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夢與現實
天亮了。
陰霾的天空露出點點金色光芒，抬眼望去，是那如同隕落一般久未出現的暖陽，照在凝香身上，她卻莫名覺得身體留下的是徹骨的涼意。
從心口緩緩流出的鮮紅血液帶走了她身體內的所有溫度，那飲血的利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可二人已無暇在意。
因為失血過多，凝香面前這個經受戰火洗禮越發風采傲然的男子在她眼中蒙上了一層淺黃色，她努力睜眼想要再看清楚面前這個俊美無濤的男子，可與溫度一起流失的還有凝香的生命。
眼底迷蒙一片，凝香知道，那些在她心底埋藏了許久的某些話不得不要說出口了，她怕他還不知到她對他的深愛，她怕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依舊眷戀的人間。
凝香無力伸出的雙手已經被男子緊握在胸前，男子猶未放棄他那明知是徒勞的努力，自顧自的為懷裡的小姑娘輸送法力。那雙可以呼風喚雨、移山填海的大手卻無法挽回小姑娘流逝的生命。
他神情僵硬，卻讓人感覺那上面有著的是莫大的悲哀，緊緊抱著小姑娘的雙臂一緊再緊，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小姑娘冷得駭人的身體變得暖和一點，可這一刻無所不能的天神也無法阻止命運的發生。
他看著凝香虛弱而蒼白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燦爛甜美，可那美麗的薔薇色卻再也無法綻放在她嬌俏的容顏上。
也許男子的努力有了回報，她看著不那麼費勁兒的說道，顯然這種舉動還是會讓本就虛弱的她吃力不已，“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一個再字激起了她不算美好的回憶。
時光回溯到那一天，是夢開始和結束的地方。
在那個空曠寂寥的大殿上，曾讓她深愛過的憎恨過的男人那麼突然的倒在她的懷中。幾時看過他如此的狼狽不堪，他從前是英武不凡的戰神，而登基之後，他是雷厲風行的帝王，是在她面前，時而成熟穩重時而強勢霸道的夫君。
可現在他這麼虛弱的躺在她的懷裡，如大理石雕的俊美面龐冰冷而又蒼白。
他溘然長逝，而她早已哭成淚人模樣。
“你說你要陪伴我一生一世，可是為什麼離我而去，留下我一個人活在世上。那一刻我多想同你一起共赴黃泉，可他們將我攔了下來，你還是這麼狠心的留下了我和寶寶。”凝香看著她曾愛過恨過原諒過的男人現今只留下的一塊無言的牌位，眼神憂傷，無邊的寂寞至她心底蔓延開來。
幽幽月光透過窗，散落一地銀白與冷清，只有一個孤單的影子陪伴在她身旁。她雙手捂住微凸的小腹，轉身離開，吱呀的門關上了過往的煙雲。
明月高掛，凝香放下傷心往事，明天晨曉起，她又會是那個堅強勇敢的複國公主，帶著他對她的期望在染上他鮮血鋪就的權力之路上前行，曾經呵護她，為她披荊斬棘，遮風擋雨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她能做的，唯有不辜負。
看著屬於他和她的寶寶一點點長大，長大成人，看著他加冕為皇，而年少有為的君主也越來越像他，看著寶寶，她常常恍神把寶寶錯認成他。
處理政事的年少君王遊刃有餘，在聽到母后凝香病重時丟下所有大臣跑到了她床邊。
那時她把他認成了他，對著年輕的帝王微笑著說：“你來接我了嗎？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哪怕你總是反復無常情緒失控也無所謂，因為你一直是我愛的那個靈魂，是那個許諾保護我喜歡我疼寵我的人，是那個會和我執子之手，死生挈闊的人，可最後你還是丟下了我，先走了......
你我相約過百年，還好你來了，原諒我讓你等了那麼久。
那天你為我燃放的星火好看極了，是我記憶中最美麗的色彩。
“等我死後，將我葬在火裡吧，我想從這個世界離開......也是乾乾淨淨的，這樣，保留在你心中的我依舊會是最美的形象......”
凝香抓住男子的手，緩慢張開手心，與他的手十指交叉相扣。如果真的能像歌詞裡說的那樣該有多好，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能一起走。
原諒我不能陪你一起慢慢變老。
他是法力高深的神仙，她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凡間女子，他是天上最亮的星辰，她只是地上一個凝望星光的凡人。
她滿心以為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在洞裡，短短的幾天時間，哪怕凝香知道最後兩人只會無疾而終，然而愛的衝動叫她放縱了一回，她那麼熱烈，毫不在意姑娘家的矜持，表白心意。
叫她驚喜的是原來他也對她懷有同樣的心情，她愛的義無反顧，忐忑卻有期待，她只是安心的牽著他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頭，該不該擔心未知的明天。
也許她可以奢望生生世世的相伴，可她忘了，尋找轉世輪回的愛人，那只是是虛構神話裡的童話故事。
在他露出溫柔笑意的那一刻，她以為哪怕是未知的明天也可以勇敢面對，沒有躲得過的風雨，沒有不必走的坎坷，只要他在身旁就好......
