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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柯南)Gin和警隊之花靈魂互換後》作者:小酥醒【完結+番外】

第196章 番外—ifう

  附近有一些爆·炸物。

  在我們就餐的時候,四周不知道什麼地方發生了轟炸事件。

  外面有刺耳的急救車聲。

  但是一直縈繞在附近沒有進來,在餐館裡面吃飯的人也紛紛沒有了吃飯的心情,聽著耳邊的討論聲,我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據說是因為那個炸彈犯要挾警視廳一筆錢,在這之前拿杯護商城附近的人民當成人質,拒不告知炸彈的具體位置,要等到警視廳把他們要的錢交給他們才會告訴炸彈位置。

  所以現在機動部隊的拆彈人員也在附近待命,等警視廳把錢交到指定位置再進來拆彈。

  面館老板安撫著正在吃飯的客人們:「剛才新聞播報已經說了籌到了這筆錢,我想很快警視廳的人就能解決這件事了。」

  人們還是有些不放心,外面有一些市民恐嚇的小炸彈炸傷,正在被送往救助的過程中。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牆壁上的顯示器內,等待著最新新聞告知目前炸彈的處理情況,沒有人注意到我偷溜進了餐館的後台。

  我以給家裡報平安為由,借用了餐館的前台電腦。

  幸虧今天出來的時候,我隨身帶了壟斷程序的U盤,在I網上找到了炸彈的位置。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炸彈。

  這個炸彈犯大概率也沒有多余的資金去籌備太過高端的炸彈,我接收到炸彈型號是比較老舊的粉塵炸彈,殺傷力倒是挺足的但是信號接收源比較老舊。

  我倒也沒有直接把炸彈的接收源壟斷,因為這個炸彈是讀秒式的,到了時間如果那些機動部隊的警察還沒能找到炸彈位置,炸彈也會自動引爆。

  所以我就做了兩件事。

  一、壟斷了炸彈引爆的接收源;二、把爆炸讀秒改成了9999時9999分9999秒。

  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做的樣子,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拿著筷子優哉游哉的品嘗食物。

  小薰慌亂得不行,一點胃口都沒有地看著我,問我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

  我笑眯眯地說,放心吧警視廳不是已經去交錢了嗎?

  小薰癱坐在桌子上,捧著臉嘆氣:「咱們國家的警察最沒用了,真不知道他們天天拿著稅金在做什麼,這個炸彈犯作案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之前就有過犯罪但是一直都沒有抓到,真不知道這一次還抓不到的話之後還會不會做出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

  對於小薰這樣直白的評判,我並沒有給予什麼回應,因為旁邊桌有一個青年似乎對小薰的這句話產生興趣。

  他原本戴著一個線控耳機,頭上還戴著一頂棒球帽,背對著我和小薰。但聽到小薰這句話後,就微微側過臉來,剛好和正在抬頭的我打了一個照面。

  棒球帽下是略微特殊的淺金發色,皮膚黝黑但五官很年輕,看起來有一種異國風情的青春和灑脫。

  在和我對視的時候,那位青年好像也在打量我,我們兩個人在短暫的相視後,他又把臉轉了過去。

  外國人嗎?

  我暗戳戳地想。

  應該是外國人吧,像陣那樣骨子裡有歐洲血統但在日本長大的人還是比較罕見的吧。

  小薰背對著那位青年,並沒有注意到剛才青年看著我們的表情,繼續對於日本警察進行著頗有偏見的講解。

  而我卻在觀察那位青年桌子上的東西。

  擺放著一個屏幕較小的筆記本電腦,手邊還有著一個不停在閃爍信息的手機,面前也只是放著一杯飲品。

  在這個用餐的時間裡,居然沒有叫正餐,說明他也不是打算在這裡吃飯而是只在這裡小坐而已。

  但這樣的話,為什麼還要帶上筆記本

  電腦一副辦公的樣子呢?

  新聞的內容開始發生了變化,說是機動部隊的人已經處理好了炸彈,但是炸彈犯其中一人發生了車禍被車撞到當場死亡,而另一個炸彈犯因為同伴死亡之後引爆了炸彈,但沒想到炸彈居然沒有爆·炸。

  這件事距離我處理好炸彈的接收源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新聞播報的時候會有一定延遲,所以這件事應該也是半小時之前發生的了。

  外面已經有警察開始疏散人群了。

  在餐廳裡面用餐的人們也急急忙忙准備離開,而我不慌不忙地繼續開始點飯後甜點。小薰很害怕,問我怎麼不走啊,我一邊等甜點一邊說:「不是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小薰面色有些焦急,她剛跟自己爸爸媽媽說過這件事:「我爸爸媽媽已經來接我了,清奈醬你和我一起走吧?」

  我搖頭:「不了,我在這裡等份涼粉面帶回家。」

  家裡晚飯還沒找落呢,回家沒帶點吃的那家伙八成又要找事兒了。

  小薰有些焦急,但見我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一步三回頭地說了句「那你小心點啊」然後朝著門口走。

  整個面館裡就剩下我以及那位坐在旁邊桌子上的金發青年。

  我慢吞吞地吃到最後,那個青年也一直坐到最後。

  小薰前腳剛走沒多久就給我打了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說她的錢包落在了面館,我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在她的位置上找,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你在找這個嗎?」

  隔壁桌的青年手裡拿著一只粉色的折疊錢包,我認出來那是小薰的東西隨後點頭:「找到了,下次見面我交給你。」

  電話掛斷,我從青年手裡接過錢包:「謝謝。」

  金發青年看著我的表情帶著一種很平緩的笑意,就像是偶然見面的某個朋友,帶有一種莫名會讓人覺得熟稔的感覺。

  「這裡附近有炸彈,你不害怕嗎?」

  我眨了眨眼:「不是已經都解決掉了嗎?」

  青年見我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有些不明白:「但是那個炸彈犯不知道在附近還有沒有裝置什麼別的爆·炸物,已經有很多市民受傷了。」

  我故作懵懂地「喔」了一聲:「先生,您不是也沒走嗎?」

  這位被我誤以為是外國人的金發青年說日語還挺流暢的,原來不是外國人嗎?

  我拎著給陣打包好的食物出門的時候,又被兩個人堵住。

  那兩個人穿著機動部隊的制服,胸口還別著出勤的徽章。

  警察嗎?

  我眨了眨眼,明確對方是衝著我來的,於是站住腳步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怎麼了警察蜀黎?」

  蜀……黎……

  長發警官和卷發警官對視一眼,有些好笑地看著我咬耳朵。

  「小降谷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吧?」

  「應該是,這個時間點還在等餐的、有可能切入信號ip調整炸彈接收源的應該就是她一個了,不過看起來年紀好稚嫩啊,那家伙不會看走眼了吧?」

  我不知道這兩個年輕警官找我做什麼,就是問了一些有的沒得內容,比如我是和誰一起來的餐廳、到了餐廳之後吃了什麼、那個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依次回答完之後非常委屈地說了一句:「警察蜀黎,你們不會把我當成犯人了吧?」

  姓萩原的警官笑笑,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名片卡,然後又掏出口袋裡的筆在上面寫了自己的郵箱地址遞給我:「當然不是,只是有人說炸彈犯就在附近,所以擔心身為市民的安全。既然你在這裡待的時間最久,如果之後有想起來什麼重要的事情,記得及時向警察——蜀——黎彙報,好嗎?」

  但這兩個人出現之

  後餐廳裡的那位金發青年就不見了。

  我乖巧地把他明信片接下來,一副一定會聯系你的樣子揣進口袋裡,然後故作認真地說:「如果你們覺得這附近有炸彈犯的話,我就有一個很嚴重的懷疑目標!他穿著這樣那樣的衣服、身高大概和你們差不多、皮膚黝黑、發色是淺金色的,剛才就在那個位置坐著,他就很可疑!」

  松田憋著笑,看了一眼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笑道:「好好好,一會兒我們就去抓他」

  我也懶得管他在笑什麼,走到街邊隨便打了一輛計程車就回了家。

  剛到家裡就看到陣在看不久之前的炸彈事件,但裡面的新聞已經從逮捕罪犯變成了一位「神秘黑客」的協助之下,拯救了當時在拆弾的數位拆弾警官、保護市民財產叭叭叭之類的誇獎字眼,甚至還有網絡安全中心局的領導出面希望這位「黑客」能夠聯系他們。

  聽到我回家的聲音,他把顯示器關閉後輕蔑哼道:「是你干的吧?」

  「!」我。

  怎麼回事?

  這種當場掉馬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第197章 番外—ifヾヾ

  反正陣已經知道我的那檔子事兒了,我也懶得跟他再演什麼,所幸直接打著哈哈默認過去。

  這件事我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就算新聞裡面有媒體在播報這件事並說希望我前往認領這個功勞然後獲得什麼獎章之類的。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誰知道這些警察們是不是在防線釣魚?

  萬一打著要表彰我的名義結果把我騙進去,問我到底是干嘛的我可有嘴說不清。

  再說了,這兩年在暗網上賣程序賺了不少錢。

  如果要是有一些人盯著我的id,順著這件事查到了我的身份,那我以後也別打算安安靜靜的生活了。

  至於坐在沙發上面瞥了一眼我給他帶的飯、一臉毫無興致轉身離開的家伙,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陣不會說出去的。

  我心裡清楚。

  他抬起遙控器,關掉顯示屏,哼了一聲:「你可真是個麻煩纏身的體質。」

  我正伸手脫外套,不滿意的把腦袋露出來:「喂喂喂,我可是莫名其妙被卷入進去的好不好?那個炸彈犯在日本這裡為非作歹好幾次了,整個日本就那麼大的地方總要撞上一次吧?我已經夠幸運了,在他引爆炸彈之前就切斷了引爆信號,不然現在回來的就是被炸得稀巴爛的屍體。」

  他冷笑一聲:「是啊,還有那十幾位差點被炸死的拆彈警察。」

  他對日本這個國家的警察總是抱有一種奇奇怪怪的偏見,這種偏見比小薰還要濃烈。

  小薰偶爾只是吐槽兩句,但他是每時每刻都要把日本警察貶低到一個很低的程度。

  在後續聽了新聞裡面的內容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麼會說我「救」了哪些拆彈警察。大概率就是新聞播報沒有和警視廳達成共識,導致新聞提前播報讓炸彈犯拿到錢之後誤以為炸彈還沒有停止,其中一個炸彈犯良心發現想要提醒警察的時候發生車禍,而另一個炸彈犯見到自己的伙伴死亡所以引爆·炸彈。

  但是沒有想到在引爆的時候,炸彈在讀秒的時候時間被拉長到9999分,給那些拆彈人員足夠的時間拆除炸彈。

  我當時動手腳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個時候滿腦子都是想著不要讓炸彈波及到我那個時候的位置,而且剛好炸彈的型號也是我能夠處理的且又在我的附近,所以順手做了點事而已。

