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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主家教)什麼?!她是十代目?》作者:槿静【完結+番外】

目標,終章

  「呐,直姬醬,你知道嗎?」見不得兩人「相親相愛」的樣子,白蘭笑眯眯地開了口,不溫不火的語氣拋出了雪上加霜的話語,將剛剛神情有起色的古賀直姬再次打入深淵,「山本君死的時候,完全是被我的部下單方面虐殺哦~骸醬也是~和我戰鬥的時候完全沒有感覺到過去的強大,唔嗯,大家好像為了直姬醬和什麼人做了交易,交換的東西正好是自身擁有的力量。」

  「沒錯,」重新得到古賀直姬的注意力,再看到古賀直姬臉上轉變的死灰之氣,白蘭大聲鼓掌給予肯定,「大家會死,都是因為直姬醬。」

  「白蘭,你住嘴!」

  沢田綱吉難得的怒氣爆發,古賀直姬的視野已經什麼都看不到,腦海中回蕩的只有白蘭的那句「大家會死都是因為直姬醬」,整個人不住地後退,最終跌坐在地上

  「那個孩子……」

  「看起來是不行了呢。」裡包恩沒有感情波動地陳述事實,「古賀直姬看起來和阿綱很像,其實,兩個人又有很大的區別。」

  「誒?直姬姐和綱哥不一樣嗎?」

  「啊,兩個人都有守護的心,會為了別人變強,不同的是,古賀直姬恐怕是為了把其他的守護者而活著,所以,白蘭把話一說,整個人就奔潰了。而阿綱,他可是我的弟子!」如果遇上古賀直姬這樣的遭遇,阿綱絕不會像她一樣活不下去,大概會回到以前的廢材綱吧。

  「失去了支撐,就會變得比任何人都脆弱……嗎,這麼看的話,這孩子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呢。」

  「直姬姐一直都很溫柔啊。」

  這邊討論著古賀直姬和沢田綱吉之間的區別,另一邊,山本武幾人在商討對付結界的方法。

  想要保護大家,大家卻為了她遭到不幸,真是多麼諷刺的結果。如果一開始就不要努力,或者一開始就不要認識,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好奇怪,她在想什麼呢,明明只要沒有她的出現就可以了啊。是呢,如果沒有她,白蘭也不會因為想要看到她的憤怒而對大家一再出手,她才是那個最應該消失的人,為什麼會還能這麼心安理得地活到現在!

  古賀直姬僵直著身體站起,踉蹌地走向尤尼。此時的尤尼,想要復活彩虹之子的目的已經暴露,正準備燃燒自己的生命供給彩虹之子復活的能量。

  感覺到古賀直姬的氣息,尤尼睜開眼,就聽到對方冰冷如金屬般質感的聲音飄了過來:「想要復活全部的彩虹之子,光靠你一個人的火炎是不夠的。」

  「為什麼你會知道?」

  古賀直姬冷冷地掠過一眼沒有解釋,「需要多少儘管拿去,就算是全部也無所謂。」

  「不好!直姬打算陪尤尼一起犧牲,巴吉爾!」

  「是,山本殿下。阿爾菲!」

  隨著巴吉爾的開匣,所有人的匣兵器炎都彙聚在了阿爾菲身上,形成了壯觀的全匣兵器的匣組合系統。帶著所有人的希望,阿爾菲極速飛向了結界。

  「我不允許!不管是小尤尼還是直姬醬,竟然想要愚蠢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彩虹之子什麼的,我是不會允許你們這樣任意胡來的!」和沢田綱吉的對打中,白蘭的臉上已經掛彩,配上說話時的那種偏執,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某種癲狂。「直姬醬,你就不想為死去的守護者報仇嗎?就像以前一樣,你看,我就在這裡等你喲~」

  古賀直姬看都懶得看白蘭一眼,腳下堅定地往前一邁,卻被靠著匣組合打開的一條小裂縫進來的伽馬捷足先登。「這種事,由我一個人陪公主就夠了。是吧,公主?」

  尤尼閃著淚花地注視著伽馬的臉,眼中有著不可置信的震撼。「伽馬……為什麼?」

  被拒絕了啊,為什麼呢,她就那麼沒用嗎?

  還是說,現在的她已經是累贅的存在了?

  「直姬,直姬!」

  是誰在叫她?沒有吧,隼人他們都不在了啊。

  「直姬!你怎麼了?!」

  好像,是靜雄的聲音啊。古賀直姬扯了扯嘴角,漫無焦距的眼在被劇烈的搖晃下終於看到了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到自己面前的平和島靜雄。「靜……雄?」

  聽到古賀直姬的聲音,平和島靜雄暗暗松了口氣,隨即一臉怒氣地責備道:「魂不守舍地呆在這種危險的地方,你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古賀直姬!」

  連名帶姓的稱呼讓古賀直姬徹底清醒了過來,恢復清明的雙眼看著毫不掩飾對自己失望而心痛的平和島靜雄,積壓在心頭的陰雲散開一角,垂下的手緊緊地抱住對方。「靜雄——」

  身體一僵,平和島靜雄任命地回抱住古賀直姬,一隻手在古賀直姬的發上輕輕地揉著。「所以說,你還是個孩子。我們,誰也沒有要求你必須逞能,自己解決不了的事交給大人就好了。」

  「我心裡難受,靜雄。」

  「啊,我知道。」

  「我想他們,很想很想。」

  「我會在你身邊陪你。」

  古賀直姬埋在平和島靜雄的懷裡又蹭了一會,然後緩緩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褪去了之前的死寂,雖然不見任何光彩,卻平靜得多了。「謝謝你,靜雄。」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願意過來安慰這麼糟糕的我。

  平和島靜雄微微一笑,「撒嬌的那句話,隨時都可以。」

  「嗯,我記住了。現在,可以在外面稍微我一會嗎?」

  對視幾秒,平和島靜雄點點頭。於是,古賀直姬帶著他回到了剛才由眾人打開缺口的位置,伸出右手附在結界上,不一會,在眾人驚愕的表情中出現了一條僅供一個人穿越的裂縫。「靜雄。」

  錯身之際,平和島靜雄在古賀直姬的臉上停頓幾秒,「我在外面等你。」

  「好。」

  等到平和島靜雄完全走出結界,古賀直姬轉身望向因為尤尼的死而陷入瘋狂狀態的白蘭,旋即飛身到了沢田綱吉身邊。「可以麻煩你退下嗎,沢田君。」

  平靜的口吻沒有詢問,只有不容拒絕的強勢,沢田綱吉躊躇地看了看,最終還是配合地往後退開,指環上的火炎卻沒有因此消散,隨時準備上去救場。

  「白蘭,你的記性也不太好呢,尤尼那孩子在以前就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放任這樣的尤尼離開自己的視線,從那時候起就註定了你會失敗。」冷靜下來的古賀直姬言辭犀利上不比白蘭差上半分,就如同白蘭瞭解她一樣,古賀直姬同樣瞭解白蘭的軟肋是什麼。果然,對面的人表情變得更猙獰了。「是你親手把自己的計畫推向失敗的境地,找了那麼多拼圖,真是努力啊~」

  「哈哈哈,直姬醬你還真是敢說呢。」對上古賀直姬刻意流露出的憐憫,白蘭仰頭大笑,「比起我,更可憐的不是直姬醬你嗎?」

  「那麼,為了可憐的我,你是不是應該去死一死呢?」兩枚大空指環再次對準彭格列匣,古賀直姬挑著眉,冷聲道。

  「直姬醬,你不覺得這麼對立的我們很不可思議嗎?」白蘭歪了歪頭,扭曲的神情有些茫然,還有一絲對古賀直姬的不滿控訴。「原本我和你就是同一類人,總是一個人,沒有人理解自己,哪怕身邊圍繞著朋友,內心深處還是會有旁人無法碰觸的寂寞。對於這個世界,一直用一種旁觀者的目光看著,只是被動地接受,並沒有從心底把自己看成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我在以前就說過了吧,直姬醬對我來說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說著,白蘭忽而溫柔地對古賀直姬展顏一笑,「因為,直姬醬你的存在只有那一個平行世界,其他的平行世界都是綱吉君。所以,能夠窺視和共用所有平行世界的我,和僅存在一個世界的你,難道不是最應該在一起的嗎?」

  聽到這裡,古賀直姬想到了曾經的指環戰。那個時候的她不明白十年後的藍波用了十年火箭炮,出來的二十年後的藍波為什麼會用一種陌生和疑惑的眼神看她。原來是因為她所在的世界已經不存在二十年後的藍波,所以,就出現了其他平行世界的藍波嗎?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的你會對骸君他們那麼重視,如果只是守護者的關係的話,我可以幫你找更多更強更好的守護者。呐,告訴我,為什麼要走進這個世界,一直遊離在在外不好嗎?」

  「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我和你根本不會是同一類人。」沒有給白蘭反駁的機會,古賀直姬繼續說道:「對我來說,你只是個對人類產生不了感情,也享受不到感情羈絆的可憐人而已。」

  「你在否認我對你的感情嗎,直姬?真是冷淡啊,但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直姬醬。」頓了頓,白蘭話鋒一轉,雙手向著古賀直姬展開,「你看,如果不是你把自己圈在裡面,不管骸君他們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傷心。那麼弱小的骸君他們,總有一天會離開,到時候剩下的又是直姬醬你一個人。我的話就不同,所以,到我這裡來,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過,在這之前先要把礙事的綱吉君解決掉才行呢。」

  古賀直姬轉回頭,沒有任何迂回地警告:「這是我和白蘭之間的事,不要多管閒事!」

  「從白蘭的腳上長出了像根一樣的東西!!」

  「是在固定身體,打算用這一擊來定勝負嗎?」

  古賀直姬張手一揚戴著地獄指環的手指,出現在手上的長劍轉變成了一張弓,側首對懸浮在上空的維多利亞點點頭,後者「嗖」地躥到古賀直姬的手上,並且轉化成了三支由炎凝成的箭。

  右手搭上弓弦,古賀直姬閉起左眼,僅剩的右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蘭,手上慢慢拉滿弓。

