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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瀾憐水仙菖 作者:容顏

第八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KSF
「瀾少。」姜舞晴撫著孩子稚嫩的臉蛋,喃喃地叫著刻印在心頭那人的名字。

  叫著、叫著,她的手不知不覺的逐漸加重,雙手也逐漸朝娃兒纖細的頸部移動,娃兒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終於大哭了起來。

  伴隨著第一聲娃兒哭聲響起彷彿回音似的,一旁也隨即響起另一種音調的哭聲,而後兩哭聲不需排練的交融成一哭聲,整齊一致的劃破嬰兒室原本的安詳、寧靜。

  「你在做什麼?」祁瑞一踏進嬰兒室立刻搶下在姜舞晴雙手抱著掙扎的男娃,「寶寶乖,不哭,不哭。」隨後從另一個搖籃中抱起也哭得好不淒慘的女娃。「貝貝乖,別哭了,你們哭得爹地好心疼呀!」祁瑞從一年前嬰兒剛出生時的手忙腳亂,到如今已經能熟練的同時抱起雙胞胎哄著。

  姜舞晴眼中透著詭異的茫然,凝視站在她身前逗哄雙胞胎的男人。

  一年半前他讓她自己取了個名字,然後利用特殊管道幫她辦妥了所有中華民國國民該有的證件,為她塑造了另一個身份,並帶她回祁家安胎。

  她本為自己取名為無情,希望從此斬斷情絲,無情無慾。但他卻嫌那名字不好,主動幫她改為舞晴,願她能在晴日下再次翩翩起舞,至於姜這個姓則是為了便於弄到證件。

  他從不追問她的來歷,默默的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她就在他的照料下,成天躲在他為她安排的房間裡,足不出戶,所以和他家人自是無法產生衝突。

  但隨著她肚子一天天的隆起,她的情緒波動就愈大,甚至常有狀況產生,雖然總是及時被他安撫下來,但看在他父母眼裡,她自是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麻煩人物。

  孩子出世後,他父母對她的排擠就更為明顯了,因為他總是忙得焦頭爛額,而她身為人母,卻總是置身事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兩老看了相當不平。

  他們的不滿在祁瑞面前總會有所保留,但他一旦不在家,他們就會對她冷嘲熱諷,甚至她要什麼,祁家就正好缺什麼。

  兩老對非他們祁家骨血的雙胞胎也缺乏憐憫心,常任由他們哭泣,不許傭人上前哄騙,逼得她不得不負起為人母的責任去照料雙胞胎。

  長期的精神壓力壓得姜舞晴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她卻未曾向祁瑞抱怨過,只是將壓力強壓到心中最底層。

  直到今天午後,祁母對走路仍搖搖擺擺的貝貝不耐煩,讓貝貝的背部撞上凸出的桌角,痛得大哭出聲,祁母非但沒停下腳步關心一下,反而帶著一臉貝貝罪有應得的鄙夷表情離去。

  這今人心疼萬分的情景終於引燃了姜舞晴積壓已久的壓力引線,加上今夜她又夢見了『他』,夢見他無情的背身離去,終於引爆了她再也無力承受的壓力。

  她恍惚的踏進嬰兒室,一如以前的許多夜裡,癡戀地望著那有他影子的寶寶,也一如往常的將雙手移向他的頸子,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心中那股迸發的壓力讓她不自覺的狠下心收緊了雙手,及至寶寶的哭聲響起,也阻止不了她心中那股由怨恨、心疼所交雜的怒意。

  怨『他』的離棄,怨『他』沒依言將寶貝捧在掌中呵護著,以致讓他們淪入任人欺侮的境界。

  天生的母性更讓她心疼寶貝如棄兒般的命運,因此橫了心,暗忖與其讓他們任人欺侮,她寧可親手掐死他們,讓他們解脫。不讓他們陪她在這人間地獄裡繼續受煎熬。

  「把孩子給我!」祁瑞的大喝聲震醒迷亂的姜舞晴。

  「你……」祁瑞聽到姜舞晴溫柔到近乎的低喃,才分神看向她,「你到底怎麼了?」不對勁!祁瑞腦中的警鈴乍響,她雖不喜歡靠近孩子,卻仍默默的愛著他們,可是今日的她眼中僅剩失神的毀滅,而無為人母的慈愛。

  「孩子累了,該休息了。」她露出一抹淒絕的笑,倏地伸出手掐向離她較近的貝貝的頸項。

  貝貝的瞳孔瞬間放大,好不容易才被哄停的哭聲,經這麼一驚嚇,哭得更為宏亮。

  「你瘋了!你!」祁瑞馬上忙用力推開姜舞晴,並側過身子,讓寶貝隔離在她的魔掌不可及之處。「寶貝乖,不哭,不哭,爹地會保護你們的。」他一面哄著再次奏起哭泣二重奏的寶貝,一面分神以眼神譴責姜舞晴,卻發現她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喃。

  「貝貝不痛……你的背脊不會再痛了……寶寶……你也是……你的身上再也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受傷了……」姜舞晴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媽媽掐死你們了,掐死了!哈……哈……哈……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再也沒有人可以辱罵你們、虐待你們了!哈……哈……哈……」

  祁瑞這才駭然地發火。

  她真的瘋了!

  「喜歡這裡嗎?」祁瑞問著撫著門柱的姜舞晴。

  在療養院生活了半年。她的病情經由藥物控制與心理治療,如今已經完全恢復正常。

  姜舞晴感觸極深的凝視門柱上刻的花語,完全沒聽進祁瑞的問話。反而喃喃的反問他,「你說這裡是情婦社區嗎?」

  情婦社區——由五棟宮廷式雙併別墅所構成的口字形社區。其最大特色為:十根門拄頂端各有一尊造形奇特的石雕花,門柱上刻著不同的花語。「是的,讓你住進這裡或許會讓你覺得被侮辱了,可是這裡的環境寧靜優美。十分隱蔽,絕不會有任何人會來打擾,很適合你靜養。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妥,那我可以再幫你另覓棲身之所。」

  經由她的瘋言瘋語,他半信半疑的檢查寶貝全身,赫然發現他們身上真有受虐的痕跡,檢查之下才知道他們母子一年多來不堪的處境,所以將她送往療養院後,他就帶著孩子搬出了祁家大宅,但仍經常抽空回家探視父母,盡人子之孝。

  「不,我很喜歡。」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她不願再負累他。再說,這種安排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吧!「對了,過兩天我想出去工作。」她的眼瞬間發亮。

  自從兩個月前她在療養院無意中看見一張兩年前的舊報紙,得知「他」不幸遇上空難的消息,她才知道他井沒有趕她離去的劣行,千瘡百孔的心頓時被填平了不少,也因此她的病情才能恢復得那麼快。

  「你目前該做的是好好地靜養,該煩惱的是如何在短期間重新和寶貝們培養感情,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他婉轉的拒絕。他欣賞她的癡,憐惜她的傻,佩服她對愛情的執著與貞德,所以不捨她再為生活奔波。

  「我一定要去,請你成全我。」她仰著哀求的目光望他不贊同的雙眸。

  這兩天報上大篇幅的刊登司馬集團征才的消息,而真正引發她興趣的卻是董事長秘書一職,因為這是她接近司馬瀾的唯一方法。

  「如果你一定要出外工作,就到公司幫我吧!」

  「對不起,我……我工作的目的並非真為了工作,而是——而是——」姜舞晴欲言又止的垂下頭,「請你成全我好嗎?」

  「好吧,如果你覺得出外工作對你很重要,你就去吧!需要幫忙的話,儘管知會我一聲。」看她那麼迫切,必有她的用意,他也不好強行阻止。

  「謝謝你。」

  想從一間大公司中得到最炙手可熱的二手消息該在哪兒守株待兔呢!