讓她悲傷的不是未知的明天，而是那雙封印的大掌。曾經給過她那麼多美好回憶的大手，所有的溫柔卻成為了最後的幸福，冥冥中她失去了最珍貴的一份記憶，那些他和她一切經歷過的溫暖時光。
自從夢醒之後，她才發現那個她以為會在三生石前，忘川河畔，奈何橋邊等待的癡情身影只是一場虛無的夢境，她卻覺得那虛幻的夢如同她前世一樣真實。
漸漸的她忘了夢境，目光追逐著書院裡熟悉又陌生的他，相處時光越久，她也一點一滴的記起了往事，那些被封印住的過往。
她記起那個初次的心動，第一次相擁，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十指相扣，第一次親吻，記起她曾毫無保留的愛過他。
她記起那個頻繁在她夢境裡出現的身影長著和他一樣的面容，記起那些曾傷過痛過恨過愛過等過的畫面。
兜兜轉轉那麼久，原來與她同窗共枕的他就是他，可凝香再也不敢莽撞的靠近，她怕又一次的告白迎來的只是再一次的分別。
只要他在她身旁就好，凝香小心的守著這個真相，她假裝她什麼也不知道，借著嬉戲打鬧的玩笑一點點的靠近，感受他無意間給予的溫柔。
同窗時總是一個習字一個磨墨。往往輪到她寫字時，凝香總是會不小心的寫錯字，那時他的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他會握住她的手，寬厚的大掌裹著白嫩的小手，背後的他看不見她低頭時小小的滿足。
而等到她磨墨時，她卻大大咧咧的，時而用力過猛，她總會無意沾上墨汁，有時是她白淨的手指，有時是她柔嫩的面頰。而她總是不好意思的說著抱歉，享受著他輕輕用沾濕的軟布為她拭去惱人的墨汁。
那些溫柔的觸碰總是被她小心的藏好，不叫他看出絲毫異常。她記得靠的太近，耀眼的星辰會藏起來，離得太遠，耀眼的星辰會離開她。那麼就這樣，不近不遠的相守好了。
可是一切的平靜被烽火打碎，他還是不辭而別，消失在了人海。凝香不死心的尋找，來到了最為危險的戰場。因為凝香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一定在軍中。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凡人之爭到最後居然上升到神魔對決的局面，就連凝香也遭遇不幸。她望著那疾馳而去的箭，什麼也來不及想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了他的身前，那場景太像叫她心慌的夢境一樣。
就這樣，她倒在了他的懷裡。
“我愛你......不論你是二叔,是楊戩,是大爺,還是孔宣......我都不在意，因為哪一種性格都是你，都是我愛的那個靈魂......”輕輕的，凝香仰起頭在男子俯下的面龐上留下最後一個冰冷的親吻。
“如果......有來生......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凝香問著傷心的愛人。可他們都知道這是最美麗也最殘酷的一場謊言，毫無法力不懂修行的普通人只會魂飛魄散，失了今生卻沒來世。
凝香畢竟是*凡胎，能支撐中箭後邪惡之源的侵擾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話，也是靠他們二人的法力支撐，可就是那些法力高深的神仙不也隕落在了這場神魔大戰中了嗎？
能說完這一番表白心意的話已是不易，之後，她靜靜的合上了美麗的杏眼。
他們嬌氣的小姑娘說，要乾乾淨淨的離去呢，希望永遠都是美麗的樣子在他們心中......不如燃起一場盛世煙火為她送葬......
他抱起總是貪睡不愛醒的凝香，一步一步穿越過戰場。至他走過的路上開出一朵朵美麗的七彩花，而後花朵的數量越來越多，躍動著蔓延開來，才知那美麗的花朵是燃燒著的七色火焰。
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飛花，燦爛的花火，無情的焚盡奪取凝香生命的邪惡，所有的紛爭，一切都在烈焰中化為塵土。
天際傳來一聲驚呼，是鳳凰涅槃！
那悅動的火焰仿佛要將人世所有負面的情感存在焚毀燒盡，祥和就要重歸人間了嗎？
火焰無聲，不知疲倦的燃燒著......