  對於陣的某種具有調侃意味的話語,我沒有給予什麼太多的回應,而是准備去洗漱休息。

  剛走到客廳門口,他從後面叫住我。

  「為什麼不聯系我?」

  我錯愕的微微站住,一時之間沒有分清楚他現在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只是看著他沒有什麼表情端坐在沙發上的姿態,莫名讓我覺得我現在不是在回答一個隨便的問題、而是一個有可能置掇我生死的問題。

  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復雜就是從那天晚上的蘆葦田開始的。

  或許在我理清楚自己想法之前,應該讓這個奇奇怪怪的關系先暫緩一下……我是這麼想的。

  我像是平常那樣擺出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扁扁嘴:「真是奇怪,你這個質問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到處都被警戒線封鎖、我們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我聯系你也沒有用啊……」

  這句話其實是有點推辭的。

  畢竟事情結束後還是可以聯系家裡人。

  小薰就讓自己父母在炸彈拆除之後來接自己離開。

  所以陣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他哼笑了一聲站起來,朝著右側自己的臥室裡走。

  「說的也是,希望你以後不管遇到了任何事都能有這樣的自覺,有麻煩就自己處理不要老是給我打電話,真的很煩。」

  我火從心起,覺得自己那些所謂的奇怪心情簡直就是浪費感情。

  他果然很討厭我。

  我抱著這樣的心情帶著火氣又有一點泄氣的沮喪躺在自己的床上,接通了老媽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也很簡單。

  就是那位我從來沒見過的當明星的小姨帶著小姨夫來東京了,順便讓我見一見我的小表弟。

  「之前你因為高中學業繁忙,陣去跟那小子見過面,他知道那小子的家在哪裡,到時候讓陣帶你過去吧。對了,你爸爸最近也要去一趟東京。」

  「哎?」我從床上坐起來。「來東京干嘛啊?看我和陣哥嗎?」

  「啊,是啊,聽說你考上東京了你爸興奮到好幾天沒睡著,早就想過去了。但是這次去東京還有一件事是警備局那邊來了好幾次說希望讓你爸爸給他們培訓新警察,你爸爸過去要和他們面對面商討一下培訓內容和薪資問題。」

  爸爸要當警察的教官嗎?

  難以置信。

  至於老媽說的那位沒見過面的小表弟,現在剛好在上國中一年級。

  我覺得我那位同樣素未謀面的小姨也是蠻厲害的,居然能讓自己兒子在這個年紀一個人呆在東京,不過據說是因為之前有別的親戚在照看所以就把兒子丟在這裡了,不過那個親戚現在好像也要暫時離開東京,所以小姨就只能麻煩到了遠在神奈川的媽媽。

  我這次過去,就是要把那小家伙接到神奈川,讓媽媽照看一段時間。

  但是在得知那小子名字的時候,我整個人呆若木雞。

  「工藤……什麼?」

  「工藤新一。」

  *

  我在去的路上安慰自己——藤峰這個姓氏很常見、工藤新一這個名字也很常見、米花町這個地點雖然名字很二次元但也……好吧,不常見。

  在見到那個背著手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子之後,我就知道原來我這18年的人生不是重生到了日本某個家庭、而是尼瑪穿漫了。

  經歷過重生這件事之後,我對自己擁有了一個「死神」表弟這件事很快就適應了過來,但是我沒有適應把和我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的男人與《名偵探柯南》裡面最大的反派、導致男主角變小的主要根源劃分在一起。

  當下很多事情和我了解匱乏到極致的《名柯》世界完全不同。

  哈?

  難道大名鼎鼎的Gin是春日野家的養子?

  哈?

  名柯大反派和大男主居然還有干兄弟關系?

  我覺得情況或許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雖然陣的各方面特征都和琴酒相似,但是也不能說陣就是琴酒吧?

  我心事滿滿的看著那個小男孩站在面前,揚起小臉看著旁邊在抽煙的陣。

  照顧新一的人我不認識,應該是我小姨夫那邊的親戚,跟我說了一些有關於小男孩的瑣事之後就揉了揉新一的腦袋說「要好好聽話哦」就離開了。

  我能感覺到新一還是不太想離開東京的,具體為什麼不想離開,也很好理解。

  「是不是東京有你很在意的『朋友』呀?」我背著手問。

  新一臉頰微微緋紅,抵著腦袋非常細聲的說了句「嗯」。

  「是女孩子嗎?」

  「嗯……」

  「叫什麼名字呀?」

  「毛利……」

  好。

  就是你小子。

  我徹底認命了。

  然後開始用自己已經木訥的大腦思索自己上輩子對《名柯》這個動漫的了解,但無奈自己只看過前幾十集、知道一些主要人物,對組織的了解也太少。

  但拋開著一切不談。

  在大男主面前刷夠存在感總是沒錯的。

  「不然,你跟著我們一起呆在東京吧?」

  我剛開口提議,就看到小男孩的眼睛亮亮得抬頭看了我一眼,但旁邊在抽煙的大爺扔掉了手裡的煙,側過臉來,進行了一票否決權。

  「不行。」


第198章 番外—ifヾゝ

  陣不喜歡小孩子。

  從小我就知道,面對同齡的其他孩子或者是再小一點的他都會流露出非常沒有耐心的情況。

  能在這種不耐煩裡面成長的我,其實還是很有心得的。

  其中一項就是撒嬌和哀求再加上用美食勸說。

  反正最後也是耗費了一番說辭,我以家裡租的房子即將到期、可以照看小男孩的同時借住在工藤宅裡、工藤宅又寬又大距離東大還很近為由,成功把陣拽了過來。

  工藤宅的鑰匙落到我手裡的時候,我rua著小新一的腦袋看著門口絡繹不絕開始搬家具的工人,腦海中開始幻想在這個房子裡面生活的場面。

  陣站在院子裡抽煙,小男孩站在我身後好奇地打量他。

  我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男性生物,回頭的時候聽到有一個工人扛著座椅問我:「太太、這個放哪裡?」

  「這個……」我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工人不對勁的稱呼,臉頰溫度微微發燙,知道他們是誤會了趕緊解釋。「我不是什麼太太啦,我才只有十八歲,我……」

  旁邊在抽煙的家伙朝著院子角落指了指,打斷了我的話:「放哪裡。」

  工人們應和著,把凳子依次搬進了陣說的地方。

  「好年輕的太太啊,應該是還在上大學的年紀吧?」

  「是啊,只有十八歲就結婚了呢……」

  不是……你們是不是要懷疑一下,一個十八歲的太太為什麼會有一個十二歲的兒子這個問題吧?

  我嘴角抽搐,很想要解釋一下這個逆科學的現像,然後又聽到那些工人在討論著是不是「繼子」的問題,這個話題越說越離譜,已經到了我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去解釋的程度。

  在浪費口舌和沉默應對之間,我選擇讓他們趕緊送完東西然後支付完費用之後就讓他們趕緊離開。

  我這位可愛的小表弟和我居然還能算得上是同校前輩和後輩的關系,雖然我上的是帝丹高中而他現在還是帝丹國中,這種直升性質的學校最方便的就是不用操心自己之後會去什麼學校。

  新一自己生活的能力還是很nice的,雖然現在還沒有經歷過變小的過程,但是已經體現出來了這個年紀的成熟。

  陣對於這個孩子的存在表現出來的也很冷漠,而我只是在瘋狂汲取有關於工藤家的事情。

  可是越了解越發現就是那個連載了數十年的動漫。

  只是我不確定,跟我一起長大的這個陣是不是哪個組織裡呼風喚雨的琴酒。

  雖然我覺得他各方面特征都蠻接近的……

  如果真是的話,我覺得我有必要在事情發展之前,先拉一下陣和新一的好感,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相對來說好一些。

  於是,我在無數個晨起的時候都會拽著小男孩和陣一起洗漱,就像是在神奈川的家裡一樣,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們三個人都明白彼此之間的親情羈絆。

  不過我是這樣想的。

  陣和新一好像不是。

  他們兩個人就是完全不同的氣場,就算再一張桌子上面吃飯,都能給人一種之間有隔著千山萬水的感覺。

  我曾經也翻閱過一些有沒有什麼重生之類的科研書籍,但很多都是一些玄幻題材的不確定議論而已。

  很多這類的題材裡面都會說因為某個人存在的蝴蝶效應,會影響一些故事的後續走向,能夠讓名柯大男主和大反派面對面坐著吃飯就已經是很逆天的劇情了。

  我只希望能夠後續的一些接觸裡面,能夠讓他們兩個人培養一下感情。

  快開學了。

  國中要開學、大學生也要開學、研究生也要開學。

  三個不同學籍的人,每天早上睜開眼睛一起洗漱、一起吃飯、一起前往去學校的路上。

  我送柯南去國中學校的時候,陣這個家伙對我大學報了東京這件事一點都不吃驚,好像早就知道似得獨自進入到了校園內。

  我盯著他的背影,暗自「切」了一聲。

  拽屁啊?

  上學第一天。

  身邊是完全陌生的同學們。

  一整天的入學手續辦理結束之後,領取了一些開學要用到的東西我就准備去接新一了。

  沒見到陣,不知道他在哪個教室裡面聽課。

  不過來到東大之後,倒是聽到了很多有關於陣的傳言。

  這些傳言有很多都是他參與的各種小組和學術研究。

  他的研究生讀得還是法學專業,要接觸到各種案件刑事的法庭旁聽。

  我很感興趣,之前纏著他好幾次,想要跟著他蹭一蹭旁聽席的位置,但他一次都沒有答應過。

  這家伙無情起來的時候也是真的無情。

  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不帶我去就算了,反正知道自己有個「小死神」表弟,以後遇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還少嗎?

