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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未來] 《雙殺》 番外 BY 毒蓮花

《雙殺》 番外 BY 毒蓮花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janet_lam 您是第6828個瀏覽者
雙殺一

  『夏勒·萊辛,27歲,六呎三吋,約一百九十磅重。曾簽約加入地下傭兵組織,而後成為一名神槍手和本領高強的狙擊手。從事恐怖暴力活動,被控涉嫌十七起謀殺案,以九項一級殺人罪起訴。超A級重刑犯,被判終身監禁且不得假釋,褫奪公權終身。有五次逃獄失敗記錄。性格分析顯示,有嚴重反社會和暴力傾向。獄方智商記錄有145。』

  「難怪他們會把這傢伙送到這裡。萊辛最近一次逃獄是一個禮拜前,那三個擋著他的路被幹掉的警衛,死得真冤,萊辛被抓回籠了………不過任何看過屍體的人,大概都不會想去惹他了。」

  「看起來還不算很噁心。」典獄長看著檔案附上的照片,並不覺得死狀有多慘。在他的工作生涯裡,看過不計其數被暴力傷害得不成人形的臉孔。

  「當然,兩個被割斷喉嚨,一個只是被削尖的木筷刺入心臟。可以慶幸的是,他們死前沒有痛苦太久。」情報局局長邊啜了一口特調的獨家飲料──檸檬加酸醋,一邊簡單的發表專業立場的評論。嘖,味道酸得有點難以入喉,不過,拜其所賜,他十八歲的漂亮情婦很喜歡他瘦了一圈的腰圍,所以,他打算再忍受這玩意一年半載。因為,到那時候,他可能已經換了一個新的情婦………

  典獄長起豆大般的眼睛,雖然屏幕牆上的字他看得一清二楚,仍要故意裝模作樣一番是他的習慣。「同業中給他的封號?『人形殺戮兵器』………」嗤嗤地笑起來。

  「怎麼?笑聲樂得那麼變態?」

  「為他高興啊!我保證,他在這裡絕對可以找到家的感覺。」對著正明白顯示出萊辛臉孔的屏幕,比了一個『歡迎回家』的姿勢。

  「如何?他足以勝任嗎?時間不多,只剩不到幾個月時間可以準備。那個查理什麼的………」

  「查理·杜佛。」典獄長向來對可以清楚記住他每個囚犯的名字這項能力而自豪。更甚者,哪個人頭上長瘡、屁股生痔、肚裡有蟲、腳底流膿,他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一直付出許多心血去關心『他的黑羊們』。

  「對,查理·杜佛。那個不到五呎半的小矮鬼………」

  「告訴你幾次了?修點口德,行兇是她的兒子,他媽不該受到審判。」典獄長咧嘴而笑,並覺得自己笑得很慈祥。

  局長仍是背著身,雙手握在身後,以避免看到他的笑臉造成視覺傷害。「他夠精明和狡詐,可是小杜佛太瘦弱了!讓人擔心他會工作中途心臟病發呢……」如果排除掉體能因素的考慮,情報局局長其實還蠻欣賞杜佛的,那個杜佛倘若到他手下的單位裡,評量犯罪者的心理優缺點,想必會工作的相當出色。

  「哎,這不正好,你那張辛苦凹來的特赦令,把名字塗掉後,又可以再用一次。我以為你會喜歡這一點。」典獄長再提了一個名字,操作員同時應長官命令調出數據。「羅勃·麥卡林怎麼樣?絕對精壯的貨色,六呎九吋,體重超過兩百五十磅,虎背熊腰,可以像捏死小雞一樣徒手把男人的腦袋給捏爆。獄方資料上他也是個很聰明的傢伙,冷靜、擅長分析事理,更難得的是友善、具幽默……」典獄長忍不住指著屏幕失笑:「瞧瞧,寫出這份報告的調查員可真是勇敢。」

  情報局局長的哼聲有點不以為然的輕蔑:「連續暴力殺人犯…………我比較看好夏勒·萊辛,用專業的總是比較安心。」

  「都是你的專業論點!連續暴力殺人犯和冷血的恐怖份子,兩者其中的優劣,我還真看不出來。」典獄長坐回他仿沙發觸感的單人椅,拿出暑片,大口大口悠哉地吞嚼著。還慷慨地要分一半給他。