在鳳凰聖火燃燒之時，早已沒了生命跡象的凝香周身開始飄灑出透明無色的光點，跟隨火焰一同浸染整個大地，那溫和潤澤的光芒落入被烈焰灼傷的土地。
一直到所有的邪惡之源都被鳳凰赤炎淨化，那個抱著凝香的男子才體力不支的跌坐在地，周遭是一片死寂。
面容平靜的他，雙目卻不斷有透明的眼淚落下來，一滴接一滴，沾濕了懷中人。
一聲清亮的鳳鳴，帶著無盡傷痛的悲殤。
第59章 浴火重生
在那一聲悲愴的鳳鳴之後，男子周身湧動著一層七彩神光，然而有心之人發現那最是奪目耀眼的金紅主色漸漸退敗，而玄色光芒不斷吞吐侵蝕著七彩神光，鳳凰聖火演變成地獄之焰。
天外之上，眾位聖人暗道一聲不好。
隨即清澈空靈暗含淨化之音傳來：古生洪荒，身落梧桐，時飲醴泉。魂交靈和，四九一線，五百輪回。生死旦破，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悲殤到絕望的男子心神一蕩，梧桐，醴泉，重生......
看向凝香頸間佩戴著的鳳靈結晶，他眸色一定，望向天之涯海之角處，那裡有著上古梧桐，有世外醴泉，有可以讓他所愛之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將小姑娘環背在身後，一直沒有靜坐在地上的他動了。
這時在僥倖存活下來的凡人眼中，俊美非凡的男子漸漸煥發出一陣奪目金光。
金光過後，一隻不該存在於凡世貌為鴻前麟後，鸛顙鴛腮，龍文龜背，蛇頸魚尾，燕頷雞啄，五色備舉，高六尺有餘的美麗飛禽出現了。
是傳說中的鳳凰！
一聲驚呼過後，那只神鳥身負愛人振翅高飛，距離地面越來越遠，看那方向竟是遙不可及的天之涯海之角，他想要幹什麼？
來到所向之地，鳳凰降落在古老而巨大，好似直達天際高聳入雲的梧桐樹上。他扭頭過去，看著安然睡去毫無知覺的凝香，眼神溫柔，繼而高抬優雅的頸項，發出如笙簫般的鳳鳴。
不多時，鋪天蓋地飛越滄海的百鳥嘴銜香木而來，態度恭敬萬分，在粗壯的梧桐樹上放下木枝便如來時一般輕盈急速的飛走了。
越來越多的香木圍繞散放在金黃色的鳳凰身邊，這時已經把凝香懷抱在身前的他俯身蓋上那抹嫣紅。與此同時，釋放靈魂之力，那七彩聖火佈滿他身上每一處角落。
而灼熱的烈焰不僅沒有燒傷懷中所抱之人，反而作為一道屏障保護著凝香。象徵著重生的聖火燃燒了不知多少個日月，而在凝香胸口的那個非石非玉的結晶開始融入到凝香體內，到最後結局如何，是好是壞是新的希望還是最後的絕望，誰都不能預料......
然而世界從不會為任何人停止轉動，在身先士卒無一敗績的孔木易將軍神奇的變為傳說中的鳳凰，帶著曾經用她絕妙的醫術救下不少戰士的凝香飛走後，導致無數人的家破人亡、生離死別的曠世之戰也宣告結束了。
在師傅的傳音下，帝辛的授命中，還是成為運籌帷幄軍師角色的姜子牙恢復了修為，他帶著封神榜信步走向虛空，開始了封神大事。
薑子牙從未如此慶倖過他那一次違背師尊命令入朝歌為官，這才避開了不幸的封神之戰。
最初，這只是帝辛出兵平叛薑氏家族的謀逆，只是一場凡人的戰爭。不少接受各自師尊命令的弟子身到不同陣營對戰，有可能又是一場改朝換代......
