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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地下皇帝•下【金雀皇朝】作者:綠光

 第十章

  也許是抑鬱所致,又也許是怒火攻心,亦可能只是時間到了,冉凰此自那晚開始昏迷,一連數夜,未曾清醒。

  殿內火盆焚燒不斷,娥常隨侍在側,不敢掉以輕心。

  異常的,李鳳雛竟沒陪在妻子身旁。

  因為,他正在尋找那座山壁的入口。雪下得異常大,幾乎掩蓋了視線,山壁邊是斷崖,正面的山壁光滑得找不出有任何異狀,但李鳳雛仍不放棄。

  凰此說,有扇門像山壁,但他在山壁上找不到任何酷似門的痕跡,是她記錯,還是那是個機關?

  找不到,就不強求,畢竟壁側還有斷崖,可容他試探。

  於是,李鳳雛一次又一次地試著朝側邊斷崖跳,想從那兒找出任何攀爬地,好讓他可以借力躍進山壁後頭,然而試了好幾天,試了不下上百次,依舊是徒勞無功,半點進展都沒有。

  「王爺,歇息一下吧。」則影一見他自斷崖邊驚險地躍回原地,趕緊打起傘來到他身邊。

  「走開!」他微惱地推開他,再次估量著距離。

  「王爺,咱們先回冷宮,說不定娘娘已經醒了,咱們再問她該要怎麼進入不就好了?」則影被推開,立即再向前一步。

  「若她不醒呢?!」李鳳雛猛鷙的眸像是一頭凶野猛獸。「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

  他渾身濕透凍透,卻渾然不覺得冷,滿腦子只能想著該要如何救人。

  他清楚她的擔憂,但她為何沒想過,她已經命在旦夕,如今眼前有條生路,為何不闖?

  不試,只能等死!

  「王爺,但你也得要保重身子,若你也倒了,誰來救娘娘?」則影一語道進他心坎裡,教他微地一頓。

  望著雪雨成團降落,蒼白得幾乎掩蓋黑徹的夜,他不禁喪氣的想,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現一道曙光?

  走到山壁前,他憤怒又急迫的重捶山壁。

  父皇!父皇,告訴他,路要怎麼走?!

  他一生所沒有過的情愛,凰此賜給他了,如今她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撒手人寰,倘若可以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命,他甘願啊!

  他心急如焚、心急如焚,有誰知道他的心有多苦?求得到是苦,求不到更苦!但至少他要她活下去,要她活下去,他怎麼樣都沒關係,就算魂飛魄散也沒關係!

  父皇--給他一條路!

  沿著山壁跪下,李鳳雛雙手用力地捶著山壁,一下重過一下,哪怕力道重得讓他的雙手皮開肉綻,鮮血激濺,也不住手。

  「王爺、王爺,你冷靜一點,我們先回冷宮,先回冷宮。」則影丟開傘,雙手接住他擊向山壁的手,卻被蠻力給撞上山壁,震得幾乎碎骨,他卻抿緊嘴不吭聲,反抓起主子的手。「王爺,回去看看娘娘,好嗎?」

  李鳳雛緩緩抬眼,意氣風發不再,桀驁不馴已逝,那模樣,完全是個被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孤魂。

  「王爺,屬下送你回去好嗎?」則影抽緊喉口,試著拉起他。

  李鳳雛垂下臉,任由他拉起,腳步蹣跚地走著,迎著凍骨風雪,一條黃絲帶受不住強勁的風雪被打落,朝他飛來。

  他動也不動,任由黃絲帶打上臉。

  他不痛,最痛的,他已經痛過了。

  然,突地--

  「王爺。」

  李鳳雛驀地抓下臉上的黃絲帶,凜目細聽,卻只聽得見風雪呼嘯而過的嘶叫,而非方纔的清脆女音。

  「王爺,怎麼了?」則影發現他動也不動,回頭看著他。

  「這時節,怎又有黃絲帶?」他問,聲音瘖啞難辦。

  「那是皇上下令系綁的,皇上說,鸝太后的忌日將近,又適逢娘娘昏迷不醒,遂令宮內宮外全繫上絲帶,是要祈福用的。」

  「是嗎……」他撇唇哼了聲。

  正當他欲再走時,竟又聽見清細的女音再現,一條黃絲帶又迎面落下,在他欲伸手抓拿時,卻突地又飄起,朝他的左手邊不斷飄去,他順著視線而去,竟在空中瞥見一抹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個女子,對他淺噙慈愛笑意,緩緩朝山壁飄動而去,藕臂微伸,指向山壁的某處。

  「鸝兒在此,答謝王爺。」那身影欠了欠身,瞬地消失不見。

  李鳳雛瞪大眼,濃眉狠攢起,懷疑自己是不是瞧見了幻影,但就算是幻影,被騙一回又如何?