  答案很簡單,就是盥洗室。

  果不其然!這會兒司馬大樓二十五樓女盥洗空中就有兩位女職員因巧遇而開始聊起來,

  她們正面對鏡子補妝。

  「喂!聽說最近公司要人事大搬遷那!」李女一面洗手,一面不忘動嘴巴。

  「咦,你是聽誰說的呀?我怎麼都不知道?」張女驚訝的停下補妝動作,猛然轉身瞠目結舌地面對李女。

  「還會有誰,當然是公司最有名的廣播電台——小翠剛出爐的消息。」

  「她呀!我拜託你好不好?那個超級八卦婆一向只有小道消息,見不得准的。」張女悻悻然地轉身重新面對鏡子補妝。

  「她的確是十次消息九次謠,可這回偏偏是貨真價實的第十次。」

  「哦?是嗎?」張女的注意力再次被召回。

  「小翠送公文給陳經理時。正好聽見他和劉經理竊竊私語的討論這件事,而且陳經理的秘書都默認了,哪還假得了。」

  「原來如此。兩位經理是不是都在黑名單內呀?」否則忙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美國時間聚在一起閒聊。

  「好像是吧,董事長每年幾乎都來一次人事大風吹,一方面提拔有才能的後生,一方面警惕那些不求上進又擅自摸魚的元老,害得長官們每到這敏感時刻總會特別惶恐,擔心自己會被列入黑名單。」

  「就是啊,如果被降轉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連金飯碗都給砸了。」

  李女忽然向四處張望了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年的人事異動有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怪事喔。」

  「什麼啦?幹嘛那麼神秘兮兮的。」

  「這回咱們秘書部極可能有大調動喔!」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秘書一向由『殭屍』作主,而她那個人又特別討厭變動;所以自從她當秘書長後,秘書科的人事就一直沒動過。」

  「噓!小聲點,她最討厭聽人這麼叫她了。」

  「緊張什麼啦,現在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瞧你緊張的。」

  「對喔!再說她再風光也沒多久了,的確沒什麼好怕的。」李女瞬間放寬心。

  「什麼意思?」

  「據說她今年也榜上有名。」

  「不可能啦!她可是董事長面前的大紅人那!每年人心惶惶之際就她老神在在,可見她有多受重視了。」姜舞晴那種面無表情的安然讓人看得刺目極了。

  「天啊!你的消息還真不是普通的落後哪!」李女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繼續說:「董事長的確每年都有意思要提拔她,可是她偏偏總是一口回絕,堅持死守董事長秘書一職,如今董事長的未婚妻學成歸國了,據說還要到秘書科,所以她只好活該被降羅!」

  「那『殭屍』不就慘了,董事長的未婚妻既然要當秘書,那她不就勢必得讓出董事長秘書一職嗎?」張女帶著三分同情、七分好奇的繼續說:「目前每個長官都已經有了特定的秘書,那她要被分派到哪兒呀?」

  「誰知道呀!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懂得把握普升的機會!」

  「說得也是。」張女收起化妝包,「只是早點回工作崗位去,免得換我們自己上了黑名單,那才真是欲哭無淚。」

  「對喔!快點吧。」兩人推開盥洗室的門一同快步離去。

  須臾,姜舞晴由某扇掩著的門後走出。那兩個同事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進了她的耳裡。

  兩行清淚悄悄地佔據了她慘白的臉龐。

  他們的緣分真的盡了嗎?

  「姜秘書,姜秘書,姜秘書……」司馬瀾連喊姜舞晴數聲卻不見她有所回應,相當不悅地聚攏雙眉。一向比他還像工作狂的能幹秘書居然在上班時間發呆。「姜秘書!」他低下身子在她耳邊大聲叫喚。

  「啊!」姜舞晴猛地回過神來。「有事嗎?董事長。」她不自覺地流露出哀怨的眼。

  讓她最感傷的還是他誰都沒忘,就獨獨忘了有她這號人物!

  儘管傷心難過,他仍留在他身邊,默默關心著他,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為了留在他身邊,她比別人更積極,更努力,更認真,更完美,卻早已因此而身心俱疲,她仍守著。

  「你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嗎?」司馬瀾眼神銳利,語氣嚴厲的質問。

  「對不起,我失職了。」姜舞晴垂下眼,不願讓他看透她的心碎了。

  「算了,你有心事?」見姜舞晴迴避他的眼,司馬瀾識相的不再追問,「當我沒問,你可以不回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的黯然撥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弦,令他不自覺的想為她分憂。

  「沒事,謝謝您的關心。」一聽見他難得的關懷語氣,她的眼不自覺的泛起了水氣。

  第一次見到精明能幹的強悍秘書如此茫然無措,司馬瀾頓時覺得一陣猛烈的疼痛襲向心頭,讓他駭然地瞠大了雙眼,不禁自問: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感覺產生?

  「國慶……」司馬瀾忽然一手撐著發疼的頭,一手捂著胸口,無意識地衝口喚出充斥在腦中的名字,感到心癢難耐。

  「啊!你……你……」姜舞晴一聽見他的低喚,一掃心中的悲情,狂喜的凝視著他。

  司馬瀾在姜舞晴的驚呼中猛地恢復神智,渾然不知自己在短暫的失神中發生了什麼事,惹得姜舞晴一臉希冀的望著他。

  「姜秘書,公私分明,不讓私人的情緒影響到公事是一個優秀的秘書必須具備的首要的條件,我相信你一定比誰都清楚才是。」司馬瀾厲聲說道。他原希望藉斥喝驅走她臉上的感傷,卻心驚的發現她的落寞不減反增。

  他依然沒記起他們的過往!「為什麼?」姜舞晴緩緩的抬起頭,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他為什麼忍心忘了屬於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呢?難道正如他父母與荊家母子所言,他認為她是種負擔。因此單單遺落了有她相伴的記憶,否則——

  她是否該就此放了他,讓彼此都自由。

  可是好難呀!心是如此的痛,痛得她總無法面對與他宛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骨血。

  「什麼?」司馬瀾被她沒頭沒腦的一聲詢問問得滿頭霧水。

  「為什麼?為什麼要撤換我?是我不盡職,還是哪兒做得不好,不得你心呢?」姜舞晴幽幽的歎了口氣。是該攤牌的時候了,她不想再耗費心神去猜疑他的心思與決定。

  「姜秘書,你……」新的人事命令尚未公佈,她打哪兒聽來他刻意隱瞞的消息呢?