  小薰問了我離校時間,順便來找我拿錢包。

  我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旁邊有一輛警車在我身後不遠處停下,車窗內的人還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回頭看的時候微微有些發怔,裡面的人很眼熟,略長的黑發別在耳後看著我笑的時候,這個笑容讓我想起來是上次在爆·炸案事件裡認識的警官。

  抱著「不會是被他們知道了什麼吧」的想法,我過去跟車裡那位叫萩原的警官先生了個招呼。

  這是一位很年輕的青年警官,性格很好、很健談,明明是第二次見面就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似得完全不會覺得拘謹。

  「你還是大學生啊,真是年輕的年紀。」他點了點指尖的煙,姿勢很優雅。

  同樣都是抽煙的人,我也見過陣點煙灰的樣子,指尖敲擊著煙身的時候就像是點在冰塊上一樣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不管做什麼,都會下意識的聯想到陣。

  這好像已經快要變成了我的某種習慣。

  小薰來的時候,萩原跟我做了一個電話筆畫的手勢,笑著說:「耽誤了你一點時間,那麼下次再聯系。」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看著手裡他留下來的郵箱地址,然後聽著旁白小薰各種耐人尋味的揣測。

  「什麼時候認識的大帥哥啊!」

  「看起來好像很年輕也是大學生嗎?」

  「哎?警察!你真行啊!」

  我有些無語:「行什麼啊?」

  「警察哎,是哪個部門的?這樣的年紀工作應該不忙吧?趁著工作不忙的時候好好談戀愛然後趕緊結婚,之後就有一個早出晚歸、生活不規律但打錢很規律的老公了哎!當警察太太很爽的!不會像我媽媽那樣被煩人的老公使喚來使喚去、擁有老公不在家的大把自由時間、每個月還能定期打錢過來!」

  「……」我。

  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重涼意,那個人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的位置帶有某種很不耐煩的語氣道。

  「走了。」

  我回頭的時候,看著陣右手抄兜、齒間咬著一根煙朝我走過來。

  他像是沒有看到小薰一樣,徑直繞了過去。

  小薰不止一次跟我贊嘆過我這位「哥哥」的顏值,在我們剛熟悉的時候甚至還多次提出願不願意讓她當我嫂子之類的話語,但是在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後,小薰便對陣望而止步。

  「他太冷淡了。」小薰惋惜的搖搖頭,這不是她能掌控的性格。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還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清奈你和這樣的哥哥長大,性格居然完全沒有被影響真是太好了。」

  我干笑兩聲,和小薰說了再見之後跟上了陣。

  站在他身後的時候莫名讓人有一種時光荏苒的錯覺。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暗色調的束腰皮夾克,袖口有銀色的紐扣,松散的拆開露出他骨骼感十足的手腕線條,隨著他拆煙盒到捏煙,每一寸肌膚都緊繃著讓人目光挪不開的質感。

  「你最近煙癮好像越來越大了。」我說。「之前三四天一根,現在基本上我就沒見你停過。」

  他冷淡的「嗯」了一聲,好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但我覺得這是一件大事。

  他在心煩的時候會抽煙,那些煙草就像是舒緩他心裡郁結的方式一樣,會陪伴著他度過每一個孤寂的夜晚。

  我知道他不喜歡和別人相處、也不喜歡有任何人打聽他的心事。

  他就像是一個把自己封鎖起來獨立行走的狼。

  我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最特別的偶然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身上的溫度被夕陽渲染的有些發沉,為了打破沉默我故作玩笑的說道:「話說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第一根煙的,從我發現你開始抽煙的時候開始,你好像就已經很熟練了。」

  「想知道嗎?」他忽然止住腳步,回頭看我。

  他綠森般冰冷的瞳孔裡倒映著橙紅色的夕陽,想流淌的血液一樣灌溉在他沒有什麼溫度的眼睛裡。

  我在這樣的注目之中,渾然失措。

  他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食不知味的骨頭,眼睛裡是很復雜沒有辦法形容的興趣。

  他似乎很無奈我的蠢笨,用字句著地的語氣說道。

  「在我離開神奈川的第一天時,我抽了第一根煙。」

  在我和現在的新一一樣大的時候,他第一次離開我,獨自一個人來東大讀書的那段時間。

  他在獨自一人的夜幕下,看著神奈川的位置用尼·古·丁麻醉那顆沉入冰底的心。


第199章 番外—ifヾゞ

  她有的時候真的讓人覺得木訥得有些無奈。

  在她高三那年轉到帝丹上高中的時候,連她的媽媽都看出來他的想法,結果就這個笨蛋到現在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陣,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她嗎?」那個女人在臨行前的時候問了這句話。

  當時的他沒有回答,只是平淡地看著這個養育了自己的女人。

  或許這個女人也明白,當年的他為什麼選擇留下來。

  並不是為了什麼所謂地找一個家庭、健康的成長諸如此類老掉牙的理由。

  他討厭那種被道德枷鎖控制的感覺,也討厭一切所謂的家庭和睦帶給他的那種虛假感受。難道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吃飯,就代表是一家人了嗎?那些所謂溫馨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十分可笑。

  留在春日野家裡也只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因為當時想了,就這麼做了。

  沒有理由的。

  所幸這兩年的人生過的還不錯。

  至少對於他來說還是挺開心的。

  但……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那個白痴總是覺得自己很討厭她呢?

  *

  我不知道我最近在逐漸拉開和陣之間的距離有沒有被他發現,但我覺得大概率應該是沒有的。

  因為這個家伙這兩天一直在忙碌自己的論文課題,我之前瞥到過幾眼,不是什麼《經濟罪犯的統籌概率》就是《強行犯心理研究》諸如此類……

  小新一倒是很感興趣,好幾次洋溢著他那燦爛的笑顏想要爬到陣的腿上和陣一起翻看,但都會被陣無情地拎著脖領子扔出來。

  在第N次把小新一扔出來之後,我抱著可憐的小男孩衝著書房裡的大人嘟囔:「真是一個惡劣的大人。」

  陣對我的牢騷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更加冷漠地說:「在我把他扔到大馬路上之前,看好這個小鬼。」

  我扁扁嘴。

  他這樣以後真的能夠擔當得起一個父親的角色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死神」這刨根問底的性格似乎是從小就開始養成了。

  不管陣把他扔出來多少次,他都能有辦法再偷偷摸摸地溜進去。

  一來二去,陣對他的容忍度到了看到他就扔變成了允許他在書房裡面待五分鐘、最後變成了十分鐘、最後最後最後,變成了允許他安靜地捧著書在自己面前看。

  我知道,陣全身上下嘴最硬。

  我相信,他們兩個人未來的相處一定會很《和善》的!

  對於陣未來的職業規劃,上次聽到他和自己導師溝通包括最近一直在往檢察院跑,似乎還開始水戶地方檢察廳這類的地方進行旁聽和協助。

  「你打算之後去做『國王的官差』嗎?」我在飯桌上笑著問。

  陣嗤笑一聲,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他是一個完全無拘無束的人,這樣的性格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給別人打工的,未來去當個日本首相倒是可以,除非他願意反正是沒有辦法被人使喚的啦。

  小新一仰頭:「清奈姐姐,什麼是『國王的官差』啊?」

  我解釋道:「啊,就是檢察官的法語『Procureur』,也是『代官』的意思,所謂『國王的官差』說的就是檢察官啦,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罰款和沒收財產對罪犯進行量刑等……」

  小新一搖頭晃腦:「所以說就是檢察官先生嗎?哇,好酷哎!」

  我覺得這樣也好。

  當了檢察官進入法院,這樣的話就和組織完全沒關系了,之後也不會加入組織。

  很好,歷史的齒輪到這裡戛然而止,說不定以後給工藤新一一棍子的是別人了。

  我興奮地差點笑出聲來,等等,我為什麼要為自己表弟被打了一棍子興奮……

  我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面前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嗯,其中一個還不能稱之為男人。

  日本檢察官這個職業競爭力還是蠻大的。

  雖然說23歲之後就可以報考公務員,但是真正步入這個職業成為檢察官還得是29歲之後,在這之前要進行猶如地獄一般的實習期、助理期、考試期……要通過一堆亂七八糟的考試然後才能佩戴檢察官的身份徽章。

  不過成為檢察官的工資還是蠻香的。

  最底層的檢察官月薪也六十萬日元往上,包括其中還有高達一百萬的年終獎。

  小薰家裡就有做檢察官的親戚,我聽小薰說的時候也跟著心動。

  於是,我放下手裡在洗刷的碗筷,非常認真地咨詢坐在沙發上抽煙的「前輩」。

  「你——說我也去考公務員怎麼樣?」

  「噗。」他不出所料地嗤笑一聲,表達對我這個提議的不認可。

  我就知道這家伙會嘲笑我,也沒指望他能夠給我什麼樣的鼓勵,但是這樣的嘲笑確實刺激到了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可惡,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就是背日本那猶如文言文一樣莫名其妙地刑法嗎?

  雖然理科的公式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但大篇幅的文字對我來說猶如噩夢,可我也不會就這樣退縮的!

  當初要考東大這件事。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甚至是老爸老媽,我也說是更想回神奈川上學。

  但是當初既然選擇來東京,不就是為了日後如果上大學的話在東京找大學更方便一點嗎?

  所以在我高考成績確定了之後,老爸還很高興地問我報了神奈川哪一所大學。

  我故作玄虛地說最心儀的學校分數不夠,老爸還安慰了我半天問我是打算重讀還是隨便找個大學上,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只是考上了東大而已」,隨後就聽到老爸在另一頭的瘋狂哀嚎。

  我不回神奈川這件事讓老爸很傷心,他用「孩子長大了一個都看不住」來形容內心的痛苦。

  這兩年在東京生活的我已經完全能夠適應這裡的生活節奏了。

  畢業後想要考公務員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一件事,本來還沒有這方面地打斷畢竟我才剛大一,這個年紀的其他人還在想著怎麼對付自己的學科分數,但我因為陣的緣故能夠經常性地涉及這方面的事情,所以對於公務員這件事還是挺感興趣。

  十八歲之後。

  就進入了成人的世界。

  很多「應酬」還是有必要的。

  東大也有很多從神奈川那邊過來的同學,再加上我又是著名「男多女少」的理科生,經常性成為男生聯誼裡面場場必到的對像。

  但是因為最近很多聯誼都因為要照顧家裡的小男孩而推掉了。

  陣是完全不喜歡小孩子的,所以我也沒辦法指望這個家伙去照顧新一。

  這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提前步入了婚後夫人的生活。

  被家庭羈絆……不對,我又沒有結婚,為什麼會有這樣奇奇怪怪的念頭呢?

