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即使身體不舒服到了極點，每天的工作還是非做不可。
守天從翌日早晨便關在職務室裡。
最近，穿過各領地的結界，破壞領土、企圖闖入人界的魔族增加了。
雖然都是小角色，但魔族像這樣在各處不停出沒的話，武神們根本沒有能安心休息的時間。
根據調查結果，數日前讓阿修雷與柢王起爭執的魔物，也同樣在南方領地數次嘗試破壞結界，再度逃走。
「所以，阿修雷才會堅持要親手將之解決……」
要是這樣的話，老實說就好了。
他一定是不想對柢王或任何人解釋吧！
「……性子就是這麼頑固。」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同時門被踢了開來。
是阿修雷。
「什麼？為什麼我得幫你送飯！不要嫌煩，給我出來！」
「……你幫我送飯來了嗎？」
守天刻意無視阿修雷的存在，對他微笑著。
自己的聲音和表情與平常無異嗎？
「我也不想來，是奧斯雷吉叫我來的，沒辦法……」
守天瞬間吃驚地抬頭，仰望無視於堆積如山的文件而想將盤子放上去的阿修雷。
「奧……斯雷吉大人他？」
「因為下棋輸他了啦！快點吃啦！不等你吃完我不能回去啦！」
「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
守天以手邊的檔遮住臉，注意不要表現在肩上地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關進職務室已經五天了。
這段期間內，守天連一次都沒有進食過，傭人們十分擔心，又與奧斯雷吉商量了。
真是多管閒事……。
「管你能不能吃，叫你吃就吃！我要早點回去和他一決勝負！可惡！他說這次要是下贏他，就再一次認真地和我在中庭決一勝負。」
「你一直陪著他嗎？」
把文件山推到一旁，守天拉過盤子。
阿修雷撇過臉去，「嗯」地點點頭。
「……有趣嗎？」
就在守天覺得自己真是娘娘腔的瞬間，阿修雷突然轉過頭來說：
「我能就這樣輸給他的回到領地去嗎？那樣可是會被部下當傻瓜看的！」
「我認為即使輸給最上界的人，也不需要感到羞愧……」
守天喝了兩口湯，就拿起餐巾拭嘴。他已經吃不下去了。
守天想讓下人來收拾，正待拿起召喚侍女的搖鈴時，手被阿修雷揮開了。
「你根本就沒吃啊！」
阿修雷將蓋在盤上的餐巾丟到守天膝上怒吼：
「全部給我吃完！這可是特地幫你做的！」
「我沒有食欲。而且，我也不是人類，就算一個月不吃不喝也不會死的。你會礙到我工作，請你出去。」
守天有些抱歉似地，從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的阿修雷手中搶過搖鈴，低下頭說：
「前些日子真是抱歉。你和柢王爭執的魔族,聽說是你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追的獵物。」
但阿修雷一語不發，就這樣跑出職務室了。
與他錯身而過，奧斯雷吉跟著進來了。
「你幹嘛惹他生氣？」
奧斯雷吉以目瞪口呆的語調說道，來到守天桌前，抓起盤上的餐巾。
「一點都沒吃呢！你不是喜歡番瓜嗎？」
「咦？」
除了湯以外，還有魚料理、煮番瓜和剝好皮的冰水果等，盛在盤子上。
「廚子還特地去問那孩子你喜歡吃什麼東西呢！」
「我也不是特別喜歡番瓜……」
這麼說道，守天突然吃驚地捂住嘴巴。
番瓜是從前文殊學堂裡經常出現在午餐裡的菜色。
『甜的料理最難吃了！』
『是嗎？番瓜很營養，是很好的食物啊！』
『……提爾喜歡嗎？』
『嗯，喜歡。聽說吃了會變聰明哦！』
阿修雷並不挑食，但就是討厭帶有甜味的料理。
