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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捉狂辣妹妹 作者:梵冥冥

 「我……我可不知……道有什麼差……別。」她不由得結巴。

  丁雅珞歎息。

  「我打個比方好了,不結婚的女人並非全部是同性戀,對吧?」

  「當然呀!」陳湘琪點頭如搗蒜,隨即又皺起臉一副不解貌。「但這比方跟你有什麼關係?」

  丁雅珞抬眼望天,深吸一口氣——

  「咱們不會是有了代溝吧?」

  「咱們同年,哪來代溝?」陳湘琪不悅地杏眼一瞪。

  「好吧好吧,問個淺顯易懂的。」丁雅珞站直身子,張開雙臂。「你覺得我像同性戀嗎?」

  「是不像,但——我怎麼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丁雅珞險些癱了過去。

  「喂,這可是嚴重污辱啊!」

  「是你自己問的嘛!」陳湘琪無辜地扁扁嘴。

  丁雅珞又歎了口氣。

  「我說對『男朋友』沒興趣,是在提醒你別想著撮合我跟誰誰誰,我抱不婚主義的!這總夠明白了吧?倒是你,有了對象就勇敢爭取、好好把握,知道沒?」

  陳湘琪這才敢重新走到她旁邊,道: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是……那會傷盡天下男人的心的。」

  「你這馬後炮放得挺不賞心悅耳的。」丁雅珞咕噥。「明白了,就表示晚上的Party我不用出席嘍?」

  「誰說的?」陳湘琪即刻凶悍地插起腰。「答應了豈可又反海?」

  「去了也沒用嘛!」

  「你就當班上聯誼,增進同學問的感情,沒差的啦!」

  「唉,好吧。」回答得實在有夠無可奈何的。

  「老大!你跑哪去啦?」一聽秘書說董事長回來了,邵欽儒馬上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踹門而入。

  「怎麼了?瞧你急驚風似的。」

  「哪能不急?喏!」邵欽儒將一本東西丟在桌上。

  「什麼呀?」司徒橙魃動手翻它。

  「有家廠商跳槽了。那是合約,他們說要談條件作廢。」

  司徒橙魃眉心一鎖,神色肅然了起來。

  「是威康?」

  「不然還會有誰?」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咱們一直跟這家廠商合作得很愉快啊!」

  「人家有本事,挑戰一下,攻勢立即丟了過來。」邵欽儒悻悻道。

  「你跟對方談過了?」

  「談啦,但仍執意毀約。」

  「真傷腦筋……」司徒橙魃登時頭痛。

  「咱們新世紀少了它會非常麻煩。」邵欽儒又殘忍地點出目前的窘況。

  「我去找他們談談。」司徒橙魃頓下決定。

  「你可能會失望。對方態度很強硬,鐵定是威康給了大好處。」

  「談過才知道。」提起公事包,司徒橙魃拖著邵欽儒的領帶。「你也一道去。」

  來到「黃氏」所屬大樓,司徒橙魃和邵欽儒有禮地待通報後,才進入辦公室與其負責人黃麗英見面。

  那精幹剽悍一如女強人應具備的外表,司徒橙魃其實並不意外。

  「黃氏」是個以母系全權掌握的集團,然而在龍爭虎鬥的商場中,尤其是東方人想與西方當地人爭一杯羹的戰場裡,其強勢作風實不容人小覷。

  只是教人不得不存疑的是,她們的男人都到哪去了呢?

  「黃總裁,冒昧打擾,希望你不會見怪。」司徒橙魃寒暄一番。

  黃麗英綻出瞭然於懷的笑容,開門見山道:

  「目的是什麼,直截了當說了吧!」

  司徒橙魃一怔,而後微笑喃喃:

  「的確,無事不登三寶殿。」接著提高些音量繼續說:「既然黃總裁這麼豪爽,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今日前來是想詢問有關於目前才簽定的合約一事。」

  「談條件嗎?其實司徒先生也不必親自前來,求償事宜交代於書面文件,不論內容為何,我們一定無異議。」黃麗英淡然道。

  「不,我並非為求償而來。我們衷心期望貴公司收回前言,持續彼此的合作關係。」司徒橙魃誠懇的態度向來能軟化人心。

  「沒必要。」拒絕得簡潔乾脆。

  「為什麼?咱們兩方一向合作愉快,不是嗎?」

  「到口的肥肉相信沒有人會拒絕吧?」黃麗英唇邊有抹嘲弄的笑,冷然的眸子透露著世故。「經商之人求的不就是利益?權衡相較,如果是你,也一定會選擇對本身獲利較大的一方,對不對?」

  「不。」口氣不容置喙。

  黃麗英挑釁地聳高刻意修飾過的柳眉。

  「不論經商或待人處世,我認為信用比利益更為重要。」

  黃麗英禁不住大笑出聲——

  「你這人還真厚道。」

  司徒橙魃不予理會她話中的嘲貶之意,儒雅俊秀的臉上無絲毫不快。

  對於女強人,他其實滿佩服的。

  當前他只希望別弄擰了氣氛,因為這次的合作實在拆不得。不論他要求多少賠償都不足以彌補損失,所以他必須說服她改變心意。

  「好歹我們也合作了這麼多年,年底新世紀就要開工,你要我們臨時再去哪找別的合作對像?我衷心期望你能改變心意,畢竟,我們的默契已非其他人所能取代,這也是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司徒橙魃動之以情。

  「威康拿高——三倍的價爭取我。」黃麗英撇嘴,坦承不諱。

  司徒橙魃和邵欽儒同時一愣,面面相覷,心想這威康還真這麼排山倒海地卯了過來,這一回合看來……挺不樂觀。

  「在我印象中,黃氏一直是很有責任感的公司,敢作敢當的作風更是可取。」邵欽儒搭腔。

  跟黃氏簽約、續約,或其它拉拉雜雜瑣事都是由他出面接洽,所以他較為瞭解其行事風格。之前商討事宜時,見的都是黃氏的總經理黃麗美;由名字來推敲,她們應屬姊妹。眼前這位冷然的女人,臉部線條硬絕得宛如雕刻,尤其是不把司徒橙魃和他這世紀超級美男子放在眼裡,更教他難以置信。他不禁實在萬分欽佩那位能夠容忍她的男人,也很好奇,這位男人是如何融化這樣冰冷的女人——哎呀呀,不好,這種時候,他怎麼想到那方面去了?真是的!

  這一家子女權至上的成員,唉,不好搞!

  但相較之下,她妹妹似乎和悅多了,至少在笑的時候不會又虛偽、又陰陽怪氣。

  「阿諛奉承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只會顯得低能又鄙俗。」黃麗英無動於衷。

  「阿諛奉承?」邵欽儒將眉聳得半天高,眼瞳微微噴火。「你知道你這是在貶損自己的公司嗎?說了句真心話,你卻當它是放屁,你到底明不明是非啊?沒腦袋的女人。」他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欽儒。」司徒橙魃示意他克制些。

  他氣呼呼地嗤哼,別開臉,不甘地又說了句:

  「是她不可理喻。」

  黃麗英的臉色轉青,怒意難掩。

  「司徒董事長,你是怎麼教下屬的?真失敗!」

  司徒橙魃不願逞口舌之快,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於是僅抱歉地微頷首。

  「魃,你無須如此,法律是公平的;既然大家硬要撕破臉,她就要有自知之明。是她毀約,她得依照法律賠償咱們一切損失。」邵欽儒看不過去,忿叫。

  司徒橙魃轉頭不悅地輕瞪他,眸中明顯寫著「咱們雖不損失,但更沒好處」的意思。他要他明白這回不可輸,若輸掉了,對年底新世紀的動土開工絕對會直接影響,所以,不可輸!

  「黃總裁,我們願意跟威康出同倍價留住你。」司徒橙魃下了決定。

  邵欽儒錯愕地瞪大眼——

  老天!他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三倍那!

  威康後頭有人撐著,沒話說;但他們一時要上哪騰出這筆龐大資金?

  太荒唐了!想不到他也有如此魯莽的時候……

  等等!莫非他想向總公司調度周轉?

  噢,區區一個黃氏,有必要嗎?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呀?

  黃麗英似乎也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怛驚訝稍縱即逝後,她終於揚了抹比較真實的微笑。

  「這樣的話,就好說了,不過……」

  「還不過什麼呀你?別不知好歹。」邵欽儒忍不住地朝她叫囂。

  黃麗英不以為意,繼續補充:

  「不過既然你們這麼有誠意,證明給我瞧瞧。」

  什麼?!這女人真囂張,打蛇隨棍上,太……太得寸進尺了吧?可惡!

  邵欽儒忿忿不平,直投給司徒橙魃不贊同的眼神。

  司徒橙魃刻意忽略,平靜地道:

  「怎麼證明?」

  黃麗英滿意一笑,直勾勾地望著他們:

  「晚上我為小犬舉辦了個生日宴,你們一同出席吧!」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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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什麼嘛!「小犬」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呀?他一個堂堂總經理,居然被迫參加一位毛頭小子的生日宴,太說不過去了!

  司徒橙魃正開車往黃麗英給的地址前進,瞟了眼身側的邵欽儒,不由搖頭。

  他打一上車便這麼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一路上自言自語嘀咕了老半天,賭氣似的看也不看他。鬧這種孩子脾氣,真受不了。

  「喂,你嘀嘀咕咕了這麼久,完了沒?」

  「你不愛聽,放我下車呀!」

  「那怎麼行?她要咱們倆一同出席,你沒聽見?」

  「是你自個兒任她這麼囂張,為什麼我得跟著你受罪?」

  「去吃東西,哪叫受罪?」司徒橙魃好言安撫。「再說,你是公司一員,你不犧牲些,找誰去?」

  「我——」邵欽儒為之氣結。「我就是不懂你幹嘛要這般低聲下氣!」

  「我不懂你怎會突然變得糊塗。」

  「這話從何說起?」

  「咱們的新世紀年底要開工了,沒錯吧?」

  「不知道的人甭混了。」邵欽儒咕噥。

  「那黃氏一直是負責工程發包的合作對象,也沒錯吧?」

  邵欽儒以沉默作為回答。

  「假如年底沒有如期開工,造成其他廠商的不便,咱們身處毀約的立場,得賠給人家的是否比黃氏賠給咱們的更多?」司徒橙魃不以為忤,繼續曉以大義。

  邵欽儒一臉茅塞頓開貌——

  「對呀!我怎麼氣忘了呢?」

  「我看你壓根兒是老了,開始反應遲鈍、後知後覺了。」

  邵欽儒頗不滿地英眉一揪。

  「我發覺你嘴巴愈來愈毒、愈來愈不討人喜歡了那!」

  「兄弟,『和氣生財』呀!沒必要去得罪那一大把鈔票嘛!」

  邵欽儒沒話反駁,只好悶悶地將視線掉向窗外。

  車子到達目的地,司徒橙魃依據門衛的指示將車駛進前院專設的停車位內,約十來個,可見主人當初設計房子的用心。

  下了車,邵欽儒扁著嘴對這棟華宅品頭論足起來;一會說車道窄,一會說雜草叢生,一會又說這邊如何、那邊怎樣。

  但依司徒橙魃看來,這房子挺氣派的,不輸他家。

  雖然是夜晚,但在夜燈照射下,扶疏綠意的美麗庭園,卻硬給邵欽儒批評為雜草叢生。一般而言,沒人待的廢墟才會雜草叢生哩!

  尤其醒目的是主宅前那座七彩噴水池,這麼詩情畫意的東西,實在與黃麗英聯想不起來。也許,他家也可以裝個試試,挺賞心悅目的。

  信步往主宅門口走去,門一打開,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傾洩而出,險些震暈了他兩老頭子;進入大廳,一群年輕人正狂野地舞著,男男女女在迷彩燈光下顯得閃爍不定、華而不實。

  呵,正所謂「門裡門外、兩個世界」,這隔音設備算一流。

  這樣的情景,他,也曾是其中一員。

  誰都年輕過,而年輕的證據就是熱情活力。想他當年一面唸書、一面協助大哥處理公司的事,晚上還有時間去消遣、去感受年輕的生命力,而今……可不行了。雖然他年紀只突破了三十關卡,但那種不要命的玩法,他受不起了。唉,歲月不饒人,這話不僅女人感歎,男人亦然。

  然,明知今晚會是這群年輕人的世界,黃麗英要他們來湊和些什麼?