可帝辛早已不是殘暴不仁的暴君，而且在戰鬥力非凡的孔木易帶領下，一眾明德書院弟子和士兵們勢如破竹。
就是那在戰場上身負重傷，以往必死無疑的士兵們也在凝香軍醫和以牡丹為首的戰士娘子護理照料下有所好轉。傷亡人數達到商朝建立以來的最低值。
雖然凝香只是個沒上崗的獸醫，可是，她卻不是只會醫治飛禽走獸，就是人類不也是高級哺乳動物，其實這只是說笑。
凝香雖然為獸醫同樣也能醫治士兵的緣故就在於她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獸醫。先前說道凝香她家老祖宗是宮廷御醫，改行做了獸醫，可那妙手回春的醫術和無價之寶的醫學寶典也一併傳給了後人。
不過大部分族人都聽信了老祖宗的話，表面上在獸醫這個光明道路上越走越遠，暗地裡把醫治人的精妙醫術學了下來。
身為後人之一的凝香也不例外，一手好醫術加上現代的護理知識讓不少受到重傷的士兵避免了最為致命的破傷風和敗血症。這樣說來，凝香也算是古代的南丁格爾了。
單是凝香一個人當然無法挽救那麼多士兵。可她還有強有力的後援，就是已經嫁給士兵，經歷特殊，知恩圖報的牡丹一行人，以及凝香後來又大發善心救下的身處風塵的苦命女子。
本來那叛臣薑氏已經決定投降，簽立降書表示臣服，可誰也沒想到，還有不少人包藏禍心，於是這些心地大大的壞的姜家人就成了吸引妖魔最好的引子。
這些人到了最後被奪了舍，混沌妖魔隨即放出毒蠱，封地上的人也隨之變成了變異妖魔，失去了神志成為了行屍走肉。
本是普通凡間戰爭變成了神魔對決，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朝代更替的凡人之戰了，而是上升到神魔之戰，因此封神大戰開始了。本土的神佛和外域的妖魔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萬物失色。
不少遵循師命，即將回到天上的仙人被叛臣他們窩裡反。中了妖魔毒蠱的修仙之人失去了修煉的靈根，修為盡喪。
然而更為可悲的是對戰中的凡人，那些凡人中了毒蠱之後，只有少部分意志力頑強體格健壯的人才活了下來，其餘的人多數是忍受不了痛苦自殘自盡了。
可死亡卻不是一切的終結而是罪惡的開始，士兵們死了之後就變成了行屍走肉，反而被毒蠱控制，攻擊帝辛他們這方。
在洪荒天道的壓制下，媲美聖人修為的妖魔不能肆無忌憚的進入，只好借助凡人肉身進入，可附了凡人身的妖魔同樣有法力法術。
聖人不僅不能下凡只能呆在九重天上，而且還要去到外域去和邪魔的主力做鬥爭。是以那凡人間的戰爭才會越演越烈，到最後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
幸好導致這一次封神大戰開始的混沌妖魔本就在混沌之初被盤古大神清除了大半，這次捲土重來的妖魔眾首領，在神魔對決中也徹底被以道祖鴻鈞和三清為首的聖人聯手解決。
就連苦害肆虐凡間的妖魔蠱和修為低下的妖魔也被突然爆發的鳳凰聖火焚燒的一乾二淨，果真是天機不可測。
望著封神榜上不少熟人，姜子牙那常被申公豹欺負的老實人也不厚道的笑了笑。
實際上心思縝密不顯露人前的薑子牙還能不知道這美名其曰的封神是怎麼回事嗎？
封神就是專門找那些可憐的倒楣蛋，被背後捅了一刀的他們又不能修仙，那就乾脆自殺然後靈魂被分進了封神榜，之後就要脫離自由自在的環境，到新天庭去任勞任怨當牛做馬了。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那些魂飛魄散的凡人了吧。還好鎮元子大仙為紅雲道長而出的鎮雲歸元決可以將散落的魂魄凝實，這才叫那些凡人得以轉世輪回。
在姜子牙思索封神一事之際，那些逃過一劫的神仙暗道一聲好險，要不他們之前聽了師傅的話，跟著帝辛混了，恐怕現在可憐兮兮要賣身為奴的就是他們了。
隨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被念出上前聽封，薑子牙眼神凝重，表情嚴肅的望向他曾經的得意門生也是唯一的弟子。看在任何人眼裡，他都是一位有著溫潤如玉氣質，謙謙君子模樣，才智不遜諸葛的姜習文。
很難想像，在這個沾滿血色的戰役之中，幕後黑手竟然是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雋秀青年，一切的開始竟是由他引起......
