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過敏·1
3月。
也就剛過完春節,不少人還停留在節日歡快氣氛的余韻無法自拔,無法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學習中,而有人則早已被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說什麼!讓我去霓虹?!開什麼玩笑!!」雍涼今天也卡點踏入辦公室,沒聽到讓她在辦公室待命從而能摸魚一整天的好消息,反而先聽到壞消息。
「沒錯,你現在回家收拾東西,去霓虹。」頂頭上司一臉冷漠不為所動。
「前幾天不是說讓我那個傳奇同事能一夢三千的小姐姐去嗎!」雍涼恨不得當場把人拉過來用自己的錢給對方買去霓虹的飛機票。
「是啊,她看過任務就拒絕了,還說『我要去的話不就變成NTR的劇情了嗎』之類的話,雍涼,你有什麼頭緒嗎?」頂頭上司輕飄飄的說。
「我怎麼會知道啊……啊……反正我不知道。」雍涼聲嘶力竭但沒怎麼有底氣的抗議。
「都給你安排好了,霓虹那邊也成功對接,你只要人過去就行。」頂頭上司眼睛一眯,「反正最近這邊也沒你的工作,剛好去霓虹實地考察一下。」
在雍涼「你這是卸磨殺驢」的抗議聲中,飛機起飛,落下,出租車停靠又在停在定好的位置。
一天之內接受太多消息,從頂頭上司踏入辦公室到現在,雍涼腦瓜子還是嗡嗡的,她打開任務詳情,閱讀但沒往腦子裡去,她只從字裡行間看出她要在霓虹待上至少一年的時間。
「唉……」雍涼嘆口氣,早知道當初就不搶著報名當來霓虹的留學生,本事沒學多少,學會日語早晚又被派到霓虹執行任務。
雍涼繼續嘆氣,她看著面前不大不小的店面,總得給自己安排個新人設在霓虹隱藏下來。
為避免身份暴露,甚至都沒有正經的官方人員來和雍涼交接,不過銀行卡中驟然增加的數字又很好的彌補這點不足。
雍涼揣著啟動金,認真思考自己要在這邊做什麼,不能太過招搖,最好也別有太多人來光顧……她在附近逛幾圈,最終還是決定干她的老本行——開個小診所。
頂頭上司果然沒撒謊,都在霓虹打點好了——雍涼剛剛提交申請,下一秒直接通過,想買什麼也很快就送貨上門,連裝修都能一條龍包她滿意。
不出幾天,雍涼的【藥/診】正式開業,因為診所體量小、面孔陌生,所以就如雍涼預料的那樣,進來的人很少,開業當天甚至都沒有人進來。
雍涼也不靠這個賺錢,她每個月有固定工資,因為出外勤還有額外的餐補之類的補助,之所以還要這找個營生,是這次任務要求。
像個普通人一樣深入霓虹社會,觀察霓虹現在的情況。
飛在天上與走在地上看到的肯定有所不同。
「狗屎!我都普通人了,我能看到什麼,每天兩眼一睜就看到新聞上說煤氣泄漏?!」剛來這幾個月,雍涼每周彙報一次工作,反正天高皇帝遠,雍涼說話越來越粗鄙。
「普通人只是偽裝。」頂頭上司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沒有異常就掛電話,取消每周一次工作彙報,有異常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
「異常情況啊……」雍涼的聲音拖長,她的目光看向門外。
透過玻璃門,雍涼能清楚的看到門外人來人往,在人潮的間隙中,人群的頭頂上,醜陋不成人形的東西盤旋著、跟隨著。
「咒靈多的不像話,等級不高,數量不少。」雍涼沒興趣當城市清潔工,只要不踏進她的地盤,她完全能像真正的普通人一樣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不要輕舉妄動,後續保持聯系。」頂頭上司語氣中透露著【我就知道你能行】的自豪。
雍涼哼笑一聲,掛斷電話。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燃燒的卡式爐,藍色的火焰升騰燒灼上方的器具。
厚重、青銅制成的鑊三腳支在桌子上,明明體量不大,火焰窮盡熱量卻始終燒不紅鑊底部一分一毫。
「藥……」重復呢喃的輕語進入了這家小診所,「藥……死……死……」
雍涼的目光從鑊上挪走,邁入診所的咒靈固執的往前走。
「不愧是霓虹,發達國家果然機會多。」雍涼將手機放好,她起身,伸個懶腰,「剛好缺味料。」
人潮並未注意門內的異常,雍涼動作極快,她伸手掐住咒靈,沒興趣管咒靈的反抗,祓除也不是她的責任。
雍涼只是反手將咒靈扔向鑊,小巧的鑊卻詭異的將比人大一圈的咒靈完全容納。
咒靈投入其中,沒有泛起絲毫的水花,鑊內盛放的仍舊是雍涼最喜歡的五彩斑斕的黑色液體。
雍涼走到近前,手掌在水面上輕輕晃動,咒力攪動這液體,讓這一味料更加均勻的融合。
「您能別作出這副巫婆熬湯的表情嗎?」另有聲音從門口傳來。
雍涼頭也沒回,「請問有什麼我能幫您的嗎,先生?」
「我只是逛街路過這邊,沒人跟蹤我,雍涼大人。」那人又開口,「不必如此小心。」
「早說嘛。」雍涼開口,卻是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態度。
「我是常駐霓虹的種花家輔助監督。」輔助監督開口,「今後如果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與在下聯系。」
「好說,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雍涼轉頭看向輔助監督,面上有些猶豫,卻又不得不問。
「請您吩咐。」輔助監督態度更加恭敬。
「你知道霓虹那位最強咒術師的動向嗎?」雍涼咬咬牙直接問。
「您是說五條悟?這段時間他應該在忙咒術高專新生工作。」輔助監督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來。
「那還好……」雍涼立刻松口氣,「有工作好啊,其他咒術師呢?」
「霓虹咒靈數量一直居高不下,咒術師卻一直在折損,現階段每位咒術師都會馬不停蹄的接到任務。」輔助監督又說,「霓虹詛咒師數量也不小,雖然在五條悟的威懾下隱藏在暗處,可……去年死於百鬼夜行的特級詛咒師疑似並未身亡……」
輔助監督將他知道的、他聽說的、他猜測的全都與雍涼說了個遍。
「原來如此。」雍涼並未太過關注霓虹的情報,「看來這裡比想像中的更加混亂啊,難怪有這個任務。」
輔助監督沒有多問,需要他知道的事情,雍涼自然會開口。
「我這邊也沒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雍涼與輔助監督相互沉默的對視幾分鐘,雍涼咳嗽一聲,揮手讓輔助監督離開,「剛才我提到的人,有任何異常立刻聯系……種花家那邊。」
「是。」輔助監督立刻應下,「那我就先離開了。」
「慢走,歡迎下次……診所說下次再來是不是很奇怪?」雍涼說著說著突然開始思索。
輔助監督速度極快的消失在雍涼視線中。
雍涼自言自語一陣後,再次站到鑊旁邊,繼續攪動,「霓虹啊,和我之前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嘛。」
「你好。」玻璃門再次被人推開,「哇,沒想到這邊竟然有家診所。」
「你好。」雍涼收起咒力,種花家的咒術師一向能很好的收斂咒力,裝作普通人,她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人,「有哪裡不舒服嘛?」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和社團的前輩路過這裡,想到前輩說過幾天要去探險什麼的,所以准備個醫療箱。」來者個子很高,粉色頭發。
「只要不是翻山越嶺之類的冒險,我這裡都能有相應的藥物。」雍涼多看幾眼這人,好怪,再看一眼,「這位……病人,你是體育生?」
「哈哈哈,我是比較擅長運動,不過不是體育生,我叫虎杖悠人。」虎杖悠人覺得雍涼喊他病人有些奇怪,於是自報家門,「可能前輩只是想在什麼地方進行試膽冒險。」
雍涼雖不打算用這賺錢,但基本的手藝還在,她將一個小醫療箱遞給虎杖悠人,「這些應該能用得上,虎杖同學。」
「謝謝醫生。」虎杖悠人痛快的交錢走人。
雍涼靠在門口,看著虎杖悠人的背影,認真思考幾秒鐘,覺得虎杖悠人挺多是體質特殊,還算不上異常情況,不用上報。
「……你好。」又有一人在門口停下腳步,他看著倚靠在門框上的雍涼,似乎是鼓足勇氣開口,「……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
「當然可以,進來吧。」面對病人,雍涼幾乎能自動變臉,沉思中略帶嚴肅的表情瞬間變成和藹可親的笑容,「哪裡不舒服?」
陰郁少年揭開他面前的劉海,露出額頭上煙頭燙出的傷疤。
雍涼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傷口的新鮮程度,而且應該是處理不當,完全不在正常燙傷的愈合期。
「坐在這邊吧。」雍涼面上不顯,她招呼少年坐下,「家庭暴力和校園霸凌都是報警的程度,如果病人你不方便,我可以代勞。」
雍涼在台面上假裝忙活一會,勺子盛出鑊最表面的一層,她反手掏出小玻璃瓶,將勺子中的液體倒入玻璃瓶中,明明只有一層,可在進入玻璃瓶的瞬間變成粘稠又濃郁的藥水。
「……是我自己不小心。」少年並未關注雍涼的動作,他低垂著頭看向地面,或許後悔路過門口求助的衝動。
雍涼一笑,沒有繼續追問,她處理好少年額頭上的傷口,同時將玻璃瓶放到少年手中,「每日一次,睡前塗抹就可。」
「謝謝醫生……我……不小心受傷還能再來嗎……」少年立刻握住玻璃瓶,意識到什麼後他又很快放松。
「當然可以,能幫助到病人我也很開心。」雍涼說的很官方,是標准化的問答模板——當然只對普通人而言。
「叫我……吉野順平……就好。」
第002章 過敏·2
普通人分辨不出咒術師充滿咒力的手段,不管是祓除咒靈還是治療疾病。
雍涼對這點了如指掌,所以看心情她幾乎肆無忌憚的使用通過咒力和咒具煉成的藥物來治療外傷。
當然這種能稱為藥品的藥物可以內服,卻不適用普通人。
雍涼打個哈欠,今天也是門可羅雀的一天,她決定早點關門去體驗一下霓虹的夜生活。
喝碗拉面,吃頓燒鳥,雍涼走過喧鬧的街道,餐館門口排起的隊伍有序進入,喝醉的男男女女走得歪歪扭扭。
雍涼的目光在牛郎店的招牌上停留幾秒,她之前體驗過,性質和心理咨詢師差不多,卻沒有心理咨詢師的職業道德,同時兼容打賞主播禮物的保留節目。
雍涼轉頭走進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打算買點東西回家結束這無所事事的一天。
「……結賬,還有這個。」正在結賬的男人抬手從旁邊的貨架上挑出一包煙,他交完錢,便朝門口走去,剛好看到走進便利的雍涼。
雍涼也看到這人,她在心裡輕嘖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目不斜視地朝貨架走去。
男人伸手攔住雍涼的去路,錯愕的表情撐起一個笑容,「大小姐還挺會騙人啊,咒術高專的咒術師?」
「(中文)請問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日語。」雍涼笑著看向對方,「(英語)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大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男人肌肉瞬間爆發,一拳朝雍涼腦袋上砸去。
「!這位先生!我可要報警了!」看到這一幕的店員尖叫起來。
雍涼站在原地沒有任何閃避動作,拳頭停在她面前,沒有要砸下去的意思。她嘆口氣,不裝了,「發瘋也要看地方吧,伏黑甚爾。」
「這位小姐。」店員趕緊問雍涼,「不要害怕黑!惡!勢力!我會幫你報警的!請、請進來吧。」
「不用擔心,我和他認識,算是朋友吧。」雍涼伸手把伏黑甚爾的拳頭拍到一旁,「不用擔心,我們是拳擊俱樂部的成員。」
「是……這樣嗎……」店員的目光遲疑的在雍涼和伏黑甚爾之間打量。
「大小姐這句【算是朋友】也太狠心了吧,我難道不是你的【前男友】嗎?」伏黑甚爾伸手勾住雍涼的脖子,整個人的重心靠在雍涼身上。
即便是被如此大體量的一個人靠在身上,雍涼也穩穩地站在那裡,她輕飄飄地瞥一眼伏黑甚爾,「我還以為以牛郎的職業道德是不能說出這個詞呢。」
「哈哈,本職工作才有職業道德可言。」伏黑甚爾朝店員露出個【我們認識】的表情,「走吧,便利店可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不要害怕!我們便利店有完整防爆的工具!」店員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伏黑甚爾和雍涼保持一種詭異的前進動作走到附近沒有燈的巷子中。
雍涼先發制人直接抓著伏黑甚爾的胳膊扔出去。
伏黑甚爾落地,腳尖在地面上一點,整個人立刻朝雍涼襲去。
雍涼將鑰匙掛件甩到手中,鑊形狀的掛件立刻變大,形狀比放在診所時還要大上一圈。雍涼抓住鑊三只腳中的一只,朝伏黑甚爾甩去。
伏黑甚爾沒把這個玩意放在眼裡,他自信和鑊撞在一起,干脆利落的被鑊擊飛出去。
伏黑甚爾倒飛出去,撞翻旁邊的垃圾箱,還有他身後的牆壁,和鑊撞在一起的雙臂也被撞斷,無法抬起來。
「下手太狠了,大小姐。」伏黑甚爾咳嗽幾聲,他費力從地上站起,雙臂以及雙手卻無法正常使用。
雍涼一擊成功,鑊內五彩斑斕的黑色液體沒有任何晃出來的跡像,鑊再次變成掛件,「我可不是什麼大小姐,你剛才不都說了嗎,我是咒術師,需要我稱呼你為牛郎還是咒術師殺手?」
「如果可以請叫我的名字。」伏黑甚爾輕嘖一聲,從便利店買來的東西全都滾落在地上,「大小姐能幫我收拾一下?畢竟手都這樣了。」
「都說了別叫我大小姐,咒術師的稱呼我也不喜歡,我現在是醫生。」雍涼瞥一眼伏黑甚爾狼狽的樣子,難得善心大發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進塑料袋,掛到伏黑甚爾撞斷的手上。
「疼疼疼……」伏黑甚爾裝模作樣的喊疼。
「這點痛苦應該不值一提吧,畢竟——聽說上半身被轟掉了半邊?」雍涼完全不管伏黑甚爾表現出來的疼痛,對其他人或還有些耐心。
「大…咳,醫生你果然知道這件事。」說起這件事,伏黑甚爾也顧不上撞斷的雙臂,立刻打蛇隨棍上靠在雍涼的肩膀上,「被那小子的攻擊打中時,我恐怕真的死了,不過醒來後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醫生你之前讓我喝的【止咳糖漿】能保命。」
雍涼斜眼看著伏黑甚爾,沒說話。
「所以醫生,這種能保命的東西還有嗎?」伏黑甚爾的腦袋慢慢靠近雍涼,說話時略帶煙味的氣息縈繞在雍涼的鼻尖,「雖然之前當牛郎的時候騙了你,醫生不也同樣騙我是種花家來的留學生嗎,而且我還挺喜歡我們交往的那段時間,都到現在了,這前男友的前……」
雍涼抬手把伏黑甚爾的臉推出去,「免談。其一,當時我的確是種花家來的留學生,其二,我現在對老男人沒興趣。」
「好狠心吶,醫生,你對你其他的男朋友也這樣狠心嗎?」伏黑甚爾嘆口氣,他也看出雍涼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把牛郎當心理咨詢師的小丫頭。
雍涼本打算直接走,可聽到伏黑甚爾的話後,她打消直接離開的念頭,「如果你保證不把我在霓虹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話,我就接上你的手臂。」
「當然沒問題醫生,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伏黑甚爾就差對天發誓。
雍涼可不吃這套,她從背包中掏出一份空白協議,咒力覆蓋在上面,一份契約便已生成。她抓著伏黑甚爾的手掌按在紙面上。
「沒有血,也沒有其他印記,這樣就……」伏黑甚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紙面上完成的出現他的掌紋。
與此同時雍涼抓著伏黑甚爾手掌的手一用力,斷掉錯位的部分嚴絲合縫的拼在一起,另一只手臂雍涼也如法炮制。
緊接著雍涼再次拿出掛件,鑊在她手中變成碗一樣大小,她將鑊傾斜,黑色液體濃稠如同瀝青一樣慢慢滴下,剛好落到伏黑甚爾手臂斷掉的地方。
黑色液體幾乎瞬間滲透進皮膚中,伏黑甚爾頓時覺得斷掉的手臂能活動。
「這樣就行了,這三天不要抬重物,吃點鈣片,少喝氣泡水。」雍涼最後給出醫囑,契約收好,鑊也變成掛件。
「醫生現在住哪?等我恢復好一定給醫生送面錦旗。」伏黑甚爾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雍涼露出嫌棄的表情,她不再聽伏黑甚爾說話,快跑幾步消失在伏黑甚爾的視線。
伏黑甚爾沒有追上去,一來是怕追上去後再給他砸出什麼骨折還不給治療。二來雖然伏黑甚爾信誓旦旦的說是雍涼的前男友,可實際上也不完全是,還沒到男女朋友的那步就因為接到襲殺星漿體的活,暴露身份敵對開打。
雍涼頭也不回的跑回家,這才喘口氣,從一開始她就不想來霓虹,就是不想見自己的前男友們,畢竟當初就是看中今後再也不來霓虹才換了好幾任,現在要是見面還了得!