不過，只要守天這麼一推薦，偶爾他也會試著吃吃看……。
「他還記得那種事啊……」
在奧斯雷吉提起之前，守天根本就忘了這回事。
「……看來你忙得很呢！不過，還是得好好吃飯睡覺才行。已經不吃了嗎？」
「是的，我會對料理長說一聲的。讓您費心為我著想，真是抱歉。」
守天坐著向奧斯雷吉低頭致歉時，侍女為了收拾餐具進來了。
守天將手放在擔心的侍女肩上，以溫柔的表情請她們再給他一點時間，不要擔心。這段期間，奧斯雷吉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
再度變得只剩下兩人的房間裡，男神靜靜地開口說道：
「性欲得到滿足，其它的欲望就消失了嗎？嗯？」
「不是那樣的，我原本就不怎麼喜歡吃東西。」
「這也討厭、那也討厭？還虧我特地幫你製造可以好好和阿修雷說話的機會呢！」
守天失笑了。
「你真是冷淡啊！」
「您說得真過分。」
守天雖然將檔移到手邊想要岔開話題，但他重新想到，或許奧斯雷吉是真的在擔心自己，不由得抬起頭來。
他的視線與奧斯雷吉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黑色瞳眸相遇了。
與夜晚的表情不同，現在的那雙眼睛充滿了體恤。
明明就將守天關在自己的結界中，以充滿支配欲的視線、用盡各種手段淩辱。
但是——在如此夜夜反復當中，守天逐漸從中感覺到類似救贖的事物。
只有在那段時間裡，自己能夠完全忘記阿修雷與自己生活在同一個城中的事實。
「……不要太勉強自己。」
男神如此說道，離開了職務室。
只剩一個人之後，守天趴在檔上，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與阿修雷之間的對話。
雖說是因為輸了棋局而來，但阿修雷似乎有點為食不下嚥的自己擔心。
阿修雷他……。
像這樣被他溫柔對待，守天就痛切地感覺到自己是多麼努力地想忘記他。
如果守天對阿修雷的感情淡得可以讓他選擇甘於好友的立場，也就不會在成人式那天表 現出惹阿修雷生氣的態度了。
他一生都無法忘記兩年前的那一天。
阿修雷在南國接受成人式的日子——。
阿修雷與父親阿修羅王同行，首次請求閻魔大王正式接見。
在報告成人式結束、以及讓阿修雷列名南領十二元帥的會場上，比阿修雷更早數日通過成人式的守天也一同列席。
由於這是正式謁見，閻魔與守天都站在比炎王及阿修雷更高數階的地方。
但是，阿修雷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看著守天微笑。守天注意到阿修雷，垂下視線。
然後他這麼說了：
『阿修雷殿下，希望我們今後能考慮彼此的立場，繼續來往。我年紀輕輕便接任統治天界之守護職，也望你務必在元帥這個重任上有稱職的表現。』
除了閻魔、炎王之外，謁見行列中還有八紫仙及其它文官。也因為這樣，守天才表現出這種近乎冷淡的有禮態度。
這天明明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但阿修雷的表情瞬間整個僵住，令人光是看著都覺得可憐 。
即使如此，阿修雷在一開始還是經常來訪天主塔。
他一定是希望守天能對自己解釋清楚，說那是為了配合當天的場面才說出來的話。
但是，守天總是以忙碌為由，對他的到訪一概拒絕。
不止沒有為那天的事解釋，在之後的典禮等場面中，守天始終避免與阿修雷單獨相處。
到此地步，學堂十二年的摯友情誼終告瓦解。
之後，柢王數度邀請阿修雷赴宴，阿修雷都堅持拒絕。
柢王以為阿修雷是不願接受桂花才這樣……。
「……要是告訴柢王事實，他會說什麼？」
守天雖然嘴上微笑，胸口卻……好痛。
奧斯雷吉那天夜裡的話一直在腦中徘徊不去。
『自以為是的藉口』。
