怎麼想也能想到。」

  復活,多麼讓人欣喜的一個詞!多少人為它赴湯蹈火,多少人對它趨之若鶩!

  我不信他們親眼見到亡者復生時心裡沒什麼想法,他們本身就喜歡讓人為他們所用,為此不惜實驗抓捕。當吸引力更大的復活出現時那些驕傲自大的人又怎會不想將其掌握在手中?

  人復活完後我就可以離開了,那時他們肯定能登上逐日號。所以雖然能力並沒有告訴我只能復活一次,我也沒用機會用第二次。

  ——復活誰怎麼復活都與我無關,我就相當於一個中轉站。

  我走了我沒問題,但會給查爾斯他們帶來大.麻煩。現在的抓捕力量還不是最強,我能感覺大出來,等這件事暴露……可能不只現在這些人,還會有更多的人。

  「但沒關系。」我笑笑,試圖緩解一下子沉重起來的氣氛,「我們已經打敗他們那麼多次了,這次也一定會打敗他們的,不是嗎?」

  興許是我的笑容太有感染力,又興許是大家都希望如此,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包括羅根。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是的。」

  我們簡單地指定了作戰計劃,其中的內容由我和查爾斯填補。

  我的作戰指揮的素養自然是從蝙蝠俠那裡學來的,那次任務的經歷算是幾次任務中比較神奇的了,畢竟是蝙蝠俠。

  我本來想委婉一點兒完成任務,所以並沒有直接找上蝙蝠俠,結果他倒直接找上了我。

  然後……

  咳咳,不說了不說了,反正真要找個形容詞的話就是我和羅賓一個待遇。

  當然,我過的很好。我在哪個任務世界裡都過的很好,超英們雖然一開始都會對我抱有極大的警惕,但當我表現出善意並幫助他們後他們就會迅速地接受我並且對我更好。

  查爾斯坐鎮中央,他在復活平房裡待著。這裡他一個人看守就夠了,而且他也不適合作戰。

  查爾斯的傷雖然被我治好,但離正常還有一段距離。他最好不要戰鬥,就像上次一樣,我讓查爾斯控制那些人只是無奈之舉。

  可查爾斯卻這樣說道:「我怎麼能只看著你們在前面戰鬥呢?我也會做些什麼。」

  我看著查爾斯,查爾斯也用他的眼睛看著我。

  他的眼睛依然年輕,依然湛藍,我透過那雙眼睛似乎看到了過去,它們波瀾壯闊,它們透露著理想。

  我點頭了:「那教授你要注意自己。」

  卡利班站在高塔之上觀察敵情,他適合做這個他的能力也和這個有關。

  羅根負責主攻,我們其他人輔助他攻擊。

  「大家如果攻擊不好就逃到森林裡去。」我囑咐道。

  有些時候還是需要遵守一下劇情的,在無人死亡的時候,畢竟沒人知道蝴蝶扇動的那一小下會不會在大洋彼岸產生風暴。

  「好的!」小變種人們大聲說道。

  對於次我其實不用擔心,因為他們身處的環境艱難,他們最會審時度勢。

  很快,戰鬥開始。


第414章 暮狼尋鄉(11)

  那些人,我們姑且就叫他們進攻者,他們拿著更為精良的裝備從車上下來時我沒有驚訝,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我不信那兩個活著回去的人沒對我的存在說些什麼。

  這次任務結束後我就在想當時我如果殺了那兩個人是不是一切就能不一樣?我有機會消滅一切可能引發危險的因素。

  但是我就是沒有,即使危險到最後真的發生了。老實說我並不後悔我沒殺他們,我只是後悔我沒有做到更好。

  並不只有殺了他們才能達成好結局這一個方法,不是嗎?

  經久之後我才能客觀地剖析我當時的心理,我想我是想到了蝙蝠俠,他的不殺原則。

  我自然不是遵守這個原則的人,我殺了一些人。

  但我不想殺人,即使他們都不是好人,可形式所迫。

  我當時應該在想如果我選擇殺了那兩個人的話我就是把殺人當初解決問題的一個途徑了,一個將事情變的簡單的途徑。而這最應該被避免。

  一個人不能既是執行者又是審判者,就像立法權和司法權絕對不能被同一事物所掌握一樣,那只會導致絕對的腐敗。

  而當復制體從車上衝下來時我就不得不驚訝了,我以為他不會在的。畢竟被我的逆轉治療傷害過後即使強悍如他也需要休息。

  結果,我仔細觀察一番後就明白了原因。

  復制體被打藥了。

  他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羅根衝過去,他的身體強度也上來了,但他的攻擊更加毫無章法。