  「不用。我在減肥。」局長很老實的伸手拒絕。幾個操作員們早已訓練有素,當作沒聽到似的,就算覺得好笑,也不會把那個表情放到臉上。

  「根據我們做過的研究,連續暴力殺人犯只有三個人生標語:『操縱、支配、控制』,他們自覺心理受到傷害、感情遭到凌辱,為了他們飽受蹂躪的生活,他們只會想著『操縱、支配、控制』,對不得以而屈從的自己而感到更加的憤怒……」

  沾著署片碎削的右手揮了揮,典獄長說:「得了,別在這時候發表論文。如果一言以蔽之───?」

  「我決定用萊辛試試看。」

  「為什麼你在敗類與人渣之中,選擇了人渣?可以說說原因嗎?」

  局長頓了一下,回頭看典獄長的眼神,好像他問了一個簡單得根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因為我歧視那些敗類,他們只是一群心理不正常,憤怒而無力的失敗者。好了,把那個傢伙叫出來我看看,難保他也是那一型的失敗者。」

  「把23854號囚犯帶過來。」下完命令後,典獄長眼神故意邊用斜睨著情報局長邊說:「大人物要跟他『相親』了。」

  雙殺二

  夏勒·萊辛是個優秀的人才。看到萊辛之後,如果他否認這一點,無疑是欺騙自己,情報局長不禁這樣想。

  萊辛的態度並不狂妄,但只要眼光夠銳利的人,就可以看見他眼底根深蒂固的傲慢與狂野不馴,而且從他眼裡也看不出任何懊悔之心………情報局長在幾個犯罪者身上看過這種深沉而漠然的眼神,顯示了對犯罪毫無愧疚之意的天生罪惡根性。

  萊辛的黑髮留到肩膀的長度,因缺乏整理,顯得相當雜亂。自從上一次幫他剃頭的監獄工作人員差點被他用電動剃刀割斷頸動脈後,獄方從此放任他蓄髮。下巴周圍佈滿短短的青須,刀刻似的五官有稜有角,原本應該是相當銳利的金瞳,左邊的眼睛卻顯得有點混濁──傳聞說是萊辛童年時受到挨打所致,左邊一隻眼睛差點被打瞎,而萊辛本人對這段原委絕口不提,同時也聽說,他最痛恨別人站近他的左邊,並總是對犯此禁忌的人狠狠修理一頓。

  情報局長繞著圈打量萊辛,他注意到,當他經過萊辛左側時,萊辛帶著渾濁的左邊瞳孔,有一瞬間縮緊起來,一絲暴戾之氣無言地從半瞎的左眼清楚的流露而出。

  從他泛白的青色監獄服袖口露在其外的雙手被電子鎖銬緊縛在一起,為了確保他無法作怪,雙腳各圈了一個鐵環,用十吋長的重鏈連結兩邊,每走動一步,都會發出鐵鏈叮叮噹噹的磨擦聲響。

  情報局局長很快就發現,萊辛是個聰明到令人擔心的傢伙。

  關起監獄的門,典獄長就幾乎是皇帝,掌管監獄的這些日子以來,典獄長對送往獄內的任何罪犯,養成了一種高人一等的蔑視心態。所以他不會像情報局長那樣『高估』萊辛!典獄長首先開口說道:「歡迎又一名人渣加入我們的大家庭,每個被送到這裡的人都是無藥可救的社會毒瘤,你最好有認命地在這裡乖乖的打算,不然剩下的另一條路,就是提早結束生命。目前為止,能從這兒出去的囚犯只有一種形式:屍體!」

  迎接到萊辛毫不逃避的剽悍目光,情報局長在心裡為他的評價又加分了。通常心理偏執的暗殺者,多半不喜歡與人正面目光接觸。這位暴徒先生若不是傾向主宰別人,就是自視甚高了。相對的,萊辛越是自視甚高,內心有一部份一定是極度自卑。

  萊辛不發一言,收不到反應的典獄長似乎有點不悅,轉過身去看不斷閃現數據的屏幕。「看看這些,還無法讓你的排名在這兒算『戰功彪炳』,也稱得上惡名昭彰了………根據DNA分析,你本人具有失控暴力傾向,而且性喜反抗權威。在被你直接殺害的二十九個人中,有二十一名為當代政界權威人士、財經鉅子,一名國家級領袖。像你這種社會垃圾,只能藉著殺害名人來抬高身價嗎?」

  夏勒·萊辛聽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相反的,我認為被提高的是對方的身價。如果我不把你當成目標,您會發怒嗎?典獄長大人。」

  頭腦清楚,心態偏激,而且言辭便給,擅長捕捉言語漏洞加以反擊,激怒對方。情報局長在心中搖搖頭,這個男人其實不該去當名恐怖份子,而是當名律師,同樣具強大殺傷力,然而後者可以合法。