  弓的出現,白蘭凝結招式的動作一頓,隨後以更快的速度凝聚起自己全身的炎。「明知道我討厭骸君,到最後還是要用骸君的東西,真是讓人傷心啊,直姬醬。」

  古賀直姬視線下移鎖住白蘭的心臟位置,弓弦上的手在炎聚滿的一刻鬆開。同一時刻,白蘭將凝聚全身火炎的招式推向古賀直姬。半道上,同為大空屬性的火炎撞在了一起,只是,一個依然充滿大空色彩的橙金色,一個已經變質成了黑色。

  彙聚在一起的龐大火炎交鋒之下,由7³形成的牢不可破的結界開始從內部破裂直至消失。圍觀的眾人震驚之餘,面對撞擊在一起的火炎形成的強烈光芒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就是現在,維多利亞!」

  「嗷嗚!」

  下一刻,攻向白蘭的三支箭分成了兩股,兩隻停留在原地繼續與黑炎保持抗衡,剩下的一隻穿過黑炎飛向了白蘭,箭頭上隱約可見是只獅子的頭像。

  「轟!!」

  「啊啊——!!」

  紛紛睜開眼,戰場中心滿滿的塵埃正在散去,朦朧中,一道身影從中緩步而出。凝神屏息,古賀直姬的面容逐漸清晰,不由松了口氣,接著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每個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掛起了的笑容。

  「贏了啊!我們贏了!」

  「是啊,贏了!」

  「白蘭大人!」

  森林的某棵樹上,折原臨也收起望遠鏡掛在手指上轉著圈,微笑的表情閃過一抹淡若無痕的遺憾。「沒想到看起來正常的棉花糖先生,熱衷的是消滅世界這種只有笨蛋才會去想的愚蠢夢想,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小直……哦呀,騎士先生準備登場了嗎?」

  戰場中心,古賀直姬無視了想要和自己說話的沢田綱吉,陰沉著一張生人勿進的臉迎向了平和島靜雄。看到這樣臉色的古賀直姬,平和島靜雄彎下腰和她平視,眼中流淌著仿佛月色般的溫潤,映著縱容意味的笑意,「帶你去吃甜品?」

  古賀直姬把從白蘭那裡得到的嵐之指環握入掌心,剛要回答對方的邀請,身形猛地一震,害怕而又期待地轉過身,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跑入視野中。「隼人——」

  「非常對不起,十代目,讓您擔心了這麼久。」一如既往的微笑化在臉上,古賀隼人張開懷抱將奔過來的古賀直姬納入懷中,「沒能陪伴在您的左右,讓您一個人努力到現在,對不起。」

  古賀直姬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見此,古賀隼人收緊了抱住對方的手,眼底的溫柔被心痛取而代之,抬起對上平和島靜雄看過來的目光,頷首表達了自己的感激。「十代目!」

  「直姬?」

  古賀隼人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是睡著了。」說完,動作輕柔地將古賀直姬打橫抱起,又和平和島靜雄一起離開了森林。

  幾天之後,十年前的並盛神社,一道火炎凝成的光束投下,一直等在附近的古賀隼人立刻跑上前。光束散去,古賀直姬看著近在咫尺的古賀隼人,嘴角牽起一抹弧度,深深的笑意劃過眼角。

  「我回來了,隼人。」

  「歡迎回來,十代目。」

  回來的日子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充滿了幸福的味道,而對於少部分人來說,每天都是災難的開始,比如說擁有未來世界記憶的入江正一。十年前的入江正一還是一個羞澀不懂得和人溝通,一遇上非日常的事就會慌張不知所措的青澀少年,而最近這段時間,入江正一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噩夢——每天都被一個古賀直姬的女孩逼著研究穿越時空這種不可能的機器。

  這一天,古賀直姬又在入江正一上學的路上把人攔了下來。半倚在看板上,古賀直姬手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一隻腳橫在入江正一面前,歪頭笑眯眯地問道:「正一君~~都過了一個星期,一點進展都沒有的話,也太說不過去了哦~」

  被威脅的入江正一慘白著臉抱著書包顫著雙腿低下頭,「我……都說過了,我做不到的!」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正一君?」眼中殺氣外露,入江正一騰地跌到了地上。古賀直姬皺了皺眉,上前蹲下,泛著寒光的劍打在對方的肩膀上,「還是說,你希望我現在就送你去一趟三途川玩玩?」

  「哇啊!」

  入江正一把抱著的書包往古賀直姬身上一扔,然後很沒骨氣地拔腿往後逃了回去。留下的古賀直姬望著這道飛一般離開的背影,默了。

  當天放學,古賀直姬照例去找入江正一玩了一把,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家。然而,站在家門口的時候,古賀直姬聽到自己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期盼已久的東西在後面等待自己。

  古賀直姬深吸了口氣,伸出去的手卻抖了起來,等到按上大門時,門被裡面的人先一步打開。隨著門縫的擴大,古賀直姬淡然的表情倏地一變,瞳孔緊縮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門後的幾人。

  門後的一面,站著一群身高各異的男女,看向古賀直姬的目光雖不盡相同,其中包含的溫柔和思念卻是一致的。過了一會,似乎是看夠了對面的人,一行人不約而同地對古賀直姬笑了,笑容中的溫暖讓後者再也抑制不住眼中閃爍的淚花。

  「直姬,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大家。」


分結局之六道骸

  在自己努力想要回去的時候,自己的守護者先自己一步找到了自己,這種被治癒的溫暖充斥在心田,古賀直姬走上前將每個人輕輕抱了一下。輕柔的擁抱傳遞著滿滿的感動,還有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對此,被抱的人都盡力回抱,即使是不喜和人有身體上親密接觸的雲雀恭彌也沒有拒絕。
  
  「有什麼話,大家先進去再說吧。」過了一會,發現自己一夥人還堵在門口,山本武笑著出聲提醒。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一起進了客廳。
  
  坐下沙發,山本武和古賀隼人兩人分別佔據了古賀直姬左右兩邊的位置。看著重新齊聚的同伴,古賀直姬依舊難以平復心中升起的激動,張開的口擠了好半天才吐出字問道:「你們,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來的?」
  
  「好像活過來就到了這裡,我們也不清楚,是吧,大家?」可惜,山本武說的這番話在晴守的缺席下顯得很沒說服力,只是,轉向其他的守護者,面對眾人不置可否的表情,古賀直姬追問不出口。
  
  坐在右側的古賀隼人感覺到這句話帶來的沉重,把話題轉到了休息上,並帶著眾人上了二樓客房。六道骸淡淡地瞥了一眼樓梯上的人,身體微微靠後,修長的雙腿交疊而起,頭歪向一邊看著起身走向自己的古賀直姬,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淺笑,目光含笑,卻不再是過去那種氤氳看不清楚的笑意,帶著滿滿的暖意,還有幾分灼人的專注。
  
  再往前一步就能碰到對方的身體,古賀直姬停了下來,對著六道骸張了張口又都咽了回去,只拿一雙眼晦澀不明地看他。
  
  「不認識我了?」古賀直姬搖頭,六道骸輕聲笑了,伸出手將對面的人一扯拽進自己的懷裡。低頭注視著懷裡這張駐足在心底深處的容顏,六道骸的另一隻手撫上古賀直姬的眉,後者沒有任何動作安靜地任由他施為,甚至在那份對視中藏有一份小心,心底的某處不由柔軟了下來。
  
  頭低下,六道骸雙手把人環住,慢慢地在古賀直姬的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離開時,看著她的眼睛語速緩慢地說道:「一直努力到現在,辛苦了,直姬。」
  
  在古賀直姬的記憶中,六道骸從來不是一個會正面表達自己心意的人,如今聽到這句不加掩飾的話,忍不住把臉埋進對方懷裡,垂下的手緊緊回抱住對方。「阿骸……」
  直到觸摸到六道骸的體溫,古賀直姬才真正的感覺到這個人真的回來了。
  
  不同于古賀直姬,在六道骸的心中,沢田直姬一直是個容易讓人懂的人,哪怕是在過去的那幾年。此刻,聽到她的聲音,便猜到了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隨即放柔了聲音應道:「啊,我在。」難得的一次放縱,就這樣吧。
  
  「阿骸。」
  「我在。」
  
  古賀直姬抬起臉,在那一雙蔚藍的眼睛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下一刻,古賀直姬猛地睜大眼,伸手撥開六道骸右眼上方的碎發。「阿骸,你的眼睛……」話說到一半,白蘭曾經說過的一段話閃過腦海,臉色沉了下來,「你拿它去做了交易?!」
  
  六道骸有些意外,卻沒有否認。以沢田直姬的固執,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定不會罷手。「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為了我,是不是?」雖然阿骸和她都不喜歡六道輪回的眼睛,但是,這只眼睛對於阿骸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就這麼被拿走,古賀直姬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責,手顫抖地流連在六道骸的右眼周圍細細描繪,口中有些艱澀地問道,「上次在這裡看到你,做的就是這麼一個交易嗎?」
  
  「與你無關,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做出違背自己意志的事,你不用多想。」
  古賀直姬咬了咬唇,她不知道阿骸和什麼人做了交易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但是,僅僅為了這種目的而失去那只眼睛,她做不到視而不見。「那個人是誰?」
  
  六道骸沉默地看著她,古賀直姬微仰著頭回視,眼底一片倔強。輕佻的笑容漫起在唇邊,六道骸伸手卷起對方臉頰邊的一縷長髮,眉眼間似笑非笑,「告訴你,然後讓你去把那只眼睛換回來?嗯?」
  
  一瞬間,古賀直姬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六道骸的身上散發出來。然而,面前的人笑得依舊溫和,眼神也與剛才沒有什麼不同,古賀直姬卻能肯定這個人生氣了。
  
  伸手拉下六道骸的手反握在掌心,古賀直姬看進對方眼底深處,棕褐色的眼睛充滿了認真,「阿骸,哪怕是以你們自己的意志做出的決定,我也不想你們為了我放棄任何一樣東西,我……」
  
  六道骸的另一隻手豎起食指抵上古賀直姬的薄唇阻止了後面的話,同時傾身靠過去,低語的聲音帶出一片熱氣拂在古賀直姬的臉上,讓後者面上一熱。「我說過了吧,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比起這個,沒有其他的話想對我說了嗎,直姬?」
  
  最後兩個字的輕喚似在舌尖打了個卷,帶了幾分柔情幾分繾綣,也溫柔地讓古賀直姬迷了眼。「阿骸,我,」頓了頓,古賀直姬重新把臉埋進對方的懷裡,「想你了,還有大家。」從離開的那天起,她就在想那個世界的大家會變得怎麼樣,會不會因為她的消失反而能從殘酷的戰鬥中安全脫身。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著明明熟悉得閉著眼都能過去的街道,卻又陌生得即使她拼勁全力都無法跨越過去。
  
