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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心字香燒》 作者:清納言【完結】(穿越、父子)

好有"深度"的文...
好沉重阿....怎麼都是悲觀的想法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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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太過沉重了些~雖然寫的很好~
不過那虐身虐心的情節~仍在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沉悶的寫不出任何評語~~但影響是有的~
也謝謝分享啦~(要趕緊找篇甜文~安撫我鬱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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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虐很開心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清自己的心
最痛的永遠是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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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和小皇帝是...悲劇
身在局中的它們如是想
而旁觀的人又何嘗願意看到這種結局

[ 本帖最後由 abs469 於 2010-5-19 12:4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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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abs469
  番外【十年之殤】

  火光衝天,將黎明青白的天空染成了血色,像是夏日黃昏時候的一抹雲霞,絢爛到極致的火燒雲,輕靈悠然的跳躍著,風雪中無聲綻放。

  肇驊立在那殿前,怔怔的看著那火被風托著越燃越高,彷彿是那再也回不來的人兒,朝著天邊飛去了。

  想放聲大哭,卻覺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身上被那火烤的似是要蛻一層皮,胸口卻冰的感覺不到跳動。

  他說,肇驊,你也該長大了,不要再哭了,不要再為我哭了。

  他說,肇驊,放開我吧,已經夠了。

  他說,肇驊,我不愛你,從來都沒有愛過。

  他說,肇驊,這輩子,你我到底誰欠誰的多些?

  他說……

  如今,那人再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回來了。化為灰燼,散在風中,攜著那悠悠十載光陰,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這滿目狼藉的宮殿中,看著大雪掩埋了一切,冷的瑟瑟發抖。

  肇驊坐在雪地上,側耳傾聽風聲淒厲,心似那飄揚著的雪花,生生被撕裂成一片一片,追著那風,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大火裡。

  即使你在最後一刻仍選擇捨棄我,我依然愛你,最愛你,一直愛你,不停愛你,永遠愛你。

  十年,已成殤,似涼夢一場,卻是舍了一條命,碎了一顆心。

  你去哪兒了呢?清流……清流……這次我要到哪裡去將你找回來?

  怎麼辦呢?我想去找你,即使你不願意再見我,我還是想去找你,再一次看你眉目含笑,低聲叫我「肇驊」……

  一如初見,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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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靜,秋陽慵懶,落木輕靈,涼風溫柔。

  靠窗而立的青年,臉色蒼白的像是這秋日午後的陽光,神情凝重而空茫,無聲出神。

  要怎麼樣才能少愛那人一些?又或者,要怎麼樣才能讓那人有一點點愛他?肇驊不知道,那種帶著些絕望的茫然,在那些個他不在身邊的日子裡,一點點的將心掏空了,無聲無息的流著血。

  像是五歲那年,他一個人迷失在這森冷又隱晦的宮殿中,一直跟著他的淒厲的風,詭異的掀開一層層厚重的簾幔,見不到一個人影,整個世界彷彿就只剩下自己,和那到處散發著死氣的宮殿。

  他嚇得大哭,可是沒有人告訴他該怎麼走出去。

  一直以來,那人都看著他,嘴角帶著靜靜地笑容,看著肇驊為他瘋狂,他是最溫柔的情人,虛假的迎合,也是最殘忍的愛人,真實的拒絕。那人只會讓他放手。

  他寧死也不願做的事,便是放開那人。

  他一路跌跌撞撞,撞得頭破血流,心神俱裂,可是,那人還是把他扔下了,還是不要他,沒有一絲猶豫。

  「如果你死了,我絕對不會為你難過!」那人決絕無情的聲音,日日夜夜在耳邊兜兜轉轉的一圈又一圈,利刃一般,是沒有盡頭的凌遲,至死方休。

  他不會難過呢……捂著臉,肇驊不敢看窗外太過明媚的陽光。心麻麻得痛,那是種侵魂蝕骨的蔓延,一點一點的滲到全身,無法言說。

  清流,清流,清流,清流……

  肇驊低下頭,一遍一遍的呢喃著叫著那個名字,每一次都讓他的心火辣辣的痛著。窗外的銀杏一樹金花,秋風中颯颯的哼著慢悠悠的歌兒。

  一如十年前,也是這樣的花,也是這樣的秋天,也是這樣的陽光。

  可是,樹下的那個人,到哪裡去了?

  那個一襲紅衣,如墨黑髮,瞬間將十四年來陰沉晦暗的宮殿照亮的人,那個朱唇如血,柔情似水,飄然如煙,美得不染人間煙火,卻似地獄裡浴火重生的修羅的人,那個讓他一眼沉淪、十年瘋狂的人,到那裡去了?

  他離開多久了?肇驊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叫權清流的人了。只要這樣想著,便心痛的無法思考。

  不似以往,即使他不在身邊,即使他一次次的逃離,肇驊只要想到,那人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裡,在和自己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一樣的空氣,他那不安狂亂的心便能得到一絲片刻的安寧,似是飲鴆止渴的思念,點點滴滴,滴穿了時光,眨眼,十年。

  可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全部,所有,都被那年冬天淒厲的風捲走了。

  一切的愛,全部的情,所有的淚,在那場大火裡,瞬間被掏空,燃盡,毀滅。

  十年間,他都做了什麼?肇驊仔細的想著,日日夜夜,回憶每一個場景,每一句對話,每一個動作,每一種心情,每一滴淚水,每一抹笑容。

  竟然,果然,只有去愛他,愛那個人,用盡所有情感的去愛他,飛蛾撲火的去愛他,萬劫不復的去愛他,粉身碎骨的去愛他,捨棄一切的去愛他!

  然後,哪怕是只有分毫,也奢望著,苦苦哀求著,拚命掙紮著,希求那人的愛。

  從一開始便是這樣罷。肇驊有些恍惚,十年光陰太過綿長,太過悠遠,卻又短暫的不夠他回憶。

  沒有人告訴他,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那個人,那個他費了所有感情去愛的人,至死有沒有一點愛上他?

  清流,清流,你知道你對我是怎樣的存在嗎?

  陽光,空氣,呼吸,水,食物,自尊,驕傲……一切必須的存在,那便是你對我的意義。

  清流,你還會記得嗎?記得那個執著你的手,一臉傻笑的讓你不要叫自己「三殿下」,叫他的名字,他那在桎梏一樣的身份下被遺忘被掩埋的名字的十四歲孩子?

  肇驊記得,記得和那人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十年清晰地彷彿就在眼前,那些心痛的瘋狂,沉溺的悲傷。

  他記得十五歲,看著大皇兄二皇兄逼宮造反,那人擋在他身前,隔絕了父皇親手殺死皇兄們時濺過來的血腥,絕美的臉上笑容清淺。即使是他登上皇位,亦是這樣的笑容,溫柔的冰冷,美麗的虛假。

  他記得十六歲,兩人初次相擁,午夜裡那火熱糾纏著的軀體,和著那再難抑控制的愛,逐漸的走向瘋狂,在這深宮中,在那冰冷的寶座上,日日夜夜的燃燒著,至死方休,至死不休!似是要滿溢出來,無法言說,認識到那人並不愛他,伴著可能會失去那人的恐懼,讓他瘋了似的想要變強!他藉著丞相寧出塵的手滅了權氏一門,只為那人報仇,即使那人絲毫不在乎;他將所有能找來的珍寶堆積在那人面前,只為看他嘴角的一抹淺笑;他對那人撒嬌,聽那人軟語呢喃,輕聲撫慰,任性的像是個普通少年,滿心歡喜,看不到那人眼角的冰冷、寂寞、悲哀、絕望。

  他記得十七歲,那人一向平靜如死水的眼神中閃耀著的希冀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心,那個十三歲的孩子,叫重華的孩子,讓他幾乎被心中瘋狂的嫉妒湮沒,被那人隨時會離開的恐懼毀滅一切理智。他像個醜陋的妒婦一般,劃破了那個孩子的臉,那種憎恨、焦躁、不安、恐懼,逼得他發狂!只是他還不夠強,不夠將那人留住,那年,他第一次失去,痛徹心扉。那些個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滅頂的絕望,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他記得十八歲,找回那人時候的狂喜,和他冰冷如陌生人一般的神情。不能放手,死也不能!他抱著那人,無比虔誠的告訴他,他的愛,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告訴他,卑微的、瘋狂的、霸道的、任性的、歇斯底里的祈求那人的愛情!

  他記得十九歲,被父皇逼著,不得不放開那人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的思念。他還不夠強,遠遠不夠,

  他記得二十歲,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帶著重華在自己面前拂袖而去,不,他不該被憤怒絕望沖昏了頭腦,不該放了那人走,即使那人說死也不會愛上自己,也不能放了他走,真的不能,不能,寧死不能……那些個被思念、悔恨和嫉妒折磨著的日子呵,便在瘋了似的尋找和不顧一切變強的陰謀中,在那比冬天更無情的深宮裡,一點點挨過。

  他記得二十一歲,那人不在身邊,不在。天空逼仄,深宮寒冷,思念一點點累積,憤怒蛇一樣糾纏。

  他記得二十二歲,那人不在身邊,依舊不在,不在。心缺了一大塊,嗖嗖的灌著冷風,怎樣也填不滿,卻是結了冰,被那憤怒絕望和愈來愈濃的想念一層層的包裹著,碎了又結好,結好又碎了,日日夜夜,反反覆覆。

  他記得二十三歲,再一次見到那人的時候那種靈魂都在顫抖的狂喜,他要那人,全部,願意用這天下。他瘋狂的要他,即使那人就在自己的身下,近的不能再近,卻仍逃不過那無時無刻不在的對分別的恐懼。他又一次完敗,那人,仍舊不愛他,仍舊不愛……

  他記得二十四歲,他在冰與火中,徹底的失去了那個人,徹底的,失去。

  肇驊怔怔的瞧著秋風攜著那金色的落葉,溫柔輕盈的舞著,那樣緩慢的旋律,像是這凝滯不動的時光。

  他忽的垂下眼,脆弱一閃而逝,又恢復那迷惑的神色,像是迷路的孩子。

  清流,你瞧,我都記得,你來告訴我,我又沒有記錯,行嗎?