雍涼平靜下來後覺得也不要緊,咒術師哪能天天在普通人群中游蕩,伏黑甚爾只是個例,她自信收斂起咒力絕對能成為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到時候隨便調查幾個異常,茍到一年她直接就回快樂老家。
第003章 過敏·3
見過伏黑甚爾後,雍涼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沒發現沒人找上門,也就繼續放心大膽的開起診所。
吉野順平又來過幾次,處理一點傷口,兩人慢慢熟悉,說的話也多起來,討論電影什麼的。
雍涼不怎麼看電影,這個話題聊過一次就斃掉。
興許是沒有朋友,即便是面對雍涼這樣如此無聊的大人,吉野順平也想找到能聊天的共同話題。
雍涼不看文學作品,這樣說也不完全對,她不看霓虹的文學作品,她雖然會日語,但這麼多年不用,日常對話沒問題,看起文字來多少有些費勁。
最後吉野順平和雍涼討論人性。
「醫生,你一定見過很多人吧。」吉野順平說,他看向雍涼,不管他說什麼雍涼都是一副認真聽講的溫和態度。
「畢竟年齡稍長,路過的人、說話的人總是多的。」雍涼試探過幾次要不要幫他報警,都被吉野順平拒絕,雍涼不理解但是尊重。
「那醫生遇到過不喜歡醫生的病人、不喜歡病人的醫生嗎?」吉野順平說話時總是會代入些什麼,或是他自己,或是他的情緒、他可能經歷的事情,他擔心的事情。
這樣的話似曾相識,雍涼認真思考一瞬,「有啊,我——有一個朋友,一直是比較厲害、比較強勢、總是處在幫助他人的位置上,後來也就厭煩了求助的人。」
「後來呢?醫生的朋友後來怎樣了?」吉野順平好奇的問下去。
「後來啊——那麼與眾不同的一個人也就成了故事裡、電影情節中常見的反派,或許是被殺死了,或許為確保電影能出續集,反派也有復活的手段?」雍涼說這話時有些唏噓,「那麼……與眾不同的人啊……」
「醫生很喜歡這位朋友?」吉野順平能聽出雍涼語氣的不同。
「畢竟是前男友嘛,分手了也能做朋友。」雍涼輕笑一聲,「說起來當時他的年齡和你差不多大,這個年齡段的人似乎都這樣,喜歡思考人生什麼的。」
吉野順平看向雍涼,想要通過外貌判斷雍涼的年齡。可普通人再怎麼也看不出咒術師的不同,他只能判斷雍涼的年齡也就二十多歲。
「對了,吉野同學還在上高中對吧,成績怎麼樣?」雍涼話鋒一轉,關心起吉野順平的學習。
吉野順平糊弄幾句過去,「不喜歡學校。」
「都這樣,上學的時候天天想把學校炸了,畢業後發現學校果然還是炸了的好。」雍涼非常認同吉野順平的觀點,「不管是討厭還是喜歡,接觸的時間長了也就索然無味起來,最核心、最原始的驅動力消失不見,只剩下扭曲的、被不知所謂的操縱著的軀殼重復相同的軌跡。」
「醫生想要…毀滅人類嗎?」吉野順平被雍涼的話引動,若有所思。
「我才不要變成故事中常見的反派呢。」雍涼笑起來,剛才所有悲觀的、批判的情緒只是門縫中透出的光,關上門後消失不見,「還是當路人、當醫生好。」
「也是。」吉野順平也笑起來,「普通人就已經很好了……」
吉野順平在雍涼這裡待的時間不長。雍涼也無從得知吉野順平的人生是否真的會發生變化,變好只是一種美好的期望,就像雍涼讓某人喝下的【藿香正氣水】,只有當死亡降臨而睜眼又是新生的那刻才知道這是生命的良藥。
吉野順平也是隔三岔五,甚至半個月才來雍涼這裡一次。所以大多數時間雍涼都是自己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度過,看看新聞,看看報紙上的圖畫。
雍涼像往常一樣打開一份過期的報紙,因為是幾天甚至更上時間之前的報紙,雍涼從鄰居手中拿來墊東西。
報紙平鋪開,雍涼將鑊放到上面的時候,瞥見報紙上的新聞——學校、煤氣泄漏之類的字眼。
誰家學校煤氣泄漏能從外面把教學樓炸出個大洞來啊。雍涼忍不住吐槽。看到這個新聞,她的鑊也放不下去,只好變成掛件重新掛到身上,雍涼本人則拿起報紙一字一句的辨識。
雍涼剛看到第二段的時候,玻璃門被人推開,她抬頭看過去。
雍涼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粉色頭發,第二眼才是完全沒變樣的東京咒術高專校服,甚至有三套。
「就是這裡。」第一個進來的虎杖悠人對著後面的兩人,「釘琦、伏黑,我之前在這家診所買過醫療箱,和醫生熟悉些,應該能在這裡坐一下休息。」
伏黑?雍涼對這個姓氏有點敏感,畢竟也不多見,她揣起溫和的笑容,「你們好,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嗎?」
「……這裡、靠譜嗎?」伏黑惠看到雍涼一副職業笑容,似乎下一秒就要給他們推銷保健品,這讓伏黑惠有點警惕。
「肯定沒問題,伏黑,我先和醫生說一下。」虎杖悠人連忙轉過來對雍涼打招呼,「醫生還記得我嗎,就是之前說要醫療箱的人。」
原來這家伙就是伏黑。雍涼不動聲色的打量幾眼伏黑惠,長相的確和伏黑甚爾差不多,年齡也不小的樣子。嘖,雍涼在心中輕嘖一聲,看來伏黑甚爾是篡改過簡歷才得到牛郎的工作。
「我還記得,虎杖同學對吧。」雍涼面上仍舊不顯,「之前的醫療箱有幫助到你的前輩們嗎?」
「有的,很有用。」說起醫療箱,虎杖悠人露出一點尷尬,隨後就掩蓋過去,「對了醫生,我和我的朋友來這邊……玩,有點累,想在這裡休息一下可以嗎?」
「這當然沒問題。」雍涼應下,「不過今天可不是休息日,是偷溜出來准備冒險?連衣服都換成相同的隊服。」
「哈……哈哈……」虎杖悠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尷尬的笑幾聲。
「今天我們是社會實踐,所以不在學校。」伏黑惠開口打消雍涼這位【普通人】的疑慮。
「原來如此。」雍涼點點頭,她知道咒術師對普通人的規矩,沒繼續為難他們。
一時間房間內沒人再說話,雍涼繼續研讀報紙上的內容,坐在靠近門口的虎杖悠人、伏黑惠和釘琦野薔薇一會看看雍涼,一會看看門外。
不一會喊著「藥藥藥」的咒靈從門外擠進房間內,虎杖悠人三人條件反射般站起來。
「怎麼了?」雍涼裝作眼瞎什麼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也只是在驚訝虎杖悠人三人應激反應。
「是這樣的,醫生。」虎杖悠人立刻走到雍涼面前,擋住雍涼的視線,「我好像有什麼毛病。」
虎杖悠人擋住雍涼視線的同時,伏黑惠和釘琦野薔薇著手祓除咒靈。
雍涼感受到那邊控制得當的咒力,以及咒靈被祓除的反應,心中輕嘆一聲可惜了。
「生病了?哪裡不舒服?」面對虎杖悠人,雍涼仍舊表現得天衣無縫。
「是……是……」虎杖悠人說不出個一二,他本來就沒什麼毛病,這樣說是因為他和醫生比較熟悉,想通過這件事吸引雍涼的注意力,方便伏黑惠和釘琦野薔薇祓除咒靈。
虎杖悠人冥思苦想自己應該編造什麼症狀的時候,他的手背上突然張開一張嘴。還沒發出聲音,虎杖悠人立刻伸手蓋在那張嘴上。
雍涼佯裝自己沒看清,但也看到虎杖悠人欲蓋彌彰的動作,心中一片駭然,都說霓虹高層都是守舊派,沒想到守舊派前衛起來也挺超前啊,竟然直接給咒物找受肉。
「虎杖同學最近是不是皮膚會干裂開,心悸、異食癖或者消化不良之類的表現?」雍涼面上一副關切的樣子。
「啊……有點吧。」虎杖悠人沒有立刻反駁,畢竟兩面宿儺會在他身上張嘴睜眼也算皮膚裂開,兩面宿儺壓制他意識的時候會心悸,他還吃過特級咒物稱得上是異食癖。
「那你很有可能是長腫瘤了。」雍涼一本正經,「最好是去做個檢查,發現早,治療及時,不會有事。」
「啊?」虎杖悠人沒想到雍涼會這樣說,「腫瘤?」
「虎杖這麼年輕,應該不是腫瘤吧。」釘琦野薔薇祓除完咒靈聽到虎杖悠人和雍涼的對話,立刻湊到這邊。
「釘琦、虎杖,該走了。」伏黑惠覺得雍涼就是故意誇大事實,好讓他們做一些無用的治療,「回學校,我們去找家入小姐看一下就好了。」
「對哦,家入醫生也很厲害。」釘琦野薔薇放下心來,她拍拍虎杖悠人的肩膀,「我們完成祓——社會實踐後趕緊回學校。」
「哦哦。」虎杖悠人進入咒術師的世界後,便更加相信咒術師,他略帶歉意的看向雍涼,「抱歉啊,醫生,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
「沒問題,這種病就是要多看醫生,避免誤診。」雍涼十分善解人意,完全沒有覺得被冒犯。
三人咋咋呼呼的離開診所,雍涼細細感受他們的咒力徹底消失不見後,這才收斂起臉上的微笑。
雍涼對於家入硝子成為醫生這件事沒有多大驚訝,她認識硝子的時候對方的發展方向就是醫生,和她一樣,不過治療手段不同。
相反,另一件事雍涼不得不打電話彙報給頂頭上司。
「你是說霓虹咒術界出現特級咒物的受肉?」頂頭上司的聲音沒有多大變化,「還是最近幾天出現的?」
「沒錯,一位來我這邊買藥的高中生,前段時間還只是體質特殊的普通人,今天再見時就變成受肉的咒術師。」雍涼說著漫不經心的用手卷著自己的頭發,「能感受到本源是特級咒物,不過應該是分成好幾部分的那種,力量不完全。」
「注意安全。」頂頭上司出聲提醒。
「注意狗屎的安全,安全不了一點好嗎!能不能換個戰鬥力更強的咒術師來啊,我就是個醫生,我的咒具也是偏輔助,真要打起來,我連喝藥的時間都沒有就掛了!」雍涼對此頗有微言。
「回來?好啊。」頂頭上司口風一改,「回來剛好能趕上咒術師資格考核,你今年的績點……」
「喂?你說什麼,我這邊信號不好,掛了掛了,有情況我再聯系你。」雍涼干脆利索的掛斷電話,不再想回去的事情。
開玩笑,區區幾個前男友而已,哪能對付不了……哪能啊。
第004章 過敏·4
診所開在繁華的地方只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咒靈的類型只有寥寥幾種,還都大同小異。
雍涼連續幾次捉到相同類型的咒靈,認真思索後選擇祓除而不是投入鑊中。
最近相同類型的咒靈在鑊內夠多了,再多恐怕會量變產生質變,影響藥整體的平衡。
思前想後,雍涼決定外出取材——不是,是上山「采藥」。
雍涼認真做個攻略,認准落後基本上不與外界相通的深山老林——霓虹就這麼大點,她找很久才找到符合她心意的地方。
這種地方的咒靈大都強大並且有自己獨特的發展方向。
雍涼簡單收拾東西,一串掛件掛到鑰匙上,鎖門並貼上外出公告,也在吉野順平來的時候和他說清楚。一切准備好後,雍涼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徒步走到地鐵站,地鐵轉巴士,站牌下車後繼續步行。
雍涼完全按照普通人的出行方式,在霓虹車轉車轉腳走了一天,才來到她此行的目的地外圍。
雍涼在鄉下小鎮上定了家旅館,也是個人營業那種,隨便吃了點什麼東西,休息一晚,第二天進山。
還沒進山,雍涼就感受到頗具鄉下特色的咒靈。半夜三更出現在她房間,雍涼睡得迷迷糊糊但本能還在,一把抓住將其投入鑊中,頃刻間便已煉化。
野蠻生長、更具有迷信色彩的咒靈果然質量上等,一個便抵得上三五只她在診所守株待兔抓到的咒靈的。
雍涼大喜,吃過早飯就興致衝衝的進山。
雍涼慢慢爬山,仍舊沒動用咒力,普通人才更能引起咒靈的襲擊。
路過一處神龕,雍涼看到擺放在神龕面前的貢品——干淨的碗筷上有明顯的食物殘渣,應該被動過。
雍涼想到旅館老板和她說的話,「山上有一位能庇佑我們的山神,我們每天都會給山神上貢。」
興許是野生動物。雍涼心想。如果真是咒靈的話就走大運了。
走著走著,雍涼又發現隱藏在深山中的神社——朱紅的鳥居覆蓋上一層暗色,看上去多年沒人來過。也對,山下的人都去信山神了,也不會有人來神社參拜。
雍涼穿過鳥居,神社的建築居然還完好無損,好像有人居住其中。
雍涼多看幾眼建築,沒有要和神社主人打招呼的意思,轉身就要離開。
「想要參拜神社的話最好去東邊那座山上,這家神社廢棄很久了。」有人推開門,走出來對想參拜神社卻看到神社破敗的人說。
聽到聲音,雍涼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人。
「……哈,我這是還在夢中?」那人伸手撓撓頭,一副慵懶的做派,像只翹毛的黑色長毛貓,「雍涼?」
比通緝證上的照片看起來年輕不少,保持青春的秘訣是少操心?雍涼恨不得立刻掏出鏡子來看自己的是否衰老,眼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夏油傑。」
「怎麼陌生了不少?之前不還說過分手了也能做朋友的話麼。」夏油傑攏著頭發扎在腦後。
「傑。」雍涼嘆口氣,沒打起來讓她長舒口氣,心裡斟酌要說的話,嘴比心快卻脫口而出,「看起來比經營詛咒師集團的時候年輕不少啊。」
這張嘴!雍涼輕輕打一下自己的嘴巴。
夏油傑看到雍涼的小動作輕笑出聲,「你還是那時候一樣,沒怎麼變樣。」
「哼~」雍涼矜持的笑一聲,「你從……那時候一直住在這裡?」
夏油傑說的是雍涼當留學生的時候。雍涼說的是夏油傑百鬼夜行失敗後。
「醒來後就在這裡,周圍沒有人、沒有咒靈,什麼都沒有挺好的。」夏油傑知道雍涼的意思,「山下的人供奉山神的貢品也能讓我飽腹。這裡挺好的。」
「你的朋友們呢?」百鬼夜行這件事鬧得挺大,雍涼在種花家了解的情況和在現場沒差。
「我死了他們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夏油傑搖搖頭,卻沒說他留在這裡真正的原因,「還要謝謝你,雍涼。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有見到你的機會。」
「別說這話。」這話的核心和伏黑甚爾說的大同小異,雍涼對夏油傑的容忍度比伏黑甚爾高,但再怎麼高也是前男友——說起來,當初分手的理由是什麼來著?
「種花家怎麼說來著,救命之恩,長得難看就做牛做馬,長得好看就以身相許。」夏油傑穿的還是他之前最喜歡的教主套裝,他看著雍涼糾結的表情輕笑一聲,「我知道你在離開霓虹前和悟不算和平分手。」
「臥槽,你怎麼知道!」本來雍涼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認下自己長得難看,聽到夏油傑說出的話,她直接炸毛。
「你離開霓虹後悟的情緒波動很大,狠狠的抓著詛咒師出了口氣,看情況不對我帶著朋友們斷尾求生才避免盤星教覆滅危機。」夏油傑說起這段過去沒太大情緒波動,「後續傳出來的消息是那家伙網戀被騙,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你騙他了。」
雍涼不想來霓虹主要就是防五條悟,也防夏油傑,當然也防伏黑甚爾,也防……咳,防的人有點多。
「真要是有那麼一天,我能幫你攔著悟。」夏油傑邊說邊看雍涼的臉色,「當然,只給我提供一個住處就好,畢竟這裡應該離你住的地方太遠了。」
「成交。」雍涼立刻同意,夏油傑之前就和五條悟不相上下,沉澱這麼多年,進步速度和五條悟也差不了多少。
「那我現在收拾東西和你一起走。」夏油傑這樣說,他其實沒多少東西,大部分都是神社中留下的。
「對了,你的咒靈還有嗎?」雍涼突然想起關鍵問題,百鬼夜行的事件詳情好像說詛咒師·夏油傑釋放全部咒靈阻擋大量咒術師。
夏油傑的身形一頓,他轉頭面帶笑容看向雍涼,「有你在,收集咒靈很快的。」
「行吧。」雍涼有點牙疼,她將鑊甩到地上,鑊瞬間變成正常大小,雍涼又甩出個勺子,伸進鑊內五彩斑斕的黑色液體中,輕輕攪動幾下,雍涼從液體中撈出個發著白光的球體。
「這是……」夏油傑下意識伸手,接住雍涼扔過來的白球。
「應該是虹龍。」鑊內液體表面劇烈波動,雍涼伸手在上面一揮,咒力拂過液體再次恢復平靜,「之前煮過虹龍,有部分咒力融在裡面,後續通過一系列提純再加工能把虹龍析出。」
「對你有什麼影響嗎?」夏油傑手中緊握白球,沒有第一時間吸收。
雍涼一臉詫異,「對我有什麼影響,當然是對藥有影響啊。」
「哦……」這不是夏油傑想要的反應。
「只要將拿走的這部分補上,藥整體的平衡不會有太大變化。讓虹龍把這座山上強大的咒靈抓過來,補進去就好。」雍涼沒把鑊收起,她等著新的咒靈入鍋。
夏油傑熟練的將白色咒靈球咽下,沒有太多古怪的味道,寡淡得像是白水,「這附近沒有咒靈。」
「啊?」雍涼一下愣住。
「我住在這裡,肯定不想見到關於咒術界的一切,不管是咒術師還是咒靈。」夏油傑貼心解釋,「原本這裡是有個村民們信仰的產土神,來沒幾天就被我趕跑了。」
雍涼深呼吸一口氣,好好好,合著她來這裡錢花了,鍋底的老湯撈出來送人了,結果告訴她舊的去了新的也來不了?
「傑,你不是說要報答救命之恩嗎。」雍涼被氣笑了,「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去抓咒靈。」
夏油傑也回味過來雍涼怎麼突然來這深山老林,「別生氣,我在那只咒靈身上打了標記,很快就能找到那家伙。」
雍涼黑著臉一言不發。
夏油傑也知道不把咒靈抓回來,雍涼是不會給他好臉色。夏油傑釋放出剛剛調祓好的虹龍——和沒毀壞前的虹龍沒有區別。
夏油傑在心裡感慨雍涼這鍋藥的力量,不僅能讓人起死回生,也能復活式神咒靈。
夏油傑摸摸虹龍的頭,虹龍很快飛到其他山上,連續飛過幾座山後,虹龍嘴裡叼著身形巨大的咒靈回到神社。
「你看,來了。」夏油傑看到虹龍叼著咒靈飛回松了口氣,「直接扔到裡面,還是你要處理一下?」
雍涼感受一下虹龍叼回來獵物的咒力,和她之前設想的咒靈類型差不多,臉色才緩和下來,「直接扔進去。」
夏油傑操控虹龍將咒靈扔下去。
雍涼沒有改變鑊的大小,和咒靈體型相差極大的鑊輕而易舉將咒靈容納,沒有泛起任何水花。
雍涼拿著勺子在鑊內攪動幾下,咒力均勻的與液體相融又分開。接著她用勺子撈出另一個白球,比上一個的顏色略暗。
「給。」雍涼將這個白球也拋給夏油傑,「裡面留一半,你要降伏的話用一半也夠了。」
「好。」夏油傑沒有拒絕,他再次咽下咒靈球,「你當年離開霓虹後,咒術師高層找了不少人模仿你用咒靈煉成藥物,卻沒有一人成功。」
「那是。」雍涼並不謙虛,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替代的部分,「咒靈可是負面情緒的集合體,對人、對咒術師來講可是劇毒。」
「是啊,你的術式、你的咒力卻能中和這部分毒素。」夏油傑站在雍涼旁邊,看著雍涼的一舉一動,「是……【中和劑】——」
「【甘草】。」雍涼和夏油傑的聲音同時響起。
「【甘草】。」夏油傑連忙改正,「種花家的名字都有典故,有出處,就是容易記混。」
第005章 過敏·5
夏油傑順理成章的從鄉下來到大城市。
雍涼在距離診所幾條街的地方租了套公寓,一個人住的時候雍涼也不想空間太狹小,所以租了套大的。
眼下夏油傑搬進來,兩個人住也不算太擠。
夏油傑這一身從頭到腳實在太顯眼,雍涼立刻決定給夏油傑換身妝造。
不能穿教主套裝,頭發也別留太長。夏油傑全程沒有異議,任憑雍涼改造。
雍涼直接把夏油傑拉到附近的商場,先買幾套休閑裝,又把原本的長發剪到高專時的長度。雍涼滿意的點點頭,這樣看起來正常多了。
夏油傑看著鏡子中模樣大變的自己,太像正常人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雍涼給人花錢向來大方,改完妝造後又給夏油傑這類似時代苦行僧幾乎不用任何電子產品的「老年人」配備手機。
「你現在算是黑戶,開不了手機卡,先用我的副卡。」雍涼考慮到這點,生怕別人發現夏油傑是黑戶再把他遣返了。
「好。」夏油傑對手機的興趣不大,隨便翻翻基礎功能就放起來。
「全屋覆蓋網絡,冰箱裡有便當和食材,樓下也有便利店,想吃別的話幾條街外就是最繁華的地段。」雍涼將公寓附近的基礎設施介紹給夏油傑聽。
「好。」夏油傑應下。
「兩三個小時後送貨員會上門,是榻榻米,其他房間沒有床鋪,只能現買,到時候你開門讓他們進來安裝。」雍涼說完,不放心又囑咐一句,「不要裝作家裡沒人,也別殺人。」
盡管經過一遭後,夏油傑的思想有不太明顯的好轉,他還是本能的不想和普通人接觸。
「我睡在沙發上就好。」夏油傑指著客廳的沙發,他並不是嬌生慣養的人,這半年多的事件他就睡著深山老林的神社中,說不定還沒這張沙發舒服。
雍涼一臉你這說的什麼話的表情,「長時間睡在沙發上對沙發不好,會出現人形的凹陷,坐上去就不舒服了。」
夏油傑忘記雍涼是個講究人。
夏油傑只好接受雍涼的安排。
「那你先休息吧,我去診所那邊。」雍涼把夏油傑安頓好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下午她決定去上班——去當老板。
夏油傑沒反應過來,雍涼就直接走了,留他一個人站在一堆沒收拾的東西中間。
雍涼根本不擔心夏油傑會暴起殺人,都是成年人了,對自己說過話負點責任吧。她在仍舊沒人進來的診所待了一整個下午,全程都在關注投入強大咒靈的鑊——原本五彩斑斕的黑色有些發暗,質地也比之前稀薄。
雍涼嘗一口,新的咒靈沒有徹底融入進去,之前作為主要材料的虹龍的部分又被拿出來了,短時間肯定有所影響,不過好在問題不大,反正最近也沒什麼緊急情況。
太陽下山就關門一直是雍涼的習慣,她回到公寓,用鑰匙打開門。
迎面而來的就是暖黃色的燈光,興許是東西多了,這竟然和之前她一個人住的時候不是一個感覺。
「回來了?湯剛好,可以來吃飯了。」夏油傑從廚房那邊端出兩碗湯,餐桌上還擺放著熱氣騰騰的晚飯,是霓虹經典的晚飯,甚至他還有圍裙。
是、是媽媽啊……不不不,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眼前這一幕過於衝擊,一下讓雍涼想起和夏油傑分手的理由。
這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太像媽媽了,媽媽怎麼能是男朋友呢,媽媽就是媽媽啊!
