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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挑弄銀鐲情 By 黃苓

挑弄銀鐲情 By 黃苓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nebula 您是第4010個瀏覽者
第一章

  「唉!」
  水容容將身子重重地往大沙發椅上摔去,幾乎就這麼癱著,動也不想動了。坐在辦公桌後那張旋轉皮椅的是一位模樣甜美、嬌小,年約三十歲的女子;看著水容容那副被整慘的樣子,愛笑的唇角不由一揚,調侃她。「又被那群孩子給整啦?」
  水容容摘下其實根本不需要戴的眼鏡,乏力地翻翻大眼,望向天花板。「小孩子總是精力這麼充沛嗎?上課玩了四十分鐘「跳圈圈」,下課還能大玩「老鷹抓小雞?真服了他們了!」
  「你一定是那隻老母雞!」水容容的姊姊-----水若蓮笑吟吟她接口。
  「我是老鷹!」水容容瞪了她一眼:「正確的說,是被一群母雞、小雞欺負的歹命老鷹!」
  水若蓮咯咯笑著,腳步微顛,一跛一跛地走到水容容身旁坐下,歪著頭看她:
  「可是,我看你玩得很高興嘛!在這裡你已經變成孩子們最喜愛的大姊姊了!要是沒有你來幫忙,這群小朋友可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
  水容容豪爽地朗笑:「我還得感謝你收容我呢!不然,這長達兩個月的暑假,我真不知道要去哪裡晃?」
  「我這群小朋友都皮得很,只有你這個孩子王制得住他們!」水若蓮站起身來,走去為自己倒杯茶喝。
  水容容看了看她的腳,不由得皺起眉。「你的腳傷還沒好嗎?」
  水若蓮喝了一口茶,露出甜蜜的笑容:「我現在才知道,讓老公留在身邊的最佳方法,就是三不五時的受點兒傷,讓他緊張一下。你沒看他這三天都一直侍在家裡陪我,今天還差點兒不讓我來幼兒園!」
  「你該不會為了讓姊夫待在家裡,故意跑去撞車吧?」水容容懷疑地盯著她。
  水若蓮反瞪了她一眼:「我才沒那麼笨!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一時疏忽了。」隨即,她又眉開眼笑的說:「不過,我真是因禍得福!這幾天宇恆陪我的時間,是這半年來最長的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姊夫,老是怕得見不著人影,我想見他比見美國總統還難,他肯陪我個二、三天,我就很高興了!」
  看水若蓮一臉又怨又愛的神情,水容容下了個結論:「嫁個有錢的老公真麻煩!」幾年前,她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喪身,自此姐妹倆就一直相互扶持。若蓮專校畢業後,立刻在一間私人幼兒園裡找到工作;除了正職之外,她還利用閒餘時間兼了個家教,也因此而認識了楊宇恆。當時的他,是個剛離婚不久,擁有鍍金身價的搶手男人。身為楊氏集團總裁的楊宇恆,為了追求小他十歲的水若蓮,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後來追她追得整個人都快發瘋了,乾脆直接拐她到法國去。一個月後回來,水若蓮便成了楊宇恆的太太。
  當了楊太太之後的水若蓮,成天悶在家裡大喊無聊,沒多久就要求楊宇恆讓她出去外面上班。楊宇恆不忍愛妻失望,又不想讓她大過勞累,只好出資讓她開家小小的幼兒園。總算達成她的心願。
  「總不能老待在家裡數手指頭等他吧?所以只好找些事情來做,忙碌一點兒才不曾讓自己常常想他嘛!」這是水若蓮的理由。「誰教我愛上他呢?只好忍著點兒了!人家不是說「小別勝新婚」?我和你姊夫大概就是這種情形……」水若蓮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急切地道:「對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下個月我和宇恆要到法國五度蜜月!
  水容容非常實際的點點頭:「要去多久?姊夫不是很忙嗎?」若蓮一臉沉溺在幸福中的樣子。「大概一個月吧?嗯……事實上是他要到法國看那邊的公司運作的情形,順便帶我一塊兒去!」
  「一邊工作,一邊度蜜月?」水容容皺皺眉,不是很贊同這樣的作法。
  「至少可以在一起啊!管他的,反正這一個月我就盡量黏著他,讓他不要工作好了!」若蓮歎嚇一笑,有些異想天開,很滿意自己打的如意算盤。
  看她那副甜蜜蜜的模樣,水容容實在很羨慕姊姊、姊夫始終濃情蜜意的婚姻生活。這在現今高離婚率的社會中畢竟是不多見的:可是她可不想像她老姊一樣,嫁一個有錢的老公,教她三天兩頭才見得到老公,那她乾脆去嫁美國總統算了。
  「幼兒園不管啦?」水容容好心的提醒她。
  水若蓮笑咪咪的,一副早已安排妥當的模樣。「下個星期幼兒園開始放假,我準備順便休息一個學期!」
  水容容挪愉她:「原來愛情的力量這麼偉大!」
  水若蓮翻翻白眼瞪她。「說到這個,容容!你已經二十歲了。怎麼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都已經大三了還沒有人追,不覺得很丟臉嗎?一定是你大挑剔了,老是拒絕人家!」
  水容容晶瑩的眸子閃過狡黠的光芒,嘎嘎笑道:「是啊!是啊!我哪像老姊你這麼厲害?才二十二歲就拐到一個老公!小妹我實在太丟臉了,到現在近沒有人追,老姊有什麼秘訣?趕緊傳授一、二招給小妹我呀!」
  其實在學校,水容容是出了名的才女,人不僅長得美,在囚課、運動……等方面,都是出了名的優秀。活潑外向的個性使她的人緣極佳,交了不少朋友,而有心追求她的男孩子也不在少數;只是她通通一視同仁,將他們當一般朋友看待。不知是她少根筋,還是太博愛了?
  水若蓮最擔心的就是她這一點!也許,她還沒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吧?
  水容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楊宇恆送她一部車子,水若蓮則送她一隻銀鐲子。
  楊宇恆待她一向如親妹妹般地疼愛,早知道她一直在存錢想買車,乾脆就在她二十歲生日時送她一部,害水容容興奮了老半天;而當她打開精緻的包裝紙,看見古樸的紅木盒裡躺著那只她朝思暮想的銀觸時,她的眼睛不由得睜得太太的,簡直不敢相信地將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姊……你怎麼知道?」她的神情比收到姊夫送她車子時還要高興,激動得快說不出話。
  前些天她和水若蓮偕同去逛街,當她在櫥窗外瞧見那隻銀鐲時,眼睛就像被釘住了般,再也移不開。
  銀鐲子的花紋雕飾得十分精緻,最令人歎為觀止的是,中間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正迎風展翅的艇。那只麻的一雙碧綠眼珠子活靈活現地,彷彿在注視著凝望它的水容容,眼神中傳遞出某種神秘的訊息,令她感到迷惑。
  銀鐲和其它一些翠玉古董、奇器珍玩同時陳列在櫥窗裡;可是,水容容卻獨獨被它吸引。大概是她在櫥窗外站太久了,連古玩店的老闆都注意到她,連忙走出來招呼她。水容容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買下它,當她問明價錢後,那數目卻令她為之咋舌。銀鐲原是古物!那麼價值六位數字以上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只好打消念頭。拉了水若蓮趕快走。她怕再不走,她會克制不了衝動,提光她要買車的存款買下它,那股強烈地想要擁有它的慾望。讓她感到無比的震撼那隻銀觸好像有一種足以懾去她魂魄的奇異魔力!
  自從那一日後。那隻銀鐲的模樣一直深烙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很少對一件東西印象如此深刻,那隻銀鐲是例外!沒想到,就在她二十歲生日的這一天,水若蓮竟會送這銀鐲給她,她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水若蓮瞧她那副歡喜的模樣,就知道她送對了。
  「那天在古玩店前,你一直黏在那裡不肯走,要不是老闆出來,我看你會繼續待到這隻銀鐲被你的眼神融化為止……」水若蓮想到她那時的神情,不由得悶頭直笑。
  楊宇恆也聽愛妻說起這隻銀鐲。溫文爾雅的臉龐展露一抹笑意:「若蓮是看你這麼喜歡才決定買下它。打算送給你當生日禮物,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我們希望你的二十歲生日能讓你永生難忘!」
  水容容將銀鐲子戴在手腕上,笑咪咪地在兩人頰上奉獻一記親吻。「謝謝姊姊、姊夫!我會永遠記得我的二十歲生日!」
  「對了!容容,我們這次要到法國,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楊宇恆笑望著她,誠懇的邀請。
  水容容詭笑的搖搖頭:「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呢!你和姐夫是要去度蜜月,我去幹嘛?」
  水若蓮見她一臉賊樣,兩眼直瞪著她:「每次邀你出去玩,你總有一大堆理由!」
  「我不喜歡坐飛機嘛!我會暈機!」
  「我幫你準備暈機藥。」水若蓮熱心的提議。
  「我討厭去外國玩。」她又想了另一個理由。
  「法國很美,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
  「我喜歡台灣!」她沒好氣地道。
  「你不去看看怎麼比較呢?」說不定你這一次……「水若蓮使出渾身解數頻頻勸說。水容容歎了口氣,直視著她,由衷地說:「姊,謝謝你們的好意!我還是待在家裡等你們回來就好。你們別怕我會走失,我又不是二歲小孩,我己經二十歲了耶!」水若蓮難掩一臉失望:「你真的這麼不喜歡去啊?」
  楊宇恆微笑著安撫老婆受挫的心靈:「既然容容不愛去,你就別再勉強她了!
  也許地想和同學玩玩逛逛,年輕人在一起總是比較合得來!」
  「法國不是你們訂情的地方嗎?好好地去那裡享受你們的蜜月吧!說不定回來後就會有寶寶的消息……」水容容笑看著兩人,這才是她的目的!
  他們兩人結婚都好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的消息,兩人檢查的結果都很正常,偏偏就是不懷孕!若蓮自己也很急,她渴望為楊宇恆生下她們的孩子。水若蓮聞言不由心神一動,嬌羞地凝視著她的丈夫。
  楊宇恆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俯身在她唇上熱情的親吻。
  水容容偷偷笑著,趕忙溜上樓去!
  一隻大鷹遨翔於遼闊的天地之間,它的神態宛如君臨天下的王者,優雅又卓然不群,尤其那雙碧綠的眼睛,放射出銳利的精光。它緩緩的盤旋著,越來越低、越來越近……最後,它停在一個高大男人的肩頭上。
  她只看得到那男人的背影,他的黑色斗蓬在勁風下舞動,高大的身影傲立在峻險峭崖上。一鷹一人看來冷絕、不可侵犯,彷彿掌握了天下般。
  水容容突地驚醒過來!她坐在黑暗中,腦子裡仍迴盪著剛才那奇怪的夢境。蒼鷹?男人?天啊!她怎麼會夢到這些東西?但……那夢境好清晰,清晰地彷彿現在還在她眼前浮動。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盯著手腕上的銀鐲;剛才,她好像看到一道瑩綠的光芒閃了一下!她是不是眼花了?
  水容容疑惑萬分地轉了轉銀鐲。哪有什麼光?會不會是外面的月光反射?
  在反覆把玩銀鐲,實在找不出原因後,她只得安慰自己,一定是還沒睡醒,以致產生了幻覺;她不甚在意地倒頭繼續地睡她的大頭覺。
  黑暗中,銀鐲上的鷹眼綠光一閃,旋即回復沉寂。
          ☆          ☆          ☆
  楊宅很大,花園裡更是種了許多美麗的植物。送走了水若蓮和楊宇恆後,水容容這幾天倒是乖乖地待在家裡。她偏愛玫瑰,所以在花園裡覓得一處園圃專植玫瑰,她勤勞地幫園丁伯伯整理花木、除除草、捉捉蟲子什麼的,生活倒也過得充實又寫意。
  她的好同學兼密友朱采妮趁打工閒暇之餘前來找她,正好被滿身泥巴的她嚇了一跳。「哇!你什麼時候變成園丁了?」朱采妮不忘取笑她。「唉呀!別鬧了,你等我一下!」水容容快速地沖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端來了冷飲請朱采妮,自己也灌了好幾口。「在家裡無聊死了,只好去拔拔草、捉捉蟲……咦?你怎麼有空過來?錢賺夠啦?」她剛忙得一身汗。這下可舒服多了,說起話來顯得特別輕鬆快活。
  朱采妮每逢寒、暑假就拚命打工賺錢,等存夠錢後,她就去歐洲玩一趟。
  在她那張清秀的圓圓臉上滿是笑意:「這個暑假過完旅費就夠了,等下次放假時我就能盡情地去歐洲玩了!今天恰巧沒有打工,我就想來找你……記得你說要幫你姊姊帶幼兒園的孩子,還應付的過去嗎?」
  水容容慵懶地趴在椅子上。眨著晶亮的雙眼,笑道:「才幫忙一個月,我姊姊和姊夫就跑去法國度假了!現在這個大屋子已經是我的天下,要不要來陪陪我啊?
  」朱采妮搖搖頭。「不了!我還得打工,可沒有你那麼好命,謝啦!」朱采妮又喝了一杯冰檸檬汁,神情很滿足,用舌頭孫赫嘴,續道:「你怎麼沒跟你姊姊、姊夫一起去法國玩?」她好羨慕。
  「他們是去度蜜月耶!我才不去當電燈泡!」水容容好希望她姊姊能懷個小寶寶回來,她想作阿姨已快想瘋了。
  聊了一會兒,朱采妮終於發現水容容手腕上的銀鐲。
  「哇!好漂亮!容容,你這銀鐲子哪裡來的?我記得你以前沒戴過這東西嘛!
  」她打量著她的銀鐲,不禁連聲讚美。
  水容容唇沒漾著得意的笑:「我姊姊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很美對不對?」戴著這隻銀鐲,她總覺得和它能夠相互感應,而那夢境也不時地一次、一次重複著,是否因為這銀環的關係呢?她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她實在愛熬了它,說不出為什麼?
  ……好像……這東西本來就是屬於她的,好奇異的感覺啊!
  「你姊姊對你真好!」將銀鐲還她後,朱采妮忍不住傾慕地歎道。
  水容容笑瞇了眼,是啊!她有個好姊姊。她又夢見那隻大鷹和那個始終背對著她的男人!不一樣的是,這次那個男人竟緩緩地轉過身來,她看見他的面孔了!那是一張英俊、威嚴的臉龐,他的眼神冷漠卻凌厲,他在注視著她。那股氣勢竟讓她在夢中感到一陣戰慄!
  他向她走來了!那巨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她慌亂地想離開他的威脅。彷彿看出她的害怕,他倏地伸出大掌,緊緊扣住她的肩!如果這是在做夢,為什麼她的肩膀會感到痛?他的力道奇大,抓得她好痛!她拚命掙扎著,卻被他抓得更緊!
  男人俯下臉龐,漆黑深遂的眼眸中有一絲困惑,正當他開口要說話時,他肩上的大鳥突地振翅飛起,捲起一股強大的勁風,讓他皺了下眉。
  水容容在他分神時,趁機用力地推開他。男人毫無預督地鬆手。又立刻往前踏一步要抓住她。水容容心一慌。轉身拔腿就跑;就在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時,水容容突然醒了。
  她大叫著醒來,發現自己還在房裡,她環顧著四周,心想:天啊!她是在做夢嗎?夢中的那個男人……她看到他的樣子了!他的手……他抓著她的肩膀!
  此時,她的肩膀正隱隱作痛。不可能!不可能這樣的!她不可置信地揉著肩,那被他抓住的感覺簡直如同真實的一般。她突然覺得駭怕起來!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她總是夢見他?為什麼今晚的夢如此逼真?
  這時手腕上的銀鐲傳來陣陣的熱度。她皺著眉,舉起手仔細地察看,感覺這銀鐲好像會發熱!
  就在她轉念之間,樓下傳來奇怪的聲音!
  楊宅是一棟三層樓高的花園洋房,現在只住著她一個人,她的房間在二樓,可是此刻她聽到樓下有聲音。
  她的心悚然一驚----會不會是小偷?
  「碰!」地一聲!樓下傳來一聲悶響,聲音雖小,但在寂靜的深夜裡卻十分清晰。
  水容容一顆心如打鼓般地咚咚直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下面的確有人!她將房裡的小燈關掉。霎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不是那種一遇到事就躲在棉被裡哭的嬌嬌女。自認運動神經極佳的水容容,迅速地套上衣褲,拿出預藏的球棒,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打開,摸黑溜下樓。
  幸好房子設計成樓中樓,使她可以躲在欄杆縫隙裡往下看大廳裡幽幽暗暗地,一切陳設如往常一般;但是。她看到一個人影正蹲在西邊牆面的酒櫃下,似乎在搬什麼東西?
  她直覺反應就是小偷!
  水容容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跳上喉口,低聲暗叫:「老天!他是怎麼進來的?
  門窗不是都鎖緊了嗎?」
  那小偷費力地從櫃子裡搬出一個東西,然後迅速將它放進身邊的袋子裡。
  水容容睜大眼睛,看見那小偷正攝手攝腳地爬上二樓。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是勇敢的水容容!於是她輕輕地走到樓梯口旁。舉起手中的球棒,準備給他來個「當頭棒喝」!
  那小偷正一步步往二樓接近,腳步聲微弱地幾乎聽不見。
  她握緊球棒,緊張得心跳加速,直叮嚀自己:冷靜!冷靜!
  突地,腳步聲乍然而止,水容容心想:好,就是現在!她猛然奮力一揮棒,大叫:「看你往哪裡跑?」
  「鏗!」地一聲,竟撲了個空!她立刻跑出來察看一個陌生男人正停在她埋伏之處下面兩格的階梯上。兩眼挑起地看著她。
  「看你往哪裡跑?」那小偷追上來,大聲叫喝。
  小偷沒打著反被小偷追?傳出去會被笑死,水容容哪想得到那麼多?她已被嚇得四處逃竄,口申還唸唸有詞:「有哪位善心人士?快來救救我吧!」
  豈知後面小偷追得特緊,水容容眼看就要衝進房門時……她的腦袋猛地被重重敲了一下!在她將昏迷過去之際,她朦朦朧朧地看見眼前泛起一片瑩綠的光芒,之後她便陷入層層的黑暗中,逐漸失去意識。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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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晴空萬里,景致如畫。在一片人跡罕至,卻美如人間仙境的山谷溪林中,一個人影正動也不動地伏在溪旁的大石上。漸漸地,日正當中,陽光炙熱得直直照在那人影上,但那伏著的人影還是沒動靜。四周除了混混的溪流聲、婉轉的鳥鳴聲及噬噬的蟲叫聲,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了。
  少頃,伏著的人影輕輕挪動了一下,不一會兒,那人影翻過身,倏然坐了起來,那是一名美麗的女子!她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雙大眼困惑地望著四周。
  「咦…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被那炙陽曬得快焦了,連忙躲到一旁的樹蔭下,看著她此刻身處的環境,不禁奇怪的喃喃自語。
  放眼望去,儘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與清幽的山谷溪流,看不到半個人影,天地間彷彿只剩她一人。她呆呆地站著,腦中回想所有鏡頭:她們家遭小偷,她想去抓小偷,然後……她被小偷追,她的頭好像被小偷打了一下…接下來呢?
  她怔怔地望著四周陌生的景物,納悶著……她不是在家裡嗎?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醒來?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水容容歎了口氣,她該不曾是被人打昏了之後,被送到這裡來吧?天啊!她為什麼在這裡呀?難道是綁架?
  水容容對天空翻翻白眼。她是不是被綁架到美麗的荒原上了?她努力地尋找,希望能發現讓她熟悉的景物;但是,她失望極了!別說想找出一點兒熟悉了,反而陌生地令她愈來愈駭怕。她真的是被人綁架到這裡嗎?可是綁架她的人呢?總該有人吧?為什麼好像天地間就剩下她一個人似的?但,沒多久,生性樂觀的她,即決定接受她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莫名其妙地方的命運。
  她開始沿著小溪畔走,她得找個人問問路!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敢發誓台灣絕不可能有這種地方,至少她就不知道這是台灣的哪裡!待她走得滿頭大汗,疲累地攤在地上時,她忍不住開始生起悶氣。
  她實在不想走了,她的肚子老早就餓得咕嚕咕嚕亂叫。水容容自嘲地扮個鬼臉。她跟自己打賭,這方圓百里內沒有一戶人家;還好他的野外求生技能學得不錯,此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啦!她尋著溪流找到了某種可食用的莖類植物,暫時填飽了肚子以後,她意外地發現了一處隱密的小仙境。
  撥開層層密密的樹叢,眼前一亮,竟是一塊平坦的草坪。草坪中間還環繞著一處小湖。小湖清澈見底,山上流下來的心瀑布在這裡匯聚成湖,四周儘是濃密的樹林,若非有心人,根本無法找到此處,而她卻幸運地闖進來。
  水容容乍見那湖水,簡直全身搔癢難耐,波光粼粼、澈灩涼沁的湖水吸引住她全部的視線,她有一股想脫光衣服,跳下去玩水的衝動耶!
  她瞄了瞄四周,確定無人後,迅速地脫下衣服,如美人魚般優雅地躍下水。
  水容容簡直如魚得水,玩得不亦樂乎,只見她在湖面上恣意地游動,還不時潛下水面跟魚兒大玩捉迷藏,高興得忘記了該憂心的事!
  等她實在累得游不動了,這才見她滿足地爬上岸,整個人擁在草地上,動也不想動的躺平了!
  望著頭頂上悠悠飄動的白雲,臉龐掠過輕輕吹拂的微風,水容容舒服地昏昏欲睡……
  啪!啪!啪!遠處突地傳來一陣鳥類振動翅膀的「劈啦」一聲,水容容被驚醒地立刻翻身坐起,眼睛警覺地住四處搜尋著,一邊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戴整齊。
  劈啦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一隻大鷹已出現在她的頭頂上空。它繞著這面湖水盤旋了好幾遍,淒厲地對著長空一聲鳴嘯,然後俯身,勢如破竹地往地面沖飛。
  水容容看那隻大鷹往她這裡衝來時,被嚇了一大跳,反應迅速地一轉身,跑去躲在大樹的後面。
  那大鷹以疾速往地面俯衝,卻在接近湖面時,翅膀巧妙地微微一傾,隨即改變了方向,轉了一個弧度竟又往上升了幾尺;它拍了拍翅膀,以十分美妙的姿勢降落在一塊大石上。水容容可瞧得驚奇,忍不住想拍手為它喝采。看到那大鷹的姿態,讓她想起了什麼東西?……鷹……對了!她姊姊送她的那隻銀觸上頭不就雕飾著一隻鷹嗎?-水容容舉手一看,突地呆住了她的手腕上空空的,哪有什麼銀觸?她的銀鐲不見了!水容容苦著臉,今天好像諸事不順喔!
  她抬頭又往大鷹看去。它停在石上,那雙碧綠、銳利的眼睛竟往她這邊瞧,看它凶神惡煞似的樣子。水容容這才知道要駭怕。
  大鷹定定地看著她,翅膀突地伸展開來撲了幾下。
  水容容被他這動作嚇得倒退了一一一大步,本能地發揮了一項她從小就十分傲人的技能……爬樹!
  只見她手腳俐落地直住樹上竄,兩、三下就爬到離地數尺高的大樹上,她雙手環抱著樹幹,眼睛牢牢地盯著它,她實在怕死了那隻大鷹會撲上來啄她。老天保佑它快飛走吧!她可不想變成它的美味晚餐!誰知道這只鷹會做出什麼事呀?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動靜,那只鷹掉轉過頭,盯著另一個方向,水容容不由得跟著它的視線方向看去,一陣樹葉被撥動的悉蘇聲後,一個人影從樹叢中出現。
  由於剛好就在她藏身的這棵樹右下方,所以她很清楚地看見來人的模樣。那是一名高碩的年輕男子,英俊的臉龐呈現一股隱隱的威儀,全身上下流露的氣質,彷彿君臨天下的王者般,令人心生敬懼。
  天啊!他不是……他不是她在夢中見過的那個男人嗎?水容容瞪大了眼睛,再仔細地盯著他的面孔……他真的是一直在她夢中出現的那個男人,不會錯的!
  他好像是這地方的主人般,一臉平靜從容地站在湖邊,而原本蹲踞在石上的大鷹,突地展翅飛起,在半空中旋了一圈後,停在那男人肩頭上。那男人嚴峻的臉龐上現出一抹笑意,用一種十足寵溺的眼神轉頭看了大鷹一眼。
  這景像似曾相識,這一人、一鷹……不就是她夢境中的書面嗎?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夢中的男人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水容容既迷惑又驚訝!她總覺得這男人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奇怪?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躲在枝葉濃密的樹上,根本不愁被他發現,而她卻可以很清楚地看他。她緊皺著眉頭。一雙靈活的大眼在他身上掃來過去,腦中忘然閃過一道靈光:對了!他的打扮!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腰繫金帶、腳著烏皮靴,一頭長髮用巾帶束起,身背一副烏金弓箭。
  以前總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在總算發現為什麼了!他的打扮、他的模樣簡直就像電視劇裡的古裝演員嘛!他不曾是在拍電影吧?一身古裝打扮,不是在拍電影,是在做什麼?
  水容容疑惑地看著他。他走到一旁坐下,將弓箭放在地上,動也不動地坐著,看樣子似乎在沉思;而這時他背對著她,使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那只鷹飛離他主人的肩上,一陣盤旋又回到剛才那塊大石上歇息。它的頭微轉,那雙碧眼竟又朝她瞧來,眼神隱含一抹詭異。水容容感到奇怪:那只鷹好像會看透人似的,那眼神讓人毛骨悚然然!
  她轉頭看向男子那邊,她在想是不是應該下去和他打個招呼?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偷窺」人家吧!
  豈知念頭才起,那神秘的男子突然伸直了腰站起來,動手將腳上的靴子除下,按著鬆開腰上的金帶,解下身上的長袍:水容容睜亮了眼睛。愕然地將小嘴張得大大的,心裡嘀咕著:老天爺!他該不會想在這裡表演脫衣舞吧?只一會兒,男人已將全身衣物褪盡,背對著她的魁偉身軀,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眼前。
  水容容頓時面紅耳赤,不由自主地低呼一聲;而那男人極機嘗敏銳地聽到了。
  他迅速抓起衣服,轉過身,一雙銳利的眸子毫不遲疑地盯向發聲處。
  水容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見他轉身時,心虛地一陣手忙腳亂,身子在樹上晃了晃,按著只聽到一聲尖叫,「碰」地一聲,她從樹上跌下來了!很幸運地,在她的下方是一堆亂草樹叢,她狼狽地從那堆樹叢裡掙扎出來,一抬頭,即面對一張冷漠嚴厲的臉和逼近她面前,張弓待發的利箭。
  她呆住了。
  「說!你是誰?」男人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感情,那對銳利、深沉的眸子緊緊盯住她,命令道。水容容霎時清醒了過來,她猛搖搖頭,眼尖地注意到他已將長袍穿上。算他識相,她可不想對著一個裸體的男人說話。
  「你……你又是誰?」她毫不畏懼地皺著眉問他,兩眼盯著眼前那蓄勢待發的利箭。試探性地伸手碰了一下,急忙安慰自己……嗯,他是開玩笑的吧?
  男人英俊的臉龐佈滿陰霾,反將利箭搭近她的眉心,冷厲地直視著她的眼,「是誰允逛你擅入此地?快說!」
  水容容被他氣勢十足的威厲嚇得心頭直跳,暗地裡咒罵:問話就問話,這個男人可真兇!她白著臉問道:「這個地方不准進來嗎?我不知道啊!」他那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臉龐,冷冷地道:「不管你是誰,擅入此地者就得死!」
  水容容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看他一臉嚴肅、冷漠的樣子,一股勇氣莫名地被激起。她憤怒地杏眼圓睜,大聲叫道:「闖入這裡就得死?這是誰規定的?如果有人不小心踏進這裡,難道也要叫人家死嗎?你……你未免太霸道了!你在說什麼笑話?」
  「我從不說笑話!」他臉色一沉。
  水容容現在根本已無視於他手中的箭,一雙充滿竅秀氣質的眼眸,不服氣地瞟向他:「我看你不是演戲演得過火,就是腦筋「秀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男人盯著她足足有三分鐘之間,那眼神迷濛得實在讓人猜不透。
  水容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發現自己的臉沒理由地開始發燙了起來。
  「你的名字?」他用非讓人回答不可的語氣命令她。
  「我……我幹嘛要告訴你!……」
  「你必須回答我!」
  「我偏不說!」她向來吃軟不吃硬,這個人還真以為他是統領天下的君王啊?