  因為推掉了好幾次聯誼,我唉聲嘆氣地在廚房發牢騷。

  「既然決定了要和新一一起生活,就要好好擔負起作為『家長』的責任啊!」

  陣充耳不聞:「是你非要來給他當『家長』的。」

  「但你也同意了啊……」我聲音變小。

  我也是為了讓陣在大男主面前刷刷存在感嘛。

  但這個家伙真的一點都不配合……

  聲音變小之後,我更加小聲地嘟囔:「你這麼難相處,以後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他嗤笑一聲:「是啊,論這點我確實不如你。」

  「說什麼呢?」我嗆回去。

  「瞧你那左右逢源的德行,找的那些就是你的類型嗎?有夠低劣的。」他咬著煙,還能把嘲諷我的話語說得那麼清楚。

  我怒火攻心,不知道他說的是我身邊哪一個鶯燕。

  但我覺得自己有被侮辱到,正想要開口反駁結果手上的力道跟著一滑,在擦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

  哢嚓。

  玻璃碎了一地,我抬腳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枚,血液順著玻璃流淌在地板上。

  我氣得扶著牆,哎呦哎呦地看著自己血流如注的腳底開始懊惱為什麼圖省事在家裡沒有穿鞋。

  鮮血染紅了我的白襪。

  小男孩聽到聲音朝我蹦蹦跳跳跑過來。

  「清奈姐,好嚴重的樣子!」小新一擔憂地看著我。

  因為滿地都是玻璃渣、而我只是穿了襪子沒有穿鞋不敢隨便亂動,到處都是碎裂的透明玻璃一時之間也有點分辨不清到底落在了什麼地方。

  我的右腳已經犧牲了,還剩下左腳支撐著我站立。

  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有那麼慘,朝著新一揮手:「沒事,你不要過來,我把玻璃掃干淨……哎?!」

  我雙腳離地,被打橫抱起。

  我能夠聞到他身上薄荷煙的味道,因為在低頭看我所以那柔和鋒利的臉廓微微有些繃緊,每一絲都在說著我又給他添了麻煩。

  我很想逞能地說我沒事然後讓他把我放下來,但右腳的疼痛感讓我整個腳面都有些繃直麻木。

  傷口裡面有很濃郁的硬物感,連帶著尖銳刺痛的疼痛也帶動著我的小腿肚有些發顫。

  他的身上有著很清冽的味道,像是埋藏在雪地裡的煙草。

  我被這樣的氣息包裹,有一種不適的怦動感。

  本以為只是把我抱出「危險區」,結果一直到把我抱到他的臥室才停下。

  我坐在他的床邊,低頭看著我鮮血直流的右腳。

  小新一很懂事的已經拿著簸箕和掃把去清理玻璃渣了,而陣從旁邊架子上拿下藥箱放在床邊。

  他的房間很干淨。

  我其實不怎麼幫他打掃,也沒有見過他打掃自己的房間,但是每次來到的時候都是一塵不染。這樣的感覺總會讓人以為這個家伙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對像,所居住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人居住的生活氣息。

  他單膝跪在我的面前,把我的左腳放在他的膝蓋上。

  一塵不染的褲筒包裹著他的腿肌輪廓,露出少許褶紋。

  我腳上的襪子被扯掉的時候,臉頰的溫度有些上升。

  「別……」

  我看著他捏著我的右腳腳趾,微微往上拉扯了一下,讓我腳底板的傷口在他的面前展露無遺。

  骨節分明的手指很冰,觸碰到我腳心的時候就像有一塊冰滑動。

  癢絲絲的觸感伴隨著傷口的疼痛,讓我臉頰的溫度更燙了,乃至於我連說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整個人在冒熱氣。

  「疼!」

  我很想要用嗔怪的語氣讓他動作輕一點,但因為心髒跳得很亂而導致尾音莫名上揚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他抬頭看我一眼。

  綠眸猶如立在冰雪之地的燈籠,在昏暗的燈光中泛著朦朧的顫意。

  裡面的溫度好像也在緩慢上升,粘稠而又有些停滯,就像一團瑩綠色的紗網包裹著裡面隱藏的深潭。

  「別發出這麼奇怪的聲音。」

  「……」我。


第200章 番外—ifヾ々

  氣氛有點微妙。

  他的右手托著我的腳踝,左手握著鑷子去夾我腳心裡面的玻璃渣。

  有兩塊小殘渣卡在我的傷口裡。

  被取出來的時候,我眼睜睜看著血液從我的腳心流淌速度變得更快。

  血液在腳踝的位置凝聚成一團團紅色的圓珠,有的滲入了他黑色的褲角。

  紅色和黑色融在一起的時候,消失不見。

  他沒有說話。

  涼颼颼的酒精擦掉了我腳上的血垢,扔在旁邊的時候我想要把腳挪回來自己貼創可貼,但是他的手摁在我的腳腕處,力道微重。

  「別動。」他說。

  我整個人如坐針氈。

  從腳骨位置傳來他身體的溫度,有點熱。

  這種溫度讓我莫名想起一年前修學旅行時,我不小心崴了腳的那個晚上。

  我被他背在身後,漫步在螢火彌漫的蘆葦田裡。

  他一步一步朝著前面最黑暗的地方走,就像是開疆擴土的騎士,所向睥睨。

  我的下顎貼在他的肩上,呼吸之間全部都是他銀發上面沾染著晨露的氣息。

  蘆葦田裡散發出來的清香,在行走的時候逐步擴散。

  我的五感在那一瞬間被擴大,眼前只能看到他束在腦後一撮的銀發、手耷攏在他的胸前、耳邊聽著他走在山間石頭上的腳步聲。

  他對我說。

  「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向我走一步。」

  我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會出現。

  之前小薰也耐人尋味的問過我,身邊也有不少優質的男孩子但也沒見過我喜歡誰,質問我心裡是不是有一個沒有告訴她的心儀對像。

  我當時的回答支支吾吾,只是否認自己沒有。

  但我沒有辦法遮蔽自己的心意。

  我有。

  那個人就在我的面前,他和我已經超越了愛情的存在。

  他瞥我一眼我就像是能聽懂他心裡話一樣明白的意思,我抬手拿東西他就知道我想要拿什麼。

  我們有的時候就像是共用一個大腦、一個身體,即使未曾見面但心有彼此……

  他撕開紗布,纏在我的腳心傷口上。

  布條在被撕開的時候,發出猶如理智崩塌般的撕扯聲。

  他的表情被光影輪廓割裂,色調偏淡。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我此時此刻在用什麼表情看著他,但大概率是沒有控制好自己表情管理的可能有那麼一瞬間發紅。

  但我也在慶幸幸虧現在光線比較暗,他大概率看不到我臉熱的表情。

  意識到我們現在的氛圍有點太過奇怪,我想要把自己的腳抽回來,但是卻被攥著我腳腕的力道摁了回去。

  他的手骨很長。

  能夠完全握住我的腳腕。

  隆起的指關節就像是延綿山脈,輕摁在我腕側凸起的青色血管位置。

  我的心髒亂了一下。

  「穿鞋。」他丟過來一雙他的鞋。

  我乖巧的「嗯」了一聲,把腳套進了他的鞋子裡。

  他的拖鞋有點大,我穿起來像鴨子的鴨脯啪嗒啪嗒打在地上。

  他站在門口看著我,沒有嘲笑我略微滑稽的走路姿勢,而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走廊的燈光被他遮住了大半,他在面朝我的時候,我只能看到他嵌在黑影裡的正面。

  他好像在等我。

  等我向他邁出那一步。

  但他沒有說話。

  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黑暗裡,像一個影子。

  這段時間我有意無意的疏離,他好像知道了。

  曾經在夏天的空調屋裡一起看動畫片吃西瓜的孩子最終還是長大了。

  他像一株挺拔而起的松竹,立在沒有光的地方獨自生長。

  我在這樣的庇蔭裡,渡過春暖夏涼。

  略暗的燈光裡。

  我朝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與我相握,我朝他走出了一步。

  *

  腳傷在家養了兩天的時候收到了以前出租房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有東西寄過去因為我們搬走了一直沒拿。

  我本來打算去一趟的,但是位置太遠且又和小薰約了去附近的書店,所以就讓陣幫忙去拿了。

  看到我駐足在憲法學和行政法的書架前,小薰好奇的湊過來:「你不是理科嗎?怎麼想起來買法學生的教材了?喔,你是不是打算給你的那個『哥哥』買的呀?」

  我沒理這個小八卦,隨便道:「偶爾也想涉及一下別的領域。」

  小薰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把話題引到了別的事情上面:「去年我們寫過心願卡,你記得吧?」

  我點頭:「記得啊,不就是修學旅行的時候寫的嗎?」

  小薰擠到我的面前,用力擠了擠眼睛:「你寫的誰啊?」

  「……」我。

  我寫的誰?

  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那個時候好像所有的男孩子都想要知道,可是沒有人猜到我到底寫的誰。

  我也沒有打算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見我一副不打算說的樣子,小薰意興闌珊道:「拜托你也跟我透露一下嘛,我真的很好奇。難道是上次見到的那個警察先生嗎?不過最近好像沒有見到你再聯系他的樣子,也沒有在你們學校門口再見到他。」

  小薰猜不到我究竟寫的誰,就開始把話題轉移到了露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麼高的山上,他居然一個人自己把你背下來。就算是親哥哥,越不會對妹妹這麼好叭。」

  小薰意有所指的嘆了口氣。

  旁觀者清說的可能就是小薰。

  小薰無數次感慨,如果他不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春日野這個姓氏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個枷鎖,鎖住了我和他之間的路。

  我該怎麼邁出那一步?

  可如果他不是我哥哥的話,我們的故事又該如何展開呢?

  我把自己想要買的書全部都放在書籃裡,在收賬台上看著那一本本不屬於我自己專業的教科書,有些茫然。

  我在靠近他的人生。

  在我准備付賬的時候,小薰的錢包裡面掉出來一張卡片,我眼角余光掃了一眼的時候發現就是修學旅行時寫的那個心願卡,還瞥到了上面的某個名字,隨後調侃道:「嘛,我就說你當時喜歡那個小子嘛,你還不承認。」

  「太糟糕了!」小薰紅著臉把自己的卡片收回去,氣哼哼的質問我。「真是的,應該裝看不到才是正確的行為吧?」

  我忽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這個卡片是什麼時候寄回來的?」

  「前天啊,郵票局的人貼在門口的你不知道嗎?」

  小薰的這句話讓我醍醐灌頂,整個人呆若木雞愣在原地。

  我拎著付好錢的賬單,讓小薰幫我先拿著書,馬不停蹄的火速跑到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出租屋的位置後,火急火燎的催著司機開快一點。

  救命。

  千萬……千萬不能讓他看到我明信片上的內容啊!

  我會立刻死掉的!

  我忍著左腳的疼痛,知道自己的傷口裂開了但還是踩著台階往上爬,但是等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看著牆上貼著的那個明信片,背對著我。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看到正對著我的明信片上面寫著一個名字,後面還跟著一個非常可愛的臉紅表情以及小愛心。

  哪怕是再木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內容代表著什麼。

  而上面的名字,就是此時此刻在認真端詳著明信片上字跡的人。

  陣。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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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番外—ifヾぁ

  我氣憤難當,不明白那個時候的自己腦袋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在上面寫上陣的名字。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很社死,這種丟人的感受讓我恨不得土下座哀求他忘記明信片的事情,但明顯土下座也很丟人,所以我選擇理直氣壯的走過去想要把明信片從牆上摘下來。

  「這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的手在碰到明信片的時候就被摁住。

  他的食指和中指裡面夾著一根煙,其他的手指握著我的手腕。

  青煙裊裊燃起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有可能讓煙絲斷掉。

  他站在我近在咫尺的位置。

  我只要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下顎。

  那狹長的眼眸好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用一種沒有辦法描述的目光看著我,細細密密就像是雨水一樣順著我的臉頰每一處位置滑落不肯放過。

  我感覺自己臉頰在發燙,整個溫度上升到了一個我沒有辦法控制的溫度,讓我完全不敢抬頭看他。

  他棲身過來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差點直接原地跳起來。

  但因為右腳有傷,剛才在來的時候也沒有顧得上我的腳傷一路狂奔,現在整個右腳麻木到完全沒有辦法再行走。

  他的手臂撐著我的肩膀,我被迫進入到了他的領域。

  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讓我眼前的視線被完全壟斷,整個兒只能看到他柔順低垂的銀發和緊抿的嘴角。

  下一秒,讓我有一種他會親過來的錯覺。

  「那個……」這裡可不大行。

  我的聲音開始發顫,整個音調都有一種似笑非笑又有點像哭的感覺。

  沒有什麼比此時此刻被當事人抓到更羞恥的了。

  在我想要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要把他的名字寫在上面的時候,他的手心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鼻尖都是煙草燃燒殆盡的灰燼氣味。

  「你被人跟著了。」他說。

  我整個兒背脊僵直,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腦袋發木,思維在這個時候亂成了一團麻甚至都沒有判斷出來他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叫……被人跟著了?