  司徒橙魃和邵欽儒有著相同疑問。

  「喂,有許多『妹妹』那,不下去跳跳舞?」司徒橙魃打趣道。

  「誰有那心情?黃麗英那女人不知安了什麼心,要咱們來湊這種熱鬧,神經!」

  「誰請你們來湊熱鬧?」

  一道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他們本能地旋過身去——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位足以媲美「一代女皇」的黃麗英。

  「這樣的場合,你期望我們如何表現誠意?」司徒橙魃不疾不徐問道,表情是一貫冷靜自若。

  黃麗英微微撇嘴,指向吧台內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大男孩道:

  「那個就是我兒子,今年大二。」

  司徒橙魃不搭腔,等著她明白告示意圖。

  「我希望他寒暑假能進彩門打工,畢業後直接進去工作。」黃麗英如是說。

  「你發神——」邵欽儒氣沖沖地怒斥出聲,但還沒講完,便讓人用手掌給摀住了嘴。

  「我相信貴公司應該讓他更有發揮之地。」司徒橙魃沉著應道。

  「不,正好相反。」黃麗英雙手抱胸,將視線自兒子身上掉向司徒橙魃。「黃氏到我是第三代,我們黃家女孩的丈夫向來以招贅方式,孩子也跟母姓,所以很明顯的事實是,凱森就算在自己公司,也無法舉足輕重,佔有一席之地。但我又不想浪費他的才能,因此,選擇另外一家好公司安排他進去才是上策。」

  「於是我們成了你的目標?」

  「對。」

  「你對自己的兒子這麼有信心?」

  「我相信他的能力。」

  司徒橙魃不禁遙望了吧台裡的男孩一眼;黝黑的皮膚、壯碩的身材、天真的眼瞳,看起來也許是個很會衝浪或打球的運動健將,但經商?他不由得要懷疑。

  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永遠是「世界第一等」。

  「你如何確定他本身對商務有興趣呢?」

  「因為他是我兒子。」

  哇,好自負、好獨裁的說法。假若她是個男人,那無異是希特勒第二!

  「你問過他的意願嗎?」

  「從來我說一,他不敢說二。」

  呵呵,好個「女權至上」的超級家族。對他們這些「正常人」而言,挺恐怖的哪!

  這黃家是如何做到的呢?男尊女卑是中國五千年來的傳統,雖然女權意識已抬頭,但就某些方面而論,女性仍略遜一籌;不可思議的是,黃家三代下來,兩性的地位是反傳統的女尊男卑,她們究竟是如何辦到使她們的丈夫、兒子皆服服貼貼地以她們為天、為生活中心、為生命主宰?

  顛覆至此,太不合常理、太可怕了!

  他漸漸同情起黃家的男人。

  「如果這是你要我表達誠意的方式,我接受。不過話得說在前頭,我的待人處世原則為是非分明,縱然我們有這交換條件,但我不會因此而循私護短。」司徒橙魃鄭重表態。

  「當然。」黃麗英的手中不知從哪冒出三杯雞尾酒,她將之分別遞給他們,百年難得一笑地道:「祝我們合作愉快。從這一刻起,我先前提過的分議案一筆勾銷,合作關係仍持續。」

  「那真是太好了!」司徒橙魃如釋重負地暗吐一口氣後,也跟著笑開來。

  「你們大概也餓了吧?那些東西是請洲際飯店送來的料理,挺不錯的,既然來了,就吃完再回去。」

  語畢,黃麗英即如來時那般神出鬼沒地又不見了。

  司徒橙魃不禁納悶,她特地叫他們來此究竟用意為何?現場看來似乎只有壽星的朋友們,一個單純的生日Party,並無其他身份較為特殊的賓客。倘若要他倆涉入其中,便顯得唐突怪異;而如果她的目的就那麼單純,何必大費周章要他們跑這兒趟?

  莫非她是要他親自掂掂今日壽星公的能力,好評估他是否真如她所言般孺子可教?

  呵,這心思縝密又精明的女人,委實令一般平凡男子自慚形穢又害怕。他呀!實在是打心底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哦!

  「魃,你瘋啦?居然答應她這種條件,把兒子安插到咱們公司當內奸,太過分了吧?」邵欽儒重獲發言權,勃然大怒地批評。

  「她沒說要她兒子當內奸呀。」

  「嘖,你哪時變得這麼善良、這麼純潔啦?那女人雖沒明講,但她那司馬昭之心,立聞即知,別告訴我你的嗅覺變鈍了。」邵欽儒打鼻子哼道。

  「你對她有成見,而且不淺。」司徒橙魃含笑道。

  「那種冷兮兮的女人,誰瞧了都不會喜歡的。」邵欽儒輕嗤。

  「是嗎?我看那是你體內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見不得一介女流竟比你成功。」司徒橙魃一針見血。

  「才怪!」邵欽儒駁斥,別開臉,撂下狠話:「反正這事是你自己決定的,結果好壞自己負責,我不管你了。」

  「喲?生氣啦?」司徒橙魃打趣一句,接著正色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有更好的法子嗎?」

  邵欽儒思忖了許久,口氣依舊僵硬,但答案卻有所軟化:

  「以目前這種情況衡量起來,我……也許會跟你一樣。」

  司徒橙魃勾起一個笑容:

  「那不就得了?將心比心,我相信你能瞭解。至於黃麗英的兒子是否真受命為內奸,咱們再慢慢觀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諒他搞不出啥把戲的。」

  「是哦!」邵欽儒白他一眼。「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鎮定、樂觀。」

  司徒橙魃拍拍他的肩,下巴努努長桌上的自助餐。

  「吃點吧。」

  邵欽儒點點頭,反正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去嘛、去嘛!」

  晚餐進行到一半,幾位同學將三層華麗可口的蛋糕推上場,一曲生日歌唱畢,眾人起哄著要壽星說出方才許下的願望,壽星但笑不語。眾目睽睽下,他有意無意地將一雙深情的眸子掉向丁雅珞,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意,大部分人自是意會出了。

  於是,丁雅珞便在眾人的齊力合作下,硬是給推到了黃凱森的身邊。

  她莫可奈何地在心中猛歎氣,這下子,怕是跳進黃河也難撇清關係了。

  投給陳湘琪求助的一眼,但那傢伙卻一臉樂觀其成,且還她一記自以為是的祝福眼神,害她無語問蒼天地差點想一頭撞進蛋糕裡去。

  忍不住抬眼打量這毀她清譽的男孩。他的確夠本錢迷倒那些女孩們;一雙澄澈明亮得幾乎比女孩還美的大眼、高挺的鼻樑、渾厚性感的大嘴、順長健碩的身軀,加上略顯黝黑的皮膚,她倒覺得「黑馬王子」的外號更適合他。

  如果,她是此刻佇立場中那幾個捧心欲泣的女孩們的其中一位,那麼她會非常開心自己能夠受到上帝的眷顧,有這般榮耀能站在他身旁;偏偏她不是,所以她只覺得厭煩與不耐。

  她討厭這種無聊的遊戲!

  然而她又不能當眾發飆令他難堪,因為往後還得當兩年多的同學,這是現實問題,她可不希望自己為了一個男孩子而莫名其妙被孤立。

  總有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吧?

  丁雅珞在腦中量算著,霎時靈光一現,緩緩抬高螓首,以無限遺憾的神情在黃凱森與眾人之間來回注視,娓娓低訴:

  「我想,現在這情況讓我不得不澄清一點,事實上,我已經有個男朋友了。對於黃同學的抬愛和各位的支持,我只能致上萬分歉意。」

  她聽到有人倒抽口氣,在鴉雀無聲的室內,那口氣彷如雷鳴。

  迎上了黃凱森不願置信的眼瞳,她扯了個抱歉的微笑。

  「可以告訴我那位幸運的人是誰嗎?」他忍住哀慟問道。

  「這……」

  見她遲疑,黃凱森心底又燃起一簇希望。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是……我……我男朋友是……叫司徒橙魃。」丁雅珞困難地掰出這漫天大謊。

  唉,這麼不肯定的語氣,誰信!

  「彩門集團的董事長!」

  有人爆出這一句,接著是一片抽氣聲。

  丁雅珞愣住,她沒料到這名字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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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角落一隅有個男人也受到連鎖反應,將才人口的雞尾酒給噴了出來。

  「是——真的嗎?」黃凱森抱著那幾乎要消失掉,僅存芝麻般大的可憐希望問。

  「真的。」丁雅珞斬釘截鐵。

  雖然沒經同意就借用他名字挺不好意思,但說都說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大不了找個機會向他道歉——還有道謝。因為她幾乎可以確定,頂著他的名義,這往後諸如此類的騷擾大概不會有了。

  黃凱森垮了雙肩。

  同學們仍在消化這驚人訊息。

  丁雅珞環顧四周,一時不知該如何改變現況,下意識抬手瞧瞧表,對黃凱森說:

  「我有事,先走一步。噢,還有祝你生日快樂!拜。」

  話完,也不管他有無聽到,身一旋,即快步離開,留下一縷清香在黃凱森鼻下久久繚繞不去,懊惱惋惜漲滿整個胸腔……

  甫出大門,一輛法拉利即擋在丁雅珞面前;才皺起眉,車內的俊臉卻害她嚇退了三大步——

  「你……你怎麼會在這?」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司徒橙魃反問。還沒給她機會回應,他又接著道:「上車再說吧!」

  丁雅珞猶豫了幾秒鐘才開車門,坐進去後,她答:

  「壽星是我同學。」

  「壽星的媽媽是我客戶。」

  「這麼巧?」丁雅珞露出懷疑的眼神。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出現在這?」

  「如此說來,剛才……你都聽見了?」丁雅珞有絲心虛。

  司徒橙魃以一抹意味深遠的笑示答。

  丁雅珞的頰在一瞬間漲紅,但她仍強作解釋,聳聳肩無辜地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那種情況,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有借你名字用用。」

  「那我該受寵若驚嗎?」

  丁雅珞杏眼一瞪:

  「你存心損我是不?」

  「豈敢?」司徒橙魃打哈哈,心裡可樂了。

  一開始,他瞧見她和那男孩站在一起時,心霎時揪疼,也有破碎的感覺;但當她那席話出口,男孩的威脅頓時消逝無蹤。雖然他的名字暫時被利用了,可那是好的開始,表示他在她心中有絲毫份量;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他深信有朝一日會使自己成為她名副其實的男朋友,而他將要付諸行動了。

  「喂,你不會拆穿我吧?」丁雅珞斜眼覷他,試探地間。

  「怎麼會?相信我,我絕對絕對會與你配合得天衣無縫,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要假戲真做也行。」司徒橙魃舉起右掌信誓旦旦。

  「沒那麼誇張啦!」丁雅珞擺擺手。「只要你看在我是你『大嫂的姊姊』分上,不拆穿我就行了。」

  「才不是因為這樣。」司徒橙魃咕噥。

  「啊?」丁雅珞沒聽清楚。

  「沒什麼啦。我直接送你回家嘍?」

  「嗯。」

  「這星期天有空嗎?」

  「應該有吧,怎樣?」

  「約定,記得不?」

  「記得、記得,你這大忙人這麼快就抽出空來了呀?」

  司徒橙魃一逕微笑著。「雪梨的歌劇院聞名世界,你去看過了沒?」

  丁雅珞搖搖頭。「沒。」

  「為什麼?」

  「抱歉得很,不巧我對那沒興趣,別告訴我你打算帶我去那裡參觀。」丁雅珞挑明道。

  司徒橙魃笑意擴大,口氣裡有讚賞:

  「我就欣賞你的坦率。」

  「謝謝。」丁雅珞佯裝巧笑情兮的。

  「不要靜態的,那你喜歡玩些什麼?」

  「好玩、有趣的都玩。」

  「呵,還真言簡意賅。」司徒橙魃偏頭瞥她一眼。「好,就帶你玩好玩的去。」

  「是什麼?」瞧他說得多刺激似的,倒勾起她的好奇心來了。

  「秘密!到時候給你一個special,包你大開眼界。」

  「喂,你自個說的啊,不許對我開空頭支票。」丁雅珞隱含警告。

  「我是那種人嗎?」

  「我怎麼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司徒橙魃喃喃似的說了句意喻深遠的話。「到家了。」

  「要不要進去坐坐?」

  司徒橙魃眼一挑,喜上眉梢,一口答應:

  「好呀,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拒絕你的。」

  「是所有的女人吧!」丁雅珞嘲謔道。

  「什麼?」司徒橙魃表演特技般晃晃耳朵。

  「沒聽到就算了。」

  「喂,把話說清楚再進去。」

  他拉住她的手,孰料她身子一個不穩,竟倒進了他的懷裡;頓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好一晌,丁雅珞才掙扎著起身,尷尬地手足無措,也忘了要下車,就這麼正襟危坐地一動不動。

  司徒橙魃回過神,瞧見她那從未有過的嬌羞模樣,心中竊喜不已;但為防挨拳頭之慮,他拚命忍住笑意在唇邊漾開。

  熄了火,他提醒她:

  「下車嘍。」

  「哦!」丁雅珞恍然,立刻像個火箭筒一樣奔進屋裡。

  司徒橙魃終於忍俊不住爆笑出聲。

  丁雅珞進了客廳,慕蓮和雷文生正在討論事情;見著她,慕蓮起身走向她——

  「回來啦?黃魅將新書寄來給你了,喏。」

  丁雅珞接過,迫不及待地拆封。

  自從知曉司徒家老三司徒黃魅即是她崇拜的作家「未鬼」後,她便囑咐丁□妮定期幫她把新書寄來,不僅省了買書錢,還有那唯獨她才有的親筆簽名——唉,有這樣的姻親真好!