  語氣狂妄又傲氣十足,她才不吃這一套。男人移開手中的弓箭,逼近她身前,幾乎是粗暴地一手接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你信不信我會一手把你捏碎?」
  水容容被他捏得好痛,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巨掌,只好瞪著他。她的怒氣已被這男人激起,譏諷地道:「我信!我相信你力大無窮,你只要輕輕一捏,我的骨頭一定會碎成粉末;不過,你不覺得將你的力氣用在我這弱小女子身上大浪費了嗎?」他簡直跟他在她夢裡的行為一樣,相信力量可以解決一切,她怎麼曾遇上這種人?
  兩人毫不讓步地互相瞪視著對方,男人那對深邃而黝黑的黑眼珠裡,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困惑。他眉頭輕皺,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掠過心頭。
  水容容在他逼人的視線下,一顆心竟開始不安起來,面對他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強烈的危險氣息,地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慌亂。
  「告訴我,你是誰?」他的聲音掙破兩人之間窒人的空氣,而那突如其來的溫柔聲音,讓她的心悸動,一時竟忘了設防。
  「我叫……水容容!」
  「你從哪裡來的?」他的聲音低沉,彷彿欲催眠她似的。
  水容容盯住他的臉龐,迷糊地道:「我……我從哪裡來?」她看了看四周,神情古怪地反問他,「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我在找回家的路!我說我被綁架到這裡來,你相不相信?」
  目前為止他是她見到的唯一人類,同他問路應該沒錯:只是……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些怪異!他黝黑的眸子忽地一黑,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裡除了「王」以外,誰也不能踏進一步,你出現在這裡已經觸犯了我的律條!」
  「除了王?律條?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是誰帶你來這裡的?」他的眼光又變得犀利起來。
  水容容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帶我來?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曾往這裡……」她困擾地低喃,看著他,疑惑地道:「你又是誰?為什麼曾往這裡?還有……你為什麼穿這種奇怪的衣服?你是演員嗎?你在拍戲是不是?」
  男人擰緊那兩道濃眉,表情凝重。眼光在她全身上下轉了一圈,然後又回到她臉上。「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懷疑她遇到的是怪物?還是神仙?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的疑惑愈來愈重,她開始懷疑這裡是什麼地方?
  蹲踞在石上的大鷹突地振翅飛起,捲起一陣勁風,水容容被他嚇了一跳,往他身上撲去。那男人下意識地攬住她,轉頭盯著那頭鷹,表情深沉。水容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靠在他的胸前。不禁臉紅心跳,連忙推開他。離他遠遠的。
  他愣了一會兒,忽地站了起來。一個巨大的黑影立刻壓迫罩著她。水容容一驚,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男人微低頭便同將她瞧個仔細,他俊美的臉龐此時毫無表情,眼神深不可測。
  她看不出他的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突然打了個寒顫。
  「你怕我?」他注意到了。
  「你希望我怕你?」
  「所有的人都怕我!」
  「為什麼?」她不解。
  「你很喜歡問為什麼?」他冷淡地說完。
  水容容笑了,眼珠子一轉。「大部介的人都希望別人是喜歡自己的,我可不知道竟有人希望別人怕自己的,我看你真是個怪人!」
  男人雙眼緊盯著她:「在你的眼中,我是個怪人?」
  水容容認真地打量著他,然後點頭。「穿著古古怪怪的衣服。說話也古古怪怪的,這不是怪人是什麼?連我說的話你都聽不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生活在現代?喂!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她說到後來,有點稀奇地拍著手眼睛一亮,將臉湊近了他面前。「難道你都住在深山裡?你家住這裡嗎?」她有點醒悟地喃喃低語:「難怪他這麼凶。一定是我誤闖進他的地盤了……」
  男人凝視著眼前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一抹奇特的感覺竟掠上心頭。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又沒告訴我!」看他那一身與眾不同的氣勢,想必不是普通人……只是……她還是覺得怪怪的!這個男人,地無法忽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危險氣質。
  「現在你的命是我的,我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他的語氣輕柔,卻帶著讓她隱隱顫抖的威嚴,他的一雙巨掌威脅似地扣住她的肩。
  又來了!這個男人總是不忘他的霸道權威嗎?
  水容容推著他的手,瞪著他叫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掌握!就算我不小心闖進你的地方,也不至於要我將命抵給你,大不了我向你說對不起……我走嘛!你就當做沒看到我……」
  男人俊目閃現稜芒,煞氣畢現,威猛嚇人,他沉著聲音道:「你以為這裡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麼簡單嗎?這裡是王族的禁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擅自闖入!而你,你還能走得了嗎?」
  水容容睜大了眼,不打算屈服,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她鼓起了腮幫子,氣惱地說:「我都說了是我不小心。也向你說對不起了,你還這麼得理不饒人!你……我看你真是個蠻橫無理的野人!」
  男人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盯著她的眼睛簡直像快爆發的火山。手一緊,幾乎快把她的肩捏碎。
  水容容被他捏痛得臉色發自、直冒冷汗,握起拳頭睡著他的手。
  「該死!你快放手!你這個……野蠻的人……」他逼近她,咬牙切齒地道:「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這種話!只有你……」
  她根本沒辦法推開他如鐵鉗般的箝制,卻也不願屈服於他的蠻力之下,於是她低頭狠狠地朝他的手臂咬去。
  那男人眉頭一皺,明白地做了什麼事,揚手甩開了她。他的手腕立時出現一個微沁血絲的齒痕。他一臉的狂怒,條地伸手掐著她雪白的頸子:水容容咬了他一口之後,立刻被他一把推開,等地反應過來時,她發現他的手正捏在她的脖子上,他那怒氣騰騰的模樣讓她駭怕。
  「放……放開我!」水容容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他的手緊緊地陷著她,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了。這個男人真的打算殺了她嗎?只因為她觸犯了他?
  「我要你向我求饒!」他的神情複雜且狂亂,低頭看著她堅毅卻痛苦的臉蛋,陰鬱地道。
  水容容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她死瞪著他,猛力搖頭。「你……這個暴君!」
  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嗎?這樣一個充滿暴力、危險的男人,將人命不當一回事,好像所有人都得懾服於他!而她偏偏不服,她的力氣跟他相比實在不足以抗拒,但是與生俱來的傲氣,卻不允許自己降服在他的霸權之下。她不屈服!
  「你……」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采。
  水容容抵受不住地閉上眼睛,腦子一陣昏眩,旋即失去了知覺。
  當她再一次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而頭上正有一張俯視著她,若有所思的臉龐。她立刻清醒了過來,迅速翻身坐起,離他遠遠的,瞪視著他,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她的頸子還隱隱作痛,看來她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那男人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視線隨著她移動。他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他凝睇著她,沉靜地開口:「你剛才昏過去了!」
  水容容又笑了,笑得有幾介苦澀與嘲諷。「我還以為我應該到陰曹地府了呢!
  我不是該死嗎?」
  「我現在還沒打算讓你死!」他淡淡地說。她一聽,不禁怒火上升,開口大叫:「還沒打算?原來你的意思還不準備放過我。是不是?」她整個人跳了起來,連連住後倒退好幾步。「我不打算向你屈服,我不會!而且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轉身就跑。她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男人!她要回家!她耳尖地聽到後面傳來窸窣聲,才跑沒幾步,她已經被人從身後攔腰捉住,然後跌進一具正劇烈起伏著的胸膛裡;她掙不開他的雙臂,拚命在他懷裡掙扎。
  他低頭,沉重濁熱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吹著,聲音低沉惑人。「你走不了!明白嗎?你已經不能離開了!」
  水容容被他男性特有的氣息,弄得有些頭暈目眩,整顆心急促地跳動不已。她是怎麼了?她應該痛恨他的才對,為什麼會…?轉到他的話語,她眼珠子一瞪…「你……你是什麼意思?」
  這時,樹叢裡傳來一陣騷動聲。她轉過頭去,只見樹叢後陸陸續續出現五、六個人,他們竟然跟這男人有同樣的打扮!他們站在兩人面前,水容容意識到自己還被那可惡的男人抱在胸前,她的臉紅透了,又氣又急地捶打著他。
  「你快放開我!放開!」
  老天!那六個大男人的眼光像看到什麼怪物似的,個個驚奇又訝異地看著兩人,然後察覺失態地趕忙轉過身,急道:「王!對不起!」
  那男人倏地放開了她,水容容趁隙退離他好幾大步。
  「我不是要你們在外面守候,為什麼進來?」男人彷彿在一瞬間即戴上一層面具,全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威儀,宛如統領十方的王者。
  水容容被他這剎那間的轉變弄傻了眼。
  其中為首的年輕俊秀男子帶領著其它五人,步至男人跟前,單膝跪地,神態恭敬地道:「屬下在外面等候許久,怕王發生事情,所以……」
  「你們以為我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他勃然大怒。
  「王……」年輕男子疑惑地望向一旁那一身奇怪打扮,卻美麗的女子,納悶著……怎麼會有一名女子?她是什麼時候闖進來的?
  每個人的眼睛在這時都盯向她。水容容毫不畏縮地看了回去,哼了哼:「你們以為我欺負得了他嗎?」
  他凝視著她良久,眼神裡暗潮洶湧。忽地一個轉身,大步走至湖邊,從容地將他丟下的金腰帶重新系回,穿上他的靴子。
  那名年輕男子在一旁服侍他整裝。水容容趁他沒注意,轉身就想走。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再待下去,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似的,她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覺得必須遠離這個渾身充滿危險的男人!只是她才走了兩步,就發覺自己正被其餘五人圍住。
  「走開!你們幹嘛指著我?」
  這時那男人已著裝完畢,不急不緩地晃至她身邊,看了她一眼,表情平靜地道:「從今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的命在我的手上,我可以要你生,也可以要你死!沒有人可以抗逆我,我是至高無上的『鷹王』,這世上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下,當然更包括你……」
  這狂妄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他的狂傲、他的霸氣若非與生俱來,怎能如此震懾人?等等!他剛才說到「鷹王」?什麼是艇王?是他的名字?
  水容容只差沒跳起來,她大聲叫道:「我說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曾向你屈服!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男人眼皮也沒動一下,轉身離開她的視線;而她清楚聽到他的聲音:「帶她回宮!」
  水容容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她簡直是被一群強壯的男人給「押」著走。一群人就這麼走出樹林子,直到林外的小徑;遠遠地,水容容就看見路旁那幾匹高大得嚇人的馬。老天!這是馬耶!水容容走近細瞧,一雙眼透著驚恐,馬上又往後退了三步,她還來不及逃跑,一個人立刻將她捉回來。
  「你們……你們不會要我……坐這個東西吧?」瞪著面前那好像隨時可以一腳踹死她的壯馬,水容容吞了下口水,顫抖著說。平常只在電視上看見人家騎馬,覺得還挺威風的……現在看著眼前那高大如山的馬。她只感到駭怕。她連碰也沒碰過,更沒想到馬會長得這麼高壯。
  眾人均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你不會騎馬?」那男人不耐煩地問。
  水容容又退了一步,轉頭詢問他:「我為什麼要會騎馬?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跟你們走!」
  「你要騎馬?還是走路?」他廢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水容容搖頭,瞪著他。執砌地道:「我說我不跟你們走!」
  在她的驚呼聲中,那男人一下子將她攔腰抱起,輕而易舉地將她放在一匹烏黑精碩的馬背上,隨即俐落地縱身一躍,便穩穩地坐在她身後。
  水容容還不明白她是怎麼坐上馬背的,等地一發覺時,嚇得緊抱著馬頸不肯鬆手。
  「我……我不要坐啦!……快放我下來!限你……」她幾乎快哭出來了。
  「我叫祁雷鷹!」他讓座下馬兒踏了幾步,然後揮動手中?繩,馬兒立即跑了起來。
  水容容被震得差點兒跌下去,所幸一隻臂膀及時圈住她。她現在可沒時間不好意思,因為她被座下馬兒奔跑的震動弄得驚怕不已,反而雙手緊緊環住那男人的腰,忘了要罵出口的話了。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坐這東西坐多久?」水容容沒多久已經習慣了馬兒極有規律的躍動,漸漸忘記害怕,這才開始擔心這問題。
  他祁雷鷹眼睛盯著前方。
  「回宮的路程大約要二個時辰!」他將速度放慢。
  「回宮?」對她而言,又是一個新名詞。「回我的宮殿!我住的地方!不然你以為我應該回到哪裡?」他低頭看了懷中的人一眼。
  水容容抬頭,剛好遇到他嘲弄的眼神,不由嘟著嘴:「我不知道!」這真是剛才那幾乎要掐死她的男人嗎?
  祁雷鷹靜了半晌。
  水容容在這時候意識到自己是怎麼地與他靠近了她竟然用兩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整個身子簡直都貼在他胸前,這種姿勢……大親密了!她盯著他上下起伏的胸膛,腦袋瓜兒開始暈眩,臉一直莫名地燥熱起來。她突然雙手用力推開他,當然,很不幸地,她忘了自己的處境,沒想到這會兒自己正坐在馬背上。這猛力一推,她的身子在馬背上晃了兩下,眼看就要掉下去,那一隻強壯的手臂又及時拉回她,同時她的耳退響起一陣暴風雨似的聲音:「你這個大笨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水容容也被自己狠狠嚇了一跳,憶起剛才的危險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抬頭望著祁雷鷹那一臉的狂怒。
  「我……」她突然感到座下馬兒已停止奔跑,而四周是匹、五個人,他們正圍著他們,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只一下子,馬兒又繼續前進。「對不起!」她聲如蚊鳴地喃喃道。
  祁雷鷹聽到了,他輕揚眉毛,嚴峻的臉龐仍有末息的怒意與驚恐。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想找死是不是?」
  水容容迅速抬頭,瞄了一眼處於盛怒中的他,不怕死地回嘴:「反正我現在的命在你手上嘛!摔下馬跟被你掐死,還不是一樣要死!她沒說出真正的原因。
  「你給我乖乖坐好,不准再做這種事!聽到沒有?」他在她耳邊怒吼。
  水容容雙手塢住耳朵。「我要回家!」她小嘴一撇,開始眼汪汪。
  祁雷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沒打算讓你回家。現在我要帶你回宮!」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什麼宮?我要回家呀!你再不讓我回家,我姊姊會擔心我的!我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住這裡?可是我必須回家,我要回家!」她看了下四周,儘是荒原與圓滑的小丘,在夕陽下美得讓人讚歎,但卻是她不熟悉的陌生這簡直不像是她住的世界!
  「回家?你要怎麼回家?」她的臉讓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卻仍不肯鬆手。
  水容容楞住了。
  天色漸暗,四周逐漸地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除了踢躂的馬蹄聲,似乎沒有別的聲音……而在遠遠的、遠遠的地之盡頭,彷彿有一處亮光……他們一行人正朝著亮光之處前進。她連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她要怎麼回家?水容容沒有說話,而後的半個時辰裡,他們沒有再交談。
  在快馬奔馳了逛久,水容容幾乎在馬背上快被折騰死時,眾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水容容睜著疲倦蒙瓏的眼,打量了一下她身處的地方一座壯闊雄偉,彷彿屹立在天地之間,毫不動搖的巨大城門,兩旁高聳駭人的堅固城牆……天啊!她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在馬背上端坐好,仔細地重新搜尋著剛才她看過的地方。
  城門、護城河、城上來回走動的…;是士兵!她再看向四周,從他們身邊經過熱鬧喧嘩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他們的穿著打扮怎麼和她的不一樣?她一定還在做夢!對了!一定是!水容容這麼安慰自己。
  她揉揉眼睛,睜眼再仔細看馬隊緩緩通過那魏峨的城門,眼前燈火通明,一條條整齊的街道。一旁笑語吆喝的人潮……她的腦袋瓜子突然不能用似的,一片空白。她用力的搖搖頭,盯著四周的景象如見怪物般,喃喃自語:「這簡直就是古代的場景嘛!古城、古街、古人……」她忍不住驚呼:「他們……不,你們是在拍電影嗎?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她亮著眼,驚訝地看著那些美麗逼真的佈景。那些演員可真敬業,演得像真的一樣。馬匹在大街上呼嘯而過,身旁的景物如走馬燈般快速閃過簡直就像夢幻一般!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你……你真的在這裡拍戲嗎?」水容容傻傻地笑,轉頭向她身後的男人祁雷鷹問道。祁雷鷹放慢馬的速度,突然聽聞她的話語,低頭看著她,不由一揚眉。
  「你在戲裡演什麼角色?我聽他們喊你『王』,你演皇帝嗎?」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解釋他穿古裝?解釋他為什麼渾身狂傲霸氣?
  祁雷鷹的表情若有所思,沒回答她的話。
  看他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水容容暗吐下舌,決定還是別說話的好;所以她把注意力又放回前面,專心打量著四周的奇景。
  沒一會兒,他們停在一處朱門前,雖然是夜晚,但此處卻也燈火通明。大門後是一幢幢的巨屋華宅。彷彿連綿無止盡的石牆將裡面的繁華兜圍住。這裡是側門,看守大門的兩名士兵在看清馬上來人後,態度十分恭謹地立刻把門打開放行,隨即馬兒在通向屋宅的小徑上奔馳。
  水容容驚奇地盯著眼前排列有序、雕樑畫棟的房舍太神奇了!這簡直像極了古代的皇族宮殿!那一雕、一柱、一棵、一階,無一不精美絕倫!
  她突然疑惑地回首問他:「你不會要告訴我,這是你住的地方吧?」
  祁雷鷹在一幢大屋前停住馬,他輕鬆俐落地滑下馬背,隨後毫不費力地將她抱下。一旁立刻有人將馬兒牽下去,除了那名年輕人,其它五人向他躬身行禮後便走開。
  祁雷鷹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逕自往屋裡大步走去。
  「年五!將她帶下去交給宮女,用晚膳時,我要看到她乾乾淨淨的樣子!」
  「是!」年輕人亮聲回答。
  水容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目送他離開,一會兒驚醒似地欲追上他,那一臉笑容和善的年輕人年五卻擋在她身前。
  「姑娘!請讓小的帶你下去沐浴梳洗一番!」
  「可是我還有話要問他啊!」是他執意帶她來這裡,他幹嘛像扔包袱一樣地急於扔掉她?至今她總覺得事情似乎透著古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王要小的帶姑娘下去。」
  她突然回頭瞥了他一眼:「姑娘?好彆扭的稱呼。我叫水容容,別什麼姑娘不姑娘的,你還沒下戲嗎?怎麼一穿上古裝就回不了現實呢?」
  年五仍是滿臉的笑容:「那麼就請水姑娘跟小的走吧!」
  她瞪直了眼:「你到底懂不懂我說的話?」她語氣一轉,決定敲醒他的腦袋…「我問你,這裡是哪裡」?
  「這裡?這裡是王宮!」他毫不遲疑。
  她翻翻白眼。
  「現在是民國幾年?」
  他皺皺眉頭,疑惑地眨眨眼睛,看著她:「年?……什麼年?……」
  水容容這回不客氣地瞪著他:「你別告訴找,你不知道現在是民國幾年?不知道當今的總統是誰?這裡是中華民國你總該知道吧?」
  年五被她凶巴巴的「恰」樣嚇退了半步,忙道:「我真的沒聽過什麼年?什麼總統的」?我更不知道什麼……中華民國的,不過,我倒知道我們南國……」
  他是哪個深山野嶺放出來的?連這些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南國?南國又是哪個縣市的地名了?怎麼她從沒聽過?
  水容容揮著汗水,以一種看白癡的憐憫眼光看著他,渭然道:「一定是環境的關係讓你變成這樣,唉!這麼年輕竟然……」
  年五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會兒怒氣沖沖,一會兒又唉聲歎氣的,實在搞不懂她是怎麼了?'這姑娘可真奇怪!他面容一整,突地想起他的任務。「水姑娘,離晚膳時間不早了,請快隨找來吧!」
  水容容想了想,這才點頭跟著他走。聽說這種人是不能受到刺激的,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性情大變,搞不好變得跟那男人一樣凶,所以她覺得還是順著他一些比較好。
  穿過層層迴廊、樓台水榭,年五帶她進入一間美麗的臥房。
  那一桌一椅、梳妝台、絲帳、錦床,莫不顯示土是經由完美的巧思搭配而成的,那是古代女子的閨房!
  水容容新鮮好奇地到處摸著玩,最後她滿足地躺在那舒服柔軟的大床上。
  「水姑娘!」一個低柔的女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水容容馬上生了起來,轉頭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名少女正恭敬地站在離床十步遠的地方看她。她滿臉疑問打量著那三人如果這裡是王宮。這三人的打扮倒真像宮女!
  「你們……你們是誰?要做什麼?」奇怪,那年輕人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們來侍候姑娘梳洗,請姑娘跟我們來!」中年美婦微微而笑。
  「洗澡嗎?」她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骯髒。那黃襯衫、牛仔褲在湖邊已被泥沙弄得不像樣,更別提她滿身的汗臭味了。
  一會兒,在三人的帶領下,水容容來到浴室。那是一個足夠容納十人橫躺的大水池,池面波光湖灘。還浪漫地鋪撒著逛多馨香的花朵,四周低垂的絲紗偶隨風起而飄蕩……
  水容容突地一聲驚呼!原來那三人趁她恍憾出神的當兒,七手八腳地迅速脫了她的衣服,等水容容回過神。她就只穿著一件牛仔褲,上半身赤裸著。她臉上泛起一抹羞紅,雙手護在胸前,退離她們好幾步,叫道:「你們……你們幹什麼?」
  三人對視一眼,眼裡有些莫名其妙。「我們侍候你沐浴更衣啊!」中年美婦道。
  水容容臉上紅潮末褪,急忙道:「我……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出去!」她們該不會是要幫她脫衣服、幫她洗澡吧?她還沒頭昏到以為這裡真是皇宮,而她是需要讓人服侍的公主!但,她的拒絕顯然對她們起不了作用。
  「這是我們的職責,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中年美婦臉上露出微笑,卻堅決地道。「我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水姑娘……」
  「你們不出去,我就不洗!」
  「這……」三人面有難色。
  水容容得意地看著她們,只是她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三秒鐘後,她被三人牽制住,兩個人拖住她,一個快速解去她的褲子,她被拉下水池,徹頭徹尾地清洗了一番。
  水容容的掙扎無效。她就這麼被「侍候」著洗完澡,又被他們強迫穿上一襲飄逸的黃衫羅裙,一頭長髮被編成辮子披在身後,更可怕的是她們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的。當她看見銅鏡中那名身著古裝、嬌艷動人的女子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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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Pinepro's Gate
  掃校:Iris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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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人將還處在失魂狀態下的水容容帶到一個大廳。
  水容容瞪著四周陌生的景象瞧,他們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現在連她也被牽扯進來。
  她仔細觀察一旁垂手站立、肅然不語的四名侍女,想從她們身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她們古意盎然的裝扮,絲毫偽裝不來的拘謹態度,令她不由得困惑了。這一室的富麗堂皇,讓她咋舌,而當她知道嵌在四面圓柱上的發光體,竟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時,她的不安更加深了。沒有人敢在只是拍戲的片場放這種寶貝……而且現代的照明設備簡直到了夜如白晝的地步,夜明珠當燈光,太浪費,也太不實際了!
  水容容胸口悶得很,只覺得那股不安壓得她心裡很不舒服,而她知道這不安的來源是始自於她從這裡醒來後開始!她突來一陣心悸與慌亂,受不了這悶窒的壓力,霍然站起來往門口奔去她要離開這裡!
  在她剛要跨出門時,一個人影從門口閃出來,而她就這麼一頭撞進一具結實的胸膛裡。
  「你想去哪裡?」低沉略具磁性的嗓音使她立刻抬起頭。
  「你……」水容容看清那具胸膛的主人後,不禁膛目結舌。
  換了一身紫衣衫袍後,祁雷鷹似乎更見俊挺,他那威嚴迫人的氣質更在此時展露無遺。隨著他那聲問句後,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肆無忌憚地在她全身上下梭巡,最後停在她臉上,他露出一絲笑意。
  「鵝黃羅衫很適合你的柔美嬌俏!」他凝視著她,由衷地讚美。
  水容容聽了他的稱讚後,雙頰浮上一抹嫣紅;只是下一秒,她突然垮下臉,瞪他。
  「你還打算演戲演多久?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拉來當臨時演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直說好了!」
  祁雷鷹俊臉高深莫測,陰暗而無表情:「演戲?你以為這裡是哪裡?我是誰?
  」又來了!他老是這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嗎?她不知道自己又說錯那一句話了。
  「這裡不是古裝戲場。而你不是演員嗎?」
  奇怪的是至今為止別說連個有關「現代」的影子都看不到。她覺得應該有的攝影機什麼的也沒瞧見;而這裡人們的一舉一動,根本像是他們原本的生活作息般毫不造作。自然地令她的不安、恐懼又加深了,她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某個重要的環節?祁雷鷹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椅子上坐好。「這裡是我的王宮、我的王國,我是南國的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你……」
  他俯身在她纖細的手臂上稍施壓力,墨黑的眸子閒著利芒,低聲地道:「你為什麼總是說些奇怪的話來抗逆我?是為了吸引住我嗎?為了吸引鷹王嗎?容容,水容容!」
  水容容被困在椅子與他的身體之間,被他那雙如鋼鐵般的巨掌箝制住,根本無從掙脫。她聞言不由雙眉一揚,抬頭與他對視,刻意忽視他身上窒人的壓力。她才不會被他的氣勢嚇到,她哼聲道:「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吸引住你?你是誰?鷹王?南國的王?這是哪個偉大的編劇編出來的爛劇本!去騙騙三歲小孩還可以,用來騙我,未免太低估我的智商吧?」他的神情簡直陰霾得可以。
  「沒有人敢懷疑我的話,除了你」「那是我聰明!如果你真是王,我都可以當公主了!咦!有公主這個缺嗎?要不然我來演好了,老實說,找的演技也是不錯的,小學還得過全校第三名……」她興致勃勃地說,過了很久才發現祁雷鷹的臉色已經鐵青了。
  「我又說錯了?」她有些不解。
  「你還是說出你的目的了?」
  「我的目的?」
  「接近我是為了當公主嗎?」
  「真有公主這個缺啊?」
  「你那麼想要嗎?」他的聲音冷冽卻隱藏著奇異。
  「當公主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有下人可以使喚,好像威風得很!一定很好玩……你真要請導演讓我演公主嗎?」哇!讓她姊姊知道,她一定不敢相信!
  在她絕俗清麗的外表下,竟也是追求榮華富貴而不顧一切的醜陋思想而已。故意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吸引他,也只是為了接近他而已……祁雷鷹凝睇她那張絕美、天真無邪的臉蛋,一抹厭惡感油然升起……他當時為什麼沒有立刻殺了她?為什麼會衝動地帶她回來?沒錯!她確實是吸引住他,她身上似乎有某種奇特的魔力,讓他忍不住衝動,甚至打敗他的自制力。他還以為這女孩跟其它人不一樣,沒想到他錯了,而且錯得厲害,她甚至是毫無羞慚地直接向他要求,這就是他的「奇特而聰慧的女子」!
  「本王如你所願,從現在起。你就是南國的公主!」他看她量久,突然宣佈似地道。
  一旁的侍女、侍從像領了聖旨似,皆向她躬身請安:「公主殿下」水容容被祁雷鷹和他們的舉動弄傻了眼。
  「你……他們……他們不必這樣吧?」又不是真的公主被空氣中的凝重逼迫得受不了,他們沒必要這麼嚴肅認真吧。
  「既然你是公主,他們自然得照宮中規矩來。這不是你要的嗎?怎麼,不習慣嗎?」他的語氣淡漠地像沒有這一回事。坐在她對面,一揮手,沒多久,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菜立刻被端了上來。
  「那你總得告訴我,我要怎麼演啊?台詞呢?我要說些什麼話啊?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難道攝影機都是隱藏式嗎?-來這裡這麼久,還是沒看到她期待看到的攝影機、工作人員、導演……...一切好像愈來愈逼真,好像……不是在拍戲!這種詭異的想法,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他們不是在拍戲,那他們幹嘛穿這種奇怪的衣服?還有這些幾可亂真的佈景……除非她掉到古代世界了!
  她莫名其妙地頭皮一陣發麻,全身從腳到頭地一直寒起來。
  水容容想控制自己那如萬馬奔騰的思緒,可是它就是控制不了,她愈想愈多,愈想愈複雜……打從她從小溪旁醒來後、遇到他、進城、來到這裡……沒有一件是合乎常理、合乎現代邏輯的。她老是覺得他們奇怪,而他們又何嘗不覺得她奇怪?
  為什麼呢?難道因為……她是現代人?