那是什麼意思？
難道奧斯雷吉從阿修雷那裡聽說什麼嗎？
「……可惡！這樣根本就沒辦法工作！」
即使一直坐在椅子上，但一看到重要文件，也因為無法深思，又將之一件件堆到一邊去了。
這原本就超出一個人的工作量。
不過，要是不讓自己這麼忙碌的話，又會一再想起這兩年間的種種往事。
「我很冷淡……是嗎？」
奧斯雷吉說的，一定是的。
不止對阿修雷，守天一直存在著想拒絕身邊一切人事物的心情。
額上的禦印令人厭煩，天主塔更是如此。
「……必須讓腦袋保持清醒才行。這麼說來，柢王現在怎麼了？」
那天之後，守天就一直沒有時間和柢王連絡。
柢王好象被父親命令在傷癒之前必須一直待在父親的城中，但是包括父親，柢王對自己的親人全都感到棘手。
桂花應該也和他在一起，但是想必他們兩人一定都過著神經緊繃的生活吧？
「去拜訪他，順便探病好了……」
這次的事件裡，雖然互毆的雙方都受到教訓，但只有柢王受了傷。柢王之父蒼龍王心裡一定為此感到相當不滿。
除去青梅竹馬這層關係不論，守護主天親自去探病的話，就不會顯得自己特別偏袒南方了。
守天平時只有在一年一度的視察時會離開天主塔，除此之外，文官們都以不知會在何處遭到危險為由，囉嗦地不讓守天外出。
但是，守天現在沒有那種事事都得徵求他們同意的心情。
他召來警備人員，迅速地準備出門了。
阿修雷坐在窗緣，茫然地望著守天乘坐的轎子由警備隊伍護送著外出。
他的眼眶是紅的。
原本阿修雷一族的瞳孔就是赤黑色的，但阿修雷因為哭過才讓眼眶都泛紅了。
「……看來你心情不佳呢！」
一個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黑白棋石，奧斯雷吉帶著苦笑進入房內。
「已經不下棋了嗎？」
「我累了！」
阿修雷頭也不回地以煩躁的聲音叫道。
因為他逃到靠近天花板的窗緣，奧斯雷吉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不過，阿修雷在哭的事奧斯雷吉已經注意到了。阿修雷想控制淚水，卻不由自主地不斷流下。
「守天大人似乎不是特別喜歡番瓜……」
這句話又令阿修雷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只知道從前的他！他一定是喜好改變了！哈，廚師也真是可憐。竟然相信我這種人的話！」
「……守天大人親自向侍女道歉了，沒有人認為你是惡作劇亂說的。」
奧斯雷吉收拾好下棋的道具，取出煙管。
塞進香葉，點起火來玩賞。這是他在這個世界初次學到的娛樂方式，是天主塔的生活當中最令他喜愛的。
房間裡沉寂了片刻。
靠在窗上的阿修雷輕輕呢喃：
「……最上界很遠嗎？」
「不知道呢！你們的時間感和我的時間感不同。不過，之間隔著中界層，普通的神族是無法到達的。」
阿修雷那天能夠若無其事地待在那裡，是因為有奧斯雷吉的結界包圍之故。
中界層裡沒有『空氣』。前幾天守天在房間裡交給阿修雷的那些有關最上界的書裡記載著此事，阿修雷也知道。
「住在最上界的偉人們，全都擁有從那裡下來的力量吧？」
「……配合最上界那個世界，數十億年前就如此決定了。」
「你……！你到底活了多久！？」
阿修雷聽說他們長壽到了厭倦生命的程度，但也從沒想過會是如此驚人。他嚇了一跳，淚水也停住了。
「我的話……以人類的時間來算，約有兩萬年吧！」
「兩萬年！？你已經那麼老了嗎？根本看不出來！還是你現在的外表是配合我們的？」
書上記載著最上界的存在，但是別說神的形態或生活習慣了，即使連一張畫像也沒有。 書上有的，只是數枚額上的禦印而已。
奧斯雷吉苦笑著點了點頭說：
「大概就是這樣吧！但這就是我。骨頭上有著肉體及五感的身體，是和三界主天一樣的 。神族、人類及人型魔族都是模仿三界主天之姿創造出來的。」