  這下我也不是很擔心了,因為藥劑終究是持續時間短,只要拖下去勝利的就是我們。

  所以現在我們都不追求直接打敗他們,時間長了勝利的自然會是我們。

  羅根就被復制體纏住了,不過沒關系,如果復制體選擇攻擊別人我還要苦惱呢,因為其他人根本沒有應對經驗。

  我拿著槍邊奔跑邊攻擊。現在我的治療能力受限,我只能最大限度發揮我學到的技能。

  這槍還是上次他們攻擊時留下的呢,可我也只拿了一把,還有一連子彈。

  他們不會殺死我們,因為我們隊他們有用,但我們可以殺死他們。

  我知道他們不會殺死我們的前提是它們不想放棄,所以我早早就跟小變種人們說如果要被追上了別掙扎得太厲害。

  小變種們都懂我的意思,畢竟他們都看見了五個復活光團,他們都知道我們需要的是時間。

  高速戰鬥時我也沒有太多精力去觀察別人,反正大家和我計劃的那樣戰鬥著。

  可小變種人們終究沒有經過特殊訓練,比不上久經沙場的雇佣兵們,即便他們有超能力也很快就被追上了。

  第一個小變種人們被追上時我就預料到了後面的事情。

  我知道查爾斯在『看』著我們,所以我呼叫他。

  【查爾斯,你不用擔心,事情還在掌控範圍內。】

  【我知道,我能感覺得出來,我會做好我的事情。】

  見大勢所趨我也就順水推舟地被抓到了。

  而又令我奇怪的是他們竟然還給我帶變種人抑制器?難道他們不知道我不是變種人嗎?

  再想想這種團體裡的勾心鬥角,嗯,那個醫生不願意告訴很正常,因為如果我不是變種人還可以治療的話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沒人想讓這樣一個完美的實驗體逃走,不是嗎?

  而這正好也方便了我的行動。被抓住後進攻者將我們趕到了他們的車邊,他們都在看著我們,沒有再去幫助復制體打羅根。

  我大概能想像得到他們的心思,畢竟抓我們容易抓金剛狼難。

  進攻者們輕松的神情告訴我他們信任復制體,他們覺得復制體能打敗羅根。

  雖然這裡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陣營,但這也表露了一些信息。

  ——復制體比我想像的要強。

  我對勞拉使眼色,指了指旁邊的進攻者手上的槍,然後指了指她帶著的艾德曼合金子彈。

  勞拉點頭。

  在看到勞拉被給子彈後我就和她說了這事。

  「現在羅根也不需要子彈了,把它留給敵人吧。」

  我們都知道所謂的敵人是誰,能用上艾德曼合金子彈的、只得用艾德曼合金子彈的只有那一個。

  雖然變種人抑制器對我無用,但我還是得把它拆了。而這些人用的變種人抑制器竟然是機械的,估計他們是認為沒人能拆的了吧。

  可只要是機械的就有被拆的風險,如果是電子的我還要苦惱一陣,機械的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我拆掉自己身上的後悄悄地移動著,給其他小變種人拆。進攻者們將我們都安排在了一起,使得我的行動更加便利。

  我肯定他們絕對沒學過這方面的東西,因為如果學過的話就不會這麼做了。

  ——永遠不要讓你的敵人在一起。

  我上的第一節 課,蝙蝠俠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在我拆掉變種人抑制器後小變種人們也都做好了准備,關於一起用能力的事我們都提前練習過。

  我移動時不是沒人注意到,但他們沒想管,估計是覺得我掀不起什麼風浪。

  事實會讓他們認清真相的。

  我,我們,從來就不是什麼弱者。

  我們可以掌控自己,我們的能力是天賜的禮物。

  霎時間,我們突然出手,藍的紅的光芒被發出,迅速地一個接一個地打在進攻者身上,有沒被攻擊到想要反擊的人也被我用槍射擊。

  戰鬥開始的迅速結束的更為迅速。或許很奇怪,明明他們之前能抓住我們,為什麼現在又這麼快被我們打到了呢?