  「哦呀,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下巴擱在古賀直姬的頭上,六道骸微笑地回道,低垂的目光波瀾湧起,最終化為一池春水蕩出綿綿的情意。
  
  古賀隼人立在樓梯拐角處,視線捕捉到蜷縮在六道骸懷裡的古賀直姬身上透出的那份安心,目光一沉。在以前就知道十代目對待六道骸有種不同於其他人的依賴,但是,這份夾雜著信賴的依賴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晰地讓他感知到自身和六道骸的不同。之、夢。圇^壇
  
  十代目……
  古賀隼人深深地望了一眼,轉身在六道骸看過來的前一秒邁出腳步回到了二樓。
  
  第二天,擁有超直感的沢田綱吉立刻察覺到了古賀直姬的變化,臉上不再是以前那種故意裝出來給別人看的笑容,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綻放出的笑容,讓他們這些看到的人也不由跟著心情好了起來。
  
  「古賀,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古賀直姬轉頭看向沢田綱吉,單手撐在桌上彎下腰貼近他的臉,彎起眼笑道:「沢田君對我的事很在意?」
  
  突然地靠近,沢田綱吉急忙往後仰想要拉開與古賀直姬之間的距離,但在後退的時候,整張椅子往後倒了下去。於是,沢田綱吉在一眾同學的笑聲中連人帶椅地摔在了地上。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沢田君~」隔著桌子,古賀直姬朝沢田綱吉伸出了自己的手,「總是這麼廢材的話,會讓我感到很沒面子的,畢竟,」將握住自己手的沢田綱吉拉近,古賀直姬湊到他的耳畔小聲說道,「你可是另一個我,太差勁的話,會讓我很困擾的。」
  
  說完,古賀直姬的手一松,沒有預防到的沢田綱吉又一次摔了下去。
  
  「古賀直姬!」剛到教室門口的獄寺隼人疾步跑向沢田綱吉,一邊不滿地瞪了古賀直姬一眼,一邊去扶沢田綱吉,「十代目,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了,獄寺君,我沒事。」沢田綱吉不在意地擺擺手,看向古賀直姬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氣。從未來世界回來之後,他在古賀身上感覺到的除了壓抑就是焦躁,現在,應該是恢復正常了吧。好像,人看上去也比以前精神了一些,真是太好了。
  
  「古賀直姬,再對十代目失禮,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獄寺君——」
  
  對獄寺隼人的警告置若罔聞,古賀直姬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好心情。漸漸地,有些人發現不知不覺中,古賀直姬的身上出現了一種變化,原本有些清冷的面容煥發出了奪目的光彩,凝神看去,竟然比作為校花的笹川京子更吸引人。
  
  沒多久,古賀直姬的變化被傳遍了整個並盛中學,不時會有人趴在窗口上只為一睹新女神的風采。走在路上,也會有人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時不時地偷偷瞧過去一眼。當然,也有膽大地直接攔下古賀直姬當眾表白,比如說三年級的曾經籃球部主將須藤純。
  
  「古賀直姬,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雙手捧著信封舉過頭頂遞向古賀直姬,須藤純漲紅著臉大聲喊道。
  
  突如其來的告白,古賀直姬一愣。國中時代,沾著校花的美名她確實收到過不少告白,但是,不到一個星期,告白的信或是告白的人,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古賀,你是……」久久沒有聽到古賀直姬的回應,須藤純以為對方在認真考慮,心中一喜。抬起頭,正要問對方是不是答應,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古賀直姬的身側,帶著手套的手緊緊攬上對方的腰,轉回頭看向他的目光,似乎迸射出了一支冰箭,讓他禁不住一顫,也忘了想要問的話。
  
  「kufufufu~覬覦別人的女人,果然是小麻雀的學校才會發生的事。」不顧聽到這話臉色倏然白下去的須藤純,六道骸側頭看向用著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古賀直姬,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不在就發生這種意外,真是拿你沒辦法呢。」
  
  古賀直姬眨眨眼,對於六道骸剛才誤導人的話倒是沒有太過在意,「你怎麼在這裡?」
  六道骸笑了笑,「來接你回家,走吧。」
  
  第二天,從來沒有缺勤過的須藤純請假了,原因是晚上做了一晚的噩夢。這個理由被其他的學生知道後,引起了不小的哄笑聲。而對古賀直姬的愛慕,大部分男生並未因為六道骸昨天說的那句話動搖,畢竟,作為當事人的古賀直姬沒有承認不是?雖然也沒有否認就是了。
  
  「直姬,你真的很有人氣呢,好厲害。」
  古賀直姬皺了皺眉,攔在前面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神色靦腆地把手上的粉紅色信封塞到她手上,然後不等古賀直姬說話,一溜煙地從兩人面前跑了出去。
  
  盯著手上的信封,古賀直姬擰著眉走向校門。身後的山本武見她一幅困擾的模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來到她身邊拍了拍肩膀,「不喜歡的話,等明天和大夥說清楚吧。」
  
  回到古賀宅,古賀直姬詫異地發現家裡只有六道骸一個人在。疑惑地走向靠躺在庭院籐椅上的六道骸,古賀直姬張口就要問出心中的不解,被睜開眼的六道骸拽坐了對方腿上。「阿骸?」
  
  「你似乎忘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看到古賀直姬茫然的眼神,六道骸坐起身,漫不經心地咬字問道,「還是說,你想等著接受他們中的哪個男生?」
  
  覬覦別人的女人……
  古賀直姬微微怔忡,對面的那雙眼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雙眼,眼中透出的情愫卻是她所陌生的,但在遙遠的記憶中似乎又有些熟悉。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一個讓人困擾的孩子啊。」說著,六道骸一手放到古賀直姬的腰間,一手移到古賀直姬的後腦勺將她托住,同時一點一點地逼近古賀直姬,直到自己略帶冰涼的唇印上對方那雙自己肖想很久的紅唇。
  
  被吻上的一刻,古賀直姬只覺轟地一聲,腦中一片空白。
  
  「直姬,把眼睛閉上。」完全忘了反應的古賀直姬聞言有些呆呆地閉上了眼,六道骸輕笑一聲,張開嘴探出自己的舌去舔舐對方的牙齒,慢慢地撬開一角攻入敵人的城池。
  
  慢慢回神過來的古賀直姬臉上一紅,想要推開六道骸,身體已經被對方極有先見之明地禁錮住。睜開闔上的眼,映入眼簾的是閉上眼的六道骸,俊美的容顏還是記憶中的那種臉,沒有那雙猜不透的眼睛,使得這張臉看上去無端柔和了很多。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靠近地看阿骸吧,這麼想著,古賀直姬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兩個人相處的畫面,一幕幕清晰地宛如就發生在昨天。
  
  原來,在她的記憶裡,阿骸的身影一直都這麼清晰。
  古賀直姬重新閉上眼,垂下的手繞到六道骸的後背將他環住。如果這個人是阿骸的話,好像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分結局之沢田綱吉 上

  彭格列的年輕教父,心裡一直藏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隨著時間的沉澱,已經成為這位教父不容他人觸及的逆鱗。每當夜幕降臨,沢田綱吉望著擺放在桌上的全家福就會陷入一陣沉思。
  
  說是全家福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除了沢田一家,還有另外一名成員——古賀直姬。十年前的那一場未來之戰,古賀直姬的身份在十世家族面前不再是秘密,作為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又是沢田綱吉的父親,沢田家光自然也是知道真相的一員。
  
  於是,不久之後沢田家光認了古賀直姬作乾女兒,並將古賀直姬的名字恢復成沢田直姬。對此,一直想要有個女兒的沢田奈奈高高興興地接受了,尤其對方的長相好像本來就是他們的家人一樣。唯一有異議的卻是沒有決定權的沢田綱吉,只是,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並不知道心中的排斥和拒絕是因為什麼。
  
  「十代目,直姬小姐回來了。」獄寺隼人的話打斷了沢田綱吉的神遊,抬起頭,自己的嵐守把門推開一條縫,挺拔的身影隔著門縫落進了眼中。到現在,自己的嵐守已經不會再對直姬抱有敵意,說出口的話也不會讓人感覺不耐或者敷衍,甚至於在這十年的共事中,對對方生出尊敬的同時多了一份想要親近的心。
  
  「我知道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先回去休息吧,隼人。」溫和的嗓音從口中溢出,沢田綱吉起身從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直姬那裡有我。」走到門口越過等在原地不肯挪動的嵐守時,沢田綱吉又補了一句。
  
  獄寺隼人看著穿上外套離去的首領,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另一邊,沢田綱吉沿著走廊到了沢田直姬所屬的套房。推開門,沢田直姬坐在沙發上低首揉著眉心,一臉疲態。
  
  這種疲態不是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在這一年,他已經看過太多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只能當做看不懂她會露出疲態的原因,也無法給予一個擁抱這麼簡單的安慰,不僅是她的拒絕,更是怕自己會忍不住。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拉回了沢田直姬的聽覺,抬起眼,年輕的教父正帶著那份慣有的溫柔走向自己。四目相對,臉上的疲態轉瞬消散,乾淨得仿佛從未出現過,然後,緩緩吐出對方的名字:「沢田君?」
  
  沢田綱吉看向古賀直姬的目光微頓,從以前就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抱有一種矛盾的不喜,但這份不喜哪怕因為未來之戰和自己父親收對方為乾女兒有所緩和,這個人對自己的稱呼在十年的時間裡也不過是從沢田君變成綱吉君,並且稱呼中總有一種隔閡的距離感,讓他覺得永遠都走近不了這個人。
  
  而現在,久違的沢田君入耳,沢田綱吉更加確定了她現在的心情比前幾天更壞。「你最近回來得有些晚,直姬。」
  
  沢田直姬揚起眉一臉的似笑非笑,「你這是在干涉我的自由嗎,沢田君?」
  「我是在擔心你,」沢田綱吉走到沙發前低頭看著她認真回道,褪去稚氣的臉逐漸綻放出其溫和俊朗的一面,同色的眼眸一片暖色。「我答應過媽媽要好好照顧你的。」這也是他唯一能夠在她面前理直氣壯的保護色。
  
