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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青皇的命定情人 作者:連清

好舒服哪……
  侵上俏臉的駝紅為她增添美麗。被他放開的無邪天使半合水瞳,朱唇微啟的姿態端是撩人,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情。
  獨孤漠沒來由的一陣惱,驟然命令道:「記住,以後不許你對別人露出這種表情來!」
  被他的吼聲嚇回魂!驚詫的方嫿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摸著自己的臉頰問:「什麼表情?我剛剛露了什麼表情來著?」是不是很醜呀,否則他怎會這麼生氣。
  這根本是遷怒。獨孤漠發現自己行為太過於惡劣,扶正好她後,低低說聲:「對不起。」
  「咦?」怎麼回事啊?不懂。
  他也沒多說。「我們回去吧。」
  「哦。」她甜甜應允,沒想再去追究他方纔的奇怪命令。算了,還是別追問的好,好不容易獨孤漠糊里糊塗的答應當她的情人,讓她品嚐一下戀愛滋味,要是問太多,把他的糊塗給敲醒,先前的瞎蒙拐騙豈不是功虧一簣。
  是呀,就任由糊塗蔓延下去,千萬別把這美夢給戳醒。
  「等會兒回屋裡寫你的小說,我有事情待辦,晚上再回來接你。」和方嫿乘坐電梯上樓時,獨孤漠是這麼交代著。
  「我曉得,那麼晚上見!啊!」不只剛出電梯的方嫿嚇住,原本要乘原電梯
  下樓的獨孤漠也立即閃出電梯門,陪著呆掉的方嫿迎向門口那兩尊來意不善的一老一少。
  他們竟然找來了。
  「北望哥……還有……爹……爹地。」方嫿期期艾艾地喃念,更是僵在原地,對這兩個人能找到這地方來,實在太訝異了。
  獨孤漠掃了霍北望一眼,這個男人倒也不可小觀,他留了個底。
  「別杵在這裡,進屋去。」他提醒呆掉的佳人。
  「可是……可是……」她不知所措的向獨孤漠求助。「怎麼辦……我連一點心裡準備也沒有,我本來以為可以拖足一個月的。」怎麼也沒料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這個結果無非是宣告她不可能繼續再跟獨孤漠相處了,她必須被抓回去。而剛剛她才用心計較地得到獨孤漠應允當她男友的要求,才興奮得樂上天,怎麼一轉眼,她就得從天堂掉到地獄底下去!討厭,她的運氣怎麼這麼背,幸運之神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眷顧她。
  「方嫿?」看她僵硬如化石,那個做父親的到底是怎麼對待女兒。「別擔心,跟我過來。」他摟住她的纖腰,擁她過去,他豈會容許懷裡佳人遭受欺負。
  方源看見女兒見著他不僅沒有任何興奮表示,反倒像見鬼了似,這可是狠狠打擊了他的自尊心。
  「放開你的手,我方源的女兒豈是你這種無名小卒所能隨意碰觸的。」傲慢的他不能傷害女兒,只好把氣往那個唆使女兒逃家的渾小子身上發。
  「嫿兒,自己過來,董事長都已經親自來接你回去,你還在躊躇什麼「」霍北望比方源更為緊張,誰曉得獨孤漠會不會利用這段時間勾引上單純的小天鵝。
  「我……」
  「走啊。」獨孤漠對前頭人的叫囂置若罔聞,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半推半抱地把驚惶小鹿送到兩隻野狼跟前。不過想吞掉她,可得看他同不同意。
  「別怕。」他附在她耳畔輕道。
  聞言,再加上有他陪伴在自己身邊,方嬸慌亂的心才慢慢穩定下來。
  「北望哥、爹地。」她小聲地喊他們。
  「哼!你太教我失望了。」方源可不管場合,先斥責再說。
  她驚悸地跳起來!「爹地,您別生氣,聽我解釋。」
  「不讓我生氣也行,現在就跟我回家。」
  「可是……」她遲疑的頓住。
  「嫿兒,難道你連董事長的話也不聽了?」霍北望插話介入。
  「不是這樣子……」
  「聽著,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並且服從我的要求,那麼這陣子所發生的一切我就不再追究,你……」
  「兩位進來喝杯水,口渴了吧。」獨孤漠調侃的譏諷驀然打斷方源的喋喋不休,打開房門擁著方嫿進去,至於那兩匹野狼進不進屋,隨便。
  「你……」這個人渣,膽敢睥睨他。
  「董事長,您先別動怒,把嫿兒帶回家重要。」霍北望老謀深算的低聲勸道。
  「哼!」方源跟著進屋,不客氣地打量公寓內的坪數與陳設,輕視的眼神益發明顯。「憑你這種人也妄想高攀我家嫿兒。」
  「爹地!」
  「不是嗎?」他怒瞪女兒。「你瞧瞧這種屋子能住人嗎?就你這個傻瓜,被人騙得團團轉。」根據霍北望對獨孤漠的調查,這個頂著獨孤家族頭銜的男人其實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得不到權力的失敗者,再看看他住的地方,更能印證此人身無長物的事實。沒有身家背景,再加上他拚命拉攏嫿兒的行為,這男人的企圖已經昭然若揭。
  「您別亂說,獨孤漠不是您以為的那種人。」方嫿拚命替獨孤漠辯解,他們怎麼可以把他當成居心不良的混蛋。
  「董事長,嫿兒的天真您最清楚,跟她談論這事沒用。」霍北望再加一句。
  「北望哥……」方嫿吃驚地望他。
  「嫿兒,你讓董事長處理,別插嘴。」
  「你們……」
  「可笑。」獨孤漠逕自倒杯水來,拉著方嫿先坐進沙發內。「讓他們說吧,滿肚子的冤氣不吐的話,會憋死的。」
  「你這個渾小子!」方源氣得臉都白了。
  「獨孤漠。」方嫿小臉慘澹,這樣批評爹地會不會太過嚴重。
  「董事長,跟這種人嘔氣不值得。」霍北望又跳出來!
  「哪種人?」獨孤漠問,那淡淡的聲調宛如利刀般,螫向方源。果然,他跳起來。
  「一個被家族驅趕出門的浪子,居心叵測的人渣,你自己說說,你是哪種人。
  「他咆哮。
  獨孤漠玩味著。
  「這些資料全是霍北望告訴你的?」獨孤漠呷口茶,高深莫測地轉而掃向霍北望。
  「難道不是事實?」霍北望強撐勇氣接下那兩道冷冽。
  「你相信?」獨孤漠的瞳眸愈變愈深,轉著杯子,幽幽逸出淡笑。「道聽塗說可是會害死人的。」
  「去!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個人才。」方源哪容得下他的囂張。
  「他是呀!」好不容易可以插上話的方嫿連忙替獨孤漠辯解。
  「你給我住口!」方源惱極這單純的丫頭被人賣了,搞不好還替人數錢。「獨孤漠,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臉皮,竟敢厚顏無恥的自吹自擂。」
  「那又怎麼?」獨孤漠神秘的笑笑。
  「董事長,不必浪費時間跟他囉嗦,我們只要把嫿兒帶回去就行了。」霍北望發現事情的發展有些脫離掌握,急著要離開。
  方源壓下怒焰。「對,誠如北望所說,跟你這種人逞口舌之利沒用……」
  「那麼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吧。」獨孤漠飛來一句可把霍北望的臉給嚇白。
  「董事長,我們快走。」情況愈來愈不對勁。
  方源甩開他,瞠目瞪著獨孤漠。「你什麼意思?」
  「證明你方家鬥不過一個被獨孤家族驅趕出來的小角色。」他漫不經心地道,彷彿他的反擊對方氏而言可是莫大恩寵。
  方源怒極反笑,雖然霍北望再三說明獨孤漠根本沒有得到獨孤家族的任何資源,不值得在乎,但不知怎麼一回事,他就是被獨孤漠的輕視給逼得決定應戰。「好,我就放下身段跟你鬥一鬥!」
  「爹地……」
  「董事長!」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口,我就不相信我方氏這麼大的一間公司,會輸給你這個無名小卒。」
  獨孤漠神秘莫測地看著氣惱的霍北望。早看穿這男人的詭計。
  「真的沒關係嗎?」方嫿很擔心的問,身無長物的他如何跟資源豐沛的方氏一較長短。
  「別擔心。」他握握她潔柔的小手,鄭重道:「等著,我會為你贏來自由。」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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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很莫名地,這陣子我的心總是安定不下來,忐忐忑忑地,並且抓不到原因,以至於沒有提筆的動力,整個人則陷入一種患得患失的極度不安中。
  雖然明白這種惴惴根本毫無意義,卻是控制不了這股滋滋直冒的詭譎心悸。
  為什靡會這樣?我自問著。
  倦嘍?累了?
  我幽幽扯開唇,自嘲一笑。
  承認吧,應該是失去了那份最原始的快樂——每每想到自己的作品是否可以得到出版社的青睞時,壓力就直撲而來。
  追根究柢——
  原來呵……原來……
  我在恐懼失敗!
  「看見沒有,那一棟佔地數百坪的白色歐式建築物,就是我方家的別墅。」方源帶頭領著一干小輩站在前庭,遙指前方耀武揚威地向獨孤漠宣告家大業大的方氏絕非是他這種平凡百姓所可以高攀得上。「我破例讓你跟著過來,就是要告訴你,稱稱自己的斤兩,別妄想高攀你要不起的鳳凰。」
  爹地何必這樣損人,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勢利的嘴臉很讓人討厭。
  「爹……」
  「不准開口!」他喝道。「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跟北望進屋去。」有實際的戰果做為倚恃,方源說起話來更是大聲——不過奇怪?他幹麼忌憚獨孤漠。
  方嫿腳釘原地,躊躇地望著嚴厲的父親,前方的別墅是間華麗的牢籠,她清楚這次再走進去,插翅再難飛。
  「快進去。」方源再道。
  「爹地……」她猛地咬住唇,勇敢抬起頭,毅然向她一向最畏懼的父親提出生平第一個要求。「我能不能先不回家,請求您再給我半個月時間休息,我跟北望哥承諾過,只要約定時間一到,我一定返回公司向您報到,然後專心學習,就請您通融答應我的請求好不好?」
  「沒得商量。」方源一口否決,這孩子到現在還在作春秋大夢。「你快給我進屋去,否則爹地也會不客氣。」
  「爹……」
  「先進去吧!」獨孤漠出乎意料的開口阻止方嫿的抗爭行動。
  「獨孤漠?」
  他點點頭,悠然的目光裡閃爍著某種鄭重的承諾。「放心,再過幾天,我會讓你大大方方的走出這棟牢籠。」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方源弄不明白他打哪來的自信?竟敢以保護者自居。「你以為我會答應嫿兒成天做那些無聊事情嗎?」
  「你會的!」獨孤漠不跟他爭,卻胸有成竹。
  方源有些難堪,這個後生小輩居然用王者姿態睥睨他。「我不相信你能讓我改變主意。」
  「那你就好好等待這結果出爐吧!」
  「你……」
  「方先生,我今天先把方嫿交給你,請你好好疼惜她,你有這樣女兒,該心滿意足了,別強求太多,告辭!」他拍了拍方嫿的肩,深沉的黑眸淡淡掃視默然不語的霍北望,才轉身離開。
  「獨孤漠,你真的會來接我?」在他要踏出大門口時,方嫿突然放聲再問。
  他步伐頓了頓,立刻又舉步邁開,就算先前有些惱悔自己為什麼要替方嫿擺平這樁干卿底事的無聊問題,讓自己莫名膛入一團渾水之中,此刻也會因為方嫿這聲充滿期待的呼喚,再一次許下相同的承諾。
  且當自己瘋了吧!
  無妨!