  這不奇怪,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從來就不是固定不變的,只要程度合適,小小的螞蟻也能殺死一頭大像。

  「我們勝利了!」一個小變種人見此高興地喊,他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其他人立即大喊起來。

  「不,還差一步。」我也很高興,但我們還是要為這次劃上個完美的句號的,「那邊還有個敵人呢。」

  羅根和復制體的進攻還在焦灼著,我想是是時候打破焦灼了。

  勞拉信步上前,突然她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

  「去吧。」我微笑著對她說,像是送親人遠行的人,「這應該你做。」

  勞拉知道我知道些東西,所以她對我很信任。

  復制體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我想他應該是不屑於注意。

  「碰——」

  一聲槍響,復制體應聲倒下。

  羅根看向勞拉,又看向了勞拉身後的我們。

  「做的很好。」他說。

  羅根站了起來,其他小變種人們也都向他走去。

  我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現在只要……

  「碰——」

  又一聲槍響。這個聲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然也包括我。

  我看到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我。

  「怎麼了?」

  我這麼問完,我就感受到了。

  我在流血。

  哦,原來是我被射擊了啊。

  不知為何,剛意識到這個事實時我的心情竟然詭異的平靜。

  勞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她憤怒地衝向那個射擊的人,抓起地上的槍就嘲他射去。勞拉按了很多下,盡管槍裡已經沒了子彈。

  「勞拉。」我喊了她一聲,「停下吧,沒用的。」

  勞拉停了下來,但是通紅的眼眶和顫抖的身體仍然能表明她的情緒。

  她扶著我,讓我側靠著一棵樹,沒有說話。

  其他人也都反應了過來,他們都圍著我,我感受到查爾斯也要過來。

  【別出來了。】我這麼對查爾斯說,【看著復活光團吧,他們快出來了。】

  但我沒有對查爾斯說實話,還有二十多分鐘,在我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我要怎麼撐二十多分鐘?

  這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學過急救措施,除了我自己,然而就算是我也需要工具。

  繃帶?酒精?鉗子?

  什麼都沒有。

  而且那個人打的角度是那麼的巧,活是不可能活下來了,除非我現在就能到醫院。

  而我的治療能力還不在,雖然在我也治療不了我自己。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學醫救不了變種人。

  哦,當然,我這是魔改版,而且我救下了變種人。

  卡利班倒是從高塔之上衝下來了,我看到他在向我們跑來,他跑的很快,而且沒做什麼防護。

  「今天太陽可足的很,你應該帶遮□□品的。」我對他說道,但由於傷口牽扯到了氣管,我說話的聲音很沙啞,而且難聽。

  「不不不。」卡利班手忙腳亂地翻著自己身上的兜,希望能找到些治療工具。

  「我們一定要救你。」一旁的羅根說道,「我們去醫院。」

  我笑笑,盡管這笑很勉強:「羅根啊,最近的醫院在二十分鐘的路程內嗎?」

  「或許有,但他們絕對沒能力做這樣的手術。」

  我注定要死亡,但這次任務不能失敗。

  我必須撐到二十分鐘後,我必須讓那些變種人復活。

  我指揮勞拉給我做了簡單的包扎,布條包裹住傷口後不一會兒就被血液浸紅了,紅色與白色對比下是那麼的顯眼。

  我感覺到生命力在流逝,我感覺到我與世界的隔膜正在形成。

  我眼前的羅根、勞拉還有其他變種人漸漸成為模糊的影,我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了。

  老實說正常情況下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但我還活著,很難說不是治療能力增加了我本身的修復速度。

  沒人說起治療能力這回事,因為他們都知道我不能對自己用。這個能力好像天生就是為拯救他人而存在的。

  當然,他們是對的,這個能力就是為拯救他人而存在的。

  「羅根……你忘了嗎?我……我不會死的。」我說話已經開始斷斷續續,「你知道……大家也清楚……我不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人啊。」

  羅根悲痛的神色一凝,顯然是忘記了這點。

  我轉過頭,即使現在這個動作對我來說十分費力,衝他又笑了笑。

  羅根忘記是很正常的,因為有那麼些時候我自己也忘記了,我以一個普通變種人的思路思考要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

  這可也當成我的一種敬業,畢竟我很好的融入了環境。

  「可是你會感到疼。」這是勞拉在我受到槍擊後說的第一句話,「你說過你最怕疼了。」

  我有些尷尬,如果不是不能做到撓頭我都想撓頭了。

  我知道勞拉是在關心我,但她這麼做一時間也讓我說不下去了。

  我什麼時候說的這句話讓勞拉記住了呢?我又在想。我實在記不得了,因為我跟每個人都說過很多話,我希望我能對他們產生好的影響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不疼的。」