  於是,他甩開則影的手,一路朝鸝兒方纔所指處而去。

  「王爺?」則影只能快步跟上。

  李鳳雛觸碰著冰冷山壁,上下左右全不放過,然而依舊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氣惱地朝山壁擊下一掌,不料山壁喀的一聲,竟被他推開了一個縫,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扇門,只是與山壁嵌合得太完美。

  他微顫地推開門,裡頭就和他幼時待過的鸞鳳殿一模一樣,只是換了地方,殿宇的設計分毫不差,不同的是,這裡加上了圍牆,而且確實極高,內為寒鐵打造的門,鎖煉垂落在地。

  一切如凰此敘述相符,肯定是這裡了,對不?

  這兒是父皇重建的鸞鳳殿,築上了高牆,以為在這裡,就沒人傷得了母妃?傻父皇,母妃早已不在了。

  「王爺。」則影跟著踏進門內,便被眼前碧麗堂皇的宮殿震住。

  「……找到了。」他面無表情,身子卻因狂喜而發顫。

  他,會珍惜眼前可以掌握的,不要跟父皇一樣,等到母妃不在後才抑鬱而終!

  「真的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李鳳雛仰天長嘯。

  ******

  行色匆匆地回到冷宮,李鳳雛尚來不及說出好消息,便見娥常垂淚的面容。

  目睹這一幕,他倏地抽緊下巴,快步走到床邊,望著恍若已無生息的妻子。

  「凰此?」他輕喚,心失去了跳動。

  冉凰此沒有反應,長睫連顫動都沒有,整個胸口平靜得沒有半點起伏。

  他的心銳痛,麻感如浪,波波打向心間,幾乎不能呼吸。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娘娘約在半刻前呼息愈來愈淺,我想去找王爺,可是又不敢離開娘娘……」娥常已哭成淚人兒。

  李鳳雛渾身發著顫,無法控制。

  「怎麼可以……我好不容易找到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能不等我?!」他一刻不敢歇,究竟是為了誰?「我們走!現在馬上走!」

  不拿厚襖雪衣和錦帔,他直接用被子將她包裹著,迅速抱起。

  「皇叔,你要帶皇嬸去哪?」剛趕進冷宮的李雋一頭霧水。

  「走開!」他單手揮開侄子。

  「皇叔!」李雋動作俐落的閃開,瞧他直往外跑,也跟著追上。

  則影怕陷入瘋狂的主子,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手刃李雋,只好趕緊跟上,在路上把先前發生的所有事都清楚告知李雋。

  外頭雪虐風饕,狂雪打亂了方向,然而李鳳雛卻如魅似影,在銀白的闃夜中快速行進,來到山壁後的鸞鳳殿,進前殿,過十字橋,到後殿,右廊後方倒數第二間房門前。

  他停下腳步,瞪著那扇妻子口中謎樣的門。

  打開這扇門,凰此也許就可以活下去,但他呢?

  凰此說過,也許他到不了有她的地方,又也許他會死在這扇門後,但……這一步不踏出去,她就要在他懷裡失去溫度了。

  「皇叔!」李雋滿身風雪地趕到。

  李鳳雛神色渙散地側眼睨著他,收緊的力道將懷裡的女人箍得更緊更牢。

  「皇叔要帶皇嬸走了嗎?」他問得極輕,儘管他氣喘吁吁。

  冷淡收回眼,李鳳雛若有似無地輕點頭。

  「雋兒在此拜別皇叔、皇嬸。」李雋倏地掀袍,雙膝跪下。「雋兒會往皇宮裡日日夜夜為皇叔、皇嬸祈福,願以皇朝興盛換取皇叔與皇嬸白頭偕老。」

  聞言,他的黑眸透著抹無法言喻的激動。「傻子,我到底做了什麼,要你拿皇朝的興盛相換?」

  「這是皇朝欠皇叔的,是雋兒欠皇叔的。」李雋抬眼,清俊眸色流露著別離的不捨。「雋兒永遠記得皇叔在眾皇子面前保護了雋兒,記得皇叔踏進良鳩殿,抱回母妃的屍體,這些恩情,雋兒無以回報。」

  李鳳雛無言瞅著他,突地掀唇低低笑開。

  這傻瓜,明知道他做那些事,為的根本不是他……垂眼瞅著恍若已無生息的人兒,他輕輕推開門,裡頭是一片弔詭不透光的黑暗,臨行前,他再度回頭。

  「雋兒,我走了。」聲音是啞的。「我走後,封了這座殿。」

  「雋兒拜別皇叔。」

  「屬下拜別王爺、娘娘。」

  李雋與則影兩人雙雙跪伏在長廊上,而娥常亦跪在長廊一端。

  看著三人,他突地想起,凰此曾問過他,他以為則影為什麼對他忠心耿耿?