  「是的,我會!你等我。」他撂下堅定的誓言,也把方嫿的惴惴給掃除殆盡。
  他許下承諾了,他不會棄她不顧。方嫿興奮地放下心中大石,笑靨綻開。當喜上眉梢的她翩然轉身想進屋去時,不期然卻瞥見爹地跟北望哥的臉色好生難看。
  「唔……」她怯怯地低下頭。慘了,她剛才胳臂往外彎的表現,可是讓家裡人的面子完全掛不在。
  「不像話!」方源怒斥一聲,踏著重重的步伐踱進客廳。
  「爹地……」她無奈的想解釋,可是方源怒氣沖沖不理她。
  「嫿兒,你剛才實在太過分了,難怪董事長生氣。」霍北望圈住她的腰身,以保護人之姿想護送她上階梯。
  方嫿眉宇擰起。
  「北望哥,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攙扶。」她不舒服的想榭掰開握住她腰際的大掌。她不習慣他靠近自己。
  霍北望眉峰深蹙,卻是摟得更緊。「你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容不得一點閃失,再說北望哥也不是外人。」
  「可是……」迎上他寡淡的臉龐,方嫿突然被一股陰鸞的壓力給箝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無法反抗的被他兜進客廳,方源審判的架式已經擺好妥當。
  「哼!」方源腦門直冒火。
  「爹地,您就別生氣,其實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樣子。」方嫿向前安慰怒火沖天的父親,也乘機擺脫霍北望的掌握。
  「要我不生氣也行,你得保證從現在開始都聽我的話,不准再寫什麼小說,要把全副的精神放在公事上面,並旦;你還要答應從今以後不再跟那個獨孤漠有任何牽扯。」
  「您根本在為難我。」兩樣都是她最在乎的寶貝,她都割捨不下。
  「為難?」方源拍桌站起,指著方嫿的鼻尖咆哮道。「你可知道那個男人的真正身份?」
  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知道你還敢跟那種人攪和在一塊。」
  「他是個好人。」她辯解。
  「什麼好人,他是在作戲給你看。他早知道你是方氏的千金小姐,是我們方家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他故意親近你,想博得你的好感,讓個性單純的你喜歡上他,進而控制你的感情,然後就利用你,一步一步圖謀我們方氏企業的財產。」
  她無奈。「您太多心了,獨孤漠不是這種人。」
  「嫿兒,董事長的懷疑是有事實根據的,獨孤家族是出了名的狡猾毒辣之輩,一旦被他逮住機會,他就一定會把目標啃到屍骨無存才肯罷手,他們都是歹毒的吸血鬼,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你被他所迷惑,才會一直替他辯解,不過只要你肯花一點時間去商界打聽,你就會明白董事長和我所說的全是真話。」
  「你們真的誤會他了,就算獨孤家族真如你們所形容的一樣恐怖,但獨孤漠絕對是個例外。」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所圖謀呢,從相遇開始,全是她自個兒巴住人家黏著不放,獨孤漠也是被她纏到束手無策,才答應暫時收留她,怎麼說都是她在打他的主意,是她圖謀人家才對。
  「你真的中毒太深。」方源氣呼呼地!「算了,我也不跟你爭辯,反正不准你再跟獨孤漠見面,現在回你的房間去好好反省反省,過兩天就跟我到公司去學正經的工作。」
  方嫿識相的不再還嘴,太清楚跟固執又專制的爹地是吵不出個共識來的,好在她還可以在家裡反省個一、兩天,就趁這兩日,趕緊追寫小說的進度,寫多少都算是成績。
  她得趕快完成她的第一部著作。
  他的俊美無儔不僅能夠輕易博敢女孩子的芳心,他寬闊的胸膛更是眾家女子奢望佔有的天堂;如果他能夠愛上她,她深信!她將會是全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孩子了,只是——
  霍北望不請自來地闖進方嫿的閨房,站在書案前,一頁一頁翻閱書桌上那疊小說原稿——這就是方嫿所寫的小說,而隨著故事內容的發展,他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
  怎麼會這樣?
  方嫿怎麼可以寫出這樣的一篇故事來?
  小說裡頭的男主角意指何人?
  在他看來,故事裡頭的種種形容都像極了獨孤漠。
  即便使用的並非本名,但只消翻看過幾頁,從劇情的發展走向,以及男女主角的邂逅模式,幾乎就是方嫿與獨孤漠認識及相處的翻版。
  他愈看愈心驚!
  怎麼會這樣?又怎麼可以這樣?原以為這丫頭只是找到一個暫時寄居的地方專心寫作,卻沒料到獨孤漠給她的震撼會是如此嚴重;如果這小說的男主角真在隱喻獨孤漠,那么女主角對他的崇拜與愛慕,是否也意味她情繫於他……
  他怎麼可以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怎麼可以!他五指倏緊!
  「北望哥?」剛沐浴完畢,方嫿一推開浴室門板,就是看到霍北望站在她的書桌前,低頭翻看她的作品。她驚詫得叫出聲!沒空理會濕漉漉的頭髮還沒有弄乾,拔腿衝過去就要搶下她的寶貝。「你怎麼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翻看我的東西,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知不知道——還我!」她跳起來搶,但霍北望俐落地閃過她撲來的小手。
  「北望哥!」她錯愕看他。
  霍北望幽幽轉冷,十足侵略地抬眼凝睇她。「這就是你的作品?」
  「是呀!」他的模樣好詭異。
  「這個故事是真實的?」霍北望厲眸愈來愈陰狠。
  方嫿不答反道:「快還我。」她猝不及防地伸手再搶,霍北望卻又輕易閃開。
  「告訴我這個故事裡頭的男女主角指的是什麼人?」他毫不放鬆的厲聲再問。
  方嫿惱了。「故事就是故事,是我編造出來,沒有隱喻任何人,稿子還我。」
  「不還,除非你老實承認這裡面的女主角其實是你的化身,而那個男主角則是隱喻獨孤漠,對不對?」
  「胡說八道。」她嬌斥,可惜臉頰的紅暈卻讓她的否認顯得毫無說服力。
  「我的懷疑是真的。」霍北望咬牙迸話,向來掛在臉上的斯文面具彷彿被揭開般,露出最原始的本性。
  「北望哥……」方嫿大驚,連連後退,她從來不知道霍北望是這麼恐怖的人。
  「你承不承認?」他步步進逼。
  「我……」
  「你說不說?」
  「不關你事!」她抱著頭吼道。
  霍北望被她的叫聲震醒,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行為太過嚇人,連忙收斂倏揚的情緒,恢復一貫的冷靜模樣。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沒嚇著你吧!」他溫和的想靠近她。
  她又退,忍住害怕,輕顫說道:「沒關係,只要你把稿子還給我就沒事了。」她心之所繫,容不得任何損傷。
  「這稿子對你而言!很重要?」他玩味,目光又變得凌厲。
  「當然。」她點頭如搗蒜。「這半本稿子可是我的心血,它不僅是個故事,它還記錄著我人生裡頭最重要的一段過程,萬一丟了、或者被毀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重寫嘛?不!我害怕我無法抓住當時的感動。」
  她不打自招了。
  霍北望不善地幽幽道:「換言之,這個故事取材於你真實的遭遇,而女主角對男主角的傾慕之意,也是你的心情寫照嘍!」
  「嘎!」她彈起來,拚命搖頭否認。「你別看得這麼嚴重,還把這個故事當真,我其實是……」
  「你不必解釋了。」這妮子向來不會撒謊,並且情緒都會完整地寫在臉龐上,要知道他認識她十年有餘了。「我瞭解,我統統都瞭解,你不必緊張,我會這麼問只是想要——」他冷冷盯著手上的稿紙。
  「想要什麼?」
  他弔詭地搖晃稿紙。「你把獨孤漠描敘得太過完美,他跟你筆下的人物其實是完全相反的。他只不過是個被獨孤家族轟出來的失敗者,並不像你所描寫的那般,是所謂的屠龍英雄,你太高估他。」
  「不管他是不是,北望哥,麻煩你先把稿子還給我好不好?」
  「聽我把話說完。」
  「北……」
  「聽我說!」
  「哦。」稿子在他手上,她不得不暫時委屈。
  「嫿兒,北望哥不會騙你,那傢伙不過空長一副好相貌,骨子底其實沒一點本領,他只是用他的外表迷惑你,讓你以為他是個絕妙人物,他這位空心大佬會如此處心積慮,全是為了想從你身上撈些好處。」
  她水眸溜地又一轉。
  「你亂說。」方嫿出人意表地跳過去想奪回稿子。
  「我說的是事實,不信的話找拿證據給你看。」霍北望卻輕輕鬆鬆的又再度閃過她的小手。「嫿兒……」
  「拜託你還我。」她全部心思只放在那疊稿紙上。
  「我不會還。」
  「北望哥?」她一驚。
  他陰陰笑了。「並且,我還要把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徹底從你腦袋裡拔除掉。嫿兒,以後不許你做白日夢、或者碰槁紙。」嘶——
  「北望哥……」她尖叫!「不要哇!你不要撕去我的心血……不要啊……」方嫿瘋狂的衝前去搶,但霍北望仗著身高,一舉高手臂,就輕輕鬆鬆的撕掉那五萬多字的作品,一張一張的猛撕,撕成細細的一片一片,從頂上撒下,淋在她的身上。
  她的夢、她的故事……就這麼被毀了,疼痛的滋味瀰漫胸臆,她連彎下腰去撿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她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心血被毀盡。
  霍北望撕完後,走過去,按住她的肩道:「嫿兒,醒過來,你該懷抱的,是更遠大的目標,寫這種無病呻吟的東西,是在辱沒你。」
  沒了……
  「嫿兒。」盡情撕掉那疊礙眼的東西後,霍北望的笑臉顯得那般得意,捧住她防精緻臉蛋,他安慰她。「不要露出這種失魂落魄的表情來,這種東西對你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撕了它才好,這樣你才可以把全副精神放在正事上。」
  她僵直的身體一退,她討厭被他觸摸到的感覺。
  「別碰我。」她抗拒著。
  「為什麼?」他卻轉而環住她的柔腰,要讓她的嬌軀依附過來。
  「霍北望!」他怎能這麼大膽。
  「嫿兒。」他一驚!她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喊過他,這是頭一回。「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我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好,就算不是我出手,董事長也一樣會這麼做,你不要把氣出在我身上。」他扮無辜。
  他說得也沒錯,只不過!
  「我不怨你,但請你放開我。」他的接近比她的小說被毀掉還要來得難受許多,她討厭極了。而獨孤漠接近她時,她就不會產生這種噁心的感覺。
  霍北望只得放手,不過臉上依舊漾著一抹討好的笑。「嫿兒,請你原諒我吧!我也是責任在身。」
  她退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去。「夠了,我好累,不想再跟你說話,麻煩北望哥出去。」
  「好,我出去,我不打擾你休息。」今天先到此為止。「不過明天一早請準時起床,你必須執行董事長的命令。」
  她暗暗歎息,疲憊應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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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懂沒有?如果我們能夠把握『德瑞公司』出現周轉不靈的好機會去搜購他們的股票,那麼這家非常有發展潛質的公司將會成為我們方氏旗下的子公司。」霍北望在辦公間裡不斷對著聽得一愣一愣的方嫿,解釋該如何在商場上跟敵人競爭。
  「這樣好嗎?」她猛然迸出這句不著邊際的問話。
  「什麼這樣好嗎?」
  「吞併『德瑞公司』呀!」方嫿看了檔案夾裡的資料報告。「他們只是因為一個經理犯了契約上的過失,導致公司臨時抽調不出現金周轉,才會導致這種危機,只要有人肯挹注資金幫助他們,那麼『德瑞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方氏並不容許『德瑞』繼續運作。」
  「為什麼?」她不懂。「人家周轉不靈就已經夠可憐的了,我們還趁火打劫,乘機搜購人家的股票,奪取『德瑞』的經營權,這種作法太不厚道,我反對。」
  霍北望挫敗的閉起眼睛。「嫿兒,我們是在做生意。」
  「人要憑良心做事,乘人之危,太可惡了!」
  「嫿兒,要是每個生意人都跟你一樣,那還需要競爭嗎?」
  「我懂,我只是——只是狠不下這個心。」方氏得意,可是「德瑞」的創始人將會多傷心哪,她討厭被人咒罵。
  「好了,我們別談這一樁,『德瑞』的事我自己處理。」否則的話,難保嫿兒會私下決定把錢借給人家周轉應急。「我們談別的CASE……」
  「哦!」她無聲歎息。
  霍北望是很努力教導,不過方嫿卻聽得很痛苦,不是聽不懂,而是對那些數字呀、如何裁斷呀,完全提不起興趣,又瞄瞄辦公桌上那疊快比天高的卷宗,她都快昏了。
  「嫿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解?」她居然打起呵欠來。
  「有聽,可是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很難接受。」談的都是如何並購人家、怎麼搶人家生意,這麼激烈的做生意方法,她根本做不來。
  霍北望看了看她,最後還是決定先收起教鞭。「這樣吧!你先看看書,或者打開電腦瞧瞧財務部門呈送上來的報表,這些公文我先處理,你若有問題讓秘書下樓通知我。」他把所有的公文抱回自己的辦公室,否則擺著不批,方氏肯定大亂。
  「麻煩你。」方嫿巴不得能遠遠避開那些煩人的公事,她太清楚自己根本處理不來這些勾心鬥角的競爭。她所喜歡的,是寫故事、是寫自己的心情、是寫自己所編織的幻夢,然後期望它們付梓成書。可惜……她的心血已經被毀滅殆盡,雖然想重新執筆,卻懷疑自己能夠寫得出當時那些震撼的悸動嗎?