雍涼幾度欲言又止。
夏油傑之前被分手的時候聽到過雍涼離譜的理由,眼下他一眼就看穿雍涼想說什麼,「別逼我在吃飯的時候打你。」
這話說出來更像媽媽了!雍涼只好閉嘴悻悻的去洗手吃飯。
盡管晚飯如此溫馨,雍涼和夏油傑卻詭異的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他們的關系也處在尷尬的位置。
飯後,雍涼把碗筷放進洗碗機,夏油傑坐在沙發上看霓虹的搞笑綜藝,一臉嚴肅完全沒笑出聲過。
雍涼開始後悔把夏油傑安頓在自己的公寓,兩個成年人待在一起還是太尷尬了。
夏油傑正襟危坐,表示自己是來當保鏢的,可現在五條悟都不知道雍涼人在霓虹,保護什麼,咒靈來了都得自己跳進鍋裡。
好在雍涼來了通電話,是種花家那邊的電話,雍涼接起電話後朝夏油傑點點頭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才霓虹那邊的輔助監督來了消息,你之前說找到受肉的特級咒物是兩面宿儺二十根手指其中之一。」頂頭上司開口,沒有噓寒問暖,上來直入正題,「而且也不是霓虹咒術師高層主動要求,是那位當代神子擅自留下的隱患。」
「哈,現在的最強當然不肯把千年前的最強放在眼裡。」雍涼一聽是五條悟就知道他完全不把兩面宿儺放在眼裡,肯定說著【我可是最強的】之類的話來和咒術師高層抗衡,「不過沒有戰力參考,他們誰強誰弱可不好說。」
「有受肉的影響,其他手指必定會牽引著彙聚到一起,不光是咒靈,詛咒師也肯定在其中推波助瀾。」頂頭上司並不對雍涼的話發表評論,只是說出最近的消息,「輔助監督還說在霓虹見到去年死在百鬼夜行的特級詛咒師。」
該不會是被輔助監督發現了吧……雍涼有點心虛,正打算說些別的轉移頂頭上司的注意力,卻又聽到對方說。
「是昨天見到的,他和其他幾只特級咒靈混在一起。」頂頭上司的話讓雍涼背後一涼。
「不可能。」雍涼立刻打斷頂頭上司的話,昨天夏油傑還在深山老林的神社裡呢,不可能出現在其他地方。
「輔助監督說可能是看錯了,不過看錯的可能性不高,你有什麼線索?」頂頭上司難得見雍涼有這樣大的反應。
也不是不可能……雍涼掐著眉心,她煉的不是復活藥,單憑藥物就能讓人起死回生未免也太驚世駭俗。
「雍涼?」頂頭上司沒聽到雍涼說話,於是喊著雍涼的名字。
「輔助監督還說什麼了嗎?」雍涼不敢和輔助監督直接聯系,生怕被五條悟的六眼一掃描直接找上門來。
「今天咒術師高層支開當代神子對受肉動手,目前疑似死亡。」頂頭上司見雍涼跳過先前的話題,也沒有多問。
「五條悟有什麼動作?」雍涼問。
「沒有動作,很安靜。」頂頭上司回答。
「那就是沒死,要是死了咒術師高層早就被他揚了。」雍涼說,「對了,先前我那些藥研究的怎麼樣了?」
「信息太多,我在群裡下通知,開在線會議。」頂頭上司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沒過幾秒鐘,雍涼收到一條連接,點進去直接就是在線會議。
「雍涼老師復刻出來的藥和應該和之前的有些差距。」同樣沒有寒暄,上來就是正題,「受術式和當下個人咒力水平、情緒等一系列的影響,雍涼老師提交的藥物的效果削減四分之一。」
「太學術的詞彙我也聽不懂,直接說結果。」雍涼選擇跳過其中一部分內容。
「好的,雍涼老師。」說話的人聲音一頓,「藥並沒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只是多個功能迭加無限接近於復活。」
開會的人都不是傻子,這樣一說雍涼便明白其中的原理,臨死前吊住一口氣,制造假死的現像,接著便是治療。
「最後的治療會先治愈重傷的咒術師,接著會在原地利用咒術師的咒力構建出另外一具重傷死亡的咒術師,然後把咒術師扔到安全沒人的地方。」耳機裡傳來清晰解釋的聲音,雍涼側頭就看到夏油傑推開她房間的門。
雍涼抬手將會議攝像頭的角度壓一下。
「(日語)倒了杯飲料,要喝嗎?」夏油傑輕聲問。
「(日語)謝謝。」雍涼走過去接過因盛放冰塊而微涼的玻璃杯,「(日語)我還在忙,你不認床的話就好好休息吧。」
耳機裡認真講解的人聲音卡頓幾下,咳嗽幾聲後沒了聲音。
「——」頂頭上司反倒發出一聲不可名狀的尖嘯,「雍涼——」
夏油傑關門離開,雍涼確保攝像頭沒有拍到夏油傑的臉。
「對了雍涼老師限制藥效發揮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人【守屍】,一旦【守屍】時間超過一個小時的話會徹底死亡,我說完了我們先退了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報告,再見。」聲音響起後語速飛快,甚至連節奏性的停頓都沒有,一頓說完就立刻退出線上會議,連帶著其他人也退出會議。
只剩下頂頭上司和雍涼還在語音通話。
臨推出前還能聽到他們討論雍涼談了個男朋友的事情。
「你是認真的?」頂頭上司咬牙切齒的問。
「他不是男朋友。」雍涼平靜的回答。
「別跟我說是住家保姆,這麼年輕的男的當什麼保姆。」頂頭上司完全不相信雍涼說的話。
「你可以看作他是我的線人。」雍涼的確想說夏油傑是聘請的保姆來著。
「我一直都不管你談情說愛,當然在種花家你也沒談過。」頂頭上司嘆一口氣,每個部門的老大管自己手下的咒術師都像大學導員管小孩,「你也看到了,霓虹並不安全,別被人騙了。」
「放心好了,先掛了,有情況我再打電話彙報。」雍涼完全沒體會到頂頭上司【老父親】的用心良苦,說完干脆利落的退出會議。
頂頭上司退出會議,猛然反應過來在他說霓虹並不安全的時候,雍涼竟然沒說她要回來的事情?!
頂頭上司倒吸一口涼氣,開始找輔助監督咨詢。
第006章 過敏·6
出現另外一位【夏油傑】,雍涼毫不擔心,碰到再說,更何況正版都在她這邊,怕什麼盜版。
雍涼悠閑的待在診所和有幾天沒見的吉野順平聊天,主題圍繞吉野順平最近結交的朋友。
吉野順平說是看電影時在電影院碰到的,聊了幾句發現很投機。
雍涼看似認真聽吉野順平說話,實則在想新聞播報的內容——電影院死了幾位高中生,和吉野順平一個學校,說不定還是同年級。新聞上說是有連環殺人犯作案沒有抓到,雍涼心裡門清,多半是詛咒。
這不是巧了,坐在雍涼面前的吉野順平身上有和詛咒接觸過的氣息。
雍涼想提醒吉野順平離對方遠點,可就目前來看吉野順平和對方的關系遠比和她更親密。
雍涼委婉的說不要和無業游民在一起,說不定只是想騙錢。
吉野順平卻說對方學識豐富,幫了他很多,也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啊?這年頭反派的話術更強?雍涼一下聯想起曾經的教主·夏油傑。
雍涼一抬頭就看到夏油傑推門而入,心裡一驚,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吉野順平也看到夏油傑走進診所,「醫生,是有病人了嗎?」
「做的便當,剛好到吃午飯的時間,先吃飯吧。」夏油傑提起手中的便當盒,朝雍涼晃晃,同時笑著看向吉野順平,「一起吧。」
「原來是醫生的、男朋友?」吉野順平有些不確定的問,夏油傑的態度過於自然,招待吉野順平拿出來的架勢就是主人邀請客人吃飯的態度。
「是住家保姆。」雍涼理解不了夏油傑這一出,不過【媽媽】的印像倒是加深不少。
「是保姆……啊。」吉野順平訕笑幾聲,這副態度怎麼看也不像是保姆吧,他瞥一眼夏油傑的反應。
夏油傑還是面帶笑容,沒有因為雍涼這句話而發生情緒波動。
吉野順平頓時坐立難安。
「那我就先回家,不打擾醫生吃午飯。」吉野順平站起來,和雍涼說幾句話就匆忙離開。
這顯然不是雍涼計劃中的離開,她看一眼夏油傑仍舊溫和的笑容,不確定他是不是來搗亂。
「只是來送便當。」夏油傑與雍涼視線接觸的瞬間張口解釋。
雍涼閉閉眼睛,吉野順平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那就先吃飯吧。」
雍涼接過便當盒,平鋪在桌面上。
夏油傑表示自己已經吃過,雍涼就更懷疑這人來診所的目的。
「你現在更喜歡……年輕人?」雍涼慢悠悠吃飯的時候,夏油傑果不其然問出問題。
「世界是屬於年輕人的。」雍涼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油傑坐在雍涼對面。
雍涼一下懂夏油傑的問題,「雖然前幾天說不喜歡老男人,我們也沒老到那個程度吧,三十歲左右就不自信了?」
「畢竟前女友來自根正苗紅的種花家,我的身份多少也算留有案底,是該警惕些。」夏油傑輕笑幾聲。
雍涼吃著飯,和夏油傑對視,夏油傑眼中是雍涼的倒影。
「讓人【起死回生】的藥沒有了。」雍涼直截了當的說。
「我不是因為這個才想靠近你。」夏油傑否定雍涼的猜想,「你之前朝我表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追人和被追總有區別。」雍涼慢悠悠的說,「小孩子和大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不能任性。」
「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思考,反正大人有大把需要消磨的時間。」夏油傑等雍涼吃完飯後,拿著空掉的便當盒回去。
雍涼坐在位置上看著夏油傑離開——哎呀,反正這裡也沒人管著,不如再談一次?但和同一個人再談一次的話就沒有新奇感了……好糾結啊。
雍涼對夏油傑的提議很是心動,一想到這麼帥的一個人自己竟然能談兩次,雍涼的嘴角就壓不下去——不行,得好好思考一段時間再答應。
她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吉野順平又有幾天沒來雍涼這邊,看來他那位【好朋友】真的很有趣啊,雍涼心想,要不要偷偷跟過去找到那位朋友然後做掉?
診所不常進人,人流量多少和灰塵多少並沒有直接關系。雍涼認真的給診所大掃除。
「你好,買兩卷紗布。」有人推門而入。
「好,請稍等、等、等——」雍涼順手從旁邊拿起兩卷紗布,轉身熱情洋溢的和進門的打個照面,「哈哈……等等。」
七海建人在下水道受傷,從附近的小巷子出來就看到這家診所,准備買兩卷紗布先止血再叫輔助監督過來接他。
「你……您?」七海建人看著突然卡殼的雍涼,眼鏡突然反光。
「這位病人,你一定認錯人了,我這可是整容醫院最流行的整容臉,你肯定在很多地方見過。」雍涼尬笑幾聲,連忙將紗布交給七海建人,「不過今天你是第一位進來的病人,這兩卷紗布我就當贈品送……」
「雍涼前輩怎麼來霓虹了?」七海建人打斷雍涼大段的廢話,准確無誤點出雍涼的名字。
雍涼還想掙扎一下,「我的名字是……」
「嘶……」七海建人突然捂住側腰,鮮血迅速滲透衣服。
「哈……」雍涼嘆口氣,醫生就是不能放著病人不管啊,「先治療一下吧。」
「麻煩前輩了。」七海建人將外套脫下來,摘掉眼鏡。
雍涼掀起七海建人的襯衣下擺,「咒靈?」
「是一只能和人正常交流自稱是【真人】的特級咒靈。」七海建人有問必答,「能力是改變手掌接觸的人的靈魂。」
「行。」雍涼讓七海建人拉著襯衣下擺,把傷口露出來。鑊變成香爐大小出現在雍涼手中,她的咒力在鑊中攪動一番,幾滴色彩不一的【水滴】被翻到液體表面。
雍涼拿著鑊走到傷口上方,微微傾斜,藥液從鑊中滴落到傷口上。
七海建人覺得傷口一涼,原先疼痛帶來的灼熱感消失不見。
「這樣就好了。」雍涼收起鑊,「幾個小時就能完全吸收,完全吸收後傷口也就好了。」
「幾個小時?」七海建人問。
「當然還有幾分鐘、幾秒鐘的版本,不過你現在也不是需要戰鬥的緊急情況,用那種藥太浪費了。」雍涼說,「承蒙惠顧,治療費還是要收的。」
「說起來,前輩怎麼來霓虹了?」七海建人干脆利落付了錢,他坐在椅子上一邊感受正在治療的傷口,一邊和雍涼說話。
「……想來就來了。」雍涼始終記得自己這個任務的機密性,要是讓霓虹咒術師高層知道種花家咒術師偷偷在霓虹活動的話,她肯定會被針對,「對了,你在這裡等傷口恢復好再走,別帶著我的咒力回去。」
「所以五條前輩不知道前輩你來霓虹對嗎?」七海建人經過可疑的停頓,一下抓到問題的重點。
「咳咳,他知不知道都不要緊,我只是覺得我就在霓虹玩幾天就走,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我來過,對不對?」雍涼明明怕的要死,卻嘴硬的很。
「之前五條前輩還一直說前輩你沒有良心都不來霓虹看他之類的話,現在你在霓虹的話,五條前輩一定很開心。」七海建人不能坐視不管雍涼在霓虹的事,就算玩幾天就走,也要走規範流程。
「別啊!那家伙知道了有什麼好處!一點好處都沒有!」雍涼急得就差跳起來,「那家伙知道了我不就死定了嗎!」
「五條前輩知道分寸,肯定不會把來自種花家的前輩你打死。」七海建人不為所動。
眼看七海建人無動於衷,雍涼急得語氣瞬間陰惻惻,「那家伙知道了,你也要死。」
「前輩說笑了,五條前輩怎麼可能……」七海建人完全沒被嚇到。
「因為你也是我的前男友。」雍涼說,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再怎麼說五條前輩也不會因為這種理由……」七海建人輕嘖一聲。
七海建人是在剛進入東京咒術高專沒幾個月成為雍涼的男朋友,當時雍涼經常帶著身為一年生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出任務。
當時雍涼的口碑好的不得了,能打能奶,橫向對比其他兩位同樣帶過一年生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雍涼簡直可以說是業界良心。
這樣一位待人溫和、善解人意還能(物理)撫平傷口的前輩突然真情流露說她不管在種花家還是霓虹都沒見過外國人,她也想來一段羅曼蒂克的愛情——沒有誰能拒絕吧。
「你知道麼,本來是能和悟和平分手的。」雍涼突然說,「說些【種花家和霓虹之間永遠有矛盾存在,今後哪怕不復相見,你也會是我心中唯一】之類的話,他一定會理解的。」
「前輩真的很擅長說情話啊。」七海建人突然感慨。
「咳。」雍涼咳嗽一聲,「總之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然後他說想看看我的鑊,我就給他看了……六眼啊,結果就是他看到了鑊中混雜的咒力,進而發現他是我最後一任男朋友,生氣啦~」
「我知道五條家的六眼很厲害,但這種程度未免也太過了吧。」七海建人懷疑雍涼在捏造事實。
「看到咒靈就能分析來源不是六眼的特性麼。」雍涼漫不經心的翻動著鑊中的藥液,「人類對任何事物的負面情緒都能凝結成詛咒而存在,咒術師除非特意詛咒,否則不會產生——可往往是咒術師產生的詛咒更加強大,肆意詛咒其他咒術師未免也太缺乏人性了。」
「但卻始終沒有煉成我預想中的藥物,有什麼為之生、為之死、為之遍體鱗傷又像野獸般舔舐傷口而活。」雍涼語氣平靜,「是【愛】啊。」
「難道?」七海建人似乎想到了什麼。
「是啊,是啊,【愛】是一種扭曲的詛咒,能讓人生,讓人死,讓人欺騙他人後茍延殘喘,讓人遠走他鄉又被故土牽引。」
第007章 潰瘍·7
饒是雍涼將前因後果說給七海建人聽,對方的態度也只是稍微動搖。
軟話說不通,雍涼准備來點硬活,她默默舉起變大的鑊,一發物理失憶怎麼樣?