  他一直以為眾人對他逢迎拍馬屁,是因為畏他懼他,從未想過,他也能夠深得人心,只因他的人,而不因他的權而臣服於他。

  凰此讓他明白,原來,他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孤單。

  若,這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刻,若兩人之間只能存活一人,他的選擇,毫無疑問。

  踏出腳步,立即覺得腳下虛浮,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不斷推擠而來,身後的門也不知何時自動掩上。

  李鳳雛咬著牙,繼續往內走,巨大的力量卻不斷壓縮著他,不斷侵襲他的四肢百骸,像在拉扯他的雙臂,要他放手。

  不!不放!誰來都不放!誰都別想從他手中扯掉凰此!

  然而,那是一道強制的力量,帶著不容置疑的可怕能量,硬是教他脫了手,凰此從他手中滑落,他伸長了臂,卻怎麼也構不著,只能看著裹著絲白被子的她,被不知的力量拉扯得離他愈來愈遠。

  「凰此!」他張口暴咆,目眥欲裂。「不要!不要啊!」

  他吼,他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自己亦被一股莫名力量朝深處重扯。

  他笑得淒楚,陡然放鬆全身,任黑暗將自己吞噬。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若不能和凰此在一起,去哪……都一樣了。

  ******

  冉凰此緩緩張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床簾,但特別的是,身邊竟然沒半個人。

  她忖了下,難得的覺得自己睡得真飽,那種重得幾乎快要抬不動腳的疲累感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正不解,餘光卻瞥見自己的頭髮是黑色的。

  欸,難道說,她一覺醒來,老化現象全都停止?不,不只是停止,還恢復正常呢!她猛地爬坐起身,抓著自己未束的長髮,左翻又看,果真是黑亮亮,連根白髮都沒有。

  她真的恢復正常,可以留下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跳下床歡呼,只想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家男人。

  她穿上鞋,搭上帔子,直往外跑,有點喘,但並不算難受,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一轉出殿口長廊,便瞥見則影和娥常站在兩端,而那男人則背對著她,在亭外緩緩走著。

  「鳳雛∼」她撒嬌著喊,又蹦又跳地朝他奔去,用力往他身上撲,卻發現自己竟穿越他,跌落在地,而且不痛。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餘光瞥見他的朱紅衣袍又逼近,然後穿過她,她才渾身發顫,終於明白,她不是好了,而是……死了。

  死了……那他呢?

  她心底顫起惡寒,緩緩側看著他,發現他的雙臂朝前微彎,像是懷裡抱著什麼,逕自走向涼亭,一會兒右轉向則影巧制的小花架。

  花架上頭,蘭花綻放,吐露芬馨,而他笑瞇了向來清冷的眸,喃著。「凰此,你瞧見了沒?花開了。」

  她水眸圓瞠,胸口麻栗激楚。

  「聞見了嗎?這蘭是宮中花匠特配的報歲蘭,芳香可傳十里。」李鳳雛嗓音溫柔地說,眸色蘊憐蓄愛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懷抱。「你瞧,這報歲蘭有七色,今兒個開了株紅,明兒個我再帶你瞧另一株。」

  「鳳雛!」

  冉凰此心酸的快步爬起,想要阻止他近乎瘋狂的舉動,豈料卻總是與他擦身而過,她根本碰不了他。

  瘋了、瘋了!失去她的男人,真是瘋了!

  老天啊!為何會有這種結果?若最終結局是要她目睹他發狂,當初又何必要她來走這一遭?!

  「則影、娥常!」她哭著回頭,朝站在一旁的兩人怒吼,卻見他們神色哀戚,眸光落在李鳳雛的背影上。

  原來他們不是不阻止,而是無法阻止。

  「則影。」李鳳雛忽地喚。

  「王爺。」則影立即朝他奔去。

  「凰此餓了,走,咱們上廚房,弄碗她愛吃的面。」李鳳雛笑得眸色生潤,好似他正擁有最甜蜜的幸福。

  則影的喉口不斷緊縮,好不容易才用力擠出一個字。「好。」

  「走。」李鳳雛依舊摟著不存在的空氣說話,愉悅的邁開腳步。

  「不要……」冉凰此淚如雨下,抱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做。「鳳雛、鳳雛!」

  然而,他充耳不聞,直住廚房的方向走,突地,天空飄起雲,他先將彎著的手更貼向自己,才回頭喊,「娥常,把帔子取來。」

  「奴婢來了。」娥常擦掉淚,快步向前,把老早就擱在手上的雪帔輕輕蓋在他右臂上頭,動作熟稔,像是早已做過千百回,然後撐著傘,規矩地走在他身側。

  「凰此,冷嗎?不冷?那就好。」李鳳雛自言自語著。

  「走,看則影如何煮麵,這樣你就可以借則影思人了,對不對?」他走進膳房,那裡早備好一床軟榻,則影趕緊升火,娥常忙著幫他準備食材。

  冉凰此緩緩繞到李鳳雛面前,看著他唇角滿足又幸福的笑,她的心有如針扎,說有多痛就有多痛。

  「鳳雛,我在這裡,看著我、看著我!」她聲嘶力竭地吼著。

  李鳳雛置若罔聞,繼續哄著懷裡不存在的人兒,眉梢眸底的愛憐是訴不盡的濃濃情意。

  「鳳雛……清醒,清醒,我求你,你清醒吧,鳳雛--」她拉扯著他,雙手卻不斷穿過他的身影。「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怎能連讓我走都不得安心呢……」