  尤其獨孤漠又遠離她身邊。
  她的夢……
  「叩、叩。」有人敲門。
  「誰?」這層位於最頂端的樓面,除非是經過特許,否則就只能容許董事長和她進出,北望哥剛剛離開,爹地又在開會,也沒有助理按內線通知有訪客來見,那會是誰敢私闖上樓?
  她沒上前開門,門板卻自動被推開,方嫿一見來人,眼睛瞬時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怎麼可能?
  「獨孤漠。」她又驚又喜地跳起來,不由分說整個身子就衝過去緊緊摟住他
  !當場又變成一隻無尾熊。「你來了,你真的來了?這不會是我思念過度所產生
  的一種幻覺吧?」
  「方嫿。」纖麗的身子猛地就撲上來,啥也不管。而自己更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黏匿,也就任由她摟住、抱住,沒再興起扔開她的念頭。「怎麼回事?」奇怪,才幾天沒見,她何需這麼激動。
  她粉嫩的頰緊緊枕附在他胸膛上,聆聽可以讓她得到安全感的心跳聲……怦怦、怦怦……平穩的節奏撫平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強烈不安,天知道他的降臨讓她的人生再度充滿希望。「謝謝你的出現,我好擔心你被我爹地嚇到後,從此不理我。」
  手掌舉起,下意識的想撫摸她的柔髮,手卻一頓,躊躇一下,最後還是撫著她的髮絲,珍愛地安慰她。
  「他是他,你是你,我不會混為一談,況且我還準備跟你爹地打個賭,為你羸來自由,你忘了嗎?」怎麼辦?似乎愈來愈嚴重,每每觸及她的荏弱,他就會無法控制的張開羽翼,自動把她納進懷中護著。
  「我沒忘。」她仰起慘兮兮的小臉。「只是我爹地不是個好商量的人,你的幫助很可能只會換來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她爹地只崇尚專斷。
  「我也不好打發。」俯視她憔悴的臉頰,才幾天不見,她怎麼像朵枯萎的花朵;憐惜的不捨讓他心情變得極度罪劣,他不能容忍她繼續淪陷在痛苦裡。「你放心,我會盡快讓你爹地輸掉這盤賭注。」
  她幽幽喟歎。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看到他,什麼煩惱都消失。「如果我能順利離開這裡,也許我還有機會重溫美夢,將那些忘掉的感動再次找回來,那麼我也就可以把故事又重寫下來。」
  「什麼意思?」怎麼又要重寫,他記得她不是已經寫了一大半成績?
  她難過地垂下眼廉。「稿子全被撕掉了,撕得一片一片,碎得讓我連接回的機會都沒有。」
  「誰做的?」那僨起的冷意恐怖駭人。
  方嫿不敢講,因為他擔心霍北望會被他揍死。
  「不管是誰做的,總之毀了就是毀了,補也補不回來。不過沒關係,只要給我時間,我相信我有辦法再寫一遍。」當真會這麼簡單嗎?
  「呃……」怪異地,獨孤漢突然變得很不自在。
  「你怎麼了?」呀!肯定是她當初的「豐功偉業」嚇壞了他,聽見她又想要把劇情重演一遍,所以嚇死了。「獨孤漠,你別擔心,我保證不再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模事,更不敢再嚇你……」
  「你不用麻煩了。」他又迸出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怪話。
  她大眼眨呀眨地。
  「不用麻煩?」咦!什麼意思?
  獨孤漠無奈地翻了記白眼,呢語如歎息,雖然對自己的作法深感不以為然,但事實上他就是做了。
  「你寫的那些槁子,我曾經幫你影印下來過,我想……你不必再費心的回想先前到底寫了些什麼文章,稿子算是留底存在的。」
  「你幫我把稿子影印下來?」她太驚訝!驚訝到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真的?」
  他點頭。
  「為什麼?」不明白哪?她不以為他會去在乎她。
  他又暗暗歎息!「依你的個性,不幫你注意一點似乎不行,果然真的派上用場了。」
  她雙手撫住狂跳的心口,她太激動了,好半晌後才有力氣開口說話。
  「你真的太好了,我本來還以為……以為……我真的好開心,我……哇!」窈窕身子再度往他懷裡鑽,偎在溫暖的港灣襄,她開始嚶嚶啜泣了起來。
  「方嫿?」獨孤漠大驚失色,她幹麼哭?
  失而復得的感動讓她控制不住。「你讓我哭一哭好不好?你知道嗎?當自己心血被毀到一滴不剩時,我整個人難過得像是快要死掉,尤其這半本稿子又是花費我好大一番工夫才完成的,本來以為一切又要重新來過……而我,而我也很害怕自己會寫不出當時的那些感動來;心裡一直好慌、好擔心,現在知道你幫我影印下來,我的心血都還留存著,我怎麼能夠不激動,我實在太高興、太高興了……」
  她就在他懷裡磨蹭、啜泣。獨孤漠驅趕她的言語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到最後仍是吐不出半個字,只好任由她窩在自己胸膛上恣意宣洩情緒。
  須臾過後——
  她吸吸鼻子,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放肆,連忙退了開去,仰起見腆的臉蛋,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真對不起……」
  珍珠淚水猶掛在她俏臉上,即使狼狽,卻反而營造出更驚人的美麗!
  此時的她宛如是誤落塵土的閬苑仙葩,墜下凡間的目的是為了毀壞他的冷硬。
  他早清楚她的嬌柔是最厲害的勾魂武器,卻還是束手無策。
  「你不高興?」不然他怎麼眼光冷冷。
  「沒有。」他閉了閉眼,飛快整理好紊亂思維。望著她的臉,下意識的將手指伸出要拭去殘留在她面頰上的淚珠,方嫿卻反過來握住他的手,萬分感動的對他迭聲道謝。
  「真的謝謝你,真的!」這手掌好溫暖,她捨不得離開了。
  暖暖的熱度就在彼此掌心間流動,迷醉兩顆遽動的心……
  時間彷彿靜止了。
  「嫿兒……你……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倏地,門口突然劈進一串驚詫的斥責聲。才轉進辦公室的方源呆滯地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錯愕地張大嘴!怎麼會這樣?獨孤漠是怎麼闖進這層保全設施最完善的樓層?他是怎麼偷跑進來的?
  方嫿連忙放掉那雙溫暖大掌,不過仍緊緊交握住自己的手心,偷偷回味那份悸動。
  嘻……
  「獨孤漠,你到底是怎麼跑進來的?」方源氣急敗壞,他不是下達命令,要公司的保全人員對此人做最嚴密的驅逐工作。
  「我就是進來了,你憤怒也沒用。」獨孤漠指出事實,要他老人家別太氣惱。
  「該死!北望呢?他上哪裡去了?我不是吩咐他要盯緊你,人呢?」方源氣得滿臉脹紅。
  「北望哥回辦公室批公文。」方嫿小小聲的告知。
  「批公文?」他更惱。「我不是交代他留在這裡教你。」
  「我愈弄愈糟哪。」她吐了吐粉紅色的舌尖。
  「你敢不用心學習。」方源大怒。
  「方先生,你連最起碼的識人之明都沒有,如何讓你的方氏屹立不倒?」獨孤漠出聲淡諷,直刺他的驕傲。
  「你說我什麼?」方源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人敢這樣批評他。
  「我說你沒有識人之明。』他不在乎重述一遍。強迫一個不懂商場運作的單純女孩衝鋒陷陣,又容許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在旁邊興風作浪,這個方源似乎愈老愈糊塗。
  「你好大的口氣,居然敢批評我用人不當。」
  「我還敢保證,如果任由這種現象持續下去,不用一年,你方氏絕對異主。」俊挺的面孔帶著冷冽的微笑,他平靜,卻讓人感到恐懼。
  方源居然感覺畏怯。
  「你懂什麼,一個混蛋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他只能用狂吼來阻止怯弱蔓延。
  「不然我們就開始來玩遊戲好了。」賭注開始。
  他挺了挺胸,怕個年輕人豈不是貽笑天下。「你真想跟我鬥?」
  獨孤漢點頭,絲毫不浪費時間的把賭約內容攤出。「五天之內,我會搶下你方氏企業百分之二十的客戶。」
  方源一驚。「你少說大話。」他方氏能有今天的成就,就因為他能掌握一些死忠又兼具份量的大客戶,這小子用什麼本事來搶他方氏的客源。「你不要以為用嘴皮子就能唬過我。」
  「答案五天後就可以見真章,怕的是你不敢下注。」他漫不經心的評語落在方源耳裡,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我就跟你賭。」方源不信贏不了他。
  獨孤漠滿意的微笑。「要是我勝利,方嫿必須由我帶走,並且你永遠都不可以再干涉她的興趣。」
  方源顫了下,揉一揉眼,在瞬間,他好像瞧見了傳聞中噬血的獨孤魔王就站在眼前。
  他驚悸的反問:「要是你輸了呢?」聲音卻顫抖得幾乎聽不見。
  獨孤漠也沒有回答,他只望著驚愕混沌的佳人,堅毅說道:「方嫿,再忍耐五天,五天後我會登門接你。」他如此承諾著!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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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幸運之神所眷顧的對象,是永不放棄的人。
  自從那天我無意間從報紙上讀完這段話之後,它當下成為我的座右銘。
  每當我興起放棄的念頭時:它就會立即鑽進我的腦袋,劈掉我的委靡,讓我重新執起筆、面對稿紙、再寫故事;
  「什麼?」霍北望錯愕地瞠大眼睛呆看方源,跟著,他嘴裡不知在喃喃叨念些什麼?好久過後,他才逸出正常的聲音對他道:「您說您跟獨孤漠打睹……」該死!他的心又慌了起來,他的身體甚至還微微發著抖。「董事長是什麼時候跟獨孤漠見的面?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就在十分鐘之前。」他悻悻道。
  「十分鐘前?」聞言,霍北望幾乎崩潰。
  方源餘怒未消,忿忿不已,一思及那個無名小子膽敢跟他這位商場老將下戰帖,他就一肚子怒焰。「說到這裡,我倒要好好反問你一下,我不是囑咐你必須時時刻刻盯緊嫿兒的嗎?你怎麼可以放任嫿兒一個人在辦公室獨處,讓獨孤漠有偷摸進來的機會。」
  「他闖進辦公室?」霍北望被連串的指責堵得開不了口,滿腔憤懣無處宣洩。隨著事件的發展,他不得不重新評量獨孤漠這個人。難不成徵信社所調查的資料並不完整、有所漏失;要明白一個尋常百姓是不可能獨自闖進保全設施宛如銅牆鐵壁的方氏大樓,可是他卻輕易做到了。
  「沒錯,他就是闖進來了,並且他還跟嫿兒她……」
  「跟嫿兒怎樣?」他尖銳急問。
  方源突然住了口,斜睨睇他,話鋒跟著一轉,道:「北望,十年前我把你招攬到我方氏來,是看中你有無限的潛能、是個人才,而這十年來你所表現的成績也沒讓我失望。」
  霍北望頭一低。「謝謝董事長誇獎。」
  他則繼續又道:「這麼久的時間了,嫿兒幾乎算是和你共同成長的,她對你也一向敬重。老實講,我是必須承認嫿兒目前並沒有能力可以接掌我方氏企業,也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你好好輔助嫿兒、幫助她。可惜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的情況卻沒有絲毫改善,倘若嫿兒仍舊沒有任何長進,你說我要不要考慮替她換個老師指導她。」
  霍北望胸口一緊,但他還是一派鎮定。「董事長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我沒有能力指導嫿兒,的確是該讓更適合的人選來當嫿兒的老師,時間寶貴。」
  「你也這麼想?」
  「當然!」
  方源聽完後,反而很滿意的直點頭。「說得好,這就表示你對嫿兒是出於真正的關心,而非藏有企圖。」
  「董事長怎麼這樣說?」霍北望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液。
  「因為獨孤漠那小子總是諷刺我,說我沒有識人之明,隱喻我用人不當,笑我沒見識。哼!也不知道那小子打哪來的信心,居然敢向我下戰書,說要在五天之內搶走方氏百分之二十的客源,開玩笑,憑他那種窮酸小子,也敢跟我方源鬥,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古怪的是自己居然也失了身份跟他對賭。
  霍北望暗暗心驚!「獨孤漠闖來的目的就只為跟董事長打賭?」
  「他說他若嬴得賭注,我就得放嫿兒自由,並且不許再去勉強她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嫿兒是我的女兒,也不知道他憑什麼要插手管方家閒事,哼!」
  這個獨孤漠,對嫿兒的企圖算是昭然若揭。
  而身為真命天子的他,又怎麼能夠放任問題持續下去,非得把獨孤漠打得落花流水不可。
  「董事長您放心,我現在就聯絡方氏的客戶,利用我們與客戶之間的長期交情、請求他們來配合。如果有人敢運用銀彈攻勢挖走方氏的客源,我們就反將一軍,讓他血本無歸。」霍北望迅速擬妥計劃,他太清楚商場的交戰以利字為重,獨孤漠所能運用的方式就唯有收買,既然看穿對手的罩門,他當然要善加運用。
  所以,他開始一個一個打電話拜訪與他熟稔的各公司主管,訛騙說近來有人為了打擊方氏,用詐騙方法拉攏客戶,請他們密切注意小心別上當。
  一一聯絡妥當後,霍北望向方源拍胸脯保證。
  「董事長儘管放心吧,這場賭注您必勝無疑。」他胸有成竹。
  方源點頭,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從方氏手中搶下一名客戶,何況是那個頂著獨孤家族,卻毫無名氣作為的獨孤漠。
  他勝券在握的。
  五天後。
  「不可能?」當霍北望聽到不斷接踵而來的滑息時,手腳虛軟的跌進沙發裡,連聞訊跑來的方源都臉色慘白,不敢相信原以為到手的勝利,居然會眼睜睜地從指縫中溜走。
  怎麼可能?