  真想,去找你。想的都快瘋了,想的心上發熱,蠢蠢欲動,好像你就在某個地方等著我,等我去找你一樣。我興奮地指尖都在顫抖。

  可是,你在哪呢?會不會在這風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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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廊曲折,花木寂寞,角亭靜默,小池悠然。

  「皇上,慢些跑。」一個身穿黃袍的十歲左右的漂亮孩童調皮的在迴廊間穿梭,他身後不遠處,跟著個白衣青年,有些無奈的在他身後喊著,緊追兩步一把揪住那孩子的領子拖到身邊。

  「寧太傅,那人是誰?」孩童安靜下來,好奇的看著那滿池荷花邊,一人靜靜的立著,風吹起他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塑沉默精美的雕像。

  重華一怔,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人。回憶悠遠,不經意的襲來,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滿腔失落,往事種種,帶著些悲壯,無聲的在腦中悄悄綻放。

  垂下眼,只是沉默,良久,才牽起皇上的小手,對他安慰的一笑,輕聲道:「他是你三皇叔,思意王爺。過去請個安罷。」言罷,便帶著皇上,緩緩的朝那人踱步走去。

  「皇叔。」小皇上有些怯怯的請了安,重華立在皇帝身後,只是有些出神的看著那人,臉上笑容依舊溫潤,盈著淡淡的傷悲,深深潛伏。

  肇驊轉身,對著皇帝點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皇上莫要亂跑,要記得身份。」

  皇上應了,卻拉著重華的手便急著走:「太傅,你說要帶朕去見梓潼的,快走吧。」重華回神,對肇驊輕輕頷首,便被小皇上拉著走遠了。

  回頭看看那人,卻是凝神盯著自己,目光恍惚,滿池荷花在他身後隨風輕搖著,風捲起他的衣角,衣袂翻飛間,他臉上麻木冷漠的神情似是一瞬間裂開了一道細微的傷口,迷惑的眼神,讓重華的心一緊,只是苦笑著,任憑那探究的目光緊緊追隨著自己。

  「江蘺,皇上後面的那人是誰?」肇驊皺著眉,揮了揮,一個紫色宮衣的侍女走近,恭敬的答道:「回王爺,那是皇上的太傅,寧丞相的三公子,寧罌寧大人。」

  肇驊有些疑惑,看著那人頎長的身影消失在九曲迴廊中,心中竟有些鈍鈍的痛,淺淺的掠過,抬手輕撫過胸口,喃喃道:「我認識他嗎?失憶之前?」

  他沒有二十四歲之前的記憶。只是身邊的人在他清醒的時候告訴他,他是玉晟帝國的思意王爺,當今皇上的三皇叔,在宮變中失了記憶。

  渾渾噩噩的日子,已經三年,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去深究,亦不想找回曾經的自己。他只是莫名的覺得,再也沒有必要了。

  彷彿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之後,那種無言的絕望,靜默的麻木。

  只是,失去了什麼呢?方才那人看他的眼神,帶著回憶的安靜綿長,似是這倦怠的日子。

  「回王爺,王爺從未見過寧太傅。」江蘺垂下眼,斂了眼中的悲傷,平靜的答道。

  肇驊低著頭,一縷清風拂過臉頰,清冷的溫柔。

  良久,他閉了眼,似是有了累了,只是喃喃道:「哦,這樣啊…… 今天有……很好的風呢……很好……」

  每當風起的時候,細絲樣纏繞著的心痛,便會如貓爪輕撓過心上一般,讓人有些想哭。

  不管怎樣,今天也有很好的風。

  似乎這樣便夠了。

  卻又,好像怎麼樣也不夠。

  肇驊長久的立在那荷花池邊,凝視著風拂過荷葉,發出簌簌的歡快聲響。

  天邊,殘陽如血,如火。

  心上,血如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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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晟帝國玄夜帝三年夏七月,思意王爺病薨,年二十七歲。彌留之際,要求將身體火化,散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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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俺向著這迥野悲涼,草已添黃,色早迎霜。犬褪得毛蒼,人搠起纓槍,馬負著行裝,車運著餱糧,打獵起圍場。他,他,他,傷心辭漢主。我,我,我,攜手上河梁。他部從入窮荒,我鑾輿返咸陽。返咸陽,過宮牆;過宮牆,繞迴廊;繞迴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黃;月昏黃,夜生涼;夜生涼,泣寒螀;泣寒螀,綠紗窗;綠紗窗,不思量!

  呀!不思量,除是鐵心腸,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美人圖今夜掛昭陽,我那裡供養,便是我高燒銀燭照紅妝。

  ——【馬致遠破幽夢孤雁漢宮秋雜劇】

  作者有話要說:

  【用心良苦】

  【歌】張宇【詞】十一郎

  你的臉有幾分憔悴

  你的眼有殘留的淚

  你的唇美麗中有疲憊

  我用去整夜的時間

  想分辨在你我之間到底誰會愛誰多一點

  我寧願看著你睡的如此沉靜

  勝過你醒時決裂般無情

  你說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腳

  情滅了愛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春己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卻成空

  我的痛怎麼形容一生愛錯放你的手

  你的臉有幾分憔悴

  你的眼有殘留的淚

  你的唇美麗中有疲憊

  我用去整夜的時間

  想分辨在你我之間到底誰會愛誰多一點

  我寧願看著你睡的如此沉靜

  勝過你醒時決裂般無情

  你說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腳

  情滅了愛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春己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卻成空

  我的痛怎麼形容一生愛錯放你的手

  你說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腳

  情滅了愛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春己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卻成空

  我的痛怎麼形容一生愛錯放你的手

  你說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腳

  情滅了愛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春己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卻成空

  我的痛怎麼形容一生愛錯放你的手

  我的痛怎麼形容一生愛錯放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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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十二時中,情懷無數】

  兩顆心的距離可以有多遠?

  寸步千里,咫尺河山。

  言語蒼白如斯,該怎樣,才能將心情傳達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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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篇】之一

  清明時節,微雨紛紛。天淡雲斂,山遙樹靜。

  細細的雨滴沿著簷角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倏地無聲隱入了暗灰色的泥土裡,潤物無聲。靜謐隨著黑夜悄悄蔓延,只聽得風拂過樹梢輕微的沙沙聲。

  重華側躺在榻上,凝神細聽遠處幾聲朦朧的鳥啼。卻已是黎明時分了。

  輕輕的動了動,想要起身,卻被身邊的人無意識的攬的更緊。無奈的笑了笑,那人隱在黑暗中的面容,隱約可見。

  嘴角輕佻,指尖在空中細細描畫著那模糊的眉眼。細風從窗縫裡溜進來,有泥土的氣息,淡淡的腥甜。

  重華輕嘆一聲,心下微動,手指輕撫上那微皺著的眉間,只是低喃道:「又不會……怎樣……」

  昨夜兩人小小的爭吵,讓重華有些空落落的茫然。身邊的人的冷冷質問猶言在耳,冰的心有些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他作甚?即使李尚書有意給他提親,他並未答應,亦無意成親,根本沒有必要告訴他,給他平添煩惱,不是嗎?

  只是,為何他會這樣生氣?

  即使是在睡夢中,這人依舊將他緊緊的攬在懷裡,以一種防備的姿態。

  怕……失去嗎?

  輕輕的回抱著沉睡著的人,重華將頭靠在那堅實的肩膀上,閉著眼,心思百轉千回。

  即使在一起,緊緊相擁,還是有些感情,細微的,淡淡的,飄忽的,模糊的,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

  無法言說的焦躁,讓本該無暇的日子,並不是那樣的美好。雖然深愛,卻是更容易受傷,在細碎的爭吵中,小心翼翼的求證著。

  該怎樣做,才能讓他知道,自己也是一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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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乘著微風,嬉鬧著潤濕臉頰,重華打著竹傘,看著立在雨中等待著的男人,依舊是風華絕代,冷豔無雙,一如初見,時間彷彿遺忘了這個人兒,只有那愈發沉穩冷冽的氣勢,洩露了這人真實的年齡。

  重華淺笑著迎上去:「今日怎這樣得空?竟要和我一起上街。」

  寧出塵臉上一僵,輕咳一聲,只是看了重華一眼,硬是轉身沉聲道:「走吧。」

  重華低頭,吃吃一笑,亦不拆穿他有心和好的打算,疾走幾步,和寧出塵並肩而行。

  街市因為雨天有些冷清,星星點點的幾個路邊在雨中有些寂寥,街上行人匆匆而過,時不時的有姑娘家打著花傘,在幾個首飾攤前流連駐足。掛著「酒」的布招牌在風中瑟瑟的發著抖。一個普通的春日,雨天的街市。

  踏著微濕的青石板,兩人悠哉游哉的走著,只是不語,各懷心事。

  無意間瞥到一個小攤上的簪子,重華停下了,走過去,拿在手上仔細的瞧著,那小販見來了生意,熱情慇勤的招呼:「小哥,來看看,這簪子可是玉石做的,精巧著呢!送給意中人再好不過了……」

  重華輕輕一笑,掏出個碎銀子遞給那小販,將簪子小心的揣到懷裡,慢悠悠的朝前走。

  身後那人早便沉不住氣,拉著臉一把扯住重華,將他拉到懷裡,擰著眉沉聲道:「買給何人?」

  重華一隻手打著傘,掙了掙,卻是掙脫不得,只得沒好氣的看了那人一眼,低聲道:「抱琴讓我幫她捎個簪子。」

  「她可以自己買。」寧出塵固執的緊盯著重華,只是不願放手。

  「她抽不得空出來,今日我正好有事出府,幫她帶著也無甚麻煩。」重華皺皺眉,這人……難道又在吃醋?

  寧出塵看著眼前人無奈不解的神情,緩緩的放了手,只是低聲喃喃道:「你總是這樣,讓我……」

  卻是並不說完,沉著臉丟下重華,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去。重華怔了怔,默默的跟在那人身後,不近不遠的距離,讓他有些難受。

  又來了……

  只是片刻,重華便注意到了路人竊竊私語的神態和那些個灼灼的目光,有些不解的順著看去,恍然大悟的同時,心裡頓時有些不爽。

  那樣的容貌氣度,在這小小的街市,卻似是天鵝闖進了野鴨群,突兀的很,讓人移不開視線。重華日日見慣了,如今卻對寧出塵的容貌有些小小的微詞。

  正出神間,卻見一個粉紅衣裳的女子低頭走過來,一個不小心撞到寧出塵身上,眼看著要跌倒雨水裡,寧出塵幾乎是下意識的出手,將那女子攬到了懷裡。

  重華只覺得似是有隻貓在心上狠狠地撓了一爪子,鼻尖有些發酸,愣愣的盯著寧出塵攬著那女子楊柳細腰的手,眼睛有些痛。

  「多謝公子相助……」那女子手忙腳亂的答謝,一邊偷眼瞧著寧出塵,低著頭,好不嬌羞。

  重華看著那女子臉上含羞帶笑的深情,心裡堵著口氣,忽的開後喚道:「爹爹……」

  寧出塵一怔,不及理會那女子,轉身看著重華。平日裡除非必要,重華不會叫他爹爹,如今怎會……

  「爹爹,我們快些走吧,」重華蹙著眉,看了那女子吃驚的樣子,心下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得意,上前去拉著寧出塵的衣袖,不由分說的催促著,「天不早了,茶肆亦開館了。」

  寧出塵看著重華一臉詭計得逞的笑容,有些難得的孩子氣,再看看那女子失望的模樣,不由得反應過來,眉間有些鬆動,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心情倏地飛揚起來,順勢將重華攬在懷裡,低頭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吃醋了?原來你也會為我吃醋……」

  重華聞言,皺了皺眉,心思輕轉,看了看周圍,只是道:「快些走罷,你看別人都在看你,真應該讓你帶著面紗再出來。」

  寧出塵卻是攬的更緊,乾脆收了竹傘,奪過重華的傘,兩人打著一把,頗有些不滿的道:「明明是在看你……以後你出門莫要忘了帶上面具……」

  兩人嘀咕著走著,卻不知一路上引了多少眼球。

  到了茶肆,重華取了前幾日訂下的茶包,小心的放到油紙裡包好,也不回去,只是拉著寧出塵自顧的在茶肆裡揀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

  茶肆方才開門,生意頗為冷清,茶香靜靜地散開,混著春雨潮濕的氣息,沁人心脾。

  兩人沉默半晌,直到那茶葉慢悠悠的沉到杯底,重華抬眼看著寧出塵,難得的一臉嚴肅的輕聲道:「方才,你說『原來你也會為我吃醋』卻是何意?難道你認為我不會嗎?」

  寧出塵蹙眉看著重華,似是在思考如何開口,良久,才緩緩的沉聲道:「你對所有人,包括我,都是一臉笑容,溫柔的樣子,看不透你心思。像是李尚書給你提親之事,聽到別人告訴我,我心裡自是不好受。我只是希望,我對你來說,是比較不同的……」

  重華微怔,繼而有些迷惑的看著寧出塵,不知所措的端起茶杯,啜飲幾口,忽的放下,那細瓷杯子應聲碎裂,茶水漫了一桌,順著桌腳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和著窗外雨聲,點點滴滴,敲在寧出塵心上。

  重華他……在生氣?