  他們真的是古代人?那她……水容容覺得頭痛欲裂,她盯著眼前俊逸威嚴的男人,顫著聲音問他:「你…老實告訴我……你們……你們是不是在拍戲?……拍戲?你懂嗎?」她想到他老是以奇怪的神色回答她覺得理所當然的問話。她害怕他的答案,她怕極了地搖頭。但,他搖頭表示不懂!他如果不是在拍戲,那麼……
  祁雷鷹嘴角微彎。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唇形:「我說過,你已經是南國的公主。你不用再這麼神神秘秘地吸引我,畢竟你達到你的目的了!」
  水容容乍聞如晴天霹靂般,她猶不死心,收拾殘缺的聲音問他:「你……你真的是王嗎?南國的鷹王?你不會騙我吧?」她這時真希望是被騙的人。
  「你剛才不是說你很聰明嗎?」祁雷鷹注意到她蒼白若紙的臉色。
  水容容頹喪地趴在桌子上。
  我的天!你真的是王!南國……南國又是什麼地方?」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這又是哪一個朝代?我不是做夢?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一雙堅定有力的手掌輕覆上她的肩,他的聲音沉穩地傳來:「我要確定你沒事!」水容容驚跳了起來,掙開他的手,兩眼直看著他,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她強迫自己鎮定。「我相信因為某種原因,我誤闖進你們的國家,誤闖進你們的世界…我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我一定得想辦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家!」
  說完,她往門外跑去。彷彿身後有惡魔追趕,水容容拚命地跑,根本不管前面是哪裡,只要看到路她就跑。
  夜晚的宮殿燈火通亮。宛如白畫,不時有侍衛來回巡邏,當他們看到一名美麗的黃衣女子一臉驚惶地自他們身旁奔跑而過時,皆不由得停下腳步,面面相覷。無止盡的迴廊、重重層層的宮門,水容容發現自己正迷失在古堡似的王宮裡。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慌亂地無從思考起,這裡真的是古代世界?不是她的世界?難怪她感到不對勁。她還以為他們有問題,其實有問題的是她,他們依照他們原有的生活軌道走,而她才是闖入者!
  不!不行!她必須回去!下管她是怎麼來的。她都必須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古代耶!教她這現代人置身在這個時代.她非瘋了不可!老天到底在開什麼玩笑?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忍不住地一直發抖,她緊張駭怕地直想吐,現在是哪個時代?公元幾年?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她的腦子好昏沉,一陣亂哄哄地,她的意識飄忽了起來,毫無預營地眼前忽然一暗。
  水容容醒來,還有些迷糊地望著頭頂上方的輕絲紗帳.如排山倒海般全部向她襲來,記憶在她腦子裡鮮活了起來。
  她一下子翻坐起,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瑰麗雅致的臥房。失落感升到最高點,她多希望自己是在做夢!
  她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衫睡袍。轉頭搜尋四周的環境……
  這一室的寧靜,讓她的心不安起來…「碰」地一聲輕響,好像是前廳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名清秀可愛的紅衣少女撥開珠簾出現在她眼前。
  她看見水容容已經醒來坐在床上時,不由泛開了笑顏,她顯然是個十分愛笑的少女,只見她開心地將手上端著的一盆水放下,走到她床邊。
  「公主,你終於醒了!」
  「公主?」她皺緊眉,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
  「是啊!公主你一定不認識小婢!小婢叫雪梅,以後負責侍候公主。……剛才我進來好幾次都未見你起來,現在公主醒了,要不要小婢幫你著衣梳頭?」頭上挽著兩個髻的宮女雪梅一直含著笑容。
  水容容還不知道要以什麼心態面對這群「古人」、這個陌生的環境?當自己是被放逐在一個荒島上,而不是跨越時空誤入的古代世界嗎?
  「我……怎麼會往這裡?」她的腦子裡好像有一窩蜜蜂在不住地叫,煩死人了!
  「公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是王把你抱進來的,王要小婢好好照顧公主,不准有任何閃失!」雪悔照實回答。
  水容容微微一愣,被祁雷鷹抱進來?她是不是昏倒了?
  「公主,你沒事吧?」雪梅睜大眼看著水容容。
  公主?她當時還以為是要演戲呢!難怪那個祁雷鷹的眼神如此怪異與……不屑!他八成以為她是個貪求虛榮的人了,天知道她才應該是最莫名其妙、最冤枉的人!好吧!既然事實已定,現在最要緊是想辦法回去;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雪悔看她一副又懊惱又陰睛不定的表情,只好呆站在一旁,忍不住偷眼打量這個昨天王突然帶回來的美麗公主!
  「祁雷鷹……我說你們王現在在做什麼?他在哪裡?」她忽然開口問雪梅。
  雪悔驚醒,雙頰不由一紅。怕自己被公主逮到偷瞧她的事,趕忙垂下眼。
  「小婢不知道。」
  王的行蹤可不是她這種小小的宮女所能知曉的,在偌大的宮裡,要知道王的行蹤通常要費些時間。除非他刻意想讓人知道。
  水容容心想:如果她是在那個小溪邊醒來,也逛她要回去的路徑也要從那裡著手!她要再回到那裡試試看;但是她得先找祁雷鷹!既然是他帶她來這裡,自然也能帶她回去。她必須回到她來到古代的第一現場瞧瞧。在這裡舉目無親,現在似乎只能靠他了;可是,他靠得住嗎?那個霸道專橫的男人!
  她讓雪梅侍候她穿衣服,誰知道這古代衣服要怎麼穿嘛?只好容逛自己偷懶一次讓別人代勞,這就是當貴族女子的特權嗎?
  雪梅為她換上一身嬌俏的淡黃衫裙。還靈巧地為她梳好頭。
  「今早王吩咐人搬了一大箱的衣衫來,小婢已經幫公主整理好放在衣櫃裡,每一件都好美,公主要不要看看?」雪梅興奮地打開衣櫃要她瞧瞧。
  衣櫃裡一整排繡工精緻,每一件綾羅衫裙顯然都價值不菲,讓水容容也著實地愛不釋手,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十來件的衫裙,除了一套白色、一套紅色,其餘皆是淡柔的鵝黃色。他知道她喜歡的顏色!喜歡她穿黃色的衣衫!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還要這麼費心地送她衣服?他不是認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可恥之人嗎?他沒把她丟出去,還送來一堆漂亮的衣服……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房裡用過了早膳,水容容要雪梅帶地出去四處參觀。
  晚上的王宮跟白天的王宮看來有極大的不同……夜晚是燈火瑩亮的輝煌,白天則另有一番氣勢磅磚的美。樓台水榭、花園、亭閣……水容容真正地大開了眼界。
  不知道她姊姊、姊夫如果知道她竟跳到古代世界,會有些什麼感想?
  越過一片竹林後。一幢白色閣樓出現在眼前。閣樓外一大片的花園種著各式各樣的花草,令人覺得心情乍地一陣舒坦。
  水容容見閣樓大門緊閉,彷彿不歡迎任何人的來訪,而此處的幽雅清靜似乎又和整個王宮格格不入----這裡就像被遺忘的一角,遺世獨立。
  「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人住嗎?」水容容詫異地問。
  雪梅拉著她站得遠遠地,不敢讓她大靠近那間白樓。
  「這裡是祭司白衣大人住的地方,此處是禁地,除了王和祭司,誰也不能接近!公主,我們走吧!」
  水容容眼睛一亮,被勾引起了好奇心,站著不動。
  「祭司?在拜祭鬼神的官嗎?他為什麼要住在這裡?這麼神秘呀!他長什麼樣子?你有沒有見過他?……如連珠炮的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雪梅被他說話的快速度轟得半天腦筋才清醒。
  「小婢沒見過祭司大人!通常宮裡有大祭時他才會出現,小婢還沒資格站到祭壇旁,所以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這裡是王為他安排的地方,聽說是他要求的,大家都知道祭司大人住的地方是不能隨便接近……公主,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雪梅有些著急,直在心裡責備自己……她怎麼會一時疏忽地帶公主轉到這裡來呢?「幹嘛這麼害怕?他會吃人哪?」水容容不以為然地翻翻白眼,心想:他一定是個老態龍鐘,留著大鬍子,有時做些奇怪動作,口中念些咒語嚇人的老頭子,就像那些專騙人錢財的道士一樣。
  雪梅簡直是嚇壞了地硬把她連拖帶拉地「拖」離開那裡。
  「公主!你講那麼大聲一定會被他聽到啦!」
  「聽到了又怎樣?我才不怕他哩!」水容容悶哼了一聲。以她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懼怕一個祭司確實是很無理的事,她是文明人耶!她一定要找機會去瞧瞧這位神秘的祭司大人長什麼模樣?當然是偷偷地!
  在宮裡遊蕩了一天,連帶使專職侍候她的侍女雪梅飽受了一天的驚嚇。這位公主活潑好動不說,好奇與層出不窮嚇人的本領更是驚人。譬如:她會指著衣服問你怎麼穿?吃飯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規矩?麻煩死了!走路為什麼要「蓮步輕移」?她就偏要大步走!她不會彈琴,卻會哼出很多好美的曲子;她寫不出毛筆字,卻能出口成章……她會告訴你太陽不下山,繼續在另一頭照耀、月亮永遠是圓的……
  下午,她還拉了十幾個宮女分成兩邊,中間高高地牽了一張長形網,然後教授規則。一粒綵球就這麼在網約兩邊打來打去,她說這個叫「排球」。每個人玩得興高采烈,旁邊還擠滿了一大群聞風而來加油的人。這位精力旺盛的公主在短短一天內就俘獲了後宮所有人的心。
  水容容玩得滿頭大汗,可開心極了。這時,她站在場子後面,將球舉高、發射出去,另一邊約六名宮女正一窩蜂地要擠上前去接球,突然受到傳染似的,一個個都停了下來,一臉驚恐地瞄向她這邊兒。立刻中規中矩地安靜站好,動也不敢亂動,任由綵球孤伶伶地掉落在地上。
  「怎麼不接球呢?快把球打過來呀!」她喊話過去。
  每個人都把頭低下來。漸漸地,兩旁加油的人潮也安靜了下來,後花園突地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下……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一陣怒吼聲自她身後傳來。所有人均被震懾住,包括水容容,她轉身,立即看到十步外,祁雷鷹那張怒氣騰騰的臉。「幹嘛喊那麼大聲?想把人嚇出心臟病嗎?」她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瞄了他一眼。
  祁雷鷹原本剛毅的臉部線條在此時更顯嚴峻。看她長髮散亂地不成人樣。羅裙下擺還高高撩起地塞在腰帶上。他的眼光釘在她的臉上,目光炯炯的眸子冒火地死盯著她,那神情已不是「狂怒」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你這是什麼樣子?你這個樣子還像話嗎?」他朝她大吼。
  「不像話才像打排球!不然你以為我在玩電動玩具,可以斯斯文文地坐在電視機前面打啊?」她雙手叉腰,使盡全力喊回去,心裡暗罵……聲音大就贏啊?那就比嘛!誰怕誰?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用驚駭的眼光看著有史以來,唯一膽敢大聲對他們王說話的人。
  祁雷鷹的眼睛定定著看著她,突然臉色奇異地平靜下來,以冷靜的語調道:「現在馬上進去,回寢宮好好反省,三刻鐘後整整齊齊地到書房來見我!」
  水容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視線,挑釁地說:「我還要玩不行嗎?」她為什麼「必須」聽他的話?他是她們的王,可不是她的!祁雷鷹微轉頭向旁沒看了一眼。
  三秒鐘後,所有人馬上一溜煙地全跑,現場只剩下他們兩人和幾名侍衛。
  「你要我把你扛進去嗎?」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會這麼做。
  水容容悶了半晌,突然對他扮了個大鬼臉,轉身跑了進去。
  他那雙深沉的黑眸緊隨著她奔離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刻鐘後。書房的大門準確地響起叩門聲。
  「進來!」
  一個沉穩的回聲後,一名黃衫女子推門而入。
  她站在門口。絕俗脫塵的臉蛋有著不服輸的傲氣。「我不是為了向你認輸道歉。而是因為我有話必須跟你說!」水容容鎮定地看著坐在大師椅上的男人。
  祁雷鷹神色平靜.眼睛銳利地盯著她:「哦?」
  水容容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相信我要說的話,但它卻是事實……」
  祁雷鷹靜默著等待她說的話。
  「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眉毛微微一挑,仍未有動靜。
  「記得你把我帶走的那個地方嗎?那是我在這裡醒來接觸的第一個地方。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掉進你們的世界,但我確實不是你們世界的人!我不是古代人,你懂嗎?」她該怎麼跟他解釋這種荒謬的事呢?
  祁雷鷹嘴角微彎,一個嘲諷的笑出現在他唇邊,他不以為意地說:「你從沒說過讓我聽得懂的話!」
  「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她一臉喪氣。
  「這就是你『必須』跟恨我說的事?」
  「沒錯,只要你相信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就行……」
  他抿著嘴,許久才道:「我該怎麼相信你?」
  水容容走向他,看著他眸子裡那一抹嚴肅。
  「這確實是很難令人相信,可是你看看我……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很奇怪!
  你看我像是你們世界的人嗎?」
  祁雷鷹凝視著她。心神一動。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相信你的說法?」「我想請你帶我回去,回到你發現我的那個地方!」她仰起頭來,祈求地看著他。
  他盯著她不語。
  「既然我是在那裡出現,也許我能在那裡發現回去的方法!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這是一件違反大自然法則的事,我必須回到我的世界去!她心裡擔心著……
  自己突然不見,姊姊如果回來找不到她,一定會急死了。
  祁雷鷹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異樣的火花,俊臉上仍是毫無表情。他沉穩地開口: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是這個世界也好.外來的異族人也好,我說過,你的命已經是我的,沒有我的准許,你永遠不能離開這裡!不管你要不要、想不想,你已經是找鷹王的人,從今以後不准再提這件事,明白嗎?」
  水容容聽得義憤填膺,他的意思根本是不讓她回去!不管她有什麼理由,她「必須」、「只能」留在這裡,聽從他的命令!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若要論她當時誤闖進那地方,不小心觸犯到他。那也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不可能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得將一生抵押給他吧?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她大喊著。這時的她才不管他是誰!剝奪她的人身自由,她就要力抗到底。搞清楚,她是二十世紀的現代人耶!他的專制只適用在他的子民身上,他沒有任何理由限制她。
  她暗暗估算一下距離,好!五大步!應該沒問題!她雙手叉腰,學著他的語氣:「我不管你要不要、想不想、同不同意,我就是要離開這裡!光明正大的離開、偷偷摸摸的離開都一樣!就算你是偉大的鷹王也阻擋不了我……」
  水容容突地一聲驚呼那男人……原本她以為坐在椅子上的祁雷鷹,竟已在她一眨眼間站在她面前,一股威脅感襲上身,水容容幾乎想他沒想的直往後退,但隨即一隻手臂如影隨形地箝住她的身子,她被強行貼在他高大的身影下。祁雷鷹粗暴地一手扯著她的髮辮,痛得她不得不仰起臉龐面對他。
  水容容掙扎地推著他。「放開我!你……你這個暴君!」
  他根本文風不動,祁雷鷹低頭,臉龐貼近她,兩人的氣息在彼此鼻邊圍繞。他眼中駭人的凶光大熾,一股強烈的危險訊息迎面襲向她。「沒有人!從來沒有人敢違抗我的話!只有你,你這大膽的小東西!」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一種邪邪的意味。
  「你說我是暴君,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暴君?」話聲一落,他的唇立即降下,封住她的小嘴。
  水容容的頭皮被他拉得好痛,而他的神情、他的語氣更令她打了個冷顫;在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唇已經準確地落在她的唇上。她瞪大了眼睛。明白他在做什麼時,身子更加劇烈的反抗著,雙手用力地捶打他。
  「放開……」她一開口,便令他溫熱的舌趁機溜了進來。
  他在吻她,一個狂暴、霸道的吻!
  水容容死命地抗拒他,不假思索地張口用力咬下……
  頃刻間,一個纖細的身影被狂怒的他,一手打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祁雷鷹傲然地立在那裡,他的嘴角沁出血絲,他的眼神雖然陰暗,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憐惜。他凝視著那個神情倔強、毫不向他妥協的女子,心疼她的左臉頰紅腫得像包子,然而他的手卻也隱隱作痛……
  他又失控了!為什麼她總能輕易地讓他失去控制?他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他是鷹王,所有人都該服從他的,不是嗎?只有她,她為什麼不像其它人一樣地服從他?真該死!
  水容容抗拒他的結果。是被他一掌打得飛出去攤在地上;但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儒弱的行為。她努力地用手撐著已昏得七葷八素的腦袋,重新站起來,面對他。
  她輕輕地笑了,而她的笑牽扯到臉頰,讓她痛得差點兒掉下眼淚,但她強忍著痛楚,譏諷地說:「只會使用蠻力讓人屈服,你不是暴君是什麼?告訴你,我不會向你屈服,永遠不會!」
  祁雷鷹的表情像是突然被紮了一針的疼痛,但那只是一剎那的事,喘口氣他又恢復先前剛強、怒氣騰騰的臉龐。他不解,這女子非要惹他生氣嗎?「我就不信你不從我!我要讓你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裡!你必須永遠地留在我的王宮!」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會想盡辦法離開!就算你是王,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水容容堅強地與他對峙。
  「你乾脆把我關起來好了,把我餓昏、把我凍斃,我就沒機會離開了!」
  祁雷鷹條地上前,一掌扣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臉龐上煞氣逼人,他咬牙道:「好!我就當個暴君,讓你如願以償!」
  「來人啊!」
  隨著他的喚聲,兩名侍衛推門而入。「王!」
  「把她押入地牢!不准她吃、不准她喝,直到她求饒後再帶她來見我!」他的聲音冷酷而無情,粗魯地將她一把甩向侍衛。
  兩名侍衛立時牢牢地抓住她。
  水容容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倔強地道:「你只會看到我的屍體!」
  真恨自己在他面前說了大話,水容容在這裡只待了一刻鐘就想逃奔出去。
  小小的地牢陰暗潮濕,冰寒地如同她身處在冰窖裡,她捲縮著身子坐在角落。
  聽說這還是最「高級」的一間牢房;最高級的牢房仍像個冷凍庫,那其它「低級」的……她不敢想像下去,難怪他那麼篤定她會開口向他求饒!這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電視上演的都是騙人的。什麼溫暖、通風、還可以舒服地在牢房裡一輩子等牢飯?別傻了!那個高傲、無理、霸道的祁雷鷹,真把她關入地牢裡,打算把她餓昏、渴死、凍斃……她不會求饒,更不會向他屈服!他已經夠狂傲自大了,她再這麼做只會令他更目中無人。只會使用暴力的人算什麼君子?竟然還奪去她的初吻…….水容容在黑暗中,臉上條地一陣紅熱,想到剛才和他那個親密的接觸,一顆心直跳得厲害!為了掩飾自己奇異的情緒,她將心思匆匆轉到他蠻橫的行為上。她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她不想死在這裡。也不想向他求饒;可是她怎麼逃出去呢?偌大冰冷的地牢只有她一個囚犯,遠處牆壁上的火炬只傳來一點光亮,地出暗暗的氣氛,詭譎得令人背脊一直發寒。
  她突地跳了起來,搖著粗大的門柱,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地牢迴響著。她討厭裡面的黑暗。在凍死之前。她可不想先被自己豐富的想像力給嚇死!
  匡噹一聲,階梯上面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侍衛走了下來。
  「公主有何吩咐?」中年侍衛態度仍是恭敬。
  「這裡太暗了!」她老實不客氣地道。
  侍衛想他沒想,便將遠處的火把移到附近的牆上,她所處的牢房霎時亮了許多。
  「謝謝你!」
  「公主還有事嗎?」
  「你總不能放我出去吧?」
  「對不起!沒有王的命令,小的不能作主!」侍衛退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懼怕他,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王!在古代,君王就像神祇般的崇高……不可褻瀆。往往說錯一句話就會觸犯聖顏,按著便是項上人頭不保!在君王面前,人命幾乎是無價值的……而她水容容從遇見他至今,不知已激怒他幾回,卻還能活到現在,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奇跡?她嘲諷地想。
  服從他,她可以過得很舒服,可是她的自由呢?她的根在二十世紀,她的思想、行為均無法見容於古代社會,在這裡她只會不斷地冒犯他、激怒他;除非她成為一個乖巧、溫馴,不會問問題,只會點頭不敢搖頭的古代閨女,可是這樣的她就不叫水容容。而叫自閉兄了!
  她要當水容容!
  「唉喲!」她激動地用膝蓋去撞自己的臉頰,痛得令她跳起來。被祁雷鷹那一掌打得左臉頰還沒消腫。現在已經疼得都麻了!
  「哼!那個暴君!」水容容輕撫自己的臉頰.忿恨地想……她死也不會向那個無理的人妥協!
  強撐了一個晚上,在又餓又渴又冷。飢寒交迫的情形下,水容容昏昏沉沉地陷入夢鄉……
  第二日的水容容,已經再也撐不下了!她幾乎想厚著臉皮舉白旗投降。她強撐著,在心裡列舉了一大堆祁雷鷹的壞。藉以激起自已的勇氣,這才得以繼續撐下去;而其中最令她感動的是那宮女雪梅。她總是偷偷摸摸地溜進來,冒著違抗王命的罪名,遞給她一些吃的東西,然後匆忙地離開。水容容感激地只差沒對她三跪九叩。
  吃下東西,感覺恢復了些許的體力,只是四周那股寒冷還是無法驅除。第二次進入夢鄉前,水容容發覺向來以健康寶寶自翔的她,身子竟然開始發熱,腦袋也愈來愈沉重。不時會下來探視她的侍衛,發現她的異樣時,水容容早已高燒不醒……
  一名絕美嬌麗的女子虛弱地躺在床上,她沉睡著,濃密捲翹的眼睫毛誓住她那雙靈活動人的大眼睛,白?的臉蛋微現紅暈。
  坐在床旁的,是一名英俊的紫衫男子。平日無法察覺出的溫柔神情,此刻正毫不掩飾地出現在他專注的凝睇眼眸中。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拂過她頰邊的秀髮,輕撫著她凝脂般的臉蛋。修長的手指最後停在她菱形誘人的小嘴上,他忘情地俯身在她唇上印下長長的一吻。
  「你是我的人,明白嗎?……不許你再反抗我、不許你離開我身邊……我是鷹王,沒有人敢違抗我的話!容容,你也不能例外……」他在她耳畔低沉的呢喃,神情是堅定而不容置疑的。
  他凝視著她良久,眼中隱藏著洶湧情潮!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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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容容覺得自己像睡了好幾百年,然後終於醒來地全身酸痛。「水姑娘,你醒了?」一個優雅輕柔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她轉頭,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她床邊椅子上,一名千嬌百媚的年輕女子。
  「你是?」水容容疑惑地盯著她,並且開始奇怪自己怎會又回到床上?她不是被祁雷鷹關在牢房?
  她的頭到現在還有些昏沉。全身虛弱無力地像剛跑完幾百里似的。
  女子嬌柔地笑了笑,亮如星子的眼眸看著她。「想我堂堂未來的王妃……玉瑤郡主,竟不知道鷹王會無緣無故在幾天前,將你這來路不明的人帶回來,還封你為公主?真不明白鷹王在想什麼?」
  水容容有些呆然地看著她美麗的面孔。
  「聽宮裡的人說,你膽大妄為觸犯了他,被他關進牢房裡,沒多久因為患病,馬上又被放出來……」她傾身逼向水容容,眼裡閒著瞭然的光芒:「你故意這麼做,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嗎?」
  水容容瞪大眼睛,她從不會見過能對她懷有如此輕視、不屑的臉孔。玉瑤郡主?未來的王妃?祁雷鷹的未婚妻?她不知怎麼地心裡一陣不舒服。
  聽了玉瑤郡主的問話語氣,水容容著實不快。她生氣了起來,毫不客氣地直視著她。「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就這麼折磨自己?我吃飽撐著沒事做嗎?我會生病,還不是因為他的狂妄、自大!」
  「住口!」玉瑤出聲斥喝,她站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批評鷹王!
  你這個無理、粗野的女子!我一定要告訴鷹王。讓他再把你關入地牢……」說完,她轉身就走。
  水容容受不了地對她憤然離去的背影扮鬼臉。哼!她還以為貴族女子有多高貴呢!不過跟尋常人並無兩樣!
  玉瑤一出去,守在門外的雪梅趕忙進來。見水容容安然無恙,鬆了一口氣。「公主,你沒事吧?你剛醒來一定餓了,小的去準備東西給你吃!」雪梅吱吱喳喳說完,立刻又跑了下去。
  沒一會兒,雪梅端了一大盤米飯走進來。
  「雪梅。我真是因為生病才被放出來的嗎?」她記得在她睡著前,全身時冷時熱地不舒服,怎麼一醒來就在房裡?她生病了?
  雪梅侍候她在床上用?
  「是啊!幸好侍衛發現你病得不輕,趕快通知鷹王,不然現在小婢就見不到你了!公主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她心直口快地道。
  「昏迷一天一夜?……是他讓我離開地牢的?」水容容一楞。做不是認為她死了倒好?沒有人敢再反抗他、冒犯他嗎?「為什麼還要救她?」她可還沒向他求饒呢!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剛才那位玉瑤郡主,我好像沒見過……」她心思一轉,想到方纔那位嬌蠻的女子。
  「平日只有王爺前來宮裡和王商討國事時,玉瑤郡主才會跟著來,所以公主才沒見過她!」
  「她是鷹王的未婚妻嗎?」水容容討厭自己苦澀的語氣。
  「王爺會向王提起過想將郡主嫁給他……當時王沒拒絕,但也沒答應,玉瑤郡主卻一直以未來王妃定身份自居……」
  水容容不明白戶己幹嘛這麼在意這件事?很無聊耶!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那……他喜不喜歡郡主?」
  「不知道!」雪梅搖搖頭回話:「王不會提這種事!」
  「他有沒有對郡主特別好?」她簡直是在打探他了,她為什麼要理那自大狂?
  雪梅更大力地搖頭:「王對所有人的態度都一樣。我沒聽人說過王對玉瑤郡主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她突地笑了笑,看著水容容。「可是王對公主的態度倒是很特別呢!」
  水容容抿了抿唇「是啊!『是很特別』,特別凶!」
  雪梅勤快地將她用過的盤子收好。
  「王的脾氣雖然不是很好,可是他向來控制得宜,公主來的這兩天卻讓王失去平日的控制,這不是特別是什麼?」雪梅亮著眼睛,語氣煞是愉悅。
  水容容努力克糊腦子的暈眩,輕輕溜下床。她可不想一直躺在床上。
  雪梅扶她到椅子坐下。
  「那是因為只有我敢反抗他,敢對他說「不!」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們怕他,因為他是掌握你們生殺大權的君王……可是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專橫無理的男人!他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卻限制不了我的思想!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個奇怪的人……」
  雪梅搖搖頭,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地道:「公主才不是奇怪的人,只是公主很活潑、很厲害呢!你敬我們打的那個球,我們常常在玩……大家都很喜歡公主!」
  水容容眼睛一亮,笑著說:「那個叫『排球』!我們那裡還有好多種球,既然你們喜歡,改日找再教你們玩別的。」
  雪梅忙不迭地點頭,興奮地笑開了臉。
  這時「碰」地一聲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影子大剌剌地走了進來。
  主僕兩人有些驚愕地看著來人.祁雷鷹!
  祁雷鷹直視著坐在椅子上瞪他的水容容,俊朗的表情一沉。
  「你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床做什麼?」
  看到他,使他想到被關地牢之仇,才一見面又聽到他專橫的說話語氣,更是令她不高興。「想必是有人向你打小報告啦!你要把我關回牢裡直接說就好,不用找借口了!」
  雪梅在一旁緊張地扯她的衣服,暗示她少開口……水容容拒收暗號,反而把她推到一旁。
  祁雷鷹皺了皺眉,神情竟奇異地溫和下來,輕柔的聲音仍帶著一絲危險:「我要你回床上躺著,好好休息!現在,照我的話做!」
  水容容反抗他慣了,這回更不例外,膛直了眼反駁:「生病後的人更應該多下床活動筋骨。你不知道一直躺在床上是很難受的事嗎?」
  「你要自已回去,還是要我抱你?」他語氣平淡的打斷她。
  「你……」水容容氣極地怒瞪著他。他根本拒聽她說的話!