  這五天來並沒有任何對己方不利的消息傳出來呀?
  為何方氏會敗得這麼淒慘?
  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方源拽住霍北望的領口,激動地搖晃他。「你不是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怎麼方氏重要的客戶會一一倒戈,獨孤漠是怎麼辦到的?」
  「該死!」啪!霍北望重拳擊往桌面,發出轟然巨響。天殺的,他果然太低估丁獨孤漠的本領,這個男人果然不是他眼見的那般簡單。
  「北望?」方源驚詫睇他!他從沒見過霍北望這種猙獰面孔,不過現在沒時間去管他為何變了臉,要緊的是問清楚獨孤漠到底用了什麼手法搶去方氏的幾名重要客戶。
  「他不是用搶的,他直接下手買。」霍北望咬牙切齒,他當初的懷疑果然是事實,獨孤漠當真有些秘密沒被徵信社的探子給挖出來。
  「買?怎麼買?你不是跟他們的主管一一交代,倘若有人以金錢攻勢買通,你會用更好的條件回應,再加上與方氏長期的交情,怎樣也沒理由讓他們背叛方氏才對。」方源仍是一頭霧水。
  「董事長,獨孤漠不是用重利引誘他們下單,他是直接把我們的客戶買下,他在短短五天內,搜購了方氏百分之二十的客戶,讓其公司的董事長異了主,他們當然就會斬斷跟方氏的買賣關係。」
  「獨孤漠讓我們的主力客戶全異了主?」方源詫異到下巴都快掉下來。「怎麼可能?他哪裡來這等本事?要知道想吃下那些公司,非要近百億的資金不可,他哪裡來這麼雄厚的本錢?」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霍北望磨牙。
  就在兩人陷入極端錯愕情緒之下時,電話聲音響了;方源煩躁地胡亂接起電話。
  「董事長。」是別墅管家的來電,急躁的語調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糟了,董事長,小姐被獨孤漠帶走了。」
  「什麼?」他咆哮,今天他故意把嫿兒留在別墅,就是為了避免獨孤漠偷闖進公司,用詭計把嫿兒偷走,想不到他居然識穿他的計策,直闖別墅去。「你們全在做什麼?保全警衛呢?還有一大堆傭人,你們這麼多人攔不住他一個!」
  「是攔不住呀,他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等到我們發現時,他已經帶著小姐揚長而去,並且在臨走前,他還要我們轉告董事長一句話。」
  「什麼話?」
  「願賭服輸!」
  濭!方源怒氣衝天的掛掉電話,這小子,居然調侃他。
  「董事長」瞧他的臉色,也曉得嫿兒一定又出了什麼事。「董事長您稍安勿躁,我這就去想辦法帶嫿兒回來。」
  「先別動。」方源卻出乎意料的阻止他。
  「董事長?」霍北望納悶,並且有種不好的預感冉冉升起。
  「你讓我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之後,再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走。」方源交代完畢,再沒多說,直接蜇回自己專屬的辦公間。
  霍北望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上靈光忽閃,臉色瞬間大變!此刻的他看起來是那般的森冷並且危險,邪惡的模樣宛若地獄使者,正準備勾人魂魄。
  霍北望來到窗前,抬頭遠眺天上濃厚的黑雲,同時間陰陽兩電也在天空間交錯,劃出陰寒冷森的青光,把霍北望的臉孔照映得狠辣無比。
  「下雨了、下雨了……」雨絲墜落,飄潑的細水沿著她精緻的臉龐滑下肩線,
  淋灑她一身。
  方嫿無所謂呀,頂著涼颼颼的雨滴,快樂地在雨中跳著、舞著,翩然的身影像只美麗的彩蝶,在寬廣的天地裡自在游移。
  「我太快樂了,快樂得想跳舞。」她轉著、轉著,忽爾抬高藕臂,手掌心接滿落下的雨水,然後奮力一灑,飛揚出一道優美的水弧線來。「好棒喔!」她快樂得又叫又跳又轉圈。
  「好了,別再玩了。」任由她開心舞動的獨孤漠終於看不下去,示意她別再繼續嬉戲玩耍。
  「等等嘛,你就讓我再玩一會兒。」才不管自己此刻的模樣像極了女瘋子,反正她就是要拋開一切好好地瘋狂一下,這可是她有生以來頭一遭這般恣意。
  「小心生病。」不是不讓她玩,而是擔心她的身子。
  「不礙事的,我現在好快樂、好快樂,不會有事的。」鈴鐺般的悅耳笑聲在風雨中響亮著,也感染了他……
  只好先由她去吧,見她這麼開心,這般恣意,他也不願殘忍的破壞她的快樂。
  他就靜靜站在一旁觀望她,直到她覺得痛快、玩累了,他才將她圈進懷裡,拉開自己身上防水的風衣圍攏住她的身軀,將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濕透的方嫿納入羽翼下,然後帶她走往對街,一輛銀色款式的法拉利轎車正瀟灑的停在轉角處,似乎正在恭候主人的親臨駕馭。
  「這車是誰的?」方嫿眨著杏眸問。感覺上,這輛極為氣派拉風的名車很適合獨孤漠呢。
  「我的。」
  「嘿!」賓果!真是名車配英雄。
  「快點上來。」
  「哦。」她甜甜笑,連忙鑽進去坐好。引擎一開,暖暖的熱氣旋即從通風口散出來,讓她不再覺得寒冷。
  「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回原來的公寓嗎?」車行間,方嫿問著他們未來的去向。
  「不!」獨孤漠一邊開車,一邊回道。「那地方已經不適合居住,你跟我回天母。」
  「你那裡也有房子對不對?」其實地根本是多此一問,打從他按照承諾登門來接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他是個非凡人物。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就是知道……」莫名地,她幽幽歎了聲!沒有原因,就是想歎息。
  獨孤漠瞥了她一眼,也靜默不語。
  當方嫿走進屬於獨孤漠的真正住居時,立刻被家的氣氛給再一次震懾住。
  哇!
  象牙白色調的漂亮客廳,鋪著淡灰色的地磚,有著一套看似極為舒服的皮沙發與地毯,再加上揉合了綺麗與優雅的特殊裝潰設計,整間屋宇充滿著靜謐的美態。
  「好優雅的環境!」她驚呼出聲,接著又衝過玄關跑到另一邊看,別墅外蓋有一間室內游泳池,用著透明的彩光罩引進陽光當照明,而池畔邊則設計有座吧抬,想來是讓主客能夠在最輕鬆的環境下上孚受最自在的優閒時間吧。
  她又往左邊奔去,那頭有設計得讓人眼睛陡然一亮的花室,好美、好羅曼蒂克的視覺享受唷。
  「獨孤漠,你知道嗎?你擁有一座最美麗的城堡,你好幸福。」要是她能夠住在這個地方安心寫著她的文章,那將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不要跑來跑去,你有得是時間慢慢欣賞,不用急在這一時。快到樓上左側邊的第二間房換掉你這身濕衣服,兔得生病。」
  「好。」她乖乖領令上樓打理自己,一會兒後,她又喜孜孜的跑下樓來,靈動的笑靨顯得那般開心,因為衣櫥裡頭這次沒有看見任何紫顏色的衣服,擺在衣櫃的,全是這一季最新的冬裝,方嫿知道,那是為她而特別訂購的,所以都是適合她穿著的尺寸。
  這情況意味著什麼?
  她不米免大膽的臆測一下!
  他對她用了心。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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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
  獨孤漠凝睇下樓的粉蝶,突然感到目眩。站在樓梯口的她顯得那般靈秀脫俗,宛如一顆清澈水滴,玲瓏剔透到令人愛不釋手。
  「謝謝你的衣服,它們很適合我。」她輕盈的跳過來,巧笑倩兮的臉色衝著他微笑,絕美到令他差點失魂。
  獨孤漠必須花費好大的力氣,才有辦法壓抑住想吃掉她的慾望。
  「快把桌上那杯熱牛奶喝掉。」他指示,趕緊將自己的注意力挪開,不能再死盯住她了。
  「好。」小紅帽渾然末覺地窩進沙發裡,一口一口啜飲牛奶。自從踏出家門後,她就一直壓抑不了處於亢奮狀態的激動情緒。心裡頭一直覺得好開心、好安慰。會如此失控,全是因為他實現了承諾,也發現到他有些些在意她。
  面對這種種,她哪裡能夠平靜下來?