  典獄長微微垂下眼皮,因而有點顯得陰沈,「你喜歡挑戰權威、反抗體制?沒問題,你馬上有機會展現你的傲骨。」轉頭低聲對執行副官下命令:「帶出編號22739號囚犯。」

  顯然副官早已把這名男人準備好,只等典獄長一聲令下。不到幾分鐘,一名雙手被在縛在身後的男子,由兩名高大的警衛挾帶進來。男人身高不到五呎五吋,瘦弱的身子頻頻顫抖,畏縮的眼神無論看到誰都流露出惶恐之意。

  「威爾森,只有五呎三吋半,體重不到一百二十磅。」典獄長每一說一句,威爾森就抖一次,他不知道典獄長打算拿他進行什麼節目,但從來不會是些好事。

  「走上前去。」典獄長對萊辛命令,但萊辛雙腳釘在原地,紋風不動,表情毫無變化地看著他,彷彿正桀傲地問:『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我命令你對威爾森施予暴力毆打,直至他昏倒過去方可停止。」

  萊辛冷冷地掃了威爾森一眼,那個可憐的男人如待宰的兔子抖個不停,這也難怪,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相較之下萊辛都是個彪形大漢。儘管威爾森不認識萊辛,照樣看得出自己挨不了對方幾個拳頭。

  萊辛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似乎是對不會抵抗的獵物興趣缺缺的表示。他又不是吃飽了撐著,隨時聽候講話比放屁還臭的典獄長吹笛跟著起舞!

  「萊辛!」任何人都聽得出典獄長真的很不高興了,也許是因為情報局長在場的關係,讓典獄長覺得比平時還要更沒面子。口吻相當不善:「立刻上前去,服從我的命令。這傢伙是個可憐蟲,帶著手銬打你也會贏,去好好秀一場給大家瞧瞧!」

  一陣子沉寂後,典獄長像只被激怒的鬥雞一樣猛地掏出槍來──他是現場唯一有槍的人。根據監獄管理規定,面見重刑犯時,第一件事就是繳械,所以情報局長的手槍要等到萊辛離開他眼前後,才能回到他身上。

  槍口對準萊辛。「照我的話做,否則我就殺了你───!」

  萊辛猶豫了一下,似乎正在權衡得失,最後緩緩邁開了腳步………同時典獄長手上的槍口也跟隨著他移動。

  站在威爾森的面前。因為身高和體型的差距,萊辛幾乎是以俯視姿態看著威爾森。

  「嗨!你運氣真好,今天就結束刑期了。」

  輕易地拎著威爾森的衣領,雙手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提起。威爾森還來不及掙扎的時候,已無法自主地被拖著用力向牆猛撞,後腦勺經過幾次強烈撞擊,當萊辛鬆開他的衣領後,威爾森立刻往後倒下,背抵著牆,身子像一團鬆軟的棉花,無力癱滑而下。

  威爾森痛得扭起眼睛,一邊流眼淚,一邊狼狽地求饒:「Please,Don't………」

  萊辛的動作比剛才更快,立刻又把威爾森從地上抓起,反身一轉,將兩人的位置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對調。這樣一來,瞄準他的槍口前方,就正好卡進了一個威爾森。萊辛的動作毫不停滯,喉頭一聲低吼,將手上的人盾朝典獄長扔過去。

  碰!碰────!兩聲槍聲之後,跟著是一團重物摔落地板的撞擊聲。

  握著槍的典獄長臉上出現了些微錯愕,那種表情其實相當複雜,因為是他開槍殺了威爾森。在那個時候,出於第一直覺的反應,手已在大腦指示前動作起來,當他為了閃避朝這邊扔過來的男人時,威爾森已經成了一個屍塊才直挺挺地摔落地。

  典獄長的槍口和目光馬上搜尋著萊辛。可能是一開始並沒有趁亂逃脫的打算,所以萊辛這時的神情,乖得像個模範囚徒,靜靜的站立於原地,舉起被銬住的雙手,表示沒有反抗的意圖。

  「還要我揍扁他的話,我也很樂意。」口氣很淡,沒有洩露出半點得意。但情報局長心想,也許萊辛正因期待著典獄長的反應而覺得很有趣。

  典獄長皺起眉頭看著萊辛。這傢伙絕對是個麻煩人物!然而情報局長似乎相當中意他。喚人來把威爾森的屍體扛去處理後,典獄長的心情突然變好了,他對情報局長說道:「你確定要這傢伙了嗎?」可以把一個顯然將來要惹禍的男人從這裡扔出去,他又何樂不為呢?