  「凰此,該清醒的是你。」

  突地,溫柔低啞且熟悉的嗓音從天而降,她抬眼探去,卻突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宮殿床上,而眼前的男人……依舊背著光,身穿白襯衫,袖管捲起,但這裡是宮殿……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哪裡?她的頭好暈。

  難道,瘋的人是她?眼前是要逼她發狂的幻象?!

  「凰此,是我。」男人輕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唇。

  她瞪大眼,想也不想地呼了個巴掌過去。「放肆!」

  來不及防備,男人硬是吃下這一巴掌。「……凰此,這是你第二次動手打我,我警告你,這最好是最後一次。」雙掌壓在床上,男人傾身逼近。

  「你這個變態,敢親我,我--」她坐起身,退進內牆,水眸毫不示弱地直瞪那人,卻發現他的眼……「你、你……」

  那邃遠的黑眸,那不喜笑的眸,那一笑起來便溫潤如月華的瞳眸,這千年來,可還有如此相似的眼?

  「終於等到你了。」對方輕笑,眼裡臉上滿是愛憐。

  冉凰此顫巍巍地探出雙手,想觸碰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我在這兒,凰此。」他主動抓住她,貼向自己的臉。

  她張口欲言,唇色抖搐,欲言不能言,一口氣梗在喉頭,讓她無法言語。

  逆光中,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她就是知道,她的心就是知道了,為他如此鼓噪激動著。

  「凰此,是我,鳳雛。」

  她「啊」的一聲,像抽盡了她體內強撐的一口氣,輕扯他的手,他立即意會地將她摟進懷裡,如此緊密牢固,她回摟得更用力,像是要再三確認似的,撫著他的背。

  「呃……那個,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那麼好?」被晾在一旁很久的冉昭穎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冉凰此驀地抬眼。「則影?!」

  「什麼則影?是昭穎,你大哥!」冉昭穎沒好氣地怒斥。

  「大哥?」她微瞇起眸,覺得腦袋非常紊亂。

  她不是還在金雀皇朝嗎?怎麼會回到現代?而且這感覺,好像她才剛離開一下子而已?

  「不是你大哥是誰?」冉昭穎啐了聲,清俊的眸來回看著眼前兩人異常親密的擁抱。「喂,你羞不羞啊,抱這麼緊?」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沒理他,喃喃自問:「難道金雀皇朝只是一場夢?」

  難道她根本沒有穿越時空?可是,她也太會夢了吧,一夢夢過了三年?

  還是,她死了,成了孤魂,或是瘋了,看見幻境?

  「不是夢,而是你回來了。」鳳雛軟聲解釋。

  「但是你……你不是之前那位鳳先生嗎?」她還是覺得很混亂。

  「是啊,都是我,我比你早到了一年,等了你一年。」鳳雛無視冉昭穎的存在,再度將她緊摟進懷。

  「嗄?」時間軸真出了問題?

  「我比你早到一年,想盡辦法融入現在的生活,想盡辦法可以讓兩人再相見,豈料依舊改變不了歷史,你依舊進了那扇門。」鳳雛附在她耳邊,以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說。

  他特地在門把上綁著黃絲帶,要阻止她進入,豈料依舊妀變不了既定的歷史。但也好,若她沒穿越時空,他就不會存在於這個時代裡了。

  冉凰此聽得懂他說的話,但太突然了,一時消化不了。「可是,我明明被你氣到昏過去,為何醒來卻會是在這裡?」

  「因為我帶你穿越時空啊。」

  「可你怎會知道如何進入山壁裡的宮殿?」她看見那山壁是乎整光滑的,完全看不出嵌門的痕跡,他怎麼可能進得去?