  「你要不要先去小睡一下……」
  「不要!」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先一口否決。「我不想離開你,我害怕我要是一覺醒來,會發現眼前的一切其實都只是南柯一夢,你並沒有把我救出來,眼前的幸福純粹是我幻想下的產物,並不存在的。」回家的那段過程,簡直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傻丫頭。」望著她的驚容,獨孤漠忍不住逸出憐惜。
  她小聲再問:「你會不會嘲笑我很沒用,長這麼大了,居然還得讓人操心。」
  「不會。」他答得極快,快到讓獨孤漠自己都備覺詭異。他怎麼了?愈來愈不像自己……混亂地轉個念後,他恢復正常。「既然不想睡,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把那些影印下來的稿子拿來給你。」
  他必須盡快離開她的笑容,他憎惡自己這種不確定的惴惴,某種暗示總是直搗他心間,他的心與情彷彿被看穿了一樣。
  他不曾這麼混亂過。
  「麻煩你了。」他對她真的是愈來愈好,好到讓她想流眼淚,這一次英雄救美的過程是那般的溫馨且浪漫,這與他初初邂逅之時所遭遇上的無奈,以及打鴨子上架的勉強接收是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幸福得想飛起來。
  「給你。」須臾,一疊完整的影印稿遞交給她。
  方嫿接過,快速翻過一遍後,大大鬆了口氣,安的將稿紙貼在胸口上,幸
  好呀,上帝是眷顧她的。
  只不過呢——
  她俏臉驀然紅了紅,心緒起伏不定,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問?猶疑半晌後,她怯怯開了口。「呃……獨孤漠,這稿子……我這半本作品,你有沒有……有沒有……」躊躇半天,她還是沒勇氣直接問出來。
  「有沒有什麼?」支支吾吾,誰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你……我是說你有沒有……有沒有……哎呀!就是你有沒有偷看過?」她硬著頭皮一鼓作氣。
  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我沒看。」沒經過作者同意,他不會放肆。
  「這樣啊……」歎!好奇怪?有些放心、也有些失望,百味雜陳地,自己也不曉得給他看好呢,還是別給他看妥當。
  獨孤漠瞬間不移地審視她怪異的神情,問著:「怎麼?你想讓我欣賞你的大作?」
  「呃……這……」傷腦筋,她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這麼做好嗎?記得霍北望偷看她的作品時,一眼就看穿她隱喻的對象,然後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甚至變得猙獰可伯。同理,獨孤漠若是看穿她所描寫的故事與他有關,並且她這個醜小鴨還不知羞的巴望得到他的憐愛,夢想搖身變天鵝,不知他會做何感想?更不知道他會做何反應?
  若說他生氣、或者鄙視不屑,那麼她豈不是得墜入阿鼻地獄中。
  不!還是先別讓他看的好;還是等她寫完這整部作品之後再說。
  「呵……不!還是等我全部寫完之後,再麻煩你來監賞吧,到時候你再幫我挑出缺點,讓我改進,這樣一來的話,我這本處女作也就可以更臻完美,出版社錄取的機會也會增加許多。」
  「隨你。」他不勉強。
  「嗯。」她偷偷喟歎。
  「咦?我們來得是不是時候呀?」伴隨被推開的門,走進了一男一女,男的是方嫿見過一面的慕容輕狂,而女的則是——
  哇塞!她長得好嬌艷,一襲紅顏色的簡單衣褲,卻將她襯托得宛如烈陽,既刺眼又懾人心魂。如此奪目的女孩,想必連冬日的陰霾天色,也會隨著她的翩然降臨而一掃而空的。
  果然,雨不下了。
  倒是,這又是誰哩?
  「你是慕容大哥的女朋友,馮驚艷!」靈光一閃,方嫿驀然喊出。
  「當當,答對了!」馮驚艷粲美如花的走過來,才見方嫿,她卻打心底喜歡上這個女孩子,一身無邪的氣韻,那是天使才能具備的純潔。嘖!也就難怪獨孤漠這塊冷瓷會對她施展不出最著名的疏離工夫,這脫俗的仙子好巧不巧,剛剛好是他命定下的剋星。
  嘿!嘿!
  「站住!」獨孤漠眼尖地瞧見馮驚艷一閃而逝的詭譎,他迅速掠前,阻止她接近方嫿,教她一堆壞東西。
  馮驚艷插著腰,不懷好意的質問他。「怪了,方嫿是你什麼人哪?你憑什麼不讓我接近她?」
  獨孤漠一時語塞,但下一秒鐘他又以監護人姿態對馮驚艷下警告。「她住我這裡,就由我照顧,這理由足夠了。」
  「你變得很有愛心喔。」換慕容輕狂攪入戰局中,他跟馮驚艷如出一轍,鬼裡鬼氣的眼睛直在他與方嫿之間流轉。「小嫿兒,聽到獨孤公子的保護宣言後,你有什麼感想哩?」
  她羞怯怯地道:「很感激獨孤漠哪。」
  「聽見沒有?」慕容輕狂用手肘撞了撞獨孤漠的胸膛,曖昧地直眨眼睛。「小公主說她很感激你,正準備以身相許呢。」
  「慕容大哥!」方嫿大叫,她哪有說出這麼露骨的話來。
  「別害羞,對付獨孤漠這種人呀,就是要實話實說,再不行,就用行動表示,嫿兒,要不要我教你幾招好勾引這塊大冰柱呀。」馮驚艷興奮極了。
  「你們……驚艷小姐……」她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好丟臉喔。雖然處於羞赧中,她仍舊忍不住的找機會偷覷獨孤漠的表情——他,依舊淡然呀,他對這些玩笑話沒有任何的感覺。
  方嫿感到很挫折。
  「……提起勇氣來!」馮驚艷不知何時來到她身畔,像老朋友一般,毫不虛偽的跟她耳提面命。「真愛要靠自己找尋,放棄了,也許就是你一輩子的遺憾。」
  她眨著不明所以的大眼睛。「什麼意思?」
  「意思是——」
  「你們這兩個不學無術的混蛋還不快點滾!」他們到底想把方嫿教育成哪種德性,他不敢想像。
  「喂!人家發火了耶。」馮驚艷笑瞇瞇說著。
  「怎麼辦?繼續捋虎鬚嗎?我們會不會屍骨無存哪?」慕容輕狂接口,可是卻看不到任何害怕的跡象。
  方嫿又瞧呆了。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哪?自成一格的特殊氣質,一看便知並非池中物,而這群精彩人物很像是作者筆下所虛構出來的「超人」,可是他們卻是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她何其有幸哪,能遇上這些特殊人物,他們甚至還對她這麼地友善;她滿心喜悅,開心地看他們一搭一唱演大戲。
  獨孤漠的滿腔怨惱在瞥見方嫿為此而開懷時,居然消弭無蹤。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上了她的笑靨,為了見到她的笑容,他不惜調整起自己一貫的生活模式。
  就比方為了羸得賭注,他不惜將自己的實力全曝了光,更將自己推向最討厭的聚光燈之下;想當然爾,這回他打擊方氏的行動,必然會引起商業界極度震撼!如此一來,他又將會有好一陣子不得安寧。
  種種悖離自己生活原則的行為,就是為了這個丫頭。
  再看看慕容輕狂和馮驚艷之間的密謀眼神,分明是把他跟方嫿連成了一對——
  一對?
  是嗎?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斷然否認這種關係;甚至還不自覺地考慮起來。
  混亂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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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常想著,應該將自己融入劇情當中,把自己想像為劇中人,跟隨著故事的曲折起伏,深入其境地共享男女主角之間的嗔疑怒怨。
  抑或是,以純執筆人之姿,冷眼旁觀操控著筆下人物的愛恨情愁,淡然看之、跳脫其外,與我無關。
  兩種截然不同的寫作方式?
  我該選用哪一項?
  這是我的迷惑?
  快樂的時光,並沒有因為慕容輕狂和馮驚艷的離去而消失。
  相反的,這段時間以來,她過得更加快活。
  一張圓桌、一把椅子,方嫿將自己置身在花室裡頭,讓隨著彷春腳步到來而吐露芬芳的花卉環繞在身畔,一邊品味著花香,一邊讓自己沈溺在天馬行空的想像下,幻想著獨孤漠是她的愛人、是保護她的屠龍芙雄、是為她而生的伴侶、是她筆下最重要的主角兒。
  她就任由自己的思緒不斷地幻想,愈想愈是快樂……所以她的文字也就愈寫愈順暢、男女之間的交往也就愈編愈甜蜜,好不容易進入到尾聲,眼看最後結局也到了該出爐的時候!然而在此同時,她卻忽然停下筆,回到現實世界,小臉有些個迷惘……
  她抬頭仰望透明窗,晚雲收斂之後,天空即讓黑絲絨般質感的大布幕給覆蓋住,早就高掛在天際的圓盤總算可以一展其光輝,教使整間花室浸浴在娟好的用色裡頭。望著晶瑩且朦朧的銀色絕美世界,她是何其有幸能夠置身在這迷離的幻夢當中她看疑了的輕輕逸歎。
  這般場景,這等氣氛,最適合情侶談情說愛,也最適合……她的思維又飛上雲
  端……又開始做著綺麗戀愛曲……
  獨孤漠不知何時斜椅在門框旁,沒喊醒她,深邃的眼只緊緊瞅望住前方那張忘情的小臉蛋。
  每當她認真起來的時候,精緻的五官就會構築出令人屏息的美麗來。
  此時置身在花妍中,更活脫脫像極了花中仙子。
  虛幻,也引他心顫……
  似乎得承認,每見她一回,混濁的心緒就會明朗一些;無法釐清的思路會隨著體內控制不了的悸動,而僨張出最猖狂的火焰,直搗他最內心深處的封固。
  那封固二十餘年的——
  是珍藏的情絲,是他不預備流瀉出去的愛情;卻因她而崩毀。
  記得邂逅之初,她不過是個滿心想當個作家的尋夢人,誤打誤撞遇見了他,他還覺得煩心透頂。然而隨著相處時間的增長,他莫名其妙變了原則。他為她大費周章,他為她挺身爭取自由,且令人費解的,他不僅不覺得厭煩,反倒甘之如飴,這種種脫序的行為,就是為了看見她粲麗的笑靨。
  這算什麼?
  戀愛的徵兆?
  記得「紅君」、「白主」、「紫帝」在和他們命定中的情人相逢時,也和他同一副德行。
  「獨孤漠?」
  一隻小手在他眼前左右擺晃,他卻視而不見。
  「獨孤漠?」咦?怪哉?他也會發呆耶。方嫿回魂時不意的側首,就瞧見獨孤漠倚在門框旁,濃墨的黑眸瞅著她直瞧,可是他的焦距卻是穿透她的。
  她太熟悉這種情況了,自己可是常常發作。
  只是,他在想些什麼?
  難不成是自己給他製造太多麻煩,他煩了。肯定是吧,自己不論在什麼地方,總會製造些讓人頭疼的意外,在家裡是如此,在獨孤漠身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的不切實際總會帶給週遭人許許多多的麻煩。
  「在想什麼?」寬厚的掌心突然揉上她的發頂,把方嫿從沉思中拉回!
  她抬眼。
  「那你剛才又在想什麼?」方嫿反問,清亮的美眸淡不可見的閃現過一抹淺淺的自責,她實在不喜歡自己再為他帶來煩惱。
  「傻丫頭。」他呢喃著,沒有忽略她的不安。面對她,他就得投降,這世上也唯有她能讓自己如此的不設防,人都站到他面前來了,他居然還恍若未覺,直到回神看到她呆呆仰望自己,才意識到她居然靠得如此之近。
  他歎了口氣,實在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獨孤漠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到圓桌前,無所謂了,反正也只有她可以享受這份特權,就算是特准吧。
  「如何,進度寫到哪裡了?」他比了比桌上的紙。
  她抿唇。「寫到尾聲了。」縷縷溫情在她掌心中流轉,好舒服,她握得更緊,不想放開。
  「那怎麼不繼續寫下去,遇見問題嘍?」這妮子一旦福至心靈的話,埋首振筆的專注,是任誰都無法打擾她。
  「是呀……」她羞赧的回應。「是遇上麻煩,所以只好先停筆。」
  他莫可奈何。「很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寫作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面對這種狀況,他也沒有辦法。
  方嫿明白,並且她也不敢找他幫忙!她停頓的地方,正是關於愛情的疑惑,
  其實這整部小說的架構是起始於男女主角在毫無警覺的情況下驟然展開,內容則是採用若有似無的曖昧手法來困擾劇中男女主角的感情走向,只是發展到這個章回,結局已近,故事的內容不可以再模稜兩可,男女主角的愛情該是喜是悲,要有個定論出來。
  而這定論正是她的煩惱,
  這一對戀人……不,還稱不上是……他倆彼此之間只能說互有好感罷了;就如同現實中的自己與……誒!所以他倆是該結合成為一體?抑或是勞燕分飛?這無法確定的迷惑,就這麼困擾住她。
  獨孤漠蹙眉拍拍她的臉。「怎麼啦?你的表情很難看。」
  她彈起來!