  情報局長聳聳肩,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雙殺三

  坐在特別室的中央,萊辛低頭盯著雙手上的電子鎖,他一直思考著把這個礙事的玩意除掉的可能性。就機率來說,他猜中密碼的可能性是十的十次方分之一,但一個個試太囉唆了,如果他能弄到任何一部簡單的微算機接上,RUN上二、三十分鐘,密碼是可以得到。可惜還有個唯一的麻煩………不知哪個無聊欠操的傢伙發明的玩意!又要密碼、又要鑰匙!靠!還用感應式伸縮金屬,這監獄的預算大概有滿滿一屎坑的錢!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把這個手銬鎖到典獄長萎縮的雞雞上,最好一輩子拿不下來,性生活只能靠後庭得到滿足。

  「你好。你可以稱我為查爾斯,或是查理,親暱的稱呼較有益友善的開始。我可以叫你夏勒嗎?」

  小小的影像通訊LED像是黑夜中的眼睛,持續亮著紅光。因為是雙向通訊,萊辛假裝沒聽見而毫不理會的樣子,本人並不在現場的情報局長也看得一清二楚。萊辛的態度不算什麼。情報局長認為,接近每一個罪犯的過程,大致來說都是一種『引誘』,先決定好觸點,給對方他想要的,同時從而誘使他也給自己想要的。

  「這位不吭聲的老兄,別這樣嘛!為了表達建立友好關係的誠意,要不要看看我準備的見面禮?絕對是棒透了,特地為你準備的呦………」

  特別室的一面牆上浮出一面玻璃牆,燈光打得很亮。一名充滿野性氣質的男子脫的赤條條的,懷中抓住一個穿著精緻時髦的美女正不斷掙扎,男人近乎粗暴的撕開女人的衣服,雪白如脂的肌膚於燈光下,每處幽暗部位的毛髮毫無遺漏的被呈現出來。褐色的男體壓住蠕動掙扎的女人,一手攫住渾圓的胸乳愛撫、拉扯著雪白上殷紅的圓點,開始鉅細靡遺的表演蹂躪美女的活春宮。

  情報局長倒是自己先看得津津有味,邊說道「哇塞!這妞正點,一雙長腿比我女兒還嫩還白………嘖嘖嘖!你說是不是很不公平?那傢伙居然可以光明正大玩弄俏妞………」

  情報局長像是默片解說員,來來回回不停的說。交合時特有的呻吟和嘶叫,也透過揚聲器同時傳到萊辛的耳膜裡。

  「啊啊…………」女人喊聲傳達出如同被撕裂時的扭曲痛苦,卻也像興奮的淫叫,尾音越拖越悠長。

  萊辛終於正眼望過去。背對著女人的男子,抱著她坐在膝上,正從背後進入她。胸前波濤起伏的雪乳,隨著女人呻吟的韻律上下搖晃,雙腿張得大開。男人的手指相當具有表演職業道德,撐開女人毛叢中的陰部,用另一手的四根手指來回操弄,從敏感的壁腔中不停的滲出潮濕的淫亂體液。

  萊辛注意到男人的眼睛既藍又綠,長相俊美而女人一頭閃閃發亮的金髮,隨著身體晃動不停搖擺,美艷得連聖人都會想強姦她。呦!她真的很漂亮!無論臉蛋和身材都是完美無暇。他們大概是調查過他的喜好了吧!女人擁有即使在受到侵犯時依然顯得高貴華麗的美貌,淡色金髮、白皙無暇的肌膚………向來都是他最喜歡的。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萊辛也忍不住完,沙啞的嗓音終於呵呵輕聲笑罵道,「媽的,你這禿頭噁心的老屁股!你真是變態,調查我的嗜好到底想做什麼?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嗎?」

  「我試了好幾次,實在無法喬裝成金髮美女,只好靠這種把戲來吸引你的注意力。還喜歡這個嗎?」情報局長的眼光還在女人的白腿上溜來溜去。

  金髮美女屈著白色大腿,姣好的臀部高高抬起,連同覆在她身上的男子呻吟不斷。

  「想讓我亢奮的話,何必這麼麻煩。你和雞搞一發的效果鐵定比金髮美女的挑逗更好,我一定會爽呆了!哈哈哈!」萊辛的眼光同時看著情報局長和金髮女郎。

  情報局長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語氣笑謔的程度,就像兩個對性愛好奇的高中生在更衣室裡的話題。「你他媽的其實比較喜歡和金髮美女直接接觸吧?」