  「因為有高人替我指引了方向。」他笑得和煦。

  「……高人?」

  「對。」

  「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子嗎?」她笑著,卻哭了。「我剛才還夢到我死了,你真的變成行屍走肉,瘋了……」

  那情景,好可怕、好可怕……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時間連結上了,我們都在這裡,就在這裡。」他吻著她的黑髮,心終於安定,一年來惶惶然的等待,終於結束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悄悄話?」冉昭穎的頭硬是穿到兩人之間,很不客氣地將兩人架開。「凰此,你踏進房內出來就被人下藥啦?還有你,鳳先生,你老是打探我妹的消息也就算了,現在還當著我的面摟我妹,就算我很欣賞你,我也不能允許你欺負我妹!」

  冉凰此錯愕地眨眨眼,才意會,對她而言,已過了三年,但對大哥而言,時間的流逝,只在門開門閉的瞬間。

  大哥護在她面前,不善質問的模樣,就好像是則影以下犯上怒斥自己主子,這畫面,真的好絕……微偏眼,她果真瞧見她老公面有不耐地努力忍住脾氣,見狀,她不禁笑了。

  「你在笑什麼?」冉昭穎不解地回頭。

  她笑而不語,眸直瞅著臉很臭的男人,眸中交繞的,是只有彼此才懂的無奈。

  【鳳凰于飛的那一天】

  冰冷的空氣如刀割過肌膚,沁骨的凍意狠狠扎入心坎,呼喚著李鳳雛非要清醒不可。

  張眼,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瞇起黑眸,他摸索著身邊,不再感到濃重的壓迫,卻找不到心愛的女人。

  「凰此。」他低喚,壓抑著自己不發狂。「凰此?」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到底是哪裡?他穿越時空了嗎?地點變了嗎?還是,走的人只有凰此,而他還在原地?

  「凰此!」他心慌意亂,對空咆哮,卻傳來沉重的回音。

  怎麼會這樣?為何要留下他?為何只留下他?!

  他恨聲低吼,突地,眼前無盡的黑暗竟像被刀子割開,綻出一線亮光。

  刺眼的光亮教他瞇緊了眸,下一刻,便聽見有人喊,「兒子!你怎會在這?」

  李鳳雛下意識地要往後退,來者卻異常熱情地挽住他的雙臂。

  「你是誰?放手!」他想甩開,卻在瞥見那人容貌後,打住。

  父皇?

  他愣住,開始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兒子,你不會失去記憶了吧?」有些年紀的男人又喜又悲。「不是跟你說,這塊聖山是祖宗說過不得上山的?你偏說要讓這宮殿公諸於世,瞧,出事了吧。」

  李鳳雛聽得一頭霧水,然立即強迫自己冷靜,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唉,你真摔壞腦子了?現在是西元二OO七年。」

  「二OO七?」他垂眼忖著,思起鳳此曾提過她處的年代是二OO八……那麼,時間是差了一年?

  他穿越時空了!他真的來到凰此所在的世界裡了!

  但,凰此呢?

  「兒子、兒子,你還好吧,真是不記得了嗎?」男子老淚縱橫。「他們都說你摔下山死了,但我不信,我知道你怎麼看都是吉人天相,絕不會出事的。」

  李鳳雛壓抑著喜色,抬眼望著與父皇十分神似的男人,有些彆扭地說:「我、我不記得了。」既然已成功穿越時空,那麼就來練練凰此說過的兵法,先來招將計就計,再用反客為主,讓自己成功地融進這裡。

  「沒關係、沒關係,先跟爸爸回家,你慢慢就會恢復記憶的。」男子如是說,拉著他起身。

  李鳳雛彆扭地想甩開手,但想了下,還是借他些許力道起身。

  「你上哪穿這套衣服的?演的是哪一齣戲?」男人問。

  李鳳雛眼角抽搐。「……我不記得了。」什麼哪出戲?這是王爺的朱袍!

  「你呀,離家多年,頭髮這麼長了還不剪。」

  「……再說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懂不懂啊!

  「唉,沒關係、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鳳雛沒轍地看著他垂著老淚,歎了口氣。「別哭了。」

  「欸,兒子,你吃錯藥了,怎麼對爸爸這麼好?」

  聞言,他唇角狠扯著,沒力氣再理他。

  他只知道,當他踏出這裡,只要再等一年,他就可以與凰此相遇。

  ******

  幾天後,李鳳雛非常成功地混入現代生活裡,不用他處心積慮,自動得了個身份,只是把姓改為鳳罷了。

  姓氏對他而言,一點都不是問題,因為他母妃就姓鳳。

  更絕的是,現在的母親竟和他的母妃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個性倒是錯置了,她變得相當野烈而強勢,而父皇則成了唯唯諾諾的乖男人,他更是沒地位,還被強迫剪去長髮。

  原是孤兒的他,在這裡找到自己的家,要他怎麼說這狀況?

  他五味雜陳,但不討厭。

  一個月後,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祁連山的土地所有權,立即將金雀皇朝的遺跡公佈於世,也開始學習使用凰此說過的電腦,打出一篇篇的論文發表。

  凰此說。她不知道金雀皇朝是在哪段歷史之中,原先他也不知道,但當他比對過歷朝的文化後,便藉由周邊共通蠻族確定,金雀皇朝是唐朝李氏的一支派系,退隱在祁連山上,自成一個皇朝。

  幾個月後,他受邀參加台灣一埸古董鑒定會,遇見了一個人。

  「則影!」他驚訝地喊。

  被喚為則影的男人回眸,奇怪的看著他。「叫我嗎?」

  「你也來了!」他快步走向那人,對方短髮俐落,身穿有型西裝,笑得非常雅痞而客套。

  「是啊,受邀來的。」冉昭穎儘管覺得有些怪,但基本上,面對他人的熱情攀談,他向來是不拒絕的。「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

  鳳雛滿肚子想問的話突地打住。「你……是不是冉昭穎?」他想起凰此說,她大哥和則影長得極為相似。

  「是啊,你是……」

  「我是鳳雛。」天啊,遇見他了,這麼說來,是不是就要與凰此相遇了?