  「我們回去罷。」重華起身,卻是看也不看寧出塵一眼,逕自走到店門邊,嘩的撐起傘,自顧的走進了細雨裡。

  寧出塵擰了擰眉,大步跟了上去。

  春雨濛濛,氤濕了幾許閒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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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琴立在屋子中央,看了看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屋子,長長的吁了口氣,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著木盆便走了出去。

  迎面便撞見自家少爺和老爺沉著臉走進苑內,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兩人不是上街了,怎麼這樣早便回來了?抱琴趕緊的迎上前去,行了禮,小心翼翼的看兩人臉色。

  「簪子給你帶回來了,只是不曉得你喜不喜歡。」重華微微一笑,遞給抱琴一直碧玉簪子。抱琴忙的接了,笑道:「少爺的眼光抱琴還是信得過的。」

  重華點點頭,「那你先下去忙吧。」

  待抱琴退下了,重華抬眼看了看坐在桌邊凝神看著自己的男人,走到他身邊,伸手解了他髮帶,拿了條干臉巾輕輕的給那人擦乾了被雨打濕的長發,脫去他已然濕透的長衫,輕聲嗔怪道:「我不理你,你便不撐傘了?」

  寧出塵捉住他修長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沉聲道:「你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重華頓了頓,定定的看著他,忽的長嘆一聲,湊到他唇邊輕吻,低聲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從進門以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限於對你而已。即使我對每個人都一樣的笑著,但是笑容下面的心情是不同的。經過了這麼多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我就……這樣讓你不安嗎?」

  寧出塵靜靜地看著重華認真的樣子,自從初次見他以來,悠悠十載光陰易逝。原本帶著稚氣青澀的面容如今已然蛻換成青年的清秀俊朗,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清澈,身上的氣質隨著年齡的增長,清冷中多了絲沉穩,卻是總在不經意間透著些妖媚的誘惑,無聲撩人。

  這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耀眼。

  思及此,寧出塵心裡一緊,將他緊緊地擁進懷裡,輕吻著他耳尖,喃喃道:「你真的不後悔嗎?和我在一起?你還這樣年輕,不過二十有二,風華正好,我卻已經年屆不惑……」

  重華愣了愣,忽的有些哭笑不得,將頭埋在那人肩頭,抑制不住的吃吃笑了起來,難道他一直在介意這種事情?輕嘆一聲,重華抬頭凝視著那人的容顏,一字一頓的道:「其實,我現在已經三十七了。」

  寧出塵吃了一驚,繼而臉一沉,在重華頸上輕咬一口,只是將懷中人擁的更緊了。

  「真的,你只要按你想的去做,就好了,不必顧慮我的心情,因為,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蠱惑般的低語,帶著沉甸甸的份量,將人心充斥的滿滿的。

  言語蒼白如斯,該怎樣,才能將心情傳達給對方?

  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個親吻,一聲呢喃。

  時時刻刻,分分秒秒,一生,一輩子。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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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市井流傳,當朝丞相寧出塵在媒人上門給其愛子、當今皇上太傅寧罌提親之時,做出驚世駭俗之舉,竟當眾和寧罌親吻,並宣佈兩人情人關係,拒絕任何人再向寧罌提親。

  種種版本,好不熱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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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邊路、西邊路、南邊路。五里舖、七里鋪、十里舖。行一步、盼一步、懶一步。霎時間天也暮、日也暮、雲也暮。斜陽滿地,回首生煙幕。兀的不山無數、水無數、情無數。

  ------【無名氏塞鴻秋】

  番外【我和你的那些年】(四)

  要怎樣,才能回到從前呢?

  從前,總角之宴,言笑晏晏。我沒有愛上你,你沒有漠視我。

  那樣的日子,即使像是缺了一口的蘋果,少了光芒的晨星。失了花香的春日,棄了飛雪的寒天。

  卻已經如此的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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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10月19日星期五大雨

  一切都挑明。

  我對他說出來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再也沒有可以退卻的餘地了。了直以來縈繞在我和他之間的那種曖昧不明的氣氛,我那晦暗卻又已經人人皆知的心思,就這樣被戳穿了。

  像是一個人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太陽下。我不後悔。

  我這樣以為,傻笑著,惶恐著,期望著,像個傻瓜一樣。

  可是,為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依舊是溫柔平靜的,一如往常的笑著同我打招呼,嫻熟的向我匯報著公司內外的大小事務,將咖啡放到我的手邊……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坐在那城市最高層的豪華辦公桌上,心一直一直的往下墜,一直跌到那地獄的最寒冷處。

  哈!我的告白,我的瘋狂,多的痴迷,在那雙清澈的讓人沉淪的眼睛裡,翻不起絲毫的漣漪。我那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卻硬是敗在了他那彷彿是面具一樣從來都沒有變過的溫和笑臉下!

  重華,重華,你怎麼能樣殘忍!你沒有反抗,也沒有接受,你選擇了漠視!即使我已經為你發瘋,即使我愛你至此……

  我該說什麼?爺爺對你的教育很成功嗎?

  重華,你告訴我,面對這樣的你,我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我早已經萬劫不復,除了你,除了你的愛情,沒有人能拯救我。

  抱著錦繡溫暖柔軟的身子,看著他在我身下婉轉呻吟,身上燙的發疼,心卻冷的顫抖。

  只能一遍遍的喃喃自語,重華,重華,我愛你……

  無論如何,請不要這樣的……漠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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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月3日星期四雪

  黑白顛倒,日夜混亂。我似是夢遊,發著狂。

  我不知道這樣過了多少天,有多少天沒有去公司,有多少天沒有……見到重華。

  和錦繡日日廝混,縱情聲色。

  卻總是覺得不夠,還不夠。心上破個大洞,將我的三魂七魄都吸進去了。酒精掏空了思想,卻來來回回都是那個人溫柔又冷淡的笑,像是戴著面具一樣的笑。讓我沉迷又心痛的笑。

  我大開著躺在床上,看著陽光一點點艱難的爬過方格子的天花板,有著生命在一點點消逝的錯覺。

  真的,無論怎麼樣,抽煙,喝酒,做愛,睡覺,喝水,吃飯……無論怎麼樣,都不能忘了他……

  所以,才在看到他拿著別墅的鑰匙出現在我的床前,冷冷的看著我的時候,無聲淚流,抱頭痛哭。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卻又更迷惑,思念綿長,延續到遠方,延續到何方……

  我,一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抱著重華,哭的像個孩子。那個懷抱,柔軟,卻比窗外的大雪更寒冷。

  他生氣了……我聽到他說,伶之,你這樣何苦。

  是,何苦?知道你不可能回應我,我何苦這樣弄得自己面目全非……只是,他不懂,如果我知道何苦,便不會這樣的……絕望了……

  哀莫大於心不死。

  樣也也好,即使生氣,也不要再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為,一切,已經發生了。

  只是如今,即使相擁,也冷得瑟瑟發抖。

  化雪為淚,滴淚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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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4月1 日星期晴

  看到重華赤著身子坐在我的床上的時候,心裡一把火呼啦就燒起來。我覺得指尖都在抖。渴的像是幾百年沒有喝過水。

  他安靜的看著我,忽的笑開了,那樣悲慼的笑容,讓我以為他在下一秒就會哭出來,暈著一層一層永遠也解不開的最深沉的悲傷,彷彿是些年來他從來不曾言冰的絕望。

  他說,伶之,爺爺讓我來陪你。口氣輕鬆地彷彿是在冰今晚月亮不錯。

  我僵在床前,他就在我面前,輕輕淺淺的笑著,笑著,忽的淚就劃破了他清瘦的臉,無聲的滴落在慘白的床單上。

  心猛地抽搐著,疼的無法言說。

  這是第一次見他流淚,在我的床上。悄無聲息,卻痛入骨髓。

  我落荒而逃。

  我去找國叔,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他看著我暴怒,只是淡淡的,伶之,你想要他,便要他,何苦樣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老爺這樣也是為你好。

  我頹然,癱在沙發上。

  我知道自己在發瘋。

  我看不得任何人碰觸重華,哪怕是正常的接觸,也會讓嫉妒的發狂;看到重華和別人聊談笑,我就恨不得殺了那人,讓他的眼裡只看著我;我的眼睛時時刻刻都在追隨著他,灼熱的似是燃著火。

  上個月華氏的二公子在酒會上摸了重華的手,我當場暴走,將他打得半死,一群大男人都攔不住我。

  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林家少爺瘋狂的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被林家收養從小當成工具培養的男人。

  對他的渴望一日深似一日,他就在我的眼前,我卻連碰觸他的勇氣都沒有。

  我怕傷了他。我不願意強迫他。我想要的是他的愛情。我希望他心甘情願……

  他是我的神,我匍匐在他的腳下,仰望著他,痴迷而瘋狂。

  我在花叢中夜夜流連,尋找著他的影子。錦繡的眼睛,凌河的眉,夏升的唇……我用些破碎的影子,顫顫巍巍的,試著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重華,像個沒腦子的白痴,固執的讓人生厭。

  他就那樣看著,看著那些個都帶著他的影子的臉在我身邊換了又換,看著我用另一種方式,褻瀆他。

  我在折磨所有人。

  可是,我還是不能,即使我想要他想的發瘋,還是不能。

  我抬起頭,只對國叔說了一句話。

  我說,國叔,重華他哭了。雖然連聲哽咽都沒有,可是他哭了。

  那樣透明乾淨的淚,那樣厚重深沉的悲。

  是被我逼得,被我們逼得。

  我捂著臉,有細細的溫熱氤濕了指間,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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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5月22日星期四晴

  今天有很好的太陽。一如九年前我站在爺爺書房裡的那個午後。

  這樣的日子,爺爺死了。他死在病床上。真難得。這個強勢了一生的男人,終究敵不過衰老和病痛,不甘心的死在了醫院的豪華病房裡。

  我看到重華坐在他的床邊,面色沉靜。

  陽光透過病床的玻璃窗,在他身上打著轉,風撩起他柔軟的短髮,拂過臉上,溫柔的像是媽媽的手。

  他在想什麼?對著這個讓他日日生活在絕望中的老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要無情無心無慾無求的老人,毀了他一生的老人,他在想什麼?

  他會恨嗎?他會怨嗎?他會難過嗎?