  我……被誰跟著了?

  在我還沒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時,陣推了一下出租屋的大門發現門沒有上鎖,然後拉著我走了進去。

  這個居民樓之前發生過入室搶劫的事件,所以陣為了安全起見在和房東打過招呼之後把玄關入口的位置中間橫插了一道門,做了一個安全門的設計這樣的話就有一個雙重保險。如果再發生入室搶劫的事件,至少可以保證裡屋人的安全。

  我和陣不租了之後這個地方暫時還沒有別人租,估計也是因為裡門上了鎖所以房東沒有把外門上鎖。

  原本玄關的這個位置還挺大的,但是因為堆積著一些我們之前遺留下來的家具,整個能站人的位置就變得特別狹窄。

  我整個人幾乎是貼在陣的身上。

  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和煙草混合的氣味稍稍驅散了一點這密封空間裡的陳舊感。

  因為沒有鎖,外門也只能是用手拉著假裝鎖閉的狀態。

  他背對著我看著虛掩的門,一時之間都不說話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聽到門外確實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就駐足在了我們門口。

  因為看不到外面有幾個人,只能聽聲音判斷,似乎三個人以上。

  這些人不知道想要干什麼,我看著腳底滲出來的門縫裡影影綽綽閃爍著他們來回走動的身影。

  他們和我們之間只有一個門板的間隔。

  只要他們走過來,輕輕碰一下門板就會發現這個門根本就沒有上鎖而且裡面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還因為腳傷根本沒有辦法逃跑。

  但是他們沒有。

  他們只是在門口轉了一下,整棟樓都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他們想要找到的那個人之後就離開了。

  怎麼回事?

  是誰呢?

  這棟樓裡面的居民很多人我都認識,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背景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應該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因為這幾個人就停在我和陣的房間門口,一直繞來繞去好像還小聲的討論了幾句什麼。

  因為門板擋著,我聽不清楚。

  我只能緊緊抓著陣的衣擺,把臉貼近他,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鵪鶉躲在他的庇蔭裡。

  這樣的我忽然有些羞愧。

  明明靈魂是一個比他大很多的大人,但還是很依賴這種不管什麼時候都有他在咫尺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我在看到外面光色的時候心髒跟著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往外面探了探腦袋想要看一下那幾個人還在不在。

  「走了。」他摸出一根煙,不慌不忙的咬在齒間點燃煙絲。

  我把腦袋挪到樓梯口往下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道那些人還有沒有隱藏在角落裡。

  「那些人是誰啊?」我慌張地詢問。

  他好笑地看了一眼:「你帶來的人,我怎麼知道?」

  「我才沒有帶他們來啊,我都不認識……」我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有些不太確信的爭辯。

  難道是那個青年警察?

  但是不至於吧?

  我又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應該沒必要跟著我吧?

  老天爺啊,我只是為了自保處理了個炸彈而已,沒道理就盯上我不放啊!我也不想要什麼榮譽、更不想要讓人知道我在暗網的事情,只是掛點程序賣賣而已,應該不至於用這幅間諜姿態來對付我吧?

  陣沒有說話,朝著我的右腳努努嘴:「能走嗎?」

  我動了動腳,露出來一個痛苦的表情。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側了側身背對著我,我扒著他的肩膀跳了上去,兩腿夾著他的腰側然後被他的手臂摟住。

  香煙被他銜在嘴角,連帶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小心著點吧,最近東京可不太平,別什麼亂七八糟的聯誼都去。」

  我微微挺了挺上身,把臉湊到他耳邊問:「為什麼不太平啊?你的法學老師帶你去檢察院的時候是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案子嗎?」

  「這麼喜歡研究案件,以後不如去做警察吧。」

  「我就是隨口問問嘛。」見他不說,我也不追問了,默默地又往後縮了縮。

  他背著我下樓的時候,我把下顎抵在他的脊背上看著他微微垂耷的領口,臉貼在他的銀發側看著外面人流。

  雖然有點心慌。

  但是又不是那麼心慌。

  他就像是幽暗世界裡的一個旗帆,只需要站在那裡就能夠給予我無限的勇氣。

  那些人不知道有沒有走遠,我的心一直懸在回了家。

  見到我被陣背回來,小新一從沙發上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以為我又怎麼了。

  我說了聲沒事,然後就開始拆掉滲血的紗布准備給自己換。

  幸虧傷口沒有完全裂開,只是因為走路太快而導致傷口有些滲血,我隨便用點棉球擦掉血垢再重新貼上愈合藥貼和紗布就可以了。

  小新一還是比較心疼老姐姐的,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我換紗布,然後露出特別招人喜歡的擔憂表情:「啊,這可怎麼辦啊?不會一直都沒有辦法好起來吧?」

  我愛得狂rua他小腦袋,和身為大男主的好運氣貼貼:「沒事啦,是我自己有點太不小心了,本來應該快要長好結果因為我粗心導致又有一點裂開,不過沒關系,我之後會注意的。」

  旁邊的男人輕聲嗤了一聲,像是對我說的這句話,表示某種不認可似的輕笑道:「我這輩子都沒見你跑得這麼快過。」

  我臉上的溫度又開始灼燒起來,想到自己藏在口袋裡的明信片我覺得這個明信片是一個定時炸彈,一定要盡早處理才好。

  可偏偏那個小屁孩還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非要知道我為什麼跑得這麼快。

  我摁著小男孩的肩膀指著牆上的時鐘說:「好了啦,不要再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了,快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不知怎的。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有一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那個在出租屋樓裡面莫名其妙出現的家伙們,對我來說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小新一嗲聲嗲氣的應了一聲,然後跑過來遞給我一張紙:「不過你們今天出去的時候,有一個叔叔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噢!然後還留下了這個號碼,說要記得給他回個電話。」

  我看著紙上面寫的內容,認出來這是爸爸的號碼。

  八成是因為他要來東京參加媽媽上次說的訓練場計劃。

  就在我站起身來准備去拿座機電話的時候,小新一突然搖了搖頭,指著旁邊在抽煙的陣說:「那個叔叔說要讓陣哥哥給他回。」

  哈?

  我瞪圓的眼睛有些詫異。

  老爸打電話過來居然不是找我嗎?

  真是難以置信。

  陣卻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從新一的手裡接走電話號碼,然後朝著旁邊緊閉的書房走去。

  「是什麼我不能聽的內容啊?」我用右腳跳過去,想要跟著一起聽。「我好久沒有跟爸爸說話了,我也很想他……」

  陣把我攔在門外,把我剛才哄新一的話術又重復了一遍:「去睡覺。」

  「……」我。

  不對勁。

  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從小到大只要春日野家裡的這兩個男人聊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事情,八成都是跟我有關的。

  我把全村的希望寄托在了正准備去休息睡覺的新一身上,用各種方式對他進行瘋狂暗示,希望他能夠充當一回我的小耳朵去聽一聽陣和爸爸都在聊什麼。

  但是新一卻背著小手一副認真的小大人模樣對我說:「清奈姐,聽牆角不是紳士的行為啊。」

  「……」我。

  怎麼這個時候你又那麼講究了啊!可惡!

  陣和老爸聊了很久,等到半個小時後才聊完出來。

  新一都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睡覺了,我正提著自己的右腳慢吞吞的往自己的臥室裡挪。

  他走過來,朝我伸手。

  「拿來。」

  我愣了一下:「什麼啊?」

  「那個東西。」陣微微揚眉,銀發之下的表情略微有些玩味。「那個把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上面的明信片。」

  他說得過於直白,我怔了又怔才明白他說的是明信片的事情。就在我思考怎麼解釋的時候,他的綠眸微微眯起:「不是給我的嗎?」

  「?」我有些好笑,「誰說是給你的?」

  「不給我為什麼寫我的名字?」

  問題回到了最開始,我支支吾吾:「誰說那是你的名字,叫陣的又不是只有你……」

  「不是我的?」他又問了一遍,像是確定什麼似的緊盯著我,看著我低頭羞憤的樣子好像覺得很有意思。「確定不是我的?」

  糟糕,這種恐嚇式的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像如果我敢說「不是」的話,下一秒他就會跟我生氣的意思,我閉上了眼睛豁出去道:「是又怎麼樣?那個時候大家都有要寫的人如果我不寫的話不是太奇怪了嗎?而且我那個時候碰巧又沒有特別喜歡的……就……哪成想那個明信片郵局真的會把明信片保留這麼久還原封不動的寄回了家,但你不要誤會,所謂喜歡也包括與對哥哥的喜歡哦!雖然我從來沒喊過你哥哥,但是那天你把我背下山的行為真的很man……煩死了,早知道那個時候隨便填一個像男人的名字上去算了。」

  我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咬著舌根在瘋狂埋怨當時的自己。

  他的手忽然覆蓋住了我的額發。

  我的聲音也跟著額頭感覺到了他掌心的溫度而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逼近,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

  我不敢抬頭,像做錯了事一樣咬著嘴角。

  明明我的臥室就在三步開外的位置,可卻有一種遠在天涯的感覺。

  救命。

  我好想逃。

  他俯身,伸出手臂抱住了我。

  我在他的懷裡溫度上升、繃得像個棍子。

  他的銀發有些長了,剛好掃在我的下顎處,像是一根羽毛撩動我的喉嚨肌膚,讓我癢得說不出話。

  耳邊的呼吸聲發沉,他的唇角還有著潮濕的涼意沿著我的耳邊輪廓往下,然後我感覺到一個略微尖銳的東西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差點叫出聲來,在聲音擠出來的瞬間我死死忍住,不敢讓隔壁的新一聽見。

  他的牙齒在我的耳垂上微微舔咬,濕潤的舌尖掠過被咬到的地方。

  我的眼睛瞪大,手抓著他的衣角像是握著溺水時扔下來的救生繩。

  他他他他……他在干什麼?!