  在她的驚呼聲中,祁雷鷹突地彎身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抱起。
  「放……放開我!你這個無賴!放我下來啦!」她掙扎著。
  一旁的雪梅紅著臉,低著頭偷笑,心裡竊喜……鷹王的高大英挺和公主的嬌柔美麗不正是天生一對嗎?她識趣地悄悄退了下去。
  對峙中的兩人可不曾注意到四周有什麼變化。
  水容容推拒著他根本堅硬如鋼鐵般的胸膛。氣得小臉脹得紅紅的。
  祁雪鷹低頭凝視懷中人兒毫不服輸的舉動,一抹笑意浮上他的眼底。
  「即使生病。你還是這麼倔強,絲毫不肯讓步?什麼時候你才肯為我展現你的溫柔?容容。」
  水容容掙扎的動作一緩。天啊!他輕喚她名字的低沉嗓音竟讓她霎時心魂蕩漾,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而他的話……不!不行!她怎麼可以隨便心軟?別忘了他是個喜怒無常、狡猾的男人!「只要你肯帶我回去!」她直視著他,執拗地說。
  祁雷鷹表情不變。他深遂的眼睛盯著她的臉龐。
  「這件事永遠不許再提!記得了嗎?容容。」他喜歡喚她的名。
  水容容嘟著小嘴,低頭盯著他胸前的衣襟。
  「我在這裡老是惹你生氣、老是冒犯你,既然如此,你不讓我回去根本是在虐待你自己!你的身邊又不乏供你使喚、差遣的人,我對你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你為什麼非留下我不可?這根本沒有理由嘛!」
  祁雷鷹一直緊抱著她,好像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
  「誰說沒有理由?」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低垂的螺首。
  水容容立刻抬頭看他。卻被他眼中某種異樣的光芒嚇了一跳,突然驚覺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裡而他身上所散發出愈來愈強的迫力讓她倍感呼吸困難。
  「你……你先放我下來!」她的聲音讓人一聽就知道她很緊張。
  祁雷鷹湛然一笑,這次沒拒絕地將她輕放在床上。
  「我要你當我的王妃!」他輕撫她細緻可人的臉蛋。
  水容容呆住了。
  她的反應早在祁雷鷹的預料之中。
  「我喜歡你!我要你留下來當我的王妃!婚禮的日子我已經決定了,就在二個月後……」他的語氣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平常。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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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容容倚著窗,無意識地望著睛空悠然飄過的浮雲。她為什麼來到這裡?她不知道?但是她怎麼也預料不到她會和這世界的人有有所牽連。她對未來的命運充滿不安。地無法掌握,她怕再繼續下去,她會離不開他!
  「水姑娘!」一個聲驚醒她。
  水容容回頭——是玉瑤郡主!
  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郡主,是你!」
  連玉瑤撇撇嘴笑了一下,那笑容讓她感到毛毛的。
  雪梅在一旁趕忙奉茶。
  「郡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水容容想起幾天前這位郡主來訪之事,她對祁雷鷹的依戀幾乎使水容容馬上聯想到她的目的。
  連玉瑤嘴角一揚。兩眼直看著她。「我要你馬上離開鷹王!」
  哇!多麼簡單明瞭的一句話!
  水容容笑得燦爛。甜甜地問:「為什麼?找不明白!」她裝傻。
  連玉瑤瞪她:「為什麼?因為我才是未來的王妃!誰知道你這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用了什麼巫術迷惑了鷹王?竟然讓他忘了我才應該是他未來的王妃!你!你馬上離開這裡!」
  玉瑤郡主顯然是個被嬌縱慣了的女子。對於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竟被一個陌生的人奪走。除了對她橫生妒意外,她更無法置之不理。
  連玉瑤嫉妒地看著眼前美得出塵的水容容。心裡直叫:她不應該出現!
  「你知道怎麼離開皇宮?」水容容心念一動,突地揮退了侍女雪梅,這才神神秘秘地低聲問她。
  「你真的肯離開這裡?」連玉瑤愣了一下,懷疑地道。
  「我需要你幫助我」水容容現下的辦法似乎只有靠她了,這個一直想擁有祁雷鷹的女子,也野H幫助她逃離這裡。
  水容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她,她雖然很嬌蠻,是典型的貴族女子,可是腸子卻直得很,幾乎什麼事都寫在她臉上……
  「你不會騙我吧?」
  「我不會騙你!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離開,可是沒辦法……」
  玉瑤郡主皺皺眉頭,不大相信這個好運,她還以為要用很多方法。她才肯離開呢!儘管如此,她還是有所防衛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肯離開?你有什麼目的?」
  水容容歎了口氣,說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總而言之是我要回家!」
  「你不恨我搶鷹王?」
  「他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個第三者」早點兒抽身離開,是不是可以免去愈陷愈深之苦?水容容不確定地想。
  連玉瑤笑了:「好,找幫你!」
          ☆          ☆          ☆
  夜裡,祁雷鷹和水容容共進晚膳。
  「明天,我要出去巡視東城,你和我一起去……」
  「明天?」糟了!明天玉瑤郡主要送地出宮,那計畫……
  祁雷鷹注意到她微怔的小臉蛋,雙眸不由犀利了起來。
  「不喜歡?或者你明日另有計畫?」
  「沒有!」她掩飾地衝口而出。
  他靜默了幾秒鐘,眼睛又溫柔、又銳利地凝視著她:「希望你沒有事情瞞著我!」「我有什麼事情瞞得了你?你是鷹王耶!只要你隨便動動手指我就翻不了身……」她悶哼著,低頭吃飯。
  「聽來我真是不折不扣的暴君!」
  她極不淑女地大口扒著飯,不去理他。
  「不喜歡去就別去了……」他看她。
  「沒有!我沒說不喜歡啊!」她真怕被他看出什麼,只好努力地吃飯。
  祁雷鷹蹙著眉。
  「我是不是長得秀色可餐?看著我就可以吃飽了嗎?我飯都吃完一碗了,你連筷子也沒動到……」水容容將碗筷推到一旁,朝他嘻嘻一笑。
  祁雷鷹收回目光,這才開始吃起來。
  水容容不時地幫他夾菜。好似正在服侍丈夫的溫柔妻子。
  祁雷鷹的神情逐漸地柔和了下來。
  「東城在什麼地方?還不遠?是不是和這裡一樣漂亮?」她大口喝下侍女為她斟的茶,才發現那是酒!但已來不及了,她一喝下去,馬上被那濃烈不熟悉的味道嗆得咳了好久。祁雷鷹趕忙輕拍她的背。
  「不會喝酒就別喝,誰叫你逞強的?」他又憐又氣地輕斥。
  「我……我以為它是茶嘛!」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那一大口的酒在她身上開始起反應。
  他回頭要下人換了茶上來。
  「沒看過這麼迷糊的人,茶跟酒分不清就猛灌,難怪會出事!」
  「誰說我迷糊?根本是茶跟酒長得太像,才不是我分不清楚呢!」她打了一個嗝兒。「我看你只能喝喝茶了!」他倒了杯茶給她。
  怎麼她的全身像火在燒似的?水容容猛在領口煽風,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氣直衝向她的腦門。笑死人了!她絕對不相信區區一口酒就能把她醉倒?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呃!……只能喝茶……」她把下巴擱在桌上,睜著迷濛的醉眼看他。
  祁雷鷹又好氣又好笑地晃著一隻手指。「告訴我,這是什麼?」
  「手指!」問這種有貶她智商的問題?太瞧不起她了。
  「幾隻?」他愛煞她雙頰如染胭脂般地令人憐惜。
  「二隻……不對……三隻……」
  她醉了!
  從沒喝過酒的水容容,可不知道自己對酒竟敏感到如此程度,只需一口酒就可以讓她服服貼貼——
  沒多久。「一口酒,水容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          ☆          ☆
  第二日,水容容頭痛欲裂地醒來,發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她竟然抱著一個男人睡,而這個男人竟是祁雷鷹!
  老天保佑她還在做夢……可是她的頭卻傳來陣陣抽痛,粉碎她天真的想法。
  她像觸電似地急急推開那個寬闊舒適的胸膛.翻身往旁邊滾去。
  祁雷鷹早在她睡醒之前就醒來,他半撐起身子,慵懶地露出一笑,低沉略富磁性的嗓音,在清晨顯得格外惑人。「早啊!我的醉美人!」
  她坐得離他有一段距離,兩手重重地壓著頭,直瞪著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該死!為什麼她的頭那麼痛?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而他怎麼會睡在床上?這是她的床上耶!她趕忙低頭瞄了一眼,還好衣服還穿著!她噓了口氣後抬起頭,卻看見他臉上古怪的笑容,一雙眼睛正曖昧地盯著自己。
  「它能證明你沒被我欺負嗎?」他例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
  「你……」水容容紅透了臉。
  「昨晚你喝醉酒了。」
  「喝醉酒?」
  「所以我只好抱你回來……」
  「是嗎?」
  「然後你叫我留下來……」
  「騙人!我……我怎麼可能?」
  「喝醉酒,什麼都可能。」
  「你……」
  「你睡著的樣子好像嬰兒,又美又純真,所以……」
  「所以……」天啊!還有什麼啦?拜託他一次說完好嗎?她的臉已羞得不知往哪?
  「我忍不住親了你好幾下。」
  「你……你這個大色狼!竟然趁人之危,你……」她羞紅了臉。
  「若非怕你醒來恨我,我想做的不止這個,容容,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他的眼神透露出更多訊息。水容容瞪大眼睛,突地明白了地低呼出聲,馬上跳下床,離他遠遠地,活像在躲瘟疫,臉已紅得不像話。
  祁雷鷹坐起身子,目光炯然地凝視著她,輕笑出聲:「我不會強迫你!兩個月後,我會讓你真正成為我的人!你現在不用那麼怕我吃了你!」
  水容容盯著他,遲疑地道:「如果我不要,你會強迫我嗎?生活在信息知識發達的現代,男女之間的關係她多少也知道些。
  「我要擁有真正的你,容容,我只能再忍耐兩個月!」他的眼中有一抹異樣熾熱的光焰。
  她搖搖頭。這會兒那宿醉後的頭可又痛起來了,她抱著頭,不由得呻吟出聲。
  祁雷鷹立刻喚下人帶來解酒茶。
  「喝下它,再休息一會兒!」他逼她喝下那苦得要命的怪東西:「以後不許喝酒!
  一滴也不行!」他命令她。
  她不相信自己的酒量那麼差。她抗議:「我可以慢慢練習啊!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不准碰酒,說不定以後我還可以變成『酒國英雄』……」
  「閉嘴!」他又變成專制的鷹王,表情嚴厲地瞪住她,命令地道:「反正以後不喝酒,聽到沒有!」
  水容容嘟著嘴,心裡著實不服氣!
          ☆          ☆          ☆
  祁雷鷹的東城之巡沒有照預定地帶水容容同行——因為她裝頭痛,迫使他不得不改變計畫,讓她留在宮裡休息;可是他留下侍衛年五,美其名是保護她,實際是怕她又搞出什麼花樣來。他這回出巡。得三天後才能回來,不得不小心點兒。
  還以為送走了祁雷鷹,她就可以高忱無憂地進行偷溜計畫。沒想到他臨走前還丟了個跟屁蟲給她!「喂!你別再跟著我行不行?」她這語氣中包含了強烈的火藥味,足以嚇退所有人,可也偏有不怕死的好漢。
  「王命令小的要好好保護公主!」年五始終和她保持三步遠的距離,一步也不差。
  「這簡直叫監視嘛!」水容容洩恨似地用力踐踏草皮,把它們全當成祁雷鷹。
  年五嘻嘻地笑說:「別生氣,會長皺紋哦!」
  這小子竟拿她敬他的話砸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會讓你臉上長爪印?」
  年五不解地搔搔頭,傻傻地請教她:「長爪印?怎麼長?」
  水容容壞壞地一笑。突然正經八百地要他把手借她。
  「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了!她抓起他的手,往他臉上『拍』的一聲重打下去。哇!果然是一個清晰的五爪印,年五苦著臉。驚覺自己上當了。
  「長爪印是不是比長皺紋還快?」她笑咪咪地問他。
  他能說不是嗎?他要是敢搖頭,搞不好臉上馬上長「腳」印!
  「現在,離我遠一點!」她學祁雷鷹的語氣命令他。
  年五聽話了,但只退了一步。
  她是不是得重複這句話一百次,他才會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我可不可以不要看到你?」
  「公主別回頭就不會看到小的!」
  「你……」她真懷疑,他是天才?還是白癡啊?
  水容容氣得不想理他了!晃了大半個皇宮,最後回到她住的地方。公主閨房,自然是男性止步;不過,年五在大門外可守得緊。
  「公主!喝茶!」正在整理寢宮的雪梅看見她進來趕忙倒茶。
  「公主」整早都上哪兒去了?小婢想找公主都找不著,好些人問我,什麼時候公主才再教她們新玩意見?大夥兒都等不及了!」
  「明天好不好?」地無可奈何地說出時間。天知道她今天中午能不能『逃脫』成?如果成功了,下午她就不在這裡了,更遑論明天?話又說回來……如果失敗了……不!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她不能失敗!她必須逃出宮,回到她來到這裡的那個地方——秋山!她要找出回二十世紀的方法!她不能永遠待在這裡!這不是她應該待的世界,儘管她開始牽掛那個霸道的男人……
  連玉瑤會把她帶離皇宮,只要通過守門那一關……
  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年五在門外喊道:「公主!玉瑤郡主來訪!」
  雪梅飛快地跑去開門。
  連玉瑤走了進來,將目光投向水容容,兩人交換個眼神後,會意地相視一笑,心想……好戲要上場了!
  「郡主來訪,不知有何事?」水容容仍然客氣地問道。
  「昨日與公主殿下相談甚歡。今日又來打擾你,不知公主殿下可有時間……」
  連玉瑤微微一笑。
  「郡主可用過午膳?」
  「匆忙而來,並不知午膳時間已近……」
  水容容連忙吩咐雪梅下去準備午膳。
  待雪梅一走,兩個女人馬上鬆了口氣。
  「怎麼樣?成嗎?」水容容緊張兮兮地問她。連玉瑤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油包。「把這個加進茶裡,一點點兒就可以讓她昏睡個半天……」她轉頭看了一眼大門,詢問:「外面那個侍衛也要解決?」
  「鷹王派他監視著我。他已經跟了我大半天了,最好讓他睡個夠!」水容容有些高興過頭。
  這兩個人簡直像要做壞事的小孩,又期待又興奮地。
  連玉瑤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幫情敵幫得這麼高興,唔……也許為她不跟她搶鷹王吧!…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她應該討厭她才對,可是她就是討厭不起來……真怪!雪梅一進來,她們倆趕忙端正地坐好。
  雪梅要是知道她即將被人算計,不知是否還會乖乖地待在這裡?不過,她當然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她仍然勤快地送上午膳,安靜靜地退在一旁。
  兩人才吃了一下子,水容容便貼心地要雪梅也坐下來一起用飯。
  雪梅嚇得直搖頭:「小婢怎敢與公主、郡主同桌共?萬萬不可!」
  在古代,階級分明、尊卑有別,絲毫不能逾越半分。雖說水容容這「新新人類」作風開放,宮女侍從才敢稍微與她說笑,可也不敢亂了身份。
  水容容眼波流轉。便伸手遞了杯茶給她。「我看你從剛才忙到現在,一定也累了,那先喝口茶好了!」
  雪梅怕她再叫她坐下來吃飯。趕忙接過茶,喝了一口。「謝謝公主!」
  「你不用侍候我們了,幫我把床整理一下,你就下去用飯!」水容容是怕她走到外面剛好發作就慘了!
  兩人密切注意雪梅的反應沒多久,她已經睡倒在床上。
  兩人滿意地笑開了,合力將她安置好,用被子蓋住。
  「剩下外面那個侍衛……」連玉瑤玩心大發,亮著眼睛。水容容把他叫進來。
  「公主有事?」年五可沒那天大的膽子敢踏進房裡一步,他腳下像生了根似的釘在門外。
  「我叫你進來,你就進來!本公主命令你!」這人簡直固執地跟牛一樣。
  年五遲疑了好久,這才不情不願地踏進房裡。
  「郡主方才帶了一瓶外國酒,聽說味道很奇特,我們想請你先嘗嘗看。再告訴我們。」
  水容容編起謊話來面不改色。
  玉瑤郡主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這……」眼前這兩個女人笑得好自然、好——邪惡!年五機警地看著她們。
  「該死的奴才!本郡主讓你喝就喝,這什麼這?」連玉瑤嬌喝一聲,使出郡主的威嚴。
  不敢抗命之下。年五隻好接過杯子嘗了一口。
  「味道如何?」連玉瑤眺著眼間。
  「清淡如水!」年五老實回答,心想:原來外國酒的味道跟茶一個樣|本來就是茶嘛!味道自然清淡如水。
  兩個女人很滿意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侍衛年五,合力將他拖到屏風後藏好。水容容迅速地換了雪梅的衣服。
  「現在,你假裝是我的侍女。我們要回王爺府……」連玉瑤向水容容面授機宜。連玉瑤帶她回王爺府,揮退了一班女侍後,兩人終於可以獨處。
  「我爹隨王前往東城現在府裡由我做主!」連玉瑤笑了笑。「我現在就要往秋山,要不快一點兒,我怕給人發現!」水容容有些著急,她不想功敗垂成。
  「你……不再考慮看看……」連玉瑤有些依依不捨。
  水容容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我要離開,不會再見鷹王!如果我能順利回家,我會永遠記得你給我的幫助,謝謝你!」這時候,連玉瑤反而覺得沒那麼想鷹王!她真的喜歡他嗎?恐怕只是虛榮心作祟吧?連她自己也覺得迷糊。
  水容容曾是她恨得要命的情敵,現在自己反而捨不得她離開:「你,你別走好了!留下來……」
  「我非走不可!我已經離家好久,家人一定很擔心我,我必須趕快回去!」
  連玉瑤沉默了半晌,仍不捨地說:「你真的得走啊?」
  「你告訴我,往秋山怎麼走?我現在就動身離開!」水容容歎了口氣,點點頭。兩個女人間的關係頓時變得極為微妙!
  連玉瑤在短短時間內將她由一名嬌柔的姑娘,變成瀟灑俊秀的翩翩公子,慎重其事地明一些注意事項,這才送她上路。
  「我可以再見到你嗎?」她皺著眉問水容容。
  「不知道!」她搖頭。
          ☆          ☆          ☆
  水容容騎著馬往北而去。
  上次坐馬的經驗是祁雷鷹強帶她回宮時,而這一次她必須自己駕馭馬兒;不過,天生運動神經極發達的水容容,才花沒多久時間,即掌握其中訣竅。
  她一直照著連玉瑤指示的方向而行。出城十里後,四周儘是平原荒野。沒有一戶人家,在忙於趕路之餘,她也不忘欣賞一下沿途風景。
  她記得上次祁雷鷹說回宮要費時兩個時辰,這麼說她要到秋山至少也要四個小時。
  起初水容容很安心地前行,可是當她騎到太陽快下山,還不見目的地時,她有些慌了……
  坐在馬上眺望過去,平原的另一邊盡頭是那大紅的夕陽,北邊,應該沒錯啊……
  可是為什麼……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紛亂的馬蹄聲。
  水容容回頭,只見正有兩、三匹快馬朝她的方向奔馳而來。
  她感到不對勁兒,趕忙策馬就跑,可是她的馬兒比不上人家快,才沒多久就被後面的馬騎追上。
  「乖乖停下來別動」一個大喝聲傳來。
  水容容剎時被包圍住,騎在馬兒上頭的是三個看來一臉凶神惡煞,手持鋒利鋼刀的男人。
  「把身上所有的錢財交出來,快!」一個面頰上有刀疤的男人叫道。
  乖乖……她不會是遇上強盜吧?真是夠刺激!
  「你們是強盜?」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三人。
  古代的強盜就是這樣啊?比起現代持槍的強盜,他們是遜了點兒;不過,要是被刀子砍上倒也不好玩!
  「少囉嗦!快把東西交出來!」一個癡眸男人揮揮手中的刀。
  「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包子你們要不要?」她身上確實只有連玉瑤為她準備的糧食。
  眼前一身華服的少年身上竟沒半分錢?三個人可不會相信!「你要自動交出來,還是我們用刀子搜?」一個瘦骨憐崎,滿臉鬍渣子的男人陰沉沉地恫嚇。
  識時務者為俊傑,水容容決定還是別跟刀子過不去。她將馬背上僅有的一個小包袱打開,裡頭的確只有白白的五個包子。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嘛!你們如果肚子餓了,分你們吃好了!」
  三人互使著眼色。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矮瘦的男人一刀子就同水容容砍去。
  糟糕!他們玩真的!
  水容容尖叫一聲,丟了包子,趕忙策著馬兒跑。
  去,沒想到這俊美的少年,勇氣甚大地趁隙逃出,三人楞了一下。緊跟著追了上。
  「站住!別跑」三人在後面怒喊。
  她可不想死在這裡!
  「救命啊!強盜要殺人啦!」水容容拚命大叫。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她該請的都請來了,怎麼他們還在後面追?
  水容容不敢回頭。卻驚駭地聽見驚天動地的馬蹄聲,簡直像是身後有一大隊人馬在追趕她似的。
  死了!這下子她死定了!
  「啊!」
  她耳尖地聽到身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但身後馬匹還是迅速地朝她逼近,一下子兩匹奔至她前面,將她攔住。「站住!別再跑了!」一個威厲十足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
  水容容趴在馬背上喘著大氣,暗叫:算了!死就死嘛!……咦!不對!這個聲音……她回頭,看見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五、六匹座騎。全是一式青衣打扮的陌生男子。根本不是剛才那夥人。她迷惑地盯著最前面一名蒙面的男人,他那一雙如寒星般的黑眸也正凝視著她。
  「你們……你們是誰?」該不會是另一批強盜吧?她想。
  首領似的男人拿下遮擋風沙的布巾,一張俊美得幾乎要令人窒息的臉龐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我們只是剛巧救了你!小兄弟,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柔似輕風。
  這男人簡直帥得不成樣!水容容有點嫉妒地盯著他的臉猛瞧。
  男人皺了下眉頭。「小兄弟。你不會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吧?」
  水容容驚醒,倏地紅了臉,這才想到:她竟然一直盯著人家瞧……真是丟臉!
  「謝謝你們!我……我沒事!」她趕忙垂下眼。
  男人用很古怪的眼神瞧著水容容面上的紅暈。
  水容容突然看見自己身上穿的男裝,難怪他會叫她小兄弟!
  「剛才那些人呢?」她疑惑地問他。
  這時所有座騎都靜立在那俊美男子周圍,呈現自然守衛的狀態。
  「吃了我幾鞭,落荒而逃了!」他揚一揚手中烏金鞭,對她微笑。
  他渾身不經意流露出的貴氣、威儀,在在說明地出身不凡的事實。水容容突地拉回了心神,她可不想再跟古代人繼續有牽扯下去!她禮貌地對他點頭一笑。「公子的救命大恩來日再報,告辭!」水容容十分瀟灑地策馬而去。
  男子高大的身影傲立在馬背上,俊眼一抹深思地追隨冰容容離去的背影。水容容不知怎麼地,感受到身後彷彿有兩道銳利的視線正盯隨著她,她下意識地鞭策馬兒.馬兒加快步伐地住前衝去。
  那個救了她的男人,他到底是誰?他的身份是什麼?奇怪。他竟能佔據她的思緒那麼久?唉!反正她不會再見到他,想這些幹嘛?不過,她真的很感謝他救了她!水容容笑了笑。拋開了那奇異的男人。再次專注於眼前的路程。被剛才的事情一搞.太陽都下山了!她努力地搜尋前面的景物,卻不覺得有絲毫印象。
  慘啦!她會不會是走偏方向啦?不可能現在還沒到秋山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根本不能再繼續前進。所以她只好尋找一處暫時得以蔽身的地方。這裡是一座樹林子的入口,她在樹林子外找到暫時的棲身之所…還好連玉瑤幫她準備火石,弄了半天終於升起一堆火——
  她只急於趕來秋山,卻沒去細思一些問題,例如…她會迷路啦!真的找不到回二十世紀的方法時怎麼辦?難道她就這樣在這裡打轉?
  地想到白衣的話,那麼回家的方法是在秋山應該沒錯啊?
  水容容倚著樹幹,盯著眼前的火焰出神……
  在這時,她腦中浮現出祁雷鷹怒氣騰騰的臉。
  她將頭忱在膝上。眼睛迷濛了起來。她可以想見。當他回來發現她不在時的那股怒氣……奇怪,怎麼想到他時,他總是生氣的模樣呢?
  祁雷鷹,那個令她又惱又愛的男人!也見不到他了!
  夜,寂靜無聲,月光灑遍大地,折騰了半天,倦極、累極的水容容,模模糊糊地睡了去。一種奇異的感覺,突地水容容從睡夢中驚醒。
  在她前面,原本微弱的火堆,不知何時被添放了新材,此時正燒得旺盛,驅逐了大部分的寒冷…令她奇怪的是,自己身上竟也多了件足以御寒的大衣……
  水容容一抬頭,錯愕地發現隔著火光的對面,正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她倏地睜大眼睛——「你醒了?」他的聲音低沉。
  竟然是傍晚時.救了她的那名神秘男子。
  水容容望向四周,果不其然那些跟隨著他的數名男子,正分散地包圍在他們兩人四周遠處。她警戒地盯著他,顫聲問:「你們怎會在這裡?你們……你們來多久了?」雖然他是她救命恩人.但他這種奇怪的出現方式,未免太令人駭怕!況且她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誰知道他們是好人、壞人?
  在火光的照映下,他那俊美的臉龐更加神秘難測。他的眼光一直深深沉沉地盯著她。唇角勾勒出一朵令人費解的笑意。「顯然你是個從小被保護得十份周密的人,否則你應該知道,夜宿在荒郊野外,將自己暴露在如此顯著的地方,是很危險的事!而且在這種地方時常有毒蛇猛獸出沒……」
  「你是說……這裡……這裡有蛇、老虎、獅子什麼的?」她全身顫抖地問。她一心只想趕路,可沒想到會碰到毒蛇猛獸的問題。天啊!她忘了這是古代世界耶!
  在二十世紀,老虎、獅子被列為保護動物,想看還得買票到動物園……而在這裡,身處於古代的荒野樹林中,說不定那些老虎、獅子就躲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水容容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想下丟。
  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裡。
  「我們是看到這裡有火光才過來,沒想到會再遇到你一次。我們真是有緣,小兄弟!」
  水容容將身上的大衣除下。「這是你的衣服嗎?」.她也覺得天氣有些冷,便也不拒絕的重新披回。她才不會為了無所謂的面子問題。
  「你披著吧!夜晚天氣甚涼.你竟然只穿著單薄的衣衫,當心著涼!」笨得讓自己感冒,那多划不來呀!
  「「你又救了我一次!」
  「對我來說,舉手之勞……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我叫水容容!」她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我叫燕烈!」他也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們跟我同一個方向,莫非你們也是要前往秋山嗎?」水容容對他稍微放下戒心,便問他。
  「秋山?」他眉峰微攏。兩眼盯住她,「你再朝這個方向跑下去,恐怕一輩子也到不了你要去的伙山!過了這個樹林子,再走二百里就是北國了,而秋山是在另一個方向……」
  水容容呆了半晌。走錯了!她真的走錯方向了!難怪她一直沒看到記憶中的熟悉景物!
  「這下慘了!我……我到底偏離多遠了……」她苦著臉。
  「以你這腳程……要再跑回去可能需要六個時辰!」
  「六……六個時辰!」她簡直欲哭無淚。
  燕烈凝視著她,嘴角現出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
  「你非往秋山不可?為什麼?」
  水容容眨眨眼,撐起了下巴,突然泛起了甜甜的笑容:「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雖然你救我兩次,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對某些人來說,我是好人。對某些人來說,我也壞人!判定角度不同,一個人是好、是壞就不同!對你而言。現在我是個陌生人,但我還不知道以後我會成為你心目中的好?還是壞人?……不過,你也別忘記,其實一個人的好壞是很難界定的」他語含深意。
  「我看你的樣子,氣質不俗、談吐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咦?你是要往北國嗎?還是。你是北國人?」
  一個南國、一個北國,可下知北國又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她從未在歷史課本上讀到過這些個名字,這到底是哪個時代?燕烈神秘地笑一笑,卻沒回答她。
  「如果你想在明天趕快到達秋山。我勸你趁現在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體力吧!
  」水容容聳聳肩,眼睛望向四周,疑惑地問:「他們都不睡嗎?」她指著那些正在擔任守衛工作的人才。
  「護衛工作是他們的職責,他們會輪流休息!」他淡淡地說道。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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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日,水容容和他們分手後。再次啟程前往秋山…然而她對離去前,燕烈露出的古怪笑容感到十分不解,好像他知道了一些什麼事?對她而言,燕烈只是個過客,而且是個謎樣的過客……
  照著燕烈給的指示,在馬上顛簸了許久,近黃昏時,她終於到了目的地。牽著馬兒慢慢繞著山谷,她努力地搜尋任何一個熟悉的景象;只是秋山的範圍綿延數里,一時之間還無法讓她找到。水容容沿著溪流尋找,直到天色又暗了下來,四週一片黑漆漆地無法辨識,她只好暫時放棄,等待明日天亮再繼續。
  她找到一處甚為平坦的地方,打算升火休息,但一個奇怪的聲音卻引起她的注意劈劈啪啪的聲音,不時在上空來回盤旋,有時聲音逐漸遠去了,沒多久又由遠而近地傳來,水容容皺緊了眉頭,望著咬月下的長空,她乍聽到一聲淒厲的鳥嘯聲,狠狠地被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地往陰暗處縮去,那好像是鷹的叫聲!