薑子牙更沒想到他和師弟簡單的一席話就讓他參透了玄機，而後更是步步算計，先是成為他名義上的弟子，接著在薑氏族人面前顛倒是非，最後發起了這場殘酷的戰爭。
可薑子牙至今沒想通為何他要在最後一刻，明知失敗的瞬間拉弓放箭射擊本與他在書院無冤無仇，甚至還交情不淺的凝香姑娘。
雖然在其他人眼裡那支利箭是向著那位孔木易將軍，可姜子牙卻看出了他的算計。分明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哪裡是想至孔木易於死地，根本就是要奪取凝香的性命。
姜習文看出了薑子牙眼中的疑惑，卻什麼也沒說。他接受無數人掃射的眼神，然後笑容清淺，語氣溫柔說道，“姜氏習文上前聽封。”
由於薑子牙收了他為徒，所以參與了這場戰役的姜習文也可以進入封神榜接受任命聽宣。
薑子牙收回他不該有的困惑，朗聲念到，“姜習文位列北斗七星之天權星，居天權宮司文智。”
仿佛早已得知這個結局，姜習文進退得宜回到了他所在之處，等待他圖謀已久的一刻。
接著最早已殞命的姜習武被念到了名字，在薑子牙口中，姜習武成為了居天相宮的武曲星，司掌勇武。
為何姜習武也可以封神，薑子牙心裡卻十分明白。在書院，申公豹多次看到他就隱身不見，他這個做大師兄的也就清楚了姜習武的身份，這個姜習武就是被師弟多次掛在嘴邊未見其人的親傳弟子。
正是因為師弟多次埋怨他自己當初為何要放徒弟下山，害的還尚未成為神仙的姜習武身亡朝歌。
不忍他如此自責，薑子牙這才沒有忍住將封神之事告訴了他，藉以安慰傷心的師弟，沒想到這一番話被刻意隱藏的姜習文聽到了。
本就智商卓絕的姜習文有心算計，推波助瀾，這才有了慘烈的封神之戰......
封神榜出，眾神歸位，凡此種種，命數已定。
朝歌已有明君賢後，改朝換代無從說起，未來發展更無人可知......
在天外天之上，一道清澈空靈的聲音響起，“但願這次可以逆轉洪荒破碎的結局。”
“呵呵，縱然你費盡心機扭轉時空，苦心謀算又如何？你以為這一個洪荒就可以不朽？但你救得了一個洪荒，不代表你救得了下一個。你救得了下一個，我就毀了下下個，屆時總有些你救不到的地方......”玄色身影狂妄的丟下一句便消失於天外天之上。
哪怕是道祖鴻鈞也想不到，在這茫茫宇宙中除了洪荒大地代表的天道之外，還有無數等級高於或低於的天道。而洪荒代表的天道這一次的扭轉也不過是高於它的其他天道做的小小算計。
來自遠古洪荒的至聖悠悠歎息一聲，回首間望瞭望那顆美麗的藍色星球，眼帶留戀，畢竟......
它是吾心歸處，怎能忍心......藍色身影轉身，消失不見。
神秘的天外天之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第60章 番外之姜習文
智商超高，情商超高的姜習文從小就知道和雙生兄弟的姜習武爭奪父母的注意。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乖巧懂事，他敬愛的父親總是將目光投向在天生武力驚人的弟弟姜習武身上。至於以夫為天的母親那更是毫不保留的溺愛深受父親疼寵的習武身上。
他比姜習武更早的說話，比姜習武更早的走路，習字練武，可他一切的優勢總是隨著弟弟習武的舉動變得毫無存在感。
異常早慧的他想過很多辦法，可這一切都只是徒勞。在弟弟七歲那年他故意走進山林，為的只是丟掉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傻弟弟。他知道這個笨弟弟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好像天生沒長腦子一樣。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去深山讓兄弟二人的命運走向了未知。
儘管小姜習文他早慧，可他忽視了深山之處隱藏的危險。當一隻吊睛白老虎蹦到他面前時，他才發現即便他有不下三種的躲避策略可還是困於他瘦小的孩童身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血盆大口吞噬他幼小的身軀。