  「本以為是空穴來風,但現在看你的反應,我想這個消息是真的了。」姜舞晴悲慼地微笑著。

  「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是嗎?」姜舞晴淌著淚。

  「是的,這件事我一直想找個適當時機再和你好好談談。」司馬瀾頓了一下。不知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就是一直不忍傷她,不忍對他說一句重話,或許也是因為她一直表現得很優異,讓他無可挑剔吧!「你一直都是一個最優異的秘書,所以我這次才想借重你的長才。希望你暫時幫我輔助回國的總經理,好讓他盡早重新熟悉公司的營運狀況。」他替她戴上高帽。

  「只怕我能力不足,難擔此重任。」她溫婉的回絕。

  「我相信你。」他衷心地說道。

  「我卻不相信我自己。」她再次自嘲地間接回絕。

  「或許你會覺得自己被降職了,可是我說過公司方面絕對不會虧待你,一定幫你加薪。」他再次強調。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優異人才,他還真怕她會就此離職求去。

  「唉……」她歎了口氣。緣是盡了。也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候了!姜舞晴笑得淒美無比。不用了,我相信你的未婚妻會比我更適合當你的得力助手,我可以安心離去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等她熟悉情況才走的,絕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她對他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希望在往後的日子中他還能記得她。

  「你……你……我知道你覺得受委屈了,可是我也已經保證公司會補償你,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司馬瀾有些氣惱。

  她又用這話威脅他了!

  每每他要替她陞官加職時,她總是以退為進,不惜以辭職為手段,迫他不得不讓她繼續窩在他身邊當個小秘書。

  「我從不強求能從公司得到什麼好處,只求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一輩子安安定定。」她再次低下頭。

  「你的工作性質並未改變,只不過是換了個工作地點和一位新上司罷了。」司馬瀾耐心地為她分析。

  「對你而言或許是如此,可是對我而言卻全變了樣。」她無意多談,所以開始做起事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司馬瀾不悅地瞪著她。這女人無視他的存在,居然一心二用,顯然擺明了在挑釁他的威嚴。

  「威脅?我哪敢呀!」姜舞晴聞言猛地抬起頭來,「我只是累了,真的累了。所以想休息也想放棄了。」她失神的舉起手,輕輕的撫上她傾盡心神眷戀的俊美皮膚。

  「姜秘書,你這是做什麼?」司馬瀾被姜舞晴貿然的舉止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駭然地怒吼,心中卻閃過一絲詭異的感覺,那觸感宛若似曾相識。

  更今他驚駭的是姜舞晴臉上的眷戀與癡情。他們的關係一向僅止於上司與下屬,況且她之所以會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全是因為她是極少數對他的相貌免疫的女人之一,所以那種癡迷的愛戀完全不該在她臉上呈現的。

  她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為何如此失常?是刺激過度,還是……她該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司馬瀾被這個突然撞進腦子裡的想法駭住了。

  「對不起,我失態了。」姜舞晴心神一定,見他一臉見鬼的表情,她就明白這兒真的再無她立足之地了。「如果沒事,我該準備待會兒開會要用的資料了。」她擺明下著逐客令。

  「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希望到時候能得到我想聽到的好消息。」司馬瀾雖然不滿她突加其來的輕佻舉動,但仍不捨讓她離職求去。至於原因為何,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呢?您還是多花點時間幫總經理物色更適合的秘書吧!」姜舞晴用清亮的明眸直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你是個相當優秀的人才,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一股不知名的痛楚霎時盈滿他的胸臆。他捨不得她!

  「是嗎?我怎麼記得曾有個男人說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米蟲,腦子裡裝的全是漿糊,與廢人無異?」姜舞晴提到話中的男人時,臉上閃著幸福與嬌媚的神情。

  「他是誰?」司馬瀾頗為好奇。姜舞晴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淡漠與精明幹練的模樣,絕對和白癡扯不上邊。最重要的是她那副尊容與令人倒足胃口的扮相,是哪個眼光如此獨到的男人會看上她。

  瞧她將自己小巧的臉當成牆壁似的抹上一層厚厚的白粉,櫻桃似的小口硬是被她塗上血腥般的噁心色彩,唯一能看的風情眼眸被她用粗框的大眼鏡掩去,烏黑的長髮被盤成老式的髮髻固定在腦後。一身古板到不能再古板的老式套裝穿在她身上的確平添了不少幹練的架式。卻也讓她起碼老了十歲有餘。

  「我丈夫。或許該說是前夫才對吧!」她黯然地低喃。

  「那他……」司馬瀾才剛起了頭就被姜舞晴硬生生截斷。

  「死了。」姜舞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底有著濃濃的譴責。

  「死了?」司馬瀾忽然有股被咒的怪異感,「我很抱歉,可是我能請問他……死於何故嗎?」看著她眼睛,他心中湧起一般莫名的衝動。他開口追問。

  「空難。」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不守信諾,忘了把自己帶回來給我。」

  看著姜舞晴閃著淚光的眼,司馬瀾腦中驀然閃過一幕影像,可是在他尚未來得及細想時,已消失無蹤,隱約中,他彷彿看見一個嬌俏的女孩偎在一個男子懷中撒嬌,而男子眼含寵溺的笑意凝望懷中嬌滴滴的可人兒,並伸出食指輕點女孩的鼻頭,笑說她是個小白癡。

  「怎麼了?是不是又頭疼了?」見他驀然刷白的臉,姜舞晴優心忡忡地問道。每回見他被遺落的記憶折磨時,她總恨不得能替他痛。

  不該再逼他了!

  「我沒事。」司馬瀾覺得自己荒謬極了,怎會把姜舞晴和他夢中的女孩聯想在一起。

  姜舞晴這才鬆了口氣,「她……她……我是說您的未婚妻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有關係嗎?」

  「當然。我要估計什麼時候該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並把要移交的東西歸類好,以免到時手忙腳亂。」姜舞晴輕描淡寫地再次表明去意。

  「你……你……」司馬瀾萬萬沒料到姜舞晴的去意如此堅決。「只要能讓你打消去意,在合理範圍內,你可以提出任何條件。」

  「我唯一的條件你該知道的。」

  「你讓我感到相當為難。」

  「我無意使你為難。」她眷戀的望著他。

  「你根本是變相威脅我。」他氣惱的指控。

  「隨你怎麼說。」他是她如此委屈自己留在司馬集團的唯一理由。

  「算了,你既然如此堅決,我就成全你。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司馬瀾也火了。她分明是吃定他了!老虎不發威,她就當他是病貓嗎?他要她明白……

  可是氣惱的話才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為了維持尊嚴,司馬瀾沒有收回發狠的氣話,只是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她無奈地看著緊閉的門,正如他緊閉的心門,無情的將他倆分隔兩地,讓她怎麼也跨不進去!無力再強裝堅強的姜舞晴任無助的淚水滑落。

  他們大概無緣了吧!

  姜舞晴默默地將分內的工作完成後,就開始清理自己私人的東西。

  「我要見董事長。可否幫我通報一聲?」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來者人未到、聲先到的不禮貌舉動讓姜舞晴不悅地抬起頭來。

  姜舞晴一看清來者,就把已經到嘴的斥責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整個人更因此不動彈。

  是他!荊無涯!

  「對不起,請問……」荊無涯嚥下心裡的不悅。重新開口問道。

  這個把臉當牆壁抹粉的女人到底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了?居然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簡直就是個大花癡嘛!

  「喂!」荊無涯再也無法忍受地大聲斥喝。

  「啊?」姜舞晴瞬間驚醒,迅速的收起內心的波濤洶湧。今天真是她的『好』日子呀!居然所有的倒楣事全選在今天一併發生!「董事長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荊無涯也不廢話,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直接進入。

  姜舞晴目送荊無涯進入後,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離下班時間只剩三分鐘。她再次檢視一遍該移交的東西,確定無誤後,才拿起自己的東西走向盥洗室。

  不久,一個裝扮得宜的年輕女人快步的踏出司馬大樓。

  踏上廣場的姜舞晴不捨地回過頭仰望大樓頂端。

  那兒有她一生無悔的眷戀呀!