  「鳳雛?!」冉昭穎聞言,連退幾步,再連進幾步,一臉興奮。「難道,你就是那位發表了幾篇與金雀皇朝相關論文的學者?」

  「是。」表面上,他面不改色,但其實已被他誇張的行徑嚇到。

  天,外表一樣,內涵卻相差十萬八千里,難怪當時凰此誤認則影時,會被他的冷淡傷得很深。

  不過,公佈金雀皇朝遺跡的作法果真是對的,可以拉近他和冉昭穎的距離。

  但,既已吸引到冉昭穎,他就不用再發表論文了,免得哪日他的身份被識破,畢竟他現在可是代替著某個已不存在於世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學者。

  「真是太太太榮幸了!我對鳳先生那幾篇論文超有感覺,一直想說有機會定要去拜會你,沒想到居然能夠在這裡遇見,真是三生有幸……不好意思,你可以跟我握個手嗎?」伸出去的手一直沒被人反握,他很尷尬捏。

  鳳雛被他連珠炮似的發問打得頭昏腦脹,但還是立即伸出手回握。「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請問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是啊,鳳先生怎麼會知道呢?我妹呀,對這些古董什麼的很有興趣,可惜她現在在美國忙著學業無法抽身,否則我真想帶她一道來。」冉昭穎猶若機關鎗上了膛,完全不給鳳雛發問的機會,又逕自劈哩啪啦地說:「不過這場古董鑒賞大會實在沒什麼看頭,假貨一大堆,真貨也沒太了不起,好無趣,我肚子又好餓,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鳳先生一道用餐?」

  鳳雛閉眼消化著他快節奏的話語。「我倒是想自己下廚,這兒的東西太油膩,我吃不習慣。」還好則影不是這種性子,否則早在十年前,就將他一掌劈死了!

  「欸欸?我有這榮幸可以品嚐鳳先生的手藝嗎?」他黑眸閃亮亮的。

  鳳雛無力地看他,心想,他有說要請他嗎?算了,看在凰此的份上,與他套些交情,總是利多於弊。

  「就怕冉先生吃不慣。」

  「不會、不會,我的嘴沒那麼刁,能吃就好。」冉昭穎親熱地搭上他的肩,好像兩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哥兒們。

  鳳雛斜睨他,忍住把手撥開的衝動,想著只要抓住這一條線,一定可以和凰此相逢。

  所以,當他以參觀宮殿為由,誘惑冉昭穎攜妹前來成功時,他就知道時候到了。

  殿外,她身穿雪白羽絨大衣和雪靴朝他而來,他的心就像是快要停止似的。天啊,他總算見到她了,就在離開那扇門後的一年。

  他再也移不開眼了,他的心已經定在她身上,眸色近乎貪婪地捕捉她的一舉一動;她無病無痛,黑髮如瀑,臉色紅潤,可惜的是,漾著客套又禮貌的笑……很正常,畢竟,這時候的她,還不認識他,對不?

  他們曾經相愛過,從這一刻再相愛,也不遲啊。

  只是,可惡的冉昭穎硬是將他拉到一旁去,當他餘光瞥見她伸手碰觸了那一扇門,他特地綁上的黃絲帶竟鬆脫,而她推門而入時,他想阻止已來不及,門已自動關上,任憑他拉扯也動不了分毫,偏他又不敢硬來,怕壞了這扇門,她就永遠回不來。

  「怎麼了?」冉昭穎不解走來。

  「你還敢問!」混帳!都是因為他,要不是因為他纏著,凰此也不會踏進那扇門,這樣她就不會走進金雀皇朝,受了那麼多苦,也不會……與他相遇?

  瞬間,他意會了。

  這一步一定要走,不走,就亂了後頭的歷史。

  他閉眼回想一年前自己穿越時空的事,驀地開始恐懼,若當她回來時,也和他相同,降落在錯的時間,那麼她會跑去哪?

  一年前?不對,那時的她已存在。那麼會是一年後?他還要熬一年?抑或者是三年?

  忖著,他打從心底發毛,顧不得一切,只是用力地扯著門,用力發想著:回來!凰此!馬上回來!回到我的身邊!我不要再等三年!現在的我,再等三分鐘都覺得漫長!