  他的呼吸沉重,聲線啞沉,像是煙火在我耳邊炸開燦爛的煙花後淅淅瀝瀝散開。

  「我也從來沒把你當成過妹妹。」


第202章 番外—ifヾあ

  「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妹妹。」

  我被這句話震得五迷三道,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另外一重意思。

  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又沒有任何掌控局面的能力,所有的行為都在他給予的被動之中,木訥地聽著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明天等我一起走。」

  我像是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什麼?」

  他也在看我,表情好像比平日柔和了很多:「如果你不怕再被人跟蹤的話。」

  我「喔」了一聲,忙不迭點頭:「好。」

  他松開了我,笑容有些耐人尋味,目光在我燙到驚人的臉頰處滑落停留在我死咬得唇上。

  我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淺淺的,像是有樹葉飄落在結冰的水面上,發出輕輕的「嘖」的一聲輕笑。

  我被他盯得羞憤難當,拔腿就跑。

  「那麼,就這樣!晚安!」

  陣還是說錯了。

  在樓梯裡我奔跑的速度不是這輩子最快的,此時此刻才是。

  我三步並作一步一頭扎進我的臥室裡,然後迅速關門背靠著牆壁開始抽自己嘴巴子。

  昏頭了啊你!

  直接死不承認不就行了?或者直接就說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干嘛因為知道這個家伙討厭別人對他說謊所以就直接全盤托出了啊?

  瘋了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當時一定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說不定這家伙對我施法了。

  沒錯,一定是來自他那骨子裡沾有的歐洲神秘巫術力量導致我開始神魂顛倒、口不擇言。

  我跳到床上,把臉埋在枕頭上用枕頭的溫度來給自己的臉降溫。

  但是在爬上去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剛才被他咬到的耳垂。

  那種舌尖在我耳垂位置進行的咬合感,就像是在我的身上留下某種烙印一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有一股靜電,直達我的頭頂。

  我把臉從枕頭裡提起來,像個笨蛋一樣開始發怔。

  頭發亂成一團、衣服亂成一團、床褥亂成一團,我的心髒也亂成一團。

  他為什麼要咬我這個地方?

  為什麼!

  我甚至不敢去摸自己的耳垂,好像在他對我做了那件事之後耳垂這個部位已經不屬於我了,而是屬於那個叫陣的人。

  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蒸發,是我的靈魂在被蒸煮著,開始散熱氣。

  閉上眼睛的時候,都是道晚安時他對我那樣的笑。

  沒有把我當妹妹是不是還有那樣的意思呢?

  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直到凌晨,腦袋裡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

  大腦為我提供了很多個這句話的釋義,但最後的解釋權都在第二天我頂著熊貓眼給這個家裡的兩個男子漢做早餐的時候,小男子漢跑到大男子漢的身邊,看著後者手裡拿著的一本書跟著津津有味地分析起來。

  「陣哥哥,為什麼這個卷宗裡面的同一家男女可以結婚啊?爸爸說這是近親哎。」

  陣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傳來:「養子女與養方親生子女屬於旁系血親間,不在近親結婚限制之內。」

  我切面包的手開始發抖。

  小新一很聰明,立刻之一反三指了指背對著他們的我、又指了指陣:「所以清奈姐和陣哥哥你也可以結婚嗎?」

  我的手抖的更厲害了。

  他的聲音鎖著我的耳膜,由低轉高:「是啊。」

  「咚!」

  我端起來的餐盤沒端穩,又落回了桌面上,這個聲音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清奈姐,你怎麼了?」

  「沒、沒事!」我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正常,然後去旁邊的壁櫥上摘防燙手套。「有點太燙了,我沒端住。」

  「我來幫你吧!」小新一熱心腸地跑過來,主動承擔端牛奶的責任。

  我低著頭,坐在陣的對面。

  我能夠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我。

  但我不敢抬頭,拼命地往嘴巴裡塞沙拉蔬菜和面包片,好像這樣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就能夠少說話似的。

  我是一個面對面被表白了都能雲淡風輕用最真誠的話語拒絕對方的類型,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在面對喜歡的人知道了我的心意後這麼窘迫的時候。

  我們曾經是最親密的關系。

  我們能夠相擁而睡,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但此時此刻,我竟然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吃完早飯之後,我抱著自己的文件包,像是抱著一個肉墩墩的盾牌鑽進了他的後車廂。

  但拉開車門的時候,我發現他後車廂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書籍和模擬卷宗。

  愛干淨的陣很少會在自己的後車廂裡塞這些東西,但今天好像有點特殊。

  他走過來,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這裡。」

  我應了一聲,低著頭默默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我系好安全帶後就開始打哈欠:「好困啊,哈哈、哈……」

  他沒說什麼,我腦袋一歪開始裝睡。

  到了學校的時候我就非常熟稔地「自然醒」。

  一連幾天,我都用這樣的方式避開了和他上下學這段時間一對一地相處。

  他面對我這樣拙劣的表演並沒有無情的拆穿,而是在三天後的某個晚餐後把目光放在我的耳朵上。

  新一去野營了。

  家裡就剩下了我和他兩個人。

  我在給自己的腳傷拆紗布,傷口已經長好了完全不需要再包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我眼角余光看到他朝我伸過來的指尖,又開始肩膀僵硬:「干、干嘛?」

  「有印記。」他說。

  我的臉頰溫度又開始上升,知道他說的是耳垂上的咬痕。

  並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到一個很細小的咬合痕跡,就像是沒有打穿的耳洞一樣。

  我摸了摸耳垂,用手擋著臉:「沒、沒事……我一會兒找個ok繃貼一下。」

  「下次我會小心點。」他說。

  我瞪大了眼:「下次?你還要有下次?!你、你……」

  他微微揚首,嘴角拉長:「怎麼結巴了?」

  「那你要我說什麼?」我把問題丟回去,別過臉去小聲嘟囔。「莫名其妙做這種事,怪奇怪的。」

  他能夠看到我所有的窘迫、慌張、害羞和無所適從,在我躲避的視線裡步步緊逼。

  外面的風好像吹動了懸掛著的晴天娃娃。

  旗杆上面鈴鐺晃動得聲音都沒有他的聲音好聽。

  「這是我對明信片上內容的回應。」他說。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大腦進行過一小段時間的宕機。

  這兩天我自己構思過很多他咬我的動機,但單單沒有想過這個。

  我表情復雜:「你的回應就是咬我?」

  他點頭。

  我好氣又好笑,為自己這兩天的殫精竭慮和苦思冥想擠出來一句:「行。」

  但他明顯是會錯了意。

  抽了一半的煙被他碾碎在煙灰缸裡,他走過來的時候猶如大軍壓境遮擋住了窗外大半夕陽,銀發長至胸口猶如蜿蜒銀河,連他的額發也有些長了。

  發尾遮著他的眉眼,綠眸微微擴張,俯身而下的時候我連詢問他想干嘛的機會都沒有,嘴角便被堵住。

  「!!」我差點尖叫出來,聲音在發出的瞬間被他氣息灌溉堵塞,連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就完全被他囫圇吞下。

  我的雙手被他的右手反鉗在沙發上,他的膝蓋箍住我亂動的腰側把我卡在沙發的角落,我的下顎又被他用左手捏起,以一個不太舒服的角度揚首承接他的親吻,

  這應該不能稱之為接吻。

  他在輕咬我的唇瓣和舌尖,就像是咬我的耳垂一樣以一種較野蠻的方式讓我發出帶有疼意的聲音,我想要讓他輕一點卻沒有辦法說話,唇齒撬開的時候我們的呼吸都亂在一起。

  我曾經偷親過他。

  在我十五歲那年的時候,我跟著他搭乘著從神奈川前往東京的高鐵,趁他閉目養神的時候從他懷裡鑽出來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後又嫌棄地閉上了眼,然後扔出一句:「別亂舔。」

  那個時候的他會想到今天我們兩人會呈現這樣的局面嗎?

  他在和我接吻。

  我們……在接吻。


第203章 番外—ifヾぃ

  對於我們進行了超脫身份的行為,他饜足得像一只飽食後的獸。

  我木在沙發上,整個人思維都在凌亂和理智的邊緣。

  他的銀發低垂,像是一張密密匝匝的網包裹著我喘息發顫的表情,像是在欣賞自己畫就的藝術品。

  他說他不知道把我的耳垂咬疼了,那個時候我發出來的聲音好像很舒服,他以為我很喜歡。

  「你喜歡嗎?」他問。

  我的手被他摁著,緊張到每一根手指都在蜷縮。

  「喜歡嗎?」他又問了一遍。

  我欲哭無淚,嘴唇有些腫癢:「別咬!」

  他低首,輕吻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起身觀察我的表情:「這樣呢?」

  「……」我。

  他又低了下首,第二次輕吻後起身:「這樣呢?」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他第三次輕吻的時候,我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你是我的陣哥……唔。」

  他不是。

  他是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子,也是十四年前為了我留下來的孩子。

  他的親吻柔和了很多,像是適應著這樣唇角摩挲的快意和輕柔,他的唇角流淌熱意。

  「我留下來可不是想要當你哥哥的。」

  「那、那你……」我的鼻尖輕擦著他的鼻側,我們在共同呼吸著同樣的氣流,連我的聲音裡都帶著和他一樣的干澀。「……你和我這樣,像……」

  「像什麼?」

  「像情侶嗎?」

  他笑了:「不像嗎?」

  他跟著說:「扔掉繁瑣的道德枷鎖,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你也喜歡我?」我不敢確信,「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喜歡我。」

  「那我現在重復一遍,你聽好了。」他那狹長的眼角拉長,連帶著綠色瞳孔也開始聚焦。「我不是喜歡你,我愛你。你就像我的一根肋骨,支撐著我心髒的位置,這很重要,少一根都不行。」

  在那暴雨不斷的雨夜、冰冷的超市。

  我找到了那個被黑暗困住的孩子。

  他頂著驟雨把我背回了家、盛著夜幕背著我走過蘆葦田。

  我們的故事就那樣開始了。

  他松開了我的手,我的雙手環上他的肩膀。

  我微微用力,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讓我們彼此依靠著對方,密不可分。

  冰雪世界裡面綻放了一朵玫瑰花。

  艷紅色的花瓣掉落在潔白的雪地裡,就像是具有溫度的心髒。

  鮮活而又斑斕的顏色渲染著那個世界,我的手指描繪著他的五官,希望自己能夠看得更清楚一點。

  他到底是我的陣,還是琴酒。

  但這都不重要了。

  他的影子覆蓋在我的身上,我能夠感覺到他靈魂的溫度。

  我睜不開眼睛看他,卻在渾渾噩噩的時候看到他在翻湧浪潮裡衝我笑,用手臂支撐著我不掉落。

  可我還是掉落了,落在夕陽轉瞬夜幕降臨的凌晨。

  他猛烈而又不加掩飾的愛意讓他像一個只會橫衝直撞的蠻獸,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衝撞裡面摸索經驗。

  很不幸。

  我成了第一個實驗的小白鼠。

  他把「奄奄一息」的我抱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像是個腐朽僵硬的機器人了,光是坐起來就開始「撲撲撲」地往地上掉「零件」。

  「不讓我休息,我真的會生氣。」我氣若游絲,半威脅半哀求道。「新一快回來了,求求你讓我休息一下還要去打掃一下呢……」

  「叫鐘點工。」他說。

  我瘋狂搖頭:「不行不行,我會臊死的。」

  我們的戰場地點太多了,但凡有點這方面經驗的都知道那些地方發生過什麼事情。

  不過說到底!這都是陣得不對!