「三界主天大人是怎樣的人？」
但是，男神只是以眼神微笑，岔開話題似地開口詢問阿修雷別的問題。
「你幾歲了？」
「十七……該說是一千七百歲吧？只有這樣而已。」
人界與天界的時間流速不同。天界一年，相當於人類世界百年以上。
「和守天大人一樣嗎？」
「沒錯。我一直和他同班，就是在那裡第一次見面的。這已經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話題轉到守天身上，阿修雷的聲音又變得陰沉。
「是嗎……？目送守護主天降臨後，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所謂『降臨』，是只用在從上方降至下方的詞彙。
阿修雷的身體一震，轉過頭來。
奧斯雷吉玩賞著仍未燒盡的煙，舒適地靠在長椅上閉起眼睛。
「即使是在領受禦印的人當中，他也是出類拔萃的美少年……。雖然代代的守護主天都是美男子，但提爾蘭迪亞大人格外突出。實際見到他，我真的吃了一驚，完全沒想到他 竟會被養育成那麼美麗的孩子……」
「等……等一下！你說降臨是怎麼回事？他是在最上界出生的嗎？」
阿修雷的聲音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地顫抖著，甚至變了調。
奧斯雷吉一臉「怎麼了？」的表情仰望坐在上頭窗緣的阿修雷。
「沒錯。閻魔與守護主天死亡解任後，所有的個人紀錄都會被送到三界主天居住的宮殿 ,在那裡重新培育。擁有禦印的神明數目稱為『天數』，天數自創世以來就未曾改變。 ……今後也是。」
這種事阿修雷第一次聽說，連書上都沒有記載！
「那、那！他和我是不一樣的了！？他和我或姐姐、柢王這樣的武神身體構造不一樣嗎 ？」
「……沒錯。」
男神愉快地望著因震驚而陷入茫然的阿修雷。
守天可能不想讓阿修雷知道這件事，但這樣一來他們就平手了。
「怎麼會……」
阿修雷有好長一段時間就這樣動也不動地呆立著，然後將屏住的氣「籲」地吐了出來。
下一瞬間，他突然笑了起來。
覺得腦中霎時變得沉重無比。
每當他抱著肚子大笑，熱液就從眼睛滾了出來。
「什麼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竟然隱瞞著這種事……所有的事……！還一直擺出一副好朋友的臉……我這個人果然……！」
「阿修雷？」
男神站了起來。他一伸手想要抱住那輕輕落到地上便蜷縮起來的身體，就被胡亂掙扎起來的阿修雷的指甲襲擊了。
「幹什麼！不要隨便碰我！」
「你在哭什麼？」
奧斯雷吉硬是抓住他的下顎，從正面望著他的臉，但阿修雷還是不停地抵抗。
「和與自己不同的身體一起成長……讓你覺得噁心嗎？！」
「不是那樣的！不是的！放開我！」
「……還是因為守天大人對你保密？」
「囉嗦！」
「連接吻都做了，卻……」
「囉嗦！囉嗦！我殺了你！” 」
男神溫柔地撫摸阿修雷的頭髮，讓自己停在半空中，將阿修雷生著紅發的頭部抱進胸裡 ，然後安撫地在他耳邊呢喃：
「這是沒辦法的事啊！守護主天身體的秘密，是不能輕易洩露出去的。」
阿修雷的身體一震，奧斯雷吉的大手在他顫抖的肩膀及背部安撫似地，一次又一次地撫摸。
「你也曾經接到過不能洩露給士兵知道的王命吧？」
「沒有那種東西!」
奧斯雷吉安穩地呢喃：
「是嗎……？但是，你應該能瞭解吧？」
「……我……瞭解……」
「那麼就別這麼生氣了。」
奧斯雷吉對阿修雷正直的聲音欣慰地點頭，又再度與他視線相對，抱著他的身體降落地面。
被奧斯雷吉輕輕以唇拭去淚痕，阿修雷閉上眼睛。雖然討厭他的吻，但是完全分開的話 ，又覺得有些寂寞。
不知是否瞭解這一點，男神以唇為阿修雷拭去淚水後，只是以自己的臉貼上他的臉頰而已。