  說也奇怪,當他這麼想著,使巧勁開門的瞬間,門竟被他打開了,他清楚看見凰此從門內跌進他的懷裡,她的一頭白髮在穿越門的瞬間逐步變黑,一身皇朝衣飾也轉換為她原先所穿的現代服裝。

  他滿心歡喜地接住她,因為她身子是暖的,儘管她雙眼緊閉著,但他知道她還活著,還活著,就夠了。

  冉凰此聽得一愣一愣,才知道這一年來,他過得有多充實又努力。

  「可是,大哥好像有點反對我們交往。」

  「他昨天跟我說,隨時歡迎我提親。」

  「嗄?」轉變這麼大?

  打他們從祁連山回到台灣,他賴在她這兒不走開始,就已經惹得大哥很不爽了,哪可能突然陣前倒戈?

  「因為我送他這個。」鳳雛從口袋裡取出一件做工相當精細的木盒,打開,裡頭是金捻絲打造的金釵。

  「欸∼你怎麼會有這個?!」這不是金雀皇朝特有的鳥羽金釵嗎?

  他笑。「我在殿後挖的。」要多少有多少。

  「殿後?」

  「雋小子埋的。」

  「你怎麼知道?」

  忖了下,李鳳雛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行李中取出一塊約莫十五公分平方的金牌,遞給她。「自己看。」

  皇叔、皇嬸,不知你們可好?

  也許這些東西你們收不到,但朕還是埋著,若哪日兩人有需要,必定可派上用場。

  皇嬸曾說過,有些東西擱上千年會腐壞,但朕想,以金子刻寫,應該不會腐壞吧。

  她念著,淚水瀰漫她的眼。

  「這傻小子怎麼這麼聰明?」她笑歎,淚水滑落。

  「別哭。」

  「我是開心。」想著,不得出歎口氣。「我都沒有跟他們告別就走了,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那種金牌,我在家裡藏了一堆,全部都看過了,至少可以確定,在雋小子離世之前,皇朝依舊興盛。你想看,我再回家搬來不就得了?」他不想說,整個殿後地上埋的還有各式珍寶,和被冉昭穎視為生命的古董寶貝。

  「真的?」

  「對,但你要先答應嫁給我。」他笑得壞壞的。

  她額抵著他的,羞怯地說:「我已經嫁給你了。」

  他笑,吻上她的唇,由輕嘗轉深吮,是那樣的迫不及待,那樣的難以壓抑,吻得兩人渾身發燙,突地--

  「哇,你們進展會不會太快了?!」冉昭穎開了門,撞見這一幕,氣得哇哇叫。

  「則影!」鳳雛惱斥。

  「是昭穎,你怎麼老是喊錯我的名字,妹婿?」

  無力地閉了閉眼,鳳雛起身,把准大舅子推出房門外,關門,上鎖,把他的哇哇叫徹底隔絕,而後立即跳上有妻子的床。

  現在他只想要一傾相思,不允許任何不識相兼白目的混蛋打擾。

  ******

  一年後。

  「你最近會不會開始覺得體虛?四肢無力?」冉凰此很緊張。

  「……我倒覺得近來慾求不滿,怒火攻心。」鳳雛臭臉回答。

  這無情的老婆,天天上班都不理他,有時還加班,非常冷落他,讓他很不爽。

  她瞪他。「我是很認真地問你!」

  他回瞪。「我也佷認真地回答你!」

  「我……」冉凰此雙手扠腰,準備開罵,卻突然瞥見他的發間有根白髮。「老公!你有白頭髮!」

  他冷冷地撇了撇唇。「那是智慧的象徵。」當初,她也是這麼說的。

  「才不是!我那時也是這個樣子的,然後就……」來不及開口,她已經被吻得暈頭轉向,吻得渾身像著了火,他的身體像是淌著電流,激起她體內陣陣麻栗,不由得弓起身子。

  「我馬上就讓你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體虛,有沒有四肢無力!」鳳雛吻得很狂,動作很野,然埋入她體內的瞬間卻又恁地輕柔,甚至使壞地潛伏不動,就是要懲罰她的冷落。

  冉凰此氣喘吁吁,臉上染著紅暈,星眸微掀,難掩關心,「你是不是開始覺得力不從心,渾身沒力了?」他會突然打住動作,一定是這個原因!