  把人家的家裡搞成這樣……都說了去酒店的qaq。

  他摁住我的肩膀,用床褥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拍了拍我的腦袋說:「別管了,我都交代好了。」

  我常識性地想要坐起來但是沒坐起來:「你真叫鐘點工了?」

  「嗯。」他說。

  我把被子蓋住臉,在裡面哀嚎:「我沒臉見人了。」

  他笑了一聲,雙手環住我的肩膀把我拉進他的懷裡。

  我的腦袋貼著他的胸口位置,聽到了被肋骨包裹著的心跳聲。

  他說我是他的肋骨。

  那麼肋骨應該待著的地方,就是他的懷抱裡。

  我翻了個身,將臉貼在他的鎖骨位置,沉沉地咽了口他身上沐浴露和洗發液冗雜的薄荷味,然後把聲音放到最低。

  「我們這樣……是情侶了嗎?」

  他親吻了一下我的額發,像是安撫也像是調·情:「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會很快解決這件事的。」

  我哼唧了一聲:「你猜我在想什麼?」

  「爸爸媽媽那邊的事。」

  這不就巧了?

  他還真像我肚子裡的蛔蟲呢。

  我點頭:「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你要怎麼解決?」

  老爸老媽能接受自己養大的兩個孩子……變成了這樣的關系嗎?

  我開始擔憂。

  他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睡覺。」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就因為運動量過大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但又因為心裡面揣著心事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家裡面很多家具全部都換成了新的。

  有一些東西是沒有辦法清理干淨的,比如說麂皮沙發。

  我們昨天在那裡至少呆了四十多分鐘,完全沒有辦法清理掉上面的水漬和液體,所以只能換新的了。

  我扶額坐在新餐桌上:「拜托你,找人把那些東西全部銷毀好嗎?我說的是銷!毀!完完全全變成粉末的那種!」

  他倒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我對面,點燃一根煙:「不。」

  「?」我。

  「每一次都要全換新得太浪費時間了,你昨天說得對,我們應該有自己的領域。」

  我拍案而起:「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也很浪費錢啊!」

  他慢條斯理地說:「對我來說還是時間更重要。」

  我默默地又低下了頭。

  行。

  還是你狠。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新一回來的時候,有另一個人也跟著來到了東京。

  在看到爸爸的時候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想起來去給爸爸一個熱烈的熊抱。

  「我親愛的寶貝,你難道不想爸爸嗎?為什麼態度那麼冷淡?」爸爸把他的行李箱放在客廳裡的時候,沮喪地面對著我的態度。

  我恍惚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去迎接。

  陣的反應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所以爸爸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簡單打量了一下我們,然後說了一些慰問性的話語之後就跟著我們上了二樓的某一間屋。

  我一邊幫爸爸收拾他的臥室,一邊聽爸爸說。

  「這次爸爸來就是要籌備上次媽媽跟你說的訓練場的事情,事情有點棘手,之前我就推過一次,但是這次好像無論如何也推不掉了。」

  我把床鋪好了之後,又幫爸爸把他行李箱裡的衣服全部都依次拿出來,忙裡抽閑地回頭問他:「這個訓練場到底是干嘛的啊?你現在開武道館開得好好的沒有必要再找什麼兼職吧,不然的話你連武道館也沒有辦法兼顧了。」

  爸爸嘆了口氣:「就是給警備局他們培訓挑選出來的優質警察,未來都是要當官的人才。」

  我笑著開始誇老爸:「吼,那給優質警察當教官也側面反映出來警備局對爸爸實力的認可呀。如果給錢多的話還是可以去一趟的,畢竟這也算是爸爸你人生履歷裡面一個很重要的閃光點,到時候武道館招生的時候也可以寫在裡面哦。培訓過警備局特訓警察的警察教官,這可不得了呢。」

  「說得倒也是,但是你知道你媽媽之前是做公安的……算了,不提了。」

  面對爸爸的戛然而止,我好奇道:「媽媽當初到底是為什麼辭職的啊?真的像有希子小姨說的那樣是為了家庭放棄工作嗎?我覺得媽媽不像是這樣的性格哎。」

  爸爸支支吾吾了一下,忽然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對了,我有事兒要跟陣說。」

  我看著老爸那一米九的大高個一咕嚕鑽進陣的書房,又開始打邊鼓。

  怎麼又去聊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啊?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

  爸爸這次帶來東京的東西有點多,看起來好像是要長住的樣子,我收拾起來也有點困難實在騰不出手去偷聽兩個人的對話。

  但是我親愛的小表弟,還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清奈姐,你被人跟蹤過喔。」

  我剛把老爸帶來的衣服整齊疊好,抬頭的時候看到小新一關切的表情有些好笑:「你聽到什麼了?」

  「剛才春日野姨父和陣哥哥說你之前被人跟蹤過,懷疑是一些圖謀不軌的人,可能還和道希子小姨以前辦的案子有關呢。」小新一擔憂地看著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清奈姐,你應該告訴我的!我會保護你,我……」

  我啞然:「哈?他們怎麼知道跟我媽媽以前辦的案子有關啊?」

  「春日野姨父說他這次被警備局召集,有一些人好像感覺到不安了。清奈姐你好像被那些人認出來了,所以那天尾隨著你的時候,陣哥哥就記住了那些人的長相。」

  小話筒很盡職。

  一字不落地跟我描述了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探討的內容。

  *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坐在對面的爸爸肩膀抖了抖,露出苦哈哈的表情。

  「真的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你媽媽不讓說啊。她說你不應該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這也不是你應該面對的事情,而是她當年沒有盡職解決的……哎呀,好了好了,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告訴你吧。」

  爸爸面對我的目光審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整件事情也很好理解,就是媽媽當年還沒有離職的時候,曾經參與調查過一場修車場毒油漆事件。

  在調查的過程當中,媽媽發現當年油漆檢查報告好像有問題,但是在調查的過程當中被上面的人摁了下來。

  簡而言之就是「某個人」想要構陷修車廠,逼迫修車廠以極低的價格賣出地皮。

  而「某個人」的勢力較廣,用自己的社會地位壓住了媽媽當年的調查小組,導致這件事中途截止。

  媽媽曾為了這件事四處奔走,還和上司吵架。

  但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公安基層還是沒有辦法和領導層的人對著干的。

  所以抱著對這份工作的失望,媽媽選擇辭職回歸家庭。

  而這一切事情的延續都來自於三個月前的杯護商城爆·炸案事件。

  當年修車廠的孩子現在也成了一名警察,我見過那名警察。

  就是那位年輕的警官先生,萩原研二。

  或許是「某個人」背後勢力的警惕性太高,在得知老爸和警備局的訓練場計劃有關後開始對我進行尾隨,想要通過我確定老媽還有沒有對當年案件的繼續調查。

  也或許是怕我這個女公安後代和修車廠長後代有什麼瓜葛,所以進行一些情報收集。

  這種尾隨也只不過是初步的,他們並沒有敢對我做什麼。

  即使如此,也引起了老爸的警惕性。

  我成了家裡重點保護的對像。

  老爸在前往警備局的外援部隊開會時間之外,都在對我進行寸步不離的「保護」。

  陣有沒有受得了我不知道,但我是受不了了。

  在睡覺前,我指著老爸的門和我的門:「現在我們是在家裡,不會有人對我進行尾隨。我們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我這邊有任何聲音你那邊都可以聽到。我現在要睡覺了,老爸你也歇一會兒吧!晚安!」

  老爸跟我道了晚安後,走到自己房間裡半虛掩著門,時刻保持警惕。

  我在自己的臥室裡面等了半個小時之後,大概能夠確定隔壁屋的老爸進入了睡眠狀態後,才拿出手機給陣發了一個信息。

  ——「書房。」

  ///

  隔壁屋攤在床上的手機震了一下,陣合上褪去一半的襯衫走過去把手機從床上撈起來,翻看一秒鐘前輸送過來的信息後,嘴角彎起。

  吼。

  看樣子,她也憋壞了。

  ///

  二樓的房間布局有些不太方便。

  我和陣的房間剛好在一南一北兩個位置,中間夾著新一和爸爸的房間。

  但好在南北兩邊都有一個通往一樓的樓梯。

  於是我朝著北側樓梯走、可以避開老爸和新一的房間進入一樓,閃身鑽進沒開燈的書房時——他已經通過南側樓梯走下來在裡面等我了。

  我輕車熟路地在黑暗中靠近他,耳邊聽到他的輕笑,好像在對我進行某種暗示的邀請,我的手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紐扣的位置。

  啪嗒。

  紐扣脫離母帶。


第204章 番外—ifヾい

  黑暗中我只能聽見凌亂的聲音。

  所有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的時候,我整個人的意識都開始變得迷離而又凌亂。

  影子重疊在黑暗裡的時候流動著一種同樣頻率的速度。

  細小的塵埃冗雜在一起的時候,我回頭看到了他隱藏在黑暗中的表情,想要看的時候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見他猶如呼吸的氣音。

  「噓……」

  他的手從後捂住我的嘴巴,我的牙齒咬在他的手指上來忍住聲音的釋放。

  在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那個時候會咬我。

  這可能就是某種飢餓效應。

  人在某種極度渴望的狀態下就會產生類似於「進食」的行為。

  他骨子裡好像就有著濃烈的領地意識。

  只要是他認准的,就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印記來讓別人望而卻步。

  *

  翌日。

  我拖著疲態的身體從床上蠕動般的爬行著,艱難地給自己穿好衣服後准備叫外送的餐點不自己做了。

  太累了。

  身體承受不了那樣高強度的運作。

  會要人命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要在浴缸裡泡個澡。

  昨天因為是偷偷摸摸進行的,所以沒敢清理的太干淨只是和他——同時洗漱一下之後就「爬」回來了。

  這樣的狀態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雖然昨晚嘗試了一下新的「方式」,感覺還蠻刺激的,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爸爸和陣出去晨跑了。