  頻頻作響的喇叭聲驚醒了陷在迷思中的她,也同時宣告著,她和他的情緣就此結束別了,我永恆的眷戀!姜舞晴這才頭也不回地揮別她的執著與愛戀。
我能感覺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說不出的無奈...但是你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樂,那就放手吧;如果,捨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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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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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少,我很夠意思吧!才剛下飛機就直奔公司來報到。」荊無涯扯開爽朗的笑容。

  「嗯。」司馬瀾隨意的應了聲。他現在心情惡劣到了極點,連見到荊無涯的喜悅都無法平靜心中的懊惱。

  「公司要倒了嗎?」荊無涯稍稍斂起玩笑的神色。

  「唉!」司馬瀾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想你剛回台灣,一定需要個全能的秘書從旁協助,助你及早熟悉環境,所以有意把跟了我多年的得力秘書調給你,誰料到她卻說走就走。」司馬瀾將事情原委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我有那麼可怕或惹人厭嗎?」荊無涯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機會和外面那個令人反胃的花癡相處。

  「或許吧!」司馬瀾一逕地看著室外。

  「你……」荊無涯瞠大眼,不敢置信司馬瀾居然為了那個令人倒足胃口的秘書如此回應他。「外面的景色真那麼怡人嗎?」他湊向前去。

  荊無涯目光一往外看去,就登時駭住了,不由自主的往身邊的人一瞧,他似乎也受到很大的震撼。

  他們同時看到了一個仰著頭、望向他們的清秀佳人,直到她坐進那輛黑色的私人轎車。

  「她在這兒工作嗎?」回過神的兩人異口同聲地喃喃發出類似驚呼又像問句的話語。

  「你認得她?」兩人又相當有默契的喊出問句,而後相視一笑,曾幾何時他們也有如此絕佳的默契呢?

  「你認識她?她是誰?住在哪裡?」司馬瀾首先奪得問話權。

  「可以這麼說。」荊無涯無意多說,眼光不自覺的再次飄向窗外。「你也認識她?」

  「不,她很像我夢裡的女孩。」司馬瀾的目光也不自覺的流連在外。

  「你不是總說看不清她的長相嗎?」荊無涯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司馬瀾身上。

  「看見她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是她!」司馬瀾忽然看著荊無涯,「她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該問你自己羅!」他不再否認她的存在,卻也無意透露她的身份。

  優雅寧靜的情婦社區裡住了十個被人眷養的情婦。

  其最大特色為五棟雙併建築的十根門柱頂端各有一尊造形奇特的石雕花,門柱上刻著不同的花語。由於居住在此地的女子幾乎都有屬於自己的顧忌,因而不願以真名示人,是以有項不成文的規矩:各戶門拄上的花名代表各戶的戶名,同時也代表女主人的稱呼。

  姜舞晴就住在此地,代號水仙婉。

  一個被愛的枷鎖鏈住的女人!

  離職後的她待在情婦社區中,哪兒也不去。成天窩在水仙婉與寶貝雙胞胎大眼睛對大眼睛。這日,水仙婉出現了一位難得串人家門子的冷然女人——枸椽。

  枸椽——不懂幽默的美人。她這兩年才住進情婦社區,生性孤僻冷漠,經常獨來獨往。

  「拿去。」枸椽一進水仙婉招呼也沒打一聲就直接遞出一張檢驗單。

  姜舞晴不以為然的接過單子,隨意瞄了一眼,卻當場楞住了。

  「只是中期,還有治癒的機會。」枸椽簡明扼要的說。她的男人是個醫生,從幾個月前就感到身體不適的姜舞晴為了工作,一直沒時間到醫院檢查,直到離職後,才有空到白色鍾形花推薦的醫院做檢驗。而白色鍾形花推薦的醫院正是枸椽的男人所開設的醫院,因此,檢驗報告一出爐就由枸椽親自送來了。

  白色鍾形花——感恩、感謝。她是個溫婉柔順又熱心的女人,經常散發愛心,親手烘焙的小點心送至各戶,讓大家分享。

  她一工作起來,為了達到完美的境界,經常是一餐當三餐用,不堪折磨的胃終於受不了的抗議了。

  「治癒率有多少?」她想就此了此殘生,可是寶貝還那麼小,她怎忍心拋下他們。

  「百分之五十。」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胃癌中期,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治癒率就偷笑了。

  「如果主治醫生是封凱就不誇張。」枸椽對自己的男人有信心。

  封凱是著名的癌科權威,截至目前為止,只有他不想醫的癌症,沒有他醫不好的癌症,所以百分之五十的治癒率根本是謙虛至極的預算。

  「聽說他一年只醫一個病人。」而他今年年初已經執過刀了,所以最快也必須等到明年年初,但她有那個命等嗎?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想不想醫?」只要她開口。他總會賣她個面子吧!雖然她一向很少和人打交道,可是她早已視情婦社區中的女人為家人了,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想,也不想。」為了孩子,她想;為了她們母子的恩人祁瑞不想!為了供他們母子住在情婦社區已經讓祁瑞的荷包大出血了。她怎忍心再讓他幫她負擔那一大筆醫療費用。

  封凱醫人的怪癖不只一年一刀,而且那一刀還值千萬美金,且必須在他執刀前存入他的戶頭,否則時間一過,即使出十倍的價碼都休想他再為那人重新執刀。

  「等你確定後再告訴我吧。」看著茫然的水仙婉,枸椽決定給她一些時間考慮。「不過要快,別等到了回天乏術時才來。」說完,不等水仙婉回應,枸椽就如同來時一般,沒打招呼就離開了。

  姜舞晴輕巧地端著咖啡走進書房。

  難得留宿水仙菖的祁瑞今晚拗不過寶貝的哀求,就在水仙菖住了下來。

  一向極理性的祁瑞居然呆呆看著一張照片而沒有發覺姜舞晴的到來,她好奇的湊過去。

  「她就是你心中的女人嗎?」她一直知道祁瑞的心中住了一個女人,卻從不知她長得什麼模樣。

  「早在她背棄我倆的愛情時,她就不再是我心繫的女人。」祁瑞若無其事的將照片夾進他手中的書。「目前只有你才是我心繫的女人。」

  「明知你說的不是真心話,我還是備感榮幸。」

  照片中的女人不就是前幾天她在雜誌上看見偎在司馬瀾懷裡的女人嗎?她如果沒記錯,那女人叫楚願,是司馬瀾的未婚妻。

  「我是認真的,我們結婚吧!」他心疼她的癡,憐惜她的傻,因此七年來,他無怨無悔的提供她一處溫暖的避風港,讓她不用再四處飄泊。

  「我很想答應,可是我不能。你是那麼的好。好得我不能味著良心再害你。為了照顧我們母子,你已經夠叛逆你父母了,要是再娶我,他們不氣死才怪。」

  「或許一開始他們會堅決反對,可是如果我堅持,他們終會接受。」除非他們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等哪一天我的良心被狗啃了,我會成全你當個不孝子。」她自嘲地說道。