  沢田直姬的眼底因為這句話漫出了一絲嘲諷,口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笑道:「難道不是來看我的笑話麼?」十年前,她可以憑藉任何一句話讓眼前的男人毫無還擊之力;十年後的今天,想要這個男人露出溫柔下的真面目,是她最不想做的一件事。
  
  沢田綱吉輕輕歎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垂放在沙發上的手想要抬起最終和另一隻手交疊放在腿上。側過頭,身邊的人看著另一個方向,身上的氣息透出了只存於過去的蒼涼。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能夠讀懂她的每一個細節變化。「你知道我從來不會看你笑話,也永遠不會看你笑話。」
  
  「不想看我笑話的話,」尾音上挑,沢田直姬轉過身湊向沢田綱吉,一隻手擦著他的脖子按在他後面的沙發背上,「幫我把白蘭滅了怎麼樣,沢田君?」
  
  對方的氣息噴在臉上,沢田綱吉似乎還能感覺到剛才手指擦過肌膚的觸覺,涼涼的,很柔軟。然而,視線中的眼神卻是冷得刺骨,「直姬……」他當然明白她對白蘭的怨恨來自哪裡,當年平行世界的守護者出現後,她每天都會去催促正一製造穿越平行空間的儀器,到最後,還是平行世界的正一先製造出聯繫這個世界的通訊器,然後和正一一起發明瞭那台穿越空間屏障的機器,只是機會只有一次。
  
  回去的那天,他望著這個人綻放在臉上的那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幸福,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走上前抱住她留下這份幸福。有些事,因為沒有遇見所以可以坦然放手,可是在發現她也可以露出這種從內心發出的幸福後,那雙放開的手只想更緊地把對方圈住。
  
  先動手的是白蘭,那天,不光是她被留下,聯繫兩個世界的通訊器也在收到其他守護者平安歸家的資訊後報廢。之後,不論兩邊的人如何努力,始終發明不了讓她回去的儀器還有曾經暢通無阻的通訊器。無一意外地,所有人都把這份結果歸到了白蘭身上。
  
  而沢田直姬被留下後的表現,是沢田綱吉不願去回想的記憶之一。他知道守護者對她的重要,卻沒有想到會重到那種地步,似乎,裡包恩在以前說過直姬是為了守護者而活著,所以在失去的時候就可以毫不留戀地放棄自己嗎?
  
  沢田綱吉戴在手上的大空指環亮起一簇若隱若現的火炎,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晦澀難明的情愫,夾雜著幾分不顯見的不甘和慍色,捕捉到這一變化的沢田直姬忽地收回了手,也不等他做出回答,出聲下了逐客令。
  
  「早點休息。」沢田直姬沒有回應,沢田綱吉垂下眼帶上了門。合上的一刻,悄然握成拳的手無聲抵在旁邊的牆壁上,素來在人前陽光溫暖的臉也在陰影的投射下多出幾分陰霾的痕跡,過了一會,攥緊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展平再落下,接著,深深地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神色平靜地離開了。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問題根本不在白蘭,而是那個人。」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直姬,我給過你很多機會,但是結果,我很失望。之「夢я電,仔。書」
  「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來自你自己,還是因為阿骸曾經給予你的那段記憶?」
  
  清早起來,沢田綱吉在底樓的大廳聽到了自己的霧守和沢田直姬的爭吵,前行的腳步下意識地止在門後。曾經,他以為她的選擇會是山本或是新宿的那個男人,因為他同樣知道她對平行世界的那位霧守有著一份異常的在意,這樣的在乎明明最不可能選擇自己的霧守。事實上是他看錯了自己的霧守,也想錯了她對守護者的溫柔,哪怕並不是屬於自己的那群人,依舊溫柔得讓他……嫉妒。
  
  沢田綱吉微微探出頭,爭吵的兩人站在正中央,周圍沒有一個人影。白蘭,還是做到了。
  如果是以前,她和骸絕對不會把這種爭吵暴露在公共場合,再看兩人臉上的表情,他在心底不得不感歎白蘭的手段,同時,也有一絲淡淡的羡慕在心田滋生。她和骸交往的這些年,只要逮到機會,白蘭就會不留餘力地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不管明的還是暗的。
  
  「kufufufu~真是彼此彼此,那麼,是時候說再見了,直姬。」
  相比六道骸的果斷和直接,沢田直姬的反應有些遲緩,但隨即說出口的話和表情比前者更決絕,「從一開始我就分得很明白,真正放不下那段回憶的人是你,骸。另外,既然是再見,我希望你把那段記憶和我之間的回憶一起消除,它並不屬於你,而我,一直都不喜歡我和他之間的過往被第二個人看到。正如你說的那樣,我確實非常在意阿骸。」
  
  之後的很長時間,沢田綱吉都沒有聽到六道骸的聲音,重新響起的時候是一陣笑聲,綿長的,低低淺淺的,含著幾分釋然和幾分以為不會出現在這個人身上的悲涼。最後,他聽到自己的霧守恢復慣常的詭異的笑聲,回了聲「好」。
  
  走出客廳,六道骸與退到走廊的教父迎面撞上,落在對方身上的異色雙瞳閃著笑意,卻讓被看到的人有種說不出的戰慄。年輕的教父從容地笑了笑,但在隨之入耳的話下,那雙無論是看向友人還是敵人都溫和得宛如春風沐浴的眼睛神色變了。
  
  「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沢田綱吉。」邁前一步走到沢田綱吉的身側,六道骸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過很遺憾,所有人都可以站在她身邊,唯獨你不行,即使你做得再多~」
  
  沢田綱吉抬起手似隨意地搭上自己霧守的肩膀,直視的目光變得銳利,溫和的嗓音也在這份銳利下倏生幾分寒意:「骸,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選擇我作為發洩對象,似乎更應該慎重考慮。」
  
  男人的臉上維持著常年不變的微笑,肩膀上的手也隨意得仿佛不存在,六道骸抿起的唇彎出一抹弧度。「你只能以她最親但距離最遠的身份,看著她一次次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沢田綱吉,從一開始你就連輸的資格都沒有。」
  
  眼中瞳孔緊縮,沢田綱吉掛在臉上的笑容慢慢釋放出隱於深處的陰霾,目光注視著眼前笑得極具挑釁的霧守,收起手挽了下上面的袖口,一邊以一種對待犯錯的孩子的口吻陳述道:「我似乎太過縱容你了,骸。」
  
  六道骸卻笑了,低笑的聲音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其中的惡意,並且伸出手指在沢田綱吉的臉頰上比劃著說道:「如果被知道的話,你猜我們的門外顧問會不會噁心得連這張臉都不想見?」語氣一頓,轉向了客廳的方向,「或者,再加上平行世界某些不能說的……怎麼樣?」
  
  這時,沢田直姬的身影踏進了走廊,看到「勾肩揉臉」的兩人,神色淡漠地瞥了兩人一眼轉身。「直姬。」六道骸的出聲拉住了沢田直姬往前邁的腳步,回過頭,十米之外的人勾著自己熟悉的笑容,每當這個人準備算計些什麼的時候就會露出這種笑容。「你不是一直對入江正一的失敗很在意?」
  
  「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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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結局之沢田綱吉 下

  「十代目,再這樣下去,我擔心直姬小姐的身體會受不住。」一個半月之後,獄寺隼人將一份有關門外顧問的報告遞給書桌後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沒有直接去看對方遞過來的報告,只要是有關她的消息,他又怎麼會需要通過別人的手才知道。想著沢田直姬,沢田綱吉的記憶又回到了對方和六道骸分手的那天。

  那天,自己的霧守在拋出那句話之後,沢田綱吉看向沢田直姬的目光少了幾分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坦然,耳邊又聽到自己的霧守繼續補充:「穿越空間屏障的機器也許不容易,但是通訊器,為什麼成功過一次的入江正一做不出第二枚?」

  作為戀人相處那麼久,六道骸前後兩句話已經足夠沢田直姬猜到他想要傳達的整個意思,下一刻,因為這句話而起的怒火如對方所願地沖向了沢田綱吉。幾乎沒有多做考慮,幾步走到沢田綱吉面前,慣用的長劍出現在右手同時抵在他的肩膀上。

  「沢田君,首領當久了,膽子也大了啊~真是,很、不、錯、啊~」

  年輕的教父淡下去的笑容重新凝聚,從容道:「直姬,你想多了。」

  對於沢田綱吉的話,沢田直姬直接以長劍挪近脖子的行動宣告自己的回復,後者看了一眼說完後就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六道骸,神色間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嘆惜。他和她都知道這是骸的故意為之,但是涉及到這個問題,她不會拒絕被骸挑撥。

  收到沢田綱吉的視線,六道骸豎起食指放在唇間,眼中流淌著笑意,卻依舊充滿了挑釁。

  如果說,這個世界的六道骸和庫洛姆之間那種比戀人更親密的羈絆,是讓沢田直姬最不能放下的話,對於沢田直姬身邊的男人,六道骸最難以釋懷的不是曾經形影不離的獄寺隼人,也不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而是沢田直姬名義上的家人沢田綱吉。

  他能夠在她因為回不去而想要放棄自己的時候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並且將平行世界的自己在她身上的痕跡一點一點抹去,自然對她瞭解甚深。正因為瞭解,他才比其他人更明白在她心底最執著的那個人是誰。執著的緣由也許無關情愛,但他只要知道這個人可以影響到她就夠了。

  即使說再見的人是他,他也不會給這個人留下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

  仿佛感覺到六道骸此刻的惡意,沢田綱吉再次看了他一眼,「骸,可以請你先離開嗎?」

  年輕的教父縱然說的是帶有商量的話,語氣也是符合說話的客氣,然而,在那雙看似溫和的綜眸下,卻是不容人拒絕的絕對。哪怕是習慣在明面上否定首領的六道骸,也說不出立刻拒絕的話。

  「骸,你先走。」意外地,沢田直姬和沢田綱吉說了一樣的話。

  這一次,回絕不了的六道骸沒有選擇沉默,異色的雙眼在兩人之間徘徊了一會落在了沢田綱吉身上,「啊,差點忘了,我們的首領在這件事上和白蘭可是關係很不錯的盟友呢。」然後,帶著對沢田綱吉祝福的表情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沢田綱吉。」劍下的人不反抗,沢田直姬卻一點都沒有手軟,劍刃直接劃破上面的皮膚。鮮紅的血順著劍刃有一部分滴在握著劍柄的手上,一絲溫熱的感覺從中傳遞出來,沢田直姬只覺得全身發冷,對上那人眼底的擔憂,心中越發得冷。「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厭惡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第一次,沢田綱吉真真切切地從沢田直姬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恨意,這種恨意,不同于對白蘭的殺意,而是如她說的那般充滿了厭惡。這一刻,沢田綱吉也感覺到了來自心底的冷意。