  她記起第一次遇見祁雷鷹時的那隻大鷹,彷彿極具靈性地,當她聽到這叫聲時,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想到那只鷹……
  年五和雪梅昨晚應該醒來,並發現她失蹤之事,再細心一想的話,他們就會知道郡主早和她串通好了。他們如果去問玉瑤,她一定不會承認;可是祁雷鷹……明天是他從東城回宮的日子,他發現她不見了,一定很憤怒她會連累玉瑤!原本應該在昨日就到達這裡,卻因為走偏了方向,以致現在才到。她的時間變得十分急迫,似乎有未知的危險正在向她接近;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在窒礙著她的心口。而上空不時傳來的鷹叫聲更讓她心驚膽顫。「嘶……」被綁在樹下的馬兒在此時突然叫了一聲,然後極不安分地在原地跟步。暴躁地扯著頸上的?繩。
  水容容不知道馬兒是在發什麼瘋?卻也怕它引起注意。急忙安撫著它。哪知馬兒不理會她的安撫,對空又是一聲長鳴,令她駭怕的是,上面竟傳來一聲鷹叫,彷彿在響應它似的。
  「你這只笨馬!我求求你安靜點行不行?」她不想被馬兒踢到,離她三步之遠,氣得對它吹鬍子瞪眼。大概被那句『笨馬』惹毛了,它老兄不高興地叫得更大聲,整個山谷迴盪著馬鳴聲。沒多久,遠處也悠悠地響起一陣陣馬兒的嘶鳴,而那聲音漸漸朝這裡接近。
  水容容臉色倏然一變,有人往這裡來了!她不知道是什麼人?但她怕那正是要找她的人。當下之計,她決定不管那只臨時變節的笨馬,帶著燕烈送的一些乾糧,轉身就往山林的深處躲藏。
  夜間在山裡行路令她備感艱難,沒有現代的手電筒可以照明,而濃密的樹林又遮蔽了上頭的月光,她根本是用手在摸路,但山林裡無路無徑,行走不易,她簡直是一路掙扎地前行。過了許久,她聽到一陣淙淙水流聲,再往前更接近點兒,彷彿像是瀑布的沖瀉聲……她費力地撥開一堆樹叢,下一刻渾身上下卻透著一陣奇冷的冰寒,冷不防地嗆進好幾口水。她才驚覺自己掉進水裡了!她趕忙冷靜下來,放鬆自己,這才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遭遇嚇死,藉著月光慢慢游到另一邊的岸上。
  這裡竟是她第一次遇見祁雷鷹的地方地無意間闖進的小湖;而現在,她好死不死地又來到這裡,渾身濕透的水容容趴在草地上,盯著這個熟悉的地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月光從毫無樹葉遮蔽的上空灑下,映著湖面。反射出波光粼粼,引人生出無限遐思,但她可沒那閒情!她現在可冷得要命,濕衣服貼在皮膚上,又冷又不舒服,又沒辦法升火;沒多久。她已經連打了幾個噴噴嚏。偏偏這時遠處又傳來了鷹的叫聲。簡直是陰魂不散!水容容狼狽已極地瞪著上頭。
  長嘯聲又接近了,沒多久,一個黑影在湖面的上空出現,盤旋了幾圈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湖面俯衝而下——
  她毫不驚訝地看見那只碧眼大鷹。如上次一般,那只貝靈性的大鷹停在一塊岩石上,一雙碧眼便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一邊的水容容,那眼神似乎在說…嘿!逮到你了!儘管水容容對它的外表仍存駭意。對它的行動卻感到奇怪,尤其接收到它眼神所透露出的訊息……
  「你……不會是想抓我回去吧?」她大膽假設,有些嘲弄地問它。
  也不知它聽不聽得懂人語,只見它威脅似地撲撲翅膀,便又一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她。
  她渾身突地打了一個冷顫。
  「公主……請隨小的們回宮!」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水容容回頭,看見侍衛年五;而在他身後陸陸續續出現一群王宮的侍衛。
  年五的表情很嚴肅。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玉瑤郡主告訴小的!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天……」
  「玉瑤?」她想不到玉瑤會向他透露她的行蹤?為什麼?
  「請公主現在隨小的回去!」
  水容容搖頭:「我不回去!無論如何我必須在這裡找出回家的方法!你們別管我,你們自己回宮去!」
  年五面有難色:「小的職責是守護公主的安全,公主私自離宮,小的罪名已經不輕。如果不把公主帶回宮裡。小的恐怕……」
  他的責任便是好好看住她,如果她失蹤了,第一個為她受罪的一定是年五!水容容只管自己要逃出宮,卻沒想到她這一點,連帶會使服侍她的雪梅和年五受罰,誰知道在盛怒下又會做出什麼事?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問題!
  年五終於注意到她全身早已濕透,立刻脫下身上的披風恭敬地遞給她。她感激地接過。她不能再連累他們;而這意味著……她暫時回不了家!她必須在祁雷鷹回宮之前趕回去,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想不到她飽受驚怕、疲累了一天半,卻不得不在最後關頭鬆手——
          ☆          ☆          ☆
  趁著月色明亮,眾人快馬趕回宮。原本正待鬆口氣,卻發現宮裡還燈火輝煌,並且瀰漫著一股可怕的氣氛。
  鷹王回來了!原本預定明日回宮的祁雷鷹,竟在今晚抵宮,並且發現水容容私自偷跑出宮的事!祁雷鷹的怒氣殃及整個王宮。服侍他的侍從們皆戰戰兢兢地,大氣不敢稍喘。
  「出去!出去!把年五給我找來!」水容容只消站在他的寢宮外,便可聽到裡面傳出的怒喝聲。
  門一打開。兩名侍從乍見水容容和年五時,都是一副驚喜及鬆了口氣的神情。
  「公……公主殿下」他們結結巴巴地,簡直像遇到救星似的。
  「你們都下去吧!我知道了!」她在心裡歎息,揮退了他們。
  水容容帶著年五踏進房裡。
  「王!」年五亮聲,行宮禮。
  正在整裝換下外衣的祁雷鷹,頭也沒回,用力地址下那件累贅的衣服。
  「該死!我要你好好看著的人竟然不見了!人呢?」他厲聲問道。
  年五急忙跑上去為他整裝。
  看著他裸露的後背,那充滿陽剛氣息、結實的肌肉,竟讓水容容不由得紅了雙頰。
  「小的已經將公主找回來了!正在您身後……」年五低聲道。
  祁雷鷹條地轉身。一身男裝打扮,全身髒兮兮地像剛從泥巴堆裡打滾出來的水容容,正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他。祁雷鷹兩個大跨步便至她身前,巨掌扣住她的肩。
  「趁我不在時私自離宮,你這麼急著逃離我嗎?」他咬牙切齒怒視著她。
  水容容白著臉,肩膀被他抓得好痛。「你放開我!……放開!」她掙扎著雙手推他。「放開你?痛了嗎?……我要你更痛!讓你嘗嘗我痛苦的滋味!」祁雷鷹被他不放棄離開他的念頭弄得心神大亂,幾乎要喪失理智。
  一旁的年五冒著犯上的危險,急忙上前拉開他。
  「王!您快放開公主!您…,您弄痛她了!」
  祁雷鷹一把甩開他,盯著跌在地上的水容容,神情有些瘋狂與複雜。
  「你先出去!」他看也沒看年五一眼,輕輕地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他凝視著已經站起來,並且勇敢與他對峙的水容容。年五隻好無奈地走出去,室內的氣氛又開始緊張起來,兩人對望了許久。
  「我說過,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會不顧一切地逃離這裡!她平靜地看著他。
  「我也說過。你是我鷹王的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還是會把你抓回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永遠不放!」
  「就算我的心不在這裡?」
  「你的身心都會是我的!容容,你還不明白嗎?你的身心只能交給我!只能是我的!我是鷹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而你,是我最珍貴的小東西……」
  他走向她,那低柔的嗓音奇異地輕撫過她的心房。水容容搖搖頭,連連後退。「你需要的是一個不會抵抗你、順從你的女人,而我不是!」她突地轉身往大門跑,只是才跑沒兩步就被一隻臂膀攔住,她的腰被牢牢地圈住,然後被帶進一個寬闊的懷裡。
  他緊緊抱住她。不讓她逃跑,俯下身來,一股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著,他喃喃地不知在低語著什麼。
  水容容莫名其妙地全身一陣顫抖。
  祁雷鷹突地抱起她,大步地走向大床。
  水容容明白他要做什麼,條地驚慌失措地用盡全力推拒著他。「你……你不能這麼做!放開我……快放我下來……」
  他抿唇不語,眼中閃爍著一抹異樣的火焰。
  「你……你說不會強迫我……婚禮前你不強迫我的!」她被他眼中濃烈的慾望嚇壞了。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身體逼近她,低喃著:「不要逼我!你是我鷹王的人的人!容容,我要你……」
  她駭怕地猛推著他。「我不要!你放開我!放我走……」
  雖然她愛他,卻不願在這種情形下與他結合!她怕他只是在報復,報復她的逃離!她不確定他的愛,他真的愛她嗎?她不知道!
  「我要你真正成為我的……」
          ☆          ☆          ☆
  天大亮。
  祁雷鷹早已醒來,他滿心憐愛地凝視著睡在懷中的可人兒。
  白裡透紅的粉頰、薄巧細緻的朱唇、俏挺的鼻樑,睡著時的模樣彷彿天真無邪的稚子……這一副景象真想令人永遠珍藏。他俯身親吻她的頰。眷戀地不想離開他最愛的女子!昨晚他不顧她抗拒地強佔了她,在帶領她進入歡愉的境界時,他們確實處在極為美妙的一刻…只是事後,她眼中的愛意即轉為恨意,在他強制不讓她離開的情形下,她啜著眼淚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他不後悔佔有了她,即使她恨他,她仍然注定得是他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
  他必須根除她一直想回家的念頭!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異世界的人、外族人,他都不在乎,他只要留下她!擁有她的念頭是如此強烈,以致在昨晚失而復得她時,他才萌發了要真正得到她的想法。他不要再等上兩個月!他要安排一個愈快愈好的婚禮!他要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王妃他「鷹王」的妻子!
  懷中的人兒輕輕動了一下,水容容醒了。原本以為昨晚的一切全是夢,在睜開眼對上一雙深情款款的眸珠時,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她被她愛的男人強暴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由分說地又濡濕了她的眼眶。
  「別、別、別哭!我不對……」祁雷鷹輕輕拭去滑下她臉龐的淚,低頭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
  水容容哭得更厲害。「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
  「我愛你!容容!現在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妻子了!」見她淚珠不停,他乾脆吻去她的淚。
  「你……你真卑鄙!」她哽咽著。
  他置若罔聞地輕撫她的臉頰,雙眼望進她眸子深處,溫存地、輕言細語地道:
  「昨晚我弄疼你了,是不是?……現在還疼嗎?容容。」
  她想到昨晚和這男人的親密接觸,即使是被他強迫,可是後來她卻也在享受那種男女之間水乳交融的歡愉!想到這兒,她的臉漸漸紅熱了起來……
  「容容?」他盯著她帶嫣紅的臉蛋,心神為之一蕩。
  水容容別過臉不去看他,她該用什麼心情面對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祁雷鷹將她緊緊地褸進懷裡深處,歎了口氣。「縱橫沙場、統治南國,我是高高在上的『鷹王』!天下沒有我辦不到的事,可是我卻獨獨對你沒辦法!從第一次見面,你就讓我失控至今……我一直強制將你留在身邊,就是怕抓不住你!對我來說,你不像真實的,好像隨時都會自我的眼前消失,所以我只好用強迫的手段留下你!容容,我真的愛你!」
  在聽到最後一句,她的心防霎時崩潰了。
  她模模糊糊的聲音由他懷裡傳出:「為什麼你要說這個?男人通常都不愛講舒坦些的……」
  「因為你是我愛的女人,這種話我只對你說!」
  「你發誓…永遠只愛我一個?」她如許多陷入愛情中的女人一樣,要求她專屬唯一的愛。
  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彷彿印下一個永恆的誓約。「我祁雷鷹發誓,永遠、永遠只愛水容容!」
  她笑了。
          ☆          ☆          ☆
  「你說,我真的能留在這個世界嗎?」水容容驚喜地問那個正俯身整理花木的男人。」
  「只要你想留在這裡的決心夠堅強……」白衣頭也不回地道。
  水容容坐在階上,一手支著下巴。「我……我覺得好矛盾!二十世紀才是我的家。我迷迷糊糊跑進這個世界,應該想盡辦法回去;可是現在……我卻問你這種問題。」
  「因為你已經對這個世界的人產生眷戀!你放心不下你的親人,卻也割捨不下對鷹王的感情,是不是這樣?」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並非萬事通。我只是依照情理來判斷而已!鷹王對你的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已經等不及將原本兩個月後的婚禮,提前到一個月後,可見他是多麼期待你成為他的王妃!我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的狂熱……」他摘滿一束鮮花遞給她。微笑道。
  看著他在陽光下燦爛溫和的笑容,她心神一動,突地問他:「為什麼你要住在這種遠離人群的地方?而且平常還不讓人接近?宮裡的人都怕你怕得要命,你這麼神秘。莫非……」她抱著滿懷的花,笑咪咪地猜測:「莫非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白衣嗤地一笑。「我只是喜歡清靜,不愛人來打擾而已!看你的樣子好像抓到我什麼把柄似的,你認為我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你想在這裡藏著美人,又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嘿!嘿!」她別有用意,笑得詭異極了。
  「別瞎猜了!我那位美人現在不知流落何方……我已經一年沒見到她啦!」
  水容容睜大眼睛,晶瑩的大眼閃著慧犢的光芒:「我可以知道你這位美人的事嗎?我從沒聽你提過你自己的事,更下知道原來你還有位神秘的紅粉佳人呢!」
  白衣笑了笑,敷衍地說:「這些小事有什麼好說的?我看你把這時間多拿去陪陪鷹王倒是真的!」
  水容容睜直了眼,下定決心非問到不可。「別想又避開話題!快說!」
  「這其實也沒什麼,她只是我同門的師妹……」他的神色在談到『她』時,自然地溫柔了下來。看得水容容對他這位師妹深感好奇。
  「她叫什麼名字?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你很喜歡她是不是?她現在在哪裡?
  ……」她的問題如同連珠炮問個沒完。
  「她叫小蝶,武功強。是專門行俠仗義、鋤奸鏟惡的俠女!性子雖然冰冰冷冷,其實她善良得很;不瞭解她的人以為她不好相處,所以被冠上了『冷劍俠女』的外號!我當然喜歡她,小蝶可是我從小看到大,我待她就如親妹妹般!只是一年前我來到宮裡後。就很少聽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最近她在忙些什麼?」他笑著搖頭。
  水容容聽得對這女子神住不已。俠女耶!古代世界真的有這種濟弱扶傾、武功強的俠女?她真想親眼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你也會武功嗎?像武俠小說裡的大俠一樣,可以飛來飛去,一掌劈開石頭的那種?」
  「練武本多得以強身禦敵,跑得比別人快,動作比常人敏捷些而已!你當練武是練仙法神術嗎?你太誇張!我只是學學基礎的防身功夫。加入師門後,跟著師父修練的主要是觀星象、習藥草……」他對她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你的特異能也是你師父教的嗎?」
  「特異能?你說的是我的第六感靈覺吧!它是與生俱來的,我師父只是教我怎麼運用,怎麼控制好它而已……」
  「你師父也是個異人?」
  白衣點點頭。
  水容容在他身上發掘出了一堆有趣的人物,對他師父也好奇得很,正待繼續問下去,白衣突然微轉頭望向一邊,說道:「王來我你了!」
  她一呆。轉頭只見一個英挺俊拔的高大身影正穿過竹林,直直向這裡走過來。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祁雷鷹步至她身前,伸手便將坐在石階上的她拉起。
  「你忙完啦?」她紅著臉,想避開他圍在她腰上的手臂。
  祁雷鷹根本不顧有外人在場。更加佔有性地將她的整個身體貼近他的身側,不准她亂動。對她點了下頭,算是回答,然後便對白衣說道:「我正好想請你擔任下個月婚禮的禮官,沒問題吧?」
  白衣台笑點頭。「沒問題!我十分樂意。」
  離開白衣的住處往屋裡走。水容容實在趕不上他的步伐,乾脆站在那裡喘氣不走了。「怎麼啦?為什麼停在這裡?」祁雷鷹立刻察覺的返過身。水容容埋怨地看他。「你分明是在欺負我腳短嘛!走路走那麼快,你經輕鬆松跨一步,我就得用跑的,我快累死了啦!」她一屁股就坐在園子旁的木椅上休息。
  祁雷鷹只好也坐了下來,俊臉浮上一抹笑意忙著安撫她:「我急著想帶你去看東西,倒是走得快了些,你還好吧?」
  她將手上捧的一大把花統統塞給他。「幫我拿!」
  祁雷鷹臉色頗不自在地盯著手上的花。
  水容容注意到他奇怪的神色,眼珠子一轉,哈哈地笑了。
  「你從沒送花給女孩子,對不對?」
  「沒有男人會做這種蠢事!」他對這種舉動嗤之以鼻。
  「在我們那裡,男人喜歡女人就會送花給她……」她一臉期盼地看著他,還有他手上的那束花。
  祁雷鷹臉色變了變,古怪地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她。「這又是什麼怪規矩?你要是那麼喜歡花,我命令人去摘來給你就行了,你要多少有多少……」
  水容容嘟著嘴,撒嬌地頓叫:「那不一樣嘛!我不管,你要是愛我,就把手上那束花送我!」他解脫似的忙不迭將花塞回她手上。
  水容容撇撇嘴:「你根本沒誠意嘛!你到底愛不愛我?」戀愛中的女人是被容許耍些小性子的。
  祁雷鷹凝視她眼中帶俏的模樣,唇角不由逸出一抹微笑。突地傾身,猝不及防地封住她微嗽的小嘴。
  「既然你非要花不可,那麼我每日便送你花,佈滿你的寢宮,你說好不好?」
  結束了令人幾乎窒息的熱吻,他在她耳畔輕喃低語。
  她睡著他的胸膛,心裡甜蜜得很,嘴上卻道:「才不好!花兒,要長在土裡才美,摘下來不僅遜色許多,而且又像扼殺了它的生命一樣……」「送與不送你都不歡喜,那你要我怎麼辦?」他搖頭。搞不懂她。
  「其實我只想向你撒撒嬌,再聽你說愛我嘛!……好啦!沒事了!」她笑開了臉,站了起來,捧著花兒跑在他前面,邊回頭喊道:「你不是有東西要給我看嗎?
  那還不快走?」
  祁雷鷹楞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跨步趕上她。
          ☆          ☆          ☆
  一進水容容的房間,便可見三大個鎖上的箱子。
  「這是在做什麼?搬家嗎?這麼多東西……」水容容驚訝地打開一個箱子裡面儘是珍珠、瑪瑙、翠玉首飾……滿滿的一整箱子!其它兩個箱子則放著綾羅綢緞、胭脂水粉……她膛目結舌地看著他,結巴地道:「這……這些東西……」
  他隨手從箱子取出一串圓潤晶瑩的珍珠項練掛在她的頸上。「這些都是你的!
  」他滿意地看著珍珠在她身上點綴出的效果。
  「我的?……這些都是你要送我的?」光是這串看來價值不菲的珍珠項練,就讓她變成小富婆了,而那一大箱的首飾,肯定讓她一輩子不愁吃穿!只是她現在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都怪我竟然疏忽了這麼久,沒注意到你身上沒有像樣的首飾配件。所以我才趕緊派人為你打造了些;還有,婚禮將至,你需要新衣裳,我都要人送來了,你再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馬上吩咐人送上來……」
  水容容並非貪慕虛榮的女子,只是看他竟細心地為她張羅這些,不免感動地紅了眼。她搖搖頭,誠摯地說:「夠了!你給我的已經太多了!謝謝你。不用再送了!」她可不想被這些東西淹死。祁雷鷹笑著要求她的謝禮。
  她遲疑了一下,這才紅著臉。主動獻上一個親吻。
  「鷹,你想我現在這麼幸福,可是卻放下我的親人,他們也許正在為我傷心……我會不會太自私了?」水容容歎了口氣。「既然天意讓你來到我身邊,為什麼不安心地留下?我知道親情難以斷絕,我無法阻止你想念親人的心情,但是你現在忍心拋下我離開嗎?」對於她謎樣的身世。他隱約感到不安。他只知道不能讓她回去,彷彿她一回去就會自他的世界完全消失似的。
  水容容動容地瞟了他一眼。
  「就算我想回去,你也會阻止我到底!我連踏出宮門一步都不被允許,你說我離開得了嗎?」
  在這個世界,她愛上南國的「王」,致使她原本回二十世紀的心完全動搖!留下來,她可以和她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她姊姊呢?有時地做夢都會夢到她姊姊悲傷的樣子,那時候她都是哭著自睡夢中醒來……她彷徨極了!她不該和這世界有太多糾纏,更不該和他發生感情!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兩邊的感情都讓她放心不下啊!
  她突地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溫暖的懷裡,淚水迅速佔據了她的雙眼。她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
  涼風徐徐吹拂,池塘裡盛開的蓮荷傳送陣陣清香,一旁的垂柳款款搖擺,這幅景象美極了!
  水容容坐在柳樹下,瞪著池中的荷花發楞,而她的侍女雪梅正設法引起她的注意,努力地講些宮裡的笑話給她聽,偏偏水容容置若罔聞,只專心地想她的心事。
  最後,雪梅沒轍了。「公主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怎麼一直愁眉不展?也不說說話?說出來讓小婢聽聽,也許小婢能幫你;不然你再這麼下去,可也下是辦法!」
  「雪梅.你認為我適合當王妃嗎?」水容容突然間她這個奇怪的問題。
  雪梅呆了一下。「咦?公主怎麼會這麼想?」
  「我達不到你們所謂大家閨秀的標準,我只是個二十世紀普通的女孩子。對你們來說,我的行為舉止不夠溫柔、不夠端莊,甚至常惹鷹王發怒……你想。我這樣子適台當你們的王妃?」距離婚禮只剩二十天,她想的問題愈來愈多。愈想心愈慌,她甚至沒有要當新嫁娘的喜悅。
  雪梅歪著頭,清秀的臉龐滿是不解。「我們從來沒想過這些啊!公主是活潑了點兒沒錯,可是大家還是很喜歡你呀!而且最主要是王選了你當王妃,不是嗎?」
  水容容自己可矛盾極了。老實說。她沒這種自信心!畢竟一個平凡人和一國之妃差距太大了。王妃不只是一個仔聽的名稱,它代表的更是責任重大的身份,對鷹王、對南國的人民……她做得到嗎?
  「公主殿下!」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水容容回頭,驚訝地看見玉瑤郡主正含笑地站在她身後。
  她突地想起兩人之間的協議。不由溯地道:「玉瑤。對不起!我沒有遵照我們的約定……」
  連玉瑤坐在她身旁,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是我對不起你!我將你前往秋山的消息告訴那名侍衛。才害得你不能回家……」
  「可是……」
  「其實我早該明白,鷹王如果不喜歡我,我再怎麼強求也沒用。說真的。他是個不容易讓人親近的男人,有時生氣起來,連我也覺得害怕……」連玉瑤吐吐舌。
  放下郡主的身段,她是個十足天真的女子。
  水容容不由得笑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怎麼現在竟覺得害怕?」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想我只是不服氣吧!你知道的,我爹曾向他表示要將我嫁給他,可是他連應也不應。害我覺得好尷尬……」連玉瑤美麗的臉蛋飛上一抹嫣紅,她握住水容容的手。
  「總之呢,你的出現至少讓我想通了這件事……我怕你獨自前往秋山會發生什麼危險。所以我才告訴侍衛!我覺得你和鷹王是非常台適的一對!」她最後下結語。「你真這麼認為?」
  「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因為全天下大概只有你敢與他的怒氣相抗衡。沒有人敢違背他的話……而他這可是第一次對女人有興趣喔!」
  水容容一顆心不知該喜該憂?
          ☆          ☆          ☆
  「叩!叩!叩!」書房外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傳出。
  推門而入的是一名絕美清麗的黃衫女子,她端著一盤飯菜,步至書桌前,將它放下。正埋首於一堆文冊中的男子頭也不抬,不耐煩地道:「我說沒時間吃,拿走!」
  「真這麼忙啊?」
  她的聲音立時使祁雷鷹忙碌的手停下來,驚訝地抬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水容容將飯菜推到他面前。「我聽年五說你一直忙得沒空吃飯,我想你現在一定餓了,所以幫你把飯端來。」
  祁雷鷹臉部嚴峻的線條霎時柔和了下來,他不忍拂逆她的好意,只好將那一堆如山高的冊子暫時放下。只因為今天召見了大臣討論一些事情,所以忙得沒空陪你!告訴我,你今天都做些什麼?」一歇下手。他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趁用飯時,順便問她。
  水容容嫣然一笑。「早上教宮女們玩球、跳繩什麼的,下午看她們織布、刺繡,又去找白衣聊天,大概就這樣!」
  「在宮裡,有這麼多人陪你玩。我想你還不至於感到無聊……」
  「可是老待在宮裡也會問的。你說對不對?」她趴在桌子上,烏黑晶亮的眼睛眨了眨,若有所求的看著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道。祁雷鷹哪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悟然笑道:「你老想著要出宮,外面可有什麼新鮮事吸引你嗎?」
  「這裡什麼事都能吸引我!我想出去看看這裡的人是怎麼生活?是不是和書上描寫的一樣?他們平常都做些什麼?吃些什麼?……這些我都想知道!而且……我即將成為鷹國的王妃。總不能對於百姓的事情,完全沒概念吧?你瞧我說約有理吧!」她搬出十分光明正大的理由。待他用完膳,她立刻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祁雷鷹接過,喝了一口,這才脫著她問道:「真這麼好奇嗎?」
  水容容挨到他身旁,拉著他的衣襟撒嬌。「好啦!帶我去嘛!我保證會乖乖的,我會安靜聽話。你帶我出宮去看看好不好?」
  他將她攬到膝上坐著,輕捏她俏挺的鼻樑,笑道:「你什麼時候會乖乖聽我的話?
  我可不敢安這種心!你呀,別惹我生氣,我就很高興了!」
  她雙手圈著他的頸項,嘟嘴、瞪眼地嬌嗔:「誰教你老是一副凶神惡煞、要把人吃掉的樣子。我如果怕了你,你不是更高興?只會用蠻力欺負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還……」她突地杏臉泛紅。想起了那樁事,便羞地說不下去,祁雷鷹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坨紅的粉頰,唇邊不由泛起一抹憐惜的微笑,傾身輕啄她櫻桃般的紅唇,用低柔富有磁性的嗓音道:「那一夜,我不顧你的意願強迫了你;
  下一次,在我們的新婚之夜,我要讓你完完全全地接納我……」
  水容容這時察覺到他身子緊繃的異樣,而他的眼神更彷彿在催眠她似地,讓她瞧了之後,全身動彈不得,一雙美目迷濛地凝視著他。
  祁雷鷹輕撫她如白玉般無暇的臉蛋,努力地克制那突如其來的慾望;倏地,他低頭狠狠地親了她一下,猛然放開她。
  「該死!我真像個大色狼!」他詛咒似的喃喃低語。
  水容容撫著被吻腫的唇,心神還未完全平復過來。
  祁雷鷹喘了幾口大氣,這才冷靜了下來。
  「不要!」水容容像被蛇咬到……突然大叫。她氣憤地瞪著他:「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我不要!我不喜歡你!我不要留下來!我他不要當什麼王妃!……
  婚禮你自己參加,我……」一串吼叫。忽地突然而止,凝在半空中……。
  她說不下去的原因是她的嘴巴被祁雷鷹封住了。這一吻讓水容容透不過氣來,火辣辣地感受,讓她攤在他胸前,不敢抬頭看他。
  這個無賴!
  「這事我已經決定了!走著去,還是把你扛著去。結果都一樣!容容,你比較喜歡哪一個?」他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他以為這是在辦家家酒啊?這可是一件大事!她的終身大事耶!更重要的一點,他是古代人,而她是現代人……她根本不可能留在這裡,太不可能了!