  如果躺在那裡的是我,他可會有一絲的悲傷?他會為我哭泣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走過去,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告訴他,我愛他。

  真的,重華,如果你不能愛我,也請不要忘了我。

  一想到你或許會忘了我,我便恐懼的渾身發寒。

  即使是如今,林家因為爺爺的去世動盪不安,很多幫派虎視眈眈,我也不會樣恐懼。

  如果我死,能讓你我記住,我會毫不猶豫。

  飛蛾撲火,傻得沒有道理,只為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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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的寂寞,覆我華裳。

  誰的華裳,覆我心上。

  誰的心上,覆我淚光。

  誰的淚光,覆我情殤。

  番外【驀然回首,燈火闌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多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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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泣有淚,雪落無聲。

  重華披著條白裘,立在窗前,往手裡呵了口熱氣,輕輕的搓了搓手,眼見著天漸漸的暗下來,怔怔的看著地上積雪瑩瑩的泛著朦朦的微光,輕聲嘆了口氣。

  抱琴端著個茶盅兒進來,見重華開著窗子瞅著苑門發呆,便放下茶盅,點了桌上的油燈,柔聲道:「這樣冷少爺怎還開著窗子?若真叫老爺見著了又少不了一頓訓。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老爺應該就快回來了。」說著便走上前去關上了窗子。

  重華淡淡一笑,走到桌邊端起茶輕啜了口,拿起桌上的挑子撥了撥燈芯,凝神望著那小小的一點燈光輕輕搖曳著,倒影在他清澈的眼眸裡,似是一朵溫暖的花。

  「什麼時候了?」片刻,他忽的開口,抱琴立在他身後,道:「酉時三刻了。」

  重華略略側了側頭,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積雪壓斷枯枝的清脆聲響,只是喃喃道:「酉時三刻了啊……」

  已經遲了三刻鐘了……

  他垂下眼,無聲嘆息,復又穿上方才脫下的白裘,起身道:「現在街上已經開始上燈了吧,我們走吧。」

  抱琴一怔,急急的追上去,「少爺不等老爺了?」

  重華抿唇一笑,頭也不回的道:「讓他回來了到街上去找我罷,誰讓他不守時來著……」

  冷風息了,雪簌簌的落著,拂過重華的肩頭,一片雪花飛到他脖頸裡,他瑟縮了一下,扯緊了身上的白裘披風,帶上帽子,踩著雪緩緩而行。

  「小少爺這便出去了?不等主公了?」走到園子裡,卻見逐月迎面走來,重華點點頭,含笑道:「今日是上元佳節,你不出去麼?莫不是聽風師父還未回來?」

  逐月苦著張臉,輕嘆一聲,抱怨道:「主公不也未回麼?這新年之時,雜事頗多,他們怕是給絆到宮中了。方才小小少爺又央著我帶

  他出去街上看燈,好容易才讓我找了個藉口出來。」

  重華聞言,低頭沉思了會,方道:「梓潼麼?要不你看,我帶他一起上街去看燈,可好?」

  逐月一怔,主公向來不喜重華和梓潼親近,重華平日裡又忙於皇上的教導和民間私塾的擴建,亦無甚時間和孩子又什麼交集。想起方才梓潼望著自己的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渴求,他不由得點頭,道:「也好。」

  重華垂下眼,輕嘆一聲道:「對那孩子,我終究是有虧欠。想著多去看看他,總是忙得很。還有夏陽,思年姑娘病重之時將他託付給我,我亦沒能好好照顧他。今日便帶著這兩個孩子一起去,待我爹爹回來,你便跟他說一聲罷。」

  兩人道了別,重華便領著抱琴朝著梓潼、夏陽住的小苑去了。

  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來,厚實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劃破一片靜謐。重華從抱琴手中接過燈籠,看著那昏黃的燈光在雪地上漾出一圈淺淺的光暈,安靜的隨著腳步輕輕晃動著,似是那些個一年年悄然逝去的日子。

  看著眼前粉嫩粉嫩的小娃兒,重華心頭百感交集,那孩子怯怯的眼神讓他有些難過。

  這是……寧罌的孩子呢。一晃已經這些年過去了,那個小小的嬰兒,如今已經七歲了……看著梓潼與自己七分相似的小臉,重華伸手輕輕的揉了揉他柔軟的發,蹲下身將他攬到懷裡,再看看另一個繃著臉一言不發的瞪著自己的小人兒,不由得輕笑出聲,這不就是個縮小版的寧出塵麼?連神態都這樣像……

  想到那人,重華低頭吃吃一笑。不知他回來發現自己已經帶著兩個孩子先行出門了會是怎樣的反應。罷了,誰讓他遲到來著……

  「我帶你們上街看花燈去,可願意?」重華伸手捏了捏夏陽的小臉蛋兒,夏陽抗議的撥開他的手,努力瞪著眼睛不滿的看著重華。聞言又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色,嘴一咧,忙不迭的點頭。

  重華微微一笑,再看看懷中的孩子乖巧欣喜的模樣,心中微動,命丫鬟給兩個孩子加了厚衣服,便一手牽著一個,一行人逕自出門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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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撩人,飛雪溫柔,熙熙攘攘的人群,朦朧掩在面具下的笑顏,悄然綻放的花燈,朦朦朧朧的柔光,街邊冒著熱氣的小吃攤,被成群的姑娘們圍著的首飾小攤……一切都讓這個冬日雪夜,透著絲絲縷縷的暖意。

  重華撫了撫臉上的青鬼面具,微冷的觸感,讓身上抖了抖,凝神看著路上的行人,心下恍然。

  這樣,他還能尋得到自己麼?

  衣角忽的被拽的緊了,重華低頭,梓潼正睜著大眼睛,一臉稚氣單純的笑容,似是這雪夜裡那隱起來的明月,聲音清亮:「父親,你冷麼?梓潼不冷,你穿梓潼的小襖吧!」

  重華聞言不禁莞爾,摸了摸他腦門兒,笑道:「叫我爹爹就好了。爹爹不冷,梓潼好好兒的穿著自己的衣服罷。夏陽莫要走丟了,咱們到前面人多熱鬧的地方去看看。」

  一路領著兩個小娃兒,在街邊小攤上吃了碗熱乎乎的元宵,便朝著街市中心慢慢的踱去了。兩個沒怎麼出過門的小孩子興奮地手足舞蹈,大眼睛骨碌轉個不停,摸摸這個,瞅瞅那個,看什麼都新奇。

  重華只好和抱琴兩人一手拽著一個,這樣多的人,一旦走丟了,可就麻煩了。

  穿著棉袍,在人海中走著,鼎沸的人聲,古老的街道,讓重華覺得,那曾經生活過的時空,變得比那夜空還要遠。

  來到這裡,已經十年了……他早已習慣了沒有電視電腦空調汽車的生活,卻還是無法遺忘那些個深深烙進骨血裡的人和事。

  只有當像如今這樣走在街上,他才會有些真實感,活在這個時空裡。在那個人身邊。

  「爹爹,前面有花燈呢……」梓潼早已忘記了之前與這個爹爹的生疏,興奮地揚著笑臉看著重華,撒嬌似的搖著他的手。一旁夏陽撅著小嘴,顯然是不滿重華搶了他的小朋友的注意力。

  重華輕笑著,彎腰將梓潼抱在懷裡,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笑道:「走吧,爹爹帶你過去看看。抱琴,看好夏陽,莫要走丟了。」

  一盞盞精緻的花燈在雪中無聲的綻放著,燈光溫柔如月。重華漫不經心的邊走邊看著,一邊注意著街上擦肩而過的人群。

  他來找我了麼?

  思及此,重華不由得有些出神,卻見前方不起眼的角落裡擺這個舊舊的小攤子,卻是做花燈的,攤主是個瘦瘦高高的男子,帶著面具,生意卻頗為冷清。

  見重華看他,那攤主招招手,慇勤的道:「這位公子,來咱攤子上瞧瞧,可以自己題字做花燈的……」

  重華赧然失笑,這上元節來來往往的多是普通老百姓,莫說識字的不多,即使有文人,這樣熱鬧的地方,亦大多不願駐足費那個心思,難怪他生意不好了。

  瞥了眼那攤開的素淨白紙,心思微動,看著這夜幕下人潮湧動,燈影幢幢,重華垂下眼,將梓潼交給抱琴,走上前略微沉思,提筆寫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寫到最後,卻是手一抖,一滴墨汁便在那「處」字上氤了一大片,淚一般,似是抹不去的回憶。

  伶之曾說,林老爺子毀了他一生,可是,如今已然悠悠十載,他卻記得林老爺子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要自己學的每樣東西,他教給自己的那些或對或錯的道理。似是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再也抹殺不了曾經存在過得重華。

  重華輕嘆一聲,將詞交給那攤主,看著他熟練地將那提了詞的紙糊在花燈上,付了銀子,提著花燈慢慢的走著。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時間漸漸的有些晚了,人群悄悄地散了,花燈無聲的黯了,將那雪光映得愈發寂寥溫柔。路邊的小攤販們說笑著收拾著攤子。重華低下頭,看了看在懷中沉睡著的梓潼,輕輕一笑,騰出一隻手將他裹在白裘下。

  心裡有些隱隱的失落,重華看著那盞做工有些粗糙的紙質花燈,只是垂下眼,無聲輕嘆。

  他……還是沒能來呢……

  踏著雪沿著逐漸冷清的街道緩緩的走著,雪飄的溫柔,落在臉上,涼涼的,絲絲縷縷,蔓延到心上。

  腳步忽的頓住,重華呆立半晌,忽的回頭,便怔住了。

  不遠處,瓊枝玉樹下,一人無聲的立著,臉上原本猙獰冷酷的白鬼面具,在光影朦朧的花燈下,意外的帶著些溫暖。

  重華心裡一跳,忽的有些想要哭泣的錯覺。那竟是思念,淺淺的,淡淡的,細小的,一點點的纏繞在心上,日復一日,分分秒秒,嵌進骨血裡,交融磨合,滲入魂魄。

  將梓潼小心交到笑著迎上來的聽風懷裡,重華慢慢的朝樹下那人走去。心卻跳的飛快,似是那在周身簌簌落著的雪。

  只聽得那人聲音清冷,卻比那雪花更柔軟:「我來遲了,皇上纏著我帶他出宮,我才……」

  重華半掀開自己的面具,似笑非笑的湊過臉去。

  寧出塵還未說完,臉上的面具便被重華半掀開,唇上只覺得兩片微冷的柔軟,帶著他熟悉的馨香。

  只是一怔,寧出塵便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兒,燈影下,唇齒交纏。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去在,燈火闌珊處……

  良久,重華在他唇上輕咬一口,亦不管周圍人幾乎掉下來的眼珠,攬著那人的脖頸,淺笑著,卻是媚眼如絲,道:「這是你遲到的懲罰……」

  感覺到攬在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緊了,重華靠著寧出塵的肩頭,溫柔的笑意,在眼裡暈開細細的水光,淺淺的,只是在那朦朧的燈影下,轉瞬即逝。

  料當君思我,我亦思君。

  寧出塵,你知道嗎?你是曾經的重華的救贖,如今的重華的全部。

  相識十載,尋尋覓覓,分分合合,如今這般,等待,相守,日子便幸福的讓人忍不住哭泣。

  即使這人從不問他的過往,從不尋他的來處。他只要兩人在一起。

  燈火闌珊之時,謝謝你還在等我。

  而我,亦會等你。

  直到你來。即使下個輪迴,別個時空。

  那時候或許你不再是寧出塵,我不再是重華。

  但等待,還是會繼續,等待著那一回首,你笑靨如花。

  比雪花更美。比燈光更溫柔。比那些個綻放的年華,盛開的記憶更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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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船兒載不起離愁。人到西陵,恨滿東州,懶上歸鞍,慵開淚眼,怕倚層樓。春去春來,管送別依依岸柳。潮生潮落,會忘機泛泛沙鷗。煙水悠悠,有句相酬,無計相留。

   ----【張可久折桂令】

  番外【我和你的那些年】(五)

  我愛你,過去,現在,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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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10月21日星期二晴

  到處都是壓抑而沉悶的空氣,我有些透不過氣。

  爺爺的死,讓本來一些有心覬覦林家財勢的人不安分起來。他們太小瞧我了。我並不是靠著爺爺的偏袒才做到林家當家的位子。

  只是爺爺死後,國叔似是一下子便老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糾葛,作為小輩的我無權猜測什麼。他將手中的權力交了出來,到墓園去給爺爺守墓。

  看著他緩緩遠去的有些佝僂的背影,我忽然想,若是我死去了,重華會給我守墓嗎?