七海建人最終答應幫雍涼保密。
「前輩游玩過後,最好還是盡快返回種花家,霓虹目前的狀況很容易誤傷到前輩。」七海建人認真建議。
「我可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來霓虹的,連咒靈我都沒有祓除,這也算是給足霓虹咒術界的臉了吧。」雍涼表示放心放心,她很有分寸。
七海建人的傷口恢復好後就朝雍涼提出離開。
「走吧走吧,記得回去後別亂說嗷。」雍涼再次強調。
「前輩放心。」七海建人禮貌道別,接著離開。
「……霓虹出現能正常交流的特級咒靈,目前未被祓除。」雍涼立刻打電話給頂頭上司,「霓虹最強咒術師五條悟沒有動手,是否需要搜尋特級咒靈並祓除?」
「暫時不宜暴露身份——也別惦記著你那鍋藥了。」頂頭上司例行公事後囑咐到個人。
「我知道了。」雍涼不耐煩輕嘖一聲,「掛了。」
夏油傑最近抓到些咒靈,零散幾只,不會讓窗有觀察到的機會,放到雍涼的鑊離燙幾下和火鍋差不多。
雍涼鑊中的藥又滿上來了,她很開心,連帶著吉野順平多日不見的小傷心都衝淡不少。
多日不見吉野順平,大約是死了。
和路邊奇怪的人做朋友就是這個下場——當然不包括雍涼自己。雍涼不覺得自己是吉野順平的朋友,頂多是認識的醫生。
「那孩子多半是死了。」雍涼以一副平靜的姿態和夏油傑說起這件事。
「被利用了吧。」夏油傑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響應,不過他的過往通常是利用人的那方。
「誰知道呢。」雍涼也不能事事關注吉野順平,青春期的小孩子就是難搞。
「是詛咒師嗎,你和那位高中生有聯系,對方多半會順著找上來。」夏油傑忽然說。
「不是詛咒師……嘖,咒靈更難搞。」雍涼一下想明白這件事,「找上來和不找過來都一樣難辦——我現在不能暴露身份,你也不能。」
「但也不能真像普通人一樣束手就擒吧。」夏油傑搞不懂雍涼藏著掖著的這種行為,「不如搬家?」
「不要搬家,絕對不要搬家,搬家的話累死個人。」雍涼立刻否定。
正說著,突然傳來敲門聲。
「不會這麼倒霉吧。」雍涼嘟囔一聲。
夏油傑放出最近降伏的咒靈去開門。
房門打開,門外是幾只小鬼,門一打開小鬼們蹦蹦跳跳的往屋裡衝進去。
「咒靈?」夏油傑控制門口的咒靈回擊。
「人——改變人靈魂的咒靈——」雍涼聲音突然低沉,「混賬。」
「雍涼!」夏油傑連忙按住雍涼的肩膀,同時控制其他咒靈吞掉那幾只小鬼,他殺人殺慣了,他來動手最合適,「冷靜點雍涼。」
「沒事…我沒事。」雍涼推開夏油傑的手,她將鑊拋在地上,鑊瞬間變得和煤氣罐一樣大,「你把那幾個小鬼給我。」
「別衝動……你冷靜過後再決定。」夏油傑大概知道雍涼想做什麼,但他不能讓雍涼在憤怒的情況下做出錯誤的判斷。
「我很冷靜,淹死的往往是會水的人,能力是操控靈魂,那也只有靈魂的攻擊能傷到對方,靈魂的傷害,靈魂的毒藥。」雍涼在臉上抹一把,除卻呼吸還有些不能自抑外,這是她最冷靜的狀態,「把他們給我,我來讓他們死得其所。」
夏油傑拗不過雍涼,只能按照雍涼說的做。
雍涼很多天情緒都不穩定,她也在新聞上看到某個學校煤氣中毒的新聞,還有掩去姓名的某位同學。
虎杖悠人、伏黑惠和釘琦野薔薇三人來這邊玩的時候再一次在雍涼這裡休息。
「虎杖同學去檢查過了嗎?」雍涼關切的問,她上下打量虎杖悠人幾眼,這人身上特級咒物的感覺增強不少。
雖然頂頭上司說這不是霓虹咒術師高層的決定,可雍涼覺得他們也一定很在意這種變強的方法吧……或者是不願意看到用這種方法變強的弱小散在的咒術師。
「家入醫生說是最近壓力大導致的。」虎杖悠人連忙和雍涼解釋。
「壓力大也的確會導致這些症狀出現,不過我看你是高中生,小孩子應該沒有太大的壓力吧。」雍涼露出了然的表情,接著笑著打趣。
「哈哈,現在學生升學的壓力也很大啊,醫生。」虎杖悠人說。
「……小孩子也不會有這麼高的得腫瘤得幾率吧。」伏黑惠在靠近門口得地方嘟囔。
「醫生姐姐,我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釘琦野薔薇正在觀察雍涼,她看到雍涼「表演」出來的眉心微皺,「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雍涼也不算完全表演,她最近的確不是很開心,「之前一直在我這邊接受治療的一位高中生已經很久不來,有些擔心。」
「說不定對方是痊愈了呢。」釘琦野薔薇把虎杖悠人擠走,做到雍涼對面。
「希望他痊愈,但看那孩子陰沉內斂的樣子,身上被霸凌留下的傷口,我問要不要報警,他卻拒絕了。」雍涼又嘆一口氣,「現在的小孩子啊。」
這個人設聽起來有些耳熟,釘琦野薔薇下意識問一句,「那位高中生叫什麼名字?」
「吉野順平。」雍涼干脆利落的說出姓名,目不斜視的看向門外,余光卻在打量這三人的表情。
釘琦野薔薇和伏黑惠表情沒有多大變化,虎杖悠人的臉色實打實嚴肅起來——和這小子有關啊,雍涼心道。
和虎杖悠人有關也就是和特級咒物·兩面宿儺有關,對方既然是能正常交流的咒靈,自然是希望咒靈方面的力量越大越好,沒有收集全手指的兩面宿儺就是最好的選擇,說不定還有盜版夏油傑幫它們。
「我、我剛好有個朋友認識他。」虎杖悠人開口,聲音有些緊張,「聽說是因為霸凌的事情和他的母親一起搬家轉學到其他地方去了。」
這孩子不擅長撒謊啊。雍涼適時露出放心的表情,「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之前他還說遇到了一位合得來的朋友,原來也是你的朋友啊。」雍涼繼續套話。
「什麼、朋友?」虎杖悠人呼吸一下急促起來,他和吉野順平也就認識一個晚上,接著吉野順平的母親死亡,吉野順平在學校死亡。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好像是無業游民的樣子,之前我還擔心會不會被人騙了。」雍涼繼續說。
「虎杖。」伏黑惠拍拍虎杖悠人的肩膀,「冷靜點。」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先走了。」釘琦野薔薇和伏黑惠配合,一人按住虎杖悠人,一人辭行。
「好,要玩的開心啊。」雍涼朝他們揮揮手。
「哦對了,醫生姐姐。」釘琦野薔薇在桌子上留下一張名片,「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或者靈異事件的話,可以打電話求助。」
「是什麼靈異社團嗎?我碰到後一定通知你們。」雍涼完美偽裝,說出一個普通人能說出來的話。
三人走後,雍涼看著桌子上的名片,「咒術師的名片啊,現在扔到鑊中難免他們會起疑心,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雍涼隨手把名片放進抽屜。
又有人推門而入,雍涼抬頭,面對病人溫和笑容都沒有加載,直接就是一張冷漠臉。
「醫生,好些天不見,你這可真難找。」伏黑甚爾反手關上門,「還是今天突然看到惠,跟過來才發現他也認識醫生你啊。」
「在霓虹有孩子的人還能繼續當牛郎?」雍涼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反正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允許吧。」伏黑甚爾無所謂聳聳肩,「你覺得惠怎麼樣,你之前不就挺喜歡我這張臉的麼。」
「好看的臉我都喜歡。」雍涼看著伏黑甚爾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坐下,「且不說律法,家裡人同意你干這一行?」
「家裡人?孩子他媽死了,惠還小,我的主業是咒術師殺手,當牛郎只是偽裝——偶爾、偶爾也當牛郎賺點錢。」伏黑甚爾環顧診所的全貌,「不是吧,醫生,你還真打算當醫生啊。」
「有話直說。」雍涼不打算和伏黑甚爾長篇大論,之前出來見世面是一副面孔,現在是另一幅面孔。
「繼續說什麼復活藥、再續前緣之類的話,你肯定會把我扔出去——我來找你只是想說,我前些天見到原先東京咒術高專的那個咒術師小子。」伏黑甚爾趕在雍涼發作前說出重點,「不是戴墨鏡把我轟掉半邊那個,是另一個,叫……」
「夏油傑。」雍涼替伏黑甚爾說出名字。
「對,就是這個名字。」伏黑甚爾說,「他腦袋上有條縫合線,身邊還跟著奇形怪狀的咒靈。」
「那個是盜版。」雍涼托腮,「你要是足夠優秀,也會出現盜版伏黑甚爾。」
「你說那是盜版?正版呢?」伏黑甚爾自動忽略雍涼略帶嘲諷的話。
「正版?這不就來了麼。」雍涼朝門口揚起下巴。
夏油傑推門而入。
第008章 潰瘍·8
伏黑甚爾和夏油傑在雍涼的診所見面,注意:是死而復生版。
「等等。」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雍涼立刻表示她有話要說,「不要在我這裡打,要打出去打。」
伏黑甚爾和夏油傑對視一眼,伏黑甚爾轉頭看向雍涼,「他也是你前男友?」
「什麼叫『也是』?」夏油傑看到伏黑甚爾的瞬間以為之前五條悟沒能把這家伙趕盡殺絕,聽到伏黑甚爾說的話後,夏油傑突然覺得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不打麼,不打的話就趕緊各回各家,聚在這裡萬一被返回的東京咒術高專的咒術師看到了可就不好解釋。」雍涼連忙提出下一步計劃,「趕緊的,別在我這裡待著,去,去。」
「喂,別只趕我走啊,醫生。」伏黑甚爾被雍涼強行從座位上拉起來推向門外,「都是前男友,你怎麼還雙標呢?」
「都是前男友?」夏油傑再一次重復一遍伏黑甚爾的話。
「年紀輕輕不要當復讀機,我調點藥吃了就好了。」雍涼一邊把伏黑甚爾掃地出門,一邊給夏油傑准備記憶還原藥。
「雍涼,我和這位……」夏油傑反應有點慢,他看向伏黑甚爾。
「我叫伏黑甚爾。」伏黑甚爾雙手緊緊抓著門把手,避免被雍涼徹底扔出去。
「我和這位伏黑先生一見如故,在這裡聊聊吧。」夏油傑聲音輕飄飄的落在雍涼耳中。
「之前我就想和這位咒術師交流一下了,現在時機剛好。」伏黑甚爾連忙一拍手,差點被雍涼關在門外。
雍涼有些為難。
「雍涼?」夏油傑輕聲問。
「哈哈,你們不打起來想怎麼聊都行,不過既然你們兩個都在這裡,我就去別的地方逛逛,這條街我還沒來及的逛完呢。」伏黑甚爾已經麻溜的重新坐到位置上,雍涼推門准備離開。
「你還是留下比較好,萬一聊到最後又打起來了,還需要醫生來治療。」夏油傑瞥一眼雍涼。
雍涼一臉菜色地坐到她原本的位置,在路過伏黑甚爾的時候雍涼朝伏黑甚爾比個中指。
「既然如此那就別繞彎子了,星漿體那會我和醫生離確立關系就差臨門一腳。」伏黑甚爾開門見山,「後來死了,也就沒了下文。」
「……才不會呢,我不喜歡老男人。」雍涼小小聲吐槽,「就算沒死我也會隨便找個理由把你甩了。」
伏黑甚爾無所謂的聳聳肩,大有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想怎麼找補都行的感覺。
夏油傑明顯松了口氣,「天內理子是二年級時候的任務,我們在一年級下半學期交往。」
「難道我死後醫生沒再找其他男朋友?」伏黑甚爾好奇的看向雍涼。
雍涼先是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接著扭頭就是不回答這個問題。
「後面她和悟——就是殺死你的那位咒術師交往過,最後鬧得不是很愉快。」夏油傑戳破伏黑甚爾自以為雍涼會為他難過的幻想。
「哈,第一任男朋友還真像模像樣呢。」伏黑甚爾被夏油傑這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氣笑了。
說起「第一任」這個詞彙,兩人不自覺去看雍涼的反應。
雍涼一臉心虛,竟是連話也不說了。
夏油傑一臉不可置信,眼睛都睜大不少,「你的第一任男朋友是誰?」
「孩子還小,別打孩子。」伏黑甚爾在旁邊拱火。
「咳,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雍涼咳嗽一聲,逼到絕路沒辦法只能和盤托出。
「別說廢話。」夏油傑的臉色很難看。
「第一任其實是冥冥學姐啦,哈哈,沒想到吧。」雍涼立刻說,她滿意的看著伏黑甚爾和夏油傑驚詫的表情,破罐子破摔後剛才的心虛一去不復返,「之前悟說只要錢給夠冥冥學姐可以勝任任何工作,我就想……咳,傾家蕩產後冥冥學姐就把我甩了。」
夏油傑嘆一口氣,無奈扶額,「我說怎麼那段時間京都的咒術師來東京這麼頻繁。」
「和冥冥學姐分開後,我就想來一段不花錢的戀愛,」雍涼越說越來勁。
夏油傑一聽這「不花錢的戀愛」就知道也說的不是他,剛剛的怒火又燃起。
「醫生的情感生活挺豐富啊。」伏黑甚爾有被驚訝到。
「所以我網戀一段事件,認識一位自稱是高質量男性、來自某個家族小少爺。」說起這個人雍涼臉上的嫌棄更甚,「網聊幾次我厭煩那家伙了,拉黑幾次受虐體質上來他竟然還想和我奔現,我隨便約個地點線下打了他一頓,就消停了。」
夏油傑露出思索的表情,接著他面無表情打斷雍涼的話,「如果你說的【線下打了他一頓】,是指你恰好把對方約到我和悟執行任務的地方,讓我們把礙事的人打一頓的話。」
「誰打不是打,反正把那個讓人不爽的家伙痛扁一頓。」雍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更加放飛自我,「後面你們回來說那家伙是誰……叫什麼來著。」
「禪院家的咒術師,禪院直哉。」夏油傑不甚在意的說。
「禪院家盡出討人厭的家伙。」伏黑甚爾聽到名字後冷笑一聲。
「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來說出你的故事。」雍涼立刻找到轉移話題的方式,准備把不存在的話筒交給伏黑甚爾。
「別想轉移話題,那家伙之後呢。」夏油傑想把事情弄清楚。
「好吧,之後就是傑你哦,是不是很開心。」雍涼咳嗽幾聲,「我們交往的過程就不用多說了吧,那也是很快樂的一段時光……然後就是他了,其實當時他死掉的時候我提前預付給他的錢沒有收回來,我還虧了不少錢呢。」
「當時醫生你可是財大氣粗,不計較這些錢的啊。」伏黑甚爾絲毫不在意雍涼說起他時突然下降的語調。
「然後呢,然後是誰。」夏油傑不關心這些。
「然後是七海海,七海海是個很好的結婚對像,只可惜我終究要回到種花家,只能遺憾分手。」雍涼像是完全忘記前些天她裝不認識七海建人的記憶,此刻說起話來游刃有余,「之後和硝子……不能說是交往吧,反正在一起玩過挺長時間,她還笑著問我『哪有好朋友好到天天在一起,這都能算是交往了吧』。」
「兩個醫生在一起容易產生矛盾,最後難免會發展成打架鬥毆,所以最終沒有和硝子交往。」雍涼說起這件事,臉上的遺憾呼之欲出,「最後就是悟,在對他表白之前我思考很久,關系到我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包括很多因素,不過後面因為傑你叛逃了,悟沒時間關注我,我就走了。」
「哇。」伏黑甚爾聽完小幅度給雍涼鼓掌,「醫生你好渣啊。」
「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話!」雍涼聽不得這詞,立刻炸毛,「我只是想給每個人一個家,醫生就是平等的愛著每個人啊。」
「這已經詛咒了吧。」伏黑甚爾後仰,同時看向夏油傑,「你們高專的咒術師就這樣?你們也不管管她?」
「沒有詛咒,不是詛咒。」這方面夏油傑是專業人士,他說不是那就絕對沒問題。
「那當然,愛是詛咒,你們不也體會到了麼。」雍涼看向夏油傑和伏黑甚爾,「愛就是能讓人死而復生,求死不能。」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都不是蠢貨,從雍涼近似詛咒的發言中提煉出他們活到現在的依據。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不諳世事、聖母心爆發的大小姐呢。」伏黑甚爾看向雍涼,「現在我要改變對你的評價了。」
「所以現在我在你心中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醫生?」雍涼輕笑一聲,反正她又不在種花家,到時候個人素質評定也不會問到霓虹的經歷,她在這裡自然是怎麼舒心怎麼來。
「差不多吧。」伏黑甚爾看向沉默下去的夏油傑,「你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你現在還有愛人的能力嗎?」夏油傑問,將愛意扭曲為詛咒後投入鑊中融合成口味和賣相都極為惡劣的藥物,他卻因此而活。
「當然,憤怒是咒術師咒力的主要來源,這也並不代表憤怒後咒術師永遠失去相應的情緒吧。」雍涼活用比喻,打消夏油傑的憂慮。
「聊天時間結束,我該走了。」了解完雍涼戀愛史的伏黑甚爾准備離開。
「等等,我有事要委托給你。」雍涼喊住伏黑甚爾。
「先前醫生你推著我走,現在我走你又要我留下來。」伏黑甚爾說著,腳步卻停下來聽雍涼的委托,「我的價格可不低。」
「那你先把我之前欠我的錢還我,還有起死回生的藥,承蒙惠顧,十位數。」雍涼面無表情朝伏黑甚爾伸手。
十位數的確是個很大的數字,但生命的價值無限,伏黑甚爾常年和生死打交道,自然知道其中價值。
「開玩笑的,醫生你說。」伏黑甚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去跟蹤盜版,有什麼異常和我彙報,比如說什麼地點、時間、事件之類的事情,你們殺手不也經常用這套來制定殺人計劃不是嗎。」雍涼臉上重新揚起笑容,「傲慢的詛咒師和咒靈不會關心普通人。」
「收到,大小姐。」伏黑甚爾朝雍涼揮揮手,推門離開診所。
「什麼盜版?」同樣聽完雍涼的感情史,夏油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雍涼的保密工作做的是真好,也就是最後五條悟事事都表現在臉上,才會讓人抓到蛛絲馬跡,之前那些可都是熟人啊,這麼長時間最後竟然是雍涼狼人自爆他才能知道?
「是盜版夏油傑啦,傑你還不知道吧,讓你起死回生的同時在原地留下你的遺蛻混淆對方,結果被人撿屍啦。」雍涼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些許笑意。
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像雍涼說的那只是盜版。
可別人不知道啊!夏油傑瞳孔地震,他的詛咒師家人們該不會被盜版利用了吧!
第009章 潰瘍·9
「他們現在在交流會上動手?不去,悟在那裡出不了亂子,我和傑要是去了,保不准會被強行留下做客哦。」雍涼聽著電話那頭伏黑甚爾的情報,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出現在咒術高專。
「要去你自己去,你的好大兒不也在咒術高專麼,哦對,是五條家的好大兒了。」雍涼不留情面的嘲笑幾句。
「誰跟我說的?當然是另一位線人,反正不管怎麼說,我絕對不去咒術高專,絕對,沒事我就掛了。」雍涼掛斷電話,伏黑甚爾消息傳來他們現在已經在東京-京都姊妹咒術學校交流會上動手了,那麼她去和不去也沒區別。
等雍涼帶著夏油傑飛到東京咒術高專,五條悟也就一發蒼或者茈送鬧事的詛咒師和咒靈歸西,心情不好連帶著他倆也得歸西。
不是雍涼不想施以援手,實在是友軍太強容易誤傷啊。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雍涼在晚上接到頂頭上司的電話。
「啊?不是,你再說一遍今天白天發生了什麼?」雍涼覺得自己得了一過性失憶的毛病。
「詛咒師伙同咒靈入侵咒術高專,突破咒術高專結界帶走保存在其中的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若干和咒胎九相圖。」頂頭上司應要求重復一遍他剛剛說過的信息,「入侵的咒靈僅有一只被那位神子重傷,抓捕幾名外圍不知詳情拿錢辦事的詛咒師。」
「一覺醒來全球咒術水平下降一萬倍——我們的世界線已經變成這樣了麼,我記得霓虹咒術界沒這麼拉啊。」雍涼不可置信,「霓虹咒靈都能在天元結界下殺的七進七出了,我還留在霓虹干嘛,當戰地記者?」
「根據目前情報推測,他們應當是想將兩面宿儺拉入他們的陣營,畢竟兩面宿儺的若干手指放在咒術高專也沒人提出去喂給受肉。」頂頭上司日常無視雍涼的抱怨。
「要我說咒靈和詛咒師方面也是大腦發育不完全,都聲勢浩大的聲東擊西自由出入天元結界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掉咒術師高層,比起千百年前放到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退環境的兩面宿儺,拉攏五條悟的成功率更大吧。」雍涼和頂頭上司完全各說各的。
「做好准備,必要時刻動手。」頂頭上司一頓,繼續說著他的安排。
「把概率扼殺在搖籃裡啊,我看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啊。」雍涼突然想起虎杖悠人的樣貌——溫柔又不失堅韌,會是個好孩子呢。
「什麼意思?你見過兩面宿儺的受肉!」頂頭上司可沒聽雍涼說過這事。
「誒?我說什麼了嗎?」雍涼也想起和東京咒術高專咒術師見面的事情沒和頂頭上司彙報過,和霓虹咒術師·七海建人接觸過也沒說,和咒術師殺手·伏黑甚爾的事也沒說,和原特級詛咒師·夏油傑也沒說——反正也不是異常情況。
「算了,你自己小心,回來時任務報告可得給我詳細說明。」頂頭上司每次都會被雍涼惹生氣,「兩面宿儺全盛時期的力量尚未可知,不管怎樣都不能集齊他的20根手指。」
「好,我自有分寸。」雍涼掛斷電話若有所思,她推門走出自己的房間,看到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發呆的夏油傑,「傑,你知道兩面宿儺嗎?」
「知道。」夏油傑言簡意賅的回答。
他在了解雍涼堪比特工回憶錄的感情史後,除卻隱瞞帶來的憤怒外並無其他,雍涼對待每一任也都善始善終,有口皆碑。
「是這樣的,我現在需要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或者兩面宿儺的其他部分,你有渠道嗎?」雍涼直接問。
夏油傑一臉疑惑,似乎不是很能明白雍涼說的這句話。
「我找伏黑那家伙問問。」雍涼點開和伏黑甚爾的對話框,把這件事告訴對方後,不出意外的也收獲一個問號的表情。