  不過上上星期司徒赤○跟丁□妮環遊世界度蜜月去了,預計下個月才歸國,所以這一回呢,丁□妮請司徒黃魅直接寄給她。噢,榮幸哪!

  也不曉得她為何會喜歡「未鬼」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經她仔細深思後,崇拜的偶像雖變成「妹妹的小叔」,可她卻不會因此而萌生非分之想。呵,大概是她對「伴侶」這名詞真是心底排斥吧!否則沒道理她有幸得此姻親之便,卻不把握機會將他佔為己有的,對不?

  「阿姨、雷叔。」尾隨而入的司徒橙魃喚道。

  其實他應該稱呼「親家」才對,但他打一開始就避掉這稱謂而改用較親切的「阿姨、叔叔」,那是因為倘若他要追求丁雅珞的話,後者的立場顯得不會那麼尷尬。

  「咦?是你送雅珞回來的啊?但是……」慕蓮面露困惑地轉向丁雅珞。「你不是去參加同學的party嗎?」

  「我是呀。」丁雅珞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避著司徒橙魃的。

  「我也參加了,偶然遇見雅珞,便送她一道回來。」司徒橙魃解釋。

  「原來如此。」慕蓮了然一笑。「雅珞在這裡多了你幫我們照顧,我就放心多了。」

  「阿姨太客氣了,照顧雅珞是應該的,往後請阿姨就把她交給我吧!」司徒橙魃若有所指。

  慕蓮微微一愣,接著她懂了,目不轉睛地與司徒橙魃對視半晌,話中有話地說:

  「你能向我保證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我保證。」司徒橙魃態度堅定。

  慕蓮笑開了,拍拍他的肩:

  「好,我這做母親的就把她交給你,不過她本身意願如何,你呀,可得加點油嘍!」

  本來嘛!這麼優秀傑出的男人上哪找?

  這司徒家的九兄弟,個個都是打著燈籠無處找的特殊菁英份子,她對他們印象好得不得了。她的寶貝女兒們能夠一下子網羅到兩個,已是幸運,她高興都來不及了,豈有反對的道理?雖然年紀大了些許,但她對他們的人格都有百分百的信心。

  橙魃呀,我絕對支持你,但願你動作不會慢得教人失望,慕蓮默道。

  「那晚輩先行謝過。」司徒橙魃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喂,我自個兒好得不得了,幹嘛要交給你呀?」丁雅珞鼓著腮幫子,有點被漠視的感覺。

  「淑女有個護花使者,理所當然。」雷文生這時也幫腔。

  「哎呀,怎麼你們全向著他啦?幫他欺負我,我可不依!」丁雅珞將嘴噘得老高。

  「喲,誰膽敢欺負你來著?雷叔頭一個不饒。」雷文生打趣說。

  「還說,就是你們啦!」

  「我們哪裡捨得?是不是呀親愛的?」雷文生笑意盎然地轉向愛妻。

  慕蓮夫唱婦隨地點頭附和。

  「討厭啦!」丁雅珞又氣又羞,小臉都給漲紅了。

  「魅的新作?」司徒橙魃不知何時已移到她身後。

  丁雅珞望著他那可惡的笑,偷偷踩了他一腳,隨即溜之大吉,上了樓梯。她頑皮地轉身對他吐吐舌頭道:

  「我才不需要什麼見鬼的護花使者咧!」

  司徒橙魃擰眉忍住腳趾傳來的疼痛,唇邊笑意卻未曾稍減。

  這磨人的小丫頭,又甜又辣!但也因為如此,跟她在一起才顯得永遠都不會無聊似的。

  呵,他還有得努力哩!

  以她的善變再加上對感情特別遲鈍這兩點看來,他真的還有得努力。

  「這孩子!」慕蓮橫眉晃首。

  「她不用人操心的,你省著氣吧。」雷文生摟摟妻子,繼而面向司徒橙魃——「聽說你們新世紀年底開工?」

  「嗯,工程已繼續發包當中。」

  「競價標得怎樣了?」

  「大部分是老關係,合作久了,彼此默契也佳,若能持續下去當然更好,只有小部分需汰換。怎麼?雷叔有興趣?」

  「我做的是進出口貿易,就算有興趣也搭不上邊呀!」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哦?願聞其詳。」雷文生接過妻子遞上的兩杯香茗,將其一分給司徒橙魃。

  「工程中有部分零件也需進口,這次我們停掉之前曾合作過那家廠商的合約,倘若雷叔有興趣加入,不啻是如虎添翼。」司徒橙魃侃侃而道,談笑自若。

  「是嗎?那真太好了。」

  「我現在手邊的資料不完全,假如雷叔明天願意跑一趟,咱們再詳談。」

  「嗯,好、好。」雷文生頻頻頷首。「來,喝茶、喝茶。」

  慕蓮在旁見他們相談甚歡,也被那融洽和諧的氣氛感染,心中漸勾起一幅閤家樂,不由愉悅地微笑。

  「豈有此理!」

  邵欽儒在繞了整個黃宅一圈卻尋司徒橙魃不獲,不禁怒從中來。

  「欺人太甚!」

  他只不過是去拉個肚子回來,司徒橙魃這人便不翼而飛,他怎麼都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遭人放鴿子。

  大廳裡那些個少男少女已開始熱舞起來,這會兒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搭來的便車沒了,誰送他回去?

  該死的莫名加其妙!他怎麼這麼倒楣?

  那些食物大概不怎麼乾淨,否則他豈會才吃了幾口便鬧肚子,拉的比吃的多?

  但他們為何全沒事?

  早說了不來的嘛!這地方跟他犯沖,還是快走吧,再待下去不得了!

  明天——再找司徒橙魃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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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就像要歡迎他們一般,星期日的這一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活脫脫是個出遊的好時機。

  司徒橙魃起了個大早,驅車來到丁雅珞家充當她的鬧鐘叫她起床。

  兩人在廚房忙和了片刻,一盤美味的飯團於焉進籃——他們中午的食物。

  以不吵醒雷叔和母親的音量將一切準備完畢,丁雅珞拉著司徒橙魃上車,一顆已預備玩樂的心雀躍不已。

  「喂,咱們第一個目的地是哪裡?」

  「等著呀!」司徒橙魃神秘一笑,車子呼嘯而去。

  他們沒有花大多時間便到了第一站。

  「這是哪?」丁雅珞看到每個人的神情都非常悠閒,還有人騎自行車從她身旁而過。

  「公園。」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公園。我的意思是你帶我來這幹嘛?」

  司徒橙魃暫時不答,牽著她來到跑馬場。

  丁雅珞一見那些俊偉的馬兒,眼瞳直髮亮——

  「呀——馬!好可愛的馬!」

  「你不知道這裡有這種好玩的吧?要不要去騎騎看?」

  「我?」丁雅珞咋舌。「我從來都沒騎過那,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來,多臭!」

  「咦?這麼膽小的丁雅珞倒不像我所認識的了。」司徒橙魃故意激她。「既然要有趣好玩的,就要沒玩過的、刺激的才有意思,對不對?」

  果然,丁雅珞一聽,雙眸即炯炯發光。

  「好,我騎!就不相信我會輸給一匹馬。」

  「瞧你一副壯士斷腕似的,放心啦,這裡有專人指導,摔不死你的。」司徒橙魃取笑她。「台灣應該也有供騎馬的遊樂區,你當真見都沒見過?」

  「的確沒有。」丁雅珞悶悶答道。

  給人這麼取笑,挺沒面子。

  「那今兒個就開開眼界。走,咱們去試試。」

  丁雅珞僵著背脊進場。

  嘿,「騎馬」這兩個字說也容易、聽也容易,電視上古裝戲中多得是這種鏡頭,但親身體驗——那可差多了!想想,她連「鐵馬」都不太會騎,更別說此刻這活生生的馬了。跨坐在這龐然大動物背上,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跑了一圈之後,丁雅珞初時的憂慮頓時一掃而空;不僅如此,她還意猶未盡地賴在馬背上不肯下來,那嬌霸模樣,笑翻了司徒橙魃。

  「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去騎雪山的馬。」

  「有什麼差別?」被強抱下馬,她姑娘可老大不高興呢!

  「雪山的馬需要穿越灌木叢林,路程較長,具冒險性,更刺激好玩。」

  「真的?」丁雅珞立刻露出一臉期盼。

  「但今天不行,今天要玩別的。」司徒橙魃決然道。

  「可是人家想去騎雪山的馬。」丁雅珞撒起嬌來。

  「是你說行程由我決定的,那今天你就得全聽我的。」

  「我已經想不出比騎馬更好玩的了。」

  「不會的,還沒試你怎麼知道?」司徒橙魃摟著她漫步在人行道上,儼如一對情侶,他為此心滿意足。

  走進一間咖啡店品嚐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稍作歇息,他們又往司徒橙魃計劃中的第二站前進——

  陽光的雪梨、草原的雪梨、海邊的雪梨……

  這個美麗城市的種種風貌,令人流連忘返、愛不釋手。

  泛舟、衝浪、潛水,司徒橙魃帶她玩遍所有對她而言新鮮又特別的東西。雖深諳水性,但在這之前,她從來不敢貿然潛水;然而這裡真的和台灣不一樣,光是那片藍澄澄的美麗海洋,便誘惑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他們玩了一天的水,在暖暖的口頭下,他們好不盡興!

  日暮了,歸程,丁雅珞邊灌著礦泉水邊呼道:

  「好開心呀!」

  「我沒讓你失望吧?」司徒橙魃取過她手中的礦泉水也灌了一大口。

  間接接吻的感覺滿不錯的,下回,他會努力到「直接」。

  「真想不到。」丁雅珞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端視他開車的側臉。

  「什麼?」

  「想不到你居然十項全能那!」略帶崇拜的口吻。

  「這麼誇我?」司徒橙魃笑得好燦爛。「才帶你玩了一天,對我的印象就全面更新啦?」

  「我以為你跟赤○一樣,悶死人。」

  「嘿,大哥一點都不悶,只是看對象。」

  「你們兄弟感情好!」

  稍稍批評了一句,他也馬上回損她:

  「你們姊妹感情也不錯。」

  「再好也避不掉分開的命運。」

  「何必鑽牛角尖?想成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心理不就平衡了?」

  「名利如過眼雲煙,我說『幸福』也是。」

  「你又來了,對男人這麼沒信心。」

  丁雅珞聳聳肩,她從不否認這一點。

  「要是你也嫁給我,你們兩姊妹就不用分開了,不是嗎?」司徒橙魃突發此語。

  她瞪他。

  「那又如何?雪梨跟台灣的距離永遠存在。」

  「如果地殼變動,將五大洲全聚在一塊,便成名副其實的地球村了。」司徒橙魃異想天開。

  「呵,天曉得那是幾世紀以後的事——不,可不可能都還是個問題,況且咱們到那時不知成了什麼生物。」

  「不論是什麼,總之存在就有價值。」

  「是喲,一隻螞蟻都有價值。」

  「螞蟻確實有它的價值呀,你不認為?」

  「我沒心細到那種地步,發現螞蟻沾我的糖,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捏死它!」丁雅珞擠了個惡狠的鬼臉。

  司徒橙魃朗聲大笑:

  「不錯,很誠實。」

  「本來就是。我才不信你發現螞蟻侵佔你的東西時,還面不改色地研究它們每隻存在的『價值』。」丁雅珞義正辭嚴。

  司徒橙魃並無辯駁,笑道:

  「咱們怎會扯到這兒來?」

  「是呀,離譜。」丁雅珞也笑,望了望窗外,問:「要回家了?」

  「你的心還沒收回來?」

  「現在還早,何況機會難得。」

  「那你想再去哪?」

  「什麼地方適合夜晚?」

  「電影院?」

  「NO。」

  「那麼……你會跳舞嗎?」

  「嗯……」丁雅珞皺皺鼻子。「不太會。」

  司徒橙魃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你教我好為難那!到底你要做什麼?」

  「我……人家只不過不想太早結束今天。」丁雅珞嘟噥。

  司徒橙魃忽而曖昧地抿抿唇:

  「要不,我教你一種特別的遊戲,玩不玩?」

  「好呀!」丁雅珞不疑有它,不假思索答道。

  「你自個答應的哦!」司徒橙魃的笑意更深了。

  「嗯。」應了聲,丁雅珞靈敏地注意到他的口氣有些不尋常;又仔細想想,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又被他給損了,不禁吹鬍子瞪眼睛。「你壞透了!」

  「沒試過,你怎知我哪裡壞?」

  「你——」丁雅珞語結,頭一扭,怒道:「我要回家了啦!」

  「那可不行。」

  「為什麼?」

  司徒橙魃瞥她一眼,接著忍不住大笑。

  她氣鼓鼓的兩頰像只河豚般,好可愛!