  是非堂這些日子清洗了不少人。我身上的血腥味兒越來越重,讓那個曾經無憂無慮的巴黎少年一去不回。

  我有必須要保護的人。即使得罪了全天下,捨棄了這一切,也要保護的人。

  我知道有不少人買了黑道上的殺手來暗殺我,和重華。

  是誰這樣聰明呢?知道殺了重華便是殺了我。看來那群人中不全都是笨蛋。

  我不會讓任何人得逞的。以我林伶之的性命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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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4月6日星期二多雲轉陰

  今天去公司,在公司大門前,遇到了這幾個月來第十三次暗殺。站在我身後的重華猛地推了我一把,子彈擦著我的額角呼嘯而過,火辣辣的痛。

  我驚了一身冷汗,忙的回頭看重華有沒有受傷。

  重華冷著臉,抬頭看著對面的大廈,舉著遠程槍朝那大廈頂樓上射擊,眼神犀利。

  「彭」的一聲低沉的響聲,在耳邊久久的迴蕩。額角的血流下來,睜不開眼,一片血紅。

  重華用胳膊撐起我,我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他許是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的吧。我這樣想著,手緊緊地攬著他的腰。他沒有推開我。

  醫院的病房裡,我捧著他的臉,凝視著他依舊清澈的眼睛,吻了他。

  小心翼翼的一個吻,輕輕淺淺的一個吻,溫柔纏綿的一個吻,長久駐留的一個吻。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有些無措的慌亂,沒有回應我,卻也沒有推開我。

  我抱著他清瘦的身子,低喘著,拼了命的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將他壓倒在病床上。

  我在他耳邊喃喃低語,告訴他,我愛他。雖然現在他依舊不愛我。他只是怕失去我。

  但,我想,我在他心中,或許算得上是一個重要的人吧。

  意識到這一點,讓我高興的發狂,卻又失落的空虛。

  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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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5月23日星期天晴

  不知為何,我總是覺得時間不多了。只是什麼時間不多了,我不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那種將要離去的恐懼,讓我焦灼的似是被困在籠中的野獸。

  我將重華日日夜夜的放在身邊,不讓他離開我一步。我迷上和他親吻。我喜歡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微微的發窘,臉上泛著些淡淡的粉紅。

  我知道上次爺爺讓他到我床上服侍我的時候,定是讓他看過那些同性之間怎樣做愛的錄影帶。沒人敢將他調教好送到我床上,只是必要的功課還是要做。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看一場真人秀,卻對我的調戲無所適從。他的感情藏的太深,被我偷襲的時候,他的頭會微微的偏過去,睫毛輕抖著。

  我很累。時時刻刻的勾心鬥角,算計陰謀讓我疲累不堪。只有在抱著他的時候,浮躁不安的心才會沉靜下來。

  重華的身上永遠帶著些淡淡的香味兒,像是古時候燃著的熏香,古老悠遠的錯覺,這時候我會抱緊他,抱緊他。心裡悄悄兒的疼著。

  重華其實更擅長催眠,雖然他很少用。太痛苦的時候,我曾經想著,能不能讓重華將我催眠了,可以讓我不再愛他?可是一想到不能再愛他,會失去這份感情,又慌的趕緊打消這個想法。

  只因,一個人的愛情,讓人幸福的有些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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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8月3日星期二大雨

  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失控,只要他還在我身邊,只要我還愛他。

  窗外大雨瓢潑,雷電劃破夜空,一閃一閃的,將屋子裡照的煞白。

  我藉著酒勁抱了他。

  我不顧他的反抗,將他壓在身下,在他耳邊一遍遍的說著,重華,我愛你。

  只要他願意,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壓得住他。

  最後他放棄了,閉著眼,任我脫下他的衣物,吻遍他的全身。

  他的身體微微的抖著,我低喘著吻著他的唇,他的眼,虔誠的膜拜著他的一切。他的無措讓我心疼,因為我的緣故,他連女人都沒有碰過。

  進入他的時候,他的指尖緊緊抓著我的背,低聲嗚嚥著,閃電劃過,他眼角的水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心似是被他灼熱的身體燙的融化掉了,我緊緊地抱著他,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湮沒在滿世界嘩嘩的暴雨聲中。

  我牽著他的手放到胸前,讓他感受我為他瘋狂的心跳。他微冷的指尖觸到我幾欲燃燒的肌膚,靈魂都在顫抖。他閉著眼睛,唇動了動,淺淺呻吟,聲音嘶啞,呼喚我的名字。

  我一次一次的朝他身體深處探去,想要尋找他心的痕跡。

  這樣緊密的融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一瞬間,有種相愛的錯覺。

  如此接近,彷彿觸手可及,卻又,如斯遙遠。

  狂亂的雨夜,世界末日一般,燃燒著熾熱血紅的慾望。

  彷彿是生命裡最後一次相擁。絕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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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12月22日星期三晴

  看著他一點點的消瘦,心便痛的無法呼吸。

  我知道那不是愛情,我仍舊是在唱一個人的獨角戲。尷尬又無奈的堅持,如果可以放棄,我也不用這樣痛苦。

  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上司、主人,卻不道他才是我的葬點。

  我再也沒有碰過重華。儘管我是如此的渴望著。彷彿那一個瘋狂的夜晚,那樣嫵媚低吟的重華,只是我的一場夢。

  然而他卻的確在一點點的瘦下去。

  夜裡相擁而眠,我輕吻著他的唇,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總是想要哭泣。

  錦繡來找我,告訴我他愛我。我啞然失笑。

  又是一個可憐人。

  我和他究竟誰更可憐?

  我命人將哭喊著的錦繡帶了出去。重華立在門外,平靜的看著我。再也控制不住,我將他擁進懷裡,瘋狂的吻他。

  親吻,代表相愛。我總是在自欺欺人。一直都是。這樣我可以假裝,我和這個人是相愛的。像個傻瓜。

  將他翻過身去,背對背的進入他。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定是安靜而隱忍的吧。

  他有多久沒有對我那樣笑了?乾淨而溫柔的笑容,白蘭花一樣的綻放著,陽光下迷離悠然,似是一場美好的夢。

  如今我卻在懷念那樣的笑容。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我在他耳邊無意識的呢喃著,一遍遍的問著。只因為我愛上了你?

  令人沉溺的慾望,似是萬劫不復。

  一如我那從來就沒有希望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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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2月5日星期六晴

  重華,我在前往救你的車上,寫下這最後一篇日記,是寫給你的,我最愛的你。

  之所以是最後一篇日記,因為我知道此去便是死亡。

  真奇怪呢,重華,我並沒有爺爺臨死時候那般不甘心,也沒有死在是非堂手中的那些人的絕望。我只是想著,如果我死,你便可以活著,不受任何拘束的活著,你是不是會比如今被我愛著更幸福呢?

  只是這樣想著,就覺得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你可以幸福了,難過的是你的幸福裡沒有我。

  我和你的這些年,我不後悔。我只是為自己傷了你難過。

  如果可以,請不要忘記我。你總是說我狡猾,可不可以再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呢?

  這是我最後的要求,不再要求你愛我,只求你不要忘記我,忘記我和你的那些年。

  時間匆忙,我只想說,我愛你,過去,現在,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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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重華看著懷裡滿臉血污的人,他嘴角的笑容,刺得重華心一陣陣的抽痛。

  將他摟的緊些,重華靠在那人漸漸冷下來的肩頭,無聲哭泣。

  為什麼?即使知道內部出了奸細,即使知道林家大宅已經被安了炸彈,即使知道來了就是死,還要來救我?好好的呆在公司裡,不就沒事了麼?

  重華想起那人日日夜夜在他耳邊的告白。

  他說,重華,我愛你。

  可是,他不懂。難道只是為愛,便可做到這種地步?

  他看到錦繡跪在他們不遠處,直勾勾的看著他懷中已經死去的人,放聲大哭,飛快的拾起地上的槍,對著自己的心臟開了一槍。血從他胸口汩汩的流出來,他大睜著的眼睛,空洞的絕望。

  重華只是看著。這樣沉靜的三人,似是一幕無聲而血腥的啞劇。

  他們身後,是被大火湮沒的林家大宅。血紅的火,照亮了這一年分外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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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重華死於暗殺。

  命運無常,輪迴難算。另一個故事悄然開始。

  只是,不能忘記的,是我和你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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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場風花雪月的事】(二)

  十里煙花,九重柳巷,嬌聲豔語,花紅柳綠,夜色下,浮水邊,燈影幢幢,嬉笑尋歡,淫詞豔曲,幾多繁華。

  花樓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揮著手絹兒,嫵媚撩人,笑鬧著招攬著客人。即使是苦中作樂,亦只能甘心墮落。大紅色的燈籠,熱風中翻飛的紅綢子,將這溫柔鄉染上了幾分慾望的色彩,即使是這夜色濃重,亦掩不住的浮華。

  人群熙攘,卻見自那花街邊上疾步走來兩個男子,月白袍子的男子相貌極為出眾,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卻是氣勢冷冽,冷著張俊顏在路兩旁林立的青樓中來回掃著,略偏過頭,湊到他身邊的青衣男子耳邊,沉聲道:「是哪一家?」言辭間卻是掩不住的怒氣。

  青衣男子眉目溫潤,氣質如蘭,此時卻是微微的蹙著秀眉,低著頭,輕聲道:「花未眠。」

  此時那花樓上的姑娘們見這二人儀表不凡,端的是難得的美男子,又錦衣華服,便動了心思,有幾個姑娘扭著水柳腰要湊過來,卻被那白衣男子冷眼一瞧,嚇得心肝兒亂撞,只是遠遠地瞧著。

  寧出塵冷哼一聲,沉著臉,邁步朝著那花街中央最大的一幢五層花樓走去。聽風長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還未走到那花未眠門口,早有媽媽迎了上來。卻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妍麗女子,一臉的精明相。只是一眼,便瞧出這二人不是一般人物,又臉色不善,怕是來尋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種迎來送往的生意,可不就是靠著張笑臉。

  笑吟吟的行了個禮,正欲開口試探,卻聽得那青衣男子揮揮手,淡淡的道:「我只問你,今日傍晚時分,可是有兩個公子來包了你家幾位花魁?」

  那媽媽聞言一怔,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道:「正是。」

  寧出塵氣勢驟升,幾乎咬牙切齒,眼睛灼灼的看著那媽媽,道:「哪間房?!快說!」

  那媽媽嚇得一哆嗦,卻又強作鎮定,「二位爺若是來找茬,咱們花未眠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寧出塵心急如焚,怒火欲盛,正欲發作,卻見聽風從袖中掏出兩錠金子,扔給那媽媽,只是道:「我二人只是來尋兩個朋友,你帶我們去便是。」

  那媽媽忙的收了銀子,指了指樓上,強顏歡笑道:「五樓,天字一號房。奴家這便帶……」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兩人一陣風似得不見了。

  一路上那放浪的調笑聲和隔著牆也聽的模糊的四下里的呻吟喘息聲讓兩人不由得更怒從心生,鐵青著臉衝到五樓,急急的推開那漆著紅漆的房門。

  卻見那複式隔間裡,一張圓桌上擺滿了酒菜,那坐在桌前,腿上坐著個紅衣豔麗女子的白衣青年,可不就是重華!

