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漣漪
那是一種無法抑止的感覺,像源源不絕的湧泉、亦似細水長流的溪澗,從心底一塊不知名的角落悄悄地浮現、升高、漫延,然後,填充滿自己所意識得到的全部空間───自己所在的那整個世界。
說不上來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有悸動有迷茫有慌亂有想念,似是多種情緒的合一,可有時卻又覺得它們彼此應該是分離的;雖然認為這些情緒應該是相互分離的,卻又不懷疑當那些情緒同時湧上時胸中那緊密融合著的不均勻……
該怎麼為它命名?當我從你碧綠的沉靜的優雅的如湖泊般澄澈的瞳孔中察覺到它時,我應該怎麼稱呼這種感覺?這種讓我難以不去注意而又無法排拒、不知不覺已像空氣般緊鄰著自己卻又像風一般飄忽不定的感覺。
電子板上,數個紅色圓點拼湊而成的5被拆開,接著,不到一秒的時間,一個以同樣結構被組合出的6在電子板上閃著刺目的紅光。手塚將原來正閱讀著的英文小說放了下來,伸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無所事事的時間出奇得難熬。
「請問…」
一個清脆的聲音清晰地在自己的耳畔響起,手塚下意識地回過頭搜查著聲音的來處。
「啊、果然沒錯。你是手塚國光對吧?你還記得我嗎?」
「……幸村?」
眼前那人細細長長的眉頓時彎成了一個小小的半圓,水靈靈的眼眸裡盈滿了深深的笑意。
這並不是手塚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那第一次不知所措的心情,這一次依然令自己感受鮮明。
「你…生病了?」
當手塚依舊在那盪漾著蔚藍晴空的微笑裡迷失時間的方向時,眼前的人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深藍色雲靄般的髮絲旁,是那人輕輕攏起的眉眼、和一開一闔後緊緊抿起的嘴唇。
「不…不算是。」手塚慢慢地答道。說不上自己這樣失神的舉止是哪裡失常。
「那……」是為什麼呢?幸村緩緩開口,卻又猶豫著該不該接著問下去。
「算是治療後的定期追蹤。」手塚說著看向自己微微抬起的左臂。一個已經拖延了很久的舊傷,在不久前,被宣佈已完全恢復。
「這樣啊…」幸村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微笑著說道。暖融融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白皙的臉上。
然後,手塚還來不及問他為什麼他也會在這個非假日的尖峰時段出現在醫院,電子板上的數字已經擅自替他決定了這次短暫重逢的結束時間。
他一直到飛離東京前都還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幸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間醫院裡;為什麼幸村會皺著眉頭問他是不是病了?為什麼當他對幸村說明自己只是去做檢查時幸村會露出那種放下心來的表情?
但是,他一直沒忘記,當那個時候幸村再度將他的微笑拋給他時,那一句『那也就是說,我們又有機會好好一決高下了對吧?』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以用來代稱那種感覺的名詞,那自從十二歲的他們在網球場上相遇後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那種感覺,他叫這種感覺為『漣漪』。
Ch.2雪冬
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想。
他的表情總是淺淺的、淡淡的、在他輪廓深刻的臉上來去匆匆,他夾雜著成熟、穩重的低頻嗓音總是只在空氣中做很短暫的停留,可是,他卻有辦法讓年紀比他大好幾倍的人,因為他的一個皺眉、只有幾個字的言論,對他的態度遽然驟變。
雖然他的朋友們對他眼中的他的評論普遍一致,是一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老氣橫秋、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怪異存在。
他總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走著坐著專注著,總是一個人不發一語地走過球場、不置一辭地觀看比賽、不耍花招不拖不延的結束比賽並離開球場,彷彿企圖成為一陣有分寸的風,可是,對很多人而言,他的存在卻像是一種暴風,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風靡,襲捲著震動著所有人的目光與心臟。
雖然他的朋友們對他口中的他這樣的形象永遠只有一種解釋:特立獨行自以為是不合群的怪胎。
他想,他真的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
尤其,當他在那次的冠亞軍爭奪賽裡,見到了因為他的一句『謝謝你』而結巴臉紅的他時,他更加地確定。