  「笑什麼?」舊怨添新怒,她沒好氣的。

  「你上一刻才答應要玩我的遊戲,前奏都還沒上場,我怎能就這麼讓你回去?」他存心捉弄她,見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挺有趣的。

  「你——我——」丁雅珞心慌意亂。

  「到我家去。」司徒橙魃還不罷休。

  「不、不、不……不行!我要回我家。」可憐,說個話都結巴起來了。

  「方向盤在我手上,等於主宰權在我手中,我可不許你當個出爾反爾的小孩。」

  丁雅珞已經說不出話了。

  眼睜睜看著車子駛向不熟悉的道路,她惶恐得緊!

  什麼叫自食惡果?

  她就是一例。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華麗過她家幾倍的房子前,她知道,這便是他的家了。

  「歡迎第一次光臨。」司徒橙魃停妥車,紳土地為她開門。

  丁雅珞打定主意,死也不下車。

  「不會吧?你喜歡在這裡喂蚊子?」司徒橙魃故作驚愕狀。

  「好過喂一隻狼。」丁雅珞氣得口不擇言。

  「我家恰巧沒養狼。」他是存心與她抬槓。

  「如果你不送我回家,我就不下車!」

  「唉,那我只好為你服務一下嘍!」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秒,司徒橙魃已橫抱起她;待她意識過來,已經來不及攀住任何支撐物,身不由己便被他抱進屋去。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丁雅珞拚命晃動雙腳,想藉此逃脫。

  但實際上可沒這麼容易如願。

  直到她被抱上一張床,她才暫時獲得自由。

  「你——你齷齪、骯髒、下流……」丁雅珞念出一串她所知的罵人辭句。

  司徒橙魃雖被罵得狗血淋頭,但笑意不減。

  他坐上床沿,她立即沒命地躲向角落。

  司徒橙魃又笑又歎:

  「你真以為我是那種人?l

  「哪種人?」她就是嘴硬,心裡其實怕死了。

  「我不會強迫你任何事。」他有點像在發誓般的專注。

  「你強迫我來你家。」丁雅珞反駁。

  「嘿,你真是得理不饒人。明明是你自己先答應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一時不察,才被你給設計了。」

  司徒橙魃聳肩:

  「隨你怎麼想嘍!」

  「我要回家!」

  「遊戲還沒開始呢!」

  「我不玩!不玩!」

  司徒橙魃摸摸下巳,含笑問:

  「可否請教一下,你心裡想的是什麼遊戲?」

  丁雅珞的臉迅速刷紅,難以敵齒。

  「瞧瞧,來瞧瞧誰的思想比較——嗯哼?」司徒橙魃從桌底拿出一盤西洋棋。

  丁雅珞登時自知誤解他了,但仍強詞奪理:

  「誰叫你用那種曖昧的語氣說話?讓人誤會也是應該的啊!」

  「喲——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司徒橙魃邊擺好棋子邊笑道:「這玩意兒對你而言夠不夠鮮?」

  「鮮也沒用,我不會玩。」丁雅珞攤攤手。

  「學呀!有我這名師在,你還怕成不了高徒?」

  「呵,老王賣瓜!」丁雅珞吐他槽。

  司徒橙魃不以為意,擺好最後一顆棋子,抬頭看她:

  「開始吧!你要哪一邊?」

  「向著我的這邊嘍!多此一問。」丁雅珞隨手捉起一顆棋子——是將軍。「怎麼玩?」

  「玩棋,首要的條件便是專心、全神貫注,你準備好了嗎?」

  「我的情緒向來不必準備。」

  司徒橙魃吹了聲口哨——

  「不當演員,可惜了。」

  接下來,他認真地說明每一顆棋子的意義及走法,丁雅珞也認真聽著。

  他果然是位高明的老師,她也的確是位聰明的學生,很快的,她已經能運用智慧走出一套屬於她的棋。

  十幾回合下來,丁雅珞雖輸掉了三盤,但以初學者來講,她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司徒橙魃對她綻出讚許的眼神。

  「曾經當過你的老師們大概都很有成就感。」

  「哦?」丁雅珞謙遜地微笑。「他們我並不曉得,但你是嗎?」

  「我是。」

  「禮尚往來,我是否也該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

  司徒橙魃沒有回答,兀自直勾勾地盯著她。

  丁雅珞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乾笑兩聲,跳下床佯裝觀賞房間——事實上,她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有機會打量室內一切。

  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

  一整套以橙色系為主的原木雕花床板、床罩;一座也是原木的酒櫃,櫃中擺了各式各樣的酒,有些已開封,有些未開封。還有電視、錄放影機、音響等等。一套雙人椅組置於房間右方角落,由外型估量起來,它應該是古董,而且價值不菲;再加上其它林林總總的傢具、擺飾,她約略估計起來,光這房間的裝潢起碼要百萬。

  天!一個人睡的房間就價值百來萬,那這一整棟房子加起來還得了?

  唉,有錢人跟沒錢人的差別就在這,雖一樣生活,但物質方面便有十萬八千里之別。

  不知有無宵小相中過這裡,不過如果是她,她絕對不會來光顧。想想,等她有機會搬完這些傢具,要不就早被逮了,否則也會累死!

  這男人,將錢都餵在這些古董上了!

  噯,「古董」不就是指過時的舊東西嗎?她真搞不懂那些愛所謂古董的人是什麼心理。

  「雅珞。」

  「嗯?」他突然叫,害她差點遺落手中的清朝花瓶,噢,好險、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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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你這樣說我就聽得到啦!」

  「你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丁雅珞躊躇了一會,才緩緩走回床邊。

  「什麼事?」

  「坐下呀!你怕我嗎?」他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地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有些不妥。」但她仍依言坐下了。

  「不會吧?這麼八股的東西居然會從你口中講出來?」

  「你那是什麼話?我其實也是個挺傳統的人。」丁雅珞為自己申辯。

  「哦?」他眉稍輕佻。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拜託你就明講了吧!別這麼拐彎抹角。」

  「我要追你,把你再拐進我們司徒家。」

  她一陣劇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啦!

  「瞧,太刺激了吧?我拐彎說話原想給你一點緩衝時間,是你自個不領情的哦!」

  「你——什麼——」她終於找回聲音,睜大汪汪眸子問。

  「沒聽清楚是嗎?算了啦,你的反應早在我預料之中。」司徒橙魃喃喃自語一串,才回答她:「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他發哪門子的神經病?

  是的,他一定在發神經!

  成為他的人?

  見鬼了!

  呵,她才不會成為誰的,她永遠是她「丁雅珞」自己的,誰也別想掌控她、剝奪她成為自己主人的權力,誰都別想!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僅僅依稀記得彷彿、好像從聽到那句話後,她整個人便像個石膏般僵在那動彈不得,但一定是他送她回來的沒錯啦!

  噢,上帝,他剛才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道出如此駭人之聽聞。

  噢,老天,她坐在這有一會兒了吧?可是,她為何無法站起來走回房間去?

  大概是震撼太大了,震得她體內的每個細胞都暈了吧。

  「雅珞,回來啦。」慕蓮翩翩下樓,姿態優美如貴婦人。

  「唉。」

  「好玩嗎?」

  「好玩。最後一項挺驚心動魄便是。」丁雅珞帶著自嘲。

  「哦?是什麼?」慕蓮非常感興趣。

  「是——算了,不說了,我可不想見你昏倒。」丁雅珞搖搖手,一臉不勝負荷。

  「橙魃說了什麼嗎?」

  「他——」丁雅珞說了一個字,忽然擰眉瞅著母親:「你猜的吧?」

  「我當然是猜的呀!不然你以為如何?」慕蓮因她過分緊張的表情感到好笑,心裡也有了三分底。

  「他說他要追我。」丁雅珞吶吶道。「哈哈,有點好笑。瞧他打那什麼算盤,居然想把我們姊妹倆都拐進他們司徒家。」

  慕蓮沉默了片刻,才道:

  「你覺得他哪裡不好?」

  「他——」丁雅珞撇撇唇。「就我目前所知,似乎沒有。」

  「女兒。」慕蓮思索著如何開頭。「雖然你還年輕,但媽媽還是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感情生活……去談場戀愛吧!先別考慮一定要有何美好結果或其它問題,只是單純地、全心全意地去談場戀愛,好嗎?」

  唉,如女莫若母,女兒心中所想她豈會不懂?其實會令女兒有這種不輕易信任男人,甚至不婚的想法,她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呀!

  「媽咪……」丁雅珞不由得哽咽起來。「有這麼明顯嗎?」

  「你是我女兒,別人可以不瞭解你,但我絕對不會,即使咱們之前曾分開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慕蓮緊緊握住她的手。

  「司徒橙魃……可以信任嗎?」

  「你自己覺得呢?」

  丁雅珞搖搖頭,一臉茫然如迷失的小白兔。

  「我不確定。他應該可以,又好像不可以……」

  「傻女孩,鼓起勇氣來試試看,嗯?」慕蓮鼓勵道。

  「我……」

  「別擔心,就算失敗了,遍體鱗傷,但還有媽媽我呀。」

  「媽咪……」

  「七情六慾眾生皆有,兒女情長本來就是很正常的。」

  在母親的苦口婆心下,丁雅珞好不容易終於輕輕點了下頭。

  這一關——成功!慕蓮滿意微笑。

  不管怎麼說,女人一輩子但求一個好歸宿罷了,望女成鳳雖為天下父母心,但終究還是幸福最重要,否則豈不白走人世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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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太不夠意思了,美好的星期假日你跑去快活,卻把我挖來加班,上回放我鴿子的事還沒完呢!」

  星期一,最容易引發上班族倦怠症的日子。邵欽儒打一照面,便對司徒橙魃興師問罪。

  「怎麼你還念念不忘啊?」他也不是故意放他鴿子,只是以當時的情況,他要追上丁雅珞就得捨棄撇條的他,誰叫他剛好挑那一分鐘鬧肚子呢?錯不全在他嘛!