  她一把推開他,往後面退去。
  「這件事就是你用暴力,我他不能答應!你……你並不喜歡我,只因為從來沒有人反抗你,而我卻老是這麼做,所以使你覺得很有趣……如你說的,我吸引了你,可是這不是喜歡,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根本沒理由、不可能在一起!」她努力從一堆混亂中理出頭緒。
  看他一臉晦暗就知道他又要生氣了。他雙手環胸,抿緊唇,眼神陰霾地盯著她。
  「你……你知道的,我不是你們世界的人,我不能永遠待在這裡,更不可能當你的王妃!……你應該娶這個世界的人,而不是我!……玉瑤郡主,她才是你的王妃!」她幾乎是有點心痛地說出那個名字,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心痛?大概是被他的話弄得神經緊張,連帶影響心臟的正常運作。
  「你應該瞭解,我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不用懷疑!要你當王妃就是要你當王妃,不管你答不答應!」他用很酷的聲音,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走出門。他怕自己會和早先一樣控制不了脾氣地一把捏死她,趁還沒失控前,還是趕緊離去。
  水容容用很「癡呆」的眼光目送他離開,等到門「碰」地一聲關上時,她才驚醒過來。她氣憤地伸手一抓,一粒枕頭飛過去在宮裡,水容容是很自由的。但在以不接近出宮的大門為限。才沒一天的時間,幾乎全宮的人都知道未來的王妃,是這位活潑奇特的公主,而且王與王妃的婚禮就訂在二個月後!幾乎所有人都很高興鷹王終於找到合適的對象……因為年屆二十六的王。遲遲不肯立妃。令所有期待鷹王能早日生下皇儲子嗣的人一直擔心。這下鷹王的決定雖有些突然,卻也令所有人鬆了口氣。大家也不免好奇未來的王妃長得什麼模樣?是誰家的幸運姑娘能得到鷹王的垂愛?不過,聽說這位剛成為公主就要變成王妃的幸運兒。身世還頗為神秘呢!
  水容容氣瘋了!光明正大地離開不行,偷偷摸摸總可以吧?
  第一次她喬裝宮女的把戲,才踏出宮門兩步就被祁雷鷹的貼身侍衛「年五」,那個渾蛋認出來;第二次她假裝昏倒,想趁守門侍衛去叫御醫時溜走,誰知道他們竟然攔下路過的四名宮女,直接抬她到祁雷鷹面前。他燭然洞悉的眼光直讓她想挖地洞鑽下去……第三次。她以公主的名義,要侍衛將一個大箱子抬出去,她自己躲在裡面等他們將她抬出宮。等侍衛走了很久的路,終於將箱子放下,四週一片寂靜無聲時,她高興地從箱子跳出來。豈知道祁雷鷹那一張饒富興味的臉龐正迎接她。
  真是丟臉!她知道此時根本偷跑不成了!好吧!那她在宮裡溜躂總行吧?不過她可不是安安分分的喲!
  她單槍匹馬地跑到上次雪梅不小心帶她來的地方那位神秘的祭司大人住的白色閣樓。越過竹林後,那棟幽雅的閣樓立刻在眼前出現。那屋前一大片的花海,仍綻放著令人賞心悅目的美麗,和白屋的感覺結合起來,更有遺世獨立的味道了。
  她要看看這位神秘的祭司長什麼樣子?雪梅不可能跟她來,她也不打算讓她跟來。只好自己來一探究竟了。這種感覺好像在探險似的!
  水容容像小偷一樣攝手攝腳地接近閣樓,踏階而上,便是那緊閉的大門。她小心地將耳附在門上,傾聽了一下沒什麼可疑的動靜。他會往裡面嗎?水容容考慮要不要直接拜訪他算了?她只是好奇想看看看他而已嘛!為什麼要這麼偷偷摸摸呢?
  「你找我嗎?」一個溫和輕柔的聲音突地在她身後響起。
  水容容被嚇得趴在門板上。
  「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我?」那個柔似春風的男子聲音又說。水容容轉身,一個白哲秀氣的年輕男子正站在她身後。他含笑地注視著她,而他全身那股柔和親切的氣息讓人感到安心。他的臉色很白,彷彿跟他身上那襲白衣相互輝映般。
  「你……你是這裡的主人?」她遲疑地詢問。他不會是那個祭司大人吧?神秘的祭司大人?
  他微微一笑,打開門。
  「正是!公主殿下要不要進來坐坐?」他誠懇地邀請她。
  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水容容見他一臉誠摯,不由自主地跟他進去。
  大殿的擺設極簡單卻雅致,四周掛著的字畫十足顯示出主人的喜好,都是些花、草、山水:大概只花了兩、三秒鐘她就將四周掃瞄完畢,然後將視線停在正為她倒茶的男子身上。
  「你真是祭司大人?」她還是懷疑。這個溫和的男人竟是讓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祭司?這跟她的想像圖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嘛!
  他遞了杯茶給她,神色自若地在她對面坐下。
  「我的樣子不像你所想的。是嗎?」他彷彿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她歎了口氣:「完全相反嘛!」
  祭司白衣看著她的神情就像兩人相識已久般,而他的話更令水容容大吃一驚。
  「你不是南國的人,你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水容容睜大了眼睛,簡直像看到怪物似的。張大了嘴叫:「你……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白衣的笑容溫暖而和煦,他烏黑的眼眸彷彿映著神秘的火焰。「你身上的靈氣跟所有人不同。很特別……」
  「你可以看到?」她很好奇。
  「我可以感覺到!」
  「你還知道些什麼?」她知道有些人的第六感特別靈敏,大概是叫什麼……特異功能吧!眼前這個溫和斯文的男人,竟然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莫非他也會特異功能?也有讓她回到現代的方法!
  白衣凝視著她。緩緩地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可是你還是我第一個碰上能做時空之旅的人……你掉進這個被歷史洪流淹沒的時代而動彈不得,現在你根本沒辦法從這個世界脫身……」
  「你是說…我永遠……回不去嗎?」她將他的話聽得仔細。
  白衣突然站了起來,背對著她跟步,忽地停在她面前,以真摯的眼光看著她:
  「即使回得去,最後你還是會回到這裡!聽我的話,既然來了,就安心待著吧!」
  「什……什麼?」她聽不懂他的意思,她回去後還有可能再來嗎?
  「天意與巧合!」他似乎不願再多說。
  「你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你告訴我吧!我要回去!我要找我姊姊!她知道我失蹤一定會恨著急的!你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好不好?」想到她姊姊,她不禁思親情切地哭了。
  白衣歎了口氣,不急不緩地說:「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怎麼來?就怎麼回去?」白衣的話。不斷地在水容容腦中迴響。
  此時夕陽西斜,她坐在後花園的鞦韆上,思考昨天那位能看透她過去的祭司白衣所說的話。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認同她身份的人。他的特殊能力令她驚訝。他知道她來自未來,而且也知道可以使她回去的方法,可是他就是不肯說明白;莫非一定要回到那個地方才能回去嗎?但以她現在的情形,別說去那裡了,連踏出宮門都是個大問題。
  就算她回去,最後還是會回來?
  水容容不知怎麼地?只要想到這兩句話就全身不自在,為什麼?
  「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專心?」鞦韆輕輕晃了一下。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刻坐在她身旁,低沉熟悉的聲音讓她的心弦一顫。
  大鞦韆可以同時坐兩個人,可是那得緊緊挨著身子。水容容看清身旁的人後,馬上就想站起來……只是她連動都還沒動,就被一隻強有力的臂膀圈制住,祁雷鷹的行動告訴她:乖乖坐好吧!
  「你不忙嗎?怎麼有空來這裡坐?」自從莫名其妙當了他未婚妻後。祁雷鷹對她的佔有慾愈來愈強烈,他的熱情與怒氣同樣地讓她迷惑與震撼。他真的喜歡她嗎?
  祁雷鷹發現她悶悶不樂的臉。不由揚起眉。
  「你不喜歡我找你嗎?可是我喜歡!」
  她一直低著頭懾孺:「我不喜歡,你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你是鷹王,你可以隨興做你愛做的事……你一直都這麼專制嗎?」
  他一手托起她的臉蛋。銳利的眼睛直凝著她。沉聲道:「告訴我。你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水容容一雙美目直視著他。眨也不眨地。「我不明白你喜歡上我哪一點?我們的個性處不來,我的優點不包括忍耐你的霸道與怒氣。我說兩句話就能惹得你生氣,你想我們在一起不會太可笑嗎?」
  祁雷鷹輕扯嘴角微微一笑,而他這乍如其來,卻極具誘人魅力的笑容,竟讓她的心跳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還要什麼理由?也許…是你的勇敢、不屈不撓的個性吸引了我吧!未來的日子,我可以想見我們會過得很熱鬧,我不覺得我們在一起……
  你成為我的妻子有什麼好可笑的!」面對他此刻深情溫柔的眼光,水容容感動的眼眶紅紅地,可是她還不明白自己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若說討厭嘛。可也不會!若說喜歡嘛……她會喜歡這個男人嗎?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我!」
  「才怪!」她皺皺鼻頭。
  「再說一次!」
  「才……」她的聲音淹沒在他的吻中。
  許久,他抬起頭凝視著她。
  「我愛你,容容!」
  她的視線被一片淚水模糊了。
  「我會讓你愛上我!真心地愛上我!」
  她突然間無法懷疑自己的感情,她愛他這個霸道的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也許在夢中開始、也許在遇見他時、也許在他狂妄地命令她時、也野蠻專橫地向她求婚時、也許在他說愛她時……
  一旦在心底承認了對他的感情,那些模模糊糊的感覺突然變得清晰了。想到他時的臉紅心跳、他所帶給她異樣情緒……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對於愛情,她總是有諸多幢景。當愛情真正來臨時。卻難免有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之感。他實在跟她原本期望的戀愛對像差距太大了……她設定的男人應該是溫柔、體貼、細心……可是祁雷鷹卻是個不溫柔、不體貼,而是盡一切力量來達成目的男人!
  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這樣一個古代男人。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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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祁雷鷹帶著南國的新王妃。到王國東方的「上林苑」享受他們不被打擾的新婚假期,而據水容容的說法是度蜜月!
  上林苑位於南國東面.建在蒼鬱山林間,數幢精雅屋舍傍山而築,清幽恬靜,景致渾然天成,有別於王城皇宮的磅礡氣勢。平日鷹王往東方巡視時,總是下榻於此處。此次舊地重遊,身旁已有佳人為伴。
  「逛了一早上,累了吧?坐下來休息會兒!」祁雷鷹扶著她的腰,輕鬆帶著她跨過小溪。竹亭下,早有侍女擺了些涼飲、點心等候他們。
  坐下來後,水容容拿起手絹擦了擦汗。「走了這麼久,你一點都不累嗎?這裡美是美得緊,可是地方好大……」
  祁雷鷹笑了笑,遞了碗冰品給她。「是你一直拉著我說想參觀。怎麼?還沒走完一半就喊累?那另一半還玩不玩?」
  「當然要!反正我們還有半個月要住在這裡,你這半個月的時間都是我的,我們可以慢慢玩嘛!」喝著清涼的冰鎮梅子湯,暑氣頓時消褪了不少,她甜甜地笑著。
  看她一臉天真滿足的模樣,祁雷鷹心中剎時又溢滿了柔情。
  「在宮裡,總有忙不完的瑣事,只有來到這裡,我才能拋下身旁的一切束縛,讓自己沉靜下來。有時心情煩悶時,我也會來這裡住上幾天,想想事情。想通了再回去……」
  「原來你心情不好都溜到這裡來!這裡的山水、風景的確讓人感到舒暢。難怪你將別苑建在這裡……」水容容瞭解地點點頭。
  他的眼睛裡慢慢露出一縷和暖的溫柔,輕聲道:「所以我才帶你來這裡,而且大家更期盼我們能帶好消息回去……」
  她一愣:「好消息?什麼好消息?」祁雷鷹擁著她,兩人漫步在綠野溪畔。
  「寶寶。」他隱含笑意道。
  她一頭霧水,看著他俊美的側面發呆。
  祁雷鷹停住了腳步。看著她的眼眸充滿了濃烈的愛戀,巨掌輕輕覆蓋著她平坦的小腹,啞聲說道:「我要讓你懷著我的孩子!我要讓我的子嗣在你的肚子裡成長!他一定能成為最英勇的王子……」
  水容容雙頰不由得泛起嬌嫩醉人的紅潮,輕咬了咬下唇,眼珠子隨處亂遛,卻忍不住轉回來拖著他,嘟嘴道:「我就知道你重男輕女!為什麼我要生王子?我喜歡公主不行嗎?」
  他嗤地一笑。輕捏她白裡透紅的臉蛋:「我希望你先生個男娃兒,讓他成為我的繼承者,第二胎再生女孩兒,這樣你才不用那麼辛苦,明白嗎?」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古代的王者更重視子嗣繼承的事。為了王族血統的維繫,王本身必須有王位的繼承人,而他的孩子自然是最適當的人選,所以子孫的綿延也是王族一件重要的大事:這是王族的責任,也是一種義務!身為王的妻子,水容容當然被眾人期盼早日懷有王室繼承人。
  她明白他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一直生不出男孩呢?」她假設。
  「不知道為什麼,我王族的女子很少生女娃兒,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只怕你到時候反而為生不出公主而在意……」祁雷鷹說出王族奇怪的傳統,反倒在安慰她。
  水容容雙手圈住他的頸子,拉低他的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永遠不能生孩子呢?'」祁雷鷹將她柔軟的身子貼緊自己。「為什麼想這種奇怪的問題?嗯?」他凝住眉頭。「我當然想為你生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最好……生一堆!……可是,我怕如果到時候一個也生不出來……」孕育他們倆愛的結晶是一件甜蜜的事。可是她卻未雨綢繆地先駭怕這個問題起來。他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彷彿印下一個永恆的承諾。「不管有沒有孩子,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孩子而改變!我不許你再胡思亂想下去!明白嗎?容容。」
  水容容盯著他溫柔與剛毅並存的臉龐,眨了眨眼,刺目的淚水在這時湧了上來,顫抖的語音洩露了她的心情。「到時候……你應該……娶另外一個女人當你的……妻子才對……」
  祁雷鷹聽了她的話,凶霸霸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支起她的臉蛋:「你這固執的小女人,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你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唯一的一個!我要你牢牢記住!今後不許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聽清楚了沒有?」
  淚水沿著臉龐滑下,她卻泛開一個燦攔如花的笑留:「聽清楚了。」
  那彷如雲破月出,霎時綻放光亮清柔的美,令他暫時失了神。
  水容容頑皮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迅速跑開。飄飄的裙帶如飛舞的蝴蝶飄蕩著。她邊跑,邊回頭喊道:「追得到我,就讓你再娶一個老婆!」
  沒搞錯吧?那他還追不追呀?結果當然是被他追到了!他把她抓到房裡,好好懲罰一頓!至於懲罰的方式嘛……
          ☆          ☆          ☆
  來這裡十天了,安逸閑靜,沒有煩事打擾的日子。新婚中的兩人甜蜜地享受他們的神仙眷侶生活。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打擾他們!
  水容容是幸福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她的幸福中有一種不安的陰影在逐漸的逼近……
  天還沒亮她就醒來。水容容在她熟睡丈夫的臉上親了一下,小心離開他的懷抱下床,快速穿好衣服,便悄悄走出房門。
  門口守衛的年五驚疑:「王妃!這麼早你要去哪裡?」
  水容容笑咪咪地用手指指著他。「我要找你!」年五立得挺直:「有什麼事要小的為王妃效勞?請王妃儘管吩咐!」
  她眼睛亮忽忽地,笑得有幾分詭異。「這件事很重要,找需要兩個人幫我!」
  年五盯著她的笑容,突然覺得心裡毛毛的,可是他仍然十分勇敢地答應下來。
  「你馬上到後院去找我的侍女雪梅,兩個人到後面的心湖邊等我,我再把事情交代給你們,明白嗎?現在就去!」她用很嚴肅的語氣。
  年五的表情有些古怪:「要小的去找……雪梅?」
  「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你們兩個才能辦成!」她表面上裝得很慎重。心裡卻笑得腸子直打結。
  早要將兩人的事辦一辦了,在這裡不若宮裡複雜,也許比較容易成功!
  見年五往後院而去,她才滿意地點點頭。
  天,慢慢亮了。被水容容用計騙到湖海的一男一女,一直不好意思地避著對方,直到天大亮,過了很久水容容依然還沒出現,兩個人自然地靠在一起聊起天來;
  而這位肇事者則躲在一旁偷偷地笑。等到兩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決定一起回去找水容容時,他們自己才發覺不知不覺和對方聊了好久了。
  看著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水容容笑得好得意。總算有了第一步進展,接下來呢?水容容站在湖邊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什麼好主意地露出了笑容。她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兩名侍衛突然出現。擋在她身前。
  「王妃,王正在找你。」侍衛看到她顯得很高興。
  「咦?他起床啦?」水容容瞧天都亮了許久,想必他也應該起來了。想起等會兒要和他一起用早膳,於是加快腳步往回走。
  「王妃。」侍衛在後面叫喚她。
  水容容回頭,冷不防地,那侍衛拿沾迷香的帕子撲土來,緊緊掩住她的口鼻。
  她瞪大眼睛瞧著那兩張年輕的臉。意識逐漸模糊地昏迷過去……
          ☆          ☆          ☆
  祁雷鷹醒來,發現枕邊的人兒已不見,懷裡還留有她淡淡的餘香,他坐起身,感覺若有所失,不習慣沒有擁著她甦醒過來的感覺,環顧房裡也沒她的影子!
  「這小妮子跑哪去了?」他皺眉呢喃。
  下床穿好衣服。
  「來人啊!」
  他喚聲方落,一名侍從自門外跑了進來。「王!」
  「今早有沒有見到王妃出去?」
  「沒有!」
  祁雷鷹略一思索,問道:「你什麼時候來換班的?上一位守衛是誰?」
  「是侍衛長年五!天還未亮,他突然要小的來交班,說有重要的事要辦……」
  「他沒說什麼事?」他覺得奇怪。
  侍衛搖頭。
  祁雷鷹揮退了他。心想:也許容容出去散步什麼的,他似乎沒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到了早膳時間。水容容還是沒出現,他開始覺得奇怪了!
  這時年五和侍女雪梅跑來。
  「年五,你在搞什麼鬼?現在才出現!」為了水容容的事,他的火氣難免稍為大了。
  這些人一大早就在玩捉迷藏是不是?
  年五嚇了一跳。「王有事找小的?」祁雷鷹突地看向雪梅。「你沒和王妃在一起嗎?」
  雪梅和年五面面相覷,兩人怯懦地一起看向他。
  「王妃沒和王在一起?我們以為……」雪梅有些不知所措。
  祁雷鷹雙眉一挑,聽出其中的不對勁兒,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纔天還未亮,王妃突然走出來,要小的去找雪梅一起到後出的小湖邊,說有重要的事要交代我們辦……可是我們在那裡等了好久,王妃一直沒出現,我們只好回來想知道王妃是不是臨時有事……」年五解釋。
  「我一醒來就沒見到她,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她人呢?」
  他面色凝重,心中暗忖:一早找他們兩人有什麼重要的事?現在她又跑哪去了?這沒事就讓人擔心的丫頭!
  祁雷鷹吩咐人找遍整個上林苑。幾乎翻遍了整個氣般,消逝得不見蹤影、無聲無息。一個上午過去,眾人才放棄搜尋,不得不相信——王妃失蹤了!其中最急怒的人莫過於那祁雷鷹了!
  「該死!好好一個人竟然會下見?你們這群守衛是怎樣當的?再去找一次」他叱喝那群負責守衛之人。
  所有人趕緊又退下去尋找線索。
  祁雷鷹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希望水容容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這兒,他的心為之一痛:該死!他不希望她發生任何危險!
  水容容頭痛欲裂地醒來,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間黑暗、髒亂的小屋中。四周沒有窗,只有一個門。破舊的門板露出縫隙,透出些許的光線,才讓她稍微看清楚自己的處境。搖了搖還昏沉疼痛的腦袋,地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她成功地設計年五和雪梅私會談話。尾隨在他們身後……正要回屋裡去時……遇到兩名侍衛……是他們!
  她聞到一陣香味,按著好像昏倒了?……當她一醒來就已在這種地方。看情形,她是被迷昏綁來這裡。她被綁架了!閃過這個念頭後,水容容跳了起來,衝向門,用力抓著門把,想把門打開;如她所料,打不開!她踹了那個破門幾下,發現根本徒勞無功。不禁要對這扇破門刮目相看了。
  「喂!到底是誰把我綁到這裡的?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我跟你們有仇是不是?」水容容不服氣地對著門外喊話。
  外面仍是寂靜無聲!沒人嗎?
  「外面有沒有人哪?回答我呀!」她貼在門板上傾聽。門外好像有陳陳的腳步聲。
  水容容用力拍著門板。「放我出去!你們聽見了沒?喂——」
  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什麼時候了?不知道祁雷鷹發現她不見了沒?他該不會是以為她又偷溜吧?
  「安靜點兒,別吵了!」一個低沉的男聲突地從門外傳了進來,他的口氣很不友善。「喂!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水容容十分不解,卻不怎麼害怕,只是感到奇怪,她在這個世界有仇人嗎?
  任她喊破了嗓子,仍沒有人回答她。
  過了不久。門突然被打開,驟然射入的光亮使她不適應地猛眨眼睛,她看見兩個男人走進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一個箭步衝上來,一個捉住她的手,一個用帕子摀住她的口鼻——又是那種香味!
  等她再度從昏迷中醒來,水容容發現這次自己置身在一間華麗且香氣襲人的房間。而不是之前那個破舊黑暗的屋子。她錯愕地打量這房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剛從迷糊與震驚中清醒的她,立刻跳下床往門口跑。一打開門,兩名魁梧、健壯的巨人擋在門口。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水容容被那兩個看來凶霸霸的巨人嚇了一跳,強忍住恐懼,吞了下口水後問。兩人沒啥表情。低頭冷冷地看著她。「進去!」他們聲音一致。
  水容容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什麼,兩個人守在門口,她更休想踏出這裡半步,她識相地退回房裡。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奇怪的綁架,一群奇怪的人!老天!她被搞迷糊了!
  水容容坐在椅子上,打量這房間。腦中思緒如風車轉動;看這屋子的擺設,綁架她的人應該很富有!上一站是休息點,這裡是目的地嗎?在這裡她會見到什麼人?
  外面兩尊巨人始終對她不理不睬,只認真地當守門神,她簡直是被困住了!在這裡被困了一天,中間吃了頓豐盛的餐飯,直到晚上才有了動靜。
  水容容已經一籌莫展、黔驢技窮地差點兒昏睡在床上。這時門被打開,她倏地腦子一醒,刷地跳下床。先是三陣香氣襲來,然後她看到一名艷麗非凡、雍容華貴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數名侍女。
  她昂然地站在水容容面前,一對美麗的鳳眼盯著她瞧。聲音裡有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你就是鷹王的妃子?」
  水容容覺得她像在審問犯人似的,不凡的氣勢讓人很有壓迫感,水容容不由自主地點頭。她仔細看了她幾眼。一抹詭異的微笑在她唇邊隱現,譏謂地說:「黃毛丫頭一個!鷹王怎麼會看上你?」
  水容容一顆心猛力跳了一下,不禁對她起疑:「你是誰?把我帶來這裡的人就是你?」
  她輕輕地笑了,突地止住笑意,眼中閒著足以殺死人地冷冽寒光。「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
  水容容肯定地搖頭,覺得這女人真是古怪!
  「我是東日國的女王!看清楚了!你現在正在我的王宮裡!」她的語氣幾近冰冷與無情。
  水容容嚇了一跳,暗叫一聲:東日國?那不是位於南國東面的一個小國嗎?她會聽祁雷鷹提起,知道東日國是個富裕繁榮的國家。南國與它們之間的商業住來頻繁。基本上兩國關係還算友善,而東日國最特殊的一點就是,它是由女王所統治,代代由女子繼承王位,這是它十分奇特的傳統!而今,水容容竟己身在東日國?站在她面前的人竟是東日國的女王?這怎不令她驚訝與奇怪?莫怪乎她的氣質如此特殊,語氣如此傲人!原來她是東日國女王!可是,她為什麼要綁架她來這裡?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從沒見過面……」
  東日女王看著她冷哼:「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想見見你……」
  用這種方法?水容容覺得事情才沒這麼簡單!
  「對於一國之妃。你用這方法未免太失禮了?女王!」
  糟了!糟了!她不會是想綁架她來威脅祁雷鷹吧?她現在是南國的王妃,如果抓走她用以要脅南國,這不就造成了兩國之間嚴重的糾紛?東日女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見她神色自若、氣定神閒地說:「請你來、抓你來。結果都沒二樣!沒有人會知道你在這裡!」
  水容容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打算讓她失蹤!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你無冤無仇!」她有滿腹的疑團急待解開。
  「你原本是跟我無冤無仇:不過,在你成為南國的王妃之後就不同了!」東日女王整個身體逼近她。將塗滿鮮紅蔻丹的長指甲擱在她雪白的頸子上,威脅性地稍稍施力。
  「除了我,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成為鷹王的妃!要怪就怪你自己,鷹王是我的,你竟然敢動他?」她美麗如媚的臉此時在水容容看來竟有些怪異的……噁心!她的言語、她的神情簡直像瘋狂了般!
  水容容的頸子大概被她的指甲掐出一道血痕了,她覺得很痛!
  「原來你喜歡他!」她明白了,卻不感到有什麼好吃醋的!因為她相信祁雷鷹愛的是她水容容,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有女人喜歡才怪,若她這麼容易吃醋,她大概得淹死在醋缸裡。既然他選擇的是她,別的女人自然得閃一邊涼快去!有人喜歡他,她不覺得奇怪,只是其中竟包括一國的女王,就不得不令她驚奇了;而且她愛人的方式也未免太自我、太霸道了!唉!這點兒倒有點像祁雷鷹當初愛她的方式了!
  東日女王微微一笑,乍現的風情萬種令人眩眼。「只有他配做我東日女王的男人!他是我要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奪走他!你明白了吧?小丫頭。你在這裡給我好好地待著,直到他把你忘了;很快地,找就能獵到他的人了!哈!哈!哈……」她一路笑著走出去。
  水容容怔忡了須臾。為什麼她這麼有自信?她話中的合意讓她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她會用什麼方法對付她?對付祁雷鷹?這個東日女王很聰明,也很狂傲!她要的東西似乎沒有得不到手的。難道連人也不例外嗎?「鷹」是她的丈夫!她可不願讓他給人搶走啊!
  水容容明白自已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她不能一直被囚禁在這裡!她怕如東日女王所說的。沒有人會知道她被旋到東日國,所以她必定得靠自己離開!
          ☆          ☆          ☆
  水容容在上林苑莫名其妙地失蹤至今已有十天了,祁雷鷹在遍尋不著之餘,只得趕回王宮,再派出更多的人手追查。
  王妃在婚期中失蹤的消息,沒多久即傅遍整個王宮,甚至傳至民間,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此事,更有人也在暗中幫忙搜尋王妃的下落。
  祁雷鷹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看完手中的飛鴿傳書後,更是怒不可遏地斥喝:「這麼多天了,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跪在地上的數名侍衛被罵得冷汗直倘,半天不敢吭一聲。
  這數日來,祁雷鷹還是不肯相信水容容會徹底失蹤的事。他堅信她一定在某個地方!也許是被人藏起來了?到底是什麼人擒走了她呢?該死!他竟然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王!祭司大人求見!」門外侍衛報告。
  「讓他進來!」他吐了口氣。白衣修習了一身星象、占卜的絕學,也許他有辦法!他被這事弄亂了思考能力,心情大亂,竟然忘了還有「白衣」這號異人在!
  他揮退了那群侍衛,眾人如領大赦令似的退下。
  「王!」白衣仍然是那不急不緩的語調。
  「我希望你是來告訴找她的消息!」祁雷應直截了當地道。
  「據我這幾日來夜觀星象和卜卦所得,我確信王妃人在東方!」白衣也不多說廢話。「東方?」祁雷鷹眉毛一挑,問道::「還在上林苑附近嗎?可是上林苑方圓百里內我都派人搜過了……」
  他搖搖頭,緩道:「還在更東方!」
  祁雷鷹略一思索,腦中靈光一閃。「你說的是東日國嗎?她人在東日國?」
  「我無法十分確定!」白衣似乎略有保留。
  「有這個方向就好!也許她是被人帶出國!我會派人去查!……白衣,多謝你了!」他總算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容。
  「王要派人潛入東日國?」
  「看來只有這樣……」
  「希望這場紛爭不要起……」白衣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他低喃著。
          ☆          ☆          ☆
  翌日,祁雷鷹接見突然來自東日國的特使。
  東日國特使傳達了女王的旨意。原來十日後東日國正逢一年一度的國慶佳節,希望能遨得鷹王為上賓,來臨東日國參觀。
  祁雷鷹答應了下來。東日國女王曾多次來訪,祁雷鷹對她的美麗印象深刻,只是那時的他對女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直到邂逅了水容容才讓他興起佔有她的念頭。東日女王也曾多次邀請他前往東日國,但他幾乎都以政事繁忙婉拒;而今。他會一口答應下來,主要原因當然是為了水容容!