  寧出塵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響,待反應過來,身體早已先於意識行動,把紅衣女子推開,將那人兒攬到懷裡了。

  「跟我回去!」咬牙切齒的攬著那人的腰,寧出塵不由分說的將重華打橫抱起,沉著臉朝門外走去。

  「先放我下來……「

  聽風左右看了看,卻是不見逐月,皺了皺眉,也沒有心思管寧出塵和重華爭執,推開那一干花魁,一步一步的朝裡間走去。

  心跳的飛快,盡力壓抑著心頭的不安和憤怒,卻還是在看到那紅色鸞帳裡淫靡的一幕之時,瞬間爆發。

  那人玄色的衣袍褪至腰間,裸著白皙精壯的上身,黑色的長發散在肩頭,他身下,一個半裸著的女子嬌吟著,緊緊地攀著他的背。

  逐月似是不經意的掃了聽風一眼,挑了挑眉,亦不理他,手在那女子腰上一捏,惹得那女子嬌笑連連,他吃吃一笑,卻是絕代風華,妖媚無雙。

  聽風回過神,臉上卻是一派平靜,走上前去,猛地捉住逐月手腕,瞅了那女子一眼,只是道:「立刻出去。」

  逐月掙了掙,卻是掙不開,待那女子慌不迭的出去後,聽風回頭,鬆開逐月的手,卻是不慌不忙的開始脫衣。

  逐月睜大眼,怒道:「你來作甚!?」

  聽風將身上衣物盡褪,不待逐月反應過來,直接將逐月壓在身下,舔了舔那人耳垂,惹得身下人身子一顫,在他耳邊輕吹口氣,沉聲道:「你到底要怎樣?」

  逐月猛地推開他,怒視他半晌,忽的撩了撩散在背後的長發,斜靠著床榻,冷笑道:「聽風公子不去緬懷你那死了的愛人,為何和在下在這煙花之地糾纏?在下自覺已經說得清楚了,和你再也沒有半點幹系,聽風公子竟是這樣閒,竟來擾人春宵?」

  聽著這怨氣十足的冷嘲熱諷,聽風卻是啞然失笑,一腔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傾身過去,捏著那人的下巴,幾番唇齒糾纏,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聽風喘著氣,撫了撫那人的眉眼,淡淡一笑,低聲道:「我愛你。」

  逐月身子一震,怔怔的看著聽風,那眼中的認真與承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聽風執了他一隻手,放到唇邊吻了吻,輕輕將他推倒在床上,在他唇上輕啄著,輕嘆一聲,凝視著他黑亮的眼睛,柔聲道:「你總是說,你不願意我在你身邊之時,還惦記著拈花。如今我心裡只有你了,你卻又不信我了。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呢?我是曾經愛過拈花,可是這些年來一直陪著我的是你,我對拈花如今只是內疚,後悔當日沒能救下他。此番凝雪回來,又讓我想起往事。雖然他嘴上不說,但看他神色,我心知他仍是怪我的。所以這幾日才有些恍惚,你便又亂想,竟要和我兩不相干……「

  看著逐月愣住的神色,聽風寵溺一笑,十指交握的放在自己胸口,凝神道:「笨蛋……我啊,自你那次失憶以來,便確定自己愛上你了……」

  逐月垂下眼,臉不知是被那房裡燃著的香熏得,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羞得,竟驀地紅了。他咬咬唇,偏過頭去,嘟囔道:「誰信你……」身子卻是放軟了,七手八腳的纏著聽風不放,心咚咚直跳,看著那桌上燃著的燈花,那席捲而來的狂喜讓他的心輕輕的抖著,嘴角不受控制的輕揚起來。

  他說愛……只這一句,這些年來的委屈和堅持,便似是都值了。只等這一句話……

  「你這樣聰明,我以為你都知道……」聽風眉眼含笑,俯身輕輕啃咬著逐月的脖頸,模糊不清的道:「看來你這些年沒少在心裡怨我,我該怎麼懲罰你……」

  逐月輕聲呻吟著,聞言卻是嫵媚一笑,手臂攀上聽風的脖頸,湊到他唇邊輕咬一口,低喘道:「怨你是當然的,誰讓你不告訴我……」

  聽風一怔,停了手上動作,看著逐月,低聲道:「你信我?這樣便不生氣了?」

  逐月一翻身,卻是就將聽風壓在身下,一隻手朝聽風下身探去,聽得那人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呼吸急促起來,低笑道:「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到如今已經有二十年了。若不是知你性子,要麼不說,一旦說出口,便是不欺人的,我怎會這樣容易便放過你……哼,你竟然瞞我這樣久,我才要懲罰你……」

  聽風急喘一聲,胳膊攬上逐月的腰,復又將他壓在身下,吻著他的額角,沉聲道:「方才你和那女子……」

  逐月很沒形象的翻個白眼兒,笑靨如花,道:「怎麼?吃醋了……放心,還沒開始呢你就……恩,輕點……」

  一番雲雨糾纏,逐月慵懶的靠在聽風身上,在他肩頭漫不經心的畫著圈圈,聽風低笑著,道:「你和我賭氣,來這煙花之地便算了,為何還要帶上小少爺?主公著實氣的不輕呢……」

  逐月痞痞一笑,起身坐起來,覺得腰有些軟,嗔怪的看了眼笑的曖昧不明的那人,道:「小少爺正和主公賭氣,我路上碰見他,他非要跟來,我當時氣頭上,哪顧得那麼多。」

  聽風撩起逐月一縷長發,在指尖把玩著,笑道:「這下兩人有的鬧了……主公定要罰你的……」

  逐月鳳眼一挑,斜著瞅了眼聽風,俯身湊近他,挑逗一笑道:「呵,這不是有你呢嘛……不過,你還有心管他二人如何?這裡……可又……」

  聽風笑著拉下那人肩膀索吻,輕聲道:「也是……「

  夜長人不靜,燈影落花陰。

  只嘆這廂「鴛鴛相抱何時了」,未聞那邊「攻守不定兩相擾」,端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此時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逐月這廝多年夙願得償,好不得意。人逢喜事精神爽,懸劍堂的弟兄們看著自家老大前些日還如衰神附身,見誰瞪誰,如今又春風滿面,笑靨如花,個個心下生疑。只是逐月出了名的妖孽,弟兄們怕被他尋了開心,著了他的道兒,也不多管,捧著多發了十好幾兩的月銀,各自偷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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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任晚風逐曉月,卻道輕愁何處說。

  番外【疏星淡月,斷雲微度】

  【日常篇】之三

  閒話莫提,且說那寧出塵將重華帶出了花未眠,也不管那路人驚奇顏色,逕自出了花街,縱馬狂奔,一路朝著那重華山莊去了。

  重華坐在馬上,被顛的煞是不爽,抬頭看了看月下那人鐵青的臉色,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手卻緊緊地捉著寧出塵的前襟。方才那女子身上脂粉味兒忒重,這會兒夜風清涼,才好了些。

  仰頭看淡月昏黃,點星稀疏,浮雲安靜,遠處山影朦朧,鳥蟲相鳴。若不是身邊這人怒氣頗重,月下漫步倒不失為浪漫。

  重華暗暗的嘆了口氣,靠在寧出塵懷裡,閉了眼,心思輕轉。

  不多時,便進了莊子,寧出塵抱著重華下了馬,牽著他的手進了苑子。

  抱琴正端著木盆出來,見兩人俱鐵青著臉,嚇了一跳,忙行了個禮,聽得寧出塵沉聲道:「備水吧。」

  重華暗笑一聲,逕自推門進了屋裡,就著窗口的淺淺月光摸索著點了燈,轉身便見寧出塵沉,臉立在身後,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卻都不肯相讓,大眼瞪小眼了好大會兒,重華一聲噴嚏,便以寧出塵的落敗告終。

  「當心風寒。」寧出塵湊上前來,將重華擁到懷裡,輕嘆一聲,在他額角吻了吻,卻是低聲抱怨道:「一身的脂粉味兒……」

  重華心中偷樂,面上卻仍是惱著的神色,輕輕推開寧出塵,做到桌邊,自顧的倒了杯茶,也不理人,喝了起來。

  寧出塵在他身後呆立片刻,半晌才沉聲道:「無論怎樣,你都不該到那煙花之地去。」

  重華手上一抖,自覺理虧,卻想起梓潼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又輕哼一聲,嘟囔道:「誰讓你先前……」

  正說著傳來敲門聲,原是抱琴帶著兩個小廝,抬了洗澡水來。收拾妥當,待抱琴等人退下了,寧出塵挽了袖子試了試水溫,便走到重華面前,不由分說的解開他外袍,又褪了他裡衣,道:「夜風冷,一不小心就易風寒,先洗澡罷。有什麼話,待會再說。」

  那就是有的商量了?重華莞爾一笑,覺得寧出塵涼涼的手有意無意的碰在身上,便笑著躲開,撥開他的手,道:「我自己來,你轉過身去。」

  坐在浴桶裡,重華閉著眼,溫熱的水絲絹一般附在肌膚上,感覺到寧出塵動作溫柔的在發間揉搓著,帶著些青草香的皂角味兒便在氤氳的水汽間穿梭遊蕩。

  沖乾淨頭髮,重華仰頭看著寧出塵,淡淡一笑,執了他的手,十指相交,輕聲道:「還在生氣?」

  寧出塵凝神看著那人幹淨的眉眼,半晌才搖搖頭,俯身在他嘴角輕吻,道:「以後莫要再去了。」

  重華撲哧一笑,朝身上撩了些熱水,道:「我當時生氣,見著逐月要去,便想也不想的跟去了……」逐月啊逐月,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確實也有誘拐之嫌,莫怪我不厚道了……重華心裡默念,想起方才聽風的神色,又不由得輕笑出聲。

  「可是,白日裡你亦不該對我發火。」重華從水中起身,擦淨了身子,毫不留情的指責道。寧出塵從床上扯了條薄被裹著他,將他放到了床上。

  「我不過是去看看梓潼和夏陽,你便沉著臉上門去興師問罪,他們還是小孩子,你把他們嚇壞了。」重華看著寧出塵起身撥了撥燈芯,一朵燈花爆開了,清脆的聲響,似是拖著遼遠的尾音,在斗室裡散開。

  「還有前些日子,我去別莊裡看小葉子,你也是這般……」重華話音未落,唇便被堵住了,微冷的大手在方才洗過的身子上游弋著,引起一陣陣的顫慄。重華閉著眼,婉轉相就。

  良久,兩人才分開,呼吸都有些不穩。寧出塵褪了衣物,掀開被子,整個人覆上來,在重華的脖頸上輕輕噬咬著。

  「等等,我還沒說完……恩……」重華仰著頭,輕輕的推著那精壯的胸膛,看著那人的眼睛,半撐起身子,道:「你在怕什麼?你也知道我的心意,你在怕什麼呢?」

  「前些日子有人上門給我提親,你將我們的關係挑明了,你這樣在意我,我很高興,可是你畢竟是當朝丞相,而我們是父子,世人看來未免離經叛道。不過你我都不在意,也無甚大礙。只是小葉子如今沒了記憶,一個人呆在別莊,他因我而變成那樣子,我時不時的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重華頓了頓,雙臂攬著寧出塵的脖頸,下巴抵在他肩上,輕聲說著。

  「更莫說梓潼和夏陽。思年姑娘臨終之前將夏陽託付給我,要我好好照顧他的。他又是你的兒子,我的四弟,照理來說也應該對他好些。梓潼……」重華垂下眼,輕嘆一聲,瞧著窗外一窗冷月,幽幽的道:「我不喜歡欠人家的,可是對寧罌,我是不得不欠的,梓潼可以說是寧罌在這個世上唯一留下的血脈,我想將他帶到身邊,好好照顧他,也是情理之中,今日你的反應太過了,梓潼都被你嚇哭了。」