這內斂的溫柔，令阿修雷感覺到久遠以前，為幼小的自己打開心 房之人的溫暖。
當時自己得到救贖了。所以——
「我……完全瞭解。他從以前就不怎麼說自己的事，而且他從小時候就開始當守天了。那種不能告訴任何人的決定，一定也有過許多吧？……可是，就因為這樣，我才希望他有事的時候能夠來依賴我。」
「是嗎……？」
這是一直潛藏在阿修雷心底深處的告白。
不是武將保護守護主天這樣的關係，守天是阿修雷第一次覺得，即使捨命保護也在所不惜的對象。
「所以……我才決定要變得更強的。我總是接受他的幫助……因為我不像柢王那樣靈敏 ……」
阿修雷對另一個青梅竹馬柢王也有相同的感覺。為了柢王，他可以死。
但是，柢王選擇了桂花。
即使柢王對兩人付出的感情截然不同，但能夠在一起的時間因桂花而減少的話，那對阿修雷而言，便只是單純的「被拋棄了」而已。
只有自己還是小孩子嗎？
每個人只要變成大人，就會變得能夠好好重新審視自己了嗎？
守天開始工作，柢王也找到了自己重要的人。
但是，阿修雷仍然什麼都沒有。
他之所以不斷地打倒魔族，也是希望得到不因頭上的角被他人輕視的強。除此之外，自己沒有半個優點了。
「守天大人為了自己的責任而拼命在努力。」
今天奧斯雷吉安慰自己的聲音，總讓阿修雷覺得難以拒絕。
阿修雷垂下頭去，任由男神將自己抱過去，靠在他身上。
「因為身為男人，就會有那種必須全神貫注的事吧！若是天數或出生時便以決定的事， 就更不能撇下不管。」
「……我並沒有抱怨這件事……」
阿修雷反駁，但被對方悅耳的聲音笑問「真的嗎？」，他只有咬住下唇不語。
守護主天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阿修雷總是情不自禁地追求自己被視為特別的過去。
不管說多少想要支持守天的漂亮話，或許都只是阿修雷獨佔欲的表現，他只是想待在離守天最近的地方、想要確定自己存在的理由而已。
「……除了警備之外……我不可能會有任何沉迷的事物。」
奧斯雷吉以溫和的笑聲撫著阿修雷的頭髮。
「守天大人的事呢？」
「是他自己要斷絕關係的，你明明知道！」
阿修雷一副不想再提這件事的態度，搖晃肩膀掙扎起來。他從男神臂中逃離，飛向門口 。
就在他要握住門把的時候，男神「已經夠了嗎？」的問句追了過來。
「關於最上界的事，不管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喲！」
「已經夠了。不管這個，你絕對不能讓提爾知道我知道這件事。」
男神不解，阿修雷背對門低聲呢喃：
「這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事吧？你也稍微和那傢伙學習一下怎麼閉緊嘴巴吧！」
「……自己情勢不利就這樣。」
奧斯雷吉拿他沒辦法似地聳了聳肩說：
「我想守天大人應該也明白，我中意的物件要是知道這些事也是沒辦法的……」
「就算這樣也該有個限度！」
與守天身體有關的秘密尤其如此。阿修雷本能地感覺到自己最好是不知道這件事。
「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覺得守天大人噁心嗎？」
奧斯雷吉這個問題，令阿修雷忍耐的極限一口氣潰決了。
他覺得好象自己被侮辱了一般。
「不要讓我說那麼多次！那種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在發出刺耳的聲響粗暴地關上的門中，男神輕聲笑了。
「那只小猴子的想法似乎還比較柔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