  最終,沢田直姬只是沿著沢田綱吉的手臂削下上面的布料就走了。沢田綱吉知道她是去向正一確認,但他無法阻攔,等下次再見……

  「十代目?」看到自己的首領對著檔首頁似乎在神遊,獄寺隼人輕聲喚了一聲。

  沢田綱吉抬起頭,「我知道了。」

  感覺到沢田綱吉不欲多談的心情,獄寺隼人把其他幾份文件放下後體貼地退出了書房。臨合上門,獄寺隼人望著書桌後再度陷入沉思的首領,臉上有著抹不開的擔憂。

  沢田綱吉緩緩打開了沢田直姬的那份報告,再見的時候,直姬的反應比他預期得更激勵。他以為十年的時間,她在處理守護者的事上會變得內斂一些,結果還是和十年前一樣,但就是這種為了守護者而爆發出的光芒深深吸引著他,也讓他無法抗拒心中的某種渴望。

  後悔……嗎。

  年輕的教父在心裡這麼問自己,隨即轉向窗外望著遙遠的天空笑了笑。比起這個人從自己的世界消失,兩個人之間的決裂根本不算什麼,何況,她現在還是他的門外顧問,不是嗎?

  目光掠向報告,沢田綱吉攏起了眉,上面是沢田直姬這一個月的任務報告。這一個月,沢田直姬帶領的小隊幾乎成了第二支巴厘安,不但從巴厘安手裡搶下原本屬於暗殺部隊的任務,更是主動向外界接了各種高難度的任務。這種不要命的「積極」,也讓其他的黑手黨家族證實了彭格列家族這位強大的門外顧問受了情傷——一個多月前,彭格列的霧守六道骸和庫洛姆訂婚了。

  訂婚儀式不算隆重,出席的人都是彭格列的內部成員,沢田直姬也沒有例外地到場了。沢田綱吉所認識的沢田直姬一直都是個偽裝高手,除了那雙恢復冷漠的眼睛,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波動。

  直姬……

  沢田綱吉閉上眼在唇齒間無聲地喚著對方的名字,過了一會,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室內的安靜。接起電話,巴吉爾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起:「不好了,沢田殿下,BOSS受傷了!」

  受傷的字眼飄入耳膜,沢田綱吉愣了一秒才發出聲音:「巴吉爾,把整件事給我說一遍。」以這個人的強大,怎麼會受傷!

  趕到沢田直姬的住所,沢田直姬正坐躺在床上望著窗口恍神。巴吉爾看到他進來,立刻起身迎上前,沢田直姬則像是沒有感覺到沢田綱吉的到來,依舊望著窗外。

  沢田綱吉朝巴吉爾擺擺手,後者會意地把空間留給兩人。關門的聲音響起,沢田綱吉走到床邊坐下,低下頭,被血絲滲透不再純白的紗布映入眼簾,按在床單上的手過了好半會才撫上那只受傷的右手,一邊抬起臉注視著她的側顏,「疼嗎?」

  「出去。」沒有起伏的語調就像是在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說話,臉上的表情也只剩下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漠然。沢田綱吉垂下了眼,這個人,真的是連多看他一眼都不屑了啊。

  「出去。」還是沒有起伏的聲音,沢田綱吉聽出了其中多出的厭惡,握著的手猛地攥緊不讓對方脫離,然後撐著床單繞到沢田直姬所看的方向彎下腰和她平視。「封印指環的力量?直姬,你在玩火。」感覺到指環的變化,沢田綱吉平靜無波的雙眼湧起波瀾,低沉的嗓音跟著褪去了人前的溫和,帶著某種克制的怒意。

  沢田直姬面無表情地聽著那人又道:「你不想見我,我可以不出現,但是直姬,我無法容忍你拿自己的命去賭。」於是,不顧手上的傷用力掙脫對方的束縛,口中冷笑著回擊道:「沢田綱吉,你憑什麼!」

  沢田綱吉聽了一頓,「我們是家人。」然而,他看到的只有她毫不掩飾嘲諷的笑容,眼底不曾消失的厭惡,似乎已經將他深埋在心底無法宣於口的所有看穿,不由露出了一絲狼狽之色,但隨之而來的是一份堅持:「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決不允許你輕賤自己的命。」

  「你不允許?」沢田直姬笑得更加嘲諷,「你在開玩笑嗎,沢田綱吉?家人不過是爸爸和媽媽的附屬品,如果不是他們,你和我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年輕的教父卻似聽到了什麼,身體往下面的人更近地靠過去,深色的眼眸緊鎖住對方沉澱出不同於往日的壓力,臉上的表情也露出了隱於人後的陰戾。「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十年前,我阻止不了你為了他們自我放棄;十年後的今天,你能夠放棄的理由只能是我!」

  沢田直姬揚起的手瞬間被沢田綱吉握住,目光冷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完全找不到一絲平日的溫和,甚至於在裡面看到一絲若隱若現的瘋狂。「只有你,沒有這個資格。」

  沢田綱吉雙手捧上她的臉,臉上的陰戾轉化成一種伴有黑色的溫柔,語氣也是溫柔地仿佛能夠滴出水:「你不是要自我放逐嗎?為什麼這個理由不能是我?」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只有他沢田綱吉沒有那個資格。每次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近,他除了上前以家人的身份把其他男人隔開,根本無法以另一種身份向世人宣告自己對她的所有權。

  當看到她在骸懷裡展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溫婉,他是需要多大的克制才能讓自己維持臉上的笑容,裝作一個真心為她找到好歸宿的家人並送出對她的祝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時候有多麼得想要把她從骸的懷里拉過來,然後緊緊抱著,再也不讓她投入其他任何男人的懷抱。

  可是這種親昵,就連裡包恩都可以接著嬰兒的身體賴在她懷裡,唯獨他卻不能露出一絲的破綻。他,承受不了這個人對她的拒絕,哪怕是明知道結果的拒絕。

  「直姬,不要拒絕我。」最後的話隨著覆上的唇淹沒在彼此的唇間,融於虔誠的吻印在沢田直姬的嘴上,帶來的不是溫柔,而是一種幾近狂暴地掠奪,仿佛是在抓取最後的浮木,勢在必得而又堵上所有不容任何失敗的渴求。

  沢田直姬沒有想到沢田綱吉會直接做出這種行為,猝不及防下下意識地開口,但被伺機窺視在旁邊的人趁勢將早已迫不及待的舌頭鑽入她的口腔,並一舉卷上她的舌頭共邀起舞。微微睜大的眼不由怒瞪回去,對面的人卻閉著眼睛,上面全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沢田直姬心下懊惱于暫時解不開的封印,床上的手伸出去推對方,反被對方禁錮在背後,接著是被緊緊地抱住,沒有一絲縫隙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透著此刻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充滿了窒息,被舌頭舔舐的牙齒沒有任何猶豫地咬了上去。

  腥甜的味道充斥在舌腔,沢田綱吉睜開了眼,迎上的是一對沒有感情波動的眼睛。下一刻,沢田綱吉吞著侵入舌尖的血絲以一種更具侵略的狀態在沢田直姬的嘴裡留下自己的痕跡。

  「唔!」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直姬。」直到懷裡的人癱軟在臂彎,沢田綱吉才從她的舌腔退出,沾染彼此氣息的銀絲被一起帶出落在床被上。沢田綱吉把臉埋在她的脖頸,「我會是你的全部。」

  「你永遠不會在我心裡佔據任何位置。」沢田直姬別過臉,同時掩去臉上對這個人的厭惡。「說起來,彭格列的首領吻技居然如此粗糙,是沒有過女人嗎?真應該讓你的霧守好好教導你這方面的才能。」

  滿不在乎和拿來與六道骸對比的話,成功地激起了沢田綱吉因為剛才的那一吻而引發地更深層次的需求。抬起臉去看沢田直姬的表情,果然如對方說的那般沒有任何影響。緊貼的身體將人壓在床上,沢田綱吉居高臨下地看著毫無危機感的人,倒影著對方身影的眼睛在這一刻沒有掩飾自己心中升起的*。

  「直姬,永遠不要在對你有幻想的男人面前提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結果,你承受不起。」他可以容忍她對他的厭惡或怨恨,唯一不能容忍地是她對他的無視還有他和骸之間的對比。「我說過,」阻隔在下-身的被子被一把抽掉,沢田綱吉整個人都覆在了她身上,波瀾湧現的雙眼最終只剩下對她赤-裸裸的*,「我會是你的全部。」

  「你敢!」

  沢田綱吉卷起垂在她肩膀上的一縷長髮,彎起眼溫聲回道:「你不是說我不如骸嗎?沒有對比,你又怎麼能夠感受深切?」

  醒來的時候,沢田直姬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自己坐在一輛輪椅上,膝蓋上蓋著一條毯子。而那個男人,幾乎是同步出現在自己身邊,讓她臉色不虞地回想起了那個午後。「這裡是哪裡?」

  沢田綱吉推著輪椅走向海灘,清涼的海風吹在臉上,似吹散了連日來的陰霾。沢田綱吉低下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低喃:「這是家族最新發現的孤島,現在島上的人只有我們兩個。」

  沢田直姬側過頭,「你想做什麼!」

  沢田綱吉笑著替她整理被海風吹亂的頭髮,等到輪椅上的人失去興趣回頭,彎下腰攬過她的腰和我放在膝蓋上的手十指相扣,神色莊嚴宛如在訴說誓言:「這裡,我和你會成為彼此永遠的唯一,直姬。」


分結局之Giotto

  當一棟造型奇特的建築物映入眼簾,沢田直姬輕蹙的眉松了,一種恍然的表情從臉上閃過。抿起的唇輕輕上揚,沢田直姬邁著比之前輕快而堅定的腳步朝著近在眼前的正門走去。

  來到門口,印象中的雙胞胎揚著相同的笑臉對自己伸出手,說著也是記憶中相差不大的字句:「歡迎光臨,客人,侑子小姐已經在裡面等您。」

  沢田直姬微微頷首,在雙胞胎的帶領下走進了裡面的和室。推開移門,壹原侑子安靜地側躺在沙發上,看到她進來,垂下的眼上抬幾分,淡淡的淺笑勾起在唇邊:「這裡是可以實現願望的商店,您有什麼願望?」