  寧出塵怔怔的聽著,凝視著昏黃的燈光下那人清冷溫柔的眉眼,半晌才道:「你不欠寧罌的,他這副身子是我給他的,你要欠也是欠我的。」

  重華聞言輕輕一笑,指尖輕撫上那人臉頰,柔聲道:「不論怎樣,我都想儘可能的和你在一起很久。我知道你還在悄悄地尋那些個鎖魂的珍寶。真的,這種神鬼魂魄之事,凡人怎能強求的來,凡是隨緣罷。你只要記著,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便夠了。」

  寧出塵半晌不語,忽的將他抱緊了,沉聲道:「再等等,等皇上大了些,我便交了手中的權利,帶你走。」

  重華低笑,輕嘆一聲,道:「你何必耿耿於懷於此?我說過,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夠了。」

  寧出塵眼神微閃,捉著重華的手指,湊到唇邊親吻著,將懷中人攬的緊了些,在他身上烙下輕吻,聲音沙啞低沉,已然情動:「即使如此,你跟著逐月跑到那花街去,也要好好教訓一番……」說著便將重華輕輕推到,覆了上去。

  重華知道他已經允了將梓潼、夏陽接到身邊來,嘴角輕佻,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反手抱住寧出塵,舒展開身體,隨著寧出塵的動作淺淺呻吟。

  秋夜辛涼,晚風無骨,寒蛩伏在草間,淺飲著晚露,有一搭沒一搭的哼唱著纏綿慵懶的小調兒。一彎白月牙兒靜悄悄的勾在高高的樹梢,朦朦的月光,氳出一點點淺色的溫柔。復又不耐寂寞,從窗口窺進來,卻在那床前佇足,似是被那床上纏綿著的人兒羞紅了臉,攜著絲涼風,悄悄兒的將那桌上燃著的豆大燈光「噗」的吹滅了,一點點的退了出去,躲在那枝頭,獨品寂寞。

  月移花影上闌干。

  屋內的曖昧呻吟直到後半夜方停了。寧出塵抱著重華清理了身子,兩人昏昏欲睡的當兒,重華忽的半撐起身子,黑暗中眼睛清澈似泉水,灼灼的盯著寧出塵。嘴角似是噙著一抹笑意,看的寧出塵有些脊背發寒。

  「怎麼了?」將那人復又拉回懷裡,給他掖了掖被角,寧出塵沉聲問道。

  重華似是再也忍不住,吃吃笑著,道:「我在想,梓潼乖巧又可愛,你不喜歡他,還不讓我帶著他,該不會是因為……我們是父子吧?……」

  寧出塵默然,只是閉了眼,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

  重華愕然,七手八腳的爬到寧出塵身上,一隻手捧著他的臉,在他下巴上輕咬一口,道:「難道是真的?你呀……呵……真是……」

  原本想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重華想了想,覺得不妥,又伸手在他臉上蹂躪一番,方嘴角輕揚著,心滿意足的睡去了。

  這人怎麼這麼……可愛呢……呵……

  迷糊間恍然想到,這次又忘了在上面了……下次一定要……

  聽得身邊的人兒平穩的呼吸聲,寧出塵低頭,在那人額角輕吻著,將他攬的緊了些。

  卻是,年華正好,多情兩相知。

   -------------------->>>>

  不日,寧出塵便尋了個機會,將因為某人心情大好的逐月派到了漠北蠻荒之地,和風沙打交道去了。

  由是,不得不說,寧丞相心眼兒之小,實屬罕見。

  重華之後也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

  只因宮中的小皇帝聖河自上元節以來,和梓潼、夏陽愈發混的熟悉,整日央著重華將兩個小朋友送入宮去做伴。重華本在猶豫,不料寧出塵聽說,二話不說慌不迭的將梓潼、夏陽送進了宮給聖河做伴讀。

  重華瞅著那人得逞的嘴臉,雖然依舊出塵,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下無奈,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也便由著他去了。

  所以說寧丞相心眼兒小,實在沒有冤枉他。

   ---------------->>>>

  梅粉褪。點點雨聲春恨。半吐桃花芳意嫩。草痕青寸寸。把酒花邊低問。莫解寒深紅損。等待春風晴得穩。琵琶重整頓。

  ---【曾原謁金門】

  番外【相性100問】

  咳咳,各位親們,晚上好。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言還是準備開個小會,進行這次100問的訪問。

  瓦素主持人言,鞠躬,請多指教。鑑於言有前科(參見41章),這次以人格保證,對燈發誓,是正式的一百問。

  廢話少說,開始吧O(∩_∩)O

   ----------------->>>

  1.請問兩位的名字?

  重華:重華

  寧爹:寧出塵

  2.性別是?

  重華:男

  寧爹:男

  3.你的性格是?

  重華:恩,這個自己不好說吧……

  寧爹:(面無表情)冷漠無情

  言:\(^o^)/同意……

   4.覺得對方的性格是?

  重華:(笑)看著很冷,其實很溫柔,外冷內熱

  寧爹:溫柔體貼,很好

   5.兩人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重華:這個身體12歲的時候,在酒樓。

  寧爹:酒樓

  6.那麼是怎麼認識的呢?

  重華:……他是父親,我是兒子,就那樣認識了唄。

  寧爹:--

  言:默……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

  重華:有很犀利的眼神,……呃,長相讓人驚豔。

  寧爹:雖然是個孩子,但是很淡定從容,讓人很感興趣

  8.喜歡對方哪一點?

  重華:都很喜歡(笑)

  寧爹:(毫不猶豫)全部

  言:(悻悻滴)真恩愛啊……

  9.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重華:沒有

  寧爹:沒有

  言:騙人的吧……快說……(被無視……)

  10.覺得兩個相性好嗎?

  重華:(笑)應該還好吧。

  寧爹:相性是什麼……

  11.怎麼稱呼對方?

  重華:寧出塵

  寧爹:重華

  12.希望被對方叫什麼?

  重華:名字就好啊

  寧爹:(看了重華一眼)隨他高興

  言:(ˇ?ˇ)……其實寧爹很想要重華叫「爹爹」吧……(賊笑)

  13.如果要把對方舉例成一種動物的話,是哪種動物?

  重華:……呃,仙鶴?

  寧爹:(皺眉)沒想過

  14.如果要送對方禮物的話,會送什麼呢?

  重華:(微笑)看他想要什麼。

  寧爹:(握緊重華的手)有助於鎮魂的東西

  15.希望收到對方送什麼禮物?

  重華:(想了一會,笑)我想……

  寧爹:(打斷重華,對言)下一個問題。

  言:(淚兒,小小聲)兒子啊,瓦對不起你,放心,瓦素親媽,會讓你翻身滴……握拳……

  16.對對方有什麼不滿嗎?是怎麼樣的不滿?

  重華:沒有。

  寧爹:沒有。

  17.你有什麼樣的嗜好?

  重華:品茶

  寧爹:(乾脆的)沒有。

  言:這兩個人真無趣……

  18.對方的嗜好為何?

  重華:(仔細思考)他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寧爹:品茶

  19.請問你的毛病是什麼?

  重華:(笑)很多

  寧爹:(皺眉)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毛病

  (言翻白眼兒……)

  20.討厭對方對自己做什麼事?

  重華:因為救我傷害自己,但也算不上討厭,只是不喜歡。

  寧爹:恩,和重華一樣。

  言:好……\(^o^)/∼好恩愛啊……

   21.會因為做了什麼而導致讓對方生氣?

  重華:不注意身體

  寧爹:(皺眉)吃醋?

  言:(擦汗)原來你也知道……

  22.兩人至此是什麼樣的關係?

  重華:(微笑)情人

  寧爹:(點頭,握緊重華的手)

  23.兩人第一次約會是在什麼地方?

  重華:約會?好像還沒有過,其實在一起就好了

  寧爹:(點頭,皺眉)什麼是約會……

  24.覺得和對方相處的好嗎?

  重華:嗯。(笑)開始的時候覺得不好相處,但是後來就覺得他的性格很可愛。

  寧爹:(黑線)可愛?

  25.約會的時候心情如何?

  重華: (*^__^*)

  寧爹:(☉_☉)不告訴你。

  言:哼,寧爹你絕對是偷樂的那種……你以為你不說俺們就不知道…… (神經質碎碎念……)

  26.常去哪約會呢?

  重華:在一起的時候,都可以算約會。

  寧爹:(忍無可忍)這個問題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言:(委屈——)這是程序嘛……默……下一題……

  27.在對方生日時,會做些什麼?

  重華:沒什麼特別的。在一起就好。

  寧爹:嗯。

  言:果然是無趣的兩個人…… 唉……

  28.是誰先告白的?

  重華:他。

  寧爹:我。

  29.喜歡對方到什麼樣的程度?

  重華:(笑)很愛他。

  寧爹:不知道。

  30.那麼,深愛著對方嗎?

  重華:嗯。

  寧爹:(點頭)

  31.最怕被對方講什麼?

  重華:(笑——)他的眼神很厲害。

  寧爹:我不會給他講出來的機會的。

  言:╮(╯_╰)╭

  32.懷疑對方好像出軌了!該怎麼辦?

  重華:不可能。

  寧爹:沒想過。

  33.能原諒對方出軌嗎?

  重華:不能

  寧爹:……(沉默)能,但是會很生氣。

  34.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該怎麼做?

  重華:等著。

  寧爹:等著。

  言:所謂人以群分……(握拳)

  35.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個部位?

  重華:(笑)眼睛。

  寧爹:都喜歡--

  言:……

  36.對方是哪種的性感?

  重華:外冷內熱

  寧爹:性感是什麼……

  37.什麼時候兩個人心跳不已?

  重華:(微笑)活著的時候。

  寧爹:(點頭)

  言:O__O"……兩個人都很惡劣……

  38.會對對方說謊嗎?說謊技術好嗎?

  重華:善意的謊言是可以被原諒的(笑—)好。

  寧爹:不會。但技術很好。

  39.在做什麼的時候會覺得最幸福?

  重華:和他在一起。

  寧爹:恩。

  言:(諄諄教誨狀)你們應該說做愛做的事情的時……(被PIA飛……)

  40.有吵過架嗎?

  重華:嗯

  寧爹:(點頭)

  41.怎麼樣的吵架呢?

  重華:(奇怪)吵架還有很多種嗎?

  寧爹:就那樣的。

  言:%>_<%俺預感這採訪會很不好做……淚……日子難過啊……

  42.怎麼和好的?

  重華:心疼他就和好了

  寧爹:自然而然。

  43.就算是來世,也想當戀人嗎?

  重華:(笑)我這已經是來世了吧

  寧爹:當然。

  44.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重華:在一起的時候。

  寧爹:恩

  言:乃們不能換個說法麼……比如說XXOO∼(被瓦家兒子鄙視……乃太不CJ鳥)

  45.什麼時候會覺得對方是不是不愛自己了?

  重華:不會。

  寧爹:沒想過。

  46.你會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

  重華:(奇怪)一直陪著他。

  寧爹:一切方式。

  言:……(憤怒狀控訴)寧爹你這是避重就輕……

  47.適合對方的花是?

  重華:沒想過。

  寧爹:沒想過。

  言:……請讓俺保持無語狀態三秒鐘……o(╯□╰)o

  48.兩人之間有隱瞞什麼事嗎?