  「有嗎?」糟糕,她怎麼又把煩惱寫在臉上了。
  他正視道:「你到底在寫什麼故事?怎麼整個人好像都陷了進去,瞧瞧你的樣子,簡直像只快被主人丟掉的小狗。」
  「你真會丟掉我嗎?」驀然,她衝口而出。
  獨孤漠一愣!
  方嫿意識到自己的質問太過無理,況且她根本沒資格這麼盤問。
  「對不起啊,我隨口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不要在意……」她低下臉,不斷喃喃解釋。
  獨孤漠端詳著她的志怎,似明瞭、卻又……未久,有句話忽然在心口慢慢形成,獨孤漠想說,卻又梗在喉頭,硬是說不出——
  「……別丟掉我,我很喜歡跟你在一塊的。」喃著喃著,連方嫿都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竟然迸出這串最衷心的期盼來。
  喜歡……
  獨孤漠聽見了。
  也應是這條莫名的絲線,在密密匝繞、在牽繫他那顆猶豫不絕的心,不讓他割舍下方嫿的吧。
  喜歡……
  其實他明白這條神秘又魅惑的絲線也是他想接受的,卻又不明白自己為何不肯跨過那道無形鴻溝?坦然面對!他究竟在等待什麼?
  「嫿兒!」猛地,一聲吼叫爆出!壞了四周的寧靜空氣,這聲咆哮不是來自獨孤漠的嘴巴,當方嫿循聲望過去時,霍北望那張嚴厲又森寒的面孔已然欺近過來。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就往最安全的港灣裡頭跳,獨孤漠的懷抱。
  他再度找來了。
  「霍北望?」這回連獨孤漠都不得不訝異。真該替他鼓掌,沒想到他居然有本事找得到這地方來。
  「嫿兒,快過來,不許你接近他!聽見沒有?」霍北望猶如凶神惡煞的貼靠過去,方嫿被他震得眼冒金星,哪敢過去,她已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是誰允許你來找她?」冷聲止住霍北望的步伐,黑如子夜的眸光凜若冰霜。獨孤漠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噬人的慾望。
  霍北望一望,停住!
  「我……」十指緊握成拳,垂在腿側卻在顫慄。「我……我霍北望不需要別人的允許,嫿兒是我的責任,我本來就有義務來接回她。」他大聲咆哮,也想藉機掩蓋他的顫抖。
  「方源賭輸了。」獨孤漠將方嫿護在身後,然後自己上前一步,霍北望見狀驚悸的後退一步。
  「是你用卑鄙手段贏得勝利,董事長並不承認。」他得硬撐,不能認輸,否則
  一切都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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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叫他自己來見我。」他淡淡道。
  「獨孤漠……」
  「去叫他來!」
  他咬牙切齒。「董事長沒有時間跟你這種小人物囉嗦,他交代我嫿兒的事情全權交由我處理。」事實上方源根本沒下命令,今天的行動全是他私自決定。
  他必須盡快帶走嫿兒,否則他苦心經營的計劃豈不是會功虧一簣。
  「這樣?」獨孤漠譏誚一笑,旋即轉過身人女慰著全身戒備的佳人。「你別擔心,我保證一切如常。」
  「我知道。」她不會害怕,她深信獨孤漠會再一次替她解決難題。
  「你滾吧,嫿兒不想跟你走。」獨孤漠回頭,下逐客令!
  方嫿一悸,驚嚇地喘了絲氣!
  她有沒有聽錯?剛才獨孤漠好親匿地喊著她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耶。
  「怎麼?」他緊張地抬起她的臉,她輕喘的聲音沒逃過他耳朵,以為她出了什麼狀況。
  「沒有,我很好,我只是……只是……很感動……」她現在開心得想叫、想跳、想告訴全世界的人,獨孤漠對她愈來愈好了。
  「嫿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霍北望激動地嚷著。「你為這種人感動?你眼睛瞎了嗎?這傢伙……這叫獨孤漠的男人,他是個謎團呀,他背負著一大堆沒人知曉的秘密,你不怕一旦掀開他的底之後,會有一堆你連想都沒想過的醜陋事。」
  「我早知道他是個寶箱,其實我也天天在期待這個寶盆被揭開的那一刻能早日來臨。」方嫿雀躍道著。
  「笨蛋,你會連被他賣了,都還不知道。」霍北望急躁的拚命攻擊。「相信北望哥,你打小跟我一塊長大,你應該最清楚我,我不會害你,你明白的?」
  她沒答腔,卻垂下眼。
  霍北望繼續咄咄逼人。「我千方百計調查這個男人的底細,可是不管我花了多少心血,我所能調查出來的資料總是那麼一點點,自此可知,他絕對不是個普通人。再加上他居然有能力搜購我們方家的客戶,那可不是一項簡單的工程,他的資金是打哪裡來的?你想過沒有?而且不管在商界、或者其他可以嶄露頭角的地方,我可是從來沒聽過有獨孤漠這號人物。」
  「也許是你孤陋寡聞吧……」方嫿回了一句。
  聞言,霍北望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你!」她竟敢這麼說。
  她聳肩。好像有點過分喔。
  霍北望強忍憤怒,不能扯破臉,他還得帶走方嫿呢。霍北望露出最和善的笑臉來。「嫿兒,我是一片誠心。」
  她心軟睇望他,久久後,走出獨孤漠的護衛,遙遙對他說著。「北望哥,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這裡的,我覺得我留在這地方很快樂、也很自在,請你回去告訴爹地,等到我把小說寫完,我會回家跟他請罪,請求他的原諒。」
  「嫿兒——」
  「拜託你好嗎?」她堅決。
  霍北望一頓,眼珠鬼鬼一轉,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你真的如此堅持——
  「嗯!」她毅然絕然。
  他吸口氣道:「好,那你就寫一張交代原委的字條給我上讓我拿回去交差。」
  她開心地笑起來。「謝謝你,我現在就寫,我會請求爹地不要怪罪你,一切都是我決定的。」她急忙在紙上寫下原因,央求父親的原諒,寫好後,就要交給霍北望。
  「我拿給他。」獨孤漠不想讓方嫿靠近他。
  「沒關係,北望哥是看著我長大的好朋友,甚至可以算是我的親人,他不會害我的。」她純真不設防的走過去,懇求地將字條遞給他、拜託他。「北望哥,一切就麻煩你了。」
  「好。」誰知,霍北望探過去的目標不是那張紙條,而是方嫿的手腕,當方嫿驚覺不對勁,她的手已經被他攫住。
  「你怎麼可以……」她大驚失色的猛抽手。
  「跟我走。」
  「不要!」在獨孤漠尚未趕到救援時,方嫿倉皇的拚命抗拒,而霍北望為了拉住她,可謂也是拚足力氣,當他狠狠拽住同時使盡力氣對抗他的方嫿時,結果在一拉一扯間,霍北望突然奮力一扯,而力氣已然放盡的方嫿腳步一個不穩,竟被他甩飛了出去。
  一切來得太意外。
  砰一響!
  方嫿腦袋撞上花盆,當場暈厥了過去。
  霍北望見狀,喊了一聲。老天,他不是故意的。正要衝前,但一條更快的人影已經打橫抱起嬌柔的人兒。獨孤漠轉過身,一股狂猛而冷冽的氣息直朝霍北望撲過去,那是令人發寒的殲滅宣告,還有分無法預知的殘虐在其中。
  「我……」霍北望驚嚇得連連後退,舉高雙手解釋。「意外,純粹是意外,我沒有故意要傷害嫿兒,我……」
  「你,三番兩次找她麻煩。」毫無高低起伏的語調,卻讓空氣瞬時結成冰。
  「我……」他打顫。怎麼回事?這個人變得更加陌生,從他的身上不斷散發出的肅殺氣息,幾乎淹沒他。「獨……獨孤漠……」他感覺到自己來日不多了。
  「你,打從十年前就處心積慮計劃吞下方氏,想用娶嫿兒的方式,登上方氏龍頭寶座。幸虧嫿兒年輕,也幸虧那個老糊塗還有點智商,曉得防範你,你的詭計才沒有辦法順利得逞。」
  「你……你別胡說……」他眼前開始一片漆黑。
  「最近,你有感於自己的計劃有變調的跡象,所以你聰明的改弦易轍,準備自立門戶,現在的你正積極利用方氏的資源來成就你的事業,你在掏空方氏。」
  「胡說!」他心驚膽跳,不明白獨孤漠怎麼有辦法摸透他的計劃。
  「原本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我也懶得理會你跟方源之間的恩怨,不過我發現」他笑了,但那笑容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容忍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錯
  誤。」
  霍北望臉色刷白地跳起來!
  他連連後退,卻怎麼也無法擋住那股狂撲而來的侵略氣息。
  不行!他不能再逗留此處了。並且也覺悟到只要有獨孤漠的存在,他就不能操控嫿兒。
  已經管不了兩腳虛脫的踉踉蹌蹌,先逃再說!
  霍北望奔了出去。
  「逃?」獨孤漠冷意更深,像一隻逗著耗子玩的賊貓,而目標早就掌握在手中。
  「我就看你還能逍遙多久?霍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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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容否認。
  這一路走來,我的野心愈變愈大。
  我不僅期盼自己的作品能夠順利付梓。
  我更想望與他之間的戀情能夠有個美好的結果。
  我是那樣的貪心。
  上帝會原諒我的吧?
  偶然。
  一個看似無害的詞,卻像是能穿石的水,徐緩無聲地滲透,等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防線已毀;勾引出封箴的情線,一切就發生了。
  就是自我欺騙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獨孤漠呀獨孤漠,你的逃避在世人眼中反倒只會是個笑話。
  還不幡然醒悟嗎?
  「嗯……疼……」躺在床上方嫿突然嚶嚀出聲,一抹痛楚不斷自腦門處傳來,她覺得腦袋好重好重,重得抬不起來。
  獨孤漠被她的聲音震醒,抽回了思緒,忙俯看她的臉。「嫿兒……醒了嗎?嫿兒……」
  好溫柔也好熟悉的聲音不斷在她耳畔呼喚著她,她覺得好舒服呢,不能繼續混沌下去了,她得快些睜開眼睛來確定這聲音是來自夢境抑或真實?