「事已至此,我只能先掛梯子把地址改回種花家,再掛梯子來霓虹問冥冥學姐能不能搞到了。」雍涼想拿到兩面宿儺手指的心情達到極點,越是難得到的東西,她越想得到。
「先等等,你要兩面宿儺的手指做什麼,受肉只允許有一個。」夏油傑阻止雍涼的動作。
「熬藥啊,千百年流傳下來無法摧毀的特級咒物——不管是救人還是殺人都是頂級的藥材。」雍涼說的理所當然。
「那老腊肉配上你這鍋老湯……」
「誰說這湯老,這湯可太好了……咳串台了,反正我有用。」雍涼晃晃鑊,順便把她剛才知道的事情轉述給夏油傑,「說不定盜版的你也出了一份力。」
夏油傑想說什麼,雍涼這邊接起伏黑甚爾打來的電話。
「兩面宿儺的手指我是真搞不到。」伏黑甚爾上來就說不行。
「這玩意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搞到手,霓虹也就快玩完了。」雍涼倒沒有怪伏黑甚爾的意思,「沒有怪你的意思,退下吧。」
「不過我隱約聽到他們有個什麼計劃,可能會一口氣把兩面宿儺剩下的手指一次性喂給那個咒術高專的小鬼。」伏黑甚爾說。
「哦?可能?」雍涼質疑一切可能性。
「再給我幾天的時間,他們對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的警惕幾乎沒有,走在大街上都能聽到他們隨時隨地再商討戰術。」伏黑甚爾嗤笑幾聲,「就算殼子裡換了芯,對普通人的輕蔑也沒改變啊。」
「你是在內涵誰嗎?」雍涼第一時間想到盜版夏油傑。
「對啊,不然我說這話干嘛。」伏黑甚爾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夏油傑神色懨懨地准備回自己的房間。雍涼眼疾手快一巴掌按住夏油傑的肩膀。
「現在,說話,你在想什麼?」雍涼一手按著夏油傑的肩膀,一手舉起鑊,看情況不妙,她隨時會給夏油傑灌一嘴【藿香正氣水】。
「只是想到、之前的家人們可能也是這次事件的幫凶。」夏油傑說,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有可能牽扯其中。
「然後呢?」雍涼盯著夏油傑。
「什麼然後?」夏油傑問。
「怎麼想、怎麼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麼做。」雍涼語重心長,「等伏黑那家伙探明情報,咱就能把對方一鍋端,到時候犯事的家人去蹲笆籬子,未成年人去上學,又犯事又未成年就去笆籬子裡上學。」
眼看夏油傑還想說什麼,雍涼直接悶一口鑊中的藥,迅速靠近夏油傑。
晃神間夏油傑看到雍涼近在咫尺的眼睛,微涼的嘴唇貼在一起,這不是最驚艷的,最驚艷的是雍涼渡過來的那口藥,乍入口沒什麼味道,入喉後醇厚的苦味裹挾著草木土腥中夾雜著尖銳的酸、回味是辣的。
「咳咳——」雖然很不想但夏油傑一把推開雍涼,撲到桌子旁,端起涼白開就往嘴裡灌,這個味道和未經雍涼處理的咒靈球不相上下,回味層層迭加,酸澀、土腥草木和苦如同反芻一樣在他舌尖上滾個來回。
水喝多後打嗝都是這個味。
雍涼咂咂嘴,尖銳評價,「我的評價是不如之前出鍋的味道炸裂。」
夏油傑差不多適應咒靈球的味道,不管什麼咒靈,變成球後味道總一成不變。雍涼熬制出來的藥的味道卻千變萬化,偷嘗的味道、藿香正氣水、治療或者惡作劇,大腦分析出來的味道各有不同,卻是相同的炸裂到能讓大腦短路的地步。
「這是什麼,也是藿香正氣水麼。」夏油傑平復好臉上的表情,又隱隱後悔,如果不是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他下意識推開雍涼……他舔舔嘴唇,殘留在唇上的味道讓他再次帶上痛苦面具。
「姑且算是氣泡水吧。」雍涼收起鑊,「是能讓人快樂的做個好夢的藥啊。」
不管哪個詞都和這味道掛不上鉤吧,夏油傑看雍涼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褪去,他也忍不住跟著勾起嘴角。
「可以……再來一次嗎?」夏油傑笑著問。
「嗯?當然可以啊。」雍涼抄起鑊又往嘴裡灌了一口。
「等等,不要這個——」夏油傑慢了一步就導致他沒能避開。
夏油傑預想中炸裂頭皮的味道沒有出現,是一股甘甜的、帶著鮮活的植物的味道,「這是……」
「這個啊,這是【甘草】的味道。」雍涼擦去嘴角的水漬,面對各種炸裂味道仍舊面不改色的臉上隱約出現些許不適,「太甜了,不過是一塊飴糖就能代替的味道。」
「不、」夏油傑下意識反駁,「【你】是無可替代的。」
雍涼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心情好極了,她伸手點在夏油傑的唇上,「說好話啊,還想再來一次?」
還沒等夏油傑開口,雍涼又繼續說,「想得美,趕緊養精蓄銳等伏黑那邊的消息,去搶兩面宿儺的手指吧。可別到時候輸給盜版了。」
「當然,我們……不,我會是最強的。」夏油傑輕聲說。
第010章 潰瘍·10
10月31日。
涉谷。
「伏黑那家伙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雍涼站在路邊看著上班的行人神色匆匆,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
「別心急,說不定對方是想等人再多一點動手。」夏油傑站在雍涼身側,看向雍涼視線顧不到的角落。
伏黑甚爾給出的消息是31日詛咒師和咒靈方會在涉谷有大行動。雍涼擔心對方會在凌晨動手,於是拉著夏油傑29日就到涉谷,並在涉谷之眼附近預定好酒店住宿,生怕錯過第一案發現場。
可直到早上八九點鐘,別說事發了,就連異常都沒感受到。
雍涼打電話給伏黑甚爾,「涉谷現在一切正常,要麼你給我說明清楚,要麼你來涉谷和我們一起罰站。」
「醫生,反派哪有上早八的。」伏黑甚爾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剛剛睡醒的樣子,他打個哈欠,「一般都是吃過午飯、到下午茶的時間才動手啊。」
伏黑甚爾聽著電話那端的雍涼即將發火,連忙開口,「你們在哪,我過去找你們。」
雍涼不認路,出門在外全靠導航,她看向夏油傑。夏油傑報出地址。
臨近午飯時間,伏黑甚爾才姍姍來遲,「早。」
雍涼恨不得掄起鑊來把伏黑甚爾砸扁。
「別急,再等等吧。」夏油傑想起自己之前也是差不多下午的時候才動手組織百鬼夜行,「我們先去吃午飯。」
「我可沒帶錢。」伏黑甚爾連忙表示自己沒錢。
雍涼惡狠狠的瞪一眼伏黑甚爾,接著表示她請客吃飯。
哪怕雍涼再怎麼生氣,花起錢來也是大方的很,來一趟涉谷怎麼著不得吃點當地特色,她在網上一番搜索決定去吃排名第一的天婦羅。
三人來到店內,陸續就坐,看著師傅熟練的做工,話也逐漸多起來。
「這家的招牌還有酒——」伏黑甚爾故意拖長聲音,去看雍涼的表情。
「喝酒誤事,果汁不錯。」雍涼不會在吃飯的時候生氣,情緒容易覆蓋掉食物的味道。
「如果最後兩面宿儺真被他們集齊,該怎麼辦?」夏油傑忽然問。
「還能怎麼辦,殺了啊。」雍涼說起這話不費力氣,「既然依靠受肉、和受肉爭奪一個身體的控制權,那就說明他們兩個是不同的靈魂,針對靈魂的毒藥不用很多,一點就足夠致人於死地。」
「所以你才需要——」夏油傑忽然明白雍涼為什麼一定要得到兩面宿儺的手指,他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來,有些事不必讓太多人知道。
「哈,種花家的咒術師這麼喜歡拯救世界啊。」伏黑甚爾聽著雍涼和夏油傑的對話,他還以為雍涼要拿兩面宿儺的手指制衡霓虹咒術界呢,竟然是為拯救世界?沒勁。
「說起來,你兒子和那孩子是同期。」雍涼一聽就知道伏黑甚爾在想什麼,她直接開口,「就兩面宿儺的受肉,虎杖悠人。」
「之前見到過,就算是有兩面宿儺的力量加持,禪院家流傳下來的十種影法術也不差。」伏黑甚爾自信開口。
「是啊,能召喚強大式神的十種影法術,不僅禪院家眼饞,千百年前的詛咒師也很眼饞吧。」雍涼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伏黑甚爾味同嚼蠟。
「你開玩笑的吧。」伏黑甚爾開口。
「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吧,反正同期有十種影法術的持有者、名不見經傳的咒術師和選定做受肉的體質特殊的普通人。」雍涼看向伏黑甚爾,「現在最強的咒術師是已經長成的無下限和六眼的持有者。」
「受肉只能有一個。」夏油傑重復這個事實。
「對,受肉只能有一個。」伏黑甚爾也這樣說。
「你們現在還都是死人呢。」雍涼指指夏油傑和伏黑甚爾,「不過那也只是我的猜測,我需要兩面宿儺的手指,懂了嗎?」
「我幫你。」伏黑甚爾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決定當雍涼的幫手。
雍涼滿意的點點頭,吃完飯後結賬走人。
時間來到下午三點,涉谷人越來越多,仍舊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吃過飯的雍涼情緒穩定多了,她在奶茶店點上三杯奶茶,分給夏油傑和伏黑甚爾。
「我不喝這玩意。」伏黑甚爾拒絕。
雍涼一把將奶茶塞到伏黑甚爾手中,「要是進行不順利,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能品嘗到現代食物的美味了。」
涉谷的人越來越多,雍涼轉頭吩咐伏黑甚爾,「人越來越多了,你沒有咒力,等打起來大範圍殺傷性術式難免會誤傷,你去外圍,離這裡兩個車站遠的地方。」
「這麼不信任我?」伏黑甚爾聽著雍涼的安排,反問一句。
「悟剛領悟出來的茈能把你茈成兩半。」雍涼意味深長的看一眼伏黑甚爾。
「行,萬一有事怎麼聯絡?」伏黑甚爾也不推脫,他的確有這方面的短板。
「這可是我廢大力氣借來的對講機。」雍涼把包中的對講機分給伏黑甚爾和夏油傑,「據說有超長的有效距離,是借的,到時候可得還給人家。」
「你怎麼借的?」夏油傑好奇問。
「咒術師那套唄,下點暗示,就爽快借給我了。」雍涼並不避諱,「趕緊的,人越來越多了。」
伏黑甚爾離開後,雍涼和夏油傑在涉谷之眼附近閑逛,太陽漸漸落下,他們並未走遠,只是在附近找到個便利店隨便吃點什麼當晚飯。
「這都快七點了。」雍涼頻繁看時間,「該不會臨時改點了吧,咒靈也有突發情況?」
「再等等。」夏油傑看向四周,太多普通人讓他覺得有些生理不適,這種狀態下他很難感受到周圍的異常。
七點整,一股咒力覆蓋涉谷附近,【賬】從空中慢慢落下。
普通人看不到落下的暗幕,能看到暗幕的雍涼和夏油傑被人群阻攔。
「應該是在這棟大廈內部。」雍涼和夏油傑費力朝著大廈內走去,「可惡,來不及了。」
進入到大廈內部的兩人看不到【帳】落下的速度,可大廈內地上地下有多層,夏油傑礙於生理不適無法感受到對方具體位置。
雍涼本來就不是感知咒力這塊料,當輔助她也是醫生負責清場和治療之類的定位。
「【帳】完成了。」夏油傑開口,他暗戳戳釋放咒靈探路,「普通人無法進出,咒術師可自由進出。」
「我記得大廈地下幾層連同著地鐵?」雍涼看著附近的示意圖,指著上面的地標對夏油傑說,「地鐵上肯定有不少人。」
「這麼大張旗鼓把普通人困在這裡到底要做什麼。」夏油傑皺眉。
「手握人質好拿捏咒術師吧。」雍涼上下環顧,她是沒辦法感知具體細節追查敵人,但她有能干這活的東西。
雍涼把鑊拿在手中,把玩幾秒後,她忽然把鑊倒置,熬好的藥以細線的形態落到地上,極細的支流落在地上卻成為成片的水窪。她停止傾倒。
藥液瞬間滲透進地板——並不是滲透,只是在地板間的縫隙中流淌。
「在下面,走。」雍涼拉著夏油傑就走,卻沒拉動對方,「傑?」
「我有些擔心那些人會和他們摻和在一起。」夏油傑松開雍涼的手,「抱歉,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畢竟是我把他們聚集起來的。」
「不用道歉,這不是挺好的嘛,不管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擁有牽掛的情感、融入群體才不會覺得孤單。」雍涼看著夏油傑,此時此刻她才覺得夏油傑是真正的活了過來,「地上部分交給你了。」
也就在雍涼和夏油傑分開沒幾步的功夫,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大致意思是要見五條悟。
「啊哈,是要對付他啊。」雍涼轉頭囑咐一句夏油傑,「悟進來的時候不要讓他發現,不然的話他很有可能優先把我們揪出來。」
「放心,現在應當不是咒靈方和咒術師開戰的時候,我盡量避免使用咒力和術式。」夏油傑朝雍涼點點頭,走出大廈。
周遭的普通人因為身在【帳】內而完全停在原地呈現人擠人的現像,雍涼就算想加快速度也做不到,她不緊不慢的走到最底層,軌道兩旁的人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等待班車的到來。
那邊不能去,雍涼一眼判斷出來,地鐵說不定會被咒靈利用。想到這裡她踮起腳尖環顧四周,還真讓她看到了和人群格格不入的三位——站在軌道中央,兩只完全咒靈形態,竟然還有一個穿著衣服的人形?
手機沒有信號,雍涼看一眼就揣進口袋,她找到個自動販賣機,並在其旁邊站好。
那邊的三位明顯有特級的水平,不過用來對付五條悟還不夠看。雍涼冷靜分析,利用人群來阻撓五條悟的行動和術式,地鐵也肯定是咒靈方計劃中的一部分。
但最終壓制五條悟的是什麼?五條悟擁有反轉術式,腦袋開個洞都能復原,瞬間把他五馬分屍的力量目前應該沒人擁有,那麼最後就只剩下封印。
周圍還有其他隱藏起來的咒力,雖不知藏在什麼地方,弱小的強大的,得等對方主動現身才行。雍涼有自己的規劃,五條悟不能被封印。
第011章 潰瘍·11
晚上八點半左右,屬於五條悟的咒力從雍涼頭頂上傳來。
雍涼趕緊低頭,盡量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中。
五條悟開著無下限從樓上飛下來,直接落到軌道中央。
說過幾句話五條悟和咒靈的戰鬥開始,幾個小連招下去給對方造成的傷害幾乎為零,全殺的普通人。
「我【嗶——】」雍涼被周圍四散逃命的人推搡幾下,小小聲罵出來。
她不能太突兀,於是雍涼也跟著人群朝遠離戰鬥中心的地方逃去,但這已經是地下最後一層,周圍還被【帳】圍著,能逃到哪去?最好也不過是找個承重柱後面躲著。
這附近原本的普通人逃走,地鐵卻恰到好處的到站,車廂中的乘客幾乎是被硬扔進去的,車門開啟後,普通人和變異的家伙從車廂中擠出來。
藍色臉上帶著縫合線的人形生物從車頂上跳下來。
雍涼聽著那邊戰鬥中時不時爆出來的名字,什麼漏瑚、花御、真人、脹相。
咒靈能肆無忌憚的殺普通人,五條悟卻因為普通人礙手礙腳——不過也應該快到他忍耐的極限了。
一個判斷失誤,花御血濺當場。
五條悟正准備對付漏瑚的時候,隱藏起來的咒力突然出現在五條悟附近。
來了來了——雍涼打起精神,不肯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有什麼東西趁著混亂扔到五條悟腳邊。
五條悟卻看向突然出現的【人】。
「獄門疆·開門。」聲音傳來,五條悟身前突然出現一個帶著眼睛的東西。
「嗨,悟,好久不見了。」熟悉的聲音牽扯著五條悟的注意,他看向來者——
就是現在,這一擊貫穿星辰——雍涼奮力將鑊投擲出去,筆直的朝著五條悟前進,最終將五條悟擊飛。
獄門疆想要纏住五條悟,卻因最後五條悟脫離獄門疆的有效範圍,而只能重新變成小盒子。
剛才和五條悟對話的盜版夏油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潛意識驅動他朝獄門疆的方向掠去,必須得把獄門疆收回!
雍涼在鑊脫手而出的瞬間朝著獄門疆的方向衝去,這種好東西她得拿到手!
盜版夏油傑畢竟在距離上更勝一籌,他伸手按住獄門疆,正欲收回時,一只白色的運動鞋卻用力踩在他的手背上。
「這一百元是我的。」雍涼踩著盜版夏油傑手背的腳越發用力。
哪來的一百元!盜版夏油傑抬頭看到的仍是【夏油傑】記憶中熟悉的臉,微怒的臉瞬間換上錯愕的笑容,「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啊,雍涼,我的前·女·友。」
小巧的鑊卻有萬鈞之重,它把五條悟撞飛,連續撞斷幾根承重柱才停下,滾落到一旁。
五條悟剛回過神來,就聽到那邊盜版夏油傑對雍涼說【前女友】。
「支持正版,抵制盜版,人人有責。」雍涼恍若看不見圍上來的咒靈,她伸手劃過近在咫尺的盜版夏油傑額頭上的縫合線,「傷得很重啊,需要我來為你治療嗎?」
雍涼看向盜版夏油傑的目光和看向正版的目光幾乎看不出區別,那種充滿【愛】意的、滿心滿眼只有一人的、醫生平等【愛】著每個人的目光。
是詛咒。盜版夏油傑立刻反應過來,他想抽身而退,手卻還被雍涼踩著。
「百斂·穿血。」脹相最先動手。
漏瑚手中也燃起火焰。
真人看向五條悟被擊飛的方向,他看到五條悟沒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看向他們這邊,更准確來說,是看向雍涼。
五條悟用腳尖跳起地上的鑊,很重,但他尚能舉起,投擲——
從脹相手中凝聚成的血箭和五條悟投擲來的鑊撞到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五條悟!再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她!」漏瑚看到五條悟朝這邊走來,於是他連忙將咒力對准雍涼。
「被威脅了呢,前·女·友。」五條悟輕聲說。
雍涼伸手接住擋下血箭的鑊,微涼的水滴落在他們臉上。
「下雨了?不對。」真人第一反應是雨水,可他們現在身處大廈內部,怎會有雨水落下?
真人抬頭看向天花板,他們頭頂被一塊黑色籠罩,黑色逐漸向下滴落黑色的【水滴】。
藥液引導雍涼來到最下層,又容納融合死在這裡的普通人的血肉。
雍涼釋放壓抑許久的咒力,隨著咒力彌漫,【水滴】下落速度越來越快。
「哼哼哈哈哈哈……」雍涼大笑起來,她居高臨下俯瞰盜版夏油傑,「諸位請嘗——這【人間藥】。」
不能再拖了。盜版夏油傑瞬間釋放咒靈朝雍涼攻來,其他咒靈也接到信號紛紛動手。
五條悟立刻朝雍涼身邊衝來,一拳把漏瑚打飛。
雍涼腳下用力,將獄門疆踢飛的同時,她抓著瞬間變大的鑊砸向盜版夏油傑。
最先湧上前的咒靈被雍涼砸扁,【雨】越下越大,範圍越來越廣泛,落在咒靈或是詛咒師、咒術師身上沒有出現任何不適。
當越來越多【水滴】滴落到身上,每個人都感受到了水滴的力量,一滴一滴如重錘砸在他們的靈魂上。
盜版夏油傑釋放大量咒靈阻攔雍涼,他本人抓住機會追著被踢飛的獄門疆進入人群。
雍涼直接放倒鑊並踢上一腳,鑊便朝著咒靈滑行過去,並將所觸碰的咒靈全都收入其中。她也朝獄門疆的方向追去。
漏瑚被五條悟一拳打飛還沒回來,脹相、真人只能連手對付五條悟,隱藏在暗處的陀艮也不得已出來參戰。
盜版夏油傑追著獄門疆進入人群,他伸手隨便捏爆幾個普通人,血霧便能有效阻擋雍涼的步伐。
他能隨便殺人,雍涼不行,但她的腳步不能停。
正和咒靈輪番對打的五條悟也時不時因為對方拉過來的普通人而畏手畏腳。
「這裡人太多了,雍涼!」五條悟許久不見雍涼,想打死雍涼的心比祓除這些咒靈處理亂七八糟的心強太多,可如果要選擇打死雍涼的話,他最好還是先清場。
雍涼小聲嘟囔一句真是個事精,她腳步不停,從口袋中掏出個掛件在手上一甩。她將銅鑼往空中一拋,一拳打上去,並不響亮的聲音卻能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中文)夜半三更,生人勿近。」以雍涼為中心,一股咒力瞬間充斥整個【帳】內,下一秒所有活著的普通人消失不見。
礙事的普通人不見後,雍涼和盜版夏油傑都看到獄門疆落在什麼地方。
盜版夏油傑伸手就能拿到,可剛才的銅鑼直接被雍涼擊飛到盜版夏油傑後背,強大的推背感直接讓他同樣飛出去。
雍涼伸手把獄門疆從地上撿起,「好東西。」
「放下這個東西。」清脆稚嫩的聲音從雍涼前方傳來。
雍涼抬頭看向前方,其實聲音的主人並不具備威脅她的任何能力,哪怕對方是兩個人。
舉著的手機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臉嚴肅的看向雍涼。
「啊,原來是你們啊。」雍涼瞥一眼她們就看向五條悟那邊,不過她突然想到什麼,接著轉頭看向姐妹兩人,「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說了什麼雍涼也沒聽進去,都什麼時候了,雇佣來的童工還是趕緊回去上學吧。
「喂喂喂,聽得到嗎,你的兩個好大兒在我這邊,在最下層,被雇佣成童工了。」雍涼撥通對講機,一邊說著一邊朝五條悟那邊走去,「悟也在這裡啊,快下來吧,晚來一步我真的會被他打死,噫——」
礙事的普通人全都消失,五條悟拿【蒼】當普攻,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一發【蒼】貼著雍涼身側飛過。
被擊飛的盜版夏油傑一直沒現身,也許是趁機跑走,雍涼根本不想關注這個,她連忙小跑到鑊旁,只將放倒的鑊推起來,卻沒有改變大小,她躲在鑊後面,想著也就只有鑊能硬抗五條悟的攻擊。
眼看五條悟即將把漏瑚暴力祓除,剛才親眼看到這只咒靈咒力的雍涼顧不得自身安全,連忙大喊,「別祓除,我缺個火灶!」
五條悟背對著雍涼,不知道他有沒有小聲嘟囔雍涼,反正最後是一個腦袋咕嚕嚕的滾到雍涼手邊。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死而無憾了。」雍涼連忙把漏瑚的腦袋撿起來,完全無視漏瑚氣到脫口而出罵人的話。
盜版夏油傑一直沒再出現,僅存的真人、陀艮和脹相也都傷痕累累,它們對著五條悟放了個煙霧彈後立刻逃走。
「伏黑伏黑,有幾只咒靈沿著地鐵跑過去了,你來我們之間的那個地鐵站去攔截。」雍涼連忙對講機聯系。
「怎麼搞的,外面也全是咒靈了,咒術師高層在搞什麼東西。」伏黑甚爾滿是抱怨,「裡面的情況如何,你拿到——」
對講機傳來一陣尖銳的金屬聲響,伏黑甚爾發現雍涼中斷對話,他絲毫不擔心雍涼的安危,連他都能【死而復生】,雍涼肯定也能做到。
他還是先按雍涼的吩咐去他們中間的那個車站清除咒靈吧。
第012章 感染·12
對講機被粗暴的扔到一旁,雍涼的心在滴血,她是個追求高質量的人,所以就連對講機她都找最好的借,這摔壞了她不得賠一大筆錢!