  重華:……有。

  寧爹:有。

  兩人相視一笑,握緊了手。空氣中都是粉紅泡泡……

  言:(哆嗦)俺受不了鳥……注意影響啊……

  49.你們之間的關係是公認的還是機密?

  重華:公開。

  寧爹:恩

  50.是否覺得兩人之間的愛是永恆的?

  重華:(沉默)我會一直在他身邊

  寧爹:(斬釘截鐵)是。

  51.你是攻還是受?

  重華:受

  寧爹:攻

  52.是根據什麼決定的?

  重華:(笑)好像自然而然就這樣子了

  寧爹:(斬釘截鐵,一口咬定)就是這樣

  言:☉﹏☉

  53.對這樣情況滿意嗎?

  重華:(看了眼寧爹,微笑)滿意,不過如果可以……我想……(被寧爹吻住……)

  寧爹:滿意。

  54.初次是在哪裡發生的?

  重華:野外的帳篷裡

  寧爹:(點頭)

  55.當時的感想?

  重華:……感想?心理還是生理?……

  寧爹:不讓他離開。

  56.當時對方如何?

  重華:很激動,霸道,不過也恨溫柔(笑)

  寧爹:……(臉色鐵青)不告訴你

  57.初夜的隔天一早,第一句話是?

  重華:(笑)忘了

  寧爹:(凝神思考)「不裝睡了?」

   58.一週大約做幾次?

  重華:……(微笑)

  寧爹:想做就做,當然要看他身體。

  (言賊笑∼嘎嘎……)

  59.理想是一週幾次?

  重華:……?_?

  寧爹:(冷著臉)想做就做。

  言:☉﹏☉(小小聲)俺家兒子真可憐……

  60.是什麼樣的H呢?

  重華:∼(@^_^@)∼

  寧爹:(面無表情)就是那樣

  言:真小氣……(ˉ﹃ˉ)俺是你媽,你不說俺也知道……(寒光一閃)下……下一題……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兒?

  重華:(微笑)

  言:(激動,小小聲)俺知道,是腰……o(≧v≦)o……

  寧爹:(拔劍)……

  62.對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兒?

  重華:(笑)耳垂

  寧爹:(╰_╯)#

  63.對於H時的對方,你有什麼想講的?

  重華:……(☉_☉?)什麼意思……

  寧爹:(不爽)不告訴你。

  言:……寧爹你能不能換句話……

  64.是喜歡H呢還是討厭H呢?

  重華:(微笑)喜歡

  寧爹:喜歡

  65.平常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想H?

  重華:……(無奈的嘆氣)這問題……

  言:(賊笑)快說快說,俺們要聽「嗶——」的事……(ˉ﹃ˉ)

  重華:(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很愛他的時候

  寧爹:(面無表情,理所當然)和他在一起。

  重華臉紅。

  言:……(☉o☉)……寧爹你……

  66.有想嘗試 H的地點嗎?

  重華:都好

  寧爹:恩

  67.是在H之前還是之後淋浴?

  重華:都有

  寧爹:恩

  68.在H的時候,兩人有約好什麼嗎?

  重華:一直在他身邊

  寧爹:恩(湊到重華跟前在嘴角輕吻)

  言:咳咳,注意影響……

  69.有和對方以外的人H過嗎?

  重華:(默然,輕嘆)有

  寧爹:(不爽,眼神殺人)有

  言:(委屈)程序,程序……瓦錯了……

  70.對於「沒有感情也沒關係,只有得到對方的身體就可以了」是如何看待的?

  重華:不認同。

  寧爹:沒有必要

  71.對方被強暴了怎麼辦?

  重華:(笑)不太可能吧。

  言:(狂點頭)俺也覺得……

  寧爹:(殺氣頓現,眼神如刀……)誰敢……

  言:(正色)為了安全起見,進入下一題

  72.是在H之前還是H之後比較不好意思?

  重華:都沒有

  寧爹:都沒有

  言:(☉o☉)這兩個人啊……嘖……

   73.要是好友說「只有今晚,我很寂寞」然後要求發生關係,你會怎麼做?

  重華:微笑著拒絕

  寧爹:無視

  74.覺得自己技術如何?

  重華:勉強

  寧爹:(堅定)很好

  75.對方的技術好嗎?

  重華:(有些臉紅)恩……

  寧爹:好

  76.在H的時候,最希望對方說什麼?

  重華:……都好吧(笑)

  寧爹:都喜歡。

  77.在H的時候,最喜歡看到對方的什麼表情?

  重華:(笑)沉迷

  寧爹:都喜歡

  78.覺得和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關係也無所謂嗎?

  重華:不是

  寧爹:不是

  79.對SM之類的有興趣嗎?

  重華:沒有

  寧爹:那是什麼?

  80.要是對方突然不再需要你的身體了,你會怎麼辦?

  重華:性不是愛情的全部。

  寧爹:(堅定)只要和他在一起

  81.對於強暴有什麼樣的想法?

  重華:毫無意義

  寧爹:(面無表情)沒什麼想法

  82.在H的時候,覺得什麼是最累人的?

  重華:(蹙眉)累人?

  寧爹:沒有。

  83.到目前為止,在哪裡H過最興奮最驚險的一次。

  重華:(不好意思)第一次吧,在野外

  寧爹:每一次

  84.有過受君主動要求的嗎?

  重華:沒有

  寧爹:沒有

  重華:(看著寧爹)你想我主動?(眼睛放光)

  寧爹:(親親重華嘴角)不用。

  言:(正義凜然)寧爹你這是怕俺家兒子反攻……(寒光閃過)……俺……俺錯了…… (>_<)……

  85.當時攻的反應是?

  言:咳咳,跳過,下一題……

  86.攻有做過強暴的行為嗎?

  重華:沒有

  寧爹:(冷笑——)

  言:(哆嗦,訕笑)俺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87.當時受君的反應是?

  重華:……

  寧爹:(忍無可忍,拔劍)你……

  言:(委屈)下、下一題

  88.對於H的對象,有具體的理想像嗎?

  重華:恩,寧爹。

  寧爹:重華(--+)

  89.對方有滿足你的理想嗎?

  重華:(微笑點頭)

  寧爹:(點頭)只有他。

  90.在做到時候用小道具麼?

  重華:不用

  寧爹:不用

  91.你的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幾歲)?

  重華:(看了一眼老爹,一臉淡然)24

  寧爹:(沉默)16

  92.那時是和你現在的戀人嗎?

  重華:不是

  寧爹:不是

  言:(淚)俺之錯……

  93.最喜歡被吻哪裡?

  重華:呃,嘴唇

  寧爹:都喜歡。

  94.最喜歡吻對方哪裡?

  重華:(笑)眼睛,他的眼睛很吸引人。

  寧爹:(毫不猶豫)全身都喜歡。

  言:(扭動+蘭花指+媚眼兒)寧爹乃好色啊…… 嘎嘎……(☉o☉)

  95.H時,對方最愉悅是在什麼時候?

  重華:(微笑)……

  寧爹:(沉著臉,將重華攬緊)……

  言:(嘆氣)真是不可愛……

  96.在H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重華:……這個人在我身邊,恩,這樣子,大概吧

  寧爹:……對他絕不放手。

  97.一個晚上通常都H幾次?

  重華:╮(╯_╰)╭這個有規定嗎?

  寧爹:看他身體狀況。

  言:☉﹏☉身體好的話你是不是要盡興……(寧爹一記眼刀……)

  98.在H的時候,是自己脫衣服還是對方來脫?

  重華:……都可以。

  寧爹:我主動。

  99.對你而言,H是?

  重華:(奇怪的)H就是H

  寧爹:表達感情的方式

  100.辛苦了!那麼和對方說一句最想說的話!

  重華:(微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寧爹:(點頭)好。

  言:(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尾聲【彼岸花開】

  秋日的午後,陽光慵懶,和風輕盈,撩起滿地金黃,沙沙作響。

  陳舊的竹椅上,一個青衣男子安靜的睡著。微風拂過他的長發,調皮的牽起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到了微微泛著枯黃的草地上。

  山鬼在腳邊呼嚕呼嚕的淺眠。樹梢上幾隻灰色的小鳥兒唧唧喳喳的唱著歌兒,互相嬉鬧著。

  重華驀地驚醒,怔了怔,抬手擋在額前,眯著眼望著那高遠的天空。

  蒼白的陽光,有種灼穿靈魂的錯覺。

  又夢到了寧罌兒時的前世。已經很多年沒有夢到過了。他知道,寧罌的魂魄怕是在許久之前便消失了。

  好像……時間到了呢。離別的預感如此強烈,彷彿會將那魂兒都壓碎了。

  重華想要起身,卻只能無力的躺在竹椅上,偏過頭,凝視著那小苑門口出神。

  並沒有預想中的慌亂。只是想著再見那人一面。

  二十載一夢悠然。

  良久,那熟悉的身影驀地出現。踏碎一地陽光,翩然而來。

  重華淺淺笑著,朝那人伸出一隻手去。

  彷彿是穿過一千年時光,十指交握的瞬間,重華腕上帶了二十年的鬼剎應聲散落,血色的珠子無聲的落在枯葉間,點點似血。

  寧出塵跪在竹椅邊,久久的凝視著那人安靜的面容,指尖卻一點點變冷了。眼角的水光,在秋日的陽光下,悄悄兒的暈開了。

  落葉在他身後寂寞的舞著。天空澄澈似湖水,乾淨悠遠。

  他說,我等你。

  生生世世。

   ------------------>>>>

  【卷尾語】

  梨花清秀,春風妖嬈。碧草活潑,淺溪溫柔。

  多麼美好。一如那在時間裡褪了色的回憶,輕輕淺淺的笑著,在前路招手。

  人說,三魂七魄,往生輪迴,記憶駐留在彼岸花裡悄悄開放。三途川前,卸下一身罪孽,奈何橋上,遙遙相望,一碗孟婆湯,各奔來世。

  人海茫茫,要到哪裡去找那心心唸唸了生生世世的靈魂?

  我們或許擦肩而過,相見不相識,殘忍的似那年歲,毫不留情的將曾經的依戀塵封。

  然而,我們曾經相愛,相守,平靜的度過一天天。載著過往回憶的彼岸之花,開在靈魂最深處。

  每思及此,那在時間河上飄蕩著的孤魂,總是想要落淚。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跨越千年時光,執手相看。

  你的眼神,溫柔依舊。

  你聽見花開的聲音,美如天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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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
心情變得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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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結局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壞!
本以為會有點溫馨路線,
卻是越來越沉重!
看到清流與小皇帝的結局真的令人唏噓!
還好重華與寧出塵還是在一起,
只是很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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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悶......
從第一卷出現的重華、伶之、原本的寧罌,到後來出現的每一個人,清流、皇帝、老皇帝、出塵,
不單單只是愛,還有一些很重重的黑暗不時地出現在文章中,
裡面描述的愛,無法得到回應的愛,不知該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份愛,
做越多,錯越多,離越遠,對一個從小被黑暗所壟罩的人,伶之、皇帝給的愛太沉重,
清流最想的是自由,而皇帝給的愛卻變成了枷鎖、籠子,不得離開,一步錯步步錯.....
感情糾葛,誰也理不清,兩族契約,老皇帝、前宰相,有太多太多牽扯.....
哀......或許故事還沒結束吧!
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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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的文章∼看ㄌ好久才看完

但是內容不錯看....

只是裡面的權清流好可憐喔∼∼害我看了一直哭

浪費了好都衛生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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