  獨孤漠的聲音居然會充斥著柔情。太不可思議了。
  慢慢凝聚起來的力量總算讓她成功地睜開眼瞼,獨孤漠俊逸的臉龐也同時懾入她的瞳眸內。
  是真實的臉。
  她欣喜若狂。
  「你還在。」不管仍有細微的痛楚直鑽神經,方嫿不由分說就起身埋進他懷裡;太好了,熟悉的氣息在她鼻端輕拂,溫暖的胸膛也傳輸給她熱流,一切如常,感謝上蒼呀,她還跟他在一塊。
  「我在,沒事了。」他輕撫她的背,又攏攏她拂亂的發,疼惜呀。
  方嫿貪婪地埋首在他的頸窩處好久好久,久到最後居然不敢抬起頭來,怕看到他取笑的眼光,因為她此刻的模樣像極了無助的小孩。
  「還疼嗎?」她怎麼半天不說話。
  「不!」她悶頭道。
  「擔心?」是不是霍北望帶給她的震撼太大。
  「也不!」她再度搖頭。怎麼可能嘛,有獨孤漠在她身旁。
  「那你怎麼——」
  「因為你一定會笑我笨的。」她丟臉咕噥著。「誰叫我這麼輕易就上當。」
  原來如此——獨孤漠恍然,也同時鬆了口氣。「我不會笑你,你別自己胡思亂想。」誰會恥笑一個單純的天使。
  「真的嗎?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吧?」她悶悶說,才不信咧。
  「該死的人是霍北望,沒臉見人的也是那個居心不良的傢伙才對,怎樣也輪不到你來羞愧。」獨孤漠強行執起她的粉臉,冷森說著。
  說得是。她點頭,同意他的說法,不再當縮頭烏龜。
  「其實我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麼惡劣,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是個好人。」方嫿歔歎,悶悶地。
  他眼神一閃。「你早就提防他?」
  她點頭。「我是有點明白他的心事,只不過我以為……以為事情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嚴重才對,哪裡曉得是我太樂觀……我……我是傻……」
  「你是善良。」他能理解她的心事。方嫿惜情,畢竟十年的相處並非一朝一夕,在能容忍的限度裡頭,她無意與他計較,是他太貪心。「反正一隻耗子也不會有大大作為,沒必要分神去管他,你的注意力只需要放在自己的興趣上,以及……」
  他驀然停口。發現自己居然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以及什麼?」他的表情又變得好古怪。
  「這……」該死的,怎麼告白呢?怪都怪自己以前在「欣賞」那些夥伴為情所困時,都以看笑話的心情在搗亂,不曾用心駐賞過,所以輪到自己時,彆扭又尷尬,心底話不知該怎麼說。
  獨孤漠一臉很煩的表情,又是自己給他帶來麻煩了。
  「你說得對,我是該專注在我的小說上,其他的……不!沒有其他的了。」她瞅住他,視線不捨移開,怎麼辦?眷戀的人雖然就近在眼前,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似相隔著千萬里遠,雖然他對她是萬般的照顧,不過都只是些單純的救助行為,不曾摻雜過其他的情緒在其中。好可憐,她的腦袋又疼了起來。
  「方嫿?」他心驚。
  「是不是因為我太貪心了,所以老天爺罰我兩樣都得不到。」她的作品遭遇上了阻礙、她暗戀的對象還沒發現到她的情意,至今全是自己在跟自己談一場孤單的獨腳戲,她在作夢。
  「你說什麼?」看她抱著頭,萬分痛苦的模樣,獨孤漠焦躁扶住柔軟的她。
  「一定是這樣子,一定是的……」她挫敗的低吟著,混亂中,腳步一個踉蹌,結果和獨孤漠雙雙跌到床褥上。
  她壓住他,俯在他身上,圓圓的杏眸慢慢地瞧往另一對子夜的星眸。待驚愕褪去後,她的眸光依舊一瞬不移,瞳孔裡頭只有他一個。
  她知不知道這副可憐兮兮的荏弱模樣,可以把一個男人給折磨至死。
  他的竅魂開始在騷動了。
  她一直是崇拜他的,可是宛若天神的他會將她這種平凡的小女人放進眼底嗎?
  她瞅住他的眼,無法移開。她好喜歡他呀,喜歡……忽爾,宛如受催眠的小臉愈貼愈過去,在迷離中,她吻向他的額。
  該死地!
  至此他已經控制不住體內奔竄的慾望,捧住她的臉龐,唇瓣堵住她的唇瓣,封住她甜蜜的紅唇。
  不管她方纔的舉動是有心、抑或無意,這些都不重要,他現在只想品嚐她。
  一個反身,他將她傾壓在身下,她身上薄釀般的香氣早就令他心猿意馬,他只是拚命控制著罷了;遇上她的主動,這一刻他當然阻止不了自己蠢動的細胞。
  在身與身貼緊的剎那,方嫿的呼吸漏跳了兩拍,這驚愕只是一剎那而過。隨即,她軟軟的藕臂環住他的體魄、抱著,熾熱的體溫與脈搏與他緊緊相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樣發展?卻深切明白到這樣的結局是她所願意接受的。
  「唔……」她低吟了聲。
  獨孤漠憐愛地輕啃、吮吻她圓潤的耳垂。
  方嫿不僅感覺到自己血液亢奮的在流動,身子更是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這種感受是她不曾經歷過的美妙事。
  她軟軟的呻吟著……
  她不僅是個天使、更是涸妖精,每一寸肌膚都彷沸會奪人心魂似的,教他貪婪的想竊取她更多的味道。
  舌尖挑逗她纖巧的耳垂,旋即又覆住她甜蜜的櫻口,接著眷戀地滑至她頸間來回游移,大掌亦熱切地挑開她的傾口處,他一心想品嚐她潔柔的胸脯……
  「嗯……」她忘情的嚶嚀,只覺得身體好熱、好奇怪,想得到撫慰、渴望他的釋放。「我……唔……」
  就在獨孤漠聽見她心旌神馳的呼喚,正準備帶給她更多慰藉時;猛地,他突然咬住下唇,咬得是那般用力,唇角甚至流出血絲來。
  獨孤漠停止了一切,空氣僅餘留抑制的喘息聲。
  陷入迷離漩渦的天使胸脯劇烈起伏著……不斷喘著氣……對他在緊要關頭停止所有動作,她無法反應,只能呆呆怔望他。。
  獨孤漠跳起來,飛快替她拉攏好凌亂的衣裳,他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似乎在忍耐極大的痛楚。
  沒有了。就這樣結束了。
  氣息漸漸平穩後,方嫿坐起來,承受掠過的暈眩感,傻傻地東看西望,就是不敢往正前方的獨孤漠看去。
  他不喜歡她,所以他不願意愛她。
  怎麼辦?
  剛剛自己忝不知恥地勾引,一定會成為她此生最大的一個笑話。
  他只會更加瞧不起她。
  方嫿愈想愈心驚。
  該死!
  他方才在做什麼荒唐事,明知她的單純,即利用她不解世事的天性乘機偷香,獨孤漠呀獨孤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擔任「俠客居」的「青皇」。
  他額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沉默之後。
  「獨……」她檀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支吾半晌,總算逸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對不起呀。」方嫿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慘澹,她好丟臉、也好無恥,利用男人身體的弱點,陷害他成全自己的心願;雖然她也算是無心的,但勾引就是勾引了,罪狀毋庸置疑。他忘了人家還有個正牌女友邀君寵,她這麼做,把人家置於何地,她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獨孤漠簡直想掐死自己,傷害一個無邪少女,居然還讓她跟自己道歉。
  「別胡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我讓你受傷了。」面對她悲傷的臉,他更加憎惡自己。
  就說他是君子嘛,罪過都自己扛。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能為她所擁有,是老天給她的最大懲罰。
  「你別這樣。」他從來沒這麼失措過,方嫿的表情讓他想殺死自己,更慘的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化解她的愁容。「嫿兒,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捧住她的臉,他也會有口拙的一天。
  「我……我……」她抽氣。
  「嫿兒……」
  「我……我……嗚……嗚……」她居然啜泣起來。
  「天哪!」事態怎會愈來愈嚴重,他快崩潰了。「你……」該死的,他不僅口拙,還笨手笨腳的。
  「你……你別緊張……」她好壞,自己做錯事,還讓人去承擔。「我……我沒事……我很好……我……」她吸口氣,努力克制嗚咽聲。「我只是想睡一下……睡一下就沒事了……」
  「真的?」他提心吊膽。
  「真的!」爭氣點,不能再給他惹麻煩了。「我休息一下……休息就好了……」哭聲終告停歇。
  「好,那你睡一下,我不吵你。」他扶她回床上躺著。
  「謝謝。」一雙大眼不捨離開他。
  獨孤漠當做沒看見,不能再面對她,否則他保證一定會再失控。替她蓋好被,轉身打開房門正準備閃出時,床上的搪瓷娃娃卻又突然出聲喊他。
  「獨孤漠!」那聲音裡有殷切的期盼。
  「怎麼?」他飛快又蜇回去。
  「我……我……」她又怯怯地東瞄西瞄。
  「有事儘管說,我都擔下。」
  她眼瞼慢慢合起,氣息輕斂,一會兒,她才鼓足勇氣輕輕說道:「我……我有件事想請你……請你幫忙……卻不知……不知你願不願意?」
  「說!」
  「我……」話到嘴邊她又躇躊。可以嗎?把自己的心事毫無保留的剖析出來,坦白的讓他明白?只是這會不會變成一則大笑話呀?倘若她繼續任由情事模糊下去,那她這輩子極可能找不到這份幸運了。
  真愛要靠自己找尋,放棄了,也許就是你一輩子的遺憾。
  驚艷是這樣跟她打氣的。
  她怕什麼,了不起就是被恥笑罷了,她就試一次、放大膽的試上一回吧。
  「嫿兒?」
  豁出去了!
  眼一閉,她道:「漠……我想請你看看我那本欠了結局的小說好嗎?也想請你幫我那本未完成的作品譜出一個結局來,行不行?」
  「讓我幫你譜結局?」獨孤漠錯愕!「我?」
  「可以的、可以的,你一定辦得到,怕的是,你不願意而已。」她囁嚅道。
  「我幫你。」此際,他毫不猶疑的應允。
  她緊張又期盼的凝睇他。
  「真的喔,不管是好是壞,你都要給我一個結局來。」方嫿心悸道。
  獨孤漠忍住胸口澎湃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仔細並絲毫不敢遺漏的閱讀這本尚未完成結局的小說手稿,他是傾注全部心力在閱讀著。
  隨著最後一頁,他的腦袋就彷彿覺醒似地整個被炸空,先前所有的疑慮與徬徨伴著故事內容鮮明的角色與熟悉的場景而一一解開,也有所瞭解。
  他是既好氣、也好笑啊。
  不過氣的是自己、笑的也是自己;終於明白自己在感情這門學問下,顯得有多麼的懵懂且無知,也難怪慕容輕狂和馮驚艷能整倒自己,只因他們早比自己先行經歷過這奇妙的感情陣仗,所以可以反過來戲弄他。
  自己稱得上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白疑。
  再想著嫿兒剛剛羞澀又期盼的神情,哀哀請托他給她一個結局。
  這沒什麼困難,她既想跟他要個解答。
  那麼給吧。
  他就為她繼續鋪陳故事。
  獨孤漠是怎麼啦?
  一對圓圓的眼珠子在門縫中轉來轉去,瞧不出個所以然後,開始緊張兮兮地眨呀眨。
  方嫿哪能真正安心的睡覺休息,眼睛才瞇一會兒,就又立刻驚醒,她就這麼睡睡醒醒的折騰了大半夜;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地跳下床,躡手躡腳的往書房爬過去,像涸小偷一樣輕輕地、緩緩地將門板推出一條隊縫來,圓溜溜的水瞳偷瞄過去,想看一看獨孤漠到底一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那個坐在書桌旁,剛放下稿紙的獨孤漠,正在揉按著額角,肩膀還一抖一抖著。
  這是他看完故事後的反應?他覺得很可笑嗎?
  可是不對呀,瞧瞧他又重新拿起手稿,似乎意猶未盡地又再重看一遍。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從他的背影又探不出端詳來?