但現在雍涼也無暇關心對講機,畢竟她連自身都難保。
其他咒靈逃走後,五條悟沒有立刻追擊,他瞥一眼站在不遠處對他們保持警惕並「呲牙咧嘴」的菜菜子美美子——他知道那是夏油傑收養的兩個孩子,教育孩子很重要,不過現在一切事情都得往後靠。
五條悟大步流星走到躲到鑊後面用對講機不知和誰說話的雍涼面前,伸手就扯掉對講機扔到一旁。
「我——」雍涼下意識伸手去撈對講機,中途五條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雍涼根本不敢抬頭看五條悟,只是扯著嗓子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五條悟沒有說話。
雍涼覺得頭上一沉,她下意識抬頭。
五條悟和雍涼的腦袋碰在一起,想齒輪一樣,雍涼抬頭就看到五條悟近在咫尺的臉,如天空亙古不變的眼睛,即將落下的吻。
雍涼伸手捂住五條悟的嘴,他們現在什麼關系啊,什麼話都不說哪能隨便親在一起,雍涼很有原則,她後退一步。
五條悟一手抓著雍涼的手腕,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阻止她繼續後退。
這人!雍涼只能和五條悟角力,兩人都沒使用咒力。其實雍涼非常想用上咒力把五條悟掀飛,但五條悟攬著她腰上的癢癢肉了,她光是忍住不笑就用盡全力。
就在這個時候,雍涼突然看到夏油傑從上層走下來,「傑!」
夏油傑收斂咒力走樓梯慢慢下來,自然能看到正在角力的兩人。
五條悟背對著夏油傑,沒感受到咒力,只覺得是雍涼轉移注意力的手段。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看到夏油傑後,半是驚喜半是警惕,剛剛逃走的那個人占據夏油傑的身軀很長時間了,她們不確信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油傑走到五條悟身後,接著他伸手握住被五條悟抓著而只能無能狂怒地雍涼的手,十指相扣。
雍涼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起來,她意識到夏油傑要做什麼,於是趕緊阻止,「我【嗶——】」
夏油傑朝雍涼笑笑,越過五條悟就朝她吻了上去。
殺——人——了——
「你——」五條悟看到夏油傑突然出現,不是頭上有縫合線的怪人,是真正的夏油傑,「你們?」
雍涼疑似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本以為夏油傑是能保命的保鏢,結果是她忘了,夏油傑和五條悟一樣是會隨地大小殺的惡劣家伙。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雍涼一怒之下決定給這倆人點顏色看看,她雖然有些心虛,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常年舉鐵可不是在開玩笑,雍涼發力,一手摁著五條悟的臉把他推開,另一邊猛地抓住正和她十指相扣的夏油傑的手,把他過肩摔出去。
雍涼把剛才掉到地上的漏瑚的腦袋重新拾起來,泄憤一樣錘幾下。
菜菜子和美美子大膽走到夏油傑近前,她們看到夏油傑額頭上沒有縫合線。
五條悟也反應過來這次出現在面前的夏油傑是本尊,他看看雍涼又看看夏油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眼顯示剛才的盜版和現在的夏油傑都是【夏油傑】,但……
雍涼後退幾步,收回鑊後握在手裡,人心太涼她不敢碰,只有變大變小都一樣是萬鈞之重的鑊能帶給她一點安慰。
夏油傑瞥一眼雍涼,先把自己【死而復生】的經歷轉述一遍,又故作嚴肅訓斥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行動。
「可是灰原……七海說這世上沒有復活藥。」五條悟看向雍涼,看到死而復生的夏油傑和不告而別又突然出現的雍涼,他應該是高興的難以自抑,可大腦卻出奇的冷靜。
「啊哈哈,我突然想到家裡電飯煲的插頭還在插座上,我得趕緊回家,不然就爆炸了。」雍涼突然轉移話題,她一副懊惱自己怎麼這麼粗心大意的表情,干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等等——」五條悟伸手卻沒抓住雍涼。
雍涼腳步飛快,連掉在地上的對講機都沒撿,腳步一停不停,咒力也用上的往外跑。
也許不是往外跑,只是為逃避什麼,也許是人,也許是不願想起的回憶。
雍涼一走,五條悟立刻跟上她的腳步,夏油傑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緊隨其後。
五條悟一邊跟在雍涼身後,一邊打電話給在外面等待的咒術師和輔助監督。
「你不該說這件事的。」夏油傑對五條悟說。夏油傑適應良好,就算詛咒師的時候他也淡定自若的和東京咒術高專的咒術師說話,現在也不例外。
「?」五條悟不明所以。
「她和灰原、七海的關系很好,當初……她很難過。」夏油傑並不知道雍涼和七海建人、灰原雄的關系好到什麼程度,他只知道灰原雄死的那天哭的最大聲的雍涼,「哦對,你還不知道吧,七海也是她前男友之一。」
「哈?」這件事五條悟的確不知。
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夏油傑也是雍涼的前男友。
雍涼一路快走一口氣上五層走出大廈,【帳】還籠罩在涉谷,【帳】內卻空蕩蕩的,普通人被雍涼隨機傳送走,其他咒靈和詛咒師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哦對了,還有兩面宿儺的手指。雍涼直接晃晃手中漏瑚的腦袋,「聽說你們之前進入天元結界拿走存放在咒術高專的兩面宿儺的手指,准備在幾天全都喂給虎杖悠人,手指呢?在你身上還是在其他人身上?」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漏瑚當腦袋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只不過上次救他的花御早早喪命,其他咒靈和詛咒師也因為封印五條悟失敗而不得已逃走,「難道是夏油那家伙!」
「嗐,就你們在大馬路上說話被我聽到了唄,對了,腦袋上有條線的那人可不是夏油傑。」雍涼溫馨提示,「別把自己想的太厲害,真要天下第一了你們還怕五條悟?別廢話了,兩面宿儺的手指在哪,不會是在盜版手裡吧。」
「休想從我這裡得知你想知道的事情!」漏瑚也嘴硬起來,表示就算把他祓除他也絕對不會說。
「?」雍涼一臉疑惑的看向漏瑚表現出「寧死不從」的決議後就略帶驕傲的獨眼,這批咒靈這麼抽像?
不過兩面宿儺的手指應該的確不在漏瑚手上,都打到只剩下一個腦袋了,也沒見爆裝備。
在雍涼停下來審問漏瑚的時候,五條悟、夏油傑和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也來到地面上。
從地下到地上這段距離的時間,夏油傑挑揀著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要說一遍,並表示雖然他和雍涼人不在咒術高專,可咒術高專發生的事情她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不管是慶幸也好,欣喜或者警惕也罷,都不是眼下最主要的心態。
雍涼做好心理建設,捏著漏瑚的腦袋轉身看向五條悟和夏油傑。
「怎麼了?不應該先回家檢查一下嗎?」夏油傑先開口。
「那種事情等等再說也行,要是不把那些家伙解決掉的話,電飯煲爆炸造成的殺傷力還不如剛才地下五條悟當普攻的【蒼】的威力大。」雍涼又錘幾下漏瑚,「我需要兩面宿儺的手指。」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
「天元大人結界中的手指都被拿走了。」五條悟聳聳肩,「那群爛橘子……還不如之前痛痛快快全給我呢。」
「你要兩面宿儺的手指做什麼?」夏油傑反問。
「當然是拿去給悠人——你們還不知道吧,是今年的咒術師新生,超有潛力的一位——」五條悟的聲音被雍涼打斷。
「我認識哦,幾個月前還是普通人,因為校園的前輩的冒險行為成為兩面宿儺受肉,從而走向咒術師的道路,以及,今年的新生還有伏黑甚爾的好大兒,和另一位據說來自鄉下的女性咒術師·釘琦野薔薇。」雍涼面無表情的復述她知道的情報。
「誒——」五條悟發出黏糊糊的不可置信的聲音,往前走幾步,就被雍涼用鑊頂著腦袋。
「這種套近乎的方式過時了。」雍涼用鑊戳著五條悟的臉,看到夏油傑也想走過來,她直接開口,「你這家伙已經沒有信譽了!」
「好好好,我的錯。」夏油傑舉手投降。
「別套近乎,都說了我需要兩面宿儺的手指。」雍涼用力把五條悟懟出去,「解決完這件事,我就回種花家——絕對!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沉默片刻,接著若無其事說起其他事情。
「地下還在下【雨】,不要緊嗎?」夏油傑問。
「那有什麼,反正那部分藥也不能用了,我又不是無良醫生。」雍涼說,「我先去找伏黑,隨後再見。」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開口。
雍涼嘆口氣,「好吧,我承認我很有魅力,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悟也就算了,傑怎麼連你都分不清主次呢?」
「什麼叫我也就算了,我可很有責任心啊。」五條悟為自己辯駁。
夏油傑看著雍涼,雍涼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和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不一樣的笑容。
五條悟笑起來只會讓人覺得他又搞出什麼惡作劇之類的惡劣的笑容,夏油傑的笑容雖然平和可其中的惡趣味並不比五條悟少,尤其再夏油傑成為盤星教教主之後。
雍涼的笑容……溫柔又疏離,醫生關心每個病人的溫和卻也僅限如此,包容並不寬恕,溫和又不失韌性,明明是【人】,卻帶著遠超人的【神性】。
第013章 感染·13
趕走五條悟和夏油傑,雍涼朝著地圖上標注的站台走去。
雍涼剛抵達站台,被祓除的咒靈爆她一臉血。
「……」雍涼在原地愣了幾秒,接著面帶微笑的看向前方。
一拳打爆咒靈的虎杖悠人保持帥氣的收尾動作。
他身後不遠處站著扛著巨斧的冥冥和憂憂。
在更遠地方站著的伏黑甚爾一臉無辜的表示他不是壞人。
「咦?醫生?」虎杖悠人疑惑的看著從地鐵口上來的雍涼。他只看到雍涼半邊身的衣服都是血跡,以為她是在逃命過程中染上的。
「醫生?」冥冥同樣看見雍涼,這張臉任咒術高專的誰看都不會陌生。
「我都和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我已經洗心革面,我是個好人啊——」伏黑甚爾拖著長腔,走向雍涼。
「醫生小心!這人之前是殺手。」虎杖悠人看到伏黑甚爾朝雍涼走過去後,他連忙擋在雍涼面前。
「你也不管管嗎,醫生。我都這樣努力了,還要被人誤解。」伏黑甚爾嘆著氣走向雍涼。
雍涼再次確認自己身上的確沾上了血,本來平靜的表情瞬間冷下去,接著轉身就走。
「誒,醫生……」伏黑甚爾和虎杖悠人看著雍涼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連忙開口挽留。
「這麼長時間沒見,怎麼還是這幅小孩子脾氣?」冥冥走上前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去京都或者東京找我們玩?」
「咦?前輩在和誰說話?」虎杖悠人面露困惑的看向冥冥。
「雍涼。」冥冥看向雍涼的背影。
「好久不見,學姐。」雍涼無奈轉身面對冥冥、虎杖悠人和伏黑甚爾。
「醫生、醫生你不是普通人嗎?!」虎杖悠人再怎麼神經大條,此刻也意識到雍涼是咒術師的事實——他腦海中瘋狂回想起自己、伏黑惠和釘琦野薔薇在醫生面前屢次把她當作普通人,用一些對咒術師來講拙劣的借口的事情。
虎杖悠人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種花家的咒術師就是這樣吧。」冥冥和雍涼相認後卻並沒有出現老同學相見的友善氣氛,「那麼,你來霓虹的目的是什麼。」
「學姐說這話可真傷我心,沒事不能來霓虹旅游嗎?」雍涼朝冥冥露出她最標准的笑容,「在路上偶遇學姐什麼的,這可是國外的羅曼史呢。」
「你和姐姐都是過去式了,姐姐今後也不會喜歡你!」憂憂堅定的站在冥冥身旁,朝雍涼放狠話。
「啊,說起來,這位嚴格來說是醫生的第一任吧,真讓人羨慕呢。」伏黑甚爾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拍手突然說。
「誒誒?」虎杖悠人還沒從雍涼是咒術師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又接連聽到雍涼來自種花家,以及和冥冥疑似有段戀情,他便徹底放棄了思考。
「這位是?」雍涼歪頭,一臉困惑的看著憂憂,「嗯……學姐的弟弟?」
「對啊,可愛吧。」冥冥挑起憂憂的下巴。
「姐姐~」憂憂一臉羞澀。
「好了,雖然種花家咒術師突然造訪霓虹應該先問責,不過眼下情況特殊。看路線你從涉谷那邊來的吧,五條那家伙的情況怎麼樣?」冥冥也不是古板的爛橘子,現在霓虹的局面已經夠亂的了,這個時候作為知根知底的「朋友」,雍涼的出現很及時。
「五條老師有沒有被封印!機械丸說五條老師會被詛咒師一方封印!」虎杖悠人又找到自己熟悉的事情,他們得通過這裡去涉谷。
「放心吧,醫生可是很強的。」伏黑甚爾走到雍涼身旁,伸手就要攬住雍涼的肩膀,「就連我也不過是在給醫生打工還債。」
冥冥看到雍涼動作自然的拍掉伏黑甚爾伸過去的手,忍不住挑眉,「五條應該會很生氣吧,畢竟你不告而別的時候那家伙發了好大的火,鬧得人盡皆知啊。」
「五條老師?!」虎杖悠人聽這三位大人的對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透露著不止冥冥是雍涼的前任,就連這位姓伏黑不像好人的前殺手也是,甚至作為今天重點目標的五條悟也是。
「誰管那家伙。」雍涼輕嘖一聲,「悟沒被封印,動手的咒靈被悟祓除了一只,其他詛咒師也好咒靈也好見勢不妙直接逃走了。」
「可五條老師怎麼會讓敵人逃……」虎杖悠人話音未落,冥冥的聲音傳來。
「這還用說,前女友就在眼前,雍涼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都得說是五條長大了。」冥冥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一番雍涼,「說真的,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麼假裝普通人來霓虹了。」
「學姐就別說風涼話了,雖說對方的陰謀沒有得逞,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利用【五條悟被封印】的虛假信息來拉其他人下場。」雍涼伸手在面上一抹,藍紫色的血跡消失不見。
「咒術界的咒術師全部出動,圍剿咒靈和詛咒師。」冥冥對雍涼示意,「這陣仗比起去年百鬼夜行時也差不了多少。」
「這真的不是在送死嗎?」伏黑甚爾忍不住說。
虎杖悠人本來鬥志昂揚,聽到伏黑甚爾的話後,他忍不住反駁,「就算你是醫生的人,說這話也太過分了!」
雍涼看了一眼虎杖悠人,接著看向冥冥,「伏黑這家伙說的話不好聽,不過的確是這麼回事。」
「醫生?」虎杖悠人不可置信的看向雍涼,他沒想到雍涼也是這樣的想法。
「在學生面前,別說太打擊人的話啊。」冥冥沒有正面響應雍涼的問題,「現在的教育還是多以鼓勵為主吧。」
雍涼和冥冥對視一眼,接著像是妥協一樣,聳聳肩後閉口不談這件事,生硬的轉移話題,「七海海在哪?」
「在另一個地鐵口。」冥冥說。
「行,那我去找七海海。」雍涼在這多說了幾句話,卻也沒有避免她轉身就走的結果。
「我呢,醫生,我呢?」伏黑甚爾眼看雍涼轉身就走,連忙追上去。
「自由活動吧,注意安全的同時別忘了我要的東西。」雍涼本想讓伏黑甚爾盯著虎杖悠人,轉念一想虎杖悠人身上有兩面宿儺,真要陷入危險指不定誰死誰傷。
伏黑甚爾也沒有推辭,朝雍涼揮揮手後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冥冥小姐,我也想去七海海那邊。」虎杖悠人看著還未走遠的雍涼,忽然開口。
「好啊,去吧。和雍涼走一起,你也不用太擔心會被敵人纏住。」這附近的咒靈被他們三人清理過後干淨得很,冥冥收回看向雍涼背影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對虎杖悠人說,「不過要小心醫生。」
「可剛才不是說醫生站在我們這邊嗎?」虎杖悠人一臉不可置信。
「除非對自己力量有絕對的信心,就比如五條那種,不然的話最好還是對醫生留點戒心。」冥冥意味深長的瞥一眼虎杖悠人,「兩面宿儺可是特級咒物,她肯定相當心動。」
虎杖悠人和冥冥正說著,就看到雍涼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們。
「走不走。」雍涼開口問。
「來了,醫生。」虎杖悠人把從冥冥那邊聽到的信息按在心底,快走幾步趕上雍涼的步伐。
一路上虎杖悠人都在觀察雍涼,作為普通人醫生的時候雍涼基本上無話不談,身份戳破轉換成咒術師時雍涼卻沒有那麼多話要說——也可能和虎杖悠人沒有話題。
「醫生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咒術師嗎?」虎杖悠人沒忍住,開口問。
「你們三人一起來的時候知道的,第一次見你只覺得你體質特殊。」雍涼並未過多隱瞞。
「醫生是感受到我、伏黑和釘琦身上的咒力了?」虎杖悠人接著問。
「只是你們穿著東京咒術高專的校服。」雍涼繼續說,「我在東京時校服就這個樣,都多少年了還是這個款式。」
「之前聽五條老師說是這種衣服材料特殊,能對咒術師有保護作用。」虎杖悠人仔細回想,發現五條悟也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五條老師也……」
「他才是最沒必要穿這種衣服的人吧。」雍涼不知想到了什麼,打斷虎杖悠人,「認真想一下,除了你們學生和悟,其他在外面執行任務的咒術師都穿著自己的衣服吧。」
「好像也是……」虎杖悠人聲音比剛才弱下去不少。
如此同時虎杖悠人忽然意識到,或許雍涼和五條悟的關系真的很好,畢竟很少會直接喊【悟】。
「做好准備,虎杖同學。」臨近地鐵口,雍涼忽然開口,「圍攻悟的咒靈在前方——嘖,七海。」
沒等虎杖悠人反應過來,雍涼竟然直接加快速度往前衝去。
虎杖悠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做好戰鬥的准備稍微落後雍涼些許距離。
第014章 感染·14
雍涼目光在四周打量一圈,地上四散零落的死人活人改造人暫且不論,名為真人的咒靈朝七海建人攻去。
雍涼如法炮制投擲出鑊。
真人注意到迎面而來的鑊卻並未在意,他並沒有看到將盜版夏油傑擊飛的對像,他也不認為這麼小的東西能傷到自己。
真人快速攻擊的身形與鑊撞在一起,沒有任何意外的鑊壓倒。
七海建人差點沒反應過來剛才的攻擊,他匆忙轉頭只看到真人那邊發出一聲悶響,真人直接被砸倒在地。
七海建人本想上前補刀,他的余光看到雍涼的身影一閃而過。
雍涼迅速衝到真人身旁,一揮手,鑊瞬間變大。
真人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控制自己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從鑊下方逃走。
雍涼反手抓住鑊的一腳,掄向真人逃走的方向。
真人從人形變成一灘意義不明的藍灰色液體,極限避開鑊的攻擊範圍。
「七海海!」虎杖悠人大喊著一拳砸向真人所在的地面。
相較於之前五條悟和雍涼的攻擊,虎杖悠人的拳頭雖勝在能直接觸及到他的靈魂,可殺傷力卻也不及五條悟和雍涼。
真人權衡後選擇硬抗虎杖悠人的攻擊換取從雍涼手下徹底逃走。
「悟和傑也就算了,一邊大喊一邊攻擊也算是近幾年的流行趨勢嗎?」雍涼收回鑊,轉身看向七海建人。
「前輩。」七海建人當然知道如果雍涼沒有出現,那麼他只有被真人殺死的結果,「……果然你之前說來霓虹玩是騙人的吧。」
「怎麼會騙你呢,的確來玩,不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玩也得分時候吧。」雍涼抬手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沒事吧。」
「多虧您的援助及時。」七海建人身上其他的傷口並不礙事,「對了,五條前輩怎麼樣了?」
「悟那家伙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封印,反倒是你——你們,這不就是送死嗎。」雍涼瞥一眼七海建人,絕大部分的咒術師有祓除咒靈的能力,卻無太多保命的手段。
「……這就是咒術師的工作。」雖未指名道姓,七海建人還是能聽出雍涼話中的意思,「保護普通人什麼的。」
雍涼嘆了口氣,「別跟傑學的一口一個保護普通人。」
「抱歉。」七海建人還不知夏油傑沒有死。
「跟我道什麼歉。」雍涼還想抬手繼續拍拍七海建人的腦袋,卻被七海建人抓住了手腕。
「前輩,我們都是大人了。」七海建人輕聲說。
「啊——七海海,你該不會也和醫生有關系吧。」虎杖悠人和真人對過幾招,後退到七海建人和雍涼身旁。
「什麼叫『也』?」七海建人對虎杖悠人的話有些困惑。
「真是缺乏緊張感呢,敵人還在眼前就若無其事的說著別的話真的好嗎?」真人看向雍涼——這位突然出現在破壞了他們計劃的從未見過的咒術師。