  「我是氣不過!沒見過約了人,自己卻又中途落跑的渾帳傢伙。」

  「我耳朵聽你念得快長痔瘡了。」司徒橙魃討饒。

  「你有沒有常識呀?痔瘡長在屁股上,不是耳朵哪!」

  「加強語氣啊!痔瘡比繭嚴重,我是想讓你明白你再這麼往我耳邊嘮叨,我的耳朵遲早報廢。」司徒橙魃愈說愈可憐。

  「你——」

  「喲!一早兩人就在開辯論大會呀?」

  邵欽儒的話被截斷,隨後出現一襲窈窕身影——

  來者狄筠是也。

  「一大早你跑來公司幹嘛?」身為表哥的人開口直言。

  「星期一,是個遲到率特高的日子。」狄筠表演話劇似的說道。「所以——善體人意如我,為你們送早餐來了。」

  「誰要你雞婆啦?我們自己買就好了,何必你多跑一趟。」

  「你不要拉倒,可咱們司徒哥一定領情,對不?」她討好地偎向司徒橙魃,將他的早餐遞上前。

  邵欽儒瞧瞧自己與司徒橙魃的早餐,豐富與否的程度是明顯差別待遇。

  「喂,小筠,到底誰才是你表哥呀?」他老大不爽的。

  「你呀!」狄筠甜甜一笑,頰邊兩個梨渦隱隱若現,可愛極了。「就因為如此,我才會瞭解你是以晚餐為重,所以早餐就隨意啦!但司徒哥可不同,他日理萬機,早餐的營養是絕對必要的。」

  「簡單地說,你的心是向著橙魃了,對不對?」酸氣沖天。

  狄筠露出姑娘家的嬌態,明眼人一見即知,但她仍微作抗議——

  「兩位都是哥哥,我沒厚此薄彼呀!如果你是嫌我買得不合你意,下回我不再雞婆便是。」

  「呵,你想騙你表哥我?再回去修煉個十年吧!誰不知道你——」邵欽儒故意賣起關子。

  「我怎樣?」狄筠插腰,理直氣壯。

  「你呀,哈上人家橙魃了,是不是?」

  「你——」狄筠臉紅,揚手追打他。「待我撕爛你的嘴,看你有沒有辦法胡說!」

  「撕爛我的嘴?好殘忍啊,我好怕喲,莫怪古云:最毒婦人心,大概就是指你這種啦!」邵欽儒一副小生怕怕,但語氣可不是那麼回事。

  「你、你、你——你再說!」狄筠滿場追打著。

  「欽儒,你那愛逗女孩子的劣性怎麼老改不掉呀?」司徒橙魃總算出聲。

  「就是呀!表哥,你也學學人家司徒哥一半成熟穩重嘛,否則誰家姑娘敢將終生托付給你?」狄筠走到司徒橙魃身後,雙手親熱地勾住他頸子。「司徒哥,我講得對不對?」

  「你——」

  邵欽儒再次被打斷髮言權。

  開門的人兒仿如雕像般僵在原地,呆若木雞地瞪視正前方那一幕,面色蒼白如紙。

  在場三人也因這突發狀況而錯愕。

  下一秒,司徒橙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去追那宛若遭受打擊、悲忿得轉身跑走的女孩。

  而邵欽儒和狄筠則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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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什麼?雅珞失蹤了?怎麼會?」

  司徒橙魃被匆匆招至雷家,就見兩老邊說邊急得團團轉,活似熱鍋上的螞蟻。

  「這孩子從到這裡來後,還未這麼晚沒回家過,我懷疑她出了事。」

  司徒橙魃一聽,稍稍釋懷。

  「阿姨,要報案也得不見二十四小時以上才算失蹤。何況,雅珞她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活動也屬正常呀。」

  「哎呀,我豈會不懂自己女兒的性子?你倒才是糊塗了,與她相處這段日子還不瞭解她?」慕蓮責難地瞥瞥他。「雅珞不是那種要在外過夜卻不報備的孩子,而且之前我也沒聽她提起今天有何活動。」

  司徒橙魃如被當頭棒喝。

  是呀,雅珞外表野雖野,但個性其實很乖的。老天,他竟然不懂她,還誇口要娶她呢!

  不行,雅珞大概真的出事了,他得去找找。

  但……從何找起?雅珞會在哪?

  「魃,你知道雅珞可能會去哪嗎?」雷文生問。

  既無確切目標,又無法地毯式搜尋,只好暫以推敲或假設的人與地找起。

  「我知道幾個,我去找找。」

  「老婆,你知道雅珞和哪些同學交情較好嗎?」雷文生又問。

  「嗯,我打電話問問有無線索。」

  語畢,慕蓮忙不迭翻電話簿找人。

  「阿姨、雷叔,咱們分頭找,一個小時後我會打電話回來。如果沒消息,再商量其它方法。」司徒橙魃交代。

  取得共識,他們分頭行動。

  司徒橙魃繞了幾處他們曾去過的地方,也問過一些人,但仍音訊全無,頹喪地坐在車內,他閉上眼再絞盡腦汁想想還有無其它地方……

  半晌,他宣告放棄。

  拿起手機,他按下一串往往在緊急時刻能化暗為明、帶來轉機或奇跡的電話號碼——

  「萬事通?」

  「橙老大,拜託你打電話挑一下時間好不好?」萬事通毫不猶豫地道出稱謂,並咕噥抱怨。

  「你在幹嘛?」

  「撇大條。」

  「難怪我隱約聞到一股騷味。」

  「你的幽默感一點都不幽默,因為稍有常識的人都曉得,電話傳的是聲音,而非氣味。」

  「好,我沒常識,但知識高人一等。」

  「喂,你無意先掛電話,等我個幾十分鐘。」這是陳述句。

  「我沒時間等你撇完。萬事通,有事相求。」司徒橙魃直接導入正題。

  「哼,用頭髮想也知道。」

  語畢,接著是一坨東西落水的「撲通」聲。

  司徒橙魃皺皺眉。

  「是,我知道你本事足以媲美孫悟空,別再自吹自擂了,快夾緊屁眼起來幫我找人。」

  「又是找人!你怎麼老派這種差事給我?」萬事通撇撇嘴。「還有,俺的屁眼收放自如,該啟該合,它自有分寸,我只負責使力而已。所以,兄弟,你得再等等,它還沒『發洩』完。」

  「嘖。」司徒橙魃跺跺腳。「待會再打給你。」

  關了機,他又發呆了數秒,驀地車頭一轉,往邵欽儒家開去。

  雖然彼此間仍有些僵持,但非常時期也管不了那些三角習題。目前將「尋獲雅珞」列為當務之急,男人的戰爭先甩一邊去,晚點再說。

  不過他可得先聲明,找邵欽儒幫忙並不代表他會將雅珞讓出;即使對手是好朋友、好夥伴,雅珞今生只注定是他的。

  雅珞是他的!

  按了第七下門鈴,邵欽儒才來開門。一見著他,詫愕地睜大眼,一副意想不到的樣子,但仍一派冷靜地問:

  「有什麼事嗎?」

  「不請我進去?」

  邵欽儒退一步讓他進來。

  「聽說你要回加拿大繼承家業?」

  「小筠去找過你?」

  「她要我勸勸你。」

  「糊塗的丫頭,胳臂向外彎。」

  「我以為你自己會有明智的抉擇。」

  「是呀,你沒開口說一個字留我,因為我們現在是情敵。」

  司徒橙魃沒搭腔。

  「江山、美人,你要全了,讓人眼紅得緊,我當然也得速速找一條屬於自己的出路。」

  「欽儒,彩門有一半可算是你的。」

  「我姓邵,司徒家的產業我焉敢覬覦?說說你今日到此的目的。」冷冷的聲調。兄弟一旦反目,莫過於此。

  「雅珞失蹤了。」

  邵欽儒瞪大眼。

  「你以為我藏了她?」

  「不,如果我以為你藏了她,我會直搗黃龍,而非思忖如何取得你的協助。」

  邵欽儒靜默數分鐘,才問:

  「她真的失蹤了?」

  司徒橙魃點點頭。

  「老天,你這未婚夫太失職了。」邵欽儒趁機臭罵一頓以洩心頭之氣。「怎麼發生的?」

  「我完全沒頭緒,是雅珞的父母通知我的。」

  「她不見多久了?」

  「若依她下課時間推算起……七個小時有了。」

  「四處找過沒?」

  「找過了,沒結果。」

  「年輕人過午夜才回家的還算正常。」

  「這點我提過,但蓮姨一口反駁我,她說雅珞絕非徹夜不歸卻不給通電話的女孩。我想有理,於是暫時猜測她或許出了什麼意外。」

  「魃……」邵欽儒欲言又止地盯著他。

  「有話快說,咱們沒多餘時間,晚一刻找到她,她的危險就多一分。」

  「你想會不會是你的緣故而波及到她?」邵欽儒忖度道。

  「你是指……」司徒橙魃的雙眉打結。「威康?」

  邵欽儒以眼神回應。

  「他有什麼理由要捉走雅珞?」

  「你忘了嗎?他要挖走黃氏,卻又被你從中作梗,壞事了。」

  「所以他們捉雅珞來報復我?」

  「我只是猜的。因為你說四處找卻找不到,我便突然想起這個。」

  「卑鄙小人!」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頗贊同我的推敲。」

  「何止贊同。」司徒橙魃答,手機響起,他按下通話鍵。「萬事通,你撇完啦?」

  「嘿,沒讓你等太久吧?」

  「差強人意。」

  「這回又找哪位姑娘?」

  「給我三分鐘。」司徒橙魃語歇,掛掉萬事通的電話,另撥一串號碼——「阿姨,雅珞回家沒……你放心,我會繼續找,你和雷叔先去休息,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嗯,好,拜。」

  掛掉慕蓮的電話,司徒橙魃又重撥給萬事通——

  「萬事通,我給你幾個線索,你能不能立即幫我找回上次那女孩?」

  「你說吧!」

  司徒橙魃將所有情況詳盡說出,萬事通記在腦子裡。

  「這女孩為何惹到那大人物?三番兩次尋她,搞不好我會愛上她哩。」萬事通開玩笑道。

  「你敢!她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喲!是未來嫂子,那可不能有半點差池嘍!別廢話,我給你保證,天一亮消息即到。」

  「麻煩你了,萬事通,謝謝。」

  司徒橙魃收起手機,釋懷一笑。

  萬事通辦事,他放心。

  看他打了一會兒電話,邵欽儒從沙發中站起來,走向他:

  「如何?」

  「有我這朋友出馬,應該很快就有線索。」

  「上天保佑雅珞平安無事。」

  「欽儒,咱們握手談和可好?」

  「情敵就是情敵,談什麼和?別想我會回心轉意,只不過現下情況特殊,一切以找到雅珞為前提。」邵欽儒說得絕。

  司徒橙魃歎一口氣。

  「我再去找找,你要不要一道走?」

  「當然,多一雙眼睛多一分機會。」

  「那走吧。」司徒橙魃率先走向門口。

  「走。」邵欽儒隨後跟上。

  他們的聲音吵醒了睡夢中的狄筠,她探身時正好瞧見他們一同出門,以為他們和好如初的訊息令她喜悅,忍不住微笑地又回到床上。

  這下,她睡得更香了。

  丁雅珞悠悠轉醒,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讓她無法辨清現在她身處於哪裡,此時此刻是白天或黑夜。

  甩甩依然有些暈眩的頭顱,她眨眨眼,努力在黑暗中摸索週遭一切……

  驀地,有人切開光源,一道刺眼的光線射入瞳孔,丁雅珞不由閉起眼瞼。

  「你終於醒啦!」

  這男人的聲音有一點熟悉……

  是誰呢?

  丁雅珞睜開眼看向來者,剎那,她驚愕地張口結舌:

  「你——」

  「就是我。嘿,想不到吧?」

  她在一間破舊的倉庫中。很顯然的,她身周堆的都是些沒人要的廢棄物,而這事實更明白告訴她——想冀望有其他人正巧路經此處而發現她被綁架,無異是癡人作夢。

  然,真正令她意想不到的,卻是眼前這男孩。

  確實沒有人會猜想得到,一位口口聲聲說愛慕她的男孩,今日竟成了綁架她的惡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

  他那吊兒啷口當的邪淫模樣,與印象中的他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沒有其他人知了。所以,不成威脅。」他雙手抱胸,倚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健碩的身軀在地面投映出一道駭人的影子。

  「為什麼這麼做?我得罪你了?」

  「沒錯。」

  「我不懂。」

  「誰叫你這麼不識好歹?我中意你是你的福氣,你居然還拿喬?哼,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不給點教訓你是學不乖的。」

  「我沒有自以為是,拒絕你確實是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難道你要我做個見異思遷、沒半點道德觀念的女人?」

  這情況不適宜硬碰硬,暫以「緩兵政策」使他軟化了再說。

  「司徒橙魃有什麼好?我就不信會輸他!」他咬牙,眼瞪大如牛鈴,眼白部分佈了些許血絲。

  見他這副駭人的模樣,丁雅珞費了很大勁才壓下想尖叫的衝動,和心底深處源源湧起的恐懼。

  唉!為何世界上總免不了產生這種極度討人厭的人類?

  「放了我,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她提出交換條件。

  「呵,你當我是傻子?」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丁雅珞心一悸,撐起被捆的手腳艱難地向後挪——

  但……噢,老天!