其實,他原來是打算要放棄的。雖然,打網球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風與飛散的頭髮、白線與反彈跳躍的網球、汗水與快速變換座標的腳步,在無數個綠色格子伸展堆高建立起來的矮牆兩邊不停地舞著。忽左忽右、時前時後、舉手投足,由兩個人的獨舞譜出的一曲天空下的華爾滋。
他微笑著投入那樣地奔跑、跳躍、左攻、右擋、陽光、樹影、交錯的思維與認真的純粹;那種感覺,真的很棒。
『手塚國光!』
比賽結束後慣例的選手握手儀式,他在伸出右手的同時壓低聲音輕輕地喚他;他抬眼將視線的焦點集中在微笑著的他的臉上,等著聽他解釋自己喚住他的原因。
『謝謝你。』於是,他接著說。本來,我已經在心中打算,如果在這次的比賽中拿到了冠軍,從此以後,再也不碰網球。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不必放棄的理由。
「幸村,聽說……手術的日期已經決定了?」
「嗯。」笑著回答那個現在正代理著自己的職務因而應該很忙碌的同窗。立海的網球校隊可是學校裡出了名的難搞軍團。
「你…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不要太擔心。」立海網球社裡最木訥的副社長掏心掏肺的鼓勵與安慰。
「我知道。真田,我一定會再度站在網球場上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放心吧!」卻反被應該是要受到鼓勵的幸村反過來安慰。
幸村微笑著等待時間一步一步地走過,他終於想通,為什麼他一直認為的他的有趣周圍的人總是不認同。
一直很想再站上球場,一直很想再在風的擁抱中馳騁;然而,隨著待在醫院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長了,他開始困惑,關於存在的必要與不存在的非必要。直到那一天的再度相遇、直到看見他幾乎毫無改變的面容與氣息。
他終於弄懂:他之於他,其實不只是一個有趣的存在。
他是一種,特別的存在。
雪冬,
溶解。
Ch.3霾害
銘記著撼動的感覺、將被視為誓約的言詞鐫刻進心靈的最深處、走過一層一層的陰霾、為了成為能夠實踐真實自我與實現未來承諾的自己而強迫自己跨越面前的阻礙。
再次相遇。
「虧你們還是同隊的,竟然不知道那才是手塚本來的面貌。」
見到青學正選們個個不可思議的表情,與幸村和柳一同來到青學與比嘉中的比賽場地觀戰的真田無法忍耐地打破沉默,陰沉地說道。
「『百鍊自得的絕招』!……」
平日寡言的真田假若觸及了任何能和網球扯得上關係的事時,都會展現出一種與平時的內斂沉著截然不同的強者氣勢與旺盛的好勝心,而在這些能與網球扯得上關係的事情裡,往往『對手』比其他的選項更能讓真田快速地激起他體內對於勝負感的尖銳執著。
深知真田這種性格的幸村和柳互相交換了一個莫可奈何的眼神後,幸村笑瞇瞇地轉移目光、將全部的注意力如數傾注在眼前的比賽上。
雖然幸村很清楚,眼前的這個比嘉中王牌根本不可能會是手塚的對手。
穿越風穿越聲音穿越相隔的時空,無意間對上的視線交集、短暫的相對重遇,手塚和幸村對著彼此微笑著,用眼睛裡流露出的神情。
雖然沒有嘴角勾起的弧度,但他們依然肯定,他知道、而他也知道,他們眼睛裡寫給彼此的深深的暖暖的真摯的笑意。
要是一直記得此時此刻我們眼裡的這種契合,或許我就不會被自己的憂愁困擾;要是我忘了我們的心靈曾經如此接近,是否我此刻的矛盾便能迎刃而解、不藥而癒?
他被打擊了。
由於幸村和真田之間維繫著的關係。
其實自己對於自己對幸村的感覺本來就沒有往那方面想法去臆測,所以、其實沒有關係?因為自己原來就不認為自己和幸村可能會發展成更為不同的交集,所以、這不要緊?
不是!
自我安慰的想法很快地就被自己否定。
因為他很了解自己。
他覺得自己受了傷。雖然那道傷口自己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用眼睛看見,就像當初那如同漣漪一般擴散開來、流進自己全部的俯仰吐息的心情。
他為他和其他人在一起而不高興,他為那個人正為他焦急而皺起的眉、垮下的表情而酸得想要從他們兩個人的中間走過去;他想打亂他們之間理所當然的氣息、打斷他們令他又妒又悲的聯繫。
他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啊、手塚。」幸村為了躲過真田嚴厲注視而偏開的視線恰巧對上了迎面而來的手塚,幸村高興地喊住他,希望他能站在自己這一邊,好好地對真田的死板曉以大義。
「……幸村、真田,你們都在啊?」緩緩地走向兩人身處的區域。這是一個蠢問題,分明蓄意要撕裂自己。
「我和真田在……」
「對不起我趕時間,有機會再聊。」卻在到達以前臨陣脫逃,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害怕分給曾經令自己渴望見到的那人的身影。
幸村錯愕地盯著那人來去匆匆的背影,連柳從二樓文具用品區回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無法反應。
原來在你眼裡,我什麼都不是。
我們的關係、是沒有關係?