  沢田直姬沒有直接回答,信步走到她對面的單椅上坐下,雙腿交疊,神色恣意。對此,壹原侑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打著摺扇的手一下一下順著垂落在身前的長髮。

  「他們承你照顧了。」看到壹原侑子,曾經想不明白的就都明白了,雖然也氣過阿骸他們做出的交換,但是就像阿骸說的,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她沒有那個立場去說什麼。

  「不客氣。」壹原侑子笑眯眯地接下沢田直姬口不應心的感謝,摺扇抵著下頷再次問道,「那麼,您的願望?」

  沢田直姬抬手卷起一縷長髮,歪頭笑道:「如果我說不知道呢?」

  壹原侑子不置可否,看向沢田直姬的目光笑意盈盈。看她這幅反應,沢田略一沉吟,「代價?」

  離開的時候,沢田直姬原本戴著指環的手一片空白。似是沒有注意到手上的變化,沢田直姬垂著頭往來時的路走去,卻在轉彎的一刻,眼前的道路微不可見地一陣扭曲。待到恢復平穩,沢田直姬望著絕不可能出現在二十世紀的日本古宅,下意識地往回看了一眼,熟悉的街道早已不復存在,只有和眼前的融於一體的街道。

  「好了,我是Boss,都聽我的。」穿過一條街,一道稚嫩卻意外霸道的聲音傳入耳中,沢田直姬抬起眼掠過去,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站在一個木墩上,在下面分別站著三個比他小一號的男孩。接著,男孩小手一揮,跳下木墩和其他三人一起小跑。

  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沢田直姬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結果,沒多久再次聽到那聲童音,不同於剛才的霸道,飄入耳中多了幾分故作鎮定,實際上聽得仔細就會從中發現一絲因為害怕而流露出的哭腔。

  大約是對男孩橙金色的頭髮有些在意,沢田直姬追著對方的聲音看了過去,男孩正雙手抱著一根枝幹趴在上面,走得近了,才發現男孩褲子的一角被後面的樹枝勾著不能往下爬。

  「要不,我們去找G叔叔過來吧。」

  「不行!你們誰敢回去叫人,誰就退出家族!」

  「可是……」

  「哼!作為下屬,連對Boss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們怎麼做我的屬下?」

  G……

  沢田直姬停下了腳步,再看向男孩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複雜。如果是真的話,這個孩子確實和那個人長得有些相似。這麼想著,沢田直姬朝著男孩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邊手腕一轉,慣用的長劍從袖口直飛向男孩抱著的枝幹。

  樹上,儘量克制自己發抖的沢田秀忠只覺得眼前一亮,還沒看清楚發亮的是什麼,就發現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剛要喊出聲,想到下面圍觀的「下屬」,硬生生地把想要呼救的喊聲逼回肚子。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從後背傳來柔軟的觸覺。

  沢田秀忠睜開閉上的眼,對上的是一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張了張口,眸中眼珠忽地一轉,隨即,雙手摟上對方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了對方的臉上,純淨而明亮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道:「看你身手還不錯,又是個女的,我就勉為其難地把你娶回家好了。」

  聽到他的話,沢田直姬還沒有反應,被沢田直姬的動作愣住的三人回過神紛紛笑出了聲,但在看到沢田秀忠掃過來的眼神,齊齊捂上嘴一幅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明顯是被欺壓已久。

  「你叫什麼名字?」

  「沢田秀忠。」還真像老爸放在書房那張寶貝得不得了的畫像,沢田秀忠眼底的興趣更濃了,「你呢?」如果把這個人帶回家,老爸一定會被嚇一跳吧。

  沢田直姬將他放到地上,淡聲說道:「走吧。」

  「走?去哪?」沢田秀忠仰著頭問,隨即眯起眼笑著點頭,「不錯,這麼快就做好準備了,不愧是本BOSS看上的女人。」說著,揚起手打了個響指,再轉身,「跟著本BOSS走吧。」

  沢田秀忠所住的家並不遠,才轉了幾個彎便到了。望著眼前的住宅,沢田直姬的目光又回到了沖著裡面大嚷「老頭子,我回來啦」的沢田秀忠身上,棕色的眼眸漸漸沉澱出一絲不顯見的波瀾。下一刻,被踏入前院的沢田秀忠拽著手拉了進去。

  「老師在未來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

  「那老師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家?」

  「……我不會離開彭格列。」

  「真是……果然是老師,老師就從來沒有想過屬於自己的家嗎?不是家族,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

  「你想做什麼,Giotto?」

  「老師喜歡花嗎?應該是喜歡的吧……秋千?沒有想到老師會喜歡這個,我並沒有取笑的意思,只是,稍微有點意外。」

  看到庭院內架在花園中央的秋千,沢田直姬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想起了曾經和Giotto的一段對話,旁邊的沢田秀忠注意到她停下來的目光,順著看過去一瞥,把她往前面更快地帶過去,一邊好心地提醒:「那裡的東西可不能碰,不然老爸會很生氣的。也不知道老爸建這麼塊地方想做什麼,又不讓人玩。不過,你喜歡的話,我以後也給你建一個。」

  沢田直姬沉默地聽著,待邁上走廊時忽地開口:「你母親是誰?」

  沢田秀忠腳步一頓,隨後鬆開握著沢田直姬的手快步朝前小跑。「老爸、老爸,我回來啦。」

  一眨眼,沢田秀忠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了,沒有領路人,沢田直姬便自己一個人慢慢走著。走到庭中,似有所感般地轉向了西院,裡面同樣建了一架秋千,並且比起前院看起來更為精緻一些。

  沢田直姬伸手推開門,目光所及不由一怔,房間的佈置赫然和她在彭格列時的書房一般無二。十指撫過桌上的文具,是她最喜歡的那一套,而書架上的書籍,有一半曾經擺放在她的書架。從中抽取一本打開,雙眼微微睜大——上面注解的字,是她最熟悉不過屬於自己的字。

  Giotto……

  一個恍神,沢田直姬不小心把放置在書架內部的一幅畫軸撞了下來。彎下腰撿起,雙手不受控制地將畫軸打開,這時,一陣輕踏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當畫軸展出上面的頭像時,來人的身影同時出現在門口。

  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掃過,沢田直姬抬起頭慢慢轉過去,門口投下大片陰影的身影正不可置信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老……師,是你嗎?」

  抑制不住激動的聲音有著輕微的顫抖,Giotto看著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身影如今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突然就不敢走上前,怕自己一動,眼前的景象不過是一幅無限逼近現實的美夢。他怕,等來的又是一場虛幻。

  沢田直姬卻收回了對視的目光,重新打量手中的畫軸,然後雲淡風輕地評價:「畫得不錯。」

  熟悉的聲音徘徊在耳邊,Giotto幾步走到沢田直姬面前把人緊緊抱在懷裡,有聲音,不是夢境。「真的是老師,我以為再也看不到老師了。」而且,老師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充滿冷漠,這種平和的目光,是屬於記憶中最美好的那幾年。

  擁抱中透出的滿滿思念讓沢田直姬沒有拒絕,任由面前的人抱著自己不鬆手。感覺到這份配合,Giotto抱得更緊了,低頭埋在她的頸間喃喃低語:「老師能夠回來,真的太好了。」老師的反應,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要得更多?

  「現在,是不是可以解釋下這間書房?」過了半晌,沢田直姬掙開了Giotto的懷抱,上挑的眼染著幾分似笑非笑,手上的畫軸也攤開放到了一旁的書桌。

  Giotto的目光掠過上面的畫軸溢出了幾分柔情,再轉向沢田直姬,眼底的柔情濃郁得仿佛凝成了實質。被看的人沒有一絲一毫地回避,坦然地迎向目光中所包含的深意。暗暗深吸一口氣,Giotto輕輕地牽起沢田直姬的手,看著她定定地說道:「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老師在我身邊,才能告訴自己老師沒有離開我的世界。」

  沢田直姬抿了抿唇,對面的人又道:「老師呢?是為了什麼而回來?」

  問這話的時候,Giotto的眼神變得熱切起來,語氣則多了幾分迫切和幾分緊張。結果,等了一會都不見沢田直姬出聲,眼底的期待一點一點褪去,眸光跟著一點一點黯淡,直到那一抹如黑夜中綻放出月色的笑容出現在對方臉上,逐漸沉到底穀的心才回轉。

  「老師,」Giotto微微笑了起來,「你願意留下來嗎?」為了我留下來。

  這一次,沢田直姬沒有讓Giotto等很久,並如他所願地點下了頭。一瞬間,喜悅的心情充斥著身體內的每個細胞,Giotto看著沢田直姬低下頭,蜻蜓點水般的吻溫柔地落在額頭,還有一句誓約:「我不會讓你後悔的,直姬。」


日常小番外

  關於親吻 [沢田直姬X沢田綱吉]

  終於如願和沢田直姬建立起戀人關係的沢田綱吉最近一直有一個煩惱,而且還是一個不能和人傾訴的煩惱,而這個煩惱卻是來自他的先祖也是彭格列的創始人——彭格列一世。

  那一天,沢田綱吉牽著沢田直姬的手在河邊散步,微風拂過,沢田綱吉順著沢田直接頭髮的手不知不覺地撫上對方的臉頰,然後在彼此的注視中俯下了身,但在下一刻,擁有初代意志的大空指環發出了光芒,接著那位進駐在指環內的先祖現出了身形。

  縱然自己這位先祖擁有的不是真實的身體,沢田綱吉也沒有把兩人之間的親昵展現給對方看的大方,親吻的打算自然就這麼放下了。但是接下來的時間,只要他對直姬表現出某一方面的欲念,他的先祖就會不合時宜地出現,明明在以前裡包恩他們說過想要喚醒初代家族的意志是非常不容易的,為什麼一世總是出現得那麼巧合又容易?