  她竟讓自己退進了死角,這下子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你別亂來!」丁雅珞徒然地警告。

  「我不會亂來,我只會光明正大地做。」

  「做什麼?」嬌軀不禁打顫,死命瞪著愈逼愈近的男孩。

  「少裝清純!」

  他揪起她的發,粗魯地貼合四片唇瓣,懲罰地狂吻她。

  顧不得頭皮似要被掀起般的劇疼,她拚命搖擺頭顱抗拒他的吻,牙齒更是咬緊以拒絕他的侵犯。

  然而,處於種種劣勢下,她所能做的抵禦實在非常有限。

  不消多久,他攻進她的柔軟;在那一剎那,他逸出勝利的輕笑和粗嘎的喘息。

  「啪——」

  她的襟口被撕裂,露出雪白的前胸,心一驚,她奮力扭絞手腕想掙脫繩索。

  「啊——」

  他的舌頭由她的唇移向她胸脯,她打起哆嗦,噁心得想吐。

  「放開我聽到沒有!」她使勁全力放聲尖叫。

  他邪惡地瞅她一眼,繼續往下肆虐,右手也加入侵略的行列,按住她腰帶,他望著她,眸中有快意。

  「你敢?」她又急又慌,卻只能拿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為什麼不敢?」他解開她的皮帶。

  「黃凱森!」她尖喊出他的名字。

  他又緩緩抬起頭,挑眉看她。

  「別這麼對我。」她哀求。

  老天,誰來救救她?

  「我如此溫柔,其他女孩可求之不得呢!」

  「你想怎麼樣?我們能不能以文明的方式溝通溝通?」

  「溝通?」

  他身子往左邊一側,抬起右手輕撫她臉,語氣彷彿是在逗弄老鼠的貓。

  「強要了我,你有何好處呢?」丁雅珞試著跟他講道理。

  「男人的獸慾一起,想的只有發洩,沒有好處。」他無情地說著。

  「你是這樣喜歡我的?」丁雅珞直勾勾地望進他眼裡。「黃凱森,我以為你不是那種卑劣沒品的小人。」

  「我從沒說我是君子。」

  「虧你還是一大群天真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她們寵壞了我,所以愈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你,愈激起我想征服你的慾望。」

  「除非你打算將我先姦後殺,否則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便會讓你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丁雅珞從牙縫迸出這些話。

  他揚高眉峰。

  「我就欣賞你這烈性子!」輕歎一聲,他撫著她的發。「到手的白兔再讓它跑走實在非常可惜,你說,你預備怎麼補償我?」

  「你呢?你要我如何?」

  他默默地凝視她半晌,邪邪一笑,吐出三個字——

  「我、要、你。」

  她愣住。

  「所以……」他繼續說:「不管哪一者,你終究都會是我的,何必浪費時間?」

  他又吻住她。

  她使盡畢生之力掙扎。

  「不要——」

  他吻住她一朵蓓蕾。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何謂「羞愧至死」,這等屈辱,令她想咬舌自盡!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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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幫助警察抓賊, 獲得獎金現金100Ds幣.


 腦中忽然浮現一道人影,一絲希望注入——

  魃,救我!救救我!

  她無言吶喊,但心裡其實明白只是徒勞,因為她沒有心電感應或超能力可以無聲求救。

  絕望地閉起眼,她知道多說無用,這喪心病狂的惡魔不會聽進去的。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

  把身體和靈魂分開……

  霍地,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下一秒,她聽到一聲哀號。

  偷偷睜開一隻眼,黃凱森被揍飛了出去;然後,她見到拯救者的面目了——

  是橙魃!

  他居然聽到她的吶喊,真的趕來救她了!

  噢!她感動得想哭。

  念頭一起,眼眶便濕了。

  「雅珞,你沒事吧?」司徒橙魃一臉擔憂和關心。

  他已打暈了那個下流小人。

  跪在她身畔,他摟她入懷,拉好她衣襟、解開麻繩,並脫下外套覆上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把你保護好。」

  「你……」他的懷抱為何這麼溫暖?

  眼淚終於潰堤了,她止不住,索性鑽進他懷裡嚎啕大哭,宣洩被嚇壞的情緒和所受到的屈辱。

  他只是抱緊她,輕撫她的背,不發一語。

  哭夠了,為換口氣,她偏頭以側臉枕在司徒橙魃渾厚的胸膛,但始終不敢抬頭,怕哭後的醜模樣嚇壞他。

  吸吸鼻子,她用哽咽的聲音問: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聽到你的呼救。」

  「你——」她迅速偷覷他一眼。「你真的聽到了?」

  「你第一個便想到我,當然就由我來救你嘍!」他很開心。其實他是瞎猜的,不料竟說中,顯然他在她心中逐漸舉足輕重。

  丁雅珞往他懷裡更縮進些,臉上不自覺綻出滿足的笑容。

  「阿姨和雷叔很擔心你,大家找了你一天,回家吧。」

  「大家?」

  「嗯。」他撥開她額際的髮絲。「事實上,我有個萬事通,是他先查到你被綁在這裡的。邵欽儒也陪我找了一夜,阿姨和雷叔則更不用說了。」

  「萬事通?」

  「他是一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神奇人物。」

  「改天謝謝他。」丁雅珞此刻沒心思去瞭解那神奇之人有何豐功偉績,瞟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揍得陷入昏迷的黃凱森,她餘悸猶存地輕顫一下,說:「魃,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真不敢想像會有何下場。」

  「放心,他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

  憶及乍見丁雅珞半裸著被羞辱的那一幕,他就不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人渣碎屍萬段!

  而他也把那下流胚子狠打得奄奄一息,剩下的,就交給警方了吧!

  他的忿怒已如數發洩到那膽敢輕薄丁雅珞的混小子身上,只要他肯改過,今日之事便姑且一筆勾銷。

  不過,之前與其母的協議,當然——作廢了。

  「走,回家了。」

  他抱起她。

  邵欽儒在數十尺外看著他們上車離去,心中百味雜陳,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實在是很匹配的一對儷人。

  兩名警察扛走那名綁架者,警笛「嗚嗚」聲漸遠,四周也恢復一片沉寂。

  他低頭沉思片刻,繼而仰天釋然一笑,也跟著驅車離開……

  「啊——雅珞!我的寶貝女兒,你沒事吧?」

  丁雅珞一進門,即被心急如焚的母親給抱個滿懷。

  「我還好。」

  「你可把媽咪嚇壞了!」慕蓮將丁雅珞轉了一圈,檢視她有無受傷;見沒啥大礙後,把她往樓上帶。「走,換件衣服去。魃說你被綁架時,幾乎嚇暈我,但他保證他一定會平安帶你回來,等了這些時候,我的心忐忑不安的。這會兒見你沒事,心裡的大石頭才放下——你真的沒事吧?」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她又停下腳步問女兒。

  「沒事。」丁雅珞給母親一朵微笑。

  慕蓮點點頭,又往上走。

  「去洗個澡,我煮了碗麵線,待會吃一吃再好好休息,睡個安穩的覺。」

  進了房,拿了衣服,慕蓮跟著丁雅珞進浴室,且放好熱水。

  丁雅珞等母親踏出去,卻遲遲見不到她有所動作。

  「媽咪,你賴在這兒不出去,該不會想幫我洗澡吧?」丁雅珞偏頭注視著母親。

  「沒錯呀!」

  「媽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丁雅珞失笑。

  慕蓮一副有何不可的表情。

  「你是我懷胎十月所生,又同為女人,你今兒個受驚了,讓我幫你擦擦背有啥關係?」

  「不用、不用,我沒被嚇呆,洗個澡還難不倒我。媽咪,你先下去幫我招呼橙魃,今天的事我得好好謝謝他。」

  丁雅珞把母親推出浴室,又推出房間。

  「噯,我想幫你洗嘛!」

  「不必了,我四肢健全、行動自如。媽咪,別再囉嗦,快下樓去。」丁雅珞板起臉命令道。

  「好好好,今兒個是你最大,你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慕蓮邊嘀咕邊下階梯。

  丁雅珞合上房門,走進浴室,水龍頭一開,水花即從蓮蓬頭傾瀉而下——

  她閉起眼讓清水徹底洗淨她的身子,頭髮用了兩次洗髮精,沐浴乳則用了三次,牙齒刷了五次;舉凡被黃凱森碰過的地方,她都使勁刷洗過,因為她厭惡身上殘留有那男人的味道,它會使她憶起方才醜惡的一幕而不由自主地作嘔。

  整個人乾爽了之後,丁雅珞才姍姍回到大廳中。沙發裡的三人一見著她,立刻迎了過來。

  「舒服點沒?」司徒橙魃溫柔問道。

  「嗯。」她對恩人一笑。「你們聊了些什麼?」她明白不外乎是報告當時的情況,但她仍想聽聽內容。

  「沒什麼。」司徒橙魃敷衍帶過。

  他不想讓她又回憶起那恐怖的過程,事過境遷就算了,人平安最重要。

  「說給我聽嘛!」

  「吃麵線了。」他攙著她走向餐桌。

  如果是以前,他敢這麼顧左右而言它,她絕對會用頭走開不理會他;但現在不同,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她都得客氣點、恭敬點,當然嘍,不是百依百順啦!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她如此,但倘若對象是司徒橙魃,那未來可說不准……

  「魃打電話告訴我救出你後,我就下廚煮了這個,味道好不好?」慕蓮坐到丁雅珞旁邊的位子,雷文生又坐到慕蓮旁邊。

  司徒橙魃則坐在丁雅珞的另一邊。

  他們全關心地注視著她。

  丁雅珞咬一口麵線,細細咀嚼。

  雖然近十二個小時沒吃東西,但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實在提不起胃口,勉強吃著只是要讓大家寬心。

  「很香,味道好極了!我餓了許久,總算有東西吃。」

  「什麼!?那歹徒都沒給你東西吃!?」慕蓮又心疼、又忿怒。「太沒天良了!」

  丁雅珞登時想咬掉自己敗事有餘的舌頭。

  「奇怪的是,綁了人怎麼沒打電話來要求贖金?」雷文生首次開口。

  「那男孩子不是一般綁匪,他要的不是錢。」司徒橙魃解釋。

  「那他要什麼?」雷文生和慕蓮異口同聲。

  司徒橙魃看了眼垂下頭的丁雅珞,緩緩吐出一個字:

  「人。」

  「要人!?」慕蓮尖呼。

  剛才丁雅珞的身子被司徒橙魃的外套包住,所以她沒發現那片被撕裂的前襟;這下子,她又陷入歇斯底里,捉著丁雅珞東瞧西審的。

  「媽咪,在千鈞一髮之際,橙魃他救了我。如果我真被『怎麼樣』了,你想我還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這裡嗎?」丁雅珞耐著性子澄清,這種情況實在是有點……難堪哩!

  慕蓮停下動作,回復冷靜,點點頭道:

  「說的也是。」

  以雅珞的性子,是士可殺、不可辱。要真被玷污了,她恐怕——這會兒見不到女兒了。

  噢,上帝保佑!

  「魃,對於你的大恩,我們著實不知該怎麼表示我們的感激才好。」

  「阿姨,別這麼見外,我應該的。」司徒橙魃說著,視線掉到了丁雅珞的臉上。「不過,假若雅珞願意以身相許,我不介意。」

  兩老聽出了他話中的笑意,也跟著起哄:

  「好呀,我們就作主將雅珞許配給你,反正她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

  丁雅珞一愣,差點被麵線給噎到!

  她承認,她很感激他救了她,但「以身相許」……

  「別開玩笑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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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司徒橙魃十指交叉,神情嚴肅,隔著一張辦公桌注視著黃麗英——還有一旁始終沒敢抬頭的黃凱森。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使人透不過氣的低氣壓。

  「我想我已經說得夠白話了,你還有疑問嗎?」司徒橙魃結束這場無意義的視力比賽,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道。

  「啪!」

  一個巴掌往黃凱森後腦勺拍去,接著是黃麗英威嚴冷凜的聲音:

  「還不下跪向人家道歉!」

  就見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個,雙膝一屈,匍匐在地上。

  黃麗英必恭必敬地致歉道:

  「司徒董事長,您大人大量,小大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撤回取消合約一事吧。」

  司徒橙魃先是一怔,繼而搖頭咋舌。

  這麼教育孩子,莫怪黃家的男人都沒出息。

  「你起來,別這麼折煞我。」

  又一個響巴掌。

  「人家叫你起來,還不快謝謝人家不計較!」

  「謝——」

  「喂,等等、等等,我只叫你起來,沒說——」

  黃凱森誠惶誠恐的臉使他住了嘴。

  那懼怕慌張的模樣,想必是出自黃麗英嚴峻的教導。這個原本使母親刮目相看的孩子,經過這次事件,怕是身價大幅滑落,甚至有心的栽培之意也不復存……

  唉,可惜、可歎。

  這孩子的下場大概如同家中那些男人般庸庸碌碌,無法翻身嘍!