  「寶寶哥哥,你猜媽咪怎麼啦?」家裡異常低沉的氣氛讓年幼的貝貝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

  「不知道,可是我猜和今天我們在姊姊婚禮上遇到的婆婆和叔叔有關吧!」寶寶雖然年幼,卻因姜舞晴陰晴不定的愛恨讓他自小就非常懂得察言觀色。

  由於寶寶長得太像司馬瀾,導致姜舞晴對他又愛又怨,所以常常上一刻還憐惜的捧著寶寶的小臉,下一刻則歇斯底里的推開他。

  姜舞晴自己也知道把對司馬瀾的愛留給貝貝,卻把對他的怨留給寶寶是相當不公平的一件事,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但也因此當寶貝同時生病時,她總付出更多的關愛在寶寶身上,以彌補他平日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

  「寶寶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媽咪自從不工作以後。心情一直很不好,可是這陣子無論對我或對你都特別慈祥?」

  「嗯。」早熟的寶寶點點頭,並順勢地垂下頭。

  從小爹地就教導他:媽咪是最偉大也最愛他的人,所以無論她如何待他,他都要永遠孝順她。以前他總不甘願,也相當討厭媽咪。直到有一回他發了高燒,媽咪徹夜不眠地連續看顧他好多天。等他醒來,媽咪卻因此病倒了,休息了許多天。

  從那時起,他就贊同爹地的話,決定要永遠孝敬母親。所以他現在寧可媽咪如同以往的對他,也不要……

  「那你怎麼好像更不開心了?」貝貝和寶寶心靈相通,所以寶寶的情緒都會牽動她。

  「媽咪病了。」他那天突然間聽到水仙婉和枸椽的對話。

  「生病看醫生就好了呀!」貝貝笑容如花。

  「或許吧!」寶寶不想嚇貝貝,但是他查過有關癌症的書,知道一旦癌細胞擴散就沒救了,而媽咪的情況似乎很嚴重。

  姜舞晴看著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寶貝雙胞胎。

  以前她不懂珍惜,如今覺悟似乎已經太晚。

  幸而她已經離職,現在才能將所有的時間與心思放在他們身上。

  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彌補他們以前所欠缺的親情,以及往後可能再也享受不到的親情。

  可是當務之急,她得先報答祁瑞對他們母子的恩情才好。

  姜舞晴心疼地看著寶貝,腦中卻浮現今天稍早和荊無涯的對話。

  「讓他娶我,讓他呵護自己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寶貝。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下回是否會記得收回放在某人脖子上的手,更不敢保證他身上不會出現不該出現的傷痕。」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在告訴你一件事實。我痛苦了多久,某人就在地獄裡陪我多久。」

  「你……」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已經習慣在地獄沉淪,不介意再繼續待下去!」

  若非為了報答祁瑞幾年來的恩情,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根本不願再與司馬瀾有所接觸,以免他憶起以往的一切。

  因為她寧可相信他真愛她,憶起往事只會徒增他的痛苦!

  可是他真的愛她嗎?若是,他如何忍心忘了她?

  這問題一直是她心裡的痛呀!

  姜舞晴低下頭,愛戀的拿起終年掛在頸上的玫瑰項鏈,按下花心,癡望鏈中的照片。

  胃部傳來的陣陣絞痛讓她捏緊了手中的項鏈。

  她感覺得出來,自己的病情一直在惡化當中,現在她每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在疼痛中度過。

  「再過三天你們就要結婚了,怎麼,那麼生疏呀?」司馬夫人好笑的看著兒子和未來的媳婦分坐沙發的兩端。見兩人仍無動於衷的坐著,絲毫沒有挪動屁股的意思。她也只好算了。「婚禮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司馬瀾和楚願悠哉地喝著手邊的茶,將問題以眼神拋給對方。

  「到底是你們要結婚,還是我們要結婚呀?」楚夫人也忍不住開口了。

  兩個新人彷彿都將自己當來客似的,對婚禮的事宜從不過問一聲,倒是累得他們四老四處張羅,差點去掉老命。

  「你們到底去試禮服了沒?」司馬眇看不過去的開口了。

  兩位新人看一眼,得知對方還沒去,卻有默契的開口:「去過了。」他們只是路過而沒進去,因為婚紗店就開在去司馬大樓必經的路。

  「傢俱看了沒?」楚父也開了口。

  「看了。」兩人仍默契絕佳的回答。看了,卻沒買,因為兩人從沒一起去看過。

  「想到要去哪兒度蜜月了嗎?」司馬夫人滿意的笑了笑,他們終於有點參與的感覺了。

  兩人再次一起點頭。

  「去哪?」楚夫人也露出了笑容。

  「公司。」荊無涯突然插口道。

  「公司?!」四老全激動的轉動頭顱輪流瞪視沒坐在一起的兩位新人,就差沒衝動的彈跳起來。

  「我的萬能秘書跑了,小願又剛接手,所有的事情一團亂,不到公司度蜜月行嗎?」司馬瀾沒好氣的說著。這陣子他白天忙得焦頭爛額,晚上卻夜夜做著姜舞晴與他夢中的女孩合二為一的怪夢,讓他更無心於婚事了。

  「是啊,我接手後才知道瀾哥的秘書真不是人當的,一個人居然必須同時兼顧一二十人該做的工作。」她每天累得像條狗,還被嫌得一無是處,真夠冤的!不過這也怨不得任何人,因為為了同時兼顧那麼多工作,她的出錯率實在過高了點,難怪會被批評得狗血淋頭。

  「瀾兒,既然如此,你難道不能多請幾個人幫忙嗎?」司馬眇瞭解兒子一工作起來的瘋狂程度,因此頗心疼自己的兒媳婦。

  「是我自己不肯,我就不信自己的工作能力,會比瀾哥先前的秘書差。」為了不服輸,她也沖足了勁工作,就為了不惹人閒話,她太瞭解公司有多少人當她是靠關係的花瓶。她非要教他們跌破眼鏡不可!「事實勝於雄辯。」司馬瀾也是在楚願接手秘書工作後,才知道姜舞晴的工作量有多大。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趕上她的。」

  「就怕公司撐不了那麼久。」司馬瀾無意拿公司開玩笑,已經著手請人,以分攤楚願繁重的工作量。

  「你永遠也比不上她的。」荊無涯再次開了口。他登時成為罕所矚目的焦點。他也不負眾望的繼續說:「你的工作能力的確比她強,可惜她卻是用命在做事,所以她可以達到你所達不到的境地,也因為如此,她才能一直守著董事長秘書的寶座那麼久。」他動用了司馬家的權勢調查她,才知道這麼多年來,她化身為姜舞晴,仍默默癡守著司馬瀾。

  「你怎麼知道?」楚夫人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再說,她為什麼要那麼賣命?」

  「直覺。」荊無涯意味深長的看了司馬兩老與司馬瀾一眼,隨即走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司馬瀾放下手中的卷宗,看著送資料進來給他的楚願。「明天才結婚,你還有時間後悔。」

  「不。」當七年前得知他為她著想而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導致空難而遺忘那段不堪的過往,她就義無反顧的回台灣陪他。而司馬瀾那段遺忘的記憶就成了兩家人共同的秘密。

  當他復原,兩人本要立刻結婚,可是她鬱鬱寡歡的模樣讓一直視她為妹妹的司馬瀾不忍,所以一得知她的心遺落在加拿大就立刻讓她回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只是名義上仍以讀書為由。她一讀就讀了七年,卻仍舊沒能尋得她的心的歸依,所以只好回來履行婚禮。