  如果說和沢田直姬的親昵被打斷讓沢田綱吉不舒服的話,一世出現之後無視他的存在頻頻和沢田直姬聊起以前的話題,這個舉動就挑起了沢田綱吉內心的佔有欲。

  於是,再度風和日麗的一天,沢田綱吉拿話從沢田直姬手上誆來了屬於初代時期另一半的大空指環,然後將自己那枚一起放入一個錦盒。做完這一切,沢田綱吉心情舒爽地帶著沢田直姬來到天臺的花園。

  看著笑得一臉溫婉的沢田直姬,沢田綱吉輕輕把人擁入懷中,只是,低頭準備落下自己痕跡的時候,屬於一世的身影不遠不近地站在旁邊微笑地看著,讓沢田綱吉怎麼都無法親下去。

  「在想Giotto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沢田直姬抬起臉笑了笑,戴著指環的手同時往沢田綱吉眼前一晃,原本的地獄指環褪去了它的偽裝。「超直感的話,我也有哦。」所以,只要把她自己的感官騙過,對面的人又怎麼能夠區分真偽。

  沢田綱吉有些無奈,「不是已經決定了嗎?」為什麼還要抗拒他的親近。

  沢田直姬退出他的懷抱往後一跳,立在護欄上遙遙望著蔚藍的天空,緩緩道:「是決定了,不過,」回頭看向沢田綱吉勾起了唇,「想要對我為所欲為的話,你的實力還是有點不夠啊,綱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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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小番外

  約會 [沢田直姬X六道骸]

  「十代目,您要出門?」看著打扮過的沢田直姬,古賀隼人咽下心中的苦澀問道,「是和六道骸一起嗎?」

  沢田直姬沒有避諱地點點頭,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是和阿骸的約會,所以,隼人不可以一起過來。」仿佛沒有看到自己的嵐守因為聽到這句話變得更為苦澀的表情,沢田直姬打開傘邁出門檻,「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望著沢田直姬離開的背影,駐足在門口的古賀隼人最終沒能抵住心底的那絲不甘,悄悄追了上去。對於沢田直姬的氣息,古賀隼人是再熟悉不過,因此沒有多久,便追到了沢田直姬的身影,只是在拐彎的地方撞上了結伴而行的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山本武。

  「真巧啊,古賀,你也在這裡。」山本武上前笑著打招呼,目光在他周圍看了看,「直姬不在嗎?」在以前,對方就形影不離地陪在直姬身邊,身份曝光後,更是不加掩飾地表達了對直姬的追隨。

  暗暗地看了一眼沢田直姬消失的方向,古賀隼人淡淡地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不再理會想要繼續問話的山本武,邁出腳步追了過去。

  「看起來很匆忙的樣子,難道是和直姬有關係嗎?」自從沢田直姬改沢田的姓氏後,沢田綱吉對她的稱呼也從古賀轉變成了直姬。此刻看到古賀隼人神色間的猶疑,下意識地把問題歸結到了沢田直姬身上。

  「反正也沒什麼事,跟上去看看怎麼樣?」

  「這種有什麼好看的,十代目,我送您回家吧。」

  「如果是直姬有什麼事的話……」

  「十代目說的是,我們走吧,十代目。」

  於是,繼古賀隼人之後,沢田綱吉一行三人也踏上了跟蹤之行。幾乎是被追上的一刻,古賀隼人就發現了尾隨在身後的三人,但想著前面即將和六道骸匯合的沢田直姬,全當沒有看見,一心一意地觀察沢田直姬的一舉一動。

  「那不是六道骸嗎?說起來,好像是說直姬在和骸交往,這麼說,現在是在……約會?!」把身體藏在圍牆後,沢田綱吉望著挽上六道骸胳膊的沢田直姬睜大眼猜道。

  「原來真的是在交往啊。」

  「嘁!這個男人有什麼好。」

  遠處,六道骸似不經意地往兩方藏身的地方輕輕一瞥,隨即低下頭吻上了沢田直姬的唇。斑駁的樹影打在兩人身上,將照射下來的陽光襯得更柔和了一些,清風吹過揚起兩人的衣擺交錯在一起,構成的畫面溫馨而暖人。

  古賀隼人垂下的手攥成拳,一雙眼卻堅持地看著。這時,幾顆炸彈忽地出現在高空,伴隨著藍波的大喊聲:「裡包恩,藍波大人現在就要打敗你,去死吧!」

  追著藍波跑的一平突然看到了巡邏在並盛街的雲雀恭彌,被裡包恩一腳踢向六道骸兩人的方向。抬起頭,六道骸攬著沢田直姬退到一邊,「kufufufu~不請自來的客人比預期得更多,我們是否需要招待一下呢,直姬。」

  「哈哈,你還是老樣子啊,骸。」捕捉到隱隱發光的地獄指環,屬於平行世界的山本武拉著不情願的雲雀恭彌從暗處走出來,揚手對沢田直姬揮了揮,「今天的天氣不錯呢,直姬。」

  小直的約會啊,看起來會很有意思~

  站在某處圍牆上的折原臨也拿著望遠鏡暗道,可惜沒多久,這份泰然就被追債路過這裡的平和島靜雄破壞殆盡。

  看板的撞擊聲落下,沢田直姬看向了沢田綱吉等人的藏身之處,「是啊,相當不錯。」下一刻,手上合起的傘射向了某個角落,接著,撚著棉花糖的身影暴露在眾人面前,「呀啊,大家都在啊。」

  到最後,沢田綱吉完全記不清楚在這場混戰中的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番外——白蘭·傑索

  「白蘭大人,從日本發來的消息,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直姬已經在趕來義大利的路上,目標,正是我們密魯菲奧雷的基地。」對著倚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個地面的白蘭,桔梗彎下腰,右手貼在胸口,神色恭敬地傳達來自彭格列的最新報告。

  「是嗎。」白蘭伸出兩指從袋中夾出一顆棉花糖放在唇邊,紫羅蘭的眼眸看著窗前的倒影微微眯起,「直姬醬還真是心急啊,我不過是讓她的雷守稍微壞掉一些,沒想到……呵呵~就是這樣的直姬醬,才會讓我著迷得無法自拔~~」

  聽到自家Boss的自言自語,即使作為敵對陣營身份的桔梗,也不禁為那位遠久之前看上去還是一名高貴優雅的女士的彭格列十代目默哀。在他們真六吊花出現在世人面前以後,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他家Boss為了挑起彭格列十代目對自己的怒火而下達的各種非正常手段的殺令,簡直就像是逼迫對方進入垂死掙扎撒下的網。當然,作為一名忠誠的下屬,他是不會對自己的Boss有任何的非議。

  「啊,對了,」白蘭側轉身看向桔梗,「等直姬醬到了,大家要很友好地歡迎才行喲~特別是打架這一條,絕對禁止。」

  「是,我知道了,白蘭大人。」

  知道白蘭沒有別的吩咐,桔梗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留下的白蘭,張口含下了指間的棉花糖,俯視的目光逐漸往上移,飄向了飛機在藍天中飛過劃下的航跡。「直姬醬,我在這裡等你喲~撒,快點過來吧!」

  第二天,密魯菲奧雷的基地迎來了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敵對家族——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不過,等沢田直姬殺氣騰騰又懷著謹慎的心態潛入密魯菲奧雷的基地時,映入眼簾的是面帶著微笑分成兩列縱隊站在基地底樓的魯菲奧家族成員,那友好禮貌的態度仿佛在恭迎己方最為尊敬的貴賓。

  「歡迎來到密魯菲奧雷,沢田直姬小姐。」就在沢田直姬愣住的一刻,作為六吊花隊長的桔梗迎了上來,臉上掛著和其他成員如出一轍的微笑,「白蘭大人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沢田直姬下意識地抬頭往上一望,在某一層樓看到了手掌貼著玻璃往自己這邊看過來的白蘭,甚至於可以感覺到對方勾起在唇邊充滿惡劣意味的笑容。

  「沢田直姬小姐?」沒有等到沢田直姬的回復,桔梗走上前一步,耐心地喚道。

  沢田直姬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走吧。」

  看著迅速收斂氣息的沢田直姬,桔梗在心中又為對方默哀了一次。也許,這就是白蘭大人所追求的樂趣?

  一路走向白蘭所在的樓層,沢田直姬遇到的密魯菲奧雷成員都保持一致地向自己行禮避讓,不由嘲諷出聲:「白蘭的手段也只能到這裡了嗎?」

  桔梗按下電梯的按鈕,一邊笑著回道:「我想您是誤會了,對於白蘭大人來說,您並不是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敵人,而是我們家族的貴客。」

  「貴客?真是說得出口啊。」

  「叮!」

  一前一後走入電梯,桔梗再次按下按鈕,口中語氣不變地說道:「不管沢田直姬小姐您如何看待,白蘭大人是真心奉您為貴客,不管什麼時候,您來我們家族基地都會享受到貴客的待遇。」

  沒有再反駁桔梗的話,沢田直姬沉默地盯著不斷變化的樓層。等到電梯重新開啟,桔梗把沢田直姬帶到了通往白蘭房間的走廊,然後告退。

  「其實,我很高興今天陪在直姬身邊的是我自己,我什麼都不會做,又只會哭只會逃跑,如果換成笨蛋獄寺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的話,就太浪費了呐,直姬也肯定會更傷心的……」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了,所以,我很高興,很高興……嗯,我最喜歡直姬和大家了,這麼多年的照顧,謝謝……」

  藍波,再等一會就好,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那麼寂寞的,很快!