  一失足成千古恨,古有明訓,這回由不得他不牢記了。

  「黃女士,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

  「何來為難之有?小犬做錯事,理當登門道歉。」黃麗英皮笑肉不笑的。

  瞪著那不成材的兒子,憶及去警局保他回來一事,又惹得她怒不可抑。

  枉費她把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今他桶了這麼個摟子;不但毀了她的計劃,生意也丟了,實在罪不容誅!

  混蛋!跟他老爸一個樣兒,沒出息!

  「黃女士,我覺得沒必要多談。」司徒橙魃下逐客令。

  「不——那個交易之事作廢是理所當然的,誰叫那小子不自愛,但合約可否保留?」

  見他在思考,她乘勝追擊:

  「現在的我和前些日子的你立場對調,我相信你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其實,小犬與合約根本是兩回事,沒必要混為一談。你知道,我既然選擇了彩門,威康就不可能再要求合作,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呀,是不是?l

  司徒橙魃抬眼瞅她,深沉一笑,道:

  「要保留合約是可以啦,不過……」

  「不過什麼?」她連忙湊前問。

  「不過先前所提出的優厚條件皆得一概作罷。」司徒橙魃笑盈盈的表情與此話挺不搭的。

  「這……」

  在她猶豫之際,司徒橙魃忽然領悟到一件事——

  也許根本沒有威康以三倍價邀她黃氏一事,一切全是她自編自導自演;近來,威康鮮少有擺明挑釁的動作。假如他這揣測屬實,那麼,便是他讓人給蒙了;而蒙他的正是眼前這女人。

  嘖嘖,這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看來他不得不防哪!

  「沒得商量。」態度強硬些,省得她再討價還價、囉哩叭嗦。

  黃麗英忖度了好半晌,才悒悒妥協:

  「理虧的是我們,你怎麼說怎麼是。」

  「OK,那就沒問題了。待會我請秘書修改一下合約內容,下午再送到貴公司給黃女士您過目。」

  「嗯,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黃麗英欠欠身,往門口走。

  背對著母親,黃凱森毫不客氣地投給司徒橙魃凶狠又怨恨的一眼,即刻尾隨母親退離。

  直到他們母子真正離去,司徒橙魃才放聲大笑——

  他當然沒忽略自己在那小伙子身上造成的傷痕;不過不能怪他,那是他罪有應得。

  遺憾的是,虧他生得相貌堂堂,卻只敢背著母親作威作福地使壞,在母親面前時則乖得像只哈巴狗。他想,這種「媽媽的乖兒子」是注定了一輩子沒出息。沒辦法,後天教育使然,怨不得天、尤不得人,那對母子還是乖乖認命為明智之舉,別有何奢望了吧。

  「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邵欽儒走了進來。

  「笑一種米竟能養出千萬種人來。」

  「哦?」邵欽儒眉稍微聳,大剌剌地坐進沙發裡,喝著自行端進來的咖啡,良久才問:「跟黃氏母子談了些什麼?」

  「還有什麼?媽媽帶兒子來賠罪的。」司徒橙魃笑不可遏。「你都沒瞧見剛才那精彩的一幕,簡直比『三娘教子』還有看頭。」

  「是嗎?為何沒叫我來看好戲?」

  「沒心電感應怎麼叫?」司徒橙魃打趣。

  很開心見到邵欽儒能打開心結,使他倆能回到往昔情誼,然而……

  「你還是要走嗎?」

  「嗯。等你找到代替我職位的人選,正式辦完交接,我就走。」

  「沒轉團餘地?」

  「魃。」他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司徒橙魃。「一開始你就明白我遲早得回去繼承家業,只不過現下我把時間給提前罷了。」

  司徒橙魃無奈地點頭:

  「沒錯,看來我還是趕快找人接下你的職務比較重要。」

  「嗯,我這份報告裡推薦了幾位人選,你自己再衡量衡量。」

  「謝啦!」司徒橙魃拍拍他呈上的卷宗夾。「中午一塊吃飯吧。」

  「好啊!我早上出門前約了小筠,你也找雅珞一道去,人多熱鬧,如何?」

  「我call她。」司徒橙魃捉起話筒。

  「我回辦公室去了,中午再過來。」話完,邵欽儒轉身離開。

  這些天他不斷省思,告訴自己對丁雅珞並非真愛到無可自拔,只是基於「得不到的愈好」的慾念使然;人之常情,但看開了就好。

  他現在想的,是誠心祝福他們。

  「真看不出他是那種人!」

  在聽完丁雅珞的敘述後,陳湘琪義憤填膺地掄起雙拳在空中揮了揮。

  「湘琪,我——」她的反應令丁雅珞憂喜各半。「我不是想造謠或批評黃凱森什麼,而是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認清他的為人,免得再有人受騙。」

  陳湘琪拍拍她的肩笑道:

  「我瞭解。只是沒想到這黃凱森居然是個如此卑鄙下流的偽君子,表裡不一,人前溫柔體貼、風度翩翩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虧我以前還想撮和你們,幸好沒有成功。放心,女人的嘴巴是很厲害的,三天之後,全校女性包準全看清他的假面具!」

  丁雅珞嗤笑:

  「你打算發揮擴音器的本領?」

  「嘿!」陳湘琪露出白牙,好好一笑。

  「湘琪,至少給他留步退路。」

  「會的啦!我會讓他在這學校還待得下去,只是不明白為何身價在一夜之間貶盡。」

  「你好壞!」丁雅珞捶了下她的手臂。

  「哪有他壞?嚴懲惡徒是每個人的職責。」陳湘琪義正辭嚴。「對了,司徒橙魃冒死只身前去解救你,你是不是預備『以身相許』,以報他的大恩大德呀?」換了一種語氣,表情也曖昧許多。

  「什麼嘛!你們這些人都愈活愈回去了,竟提『以身相許』這種老掉牙的主意。」丁雅珞不悅地嘟嘴抱怨。

  「喲!誰跟我英雄所見略同?」

  「還會有誰?就我媽跟我雷叔。」

  「是嘍、是嘍,三票對一票,我看你還是依了吧!」陳湘琪拿手肘輕撞她一下。

  「可是……」

  「對男人沒信心是吧?」陳湘琪替她道出隱憂。

  丁雅珞微微頷首。

  陳湘琪換了個姿勢,潤潤喉道:

  「其實男女之間不一定除了愛情才能在一塊兒,也可以有恩情或其它的呀!至於結婚,你就別當成是一般人說的進戀愛墳墓,那只是一種形式。就拿你跟司徒橙魃來講好了,如果你真的嫁給了他,你可以想像自己的生命是他奮力救回來的,你為了報答他而幫他洗衣、燒飯、生子,不要求相等的回報,你就不會那麼不安了。」

  丁雅珞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眼光看她。

  「我很意外你能分析得這樣頭頭是道。」

  「嘿!你總算明白我是深藏不露的了。」陳湘琪頗得意貌。

  這見解可是她醞釀很久的咧!

  「如何?聽我這一番話,是不是開悟了,決定……呃嗯?」陳湘琪又拿手肘撞撞她。

  「我得考慮考慮。」

  「哎呀,說實在話,司徒橙魃這種男人沒得找了啦!我從沒聽他傳過緋聞,光這一點就教人敬佩的。當前你們有這層關係加上這分因緣,你何不順理成章地掌握住他?」

  「瞧你說得好像我得了多大便宜還賣乖似的。」丁雅珞用鼻子哼了兩聲。

  「你不覺得?想想看嘛!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丁雅珞沒搭腔。表面上不承認,心裡則不由自主地認真思考了起來——

  的確,她是不應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天下男人也不完全一般「花」。例如雷叔,他是目前為止她所見過最專情、最細心的男人,由他對母親的呵護備至及對她的愛屋及烏就可體會得出。

  至於司徒橙魃……沒錯,她是沒聽他鬧過緋聞,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特別好;當然那位狄筠姑且不算。這段日子以來,她的確是除了他的工作以外,佔據他最多時間的人;但這麼說也不准,天曉得在她之前他有過多少女人?

  不過坦白說,她對他……也不全然無動於衷啦!他的某些舉動經常令她又感動、又窩心;再者,他對她又有救命之恩,以她是非分明的個性,實在很難忽視這一點。

  唉,她已是矛盾又茫然了。

  「如何?心動了吧?」陳湘琪古道熱腸地一心希望有情人能成眷屬。

  「湘琪,你把我的情緒搞壞了!」丁雅珞噘起嘴控訴道。

  「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呀!」陳湘琪眉飛色舞地說。

  丁雅珞啞然失笑。

  「湘琪,就算我願意試試對橙魃付出真心,但暫時絕不可能論及婚嫁。別忘了,我還在唸書,而且我的網球教練已經開始為我安排訓練課程。我想,至少幾年內是不可能。」

  「我能瞭解你有多熱愛網球,但女人最終還是該有個歸宿。如果你的『幾年』指的是三十歲,那麼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三十,他就四十出頭了,你想他有多少個『幾年』能等你?」

  丁雅珞不語。

  陳湘琪知道丁雅珞正在思忖她的話。

  「結了婚也一樣能上學的嘛!」

  才怪,□妮就不!丁雅珞無聲反駁。

  「珞——」

  丁雅珞黛眉懷疑地挑高:

  「奇怪了?你這麼急著撮合我與橙魃,有何企圖呀?」

  「我會有什麼企圖?」陳湘琪杏眼朝她一瞪。「是不忍你錯失良緣嘍!」

  「莫非你以紅娘為終生職志?」丁雅珞揶愉道。

  「你討打嗎?」陳湘琪雙瞳威脅地斜瞪,一隻拳已揚了上來。

  丁雅珞舉手討饒,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嬉鬧。

  「你讓我好好想想。」

  「又不是要你慷慨赴義,幹嘛這麼拖泥帶水?」

  「終身大事耶!不慎重考慮,你說,萬一抉擇錯誤,毀了後半輩子,是不是比慷慨赴義還慘?」

  「好吧好吧,說不過你,你考慮完別忘了優先通知我啊!」

  「會的啦!」丁雅珞拍她背保證。

  這掌下手不輕,害陳湘琪當場岔了氣。

  邵欽儒的去意讓司徒橙魃不得不將公司裡的高級職員來個大風吹。

  人事命令一下達,自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而最最不快的,莫過於狄筠了。

  她如意算盤打錯了,怎麼開心得起來?

  表哥和司徒哥確實和好如初了,但表哥仍是要走;如此一來,她的計劃該怎麼辦?表哥不在這,她便沒理由來找司徒哥了呀!而她還沒搶走司徒哥的心,給那自視甚高的丁雅珞一點顏色瞧瞧那!唉!天為何總不從人願?可恨!

  「表哥,你真的要走啊?你走了,司徒哥多可憐!你們已經合作十幾年了,這點情分你說割就割舍下了嗎?」

  狄筠試圖以三寸不爛之舌勸他,當然,其目的也是為了替自己鋪路啦!