  這兩個運動達人從小就經常一起晨練和夜跑,然後帶著一身汗味的推開門進來。

  這次一起出去的還有小新一。

  小男孩累得整個人都冒煙了似的在後面爬行,我非常理解小新一現在的狀態,和我每次被拖出去晨跑的時候是一摸一樣的。

  小新一進門後就癱在地板上,站都站不起來,而另外兩個男人倒是精神抖擻的好像才剛熱身而已。

  我走過去把小新一從地板上抱起來,瞪了旁邊兩個男人一眼:「你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真是太過分了。」

  爸爸打著哈哈:「訓練要從娃娃抓起嘛。」

  有的時候我真應該慶幸,幸虧家裡從小的時候就收養了陣。

  老爸才沒有把他的魔爪伸向我。

  不過這麼想想,好像還是有好處的。

  工藤新一這個人各方面都很全能,唯一不會的一點就是格鬥方面,雖然未來他的女朋友能夠完美的補缺這一點。但是從小練一練耐力和體格還是沒有錯的,至少如果以後被人悶了一棍子的話,還能有希望逃脫。

  在我准備早餐的時候。

  老爸熱情的向陣和新一進行了泡澡邀請。

  我驚慌失措的回頭看著陣,不行啊,不行啊,昨天晚上的印記還沒消呢。

  陣剛好也抬頭看了我一眼,那個眼神說不清的意味索然,隨後他拒絕了老爸要一起搓澡的提議:「不了,我還有卷宗沒有看完,你們先去洗。」

  我松了口氣。

  老爸和新一拎著自己的小浴簍朝著門內走,外面的世界又留給了我和陣兩個人。

  他走過來,打開酒櫃的壁櫥從裡面拿出前幾天剛買的紅酒和一支高腳杯。

  木塞被打開的時候發出「啵~」的一聲。

  這個聲音聽得我面紅耳赤,莫名讓我想起昨天晚上他把他的那個拔·出來的聲音。

  糟糕。

  我現在但凡是一聯想到跟那個有關的事情,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臉熱。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他的手指捏了一下我的臉,聲音帶著笑意。「好好控制一下吧,一會兒會被發現的。」

  「要你說!」我氣急敗壞的把他的手推開。

  這個東西還能是自己說控制就控制的嗎?

  真是的……

  我們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明明昨天晚上已經說好了要跟爸爸媽媽坦白。

  但是話到嘴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來。

  他低頭,捏著我的下顎親了一下。

  我嘗到了他嘴角紅酒的味道,酒精蔓延到了我的心扉處,炸開一朵朵五彩斑斕的煙火。

  完了,這下徹底沒有辦法控制了。

  他表情洋洋,很是恣意。

  我對於他在接吻方面的進步,很認真的評價:「你真的很擅長偷忄青。」

  *

  我們約好了要找一個很鄭重的時間,把我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如實講給老爸。

  因為我仔細研究了一下,如果先告訴老爸的話,老爸有可能會短時間沒有辦法接受,但是從小到大都很疼愛我的老爸,只要我撒嬌或者流眼淚他就一定會幫我說話。

  到時候老爸就會站在我們這個防線裡。

  再由老爸出面去幫我們說服老媽,整個事情就很好解決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

  在我們決定找老爸坦白的時候。

  老爸先跟我說了一個很嚴肅的事情:「清奈,我想辦法給你凍結一下學籍吧。」

  「?」我愣住了。「什麼?」

  「你東大才開學不到三個月不是嗎?暫時凍結一下學籍,訓練場的計劃我同意了、到時候你會以後勤部助理的身份跟我一起過去。」

  我更愣了:「不是,這也太突然了吧。」

  我聽說去訓練場的時候是要全封閉式的和外面進行斷聯。

  不管是通訊工具還是外出都是被嚴格禁止的。

  簡直就像是另一種坐牢。

  只不過這種坐牢的形式對我來說還有另外一重意思。

  老爸知道聰明如我也能猜到原本屬於媽媽的助理職位讓給我代表著什麼,於是也沒有隱藏的直截了當對我說:「這對你也是一種保護。」

  「什麼保護?我不明白。」我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想要把陣和我的事情告訴我爸爸,但是跟爸爸說的這件事相比,明顯沒有那麼重要了。「難道是因為上次你們說的媽媽曾經調查過的未解決事件?你們覺得我會有危險,所以就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進入警備局的訓練場計劃裡,因為訓練場是警備局保護起來的絕密計劃,一旦我進入其中,那些人也就不敢對我做什麼了。是嗎?」

  爸爸點頭:「是的。」

  「可、可是……」

  一只手摁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頭的時候看到陣的綠眸微垂,裡面是我讀不懂的情感。

  「按照爸爸的意思去做。」

  「什麼?」我沒想到他也這樣說,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失口道。「可是訓練場計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如果我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回來怎麼辦?」

  爸爸以為我是擔心學業問題,連忙安慰:「放心吧清奈,這件事警備局那邊的人也會幫忙解決,從訓練場回來之後你還可以繼續就讀東大,而且去了訓練場之後對你未來考研讀博也有加分制的。」

  學業問題是很重要,但是……

  陣對爸爸說的這件事並沒有特別的異議,看起來好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只用一年。」他說。

  我的瞳孔微縮,果然,他早就和爸爸商量好了。

  他的語氣放柔:「訓練場只需要一年,你就可以回來了。」

  這一年裡他也會做很多事。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嗎?

  在我臨行前的那天晚上。

  我們做了很久。

  他一遍遍的對我說。

  「我等你,你也要等我。」


第205章 全文完

  和陣說的一樣。

  訓練場計劃果然持續了一年。

  在這一年裡面我大概明白了這個訓練場裡面培訓的警察到底是什麼類型的。

  我也隱隱約約跟著旁聽了幾節課,在這裡見到了那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金發青年。

  原來他也是警察。

  還是公安特警。

  他叫降谷零。

  明明他是一個和陣哥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的性格開朗、善良、正義感十足,不管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

  但我莫名覺得他在某種情況下和陣哥很像。

  就是對我的照顧。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猜到了我就是那個時候解決掉炸彈的人,再加上幾番了解後我知道他和萩原是以前警校的同期,大概率這個照顧裡面還蘊含了一些為同期表達感謝的意味。

  在訓練場裡,我和他能聊的事情也更多一點。

  通過降谷零,我大致知道了萩原警官家裡以前修車廠的事情,有可能參與到了地皮之爭。

  那個修車廠倒閉了之後就建立成了一座私人醫院,收費非常昂貴。

  一般這種地皮建築物的中間人,都會通過消費者廳。

  只要是跟生意有關的,就免不了貪污受賄。

  有人陷害修車廠油漆含汞量超標,逼迫修車場倒閉。然後再以極低的價格收購,轉而高價賣出從中間賺取差價。

  這種行為並不少見,可以說是從古至今基本上都會出現。

  唯一倒霉的就是原來地皮的主人。

  不過,聽降谷零的意思,當年一直暗箱操作的那個人現在好像還沒有從消費者廳離開,甚至還有一種身居高位的意思。

  雖然他們都沒有明說,但是我心裡大概清楚訓練場裡培訓的這些特警都是做什麼的。

  八成就是要送去各個恐怖組織裡面做臥底,再或者就是隱藏自己警察的身份,成為一個平民暗中調查政府官員是否有人貪污受賄。

  所以當年構陷修車廠的那個人就著急了。

  他怕培養出來一批自己沒有辦法處理的特工來調查到自己的頭上。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會盯上我,難道是因為媽媽的緣故嗎?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當我從訓練場裡出去之後,陣不見了。

  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

  誰也沒有告訴我他去了那兒?

  甚至連老媽都對我說,讓我就當作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陣。

  他消失了。

  就像是一個隱藏在黑暗裡的影子。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融化在了漫漫黑夜之中。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

  什麼叫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我做不到。」我聲嘶力竭的嗚咽,眼睛裡的淚水撲撲掉落。「我知道你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在世態達到沒有辦法婉轉的時候,讓他回來……我不能、我不能沒有他……」

  媽媽看著我的眼淚,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已經離開了一個,剩下的一個慢慢的朝我走來,伸出手臂拉我入懷。

  媽媽說:「陣說,他永遠都在你一步之內。」

  當年媽媽沒有解決的那個案件嫌疑人,現在已經身居高位。

  他的背後有一個很可怕的組織支撐,這兩年也在幫那個組織盯著是否有培訓出來的臥底輸送到組織裡,所以在爸爸接受了訓練場計劃的時候,那個叫野本火的高官就想要安插一個眼線送進訓練場裡。

  他本來盯上了我。

  想要拿

  我來要挾爸爸,要到訓練場的名單。從源頭洞悉警備局的特訓警察資料,未來好方便組織處理。

  但是我在陣和爸爸的保護下,被送進了訓練場。

  陣知道。

  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那個組織,身邊的人就永遠都不可能安全。

  我被送去訓練場的時候,媽媽就找到了自己曾經最信賴的長官,給陣捏造了一個身份用另外的方式送入了組織。

  他沒有以正規警察的途徑進入組織,所以警察檔案裡也找不到他的資料。

  他本來以為那個組織很好解決,但沒想到並不是。

  *

  時光如梭,四季更迭。

  我看著這個世界在黑暗之中一片渾濁。

  在我大學畢業的那一年,日本東京聖誕夜下起了一場好像永無止境不會停歇的大雪。

  後墊墊的雪堆積在這個世界裡。

  我漫無目的的在這個城市的街角裡行走著。

  隱隱約約好像在人群裡面看到了他。

  他穿著一身黑衣,身後跟著幾個同樣穿著黑衣服的人上了一輛黑色保時捷。

  銀發已經很長了。

  大概率從我們分開之後,他就沒有修剪過。

  發尾隨著他的行走而來回搖曳,寒風吹起的時候他的風衣獵獵。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我。

  但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像互不認識那樣,一個朝南一個朝北擦肩而過。

  他的嘴角銜著一根煙。

  直到人流疏散又密集了幾番,我都能嗅到他那款煙草的味道。

  在他與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我聽到他身邊的人稱呼他為——Gin。

  那是動漫熒幕裡的Gin。

  黑色的大衣內也是純黑的襯衫。

  哪怕是行走在路燈之下,他都黑沉的猶如濃墨一般沒有辦法讓任何光點灑落在他的身上。

  我站在人群裡面。

  觀望著他的背影。

  想要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和多年前我記憶裡的陣哥有什麼不同。

  直到他的身影在路邊消失成一個點,我都沒有收回視線。

  知道他還活著,知道他還很好。

  這就已經夠了。

  等到雪融了的時候。

  我遞交了一份警察學校報考申請表。

  在櫻花飄落的時間裡,我聽到了灰燼燃燒的聲音。

  他把大好陽光留給了我。

  我在漆黑夜路裡尋找他。

  他說我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向他走一步。

  因為,他和我之間的距離永遠都只有一步之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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