  可……她又不敢過去直接問。
  心慌意亂的方嫿索性坐在地毯上,撐著頰耐心等他把故事看完、整理答案後,再來宣判生死。
  心臟紊亂的枰枰跳,她不敢想像等會兒將面對什麼樣的結果來。
  她緊張得快死掉了。
  「呀!」才一個恍神,她整個人突然打橫被抱了起來。方嫿定眼一瞧,是獨孤漠。他什麼時候出來的?這是否意味他看完故事準備下結論啦?那麼他現在抱著她往樓梯下去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決定不要她了。
  「哇!不要呀,不要。」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驚駭萬分地直嚷道。「聽我解釋,那個故事是我捏造的,我亂寫的,你別當真,我不敢再向你要結局了,只要你別把我抱去丟掉……』她深深後悔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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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掉……」他悶聲咕噥著,可惜跌進挫敗中的方嫿壓根兒沒去注意他口裡的疼愛語調。
  「我知道自己沒用,但至少、至少……」至少什麼?方嫿抓著腦袋,卻怎樣也想不出自己有哪些可取之處,悲哀呀,她的確適合被丟掉。
  「死定了。」她埋在他懷裡磨蹭著,可憐兮兮地摩挲他,只見獨孤漠的臉色愈來愈僵硬,但懷裡佳人卻渾然未覺她的舉動已經引爆一團慾火。
  「嫿……嗯……」他想吃掉她、又想制止她。
  「你不要我了?」她埋在他頸窩做鴕鳥。
  「你別……嫿……」再續繼糾纏下去,他肯定折壽十年。
  「我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重新來過好不好?」
  在方嫿嚶嚀的請求聲中,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正從大門處傳來,獨孤漠立刻感覺到,忍住體內的騷動,抬起頭,望向來人。
  「君寵?」
  「別丟掉我……唔……君……君寵小姐——哇!」方嫿聞聲呆滯地轉過頭去,一見到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呃……君寵……她來了、她又來了。
  「你們……」邀君寵難得不自在的撇過臉,曉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抱歉,我不知道。」
  方嫿臉色更加慘白。怔怔回望自己仍然窩在獨孤漠懷抱裡、和他親密地相貼一塊,甚至兩隻手臂到現在都還掛在獨孤漠的頸項。
  「哇!」她趕緊鬆開,掙扎的要離開他的懷抱,太曖昧了,她這種行為千人可指、無理可赦。「對不起、對不起,我無心的,我沒意思霸佔你專屬的位置。」這胸膛是屬於邀君寵的,她無權奢望;「獨孤漠……你還不快放開我,小心君寵小姐會生氣的……」她愈想自己愈可憐。
  「我生氣?」邀君寵奇怪的側望急跳跳的方嫿,頓時全明白。「我不會生氣。」邀君寵笑著解釋,橫睨獨孤漠一眼,道:「你還在誤導她。」
  「我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嫿兒自己在編故事。
  「沒有?那麼她怎麼會到現在都還誤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
  獨孤漠百年難得尷尬一回,自己對處理感情事幼椎得彷彿不解事的小孩。
  「你完全沒有向她解釋?」真敗給這男人,不過也別太責怪他,冰雕的男人
  總會融化得慢些。
  「是沒有!」他老實承認。而他的錯誤就是沒有澄清。
  只因還弄不清什麼是戀愛,它就突然發生了。
  一切都還在不經意裡,就又確定了。
  他也措手不及。
  「等一等,你們在說什麼?」方嫿抖著聲插話,愣在一旁聽著、聽著。方嫿愈聽神智愈是暈沈……他們話裡的意思?他們的關係?真的是這樣嗎?
  她的聽力有沒有問題呀?
  「你還不快些向她解釋,嫿兒都嚇暈了。』邀君寵淡笑,指著呆愕的俏佳人。
  「我不是在作夢吧?」方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久久無法回轉。
  「嫿兒?」獨孤漠拍拍她臉龐。「嫿兒?」
  「你和她……你跟君寵小姐她?」哎哎!她一定是奢想得太嚴重,在作夢。
  獨孤漠憐惜的捧著她的臉。
  「你聽到的都是真的,君寵不是我的女朋友。」他附在她耳畔解開她第一個迷惑。
  「是真的?」她依舊呆呆。
  「真的!」他鄭重再說一遍。
  方嫿開始回神,堆在胸臆間的情緒彙集成團,眼看即將炸開,
  不!慢慢來、等一等,先別高興,別高興得太早。
  「你還好吧?」她的臉蛋鮮紅得嚇人。
  她晶亮的眸又期待、又恐懼。
  「你可別蒙我、嚇我,你自己要考慮清楚,你更是不能為了安慰我,就傷害別人哦。」她不斷呢喃著。
  「君寵不是我的愛人。」
  她重重地倒抽了一口氣。
  「嫿兒?」
  「怎麼辦?我高興得快要死掉了……不、不!我高興得還太早,還有呢,就算君寵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也不代表你一定會喜歡我呀,是不是這樣——」她抓住他的手。「你未必會喜歡我的。」
  他反握住她的。「記不記得你剛剛才拜託我為你的故事譜出個結局來?」
  她點頭如搗蒜。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你可以繼續寫在你的故事裡。」他蘊藏在眼瞳裡的款款情意看傻了方嫿。
  她反而慌了手腳。「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嬌弱的,你千萬別勉強,就算你不願意,我也無所謂,我會安慰自己;雖然我會躲起來哭、我心裡會很難過,我……」
  他點住她語無倫次的朱唇。「穩著點。」
  「獨孤漠……」她過於興奮的眼神,竟然還是呈現呆滯。
  「傻丫頭。」他把她摟進懷裡,記得方嫿說過,她最喜歡他的胸膛,而這副胸膛從此以後只能由她所佔有。「我愛你。」他默默地飲下這句話,因為他知道她已懂得,無需再多說了,也許過幾年後,他會再提的。
  好熟悉的溫暖。
  「原來是真的……」她滿足的幽幽逸歎,閉著眼睛享受這溫情。「這不是夢,是真的,我的故事、我的小說……我盼到最好的結局了。」
  「咳!」邀君寵乾咳一聲。「是個好結局,而且你們往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溫存,倒是我能不能不當電燈泡呀?」
  「呀!」方嫿跳開,摀住火紅的臉。老天,她居然忘了還有君寵在,就當著她面前打情罵俏——忙躲在獨孤漠的身後。
  君寵忍住笑,把話題移開,這事也挺重要的。「喏!這是你要的東西。」
  獨孤漠接過,取出後快速翻閱過一遍後道:「果然,他按捺不住了。」
  「出了什麼事?」方嫿羞赧地探出頭問,隱約中,她知道那疊資料所寫的東西和自己一定有莫大關連。
  「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愉快、你想聽?」他遲疑問。
  她忙點頭。
  「我想知道,雖然我幫不上忙。」她承認自己的不切實際,也喜歡沉浸在幻想的世界裡,但並不表示她想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蛋。
  獨孤漠決定不隱瞞。「是關於霍北望的。」
  就知道!
  方嫿聲音變得低低的。「算了吧,不要讓他太過於難堪,畢竟他對我家也是有些貢獻的。」
  獨孤漠擰眉,他原本是訐劃讓霍北望永遠翻不了身,這傢伙,總是欺負嫿兒。
  她抬眼,凝睇他,那凝肅的姿態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答應我,我不想讓自己變得冷情,那會顯得自己很可怕。」
  獨孤漠深深望著她,終究,同意了方嫿的處理方式。
  「就如你意,我不出手。但是我會讓你父親徹底看清楚霍北望這個人的真面目,由他自己決定處理方式,順便讓你父親反省自己的專斷是多麼地可笑。」
  「謝謝你。」她笑咧了嘴,再一次撲進她最愛的溫暖港灣裡。
  她好幸運、也好幸福喲。
  奇怪?
  怎麼每一雙看他的眼神都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難不成他的秘密全曝了光?
  霍北望準時踏進方氏總部上班,不過從走進大廳開始,一直到踏進電梯,每個跟他擦肩而過的同事,似乎都用著凌厲的眼神在審判他,難不成獨孤漠已經展開他的報復行動,向方氏宣佈他的異心。
  「霍北望。」
  肯定是的。
  「霍北望?」
  那接下來他該怎麼做?他逃得過獨孤漠的無遠弗屆的力量嗎?
  「霍北望!你耳朵聾了是不是?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叫你?」一聲不耐轟效響起。
  「董事長!」他彈起來,大夢初醒地望著他。
  方源突然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跌坐進辦公桌前的椅子裡。
  「董事長,您……您什麼時候進來的?」霍北望戒備地問。
  他不答,抽出桌上的一份卷宗看著。「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事?」
  「我……」
  他主動問。「你去找嫿兒?」
  「沒有……不!我意思是!我找不到她。」霍北望盡力隱瞞他做過的事。
  「這樣?」
  霍北望心虛的脫口問:「有什麼問題嗎?或者有人向董事長造謠生事?」
  「造謠生事?」方源斜睨他。「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頭上?」
  「呃……不是這樣的,我……對不起,我這陣子實在太累了,什麼事都處理不好,連話都說得語無倫次。」霍北望勉強扯笑道。「董事長,我想跟您告假,我發現自己最近實在太疲累了,完全無法專心,你交代的工作,我一樣都完成不了。」
  「你確實是很累,一個人擁有兩個身份,當然辛苦。」方源淡淡說著。
  「董事長。」霍北望彷被雷劈的錯愕在當場。
  「那個叫做長生公司的嘛……」方源冷冷盯他。
  「您……您怎麼知道?獨孤漠真的全告訴你了。」他所組的另一家公司,並且所有的資源都是從方氏偷竊過去的。
  方源竟然深深一歎!
  「沒有錯,是獨孤漠把所有證據都丟到我面前來,證明你背叛我的事實,我甚至連替你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他可是狠狠地把我教訓了一頓。」
  「董事長……其實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有一些是獨孤漠故意擴大渲染,他想激您的,您……」
  「你還不認錯。」
  「我……」
  「的確,我本來也是以為獨孤漠在故意渲染,他想拔除掉我最倚重的左右手,我的驕傲你是最清楚的了。」方源哪容得下旁人對他的指正,他向來自認自己高高在上,哪會服輸。「但是,他把你挪用公款的手法一五一十的分析給我看個明白,弄得我啞口無言——他歎口氣。「倘若我不信他,繼續相信自己的自負,方氏的確不用一年,就會被你掏空、化做烏有。」
  「董……董事長。」
  「一記大大的耳光呀。」方源即使不低頭又能如何,贏了面子、輸了裡子,對他有何助益,尤其獨孤漠一個外圍之人,竟然輕易地將方氏內部的運作摸個熟透,哪天他要是興起,方氏不就成為他的囊中物。
  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過他能自封為前浪嗎?想必在獨孤漠眼中,他還抵不過
  一根小指頭。
  「我算是上了一課。」方源歎氣,擺擺手。「霍北望,你收拾收拾,離開方氏吧。」
  霍北望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您要放我走?就這樣……」怎麼可能?
  「去吧、去吧,看在你替方氏賣命十年的情分上,我不趕盡殺絕。」
  「董事長?」他怎麼好像變了個人。
  「還不走!」
  「我……」大勢已去,霍北望沉重的踏出辦公室,在臨走前,他回頭。「董事長,我想奉勸您一事,獨孤漠不是你能駕馭的對象,您可千萬不要妄想指揮他。」
  「我哪裡敢想。」方源當然知道獨孤漠的恐怖,若想運用他,唯一的希望是靠嫿兒了。
  不過……算了!
  嘻……
  「真好玩、太有趣了,趕緊記錄下來。」方嫿撈起鋼筆,飛快地記錄下獨孤漠口中的故事。「俠客居」實在太精彩了,原來這些成員就是一群神秘的戰士,所以有些秘密不可以大剌剌的宣告,才會發生她誤認君寵是獨孤漠女友的烏龍事。
  自從方嫿完成了她的第一部作品,寄到出版社後,每天就開開心心地留在獨孤漠的別墅裡聽故事,一來她可以記錄下許許多多她無綠得見的精彩書面,二來也可以暫時沖淡她緊張的情緒。
  她是完稿寄出了,但不知出版社會不會採用呀?
  「哎呀……那不是很危險嗎?」當獨孤漠談到了較危險的場景時,方嫿又呼聲連連。她突然蹦過去,捧住他的臉道:「不管喲,以後不管你到哪裡出任務,我都要跟著你。」
  「你不怕?」
  「怎會,這麼有趣的事情不去參與就已經是人間最大的遺憾了,哪還會怕!」
  「嫿兒……」看她這麼雀躍,的確是不知道懼怕為何物。
  「不管,何況你還答應過我,要陪我寫故事的。」
  「是呀。」他許下承諾要為她編織更多的故事,而且是關於他們的未來,並且會是完美的結局、是長長久久永不間斷。
  「不管,你一定要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咱們一言為定喔。」悅鈴般的嗓音清脆響著,方嫿又窩進他懷裡。
  「一言為定。」獨孤漠擁住她,習慣已成自然。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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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最後小說到底有沒有過稿阿囧

霍北望能找到嫿兒也算有本事了

可是本事用錯地方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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