  「既然選擇回來,就不會再回頭了。」她找了七年,盼了七年,等了七年,卻沒有他絲毫的音訊,她不得不放棄了。「除非你……」她知道他心中有個影子纏了他七年,而就因捉摸不定的不確定感讓他難以擺脫。

  「我知道她的長相了。」司馬瀾忽然開口。

  「怎麼知道的?」楚願驚訝的問道。

  「一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我夢中的女孩。」以前他總說服自已那是夢,可是自從見了她之後,夢境愈來愈長,愈來愈清晰,他也愈來愈說服不了自己了。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不知道。」他好想找到她,然後抱抱她。感覺她的存在,可是他所擔負的責任卻不許他如此任性妄為。

  「你覺得……自己對她的感覺是和對我一樣的無可奈何。還是……依戀呢?」

  「依戀吧!」依戀到七年來他從未動過結婚的念頭,就連現在,他都還有種背叛她的罪惡感,壓得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可是為了責任,他不得不結婚。

  「如果你已經確定要嫁了,我們現在去試禮服吧!」距離婚紗店關門只剩一小時,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真沒見過像我們這樣的新人。」居然混到這種程度!「那傢俱怎麼辦?」

  「你可以安慰自己這樣比較好清理。」言下之意就是新婚之夜準備打地鋪了。因為新房就只是一棟裝飾過的空屋,裡面沒有任何傢俱用品。

  「總該要有冰箱和洗衣機吧!」否則吃的問題怎麼辦?

  「隔壁那個大冰箱不夠大嗎?」他開玩笑的意指隔壁的便利商場,裡頭應有盡有。「至於衣服送洗就好了。」

  「說得好!」當務之急就是先去試禮服,其他的等有空再說吧!

  司馬瀾和楚願肅穆莊嚴的婚禮上。

  就在新娘踏上聖壇的那一刻,突然出現的姜舞晴開口喊道:「司馬瀾!」聲音在寂靜的教堂中顯得相當突兀。

  所有的人,包括新人在內。同時轉向立在聖壇下的姜舞晴。

  「是你!」司馬瀾一見著姜舞晴就當場傻住了。

  司馬兩老更倒抽了好兒口氣,瞪著眼前這個不該出現的人。

  「少奶奶,」夏婷喧的驚呼引得現場一陣驅動。

  司馬瀾倏地看了一眼夏婷喧,她對姜舞晴的稱呼震撼了他的靈魂。

  她和自己必有關係!司馬瀾終於有了結論。

  看著司馬家人的反應,楚願再笨都猜得出來眼前這個清新卻顯柔弱的女人就是司馬瀾的前妻。

  「你來做什麼?」司馬耿首先恢復鎮定,蹙眉問道。她改變不大,只增添了些許滄桑,所以他仍認得出她。

  「寶寶,過來。」隨著姜舞晴的叫喚,一個貌似司馬瀾的小男孩由人群中走出。

  「媽咪。」寶寶乖順的站在姜舞晴面前。

  「天哪!」寶寶的樣貌引起司馬夫人的驚喊。

  巴掌聲在寂靜的教堂中乍響,現場所有人全倒抽了一口氣,只見一記巴掌印登時在寶寶臉上浮現。

  無辜的寶寶不敢伸手去遮掩火辣的臉頰,委屈的淚水更只敢在眼眶中打滾,「少奶奶!」夏婷喧為寶寶心疼的大叫,「孩子是無辜的,別對他那麼殘忍呀!」

  「他無辜,我不無辜嗎?如果這就叫殘忍,那你們對我們母子豈不更殘酷!就因為你們私心的判斷,讓我不得不離開黔園,讓孩子注定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姜舞晴淚眼指控地看著司馬瀾,「你為什麼忘了我?我的白玫瑰呢?你每想我一回,就會送我一朵白玫瑰的。你還說……還說要我替你生一對寶貝,讓你捧在掌心裡呵護的!」

  司馬瀾一聽到姜舞晴激動的指控,許多影像忽然閃過腦際,昏亂的頭腦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冷汗也不斷由額際冒出,逐漸加劇的疼痛的他不禁雙手緊握,急促地喘著氣。

  水仙菖的眸子糾纏了他七年,如今一見,更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魂。他不捨得,也不願她悲傷呀!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司馬耿冷言問道。

  「問荊無涯吧!」姜舞晴含恨的眼射向站在新郎身邊的伴郎。

  所有的人同時看向荊無涯。

  「她要重新嫁給瀾少。」

  荊無涯句中的重新兩字讓司馬瀾的頭痛更為加劇。

  重新?這意謂著什麼呢?是否代表她曾是他的妻?

  「他可以不娶我,可也不許娶她!」姜舞睛不忍見司馬瀾頭痛難耐的模樣,側過頭不去看他。

  「除非他記起一切,親口說他不要我。」

  現在她只有一個信念,就是阻止婚禮的進行!他可以迎娶任何人,就是不能奪祁瑞之妻。

  「舞晴!」一聲清朗的叫聲由教堂門口傳來。「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也結婚吧!」祁瑞!慢條斯理的走到姜舞晴身邊,將她擁入懷中,提供她溫暖的依靠。

  他就知道這個癡傻的女人會來這裡找司馬瀾,不惜讓自己的心更加傷得千瘡百孔。

  「你真好,可是我不能,我不忍害你,你適合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她累極的靠在他提供的肩膀上,指著楚願。

  「你真的累壞了,才會胡言亂語。」祁瑞看都不看楚願一眼。

  頭痛欲裂的司馬瀾看著這一幕,心中泛起陣陣酸澀,惹得他頭疼心更疼。

  她是屬於他的!

  楚願情緒激動的望著當她的面摟著別的女人的祁瑞,她從未想過再次與他相逢竟在如此不堪的場景中!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恨意與不屑。

  「答應我,娶她。好不好?」她漾起溫柔的微笑,一手撫上他的臉,「別讓我走得不安心。」她的胃在翻絞,冷汗涔涔,但她仍咬牙強忍。

  「你再胡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為了寶寶,你必須好好的活著!我已經幫你在美國找好了醫院,這兩天就可以起程了。」幸而寶貝藏不住話,說出她罹患胃癌的消息,否則他至今可能還被蒙在鼓裡。

  「別生氣,別生我的氣呀!」他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了。「我真不明白,你那麼的好,為什麼我沒愛上你,反而苦苦戀著一個不屬於我的男人?」她真的好累!我知道你的心裡仍忘不了她。給她一個機會吧,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她望著祁瑞的眼,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隻戒指,「娶她,就算為了幫我爭取幸福,好嗎?」她拉著他的手去握楚願的手,「你結婚,我就赴美治療,即使失敗,孩子也可以有個完整的家。」

  「你不擔心她會是個壞心的後母?」連他和善的父母都不能接受寶貝這對令人憐惜的雙胞胎,誰又能保證楚願一定會善待孩子呢?