而在這時，那個他總覺得聞之生厭的弟弟，習武他那稚嫩而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一聲哥哥別怕，習武保護你叫他多年以後仍然忍不住回想。
姜習文就這樣看著習武那麼一個小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次次的被餓虎撲倒，利爪抓傷，又一次次堅強站立，最後除去猛虎時弟弟習武燦爛的笑容，刺痛了他的雙眼。
一張白嫩的小臉多了無數道血痕，可虎頭虎腦的姜習武還是頑強的跌跌撞撞跑到他身邊，語氣虛弱的說，“哥哥不怕，老虎被習武打死了。”
那一隻血肉模糊的小手還安慰性的抓住他的左手，姜習文封閉好久的內心照進了一縷暖陽的光。
最後習武精疲力竭的倒在他身邊，可那姿勢一如既往帶著守護的意味。
正在習文努力使勁都無法把弟弟帶回深山的時候，路過看完整個過程的申公豹出聲，將兄弟兩人帶回了家裡，同時告訴了他們的父親要收習武為徒，上山授藝。
習文聽了抿著嘴，想到傻弟弟習武見天兒不再跟著他，反而要離開他時不免有些失落，本來他都已經打算和這個弟弟和睦相處，不再討厭他了。
習文暗地裡想，那個粘人的弟弟一定不會同意的，可沒想到姜習武居然自願跟著申公豹上山去。覺得被姜習武這個笨弟弟欺騙背叛的習文又不再搭理他。
一根筋的習武卻死心眼的圍著他轉，把姜習文堵在門口詢問理由，明明最開始他醒過來的那一天哥哥習文還破天荒的對著他笑了笑，怎麼轉眼就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看他不屈不撓硬是要一個理由，姜習文冷淡的說：“你不是要上山學藝嗎，何必管我這個哥哥的態度，左右以後都不會再見面的。”
姜習武傻乎乎的笑了笑，他撓撓腦袋，“因為哥哥是聰明的頭腦，習武是強大的四肢。四肢就是為保護頭腦而生，可是習武還不夠強大，保護不了哥哥，所以才要拜師學藝，為的就是以後能夠更好地保護哥哥。”
姜習文似信非信的望著笨弟弟習武，語氣十分懷疑的說道，“真的嗎？”
“恩，”某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弟弟用力的點頭，“習武不騙哥哥。”
“那好，我們擊掌為誓。”一隻白嫩嫩的小手伸了出來，停在小孩兒眼前。結果姜習武這個笨小孩兒一點動靜也沒有，疑心重的哥哥立馬皺起眉毛。果然姜習武這個笨弟弟說的是假話。
難得憂傷一次的弟弟攪著手指，他難過的望著哥哥習文，一臉認真的說，“習武力氣大，會打疼哥哥的，不能和哥哥擊掌。”邊說還十分努力的搖了搖腦袋。
“那你不想和哥哥做約定嗎？”
“哥哥我們拉手指，好不好？”
兄弟兩，哥哥纖瘦白皙乾淨的小尾指勾住了弟弟肉乎乎也黑乎乎的小手指。從那扣緊在一起的手指仿佛已經知道了未來兩人必定能兄弟情深一輩子。
“拉鉤鉤，一輩子。”
學成歸來的弟弟習武成長為終於可以保護哥哥習文的英勇青年，而習文則飽讀詩書，雖然智慧過人卻也不顯山不露水，有著濃濃書卷氣姜家長子。
過了秋獵，習文如願以償進了書院，期間發生了不少趣事，書院節那天被選中當姑娘的兩人分別就是他和凝香。
習文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早就心煩意亂，算下來就只有他一個人被迫穿女裝了，因為早在第一天，習文他就看出了凝香女兒家的身份。
到最後他還是穿上了女裝......
可短暫的歡樂一過，意外突發，先是姜家族長他的父親身故，接著習文習武兄弟二人就被人扣上了秋獵謀害帝辛的罪名。
在其他薑氏族人的大義滅親下，兄弟兩個都被關押進地牢。原本習文都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可以脫身，沒想到習武看完母親的一封來信，喝下了薑氏族人送來的鴆毒。
在姜習武為了保存兄長一個人把罪名認下來之後，習文他抱著身亡的習武靜坐在地牢中。
不久從地面升起的幽黑的迷霧將他包裹在裡面，過了良久，黑霧慢慢的變淡消失不見，習文抬起頭，眼底是不見光亮的一片深黑。
還以為會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待上好長時間的習文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出來了。殷洪兩個王子的一次探監給了他機會，深知人心的習文不動聲色，言語間好似無意挑起帝辛和他們的矛盾。