  「人事改組命令都發了,要留也不大可能。」邵欽儒整理行李,把該留的和該帶走的劃分好。

  「誰說的?我相信只要你向司徒哥開口說你要留下,他一定撤回那道命令。」狄筠捉著他的袖子,略顯激動道。

  「但我不能留,家裡需要我。說來湊巧,我爸的詔書已經下到我這兒了。」

  「表哥,你走了,誰幫司徒哥?」

  「那如果我不走,家裡該怎麼辦?」邵欽儒歎口氣。「總是得回去的,當初我爸爸給的期限是四十歲,現在不過提早點罷了。」

  「那你就待到四十再回去嘛!」

  邵欽儒皺皺眉頭,停下動作。

  「小筠,你是怎麼回事?一副非得要我留下的口吻?我相信魃不可能派你當說客。」

  「我……我幫理不幫親。我覺得你該信守承諾,定了四十歲就四十歲再離開才是君子。」

  「但我的爸爸、你的姨丈寫信叫我一定得回去,還特別叮嚀要帶著你一塊。」

  「那個……那個……」狄筠辭窮了,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這房子我已經交給仲介處理了,東西收拾完也好叫運輸公司運回加拿大去。大致上就這些細節,你還有其它問題嗎?」

  狄筠悶悶地搖搖頭,一臉灰沉沉。

  「如果你偶爾想到這兒玩玩,我再帶你來。」

  狄筠悶悶地點點頭,還是一臉灰沉沉。

  「真是的,小臉皺得像苦瓜,難看極了。」邵欽儒拍拍她的頭。「晚上橙魃說要幫我們餞行,在雅珞家。」

  狄筠瞠目,旋即搖頭:

  「不去、不去。」

  「嘖,別任性。」

  「哪兒都好,就是不去她家。」

  「人家是一片好意。」

  「你這麼快就釋懷了?真的嗎?我看你藉機去見她才是事實。」

  「小筠,不屬於自己,強求無用。」邵欽儒一語雙關。

  傻瓜才聽不出來,狄筠賭氣不回答。

  「有機會多見一次面,我覺得很好,你不以為嗎?」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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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

  「好了啦,快來幫忙,別一直杵在那兒不動。」他朝她招手,她不甘地走了過去。

  「你會遺憾的!」

  「遺憾難免啦,不過一次失敗代表兩次機會嘛!世界上有一半人口是女性,不怕。」

  「哼!」

  不論他是口是心非或坦白從寬,總之這會兒她一概嗤之以鼻。

  結果,狄筠還是跟著邵欽儒去了;但不管晚餐有多豐盛,她仍是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畢竟,踩的是情敵的家、坐的是情敵家的椅子、吃的是情敵母親的手藝,而她一開始就瞧丁雅珞不順眼。她確信,沒人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就改變對一個人的喜惡,至少她絕對不行!

  今晚,她那明朗的笑容尤其刺眼,哼!

  看看這家,哪比得上她家呀?不懂幹嘛大家都喜歡她?

  老天爺呀,既生瑜又何生亮?存心要人爭得頭破血流是不?這麼安排人家的命運,太不厚道了!

  「小筠,多吃點,這些東西別處可是吃不到的喲!」邵欽儒為鮮少動筷子的表妹夾了些菜,腳偷偷踢她,示意她別垮著張臉。

  狄筠則毫不掩飾她的興致缺缺。

  「對不起,家常便飯,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慕蓮慰問。

  「媽咪,人家是喝燕窩、吃魚翅長大的,咱們這種粗茶淡飯,狄『姊姊』當然嚥不下嘍!」

  「哪裡,勉強啦!」狄筠也不服輸,馬上反駁了回去。

  唉,唇槍舌劍的兩個女人又開戰了。

  司徒橙魃晃晃腦,趕忙插話:

  「你們搭哪一班機?」

  「明天下午三點。」邵欽儒也很有默契地連忙開口,成功地阻攔她們。

  「我去送機。」

  「嗯。」

  「回去後別忘了捎封信或撥通電話報平安,日後有任何問題,記住這裡還有個我。」

  「銘記於心。」

  「司徒哥,你會不會到加拿大去看我——們?」狄筠在接上最後一字前,偷睨丁雅珞一眼。

  慕蓮和丁雅珞都注意到了,母女兩人相視莞爾。前者眼中透露的含意是——這女孩彷彿視你若眼中釘,不除不快那!後者則回答——我從沒招惹過她,是她自己小心眼。

  雷文生在這時也有默契地挑眼加入談話:「你們在說什麼?」

  母女一致將視線掉向狄筠,繼而一聲竊笑。

  雷文生恍然,也跟著抿唇一笑。

  「有機會的話。」司徒橙魃不拒絕也不承諾,意思到就好,但他可沒忽略丁雅珞一家三口的「眉目傳情」。

  電話倏地響起——

  「我接。」丁雅珞跑第一。

  數分鐘後,她帶著欣喜雀躍的神色回座。

  「誰?」慕蓮問。

  「□妮,她說後天到。」

  「他們的環球蜜月旅行結束了?」

  「嗯,她說回台灣待產前想再來瞧瞧我們。」

  「□妮是誰?」狄筠下意識問。

  「我妹妹。」丁雅珞將唇咧一直線。

  隨即,狄筠明白自己問了個愚不可及又毫無意義的問題。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已該是曲終人散了。

  「待會還有一場公司同仁辦的餞別會,你去不去?」司徒橙魃伴隨邵欽儒與狄筠起身,詢問丁雅珞。

  她搖頭:

  「你們去就好了,我得幫□妮和赤○的房間整理一下。」

  「他們後天才到。」

  「我現在就高興得迫不及待了嘛!」

  「那結束後我再過來。」

  「不必了,你們哥倆最後好好再聚一聚。」丁雅珞揮揮手道。

  她不曉得間接造成他們提早分離的原因是她,他們也無意說明,省得她胡思亂想。

  「好吧,就這樣。」司徒橙魃也不堅持。

  臨走之際,邵欽儒悄悄回過頭。他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眼,而他所能做的,只有將丁雅珞的倩影烙在腦海中。

  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可惜他不是能夠擁有她的那位幸運兒……

  算了吧!散了吧!

  「哇——好久不見!」

  闊別數月的姊妹倆重逢,立即來個美式擁抱,丁雅珞尤其忍不住興奮地想尖叫。

  「雅珞,你小心寶寶,別太使勁。」慕蓮提醒。

  「噢,是!」丁雅珞忙不迭退後一大步。「對不起,你久等了。我今天有課,沒法去接機,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不過我猜你這一整天肯定心不在焉。」丁□妮笑著揭穿她。

  「何止?昨天就開始了。」

  「哦,你不乖。」

  「哎,別淨說我,旅行好玩嗎?他待你溫柔嗎?寶寶怎樣了?」

  丁□妮笑了笑。

  「旅行令我大開眼界,好玩極了。寶寶大概是個小子,踢得挺有力的。」

  「是嗎?他會踢你?」丁雅珞驚奇地睜大眼,這是從沒當過孕婦的正常反應。

  「嗯。他這會兒或許睡著了,有動靜時我再讓你摸摸。」

  「好呀!」

  「還有,姊。」丁□妮目不轉睛地盯住她。「媽咪說了你跟魃的事。」

  「哪有什麼事!」丁雅珞急切地矢口否認。

  「倘若你的對象是魃,我舉雙手贊成。」

  「開什麼玩笑?天下男人又不只剩司徒家的,幹嘛全得挑他們?」

  「話不是這麼說。姊,你知道嗎?如今回想起來,我一點都不後悔。」

  丁雅珞不知該怎麼接話,索性不發言。

  「其實,女人是很簡單的,她們不過就是要一個強壯且溫暖的擁抱。」

  「那為何有人會去當尼姑?」

  「我們不是佛門中人,所以無法悟透她們的思想。既然如此,找個男人來依靠有啥不好?」

  「誰曉得一個男人能靠多久?」

  「姊,與其找一個天天將『愛』掛在嘴邊的男人,不如讓他用行動來表示。一個真正愛你、關心你的男人,他很自然而然便能瞭解你的需求;而你想想,魃不正是那個人?」

  丁雅珞眉頭不悅地一蹙:

  「你是大伙派來當說客的?」

  「姊,我會害你不成?」

  「你們全指望我嫁給橙魃,若真如此,我是不是也得稱呼你一聲『大嫂』?那咱們的關係會變得多複雜呀?不幹!」

  「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你在乎?」

  丁雅珞暗忖了會,誠實答道:

  「不。」

  「那不就得了?」

  「你們想逼瘋我。」丁雅珞嘟嘴咕噥。

  「沒那麼嚴重吧?」

  「赤○他有沒有常說愛你?」

  「他偶爾會說給我開心,但平常他都用行動表示較多。」

  「所以你就認為他們兄弟一樣好?」

  「這遺傳應該差不到哪去,而實際上,他好不好,你心知肚明不是嗎?」

  丁雅珞臉紅、沉默。

  「雅珞,你覺得我夠不夠讓你托付終生呢?」

  再耳熟不過的聲音出現在房門口,丁雅珞一驚,接著又羞又憤地伸出青蔥玉手指著司徒赤○、司徒橙魃兩兄弟——

  「你們偷聽?」

  「雅珞,你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司徒橙魃已走到她跟前。

  「我……我哪有。」

  「雅珞,你都已經注定是我的人了,何必再作無謂抗拒?」

  他輕喚她的名,喚得她心慌意亂。

  「我……注定是你的人?」

  「是呀,從你逃婚那一刻起。」

  「我……是為了逃——」她原要指司徒赤○,結果他們夫妻不知何時消失了。

  「你逃掉大哥,是因為我在這裡等你;而大哥屬於大嫂。」

  「歪理、謬論。」

  「承認吧!你的心裡已經有我了。」

  他強行印下她的唇,堵住她的抗議……

  一個吻,一個吻就讓她心醉神馳了,還能自欺欺人地否認嗎?

  好……好吧!就承認他已經佔據她的心了吧!就承認她注定是他的人吧!

  此刻,她只祈禱這個吻不會太快結束……

                         —完—

                       冥冥ソ私房話

  「在溫度零下的某一天,幾乎凍結的湖而忽然傳來一陣女性的呼救聲;不一會兒,湖邊聚集了一大堆人,但卻沒有一位有勇氣冒著被凍死的危險下水救人。眼看著女孩愈往下沉,眾人卻只是搖頭惋惜地輕歎……突然間,撲通一聲,有個人在連串驚呼聲、口哨聲中救起了那女孩,然後是熱烈的掌聲簇擁向那位英雄,其中包括了大堆媒體。隔天,這位英雄的英勇事跡上了各大報頭條,有個記者採訪他時問道:『以當天那種情況,你是抱持什麼樣的念頭和勇氣下去的?』男子兩眼一瞪,咬牙切齒地低咒:『干xx!不知是哪個王八推老子下去的!』」

  呵呵呵!以這則小故事作開場白,特別不?

  前幾天聽到它時,其實在好笑之餘,感觸也挺深的。「英雄是人們所創造出來的」這句話,是說故事的人直強調的結論,這一點似乎與黃凱森這號人物有相似之處;表面上是白馬王子、風雲人物,實際上在他的家族中,他卻無足輕重,什麼都不是。

  人的嘴巴是一項很厲害的武器,或者說是工具,只要有心且多花點功夫,黑的也能被講成白的,所以才有句成語叫「人言可畏」,是不?

  不知這則小故事給予你們什麼樣的感受。不過我在想,如果你們聽原述人加上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的表演,大概會和我一樣笑得抱肚子,尤其是最精彩的末句對話。

  之前有一天跟我媽咪去逛街,結果呀,當場瞧見一冪警察追逐戰,而他們的獵物是一位沒戴安全帽、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男孩。由於等紅燈,使他無法迅速穿越路口,也大概是太過慌張的緣故,讓他跌了再跌,最後終於被兩位剽悍的警察逮住。在摸不著頭緒之際,我們見到其中一名警察一手使勁掛著男孩的手,彷彿要把它扯斷;一手揪著男孩的頭髮住下壓,嘴裡還嚷著:「看你跑哪兒去!」但男孩倔強地不肯讓警察把他的頭壓到地面吃泥土。

  旁觀者的我在那一刻其實是很氣憤的,我以為男孩子大不了是沒戴安全帽又沒駕照,怕被臨撿而跑掉,實際上他壓根兒手無縛雞之力,有必要那麼粗暴地對他嗎?現下十五、六歲的孩子騎機車是很平常的事,雖然無照駕駛是不對的;但坦白說,不是每個地區的公共交通都那麼發達,於是,機車便成了重要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當時,我甚至想問那警察說:「難道你敢保證你未成年時從未偷騎過機車?」但回頭一想,男孩究竟為何被追趕,我並不曉得,有何立場多管閒事?

  現今社會問題越發層出不窮,人人自危似乎成了共同心態。唉!這麼下去,莫怪人情淡漠了。

  真的好意外經由文字,我能得到一位好朋友。下筆寫系列小說其實挺惶恐的,擔心寫得不好,又擔心你們不喜歡;但在設定完司徙九兄弟的名字後,我又愛不釋手,便決定努力寫完他們。後來和恰娟談論起這計劃,她提議可將安家姊妹配給司徒兄弟,什麼「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這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好個一石二鳥,是不?但再怎麼配也只能挑一位,否則故事全在他們幾個人身上繞來繞去,未免顯得沒創意。

  猜猜,誰會配給誰?或者,你們願意提供些意見?

  我等著哦!

   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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