Ch.4碎冰
冰凍的關係與感情溫度依舊在下降,凜冽的刺骨的叫人不住發顫的寒冷痛得他忍不住鼻酸;瑟縮的身軀及心靈將自己抽離出群體,安靜地蜷曲在僻靜一角低著頭闔著眼沉默。
錯的是誰?
是我?是他?是炙熱日光下瀲灩水光般的錯覺?
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你能不能……也喜歡我……?
「不二學長,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越前龍馬舉起球拍指向球場對面的那個人,臉上有著一道單純的微笑。
不二周助但笑不語,戀人的直接與純粹一直是他最吸引他的地方;因為吸引所以靠近然後自然而然地習慣了他的呼吸與沒有隱藏。
『幸福是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他說,對著手塚。
他並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但他知道他不一樣,就像龍馬所感覺到的那樣。
如果幸福就在眼前但你卻不肯伸手,那與幸福遠在天外有何不同?
他試著告訴他故步自封於事無補了,接下來他的何去何從端看他聽懂了多少?如何反應?
「嗯……」丸井聞太一手支持著微偏的頭一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平時一進了咖啡廳必定會迫不及待塞滿甜點蛋糕的嘴此刻正咬著空杯中的吸管,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窗外但焦距不明。
「……聞太?」在半夢半醒間想到了和聞太的約會後被怒氣沖沖的跡部丟來的慈郎此時也一反常態地睜大雙眼盯著眼前聞太詭異的一舉一動,摸不著頭緒。
「唉……。」聞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這才把視線放到坐在對面的人身上;見到慈郎露出的特大號笑容,聞太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握住慈郎擱淺在桌緣的右手,兩人難得見面自己卻這麼心不在焉的……
可幸村最近的情況很不好,曾有那樣病史的他使得他們無法不擔心。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柳說他那時不在場、真田只和他說他們遇見青學的手塚而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太…?」
「我擔心幸村。」
「咦?幸村怎麼了嗎?」
聽見幸村的名字慈郎也不由得擔心起來。雖然慈郎不是立海的部員,但和聞太交往後因為比起其他在東京的學校就學的人來說常到立海,因此對球場上氣勢嚇人、好像十分難親近但待人一向溫柔熱情的幸村有比較深的認識,而且很有好感。
「我也不知道…」聞太有些頹喪地低下頭說,「自從上次和柳他們去東京參加什麼活動後就怪怪的,好像是因為在活動後遇到手塚的關係……」但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遇見手塚與幸村有什麼關係?
「幸村……是不是喜歡手塚啊?」慈郎回想起那個在手塚的比賽中靜靜凝視著他微笑的幸村,那樣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同於對待部員與朋友的深情。
「咦?手塚?」聞太詫異地抬起頭,可能嗎?……不過……他記得小學時有一段時間幸村確實經常提到手塚,莫非他真的從以前就……?
「手塚?」聞太忽然叫了出來,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令坐在他對面的慈郎嚇了一跳。
「慈郎我…」
「我在這裡等你!」順著聞太的目光發現到了談論中的人物近在眼前,慈郎立刻很乾脆的給了回答。
「嗯!」聞太聽了之後用力地點了個頭,接著馬上衝了出去。
手塚停下腳步驚異地看了看四周,目光跟著落到了眼前公車站牌上的「立海大附中」幾個字。
我在幹什麼?我怎麼會……?……幸福是不會自己掉下來的…嗎?可是如果我這麼做等於是在破壞他的幸福的話又如何呢?
手塚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決定打道回府。
「手塚!」
剛轉過身,一張不算陌生的臉孔即倏地閃進自己的視線中,然後手塚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已經一個箭步來到自己跟前。
「你到底對幸村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微瞇起眼睛,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少來,真田說…」
「既然這是真田說的,你應該去找他不是嗎?」手塚冷冷地繞過聞太,打算離開。
「你…」聞太生氣地抓住手塚的肩膀高聲地咆哮道:「我真不敢相信幸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你知不知道他因為你已經幾天沒吃沒喝了?他才剛出院耶!這個樣子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出院?」乍聽這兩個字,手塚的臉色立刻刷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竟然還問我?我…算了現在不是理論的時候,你有紙筆吧?拿出來我把幸村的住址和電話寫給你!」
雖然聞太不確定事情到底是不是慈郎所想得那樣,但是既然慈郎會這麼說那就一定有他的根據;聞太恍惚地看著手塚急忙離去的背影,拜託一定要是對的!拜託一定要讓他做的這件事情是正確的!