照著帝辛和妲己兩人感情如此之好的樣子，如果妲己生下王子，說不定本就屬於他們兩的皇位就會被奪走。更何況殷洪王子所喜歡的美人凝香怕也得不到。
得知凝香沒死的殷洪喜出望外，兩個王子一個愛江山一個愛美人，被說動之後把習文給放了。卻沒想到為弟而狂的兄長大人早已不是當初那麼溫潤君子。習文不僅沒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反而準備過河拆橋，臨走之前還不忘坑了兩個王子一把。
回到封地的習文知道僅憑他一人之力無法傾覆這個腐朽的家族。
他深知不少野心勃勃族人看中他這個身懷奇病的姜氏長子，才會費盡心機謀害身強體壯的弟弟習武，然後想要把他這個病弱長子當做傀儡，享受主宰家族的權勢。
可任誰也沒想到在族人眼中素來不和的兄弟兩個感情至深。
習文特意在族人面前顛倒黑白，說帝辛偏愛蘇家，承諾等妲己誕下麟兒以後就會廢黜兩位王子，之後沒有上面庇護，薑家所做之事敗露出來只會被新帝問責。
本來薑氏一族沒有相信的，結果兩位王子的死訊傳來震驚了他們，本以為下一位大王是他們家的薑氏在封地裡做了不少人神共憤的壞事，擔心沒有了靠山的他們徹底慌了神，於是就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況，薑家舉著清君側的大旗造反了。
在所有封地裡的凡人都被妖魔操縱心神的時候，神志堅定的習文尚保留了三分清醒，可他僅剩的清醒卻記不得弟弟習武還有生還的機會。
那叫薑子牙百思不得其解的，射向凝香的一箭也只是因為他那個傻乎乎的弟弟習武。
習文依稀記得兄弟二人在書院時，那次書院節弟弟好奇心十足，居然偷看，變裝完成的他出了房門就撞上了習武。
看那樣子估計是不小心窺視到真姑娘家凝香那香肩半露的樣子，女兒家冰肌玉膚讓某個童子雞習武偷偷的紅了雙頰。
而後習武時不時的走神，那傻呆呆的模樣十足愛慕者的形象。習文覺得他這個笨蛋弟弟多半是喜歡上凝香了。
可還沒來得及叫習武回家去蘇府提親，他那個傻弟弟習武卻再也無法開口了。
入魔了的習文當時只得一個念頭，那就是他要將弟弟習武喜歡的人一併帶下去和他作伴......
曾經在凝香眼中，哥哥姜習文如月神般清和如玉，而弟弟姜習武如暖陽般燦爛奪目。在弟弟習武這個暖陽隕落後，人們又怎麼希冀哥哥習文還能散發出柔和的月光。
莫忘日月同生，唯有日月相伴，那一輪美麗的明月才可以在寂寞的夜空變得黑暗。
第61章 番外之賣萌可恥
在一個花香鳥語的日子裡，無人知道的海島上，沉睡了許久的睡美人慢慢睜開了她那雙靈動狡黠的杏眸，她撐起身子，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她最愛的那道身影。
他最終還是離開了嗎？
凝香低垂著頭，柔軟的髮絲在徐徐海風的吹拂下無所依靠，襯著她纖瘦的側影多了幾分落寞......
“啾~啾~啾~”聽到聲音的凝香狐疑而又好奇的轉過身去，在不遠處有一隻毛色金黃如同小雞仔大小模樣的雛鳥正一蹦一蹦的雀躍而來。
看到愛懶床不願醒的小姑娘終於睜開眼回到他們身邊，出去為凝香叼來鮮花裝扮巢穴的大爺二叔形象的演示了什麼叫做歡呼雀躍。
可當他們接觸到凝香好奇疑惑的小眼神時，不由得有些懊惱，這一時興奮居然忘了他們現在還是一隻涅槃重生的小鳳凰。
凝香展顏一笑，接過毛茸茸小傢伙獻殷勤一樣遞過來的鮮花，而後雙手十分輕柔的捧起小傢伙，親昵的蹭了蹭那柔軟的絨毛。
蹭著小傢伙的凝香看見那對黑亮的眸子更是開懷，那種純粹的黑色叫她忽然記起了所愛之人的深瞳，也是那麼深邃那麼明亮，就像夜空中最為明亮的星辰，見之難忘。
倏爾，那軟軟蓬鬆的絨毛上被潸然落下的淚珠滴出一個個小坑兒，淚水的溫度沁入肌膚內部，叫原本安分的小傢伙躁動起來。
香香怎麼哭啦？現如今還沒法兒變成人形的兩人是又急又心疼。連忙昂起頭啾啾啾叫喚起來。間或用那如玉的鳥喙輕嘬小姑娘的嫩臉，滿是撫慰的溫柔。
感受到小傢伙的親熱，凝香止住了哭泣，她抹了抹殘留子啊眼角的淚花，微不可聞的語音消失在海風中，“不知現在的他身在何方......”