  望著走廊盡頭的那間故意洩露出自己氣息的房間,沢田直姬斂下了來時所帶的所有負面情緒,腳下一步一步向著彼方邁了過去。臨近目的地的時候,沢田直姬的額頭竄出一簇橙色火焰,棕褐色的眼眸也在同一刻變成了和火焰一樣的顏色,明亮而耀眼。

  「吱啦——」

  在沢田直姬的腳步聲響起在門口時,緊閉的大門朝左右兩邊挪移而去,慢慢地露出站在門後那位一身白衣的青年,俊美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像是在等候許久未見的情人所流露出來的期待和喜悅,垂下的手同時抬起張開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然後對著看不出表情的沢田直姬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說道:「我等你很久了,直姬醬,歡迎回來~」

  「去死吧,白蘭!」

  「不行呢,直姬醬。」單手握住沢田直姬攻上來的手,白蘭借力將沢田直姬轉了個身攬進自己的懷裡。低頭湊近沢田直姬的耳畔,白蘭半眯的眼彎成一條線,語氣親昵地呢喃道:「一上來就這麼著急,我可是會受不了的~~」

  帶著熱氣的話語撲上耳垂,沢田直姬的身體猛地一僵。察覺到這一變化的白蘭,紫羅蘭的眼眸漫出一種純粹的笑意,低低的笑聲隨之回蕩在整個房間。「所以,著急是不行的,直姬醬。」說話的同時,白蘭沒有任何抵抗地承受了沢田直姬用手肘捅向胸口的撞擊,另一隻手抬起將沢田直姬更緊的擁在自己的懷抱中。「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直姬醬這麼親近呢,嗯~比我想像得更溫暖,稍微有點捨不得了怎麼辦?」

  聞言,沢田直姬臉上的暴怒慢慢沉寂了下來,左手戴著指環的手指微微一動,一簇微弱的藍色火焰燃起在指環上,但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指環像是受到什麼擠壓,「嘭」地碎裂在半空。緊接著,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團沼澤,沢田直姬也從被白蘭的禁錮中脫離出來,懸停在白蘭的對面,神色冰冷。

  「真是了不起的幻術。」五指張開的左手貼在臉上,白蘭透過指縫回視沢田直姬的注視,右手將不知在什麼時候刺進腹部斷了一截的三叉戟拔出。鮮紅的血奔湧而出,白蘭卻似感覺不到一般,開心地笑著,「這就是那位不以黑手黨自居卻一直在幫著直姬醬的六道骸君的傑作嗎?看來,這位骸君相當關心直姬醬啊。不過,很遺憾,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完全不夠看~啊,對了,直姬醬你的眼裡沒有一點復仇的*,所以,只是來向我表達你對我的愛慕,而不是替那位故去的雷守小朋友找場子嗎?」聲音落下,白蘭身上的傷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轉瞬癒合,染上血漬的白色的上衣也在傷口癒合的時候消失不見。

  「白蘭——!」

  「不用感謝我,我啊,只不過是替直姬醬你清除一些身邊沒用的,啊,用那位暗殺部隊首領的話來說,就是渣滓。」雙手輕輕一拍,白蘭格外輕鬆地將沢田直姬的火焰攻擊湮滅在掌間。下一刻,沼澤退回到了原來坑窪的房間。抬眼對上沢田直姬眼中可以蹦出怒火的仇恨,白蘭滿意地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這樣動人的直姬醬,我最喜歡了~」

  「X BURNER!」

  強大的火焰以一種讓人睜不開眼的氣勢直撲向白蘭所在方向,而由火焰形成的光暈,即便是出手的沢田直姬本人也無法看到白蘭被擊中後的情況。然而,等到火焰散去,沢田直姬在巨大的深坑中看到的是一個完好無損,笑得依舊討人嫌的白蘭,甚至於,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了,眼底流露出的某種*也更加露骨了。

  「比起上一次,直姬醬今天的進步很大,值得讚賞。」說著,白蘭鼓起了掌,「那麼,作為獎勵,讓我想想下一個去找誰呢?是非常礙眼的忠犬騎士嵐守好呢,還是那位被稱為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的雲雀恭彌,或者,直姬醬你更喜歡對你非常關心的骸君?說起骸君,對於你們之間的私交,讓我對骸君嫉妒到不行,那就選骸君怎麼樣?」

  「看來,不這樣的話,直姬醬你是不會乖乖坐下來聽我說話的,那就沒辦法了。」看到沢田直姬再次劇升的火焰,白蘭無奈地搖了搖頭,右手屈指抬起,「白指。」

  「零地點突破。」

  「呀~所以我才說,不這樣的話,直姬醬你是不會聽話的。」眯起的眼一瞬睜開,白蘭輕輕歎了口氣,沒有笑意的眼眸定定地凝視著倒飛在牆壁上滑落的沢田直姬,「抱歉,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對了,如果直姬醬捨不得骸君的話,直姬醬更喜歡誰?不說的話,我們抽籤決定吧。」

  「想殺我的話,就痛快點。」隨手抹去嘴角滲出的血漬,沢田直姬面色坦然地回視白蘭的目光,臉上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外漏。

  「嗯?」準備去尋找道具的白蘭在聽到這句話後停下了轉身的腳步。看著沢田直姬此刻表現在臉上的義無反顧,白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像是被引發了導火線一般,左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低頭不住地笑著,笑聲充滿了沒有雜質的愉悅。「呵呵,直姬醬真的很可愛呢~放心,我是不會捨得讓直姬醬你赴死的,因為——我最喜歡直姬醬了喲。」

  「不要說笑了,白蘭!」沢田直姬閉了閉眼,捂住腹部的手緊緊握成拳,「你這種人,開什麼玩笑!!」

  「啊啊,生氣了嗎?」白蘭歪頭笑了笑,看向沢田直姬的眼光蘊含了一種看待孩子的包容和寵溺,「不過,沒關係,我對直姬醬你是永遠都不會生氣的,不管直姬醬說了多麼過分的話。接下來,我們還是抽籤吧~」

  「咳咳!」沢田直姬扶著身後的牆壁站了起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耀眼的火焰相繼爆發在雙手和額頭。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蘭,沢田直姬一字一句地咬字說道:「白蘭,什麼都不懂的你,你以為我會輸嗎?」

  「很不錯的意志!但是,我比直姬醬更沒有輸的理由。」

  十幾分鐘之後,本該奢華的套房變得坑坑窪窪、殘破不堪,而在深坑的中心,沢田直姬不省人事地躺在上面。

  「太天真了啊,直姬醬。」白蘭在沢田直姬的身邊蹲了下來,戴著瑪雷指環的手溫柔地卷起一縷散落在臉頰上的長髮,「只是這點覺悟的話,就太讓我失望了。」

  「白蘭大人。」

  「啊,桔梗,你來得正好。」白蘭站起身轉向門口,「把直姬醬送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吧。」

  「是,白蘭大人。」

  沒多久,桔梗帶著兩名切爾貝羅重新回到白蘭的房間,將沢田直姬抱了出去。

  漠然地看了一眼沢田直姬的背影,白蘭背過身望向遙遠的天際,貼在褲袋的手捏著一縷截斷的長髮。「不行,還不行啊,直姬醬。還要……更努力才行呢~」

  對於沢田直姬的存在,白蘭並不是在擁有瑪雷指環建起傑索家族之後才知道的。在很多年以前,白蘭還是一個十四、五歲少年的時候,一次偶然在日本度假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白蘭非常偶然地逛到了並盛街,而並盛街正在舉行夏日祭。

  傍晚的黃昏染下,穿著和服的少年和少女,各自的臉龐看上去都比平日多了幾分柔和。在這些人類中,白蘭一眼注意到了那個穿著櫻色和服,獨自一人站在樹下的女孩。期間,不時有別的女孩或是男孩來邀請,都被女孩拒絕了。那一刻,白蘭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心靈的共鳴——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和歸屬感。

  但是很快地,白蘭發現這個女孩是個比起自己更加複雜的矛盾體,當銀白短髮的少年,提著壽司盒的少年,互相追逐的小嬰兒幾個走到樹下後,女孩身上的氣息完全變了,從內到外得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溫暖,溫暖得讓白蘭睜不開眼直視。

  望著女孩因為同伴到來而露出的微笑,白蘭皺起了眉。他不喜歡這抹微笑,甚至可以說是討厭,對方的微笑,就好像是得到了整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這對他來說,明明是一個可以成為也許是同伴的人,卻被別人捷足先登毀去了他所期待的一面,非常的,不可原諒啊。

  你,是屬於我的。

  這一瞬,只憑感知到的共鳴,白蘭對素不相識的女孩做出了自己的宣誓。宣誓的決心,無所謂心動與否,只是因為在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所有平行世界中,所能找到的僅有的唯一一個會讓他認同且必須要奪取的存在。

  不過……

  「直姬醬,太過的溫暖是會將人灼傷的,這種廉價的東西,我可是完全不稀罕呢。」

  相對于沢田直姬對守護者無時無刻表現出的寵溺和愛護,白蘭更喜歡沢田直姬用另一種完全相反的感情和自己相處。畢竟,和一群人共用同一種看起來顯得虛無飄渺的溫柔,當然是仇恨到整個世界只看得到自己一個人的情深更讓人沉迷。

  於是,為了成為這個「唯一」的存在,在密魯菲奧雷家族成立後不久的某一天,白蘭下達了獵殺彩虹之子的命令,又在彩虹之子逐漸被殺的時候,親自趕到日本的並盛,當著沢田直姬的面將她最為敬愛的老師——裡包恩滅殺。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果然還是不行啊。」

  看到原本全心全意仇視自己的沢田直姬,在聽到守護者們趕來的腳步聲後,死寂的眼眸有了微許的波動,白蘭不由失望地搖了搖頭,噙滿笑意的紫眸卻是有種意料之中的預見。「真是讓人困擾啊,直姬醬你的執著,不過,就是這樣,我做的這一切才有意義~」

  之後的對戰,白蘭沒有再對沢田直姬身邊的人出手,只是,傳達給下屬的命令帶起了彭格列一起又一起的悲劇。

  「還不夠啊,即使發生了那樣的事,直姬醬你還是沒有崩潰,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守護者什麼的,真是多餘的存在。」

  結果,彭格列十代目的雷守成為了這句話的第一個犧牲品。

  這一次,因為沢田直姬的堅持和決心,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兩個家族之間的戰爭發展到了一個相當激烈的程度。

  一年後,隨著彭格列晴守殉職的消息傳出,同時傳出了彭格列十代目和嵐守一起消失的消息。

  「白蘭大人,彭格列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面色猶豫地看了白蘭一眼,桔梗遲疑地卡在最後一個音節沒有說下去,直到白蘭轉過臉傳遞著無形的壓力才繼續回道,「彭格列的十代目和嵐守在三天前憑空消失,彭格列用盡所有手段都沒有查到兩人的下落。現在,彭格列似乎已經放棄了他們的十代目,開始安排把首領的位置移交給巴厘安的Xanxus。」

  「嘭」的一聲,房間內所有玻璃和擺件在同一刻應聲而碎,碎渣鋪滿了一地。

  「是麼。」白蘭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些許不著調的笑意,但是,此刻聽在桔梗的耳中,多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直姬醬不在的話,我也就沒有那個時間再陪彭格列玩了啊。那麼,彭格列的各位好像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就像失去了棉花糖的包裝紙,清理掉,全部喲!」

  「是,白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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