  照白衣的推測,如果水容容在東日國,那麼他必定得派人住東日國搜查,而且不能驚動他們;但是那樣查起來,既費時,可能還查不到什麼頭緒!這回東日國女王親邀他前住,他剛好可藉此之便,派人搜尋:也許必要時,他還可以請東日女王協助……
  他思念水容容思念得緊!想他聰穎的話語、俏皮的模樣,他渴望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擁在懷裡……唉!這小妮子!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老天保佑她沒事!
  將她從他身邊帶走的人。他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沒有人可以這麼做!
  祁雷鷹眼裡燃燒著怒氣騰騰的烈火!
          ☆          ☆          ☆
  水容容被軟禁在這間屋子已經好幾天了!爬窗啦、肚子痛啦、拐帶衛進來想打昏他啦……這些方法她都試過。但是都失敗!她簡直被看管得滴水不漏。
  自從那一次會面後,東日女王再也不曾來這裡。每天讓她吃得飽飽,也關得好好!可水容容怎麼也沒放棄她的鬥志!她告訴自己:她不能被打敗,她不要敗給那個傲氣十足的女人。
  鷹一定急著到處在找她吧?上次她只不過失蹤一天,他就生氣成那樣!這次她失蹤這麼久,那他這會兒可不知是否會怒翻山河,將整個上林苑給掀了?水容容想著她那霸氣十足,卻也深情的丈夫,不禁搖搖頭。因回憶而笑了。
  每回只要看到手腕上的銀觸,她就會同時想起她姊姊和祁雷鷹。為了她所愛的男人,她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但畢竟血濃於水,對於親情她割捨不斷。她愛她姊姊,可是現在她卻地無法離開祁雷鷹!如果上天注定讓她來到這個世界與這男人相戀。那就讓他做定裁吧!
  水容容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她轉過頭去,看見兩名塊頭健碩的宮女進來。「女王要我們帶你出去看看!」兩名宮女說著就一左一右挾著地出門。
  水容容根本反抗不得,在地做擒來此數日後,這竟是她第一次踏出房門。
          ☆          ☆          ☆
  祁雷鷹應邀來到東日國,受到熱烈的歡迎。東日女王親自接待他,並且還帶他四處參觀。
  夜裡,女王特為鷹王舉辦迎賓宴,東日國的許多大臣地出席宴會。整個大廳氣氛熱烈,還有串場的歌樂舞藝,一時魷籌交錯,幾乎有一大半的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祁雷鷹和東日女王並坐在大廳上頭。喝醉了的東日女王面腮微醮,更顯千嬌百媚,似乎更是有意無意地住祁雷鷹身上靠攏丟。
  「女王,你喝醉了!」他按住她的肩頭,皺了皺眉,同時看了下四周,似乎有一半的人都醉了。
  東日女王睜著醉眼,撫媚的看他,嬌曠:「找……我怎麼可能……喝醉…鷹王難得……肯大駕光臨……我一定得……再陪你……喝幾杯……來呀!」她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朝著他笑。
  他不喜歡喝醉酒的女人!……水容容除外!她喝醉的模樣可愛多了。讓人忍不住想逗逗她!眼前這個喝醉酒的女人,卻讓他想一把推開她!要不是她是東日國的女王,而他是受邀的客人。他早就一走了之!
  他拿開她緊抓著他衣服不放的手,沉聲道:「女王,你應該回去休息了?」
  「我……我還沒喝夠呢!……你……你怎麼不喝?……鷹……」這回兒她的手纏上他的脖子了。
  祁雷鷹的臉色很陰鬱,原本心裡覺得高貴的女人,一喝醉酒什麼醜態都出來了!
  鷹?只有水容容敢這麼喚他!這名字是她專屬的,他不喜歡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喚「鷹」!
  整個大廳的人不是醉了,就是繼續狂歡作樂:笙歌未歇。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女王的失態。她簡直將整個人往他身上貼了!祁雷鷹轉頭看向一旁的年五,他一直侍奉在他身邊,善盡守衛他安全的職責,不敢稍有懈怠命令他:「去外面隨便叫兩名宮女進來!」
  年五也對東日女王的醉態不敢苟同,實在同情鷹王的處境。心想:如果王妃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聞聽祁雷鷹的吩咐立即會意地一點頭,飛奔出去;只一下子,就找來了兩名宮女。
  祁雷鷹將東日女王交給她們。「你們女王喝醉了,帶她回房裡休息!」
  東日女王掙開宮女的手,醉言:「我說……找沒醉……放開我……」
  祁雷鷹開始感到不耐,嘴巴嚴厲地眠著。表情冷硬,喝令:「帶女王回房去!」他不要再應付這個醉酒難纏的女人!
  東日女王被扶下去後,祁雷鷹也回到他下榻的寢宮。
  「一天了!有沒有任何消息?」他問年五。
  年五遺憾地搖頭:「東日國也不小,才一天很難立刻找到人!我會要他們繼續找!
  請王放心……」
  祁雷鷹喝了口茶,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          ☆          ☆
  水容容看到了!她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祁雷鷹!
  她想要衝上前去,偏偏那兩名宮女緊緊抓住她,根本不讓她動!水容容只得從遠遠的地方瞧他,而且中間還隔著一道屏風。大廳裡吵鬧得很,就算她大聲喊叫,他也不見得聽得見,於是她就這麼遠遠的站在屏風後,貪婪地瞧著他。看到他之後。才知道自己想他想得緊!十幾天沒見他了,他還是那副英俊挺拔的模樣,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像她這麼思念她?他為什麼會來這裡?不可能是知道她被抓來此吧?
  莫非是東日女王用了什麼詭計把他騙來的?
  大廳裡聚集了好多人,可是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他在和東日女王喝酒,女王好像喝醉了,不知恥地一直住他身上靠…水容容睜大眼睛,簡直想用目光殺死她,她竟然敢死纏著她的丈夫?這厚臉皮的女人!她嫉妒地想衝上前去,無奈那兩名宮女一直制住她的行動。她只好繼續用憤怒的目光殺敵!
  東日女王簡直在借酒裝瘋嘛!白癡都看得出來,而祁雷鷹竟還任由她胡鬧?
  水容容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這會兒,那無恥的女人已經將整個身子貼在他身上了,再看下去,她一定會氣得當場吐血!
  祁雷鷹這個大色狼!還不快把她一腳踹開,難不成真想連她也要啊?水容容氣得轉頭。沒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偷偷轉過去看,咦?東日女王怎麼被兩名宮女扶走……而祁雷膺也帶著年五下去了…水容容還想繼續再看下去,但那兩名宮女已經挾起了她,又將她帶回軟禁她的房裡!
  為什麼祁雷鷹會來東日國?他來多久了?東日女王要宮女帶她去看的,就是他嗎?她要讓她知道他已經來了,還故意這麼親熱!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水容容煩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想得頭都快炸了!心中祈禱:希望鷹不要中了那女人的計。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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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東日國開始一連三日的慶典,在這一年一度的節慶裡舉國歡騰、盛況空前。
  祁雷鷹一邊要查出水容容的行蹤,一方面還要應付無時無刻不在施展魅力的東日女王。他已經愈來愈不耐搭理這位女王,若不是急著要找水容容,他早就回國了!現在,她簡直更明目張膽地在勾引他了!
  他記得以前他到南國拜訪時,她的態度是很拘謹而高傲的,怎麼這回她的態度全變了樣?他一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
  「王!還是沒有王妃的消息。」年五向他報告。來這裡已經三天了……如果明天再沒有消息,我們就先準備回國!」祁雷鷹皺了下眉。
  「王不再繼續找嗎?」
  「我不想被那女王纏死!」
  「東日女王好像對王很有意思?」
  「她很美,不過也很有野心!深深沉沉的一個女人,能夠統治一國的女人是很不簡單的……」
  「王不喜歡這樣的女人!王喜歡像王妃那樣的……」年五瞭解地點點頭。
  祁雷鷹表情溫和了下來,但立刻地神情又變得冷銳起來。「要讓我查出是誰帶走了她,我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才成為我的妻子十天就被擄走,到現在一點兒消息也沒有。看來這件事很不單純……」
  年五想起失蹤的王妃,至今仍下落不明,也不禁擔心起來,她到底在哪?
  「……屬下有一次不小心走到後宮去,發現一處閣樓門禁森嚴,外面還站了兩個巨人,那時正好有宮女端著飯菜進丟。又趕緊出來……屬下在想,裡面是不是關了什麼人?」年五突然想起的向祁雷鷹報告。
  祁雷鷹意興闌珊,無意再生是非,懶懶地說:「這是他們王宮的事。我們沒必要管到那個!你只要趕快把王妃找到,其它的事別插手!」
  年五也覺得自己很無聊,幹嘛想到就講,白白挨了一頓訓。
          ☆          ☆          ☆
  第二日早晨,年五匆匆奔入祁雷鷹的寢宮。
  「王!有一個奇怪的消息!」年五顯得有些興奮。
  祁雷鷹正穿好衣服。洗了把臉。朝他瞥了一眼。「什麼奇怪的消息值得你這麼興奮?」「昨晚小的在宮裡,下小心聽到宮女在談一件事,說有一個姑娘十幾天前被帶進宮裡,然後一直被軟禁著。從來沒有出來過!其中一個宮女還會端飯進去給她,傳說那名神秘的姑娘長得很美……」
  「你不會以為是王妃吧?」
  「所以昨夜小的就照著她說的地方,暗中去查看,才發現是兩天前小的不小心闖進的那個地方,門口還是站著那兩名巨人在看守……」
  祁雷鷹將這事連貫起來,凝神沉思。
  「我們一直往宮外找,倒沒有想到東日國的王宮!」
  「也許王妃是被擄到宮裡?」年五大膽地假設。
  祁雷鷹二目射出精光,威凜凜地令人不可逼視,緊緊盯住他。「如果容容真是被擄到東日國王宮,那麼主謀者是誰?」
  年五想到此,心驚膽顫,莫非是?
  「年五!馬上去查!查王宮裡的任何異象,你說的那個地方也去看看!記住,千萬別驚動任何人,以免打草驚蛇!」祁雷憶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他確實沒想到王宮—如果容容真被藏在宮裡。那麼……
  他寒著面孔尋思:主謀者會是那個人嗎?
          ☆          ☆          ☆
  夜裡,東日女王邀請祁雷鷹共進晚膳。
  「女王,祁雷鷹來此打擾已久,明日我將啟程返國,這幾日來多謝你的款待!
  」他微笑看著她,眼裡掠過一抹詭譎的光芒。
  東日女王美麗的臉龐霎時佈滿失望的神情。
  「為何不再多留數日?莫非是我招待不周,所以你才急著回國?」「不!」他搖頭。「女王的招待無微不至……只是找打擾貴國太久,太麻煩女王了!」
  東日女王那雙美目凝視著他:「你來這裡。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嫌麻煩?
  鷹王對我何必如此見外?」
  祁雷鷹唇角緩緩浮現一朵邪邪的笑容。
  東日女王瞧得心跳加速。
  他睇視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男性的慾望。
  東日女王哪不明白男人這種眼神代表的意思?芳心為之竊喜,表面卻故做迷糊。
  「鷹王,你為什麼這樣看人?莫非我臉上長了什麼怪東西嗎?」她眨眨眼,將臉湊近他面前。
  祁雷鷹俊臉上的笑容更惑人了。「你的臉還是完美無缺!」
  她極盡誘惑地輕輕道:「我不只臉蛋完美無缺……」她不相信這個男人不動心?他會成為她的男人!她東日女王的裙下之臣!
  他有一種對女人的致命吸引力,有點兒邪惡,又不曾太邪惡的男人氣質,適合當情人;不過,當丈夫也不錯!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打算勾引他了!她要成為他的王妃;也許。她還可以成為南國的女王!
  「讓我看看你其它完美無瑕的地方……女王!」他眼裡的光芒更熾烈了。
  東日女王極盡狐媚嬌艷地一笑,捉住他的手:「到我房裡來,鷹王!」
  這是一座浪漫的寢宮。粉紅色的輕紗羅帳、粉紅色的軟床、透著粉紅色亮光的夜明珠…女王對他回眸一笑,背對著他,輕輕解開身上的衣衫……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雪白胴體,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眼前,「你說,我美嗎?」她優雅地走到他面前,沒有絲毫的羞怯。祁雷鷹盯著眼,打量著她。「美是美,不過比不上一個人……」他淡淡地道。
  在她面前談另一個女人?識趣的男人不曾往這種時刻說這種話!
  東日女王身子一僵。有些惱怒:「你故意這麼說?」
  祁雷鷹笑了。「你也會對自己的身體沒自信嗎?」
  她聞言露出嫣然一笑,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我從來不懷疑我的軀體,更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懷疑……」她仰起頭。
  祁雷鷹低頭給了她一吻粗暴而其懲罰性的一吻!藉由這一吻,他從他的口中將一個小小的東西傳入她的口內,滑進她的咽喉。
  她只是覺得有點兒奇怪。卻不注意它,因為祁雷鷹給她的吻,火辣辣地讓她忘了一切。沒多久,迷藥在她體內發生效果,她昏迷了過去!
  祁雷鷹將她抱到床上放好,再用被子蓋住。在她房裡找到象徵她身份的金牌,他便立刻出門,而年五早在門外等候…
          ☆          ☆          ☆
  今夜的水容容睡的極不安穩。在夢裡,她時而夢到祁雷鷹,時而夢到她姊姊。
  夢到最多的是祁雷鷹他倒在地上,一個妖艷的女人得意地在一旁大笑……要不然就是他被一群士兵追殺……她不停地在夢境裡穿梭,而每個夢境都見他處在危險的時刻。她想奔上去救他,身子卻動彈不得,她只好絕望地看著他倒下:「容容!快醒醒!……容容……」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水容容聽到了。可是她在黑暗中看不到他他在哪裡?
  「容容……你在做惡夢?……快醒來!容容!……」他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急切,彷彿近在耳畔。
  她尋著他的聲昔,奮力掙脫黑暗的牢籠,強迫自己醒過來!
  一個巨大的黑影俯視著她,水容容陡地被驚嚇住,放聲尖叫!她的嘴巴立刻被摀住,一張似乎夢裡才能出現的熟悉臉龐湊近她面前,低聲說:「別叫!是我!」
  水容容瞪大了眼睛,再仔細瞧清楚黑暗中他的臉,淚水一股腦兒地奪眶而出。
  她不敢相信地用力抱住他,感受他的體溫、他的懷抱。驚喜地低叫:「你來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鷹,你來救我了!……」她又哭又笑的。
  祁雷鷹抱著懷中柔軟的嬌軀,她語中的信賴讓他的心神激盪不已。
  「你瘦了!」抱著她,他立刻可以感受到她身子的差異。
  水容容搖搖頭,癡癡地盯著他,用手輕撫他的臉,淚流不止。
  祁雷鷹冷靜下心情,輕啄了下她的唇。將她扶下床,往門外走去。「年五將守衛調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他將水容容帶回他住的寢宮。
  水容容轉身投入他的懷裡那闊別已久的懷抱!
  「他們……一直把我……關在那裡……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見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鷹。我不要離開你!」她哭著,便咽地低訴。她如何地想不到他會來救她!他知道她在這裡。趕來救她了!那突然放鬆下來的心情,讓她卸下所有的防禦,盡情地哭了出來。
  祁雷鷹一臉的憐愛與疼惜。想到她這些日子所受之苦,不覺更加痛恨東日女王。他暗下決定要她為此事付出代價他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水容容攀著他的頸項,用她的唇迎向他,將所有的思念傾注在這一吻上,歷經波折的戀人終於重逢了!
  在東日國的王宮裡,凶險被這一室的溫柔隔開,他們再次眷戀著彼此的身體,分享著彼此的體溫,感受那曾經熟悉的溫存…良久,嬌喘聲平息了下來。
  「容容,我要你先離開王宮!」祁雷鷹將伏在他胸膛的水容容扶了起來,撿起衣服為她穿上。
  「你不跟我一起走?」她睜著迷濛的眼看他,不解地道。
  「侍衛會送你離開王宮到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裡等我!」他撥了撥她凌亂的發,自己才開始將衣服穿回。「為了不讓東日女王起疑,我不能一走了之……現在在她的國家,我還不能對她怎麼樣,回國後,這筆恨我會好好跟她算!」
  「你不會有事吧?」她不喜歡離開他,而且心底一股莫名的不安在擴大,好像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祁雷鷹對她的緊張不免感到好笑又貼心,揉揉她的發。露出神采自信的笑容:
  「小傻瓜!你以為東日國能對我怎麼樣?」
  摟著她走出房門。年五和一些侍衛正在外面等著。看到水容容不由都開心地咧嘴笑道:「王妃!」
  再見到南國這些熟悉的人。她眼眶沒來由得一紅。感動地說:「謝謝你們!」
  祁雷鷹對她發達的淚水實在沒轍,抬手為她拭去淚。
  「我可不許你再哭!笑一個!笑啊!」他半命令、半哄她。
  見到這一幕,眾侍衛不由皺著臉,想笑又不敢笑出來,他們幾時見過向來威嚴正經的鷹王哄人的樣子?
  水容容咬了咬下唇,看了眾人一眼,終於忍不住破涕為笑。
  「天就快亮了,你們幾個趕緊護送王妃出宮,到時候我會過去跟你們會合!」
  祁雷鷹看了下天色,毅然道。
  水容容抓緊他的手。「你一定要快點兒來。我等著你!」
  祁雷鷹點頭。
  她踮起腳,迅速在他唇上點了一下,這才依依不捨地隨侍衛離開。
  祁雷鷹俊臉微紅。瞪了那些偷笑的侍衛一眼。在屬下面前他的威嚴形象都被那小妮子破壞光了:不過,想起她這些老是出其不意的驚人之舉,他不禁笑了。這就是他的容容!
          ☆          ☆          ☆
  東日女王醒來,發現被單下的自己身無寸縷,昨夜的回憶似乎只到和帷王親吻的那一段……後來……她腦子裡全無印象!偌大的寢宮只有她,鷹王呢?
  「來人啊!」她感到有點不對勁兒了。
  兩名宮女趕忙進來。「女王升下!」
  「鷹王人呢?有沒有看到他?」她的雙眼射出精光。
  宮女侍候她穿衣。
  「女王陸下,鷹王正在等您。」
  英姿楓楓、俊挺迫人的鷹王正靜靜地傲立在階前。
  「本王是來向你告辭的!」他的臉上沒有透露任何訊息,幾乎是淡漠的。
  東日女王盯著他:「昨夜你……」
  「昨夜什麼事也沒發生!」
  「為什麼?我……我不明白……」她疑心。
  「你最好不要明白!」他的眼神冰寒如霜,銳利地看著她,冷然道。
  他的態度和昨晚相比簡直如天壤之別,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東日女王暗暗咬牙,她不甘心就這麼放他回去,他一回去就什麼機會都沒了,可是她又無法強留住他!
  她憤恨地回寢宮不久,就有宮女緊急地向她報告水容容不見之事!東日女王聽了這消息後更加憤怒,狠狠捆了宮女一個耳光,怒罵:「你們是怎麼看人的?快去找!去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我要你們的命!」
  在這個時候,她竟然丟掉了唯一可以牽制他的法寶!突地她腦中靈光一現!等等,應王和水容容……這兩件事未免太湊巧?莫非…東日女王立刻召來了侍衛。
          ☆          ☆          ☆
  出了東日王城二十里。
  「王!後面有人跟蹤!」年五策馬靠近祁雷鷹,附在他耳際告之。
  「我知道!」他的表情冷硬。
  「會不曾是王宮派來的人?」
  「小心點兒!容容她們就在前面。」他皺了下眉。
  後面的跟蹤者技術十分巧妙,卻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甩開他們!」祁雷鷹不想影響到水容容的安全。立即下達命令。
  十多匹駿馬突地散開,住四、五個不同的方向跑,後面的跟蹤者被他們的舉動一下子弄呆了。
  祁雷鷹回頭見後面兩匹座騎是東日侍衛的裝扮!他突地停了下來,轉頭立在那裡等著他們。
  「為什麼跟蹤我們?」他威厲十足地問道。
  東日侍衛停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女王陸下不放心鷹王的安全,所以才要小的在後面暗中保護,沒想到驚擾到鷹王了!」
  一些東日侍衛逐漸聚合過來,而年五和其它侍衛也來到祁雷脫身邊,形成護衛陣仗,他的座騎被環在中間。「謝謝你們女王的美意!本王並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你們可以回去了!」祁雷鷹沉聲道。
  「可是女王要我們一直保護你到邊界……」
  「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們回去!」他不客氣地拒絕。
  東日侍衛只好退下。
  「這一路上不能掉以經心,多注意些!」他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對眾人道。
  再往前行了約半個時辰,遠遠地一匹快馬朝他們奔來,眾人迎了上去。
  「你們終於來了,沒事吧?」看到他們,水容容這才舒了口氣。
  追在她身後的數名特衛這時氣急敗壞地相繼出現。
  「笨蛋!找告訴過你,不許離開他們的保護範圍,你為什麼沒聽?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祁雷鷹雙手環胸,寒著面孔朝她吼。
  水容容得摀耳朵,才能稍梢遮掩掉他那震耳欲聾的吼聲。
  「我知道是你才跑過來的,而且他們還是在我後面,哪有什麼危險?」她毫不在乎,笑咪咪地道。
  他真想一把捏死這不知天高地厚。老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小丫頭。
  「總之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在回國這段期間,不許單獨一個人行動,片刻也不許!聽清楚了沒有?-」他的表情十份凌厲與嚴肅,語氣不容置疑。
  水容容充滿靈秀的眼神渺向他,試探地尋問:「真有這麼嚴重啊?」
  「容容!」唯獨此事他沒得妥協。擺出威嚴地瞪她。
  她只好舉白旗投降了。「好啦!我聽清楚啦!」她小聲地咕儂著:「這麼久沒見面,還以為他變得溫柔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凶!」
  偷偷對他的背影扮鬼臉,沒想到他正回過頭來,這下可被逮個正著了。
  「你好像對我很不滿?」他揚一揚眉,似笑非笑地擬娣著她微紅的臉蛋。
  水容容忙不迭地搖頭。傻笑混過。
  祁雷鷹將她抱了過來,與他共乘一騎。
  「你啊!想到什麼事就去做,很少考慮到自己安危,考慮旁人會為你擔心的問題;現在,你的身份是我鷹王的妻子,南國的王妃,你的安全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有我,還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你。所以你不能發生任何危險,明白嗎?我要你聽話。是因為這麼做對你是最好的。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使你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們不希望你再出事!」他語重心長地道。
  水容容感動不已,倚在他懷裡,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只是我還不習慣這麼多人跟在身邊!在二十世紀,找只是個自由自在的平凡人,受做什麼,去什麼地方,沒有多少人管。來到這裡,我的行動反而被你給我的身份限制住了……」
  「我盡量不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有些保護還是避免不了的!」
  她板著小臉,無奈地道:「誰教你是鷹王,誰教找愛上你!如果你只是個平民小百姓,我就不用這麼辛苦啦!唉!想當初她還取笑她姊姊呢!
  「我的身份阻擋不了我們相愛的事實!我只想給你最美好的一切,容容……」
  「我知道。」她抱住他的腰,抬頭看他,妥協地笑道:「現在我是你的妻子,夫妻本來就是要相互包容嘛!我會盡量習慣,盡量聽你的話,好不好?」
  祁雷鷹憐愛地輕捏她的臉蛋。「好。」
  在這一路上,水容容講起那一日她為年五和雪梅設計約會的事,然後她莫名其妙被迷昏,被帶往東日國以及東日女王的事。按著她被囚禁在宮裡…
          ☆          ☆          ☆
  夜裡,一行人進入東日國、南國邊界的大雪山。疲累了一天。他們決定在山裡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回南國。
  侍衛分散在王與王妃帳篷四周守衛,絲毫不敢鬆懈。
  夜裡山裡很冷。水容容縮在被窩裡等祁雷鷹。
  「今晚要特別小心戒備,你們要多辛苦些!」祁雷鷹隨著他們巡視了一下四周環境,將所有人分成兩批,分別在上、下夜守衛。最後吩咐道。
  眾人點頭,這才各自散開.忙著自己該負責的事。
  祁雷鷹進了帳裡。
  「好像我念國中時的露營哦!又是在山裡,真過癮!」水容容笑著。
  他脫下外衣、靴子,躺在她身旁。
  「我怕今晚有狀況發生!如果夜裡外面有什麼動靜,你一定要乖乖待在這裡,一步也不許出去,明白嗎?」看著她一臉幸福的笑容,不免叮嚀她。
  「東日女王還會派人追來嗎?你怕她會對我們不利?」她推測。
  「我不知道!不過,女人心海底針,她既然連你都敢動,說不定她會做出什麼事來,防範著點兒總沒錯!」他只關心水容容的安全。
  水容容偎著他的胸懷取暖,不覺喟然道:「愛情也會讓人做出瘋狂的舉動!東日女王這麼喜歡你,所以才會如此恨我……」
  「而我痛恨傷害你的人!」
  「你打算對付她嗎?」
  「她必須為傷害你付出代價!」
  水容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不願再想東日國的事。「我想念南國,現在我只想回去。」
  祁雷鷹為她拉好被子,輕拍她的背。「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累了一天,現在你好好地睡……」
  「你會一直待在我身邊吧?」她蠢地睜開眼睛,突然害怕地會自她身邊消失。
  「我不曾離開,你趕快閉上眼睛睡覺。嗯?」他在她額上一吻,保證地道。
  她終於睡了!有他在身邊,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前些日子的不安已離她遠去。在丈夫深情溫暖的懷裡。她安穩地沉入夢鄉!
          ☆          ☆          ☆
  夜黑、風靜、山頭冷冷颼颼的!忽地,一陣奇怪的沙沙聲響起。十數名守衛的人都聽到了。立時屏氣凝神地瞥戒著。
  聲音似乎由遠而近地傳來,愈來愈接近眾人歇息的地方。侍衛們機瞥地站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刀劍,望向聲音的來源。
  一群綠瑩瑩的發光物往他們疾速接近,那沙沙的聲音愈來愈近,只一會兒,那一條條張口吐舌的蛇已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眾人驚駭地盯著從四周爬來,聚集愈來愈多的蛇群。
  「怎麼會有這麼多蛇?」身經百戰的侍衛對付頑強的敵人時,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可是從未見過這麼多蛇的他們,也不禁有些膽戰心驚。
  上一批剛休息的侍衛均被叫醒,看到那些蛇群,也不免被嚇了一跳。稍懂常識的人,馬上教大家引火圍著四周。阻止蛇的前進。
  那些蛇不知什麼原因,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游近,而且有愈來愈多的趨勢,似乎滿山的蛇都出動了!那景象看了很令人噁心,大蛇、小蛇、黑蛇、青蛇、錦蛇…萬頭鑽動,一股難聞的腥味瀰漫此處;所幸它們被阻擋在火圈外不能繼續前進,但卻不死心地沿著火圈游移。
  這裡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祁雷鷹和水容容被眾人驚叫的聲音吵醒了。
  他堅持要水容容待在裡面,他便從帳篷走了出來。
  「哪來這麼多蛇?」祁雷鷹看到了這個怪現象,震驚地道。
  「不知道!」年五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蛇一起出現,心一直發寒,說起話來都有些顫抖:「剛才屬下正在查看四周,聽到了些怪聲音……大家都聽得很清楚……怕發生什麼事。一直戒備著,後來這些蛇陸續出現。而且數目一直增加……」
  祁雷鷹眉頭緊皺。
  一聲驚呼自水容容口中傳出。她忍不住好奇心的趨使走出來,當她看到四周可怖的奇景時,不免驚叫出聲。直往祁雷鷹身邊躲。女孩子對於這些爬蟲類動物,很少有好感的,水容容不怕蟑螂、老鼠,卻對蛇心存恐懼。
  「我不是要你別出來!」祁雷鷹抿緊唇,卻仍一手環著她,不讓她看那些東西。
  「我不喜歡一個人待在裡面!……怎麼那麼多……蛇?真可怕!」水容容不敢看,但想到挪麼多蛇環伺在他們四周,手腳不禁有些發軟。而空氣中的腥擅味,讓她一陣噁心想吐。
  「這些蛇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驅趕來此……」一名略懂蛇藝的侍衛觀察了一陣子後道。「沒有辦法驅走它們嗎?」年五瞪著那些好像快衝進來的蛇。
  侍衛搖頭。
  眾人束手無策,只好圍成一圈準備和那些蛇搏鬥,眼看周圍的柴火快不夠用了。
  氣氛凝滯,但就在此時,大圈出現一個缺口,一些蛇趁機從缺口爬入,漸漸地有愈來愈多的蛇湧入,眾人忙著揮刀防禦。
  成千上萬的蛇開始從熄了火的四周爬向他們,展開一場人蛇大戰,現場血肉橫飛,那一群群的蛇仍不斷地湧向他們就在眾人危急之時,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突地響起。很奇異地,那聲音出現後,原本不斷朝他們游近、侵襲的蛇群似乎受不了地在地上翻滾接著逃難似地倉皇退走。所有人都驚異地停下手。
  尖銳的聲音一直持續著,而那些蛇紛紛向四處竄走,這景象詭異極了。過了一會兒,四周除了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死蛇外,所有的蛇都逃離了!