餘音幽幽那三分擔憂七分惦念的相思情卻烙印在兩人心上，不覺的便生出十分愧疚來。
叫誓要隱瞞到底的兩人放下了固執，為之投降。罷了，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有什麼好矯情的。
啾啾啾，一聲軟糯清亮的鳳鳴喚回了凝香注意，她見小傢伙輕盈的落在地面上，在地面上銜起一根小木枝一橫一豎的寫字了？
當凝香耐著性子看完小傢伙寫的一番話，她吃驚的瞪大了雙眸，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眼前這只小黃雞不是小黃雞而是小鳳凰，換句話說，就是她戀戀不忘的愛人！
她是不在意愛人精分什麼的啦，可現在這種狀況豈止是種族不同如何相愛，語言，體型什麼的更是橫在他們兩人或者說是三人的最大難題。
可吃驚過後，凝香雙手再次捧起小鳳凰，幸福滿滿，她在那顆圓圓的毛絨腦袋上落下一個溫柔的親吻，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如果新生嬰兒砸父母眼中是一天一個樣，那麼小鳳凰在凝香的眼中也是一天一變。
剛見到小鳳凰他還只有毛團那麼丁點兒大，過了一天立刻就褪去了雛鳥般的軟毛，毛色變得愈發的金黃也更加的光滑，再一天圓腦袋上冒出了三根可愛的呆毛，估計是鳳翎，接著是變得堅硬的鳥喙，以及華麗無比的鳳尾......
一天清亮的鳳鳴在凝香耳畔響起，她撒嬌般的嘟噥道：“我還想再睡會兒，唔.....”身姿高挺體態優雅的大鳥鳳凰美麗的風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他半是寵溺半是溫柔的撲扇這翅膀喚醒了自家的懶娃娃。
“好啦，別弄我，癢......”凝香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而後軟趴趴的撲在華麗的鳳凰身上，親昵的蹭了蹭光滑舒服的皮毛。
在涅槃重生後，凝香也脫離了*凡胎，成為了餐風飲露的一行人。她用親親愛人為她打來的泉水洗了個臉，接著便精神抖擻的騎在了愛人的身上，享受乘風的滋味。
凝香這些日子裡沒少奴隸可憐的百鳥之王的鳳凰，可誰叫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凝香也算是達到了她以前的目標了，普天之下有誰能像她一樣騎著鳳凰翱翔九天。
嬉戲遊玩之後，凝香發現今天的愛人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兒，匆忙的放下她便臥在鳥巢中，一陣七彩光芒越發的明亮晃眼，光華大作之後，她看見了那個叫她日思夜想愛慕千百遍的俊朗青年。
依舊是冷肅的容顏，依舊是深邃的黑眸，還有那凜然不變的氣勢，最重要的是那獨獨在她面前顯露的溫柔神情。
可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怎麼分配成了問題。
雖然之前兩人和凝香有過親密接觸了，但他們那是屬於靈魂上的交合，屬於柏拉圖式*，靈魂上的水乳交融。
楊戩，孔宣說是兩個人也不對，他們都是鳳凰的轉世。可說他們都是同一個人也不對，楊戩代表的是鳳凰正義光明的性格化身正面形象，孔宣代表的是鳳凰邪惡黑暗的性格，負面形象。
關鍵在於這兩個性格的靈魂經過千百年的演變都已經形成了獨立的人格，當兩人同時存在時，都是靈魂狀態，可當兩人合體時，才能變成實實在在的肉身。
而且由於上一次的涅槃耗費了太多鳳凰的本源之力楊戩和孔宣現在暫時失去了分散的能力，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得保持著合體的狀態，以及留下了一些無傷大雅小小的後遺症。
當孔宣掌握主導權後，頭頂上就會有兩三根萌萌的呆毛官方說法叫鳳翎的東東，以及一雙七彩的翅膀，這是傳說中的天使？凝香捂著嘴偷笑起來。
輪到楊戩主導時，畫風清奇。試想二叔這麼一個成熟俊朗的青年腦袋上頂著兩隻毛茸茸的圓耳朵，軟趴趴的很是憨厚，最為炯炯有神的是身後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這麼軟萌的男神叫凝香真是心癢難耐，二叔你這麼犯規，嗚嗚嗚，人家不管啦，一定要撲倒你。凝香色心大發的撲到楊戩二叔寬厚的懷裡，不安分的小爪子上下揩油。
二叔依舊板著一張面癱臉，倒是身後那十分靈活尾巴正歡快的搖著。
醋紅了眼的大爺不幹了，小姑娘怎麼可以厚此薄彼，楊戩你個混蛋賣萌可恥，居然犯規，說好的公平競爭呢！
大爺落寞的搖了搖腦袋上的三根呆毛，靈魂體的他表情哀怨，默默的蹲在牆角種蘑菇去了。
越想越不甘心的孔宣那叫一個不爽，憑什麼那個面癱臉木頭就這麼受小姑娘喜歡，爺這麼威武酷炫的人就獨守空閨，豈有此理，叔可忍爺不可忍。
大爺一不做二不休的大步向前，投身到賣萌爭寵的不歸路上去了。
於是凝香那十分歡脫的鳥飛狗跳的熱鬧生活仍舊在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