  「你騙人,被子彈射中明明很疼。」

  勞拉就像一個小孩子,執拗起來誰也說服不了她。

  「我真的不疼啦……我不是異世界的人嘛……自然要有些……特殊的地方。」我說道。

  同時我在心裡算著,還有十分鐘。

  盡管在任務判定中救下卡利班和查爾斯,讓他們成功登上逐日號就算任務成功,但在我心裡,只有復活了那些人才算。

  畢竟治療能力就是為此設置的,我得『物盡其用』。

  我開始說起其他方面的話,關於未來的。

  「勞拉,你……你要努力學習提高自己……相信我,這個……這個世界總有更好的方法……它總是美好的。」

  不管世界是什麼樣子我都愛著它,我熱愛有缺點的它,因為這才是真實的它。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

  「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勞拉在我說完後哭的很大聲,我頭一次看到她這麼哭,我也頭一次意識到她會這麼哭。

  我這次明白,原來我真的對一個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我開始對羅根說話,我知道我的做法十分像遺言:「羅根,你是……你是最勇敢的人……你經歷了很多。」

  「但是,沒有不可治愈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所有失去的,會以……會議另一種方式歸來。」*

  然後是卡利班。

  「卡利班,你可要……你可要做好防護措施……你看我好不容易……治療需要維持。」

  「這個世界的萬千風景……在等著你,你應該……它值得你去欣賞……那樣能讓你認識到……這個世界是美麗的。」

  還有三分鐘。

  我對其他小變種人們說話:「你們是未來……你們是這個族群的有生力量……你們決定著……你們要成長為優秀的人。」

  小變種人們都紅著眼眶用力點頭。

  「願你們的道路漫長,充滿……充滿奇跡,充滿發現。」

  還有兩分鐘。

  【查爾斯。】我對查爾斯說,我感覺得到連接正在減弱。

  【你沒有對他們說實話。】查爾斯說。

  我無奈地說:【怎麼可能說實話?實話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大多數時候都是。】

  在心靈感應連接中我可以無視身體的虛弱帶來的差反應。

  【不過我不會死,這是真的。】

  如果我會死的話我也不可能被派來完成這個任務,盡管這回是我第一次死亡。

  啊,說起來也不算是第一次,救小女孩死亡才是我的第一次死亡。

  死亡真的很痛,血肉被碾壓骨頭破碎內髒移位,那時我就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些,如果我對醫學知識有更深的了解的話我甚至能將自己究竟是哪個部位受了什麼樣的傷說出來。

  我本來就很怕疼,在經歷過一次死亡後就更怕疼了。但我選擇接受了任務,在任務中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逐漸地,我也學會了忍耐疼痛,因為危急的情況根本不會允許你軟弱猶豫。

  捕捉到我突然變化的情緒的查爾斯又說:【你還能記得我們嗎?】

  我默然。

  【大概是能的……】

  這個答案我自己都不信。

  由於保護機制,我會逐漸忘記相關事情,而即使沒有單獨的保護機制我也會快速遺忘,人類害怕痛苦,人類逃避痛苦。

  還有一分鐘。

  我已經釋然了,反正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完成任務,那我怎麼離開就關系不大了吧?

  只是、只是我還是好傷心啊,我想看著羅根他們登上逐日號,我想看著船揚帆起航,我想看著他們快樂地生活下去。

  每次離開任務世界時我都會很傷心,盡管我可能還會遇到他們,但那不會再是我之前遇到的了,他們是獨一無二的。

  我的身體開始變淡,像是初冬時暖陽下的輕雪,又像是清晨時即將成為泡沫的小美人魚。

  大家都看到了我的變化,勞拉抱住了我,希望能借此抓住些什麼。

  抱歉了,我想,用最後的力氣抬手摸了摸勞拉的頭。

  復活完成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要離開了,最後的牽引也不見了。

  我對他們笑了笑,盡管我什麼都看不見。

  「山谷裡不會再有槍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引用

  *全文完,五星好評一下∼

  *一年半了,我終於寫完啦!敲下最後一個字的那一瞬間是難以言喻的感覺,總之我覺得寫的很爽。大家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都能回答。

  *謹以此文致我最愛的超級英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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