  聞言,鳳雛眼角抽搐,捧起她的嫩臀,狂野地沉入最深處,教她沒防備地逸出嬌吟,沒得求救,他如巨浪侵襲,掀開一陣又一陣的狂濤,使她幾乎迷亂心神,三魂七魄都快要飛出九霄雲外。

  「不准再說我力不從心、渾身沒力!」事後,他附在她耳邊小聲恐嚇。

  冉鳳此熱浪未褪,瞅著他,還是一臉擔憂。「那現在呢?有沒有覺得力不從心、渾身沒力?」她不得不擔心啊,畢竟是不同朝代的人,硬是要在一個時代裡共存,總是有後遺症的。

  瞇起黑眸,他危險的勾唇。「看來,你跟你大哥一樣白目。」

  喔喔,學習能力很好喔,已經知道什麼叫做白目了……「啊……」壞人∼

  她閉上眼,感受他烙鐵般的灼熱不斷深入到最頂端,兇猛而放肆地舞動,不給她喘息的空間,她想,她好像真的有點白目,就不知現在求饒還來不來得及……

  ******

  又過了一年。

  鳳雛的女強人老婆乖乖待在家裡洗手做羹湯,而他靠著李雋留下的各式珠寶古董,和冉昭穎成立了家古董店,專門鑒定和買賣古董,日子過得非常悠閒愜意。

  在這裡,沒有殺伐,有的是他一心渴望且嚮往的生活,唯一不好的一點--

  「老公,你真的有白頭髮。」

  套句這年代的說法,他老婆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抑或是不安恐慌症?一有空就撥他頭髮,面露擔憂,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信。

  「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玩妹婿的頭髮?」如入自家的冉昭穎開了門,大搖大擺地轉進大廳,看著妹妹愈來愈異常的舉止,忍不住歎氣。

  「你不懂啦!」

  「我也懶得懂。先別管那些,我帶了朋友過來。」他朝玄關招招手。「李峻,過來吧。」

  窩在沙發上的鳳雛和冉凰此同時抬眼,看著一個男人從玄關轉到他們面前,他的面容極俊,眸色沉斂,但帶著溫煦的笑。

  雋兒!冉凰此來不及出聲,便硬是被鳳雛給掩住了嘴。

  她瞪他,像在問:幹麼捂她的嘴?

  鳳雛不語,只是拿一雙深沉的眸直瞅著面容極為酷似李雋的男子,而對方亦是這樣看著他。

  兩個男人,視線無聲交流。

  「李峻,這位是我妹妹凰此,這是我妹婿鳳雛。鳳雛,你知道的,就是幾年前發表金雀皇朝論文的人。」冉昭穎快速介紹,「凰此,鳳雛,他是李峻,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鑒定古董高手。鳳雛,待會弄個拿手面給他嘗嘗吧。」

  「……幸會。」李峻黑眸灼灼地定在兩人臉上。

  就在這時,鳳雛突地放聲大笑。

  冉凰此先是不解地看著他,後來也跟著笑了,因為她已經好久沒聽他笑得這麼開心。

  「笑什麼?」只有冉昭穎一頭霧水。

  鳳雛逕自笑得開懷,慵邪的眸掃過眼前兩個男人,緩緩起身,順手拉起親愛的老婆。

  「你們聊,我跟凰此去準備晚餐。」

  「不好意思,老是跑到這兒來,可是沒辦法呀,你煮的面太好吃了,李峻說也想吃吃。」冉昭穎說得很抱歉,卻是半點抱歉的樣子都沒有。

  鳳雛點點頭,走過李峻身旁時,以只有他聽得兒的聲音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聽見這話,李峻微詫地瞅著他,但鳳雛隨即拉著老婆閃進廚房裡,沒再繼續說下去。

  「鳳雛,你也覺得他真的很像雋兒,對不對?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金雀皇朝了呢。」一進廚房,冉鳳此就興高采烈地說。

  他捲起袖管準備食材,心情同樣很好。「那麼,你會樂見他們在一塊嗎?」

  「當然。」她用力點點頭。

  他眉頭一揚,「這麼達觀?」

  「我告訴你喔,其實,我早就知道則影和雋兒在一塊了。」

  她不知道則影和雋兒在金雀皇朝有沒有結成連理,但生命若是可以輪迴轉世,她由衷希望在這一世讓他們相守。

  「我也知道。」他輕哼。

  換她挑眉。「什麼時候知道的?」

  「絕對比你知道的還要早。」

  「到底有多早?不是在你娶則影的時候嗎?」

  鳳雛聞言,不禁搖頭輕笑。「還更早呢。」

  哇,那麼早就暗通款曲啦?

  「不准去偷看,別壞雋兒好事。」瞧她偷偷摸摸要閃身出去,他一把將入勾回。

  「你什麼時候跟雋兒那麼好了?」她抬眼嘟嘴,不滿的啄著他的唇。

  「他幫過我,我自然會回報。」他回吻她。

  「這感覺真好。」她笑得好幸福。

  「你喜歡就好。」他忍不住吻了又吻,突地,外頭響起清脆的巴掌聲,兩人瞬間打住,對看一眼。

  「你猜,是誰打誰?」他笑得戲謔。

  「嗯……」她沉吟了下。「我們去看看吧。」

  千年前,她的情愛是在則影和雋兒幫助之下修成正果的,千年後,就換她來助他們一臂之力了,她要把她滿身洋溢的幸福分散給他們,讓大家一起幸福啦∼

  【全書完】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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