「抱歉抱歉,我帶隊出任務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樣啦,不管他們能不能祓除咒靈,最重要的是能在任務中學到什麼。」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人已經開始討論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雍涼不想把她的經歷再說一邊,於是她往前走了幾步,鑊在手中掂量幾下,「不知道身為咒靈的你,能否在你所作出的一切選擇中學到什麼呢?」
「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在學習,人類的一切。」真人的雙手不斷變化,各種或是鋒利或是巨大的武器一看就是出自人類之手。
「這樣啊,想必你們也在這之中學會了『同伴』的概念。」雍涼從鑊中去取出她特地保留下來完好無損的漏瑚的腦袋,「這便是你的同伴之一吧。」
「要挾?可惜……」真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雍涼的攻擊已到眼前。
雍涼反手把漏瑚的腦袋扔給七海建人,隨後整個人抓著鑊就衝上去。
七海建人下意識接過雍涼扔過來的東西,一看是一個嘴巴被封住的獨眼的火山頭腦袋。
「這不是之前襲擊五條老師被五條老師打到只剩一個腦袋的特級咒靈嗎。」虎杖悠人一眼就認出了漏瑚。
七海建人剛從虎杖悠人嘴裡聽到冥冥是雍涼的前女友,還有一位姓伏黑的普通人也和雍涼有關系。
真人沒能躲開雍涼的襲擊,於是被鑊砸成一灘爛泥。這種不曾觸及靈魂的攻擊對真人造成不了傷害,即便他變成一灘爛肉也能恢復原樣。
雍涼當然知道這點,這不過是開胃小菜,「我治療過一個小孩,青春期的小孩子就是麻煩,可不管再怎麼麻煩,只要能長成大人,生活也會變得順遂些,你說對吧。」
「啊……你就是他的醫生啊。」真人極為聰明,不管是放在咒靈還是人類中都能算得上是聰明人那類,「我可是幫那孩子實現願望了呢,成為咒術師什麼的。」
「你所依仗的不過是觸及靈魂的能力。」雍涼揮手,藥液從鑊中湧到外面,浮在一灘真人的表層,「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咒靈,除了靈魂,你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真人像一灘液體一樣流動,同樣都是液態,藥液悄無聲息的融入、融合,好似被同化。他在離雍涼稍遠點的地方聚合成人形,以往總帶著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是慍怒的平靜,「即便是這樣一位不值得關注的我,不也讓你們每一位咒術師都束手無策麼。」
「你知道嗎,在那個人類——吉野順平對吧——和兩面宿儺的載體相談甚歡的時候,我就一直關注著,我還為那場聚會送去了一份禮物,兩面宿儺的手指,只可惜……」真人的目光不斷打量虎杖悠人和雍涼,企圖用憤怒混淆他們的判斷。
有兩面宿儺手指這層因素在,這件事和虎杖悠人脫不了關系,這也是虎杖悠人一直無法釋懷的原因之一,哪怕他並不知道還有真人在其中橫插一腳。
虎杖悠人即將衝上去的身形被七海建人按住,他轉頭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朝虎杖悠人搖搖頭,「我知道你很想替他報仇,但前輩已經動手了。」
虎杖悠人已經接受雍涼也是咒術師的事實,可不管從誰的稱呼上來看,雍涼應該和家入硝子一樣是醫生吧。
七海建人看出虎杖悠人的困惑,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雍涼這麼能打,從他還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時,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想明白,他只是習慣了。
雍涼抓著鑊衝向真人,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真人身上。
真人本想只要能碰到雍涼一下也好,可雍涼抓著鑊反復捶打他,真人愣是沒有任何找到任何機會。
雍涼追著真人硬錘十多次,這才停下,如果不是真人的話,那麼對方的Q彈程度不亞於牛肉丸。
「該我了。」真人抓住雍涼停止攻擊的間隙,從一灘爛肉迅速凝聚成人形,朝用撲過去。
「醫生!」虎杖悠人知道真人改變靈魂的厲害,如果不是七海建人攔著他,他肯定要擋住真人的攻擊。
真人的攻擊在雍涼面前硬生生的停下,並非他想玩弄手段,真人臉上也出現錯愕的表情,「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敗了。」雍涼伸手輕拍真人的側臉,「在你之前,在你之後,前僕後繼的無數咒靈被祓除被消滅,我曾和那孩子說過——我有個朋友,那麼特別的一個人,最後也變成了故事中最常見的反派。真可惜,他沒聽進去呢。」
雍涼放在真人臉側的手掌慢慢下移,捏住真人的脖子,「事到如今,我就多問一句,你不來救你的同伴嗎,嗯?」
「不過區區咒靈,也會有同伴的概念?」額頭上有縫合線的盜版夏油傑從另一處地鐵口的陰影中慢慢走出。
看到這人出現,雍涼直接捏著真人的脖子,把真人扔到鑊中。
盜版夏油傑那句【你想殺就殺吧】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看到盜版夏油傑出現,原本還能鎮定自若的看著雍涼處理咒靈的七海建人眼神立刻變了,「這是——不,他應該死了才對。」
「呀,七海,好久不見的第一句就是這麼傷人心的話嗎。」盜版夏油傑絲毫沒有身為盜版的自覺,反倒拿出正版的姿態來和七海建人打招呼,「我可是為了不讓你們傷心才努力復活。」
雍涼走到七海建人身前,伸手拿過漏瑚的腦袋扔到鑊中,接著她站在七海建人面前,擋住七海建人看向盜版夏油傑的目光。
「兩面宿儺的手指在你身上。」雍涼看向盜版夏油傑。
「很自信啊,不如問問你身邊兩面宿儺本人如何?」盜版夏油傑攤開手,一顰一笑都和真正的夏油傑沒什麼兩樣。
「嘖。」雍涼輕嘖一聲,她知道眼前這人是盜版,可對著這張臉她還是有點下不去手,混戰的時候趁亂踹兩腳就算了,真要面對面……雍涼有些頭痛的抓抓頭發。
頭痛間雍涼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霓虹就這麼點大,更別提涉谷了,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凝聚咒力,「夏——油——傑——」
第015章 感染·15
「怎麼?我不就站在這裡麼,雍涼。」盜版夏油傑輕笑一聲,他沒在夏油傑的記憶中找到雍涼如此失態的樣子,「再怎麼念念不忘,我們也是過去式了。」
「不,我突然想到你是為了避開悟才來這裡的吧,畢竟地面上可有很多目標。」有些話一開口是不是本人就徹底暴露,雍涼從口袋中掏出獄門疆,隨意的拋幾下,「還有這個東西吧。」
「前輩,他絕對不是夏油前輩。」七海建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這我當然知道。」雍涼很清楚正版和盜版的區別。
「雍涼在和我分手之後,又和你交往,七海,這個你知道嗎?」盜版夏油傑並不把五條悟之外的咒術師當對手,盡管幾個小時前他剛在雍涼手上吃了個大虧。
「冥冥,禪院,傑,伏黑,七海海,悟——如果想排序的話,這才是正確的順序。」雍涼直截了當的把名字爆出來,「不必用這件事吊著七海海的胃口,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虎杖悠人一臉震驚的看向雍涼,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雖然早有預料,但從前輩口中聽到這些人名還是不可避免的震驚。」七海建人當初聽到五條悟所謂網戀被騙而暴怒的事情的時候,他就覺得雍涼可能瞞著很多人談了很多任。
「所以你對我,不,你對這張臉下不去手啊。」盜版夏油傑對自己占了張帥臉相當有自覺,「如果你能暫時離開霓虹的話,我也不介意在完成一切之後滿足你的願望。」
「醫生,我可以戰鬥。」虎杖悠人連忙站到雍涼旁邊,表明如果雍涼下不去手的話,他可以代勞。
「前輩,他不是夏油傑。」七海建人的聲音也在身後響起,不管咒力和樣貌如何相似,死去的人終究不可能活過來,就像灰原一樣。
「終究是占的傑的殼子啊,連他的事業心都繼承了?」雍涼表情平靜,讓人無法從表情上來判斷她對盜版夏油傑的提議到底是什麼態度。
「承蒙誇贊。」盜版夏油傑看向雍涼,「那麼你的選擇是?」
「七海,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雍涼顧左右而言他,「我想要煉成的藥。」
七海建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雍涼,沒有說話。
「世界上從不會有起死回生的藥,只是藥效層層迭加呈現出死而復生。」雍涼輕聲說。
雍涼話音剛落,最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虹龍。
虹龍經過沉澱再次綻放出和原先一樣強大的光彩,虹龍繞著雍涼轉幾圈,夏油傑這才不緊不慢的從後方走到雍涼身旁。
「怎麼突然喊我來?」夏油傑和雍涼說話的時候看到站在他們對面的盜版夏油傑。
七海建人睜大雙眼。
雍涼抬手指向盜版夏油傑,「你,去把他干掉。」
「好。」夏油傑毫不猶豫應下。
無需多言,真正的夏油傑和盜版相遇任誰都知道靠言語無法拉攏對方,眼下只有靠拳頭說話。
對立雙方的兩人打量釋放咒靈,一方勝在十年多的數量累計,一方勝在質量且有輔助。
鑊中積存的藥液有一半倒在地上,雍涼趁機把熔煉成白球的真人拿出來塞進夏油傑嘴裡,「快吃!」
目前夏油傑所掌握的咒靈基本上都經過雍涼熔煉,在地上流得到處都是得藥液對夏油傑的咒靈也有增益作用。
即便如此才繼續戰鬥沒幾天的夏油傑的咒靈也比不上盜版。
雍涼直接把鑊變成原本大小,一腳把漏瑚的腦袋踢到鑊下方,咒力催生漏瑚源源不斷地產生火焰。雍涼伸手撈出一個又一個白球,眾多的原材料不斷被拿走,引發的連鎖反應讓她不得不釋放咒力強行平息波動。
「夠了,雍涼。」除了咒靈操術的術式,夏油傑的體術也數一數二,既然在術式上無法分出勝負,那也該換個項目了。
雍涼剛好看向虎杖悠人,一臉想把虎杖悠人扔進鑊中煮的表情。
虎杖悠人還不明白雍涼表情的含義,看到雍涼看向自己,他還以為是讓他也上場的意思。
「前輩,既然這裡有你和夏油前輩在,我和虎杖同學就先去別的地方。」七海建人拉著虎杖悠人轉身就走。
夏油傑和盜版夏油傑不約而同地收回咒靈,這樣下去只是單純地消耗而已。
雍涼也收回鑊,舉在手中,隨時能像擲鉛球一樣扔出去正中紅心。
「你是誰?」夏油傑發問,「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一直喊你盜版的話,你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既然正主出現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稱呼我為什麼好呢……羂索這個名字怎麼樣?」羂索還是一如既往擺出夏油傑的標志性笑容。
「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隨便占據別人身軀的混蛋。」雍涼的表情變成嫌惡。
「別這麼說,你也不相上下啊,你這個騙人感情的人渣。」羂索說話時面帶微笑。
「等等。」夏油傑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他忍不住看看對方和己方的站位。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純愛黨!」雍涼大怒。
「你們兩個都去死吧。」夏油傑面無表情,但已經緊握拳頭。
七海建人帶著虎杖悠人一停不停的跑到地面上,剛想回頭擔心一句他們沒事吧,就看到身後的建築炸了。
「啊?!」虎杖悠人一臉不可置信,「七海海,地鐵炸了啊!」
七海建人有些頭痛的捂著額頭,他掏出手機,現在已不在帳的範圍,手機也恢復了信號,他直接打給五條悟,十幾秒後五條悟才接聽電話。
「七海海啊,我正在忙著哦,你還不知道吧,雍涼也在涉谷,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情可以去找她哦。」五條悟貼心給出建議。
「就是雍涼前輩的問題,她還有夏油前輩在地鐵站台與敵人打了起來,我們離開後地鐵炸了。」七海建人描述眼前的情況。
「安心啦,他們肯定沒事。」五條悟聲音聽起來帶著些許愉悅,「說不定是雍涼或者賈森氣了,啊,別想著逃跑哦……」
七海建人聽著五條悟拿遠手機說了幾句話,接著又對七海建人說,「七海海,你先隨便在附近清理一下咒靈和詛咒師,雍涼出來後肯定會去找你。」
「好。」七海建人掛斷電話,「兩位前輩都是特級咒術師,不會有事。」
「好……」虎杖悠人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頓住,接著他的聲音急轉直下,「終於出來了。」
七海建人想都不想立刻朝遠離虎杖悠人的地方跳去,他看向虎杖悠人,對方臉上出現黑色的紋路,明顯是兩面宿儺在控制虎杖悠人的身軀。
「兩面宿儺。」七海建人警惕地看向兩面宿儺,「在這個時候出來……」
「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兩面宿儺雙手插兜,「【捌】」
「!」七海建人立刻朝旁邊躲閃,卻慢了一步,他的手臂被斬斷。
「本以為能看場好戲,到頭來卻只看到一群斷尾求生的蠢貨。」兩面宿儺的惡意四處發放,對咒術師、對詛咒師,也對咒靈,「不過看在他們這麼努力把這裡變成混亂之地的份上,稍微原諒他們一下吧。」
「你要做什麼。」七海建人捂住自己的傷口,看向兩面宿儺。
「那就先殺個人開心一下吧。」兩面宿儺朝七海建人揮手,一道明顯能看出前進軌跡的斬擊朝七海建人衝去。
鑊從天而降直接落到七海建人身前,斬擊碰撞在鑊的金屬層發出沉悶的聲響。
兩面宿儺倒是沒想到這個東西能擋住他的攻擊。
一只手攀住鑊的邊緣,雍涼整個人濕漉漉的從鑊中爬出來,剛好和兩面宿儺對上眼,「呀,初次見面——」
「前輩,這就是兩面宿儺。」七海建人連忙提醒。
「七海海。」雍涼轉頭就看到七海建人丟了半個胳膊,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瞬間一垮。她從鑊中跳出來,一手抓著七海建人的衣領,另一只手撿起掉落在旁邊地上的胳膊,什麼話也不說直接往鑊裡扔。
「再怎麼說隨便打人也是不對的吧。」做完這一切的雍涼重新看向兩面宿儺,「沒教養的家伙。」
走到【帳】外,手機重新接通信號,雍涼的手機瘋狂響鈴,沒辦法她只能盯著兩面宿儺的一舉一動的同時接聽電話。
「雍涼,重大消息,現在霓虹詛咒師和咒靈連手在涉谷設下陷阱准備封印霓虹最強咒術師,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成功,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摻和這件事,我讓輔助監督聯系你,給你定最近的航班回來。」頂頭上司的聲音格外急促。
在雍涼失聯的這段時間內,他做了很多准備,聯系輔助監督的同時直接申請派出種花家的咒術師去霓虹救人,都這個時候了也管不了別的規矩,只要人活著一切都值得。
「(中文)我知道。」相較於頂頭上司的急促,雍涼聲音平穩的多,「霓虹最強咒術師沒被封印,詳細情況電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我現在面前站著兩面宿儺,回聊。」
雍涼說完也不管頂頭上司在電話裡如何狂怒,直接掛斷電話。
第016章 感染·16
兩面宿儺和雍涼面對面站著,放完狠話後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雍涼不動手是因為她慣用的武器中有七海建人在裡面療傷,赤手空拳打倒也不是不行,可她擋不住斬擊。
兩面宿儺不動手自然是他在衡量雍涼的實力,他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殺人而是找回其他手指。
在兩人暗自警惕的時候,兩面宿儺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白頭發的家伙,「兩面宿儺大人。」
「裡梅啊。」兩面宿儺隨意的瞥一眼裡梅,「都找到了嗎?」
「除了羂索手中所持有的手指,其他都找齊了。」裡梅恭敬地回復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朝裡梅伸手,裡梅將他所找到的手指放在兩面宿儺手中。
咒力裹挾著狂風朝兩面宿儺手中的手指衝去。裡梅朝前走出一步,同時一揮手,堅硬的冰牆出現在他和兩面宿儺前方。
尋常攻擊無法透過這堵冰牆,一抹深沉的褐色液態流動著朝兩面宿儺撲去。
「小把戲。」兩面宿儺冷哼一聲,咒力外放將這一抹褐色鎮壓。
雍涼趁著兩面宿儺和裡梅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攻擊上時,出現在兩面宿儺身旁,伸手抓住兩面宿儺的手腕,「兩面宿儺的手指啊,我看你們找到了很多,分給我一點怎麼樣?」
「什麼時候?」裡梅轉身想直接攻擊雍涼,卻被七海建人的攻擊打斷。
「前輩。」七海建人傷勢完全恢復,他奮力斬開裡梅。
兩面宿儺一言不發使用斬擊,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仍舊只能聽到斬到鑊時的金屬聲。
雍涼一手抓著鑊,每一次揮舞都精准的擋住攻擊,「別動哦,把這只手稍微放在裡面涮涮就好。」
雍涼掰著兩面宿儺的手腕就往鑊中摁。兩面宿儺也不是吃素的,他反手給雍涼一個過肩摔。
「裡梅,走了。」兩面宿儺暫時殺不掉雍涼,還是找到羂索拿到他的東西最為重要。
裡梅和兩面宿儺迅速消失在雍涼和七海建人視線中。
七海建人立刻把這個消息發送給其他人。
雍涼扶著腦袋從地上站起,「哎呀,逃走了呢。」
「明明前輩有辦法把留著他們。」七海建人用責備的目光看向雍涼。
「七海海在說什麼啊,我只是醫生啦,醫生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雍涼這個時候擺出醫生的架子,她伸手在口袋裡掏掏,掏出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好險,還好他們走得快。」
雍涼隨意的把手指扔進鑊中,畢竟是鎮壓了千年的特級咒物,投進去的反應比拿出來的那些都要大。她一揮手,術式和咒力精准籠罩將鑊籠罩在其中。
七海建人連忙走到雍涼身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雍涼強行把鑊縮小成香爐大小,她雙手捧著,咒力仍舊不停釋放,「就這樣,把我搬到咒術高專——應該是說把我搬到悟那邊。」
「那——失禮了。」七海建人打橫抱起雍涼,通過剛才那通電話,他大概知道五條悟在哪,「怎麼在我和虎杖走後,地鐵炸了?是戰鬥過程太激烈嗎。」
「那個啊,賈森氣了,故意炸的。」雍涼漫不經心的說,「讓羂索——操縱傑身軀的那個人的名字是這個,逃走了。」
「夏油前輩呢?」七海建人跳過一個又一個屋頂,看著周遭的咒靈、詛咒師和咒術師之間的戰鬥,雖有傷亡,局勢始終利好咒術師這邊。
「炸了地鐵還沒能把對方留住,我就生氣了,硬從羂索手中搶來根手指,傑去追了。」雍涼的注意力全放在鑊上,和七海建人說話時也慢上半拍。
「醫生?!」釘琦野薔薇眼尖看到七海建人抱著一個人跑向東京咒術高專,她看清雍涼的時候,大吃一驚。
反正這塊區域的咒靈也已經清理了一遍,釘琦野薔薇連忙追上七海建人,「七海前輩,你救了醫生?」
七海建人還不知道雍涼早就見過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生,他看一眼釘琦野薔薇又看看雍涼,「你們認識?」
「之前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在診所認識的。」釘琦野薔薇看到了雍涼手中的鑊,「我記得醫生的診所不在涉谷這邊吧。」
「我是咒術師哦。」雍涼實在不想從頭解釋一番,便直接說結論。
「誒?」釘琦野薔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七海建人。
「她是咒術師。」七海建人重復一遍雍涼的話,「種花家的咒術師。」
「誒??」釘琦野薔薇更加困惑了。
「你另一位同期呢,就是黑色海膽頭叫伏黑的那位。」雍涼問。
「伏黑啊,他和真希學姐還有其他咒術師在另一邊祓除咒靈。」釘琦野薔薇下意識回答。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連手能打過兩面宿儺。」雍涼大膽發言。
「前輩你又在想什麼,這幾根手指的兩面宿儺就夠讓高層老家伙們恐慌的了,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戰勝他們肯定會早下手。」七海建人嘆口氣,默默提升自己前進的速度。
三人在東京咒術高專門口看到五條悟。
七海建人立刻把雍涼放到地上,雍涼落地後把鑊拋到地上,變成正常大小。
「五條老師。」釘琦野薔薇看著五條悟徑直走到雍涼身邊。
「臭死了,別過來。」雍涼打個噴嚏。
五條悟完全不聽雍涼的話,他走到雍涼身旁,抬起胳膊就搭在她的肩膀上,「我都沒沾到血,哪來的味道。」
五條悟看到釘琦野薔薇一臉震驚,本就面帶笑容的臉上笑意更深,「釘琦還不知道吧,這位啊——」
「我知道,是來自種花家的咒術師對吧。」釘琦野薔薇立刻回答。
「對哦,而且還是老師我的前女友呢。」五條悟說著特意去看雍涼的表情。
「誒???」釘琦野薔薇看看雍涼又看看五條悟。
「逗小孩子很有趣?」雍涼終於肯瞥一眼五條悟。
「不喜歡小孩子?」五條悟的腦袋越來越靠近雍涼的臉。
「五條前輩,兩面宿儺獲得了虎杖同學身軀的控制權。」七海建人本來默不作聲,可眼下他不得不出聲。