  那尖銳聲一停,氣氛突地又沉靜了下來「有人救了我們!」祁雷鷹盯著聲音的方向。
  眾人驚魂未定,大大喘了一口氣。
  「啊!」突如其來的尖叫,讓眾人一驚,忙回頭看向水容容。
  一直被護衛在中間的水容容面色慘白的坐在地上,一條小金蛇驀自她肩頭上滑落,然後十份靈巧地迅速溜走。
  祁雷鷹聽到她的叫聲,立刻奔至她身邊,他看到她右肩上滲出的鮮血。
  水容容覺得肩膀開始發麻,她丈夫正撕下她肩上的衣布,檢查她被蛇咬到的傷口。
  她皺起眉頭,眼前開始模糊。「鷹……」
  「蛇有毒!該死!」祁雷鷹看到傷口,不由低聲誼咒。水容容的喚聲,令他猛然抬頭,發覺她逐漸蒼白的臉,他的心一痛,緊握住她的手,叫道:「容容別怕!
  有我在,你忍著點兒……」
  祁雷鷹將她抱進帳篷裡,刻不容緩地為她處理傷口,眾人也著急,在一旁幫忙。
  「你們還好吧?」很突兀的,從帳篷左方傳來一句問候語,然後一個人影緩緩從林子裡走出來。
  在帳外護衛的侍衛看清楚此人時。莫不感到驚訝!「燕太子?」
  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優雅地走近,火光照映著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那不正是北國的燕太子嗎?
  他瞧了一眼帳篷的方向。「有人受傷嗎?」
  「王妃被毒蛇咬傷,王正在為她施救……燕太子怎會在此?」眾人都知道王與燕太子之交情頗深。年五毫不隱瞞地對他說,未了不免疑惑地問他。
  燕烈挑了下眉,顯然極驚訝祁雷鷹和水容容竟在此出現,而且水容容還被毒蛇咬傷了…「我還有一個同伴,找是陪著她來的……王妃她沒事吧?」他用兩句話解釋,趕忙問起水容容。
  「她沒事了!燕太子!」這時祁雷鷹從裡面走出來,接口道。他的神色顯得輕鬆。笑著迎向燕烈。
  燕烈也舒了口氣。「沒事就好!」
  「你怎麼曾往深夜跑到這裡來?我記得你說要去找人的,找到了嗎?」
  燕烈的眼神剎時溫柔了下來。偏頭盯了下來時的方向,這才回頭對他道:「找到她了!我就是陪她來這裡,剛才你們被蛇圍困,是她救了你們……」
  祁雷鷹顯得十分驚奇。「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就是她弄出來的?」
  「我們來這裡休息沒多久,就發現那些蛇移動的異象。我們在遠遠地看見有人被蛇陣所困,千蝶她懂得驅蛇,所以才能救了你們……我沒想竟然是你們!」
  「你那位……怎麼沒看見千蝶姑娘?」
  燕烈搖搖頭,語氣無奈:「她一向不愛和人打交道,救了你們之後她就回休息的地方去,我只好自己一個人過來看看有沒有人受傷……」
  「請你代我們謝謝她!」祁雷鷹由衷地道。燕烈點頭。
  兩人聊了一會兒,這時帳篷裡面突然傳來水容容的叫喚聲。
  水容容被那一陣折騰弄得筋疲力竭。只好聽從祁雷鷹的話躺著休息,而帳外他和燕烈的談笑聲她也聽到了些,不免對救了他們的千蝶姑娘大感好奇;她就是燕烈心儀的女子,可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水容容眉頭一皺。肩上的傷口傳來隱隱地刺痛,一股灼熱在漫燒似地從傷口往四周散去。她覺得全身漸漸烘熱了起來。這怎麼回事?才一下子,她的頭開始昏沉,她搖搖頭,努力保持清醒,心慌地喚著祁雷鷹。
          ☆          ☆          ☆
  在外面的祁雷鷹聽到她的聲音後立刻進來帳內,燕烈尾隨在後。
  祁雷鷹在她身畔坐下。握住她的手,馬上被她手上的熱度嚇到。「容容,你沒事吧?」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驚呼:「好燙!」
  「我覺得……好熱……鷹……」水容容渾身燒灼,滿身大汗。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他為她擦了擦汗,焦急地道。
  水容容眼前模糊,同時全身的熱度竟慢慢在下降,她覺得冷了!
  「好冷……」她又冷得直打咚曉,這又冷又熱的難過讓她痛苦極了。
  祁雷鷹也被他的模樣弄得急亂了起來。
  「來人啊!快召御……該死!」他情急地喊人,突然意識到此時身在山林裡,根本沒有御醫可召,不由得又是一聲低咒。
  燕烈這時突然道:「我看是剛才的傷口在作怪!是不是那只蛇有問題?」
  祁雷鷹心一驚,臉色沉凝,盯著水容容肩上的傷處。「我還以為毒液全處理乾淨了……」「顯然那不是普通的毒蛇!……我馬上去找千蝶過來。」燕烈想到對蛇有辦法的千蝶,趕忙轉身出去。
  水容容看著正著急俯視她的祁雷鷹。腦子昏眩無法集中精神。她堅持不願閉上眼睛,總覺得好像一合上眼,從此不會再見著地做的,可是她的視線怎麼愈來愈昏暗呢?她艱難地抬起手,撫摸他的臉龐,祁雷鷹立刻握緊她的手,一臉的剛毅卻益發地溫柔,他定定地看著她道:「你會沒事的!容容,看著我,別閉上眼睛,明白嗎?」水容容吐了口氣,她的意識開始在飄飄蕩蕩。眼前他的臉龐好像離她愈來愈遠一股溫暖的能量似乎正由她的手腕處進入體內,她不再感到冷,甚至覺得很舒服、很舒服……她看見了手腕上的銀鐲彷彿在閃著奇異的光芒,而那溫暖正是由銀鐲傳出。
  她盯著它,那銀鎖上的蒼鷹。好似正溫和地凝視著她,碧綠的眼睛有一抹光芒掠過。
  水容容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突地一陣心慌。「我不要離開他。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祁雷鷹輕輕搖撼著她。著急地喊:「容容!你怎麼了?沒事吧?燕烈快來了。
  你再忍著點兒……」
  「鷹,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在這時離開你……」水容容無法遏止心中那奇異的念頭,她覺得自己要被帶走了!好不容易回到他身邊。才放下對二十世紀的依戀,真正想留在她所深愛的人身邊。她怎能在這時離開?不,她要留下來!
  她現在知道她為什麼會來到古代世界了?一定跟這隻銀鐲有關!它讓她來到古代裡,可是現在它卻要帶她回去……它為什麼要如此做?它怎能如此做?
  水容容渾身虛弱無力,根本無法拿掉手腕上的銀鐲,就在這時,她腦子一陣暈眩,眼前所有景物瞬間暗了下去。
  祁雷鷹和正好趕至約燕烈及他身後的一名白衣女子,都看到這個令人驚駭的奇景,躺在床上的水容容正被一團瑩綠的光芒圈住,那閃耀著眩人的光芒逐漸熾烈,而水容容的身形似乎正模糊地消失中……祁雷鷹突地意識到了什麼。震撼不已地馬上抱住她,經拍她的臉蛋,焦灼地低吼:「睜開眼睛……快睜開眼睛!容容,我不許你如此做!我不准!聽到沒有?容容…….」水容容沒有聽到他的叫喊,沒有感受到他的懷抱與急切,她的心思早已被所有的黑暗包圍。
  瑩綠光芒發出眩惑的一閃,眾人同時被灼地睜不開眼睛,而在下一秒,祁雷鷹緊擁在懷中的水容容竟像空氣一樣地消失了。
  祁雷鷹不相信地瞪著自己的手。然後發出一聲痛徹心肺的怒吼……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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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醒了、醒了,她醒了……」
  一陣雜亂的說話聲。在她睜開眼睛後,便開始衝擊她的腦袋。
  她看見她姊姊和幾個穿著白衣服的男人、女人正圍在床前盯著她看。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下四周,最後視線停在水若蓮臉上。
  「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怎麼回事?」她發覺自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身體虛弱地像生了場大病似的。
  這裡看起來像醫院,她為什麼會躺在醫院裡?她拚命地要想出什麼,可是腦子突然傳來的一陣刺痛,讓她不敢再觸及那盛載記憶的地帶。
  水若蓮見她醒來,高興極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有沒有感到哪裡不舒服?頭疼不疼?」她握著水容容的手,著急地問。
  水容容皺皺眉,虛弱地道:「我怎麼會躺在這裡?你……不是和姊夫去法國?」若蓮神情一凝,突然對她道:「我先幫你辦出院手續。我們回家再說!」楊宇衡開車來接兩人回去。
  途中水容容想起了晚上睡醒後發現小偷的事,她要捉小偷,結果反而被小偷追……接著,她的頭好像被打了一下……然後……然後就沒有了!她的記憶力好像只到這裡!為什麼她一醒來就在醫院?而且應該遠在法國的姊姊、姊夫也在?她是不是被小偷打昏後,被人送到醫院?
  「姊姊、姊夫,我們家遭小偷了!警察有沒有捉到他?就是小偷把我打昏的……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回到家,水容容立即問了一堆問題。
  楊宇恆和水若蓮相視了一眼。
  最後決定由水若蓮出面說明其中緣由,她拉著水容容坐在身畔,語氣怪異地問她:「容容,你說被小偷打昏了,然後呢?你到哪裡去了?」
  水容容愣住了,尋思:「我到哪裡去了?我不是被人送到醫院嗎?J氣氛似乎有些沉重。她不明白她說錯了什麼。怎麼姊姊、姊夫他們兩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好怪異?
  「我們在法國,天天都會打電話給你,可是那一天早上是管家太太接的,她說她一早進屋就發現裡面被翻得亂七八槽,她在二樓看見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警察帶走他時,發覺他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地精神混亂,他就是小偷沒錯;可是管家太太說那天早上沒看到你。她以為你出去了,所以沒有注意!隔了兩天,管家太太打電話來法國,說你一直沒回家。第四天、第五天你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們才覺得不對勁兒地急忙趕回國……自從管家發現小偷的那一天到昨天,你已經失蹤了整整兩個月!」楊宇恆看著水容容一臉茫然的模樣,心中疑惑更深。
  水容容聽他說完後,竟嗤地笑了出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大笑話。
  「姊夫你別開玩笑啦!失蹤兩個月?我又不是去夢遊仙境!姊,你們是不是剛從法國回來,飛機坐累啦?」她大笑著進廚房找東西吃。
  兩人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當他們一回國知道她失蹤的消息時,直怕她是被人綁架了去。連忙展開搜尋行動,也報了警。水若蓮在這兩個月中,為了她的失蹤不知已經哭了幾回,擔心她發生事情,幾乎沒好好睡過。楊宇恆也將工作拋在一邊,這兩個月來他們不停地搜察她的行蹤,連那名偷入他們屋裡的小偷也問過,卻問不出所以然,因為他好像被什麼嚇瘋了!水容容簡直像是徹底地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直到昨天晚上,他們接到警察通知,有一名被人送到醫院的女病患者,似乎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他們立刻迫不及待趕到醫院,驚喜地發現那躺在病床上的人真是他們苦尋已久的水容容。
  據發現她的人說,當時他們一夥人正在爬山,在一處小山坡上看見昏迷不醒的水容容。而且她肩上還紮著布巾,似乎受了傷,一群爬山的人立即將她送到醫院;
  因此水若蓮她們才能找回失蹤已久的水容容。
  只是水容容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她,連學校方面也幫她辦理休學,他們都關心她個月的行兩蹤,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記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姊,這日期怎麼這麼怪?」水容容從廚房出來,盯著牆上的日曆,用很困惑的聲音道。
  水若蓮心一動。走到她身邊。指著上面的日期道:「十月十八是今天沒錯啊!
  」水容容搖頭:「不對!我明明記得是八月中,不是十月!十月十八我們學校不早就開學了?」
  楊宇恆將今天的報紙拿給她。報上登的日期的確是十月十八日|她瞪大了眼睛,再仔細看一次。沒錯!今天是十月十八日!她呆然地望著水若蓮。
  「告訴我,你右肩是什麼時候受傷的?」楊宇恆眼神敏銳地看她。
  水容容摸向自己的肩。皺了下眉頭.滿是疑惑地問自己:為什麼會痛?什麼時候傷的?她的表情茫然極了。
  水若蓮雙眸盛著淚水,忍不住抱住她低位:「天啊!容容!這兩個月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容容……」「我真的失蹤……兩個月?」水容容輕喃。
  為什麼她不記得?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像有什麼影子在她腦子晃過去,但她抓不住!
  水容容過了好些天。才接受自己失蹤的事實。她一直拚命地回想那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愈想愈頭痛,似乎一直有什麼記憶想躍出她的腦海,最後都徒勞無功。她約兩個月時間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空白嗎?
  這幾天她簡直像個遊魂似地在家裡晃來蕩去,水若蓮一直擔心地在旁陪著她。
  帶她去外面走走玩玩,她看來精神才似乎好多了。
  「姊,說說你們在法國有沒有遇到特別好玩的事?有沒有……有沒有消息?」
  水容容纏著她間。
  水若蓮啼笑皆非,笑說:「你想知道什麼消息?看你的表情。好像我不點頭。
  你會恨失望的樣子……」
  水容容既興奮又期待地指著她的肚子。「就是寶寶嘛!有沒有寶寶的消息?人家想當阿姨!」
  水若蓮雙頰染上兩抹紅暈。「不知道。……好像有些症狀,可是我不敢想那些。」
  「為什麼不到醫院檢查?說不定是的懷孕了!姊,我們現在就去!」水容容說做就做,拉了她就住外走。
  「別去啦!說不定只是我想孩子想瘋了。才有那些假症狀!」她搖搖頭心想:
  希望愈多。失望愈大!
  水容容好說歹說地才將她拖去醫院接受檢查。
  夜裡,楊宇恆下班回來。便瞧見兩人一副神秘的模樣。
  「你們姊妹倆沒事吧?」他閒著,希望不是水容容有什麼狀況發生。水容容笑得賊兮兮。「有人有事!」
  水若蓮一臉害羞地附在楊宇恆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呆了幾秒鐘,然後便露出一個傻笑。
  水容容見他那副拙樣忍不住嘻嘻笑。
  「我要當爸爸了?」他喃喃自語。
  沒錯!水若蓮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今天水容容拉著她去檢查,結果證實了她懷孕的訊息。
  水若蓮的懷孕讓第一次做爸爸的楊宇恆簡直將她捧在手心裡地疼。不准地做這、做那,深怕她動了胎氣。准爸爸症候群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水容容這些天就陪水若蓮去買了一堆育嬰書,還看了好些嬰兒用品,全家人都沉浸在她懷孕的喜氣裡。
          ☆          ☆          ☆
  「……容容!……容容!……」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呼喚她。
  水容容在睡夢中極不安穩。
  一個男人的身影若隱若現,他的面孔英俊而充滿威嚴。但她從沒見過他;可是那感覺好熟悉,熟悉得讓她……心疼!
  她似乎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他好像在找她……
  水容容不知道為什麼直想奔到他身邊,一股濃烈的情感刺痛著她的心……她發現自己再一次流著淚醒來。
  自從醫院回家後。夜裡她就常常做些奇怪的夢,一些古代的景物在夢裡一而再地重複著,而夢中不時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她對他的感覺好親近、好特別……他到底誰?
  她的夢境不斷地重複著……在夢裡,有一個男人抱住了她。那種被呵護在懷裡的感覺如此真實,在醒來後彷彿不是夢境般地真切。此時,她的手腕上傳來某種奇異的能量。她低頭立刻看見她手腕上的銀鐲似乎閃過一道光芒。
  她想起了她失蹤前,夜晚一直反覆做的事:那只蒼鷹和一個男人!那男人的面孔不正是最近在她夢裡出現的男人嗎?為什麼又夢見他?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盯著窗外綿綿不絕的細雨,水容容總感覺心頭好煩悶,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銀鐲似乎在發熱。
  「容容!……容容!……」好像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她的精神一陣恍憾,兩眼直盯著窗外。
  「容容,你沒事吧?」水若蓮的聲昔在她身後響起。
  「姊姊,你……有沒有聽到外面有人在叫我?」水容容看著外面,頭也不回地問她。
  水若蓮挑挑眉,將快探出窗外的水容容拉回,隨手關上窗子。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你再這樣吹風淋雨,小心生病!」
  為什麼心底某股思念愈來愈強烈?好像有某個人讓她牽掛不已。在遠方:「姊,我可不可能正愛著某個男人?」她突兀地問。
  「為什麼這樣間?你是不是……喜歡上誰?」水若蓮不禁懷疑她老妹是不是情竇初開?可是最近她一直待在家裡,也沒和什麼人接觸過啊?
  水容容自己也很迷惑。「我不知道……總覺得很想念一個人,可是又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水若蓮輕輕一笑。「我看是這幾天下雨,把你悶在家裡悶壞了。腦子裡就生出一大堆幻想……等天氣放睛了。我們就出去走走!
  水容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促狹地道:「我奉姊夫之命,要好好看著你,他呀!緊張得要命,我看你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別動!」
  水若蓮雙眼一瞪,正要說話時,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水若蓮接起了電話。「喂!……我是……什麼?'」她的神情慌張,焦急地說:
  「……好!我馬上過去……好!……」
  「姊,是誰打來的?」水容容看她急亂的模樣,不免驚奇。
  「張秘書打來的,說你姊夫在回家途中出了點兒車禍,現在人在醫院裡!」水若蓮披了件外套,就想出門。
  「我跟你去!」水容容也開始緊張了。
          ☆          ☆          ☆
  水若蓮開著車,兩人冒雨前往醫院,面貌和藹的張秘書正站在醫院門口等著她們。
  「宇恆沒事吧?怎麼會出車禍呢?」水若蓮著急地問她。
  張秘書將兩人帶到急診處,露出微笑道:「今天會議開得太晚,總裁好心地要送我回去,沒想到在路口為了閃一隻小狗,車子撞到了牆。他受了點兒輕傷,要我別告訴夫人,可是我想,還是通知你比較好!」
  兩人聽了後,終於鬆了口氣。
  早已包紮好傷口,正等著張秘書出現的楊宇恆,沒想到會看見她們姊妹倆。
  「你們怎麼來了?」他驚訝地看著她們,眼神瞟向張秘書,頓時瞭然。
  「你傷成這樣還打算不讓我們知道嗎?」她指著他額頭上那一塊包紮的白紗布,那一身的狼狽,令水若蓮不免又氣又急。
  「你現在有孕在身,我是怕你著急才沒想通知你。況且這點兒小傷沒什麼大礙。天氣不好,你應該好好待在家裡……」楊宇恆搖頭歎氣。水若蓮瞪了他一眼,歎道:「人家這麼擔心你,怕你出事,沒想到老遠跑來還被你罵?哼!那你乾脆別理我嘛!」她跟他賭氣。拉了水容容轉身就走。
  楊宇恆不由得搖頭苦笑。
  「總裁,我先生在外面等我,我先回去了!」張秘書見他們夫妻倆鬧瞥扭的樣子。不禁掩嘴偷笑,趕忙向他告辭。
  楊宇向她點個頭,快步追上水若蓮。
  「好啦!好啦!算我錯了!拜託你慢慢走,小心肚子裡的孩子……」他拉住兩姊妹,好聲好氣地道。
  水若蓮重重地哼了他一聲。
  水容容笑著忙打圓場,好聲好氣地說:「姊,你也別生姊夫的氣了,其實你們是互相擔心對方,你們兩個都沒錯!姊,別忘了,姊夫現在是受傷的人喔!」
  水若蓮瞥了他一眼,瞧到他額頭上的傷,心軟化了下來,抬手輕觸了下那繃帶,語氣溫柔:「傷口還疼不疼?」
  楊宇恆露齒一笑,握住她的手。「被你這麼一摸,就不疼了!」
  水若蓮紅了一下臉,睨了他一眼,噌道:「你少貧嘴!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分上,我早跟你沒完沒了!」
  楊宇恆輕摟住她,促狹地道:「那不正好!今生今世我還不想跟你有完有了呢!」
  「你還說!」她的臉更紅了,捶了他一下。
  兩人鬥嘴卻也恩愛甜蜜的模樣,瞧在水容容眼裡,除了羨慕之外,頗也有種倍感空虛的寂寞。不知為何,她的心突然覺得溫暖了起來,似乎有人在剎那間……擁抱了她一下!
  水容容望向四處。車子裡只有他們三人,而後面坐著她之外,並沒有其它人哪?
  老天!她又怎麼了?……只是。剛才那一剎那間的感覺……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車子在大雨中行駛著,天邊打起一陣驚雷。
  迷迷糊糊中,水容容感覺自已好像沉浸在一種柔和的氣氛中,身邊姊姊、姊夫的談話聲逐漸遠去,外面約雨聲也被阻絕了似的。她只覺得渾身好輕柔、好舒服。
  似夢似醒間.她看見她手腕上的銀鐲緩緩散發出一道瑩綠的光芒。慢慢地將她全身包圍。她想清醒,腦子卻愈來愈沉重。「姊……」她只吐得出一聲低喚。
  水若蓮聽到她的喚聲,回頭卻見到這奇異的景象容籠罩住.而她正睜大眼睛看著她姊妹連心,她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驚得拉住她伸出的手,大叫:「容容!」一股瑩綠光芒從銀鐲上強烈地釋放出來!
  就在水若蓮眨眼的下一秒。水容容竟已像鬼魂般地消逝無蹤。她的指間僅餘冰冷的空氣;而她送給水容容的銀鐲,正靜靜地躺在座位上…
          ☆          ☆          ☆
  藍空一望無垠,大地有股肅涼的蒼茫。
  綿延數里。林木鬱鬱、景色渾然大成的山谷,水聲混渥的小溪旁正有一陣騷動。
  原本散佈在山谷四處的人,在收到訊號後,紛紛往同一個方向移動,愈來愈多的人聚集在溪旁,盯著一個目標。
  「趕快通知王!王妃已經找到了!」有人大叫著。
  一匹快騎立刻往山下狂奔而去。
  眾人圍著的是躺在地上的一名女子,她似乎正昏迷著,美麗的臉蛋有些蒼白。
  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彎身將她抱起,喜悅的語氣感染了眾人。
  「王妃終於出現了,我們的王已經快等不及了,我們必須盡快將王妃送回王的身邊!
  水容容拉著她姊姊的手。被銀鐲強烈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睛,等她再一次地睜開眼睛後,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眼前俯視著她的臉龐不是她姊姊,而是一張男性的面孔……祁雷鷹!
  所有回憶霎時全湧上心頭,古代、二十世紀的記憶終於合而為一!
  她回來了!因為那隻銀鐲,她又回到了古代南國,回到她深愛的丈夫身邊!淚水盈滿在她的眼眶裡。
  「不會再有第二次!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從我身邊溜開!我不准你再做這種事!」祁雷鷹緊緊盯著她,眼底的神情狂熱而熾烈,語氣堅定而有力。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又哭又笑地說:「鷹!我回來了,我不走,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祁雷鷹猝不及防地狠狠將她抱在懷裡,似乎要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般。他吐了一口長長的氣息,他的唇滑向她的耳邊。聲音暗啞:「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快瘋了?白衣說你一定會回來,我整整等了你一個月!容容,我不准你再離開!我不准!不准!聽到沒有?」
  在她奇異地消失在他眼前後。他幾乎瘋狂地翻遍了整個大雪山。他不相信她會就這麼消失地無影無蹤。直到白衣告訴他,她只是回家去,一定會再回來時,他才稍微放下了心:只是,他等地等得快發狂了,想他想得心煩氣躁,她還是沒出現。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始將自己埋首在工作中,將怒氣轉移到東日女王身上。
  誰教她派人暗中跟在他們後面,趁機驅動了蛇群,才使水容容受傷、消失;再加上她捉走水容容之仇,祁雷鷹一併來個總算帳。他對東日國實施了一連串商業、政事打壓,最後迫使東日女王不得不投降,答應每年增加朝貢的貢品數量。並永遠不得踏入南國境內。
  儘管他將自己弄得忙碌不堪,但每每在夜深人靜時,水容容的身影仍然浮現在他眼前。他的容容!才成為他的王妃不久就被人擄去;好不容易將她救回來,她卻以那麼奇異的方式在他懷裡消失。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為什麼要離開口他的愛還不足以留下她嗎?對她的思念愈來愈深刻,也愈來愈痛苦。當他在接到侍衛來報,發現她的消息時,驚喜、狂烈的愛恨情緒一起迸發出來;但在見到清麗依舊卻消瘦許多的水容容時,所有的愛憎立刻化為滿腔柔情;水容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雙手環著他的腰,緊抱住他。
  「就算我想離開,也不可能了!」能讓她回二十世紀的銀鐲似乎沒有隨著她回到古代。
  祁雷鷹送她的結婚禮物、水若蓮送她的生日禮物,這中間的關係是多麼的巧妙啊!銀鐲的奇異力量,將她帶來古代與南國的鷹王相識、相戀;再將她帶回二十世紀,是想讓她知道二十世紀的姊姊會過得很幸福,讓她安心嗎?銀鐲再讓她回到祁雷鷹身邊後便自動消失,莫非她的命運與未來從此牽繫在這裡?她可以從此和祁雷鷹共度一生?
  「在二十世紀,我不時地聽到有人在喚呼我,不時地夢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那都是你!」她下意識的一直在想念一個人,可是她不知道那是誰,深切的悲哀和蝕骨的痛楚讓她又迷惑、又心亂;原來即使失去記憶,她對他的愛還是無法自靈魂深處抹滅。
  祁雷鷹低頭深深凝視著她。眼光充滿愛戀,咧嘴一笑,輕輕道:「歡迎你回來,容容!」
  水容容看著他:「如果我沒有回來,你會怎麼樣?」
  「沒有如果!我知道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你總是如此自信!」
  「記得嗎?你是我『鷹王』的人,我的妻子!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從我身邊奪走你!」她嬌柔地笑了,眼珠子晶亮地盯著他,嬌媚地報怨:「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你就這麼霸道地認定我是你的人。將我緊緊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愛人的方式讓我幾乎招架不住、讓我掙脫不出……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愛上你,你的愛一定會成為我擺脫不掉的惡夢……」
  祁雷鷹露出獨特誘人的笑容,堅決肯定地說:「我一直深信你的愛終究會屬於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定你了!」
  「為什麼?」
  「你相信嗎?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肯定我一定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在夢裡嗎?」在二十世紀,她常夢見他和一隻鷹獨立在山崖上,那一次他竟然轉過身來。她見到了他的面孔;莫非他也夢見她?真有這麼奇妙巧合的事嗎?
  他見她心不在焉,微微不悅地皺了下眉,收緊了擱在她腰上的手。
  水容容因他的愛憐而嫣然笑開了。
          ☆          ☆          ☆
  床頭上的銀鐲在黑暗中條地釋出柔和的瑩綠光芒。映著睡夢中的水若蓮和暢宇恆。
  夜半,兩人突地同時醒來,然後征征地望著對方。
  「宇恆,我……我夢見容容了……」水若蓮喃喃地道。
  「我也夢見了!……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暢宇恆也說出他的夢境。
  水若蓮睜圓了大眼,驚奇地說:「我他夢見她身邊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手裡還抱了一個小孩……」
  「看來我們做的夢都一樣!」他吐了口氣,感到不可思議。
  「難道是……」她不敢置信地猜測:「容容失蹤都一年了。難道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在作弄?說不定她在未知的另一個地方過得很幸福……」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疼愛容容和孩子……」水若蓮想起一年前自她面前奇異失蹤的水容容,心頭又足一陣傷懷;而今夜這個夢境,究竟代表了什麼呢?莫非是容容捎來的訊息嗎?
  床頭的銀鐲又是光芒一閃。兩人的腦中竟又浮現剛才夢境中那個影像:水容容手裡抱著孩子,一臉甜蜜地倚在那男人懷裡——
  兩人呆楞了良久。
  水若蓮捧著那隻銀鐲,忍不住流下眼淚。
  
  
《全書完》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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