  「只要你給她足夠的幸福,沒有女人願意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她閉上了眼,慘白的臉色洩漏她的疼痛與疲憊。

  「嫁給我。」祁瑞歎了一口氣,作了決定,當下空著一隻手把戒指遞到楚願眼前。「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不幸。」為了成全這個一直被命運捉弄的可憐女人,他願意試著原諒楚願的背叛。

  「她……」楚願心驚的看著姜舞晴透著死氣的慘白臉龐。

  「媽咪……」寶寶握著母親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滾燙的頰邊。「爹地,媽咪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的,媽咪愛你,也愛貝貝,怎可能忍心丟下你們呢?」祁瑞用拿著戒指的大掌撫著寶寶的頭。「媽咪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罷了。」將臉正對楚願,祁瑞再次將戒指放在她眼前。「要、不要,一句話!」

  「你愛她。」楚願嫉妒躺在他懷裡的女人,他居然願意為她犧牲至此!

  「她比你更值得人愛。她需要休息,如果你不願意嫁我,那我就要帶她走了。」

  他眼中的決絕之意相當明顯,楚願明白自己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這輩子就真的和他無緣了。可是她也有她的責任呀!

  「答應他!」司馬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雖仍記不起過去,但他已經確定夢中的情境必是真的,否則他的心不會如此難受!嫉妒他們之間的親密,更憐惜、心疼她雪白如紙的臉色。「而我娶她!」

  奇異的,雙方家長居然都沒吭一句,任由兩對年輕人胡來。

  司馬兩老是看在一看就是司馬家子孫的寶寶分上而不吭聲。

  愛女心切的楚家兩老則是心知肚明女兒明顯的心意而沒吭氣。

  因而雙方家長都等著對方家長提出反對,否則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婚禮繼續進行
我能感覺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說不出的無奈...但是你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樂,那就放手吧;如果,捨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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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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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一結束,姜舞晴就聽從祁瑞的安排赴美就醫。放心不下的司馬瀾毅然將亂成一團的公司丟給荊無涯處理,陪同新婚妻子前往,而心中有怨的荊無涯也只能認命的扛下此重任。

  三星期後,司馬瀾神色凝重的抱著姜舞晴回到司馬大宅。

  醫生診斷出她因未能及時醫治,如今已是胃癌末期,講白一點就是準備等死的意思,所以姜舞晴當下決定回台灣陪寶貝雙胞胎度過生日。

  回到台灣後,姜舞晴為了讓祁瑞和楚願培養感情,所以得祁瑞同意後,就將寶貝雙胞胎帶到司馬家和她一起生活。

  「看什麼?」司馬瀾由姜舞晴背後環住她的纖腰,頭埋在她的頸項吸取屬於她的芳香。打從和她結婚,他就戀上了這種和她相依相偎。「真無法將你和那個令人倒足胃口的秘書聯想在一起。」荊無涯在他們婚後,就將暗中調查的姜舞晴的資料全交給了他,他才知道她居然默默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因此毀了自己的健康,這讓他心疼之餘,更加憐惜她,除此之外,他更積極四處尋訪名醫,以求對她的病情有所助益。

  「困住我的心的枷鎖。」姜舞晴全身放鬆的靠躺在司馬瀾身上,「你瞧,玫瑰依舊,人事全非。」她撫著頸上的玫瑰項鏈。

  「這條項鏈好眼熟。」當空劈下的一道記憶,讓他聯想到一些事情。「按下花心,是不是有張你我的合照?」

  「嗯。」胃部傳來的陣陣抽痛,每每令她痛不欲生,她真的覺得好累,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回憶起一切?該不會等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吧!

  司馬瀾心中有服衝動,讓他伸手按下花心。兩人在黔園相依相偎的甜蜜合照登時映入他的眼簾,震撼他的心魂。一直達貫不起來的記憶隨著玫瑰錠開,剎那間串接了起來。空難發生那一剎那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不願也不忍見她憂傷的臉呀!

  陰錯陽差之下,他卻因不忍而造成了不忍之忍!

  天啊!他對她何其殘忍呀!

  居然忘了自己對她的承諾!

  他帶回了自己,卻忘了把心一塊兒帶回來!

  如今他回憶起了一切,她卻將離他遠去,這是多麼殘酷的懲罰呀!

  「你怎麼了?」姜舞晴感到背後的身軀忽然僵硬如石。

  「原諒我,原諒我的失約」。

  發自內心吶喊的一聲,震撼身心俱疲的姜舞晴,讓她霎時忘卻由胃部引起的撕裂痛楚。

  「我全想起來了。」他開始述說著七年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夢,那促使他不顧一切的娶了她,而玫瑰花心正是開放他記憶的鎖匙。「對不起,對不起……」

  姜舞晴轉身摀住司馬瀾的嘴,阻止他的自責「我寧可你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來。」由他悲慟的語氣中,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憐。「以前我只求你愛我,現在我求上天別讓你愛我。」

  因為愛,她苦了七年,深諳情愛煎熬的椎心,所以她又怎麼忍心那股椎心之痛將因她的死亡而轉移到他身上呢?

  「你真傻,永遠都只會為我設想。」也因為如此,平凡如她才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進而憐她、愛她。「為了我,接受治療吧!」他再次埋進她的香肩。

  她說即使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所以她不願接受化療,因為化療會讓人掉發,變得醜陋,卻仍挽不回生命。

  「我們到黔園度蜜月,好不好?」她避而不答地轉移話題。她知道自己再也撐不了多久了,無意浪費精神、體力和金錢。

  「好。」儘管心如刀絞,他卻不忍強逼她,因為他要她未來的每天都活在幸福中,「我待會兒讓喧姨幫我們整理衣物,下午就出發。」

  「寶貝呢?」她這才發現一整天都不見寶貝雙胞胎的身影。

  「爸媽帶他們出去玩了。」司馬兩老簡直把寶貝雙胞胎疼進心坎裡去了,天天就繞著他們打轉,爸媽在問:「何時讓他們認祖歸宗?」最令司馬兩老不能諒解的是寶貝雙胞胎不是姓司馬家的姓。

  「我不知道,也沒那個權利。」姜舞晴眼神淒迷。早在七年前她就放棄為人母該有的權利與義務。

  「對了,你打算帶寶貝一起去黔園嗎?」司馬瀾見姜舞晴的眸子黯了下來,便不再追問,反而技巧的轉移話題。

  「當然。七年來我是個最失敗的母親,不但沒能保護孩子,反而加重孩子的心靈創傷。」姜舞晴簡短的將自己離開黔園後的生活說了一下。「所以我必須把握這段僅存的時間,好好補償他們。」

  打從她知道自己得胃癌後,她就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做個好母親。當然,那天為了阻止婚禮繼續進行,她不得不狠下心打寶寶一巴掌,可是直到今天,她的心仍疼痛不已。

  「如果你是個最失敗的母親,那我不就該遭天打雷劈了?」司馬瀾附在姜舞晴的耳邊說。

  「別胡說。」姜舞晴側過臉,意圖伸手摀住他的口,卻不料紅唇正巧刷過他的,令她霎時羞紅了雙頰,愣在當場。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可這卻是他們七年來的第一次接觸。

  婚後他除了抱她、摟她、以臉碰觸她的頭或輕啄她的頸以外,從未做出什麼舉動。

  「你知道婚後我為什麼一直沒碰你嗎?」見她黯然地搖頭。他繼續道:「除了顧忌你的身體健康以外,主要的原因是由於我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對你是否有愛。」

  「有差別嗎?」反正有愛、無愛,男人都能做那檔事。

  「當然。」司馬瀾答得理直氣壯。

  「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當過你五年的秘書啊?」姜舞晴搖頭看著滿臉尷尬的司馬瀾。