「等等,難怪你們急著回來找五條老師。」接二連三的消息不斷震驚釘琦野薔薇,兩面宿儺出來鬧事反而沒那麼讓人感到驚訝。
「我需要你的一點東西。」雍涼歪頭看向五條悟,伸手指向鑊,「這裡面我扔進去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還需要別的東西。」
「我的手指,還是……」
「一點血就好,或者直接對這個東西來個茈或者蒼。」雍涼並不挑剔材料。
「傑不就在你附近嗎,怎麼不用傑的?」五條悟問。
「你在裝傻嗎,悟,我之前應該和你們說過很多次吧,屬性不一樣啊。」雍涼盯著五條悟看了半天,輕嘖一聲,「麻煩。」
雍涼空出一只手,掀開五條悟的眼罩。四目相對,雍涼抓著眼罩往自己這邊拉。
五條悟反手捂住雍涼的嘴,就像雍涼在地鐵時做的那樣。
五條悟和雍涼兩人莫名其妙開始角力。
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這一切的釘琦野薔薇原本一臉激動,卻又在看到他們兩人角力的時候變成無語,「你們兩位……到底想怎樣。」
七海建人頭痛的掐著眉心。
雍涼一只手原本不斷朝鑊內釋放咒力,此刻她直接抓著鑊的邊緣朝五條悟掄去。
五條悟同樣伸手對抗住鑊的另一面。
「他們打起來要很久才能結束,我們先去伏黑那邊。」七海建人深知五條悟和雍涼的脾氣,從他們還是學生的時候就這副模樣,到現在也沒什麼變化。七海建人拉著釘琦野薔薇離開東京咒術高專。
他們兩人離開之後,五條悟和雍涼立刻分開。
「每次想攆人的時候都來這套。」雍涼重新放好鑊。
「有用就好。」五條悟先隨意的劃破手指往鑊中滴幾滴血,「我其實懷疑——」
雍涼立刻伸手按在五條悟的嘴唇上,「那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到時候別忘了把全屍給我。」
「死在我手上算什麼事,現成的人不就有一個。」五條悟挪開雍涼的手。
「那我讓傑去找兩面宿儺的蹤跡。」雍涼從鑊中甩出一些藥液,藥液在地面上形成一條細線,瞬間消失不見,「兩面宿儺得趕緊解決。」
「我可是最強的,你忘了嗎?」五條悟輕笑一聲。
「是是是,之前你說你是最強的,結果星漿體在東京咒術高專結界內被殺,你自己腦袋還被人開了個洞。」雍涼面無表情打斷五條悟,「去年你說你最強,百鬼夜行還不是被傑擺了一道,緊趕慢趕回來傑早被那誰單殺了,要不是我——」
雍涼說著伸手點在五條悟的心口窩,「也就是我,怕你們被自己蠢死,特地留了口保命的藥,不然你以為傑是被一般路過的普通好心人施展大起死回生之術給救活的嗎?」
「什麼藥,你怎麼沒給我喝過?」五條悟人生中難得的幾次敗績都被雍涼翻出來,他最關心的還是雍涼說的「保命」的藥。
「哦豁。」完了,忘了當時急著跑路沒給五條悟喝——雍涼趕緊翻翻鑊內的庫存,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藥。
第017章 良藥·17
兩面宿儺的行蹤不難發現,就他那一定要把周圍一切生物全都消滅的惡臭習慣,在現在這種還沒有造成大面積人員傷亡的局面下簡直是顯眼。
「羂索跟丟了。」夏油傑和雍涼、五條悟兩人會和,語氣稍有愧疚。都信誓旦旦和雍涼保證過多少次能手拿把掐羂索,結果還被對方逃走了。
「好歹是能不驚動任何人就拿到了你遺留的屍體,多少有點過人之處。」雍涼不以為意,她抬手拍拍夏油傑的腦袋,「別想太多。」
「沒錯,兩面宿儺的危害更大。」五條悟也說。
「說起來,咒術界竟然沒有戰力膨脹這種概念。」雍涼對於千年前的最強放在今天仍舊說不定還是最強這件事有些不可置信。
夏油傑和雍涼兩人看向五條悟。
「看我做什麼?」五條悟突然收到兩束目光,「五條家的六眼可是幾乎沒有斷代過哦。」
「果然是因為家族這種東西阻礙了戰力數值膨脹吧。」雍涼暢所欲言,「保持血統純淨,力量這種東西越接近最開始的力量越是無法成長吧。」
「現在是批判霓虹咒術界的時候嗎?」父母雙方都是普通人的夏油傑偏頭看向雍涼。
兩面宿儺剛剛吸收完羂索扔給他的手指。裡梅剛想去給兩面宿儺收集他之前使用的咒具時,三人就打了上來。
雍涼扔出鑊直接把裡梅扣在底下,她落在旁邊。再怎麼說她也是輔助醫生之類的定位,她也沒有過硬的技能,一旦鑊脫手,她抗不過斬擊。
五條悟和夏油傑配合得當壓著兩面宿儺打。雍涼也連忙把鑊翻過來,其中的裡梅早已沉到裡面。
早在過來的路上,五條悟就給雍涼惡補了一番兩面宿儺和裡梅的事情,雖不知道裡梅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活到現在。
「這不就是現實版的唐僧肉嗎。」雍涼輕彈一下鑊,藥液表面泛起一陣波瀾。
她伸手停在藥液上方,剛剛融入進去的兩面宿儺的手指剛剛煉化,她心意一動,黑褐色的液體反重力向上凝聚,凝實,液體最後變成四方面的固體。
不遠處的戰鬥也沒什麼懸念的焦灼著,雙方交手幾個回合後,分別站在不同的地方。
兩面宿儺瞥一眼雍涼,他能感受到裡梅的咒力就在那口古怪的鑊中。
「你們……」兩面宿儺開口。
雍涼暴起,舍棄鑊孤身而上,眨眼之間就來到兩面宿儺面前,沒有任何廢話,她直接將凝聚出來的方塊摁進兩面宿儺的嘴裡,接著雙手按住兩面宿儺的臉一個後空翻,連帶著兩面宿儺也被她抓著脖子掄了一圈最後砸在地上。
「捌。」短短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兩面宿儺想注意嘴裡是什麼東西都沒能成功,他瞬發斬擊。
雍涼身形一擰,斬擊只斬斷她一只胳膊,她反手抓住自己的胳膊,落地後連為自己分離的胳膊哀悼的表情都沒有,夏油傑控制咒靈卷著她退到遠離戰鬥的地方。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朝兩面宿儺攻擊過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傷口斷面淅淅瀝瀝的往外流血,雍涼表情看不出任何痛苦,她走到鑊旁邊,拿著胳膊往藥液裡沾沾,接著毫不猶豫將兩個傷口斷面按在一起。
這時候的雍涼表情才扭曲起來,只消得十幾秒,雍涼試探性活動剛剛接好的手臂,出點刺痛,應該還是傷口沒完全愈合的問題,等幾天就好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卻沒有等到兩面宿儺的攻擊,他們看著兩面宿儺晃晃悠悠的站著,臉上黑色的線條一點點消失。
兩面宿儺盯著雍涼,「那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雍涼重新掄著鑊慢慢走向兩面宿儺,「是你的手指啊,你感受不到嗎?」
兩面宿儺還想說什麼,可他本身消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眨眼之間他又變成虎杖悠人。
「呼,我們三個真厲害。」雍涼簡單檢查一下虎杖悠人的情況,掰著對方的嘴往裡灌了一口藥。
「你的胳膊……」五條悟看著雍涼還帶著血跡的肩膀。
「你說這個啊,身為醫生連斷肢都連接不上算什麼,就在剛才我還治好了七海海呢。」雍涼不以為意,「這個要怎麼處理?」
夏油傑不說話,只是上來捏一下雍涼的肩膀。
「疼疼疼。」雍涼面無表情的棒讀,「我要打人。」
「先把悠人帶回去給硝子看看吧。」五條悟說著扛起虎杖悠人,「你們要來嗎,硝子還不知道你們一個還活著,一個來到了霓虹。」
「那肯定得去。」雍涼把鑊重新變成鑰匙掛件。
「咒術界還在通緝我嗎?」夏油傑忽然問。
「被通緝的那位可還在外面來回跑呢。」雍涼在腦門上比劃一條縫合線。
「那就回去看看吧。」夏油傑說。
三人乘坐虹龍回到東京咒術高專,在硝子醫療室的門外停下腳步。
「我先進去,然後你們兩個再進去。」五條悟特地吩咐。
「好。」雍涼小聲回應。
「結束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夏油傑側頭看向雍涼。
「大概是回種花家吧,來霓虹之前也沒人和我說竟然讓我去打兩面宿儺啊。」雍涼在手機備忘錄上記下這條,這都算是績點。
「不准備留在這裡嗎?」夏油傑繼續問。
雍涼只用一秒就分辨出了夏油傑話中的意思,「喜歡我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夏油傑笑著反問。
周圍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兩人四下尋找,發現是天元所在的地方發生了爆炸。
「天元大人啊。」夏油傑看著雍涼的臉色,「要去幫忙嗎?」
「不要,我對那家伙沒什麼好感。」雍涼雙手比叉,「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這種聲音傳來就意味著戰鬥結束。」夏油傑看著另一個自己從地下飛出來,「看,他手裡的什麼東西飛——飛到我們這邊了?」
夏油傑的聲音陡然提高。
「別、別急,讓我先接住。」雍涼抓著放大的鑊,瞬間接著急速飛過來的東西。
急速飛過來的東西被雍涼一下扣進鑊中,入水即化,只留下一大股還算純淨的咒力也快速融入到周圍的藥液中。
雍涼對著鑊研究一秒鐘,「融進去誒,這是什麼?」
「該不會是……」夏油傑的猜測還沒說完,就看到門突然打開,站在屋內的五條悟激情介紹他們兩位登場。
「——是死而復生的夏油傑!」
夏油傑走進去朝家入硝子打招呼,「好久不見了,硝子。」
「還有我。」雍涼瞬間把剛才這件事拋到腦後,跑進去就往家入硝子身上跳。
「哦?【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會奢求誰都能理解】。」家入硝子夾在指尖的煙緩慢燃燒,她盯著夏油傑看了幾秒,又將目光轉到雍涼身上,「【我當然是以後再也不來霓虹了啊,要不然來見到的咒術師都是前男友前女友多尷尬】。」
「硝子——」雍涼連忙去捂家入硝子的嘴。
「咳咳,畢竟死過一次了麼。」夏油傑咳嗽幾聲。
「算了,活著就好。」家入硝子也沒提起太多舊事。
「對了,剛才我們看到羂索往這邊扔了個什麼東西,被鑊接住後就融化進去了。」雍涼把鑊遞到五條悟面前,讓他用六眼看看。
「是天元大人誒。」五條悟看完有些驚訝。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雍涼陷入沉思。
「是時候解決羂索了吧。」夏油傑說。
「天元大人這個時候就被忽略了?」家入硝子挑眉。
「也到了該死的時候了吧。」雍涼沒有任何避諱,暢所欲言,「靠著吃人才能活下去的生命,又能延續到什麼時候呢。」
「是同化啦,別再說這麼直白的詞彙好嗎?」五條悟指出雍涼用詞不當。
「有什麼關系,反正人都死了。」雍涼不以為意。
「走吧,放出去的咒靈找到羂索的位置了。」夏油傑說。
「硝子要去嗎,會看到我用領域的珍貴瞬間哦。」雍涼看向家入硝子。
「那就走吧。」家入硝子跟著雍涼走向外面,「什麼時候會展開領域了?」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會了。」雍涼豎起食指,一個圓形的水珠出現在她的指尖。
第018章 良藥·18
找到羂索時,對方已等待多時。
「原來如此,兩面宿儺已經被清除了啊。」羂索感受到天元的氣息出現在雍涼手中的鑊中。
「都這個時候了,別再頂著這張臉了行嗎。」雍涼看到羂索還擺著夏油傑那出死樣頓時就火大。
羂索還想說什麼,雍涼直接投射出鑊,直直朝他面門上衝去。
羂索閃身躲開。
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分別衝上去。
「領域展開——」雍涼不說廢話原地開大,「(中文)世間良藥,盡在此方。」
扔出去的鑊倒在地上,裡面的藥液往外流出,雍涼的咒力瞬間湧出將這裡全都占滿。
他們幾人所在的地方變成一個透明的球,這透明的球越縮越小最後被雍涼一下握在手中。
纏鬥在一起的三人沒有任何改變,可他們都敏銳的覺察到自己有一部分被雍涼拿走了。
羂索釋放自己全部咒靈,他雖然不知道雍涼到底要做什麼,不過明顯對他不是什麼好事。
雍涼如同游魚一樣在咒靈間的縫隙中迅速靠近羂索,伸手掐住羂索的脖子卻沒有用力,另一只手將剛才展開領域得到的產物塞進羂索的嘴裡。
考慮到很難讓敵人乖乖咽下,透明的小球同樣入口即化。雍涼被羂索一個肘擊扔出去。
羂索感受著自己逐漸消散的咒力,也失去了攻擊的興致,「這就是你對付兩面宿儺時用的招式?」
被羂索肘擊一下還挺痛的,雍涼捂著自己腹部呲牙咧嘴,「對付那個家伙還用不了這麼高端的東西。」
「你剛才展開領域拿走了什麼?」五條悟落到雍涼旁邊忽然問。
「大概是一部分咒力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可以提取領域範圍內的所有的東西的一部分統合在一起,最後整合成【解藥】。」雍涼從來沒有細想過領域的運轉細節,反正經過這樣那樣就出現了結果。
「等他自然消失?」夏油傑同樣問。
「最後給你一個讓世界聽到你聲音的機會。」雍涼並不擔心羂索趁機逃走或者像之前隨便占據別人屍體那樣金蟬脫殼,領域產物的必中效果施加在個體的靈魂而並非是身軀。
「……我不想死。」說別的可能還覺得是臨死前的垂死掙扎,但這絕對是真心話。
「哦。」雍涼還能說什麼呢,氣氛都到這了不死也得死。
「這次這家伙的屍體總要拿回去銷毀了吧。」雍涼轉頭看向五條悟,「我可不想下次再來霓虹的時候又碰到誰詐屍。」
「這麼在意的話,干脆留在這邊怎麼樣?」五條悟小聲嘟囔一句。
「這下主謀都解決掉了。」夏油傑將他們祓除的咒靈和殺死的詛咒師數算一遍,沒有遺漏,「只剩下想趁機渾水摸魚的詛咒師。」
「被高層像炮灰一樣丟出去極限求生的咒術師能解決掉吧。」雍涼不認為這種事也得讓五條悟或者夏油傑出動。
「可……」夏油傑剛開口就被雍涼打斷。
「你都咒術師轉詛咒師轉咒術師,活著又死了又活了,還沒從這段經歷中感悟到什麼嗎?」雍涼默默舉起鑊,「別逼我在這個時候打人哦。」
「好了好了,別吵架。」家入硝子看到雍涼這邊風馳電掣結束戰鬥,於是從安全地點走到這邊。
「傑還是黑戶,不算正經的咒術師,雍涼你也少說兩句。」家入硝子熟練的點煙,接著開始端水。
五條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羂索的消亡,直到六眼提示那具身軀中再無任何靈魂活著其他驅動力的時候,他才一發蒼銷毀屍體。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直接回種花家?」家入硝子左看看右看看沒人說起這個話題,她便直接開口,反正早晚得拿到人前來講,到時候再弄得不愉快。
「那當然是……」雍涼本來想直接回種花家,不過她瞬間想到橫在中間、她沒能完成的績點,到嘴邊的話又繞了一圈,「在霓虹玩幾天再回去。」
聽到這個答案,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各自瞥了雍涼一眼。
「行啊,基建的事情找你也靠譜,不過這次怎麼轉性了?」家入硝子看向雍涼,「難不成又看上誰了?」
「別這樣說嘛,硝子,我當時需要原料,又不能詛咒別人,只能這樣啦。」雍涼晃著家入硝子的肩膀。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家入硝子任由雍涼搖晃自己。
領頭的咒靈和詛咒師死了之後剩下的掃尾工作很好結束,根本用不到咒術師,五條悟稍微露頭詛咒師就直接藏回他們的快樂老家。
雍涼才不留在東京咒術高專當免費勞工,她連夜回到自己的小診所,幸虧當初選址選的地方離涉谷很遠,不然的話她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醫生回來了。」左鄰右舍看到雍涼回來後都上來寒暄一番,雖說霓虹地質災害頻發,可這次咒靈和詛咒師鬧的事情的確太大了,每個活下來的人都心有余悸。
「我們還以為醫生也像這幾天的人一樣被街頭拿刀的瘋子襲擊了呢。」
「醫生是躲起來了吧,躲起來也好,這幾天簡直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雍涼對待普通人向來很有耐心,她一個個說過話並且都送走後,才癱在診所的椅子上,享受片刻的寧靜。
距離雍涼坐下不超過十分鐘,便有她的電話。雍涼低頭一看——頂頭上司,她先打了個草稿這才接通電話。
「咳、我……」
「雍涼你能耐了啊,不當醫生直接去當救世主了。」頂頭上司根本不給雍涼開口說話的機會,他上來就是一頓陰陽怪氣,「知道的是派你去霓虹調查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霓虹和種花家咒術師高層連手搞什麼跨境執法呢。」
「這真的只是個意外,我本來沒想摻和這件事。」雍涼的確沒說謊,她一開始還想著要是有危險她就直接回家。
「那你說說怎麼突然摻和進去了。」頂頭上司語氣也緩和了些,他管的這些咒術師什麼性格他知道,陰陽一句就算了。
「碰到過一個被霸凌的高中生,距離成為咒術師只差臨門一腳,和我的關系我覺得還行吧,算是朋友,沒多長時間被咒靈殺死了。」雍涼說,「我也不是愧疚,只是覺得太可惜了,不管是作為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都太可惜了。」
「這樣啊……」頂頭上司有些許感慨,下一秒又變成嚴肅,「所以這就是你【復活】原特級詛咒師·夏油傑並雇佣對方作為你的住家保姆,聯絡前咒術師殺手·伏黑甚爾為你提供情報,在得知詛咒師及咒靈計劃後不彙報並且孤身潛入涉谷營救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的原因?還有別的要補充的嗎?」
「聽起來我像是做了件好事啊。」雍涼低落的情緒一轉。
「呵。」頂頭上司翻動著手邊的資料,沒有正面響應雍涼的問題,「反正現在你人在霓虹,霓虹咒術界經過這次重新洗牌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原先的腐朽模式,你就先留在那邊吧。」
「什麼?!我看起來是能干外交這種活的人嗎?!」雍涼一下就炸了,「難道不是經過這次無妄之災直接讓我回去嗎。」
頂頭上司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他重新翻看著雍涼的資料,從她作為留學生時期的信息到現在全都在這上面。
雍涼還想抗爭,電話被掛斷她連發揮的余地都沒有。
她想留在霓虹嗎,很難說,她倒是很想沒有工作留在這裡玩幾個月再回去,而不是成為一名真正的外派人員。
「好煩啊……」雍涼趴在桌子上看向門外。
透明的玻璃門映出一個熟悉的人形,對方推門而入。
第019章 結局一·蜜藥
五條悟推門而入,他沒來過這附近,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對雍涼早就來霓虹這件事一無所知。
更何況,雍涼的存在感這麼強。
從五條悟剛剛踏進行政意義上所屬範圍後,他便能聞到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藥味。倒不是他鼻子特長,咒術師的產物總是能替咒術師本人圈定地盤。
越是靠近雍涼的診所味道越苦,真正推門而入後反倒不是濃郁不化的苦,而是夾雜著植物清新的點點的甜。
雍涼抬頭看向五條悟,轉瞬就變成個平和笑容,「看來問題你都解決了。」
「是啊,天元也收拾掉了。」五條悟坐在雍涼對面的位置上。
「怎麼不喊【天元大人】?」雍涼托腮看向五條悟。
「官方場合需要這個稱謂。」五條悟隨口應付一句,轉而說起別的,「我還是第一次來外面的診所誒,按照流程走一下吧?」
「唔……好吧。」雍涼慢吞吞開口,「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我受傷了。」五條悟從善如流的回答。
雍涼停頓幾秒,目光困惑的上下打量五條悟,這人莫不是來拿自己當消遣,「哪裡不舒服?」
「這裡。」五條悟抬手之間點在自己的心口,「心傷。」
雍涼抽動一下嘴角,罵人的話呼之欲出。
「奇怪,你之前不就是說過這種話嗎。」五條悟歪頭,很是困惑,「我記得當時雙方都不是這個反應啊。」
「這種話都落後時代多少年了。」雍涼忍不住捂著額頭,「誰教你的?」
「硝子說的,她還給我看了你之前說過的一些……語錄。」五條悟只是感到困惑,完全沒有挫敗感。
「現在不流行說土味情話了。」雍涼耐心解釋。
「你好懂啊。」五條悟說,「離開這裡後,你也對別人說過那些話嗎?」
「喜歡我啊。」雍涼笑著看向五條悟,同時抬手拉下他的眼罩,「這雙眼睛一定能看出來吧。」
「是啊,我喜歡你。」五條悟說,「你呢。」
「我……」雍涼剛剛開口,五條悟的臉在眼前放大,輕柔的落下一個吻。
「我喜歡你。」五條悟說。
雍涼笑起來,「我也是。」
第020章 結局二·苦口
原本只有一人的診所在某天被人發現突然變成了兩個人。
「真打算讓我當醫生?」夏油傑嘆了口氣,看向雍涼。
「當然,很簡單的,就像你之前在盤星教時幫助那些教徒一樣簡單。」雍涼翻看著購買來的最新教材。
「你應該知道那個時候我是在仙人跳吧。」夏油傑認命的看著書上的內容。
「這就是人類智慧結晶的一部分,為了未來著想,還是不要小瞧人類比較好。」雍涼想讓夏油傑學點什麼不是心血來潮,放任不管的話遲早這家伙還會冒出之前的想法。
作為一名咒術師不把普通人放在眼中是常態,但同樣都是人類的這個物種中的一員,再瞧不起可就過分了。
對於從一開始路子就走偏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雍涼直接打包送回種花家去上學,霓虹學校的學業壓力還是太低,不然也不會鬧出高中生成為兩面宿儺受肉,高中生路遇咒靈喪命的事情。
「不過就算我真的學會了這些,我也不能去當一名真正的醫生吧。」夏油傑有感而發。
「到時候你可以去和硝子幫忙,或者……」雍涼很靠近夏油傑,和他四目相對,「來幫我的忙。」
「好啊。」夏油傑回應,「你還會離開這裡嗎?」
「答案很重要?」雍涼反問,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
「當然,不管你去哪,都不要忘記帶上我。」夏油傑腦袋往前一點,直接碰在雍涼的額頭上。
「好啊,那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