幸村的手機躺在一床柔軟的絲被上著急地鳴響著,但是幸村卻並不在這個房間裡。
突然感到股暈眩向自己強襲而來,幸村握緊手中的購物袋,艱難地走進一旁的公園在長椅上坐下。
我到底在幹什麼?幸村雙手交叉在胸前緊緊地抱住自己。
夠了幸村精市,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不過就是失戀而已嘛…不過就是……失戀而已……
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起來,連日來積壓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緩緩釋放。
「喲!美女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哭呢?該不會是被男朋友拋棄了吧?」
陌生的聲線及無禮又愚蠢的詢問,幸村有些噁心地別過頭不理會這個無聊男子的搭訕。他明明就不像女人啊!而且他的身高也與嬌小完全扯不上邊!就算長相是清秀了點也不至於誤認吧?
「噯,不要不理我嘛!想哭的話哥哥的肩膀可以借你靠喔!全身都借給你也無所謂喔哈哈!」
擦了擦眼淚,感覺受辱的幸村站了起來,如果真要動起手來,自己也有自信不會輸給這種無賴。
「你在幹什麼?」
就在幸村考慮著應該怎麼殺出血路時,一個沉穩熟悉的聲音在男子身後響了起來;男子不悅地回過頭怒視著那個出聲阻斷自己的干擾者,卻被身後那人不怒即威的氣勢逼得不由地退後:「不要多管閒……事…」
手塚的臉色很難看,銳利的眼中閃著嚴厲的光影:「她是我的女朋友。」
「呃、嗯…這樣啊……對不起了!」男子支支吾吾了半晌,然後飛也似地逃離了那個地方。
幸村茫然地望著眼前出乎意料的存在,悠悠地喚了一聲:「手塚……」
「幸村……你沒事吧?」
幸村搖了搖頭,再度坐了下來。手塚猶豫了片刻,也在幸村的身旁坐下。
「謝謝你!」幸村忽然說道。打破了兩人間無措的沉默。
無論是在球場上、還是住院時,以及現在,謝謝你,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身旁。
「我…什麼也沒做。」手塚羞赧地低下目光,他甚至連幸村住院的事都不知道!全關東的中學網球社都知道了,就他什麼也不曉得!
「不,你有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幸村微笑著拉起手塚的左手:「手…完全康復了吧?」
「嗯……」
「手塚…」幸村的笑容漸漸暗了下來,他放開手塚的手,慢慢地移開原本放在手塚身上的視線。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問完這個好不容易有機會脫口而出的疑問,幸村忽然又感到不妥,這樣的語氣簡直就像女孩子在問要求分手的男子是不是不再愛她了!「我、我的意思是…」
「我喜歡你!」
「呃?」幸村吃驚地迅速回頭,只見手塚唇角微勾,盈滿光采的眼睛裡刻畫著深深的堅定。然後,是越來越靠近的氣息與令他感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的輕柔溫暖。
幸村在手塚的環繞下將頰貼上手塚炙熱的胸膛,眼淚不可抑止地滑落下來。
「對不起,我讓你這麼難過…」手塚收緊雙臂低下頭對懷中的幸村輕輕地說道。
「謝謝你送我回來!」幸村微笑著說道,依依不捨地放開手塚牽著自己的左手。
「嗯,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手塚撫著幸村蒼白的面容,心疼尚未痊癒。
「我知道。就算沒有你叮嚀我,真田也會不停地對我說教的,放心吧!」幸村微笑著握住手塚的手,摩擦。
「精市…你和真田很好?」手塚這才想起來還有真田這麼一回事,在幸村面前逐漸舒緩的眉此時又再次糾結了起來。
「嗯、我們很好……國光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原本不明白手塚為什麼要問這麼眾人皆知的問題的幸村,在對上了手塚陰鬱的表情後突然想通。
「對!我在吃醋!」
沒料到手塚會說得這麼直接,幸村忍不住開懷笑了起來,「放心吧!真田和蓮二才是一對,我只是經常順便跟著他們一起約會的電燈泡而已。」
「原來如此,那麼…真田應該會很感謝我才對。」放寬心了的手塚露出微笑,語焉不詳地接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
「咦?」
「因為我會讓你沒有機會再去當他的電燈泡了。」手塚微笑地抬起幸村的臉龐輕輕一啄。
「進去吧!屋外冷。你進去後我再離開。」
「嗯。」幸村紅著臉點了點頭,快步地走到門前翩然地轉身:
「國光,路上小心!」
「嗯,我會的,晚安。」
「晚安。」
望著點綴了黑夜的熠熠星空,手塚唇邊的弧度不由自主的拉大。
不明散去、換上晴朗。
曾經寒氣逼人的極地空間,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