  司馬瀾雖不濫情。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總會有他的需要。

  「沒有。」她不提,他還真忘了他的女伴總是她幫他安排的,因為他根本從不在乎對方是誰,只要識相即可。

  記得曾有一次,他被夢境中的女人搞得寢食難安,外加渾身慾火,便破例與在辦公室中談公事,卻還不忘挑逗他的浪女做愛,結果被送飲料進來的她撞個正著。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姜舞晴由司馬瀾迴避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起了什麼。

  「如果我不愛你,我當然以自己的需求為重;如果愛你,當然以你為重,寧可苦了自己,也不願傷害你。」就像現在,他必須努力克制自己的需求,為她柔弱的身體著想,但他仍是吻上了她的紅唇。「不問我結論是什麼嗎?」

  「不……」姜舞晴上一刻還氣喘吁吁的在司馬瀾胸膛上,下一刻卻敵不過病體的摧殘,暈倒在他寬闊的懷裡,嚇得司馬瀾魂飛魄散,立刻抱起她奔回房裡。

  自三天前司馬瀾記憶恢復過後,姜舞晴的病情惡化,疼痛的時間拉長,清醒的時間也越短。

  隨著姜舞晴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司馬瀾也日漸憔悴。

  這日,來了一位清俊挺拔的男子。

  「你是?」摟著閉目養神的姜舞晴,司馬瀾一聽見腳步聲就抬起頭望著踏進小花園的男人。若他宣稱為姜舞晴的病情前來,司馬瀾絕不會接見他。

  「封凱。」若非為了那個將自己賣給他的女人--枸椽,威脅利誘都難以請動他親自出馬,就為了她,他不得不打破自己行醫以來的慣例。

  幸而枸椽一向冷情,難得多管閒事。

  「封凱?」他早就聽聞他的神奇事跡,也願花十倍的價碼請他動刀。可惜他總避不見面。

  「想要她活命,就盡快送她去情婦社區。」

  情婦社區的丸葉桔梗中有世上最精良、完美與先進的醫療設備,因為丸葉桔梗天生體質極弱,總在生死關頭徘徊,所以她的男人特地為她打造了一個最完善的金絲籠,將她供著。

  「你說哪裡?」司馬瀾攏起了眉。

  「過了今天,就算枸椽以命相脅,都休想讓我為你執刀。」他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因為他知道姜舞晴是清醒的,而她絕對知道社區在哪裡?

  幾個月後,情婦社區。

  青翠的草地上,一個滿是柔情蜜意的男人將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壓在身下。

  「重新抱著你的感覺真好。」司馬瀾舔吻著姜舞晴敏感的耳垂。

  「別這樣,孩子在家呢!」姜舞晴欲拒還迎地在他身下扭動著。「醫生也交代我暫時不能做劇烈運動。」

  「這句話是他三個星期前說的,那個暫時也早該過了。」司馬瀾雖然如此回答,但仍努力壓下心中的悸動,平復身體的自然反應,以免真傷了身下的可人兒。

  看著司馬瀾體貼的舉動,姜舞晴幸福的笑了。

  封凱發揮高超的醫術,將她胃部的癌細胞割除,並以她身上最細嫩的那層皮膚填補胃部受損的部分,讓她的病情完全被控制住,身體也逐漸恢復了。

  但即使醫術高超如封凱,也不敢斷言姜舞晴胃部的癌細胞不會再復發,所以司馬瀾總是將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不讓她有絲毫的勞累機會,說白一點就是讓她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那個暫時的確過了,可是她還不想讓他知道,因為明天將是他們結婚八週年紀念,所以她打算將最美的一刻留待今晚十二點鐘響,也就是明天的凌晨。

  「我曾經以為這裡將是我永遠的歸宿。」她聞著手邊他剛由後院摘來送給她的白玫瑰。

  那些白玫瑰是愛母心切的寶寶栽種的,因為他知道媽媽偏好白玫瑰。

  但除了開花的第一年,他從不敢親自送花給她,因為他永遠記得那一次媽媽哭得好不傷心,死命的握著滿是刺的玫瑰花梗,血流滿手,瘋狂的對他嘶吼:「為什麼!」

  儘管如此,他仍用心地灌溉著白玫瑰,每逢節日,總是小心翼翼的除去梗上的小刺,再讓貝貝拿去送母親,因為那時的母親總會笑得特別燦爛、美麗。

  「對不起……」司馬瀾每憶起她曾受的委屈,就心痛如刀絞。

  「別。」她以唇封住他的,「這裡很美、很好,我很喜歡這裡,所以從不後悔住進這裡。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裡。」比起外面人吃人的現實社會,她真的好愛這片處處溫情的人間樂土。

  「那我們就在這裡共度一生。」當姜舞晴回到情婦社區治病,就由祁瑞買下水仙菖,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過戶手續,成了水仙菖的新主人。

  「我也想,可是爸媽希望我們住在祖屋裡。」將寶貝雙胞胎疼進心坎裡的司馬兩老嘴上時常叨念著希望他們別搬出司馬大宅之類的話語。

  「總為別人而活,你不覺得很累嗎?」他心疼她自小為父母而活,婚後為他而活,病危時為寶貝雙胞胎而活,如今卻又顧慮著他父母的希望,她不累,他都替她累了。

  「為了你,值得。」說穿了,她仍為他而活!

  「你說值得就值得吧!」看著她幸福的笑顏,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對了,你想不想改回原名?」

  「何必麻煩呢?我就是我,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罷了。」她雖說得瀟灑,神色卻黯淡了下來。「育兒方知父母恩」這句話讓她感觸極深,但她仍鼓不起勇氣回家。

  「岳父可就不這麼想了。」他摟著她。他知道她心中的遺憾,所以代她尋得她父母的諒解。「他們現在正在祖屋作客,你要同去看看嗎?」

  「謝謝你……」她激動的吻著他,由衷地感激他的體貼。「謝謝你……」

  「為了你,值得。」他在她耳邊低喃。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也愛你!」

  昏暗的燈光,浪漫、優美的音樂,加上滿室的花香。

  順應父意更回原名歐馨吻的姜舞晴一絲不掛的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雪白大床上。看著水氣瀰漫的透明拉門被拉開,姜舞晴仍敵不過羞怯的將一旁的薄被覆在身上,遮掩重點部位。

  煽情的氣氛讓司馬瀾不覺揚高了嘴角,知道自己終於不用再過著禁慾的生活。

  儘管如此,他仍沒如惡狼般的馬上撲向前去,反而慢條斯理的拭乾自己的濕發。

  望著司馬瀾不識相的舉動,姜舞晴翹高了嘴,看著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的往十二邁近,她不禁拿起一旁的枕頭當成他的胸膛打著。

  當十二點鐘聲一響,不知何時潛到她身後的司馬瀾摟緊了她,讓她靠在他的身上,精準的攫住她噘高的紅唇。「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刻嗎?」他扯去他身上的薄破。

  「你知道?!」姜舞晴瞪大眼呆望埋在她胸前的黑色頭顱。

  「當然。」

  他揚起壞壞的笑容,趁她仍在發愣時吃了她。

  讓她享受她原要給他的驚喜。
我能感覺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說不出的無奈...但是你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樂,那就放手吧;如果,捨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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