  萊辛故做嚴肅的說「不不!是金髮美女喜歡和我『短兵相接』。」

  對方哈哈大笑,表示他完全能夠理解。「那你還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當你窩在這裡的時候,沒有聽到鐵窗外一群飢渴、空虛的金髮俏妞發出需要你去填滿的呼喚嗎?」

  「當然有。哪天你女兒頭髮染成金色偷偷跑進來時,我幹完了她一定會通知你來領回去。不過,我想那時候她就不會想走了……呵呵,會像只發情的母騷貓吧,還有哪個地方比都是男人的監獄更適合她!」

  「你這傢伙都吃什麼啊?每天在你的屌上塗硬化劑嗎?只在私底下告訴你,其實我比較希望的是,我老婆跑來跟你勾搭,雖然一副肥屁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金髮女郎啊!哈哈哈,大種馬,你這傢伙真是有趣。」

  從頭到尾萊辛不斷地嘲笑他,情報局長始終笑臉相對,彷彿萊辛的敵意他完全感受不到,只是一心熱切地想和對方稱兄道弟。萊辛覺得他既幼稚又可笑,簡直像個拚命想裝高尚的鄉巴佬──不過,是個很聰明的鄉巴佬。

  萊辛咧嘴而笑,笑容既狂又野。他決定換個攻擊方式。

  笑容微斂,「老屁股,你把自己調整到我的層次實在有夠噁心,因為你頂著那個大禿頭的關係,比任何變態都像色情狂。」萊辛倏地收去挑釁的口吻,講話的語音慢慢放柔下來,「說真的,老變態,你的小把戲真是亂逗人開心的。你那個裝屎的豬腦袋到底打什麼主意?撿點中聽的講吧!」

  「………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圓圓的臉上,兩道笑彎的眉,情報局長的笑容任誰看了也會覺得他充滿誠意。

  「也許,美女當前,我的心情常常是很來勁。」起的右眼彷彿出神似的,緊盯住正跪著幫男人口交的美女,翹得老高的圓潤小屁股微微顛聳………如果揮幾鞭打在這麼俏麗的屁股上,就會像母狗一樣淫嚎,女人,只是一頭發浪的母狗!即使她頂著一頭光圈般的金髮也裝不出聖潔!

  「真好,因為我要講的也是好消息。當今世界人口爆炸、資源短缺、污染嚴重……地球已經像只破氣球,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整個地球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容納每年不斷出生的人口……但是在危機中,我們仍看見一線曙光,沒錯!正是『MARS PLAN』──火星移民計劃的成功,讓人類看見了未來生機的所在。」

  「嗯哼,聽起來很棒。」

  「是啊!三個月後就可以開始正式移民了,新世界、新遠景、新未來,所有人都憧憬的美麗世界。」情報局長望向遠方,彷彿瞳孔中正映著開發完成後的美麗行星。

  「別擔心,我是忠實的美聯公民,我不會移民到火星上的。」

  「如果通過移民審核,退休後我倒挺想到那兒養老啊…………」

  「你混了這麼幾年,耍點特權沒問題。趁早去,先到先贏!等你死了,有錢也來不及了。」

  情報局長苦笑,「難說啊,火星經營權並不是由聯合政府主導,而是掌控在西北財閥手上。」

  「哦!」萊辛似乎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情報局長提到『西北財閥』時,萊辛的眼光正面從他臉上掠過,並不是針對他而發的眼神冷得幾乎令人背脊一寒,情報局長雖然克制住了往後退縮的本能反應,卻因此感到有點生氣。

  回頭他會好好調查一下,萊辛和西北財閥的關係。那個眼神流露的意思,不僅只有萊辛憎恨上流特權階級如此單純而已。

  「政府認為……西北財閥有違反『反托拉斯法』的嫌疑………」

  「媽的,這干你鳥事?!西北財閥另一大半財產在歐聯,主經干也移到歐聯,歐聯最討厭美聯多事,你們屁股長蟲欠踢嗎?想跟歐聯轟轟烈烈玩廠大型『貿易報復』的話,只會讓西北財閥撈到好處吧。」

  萊辛對西北財閥的反應似乎相當激烈。情報局長對這件事越來越有把握了。

  「MARS PLAN不會在西北財閥手裡成功,必須回到政府手上,才會成功。」

  屎話連篇,終於點到重點了。

  「也未必會是美聯。」萊辛嘲諷的撇撇唇,哼聲問道:「你希望我做什麼?」

  「也沒什麼,上去毀掉西北財閥的火星太空站。這任務不算簡單,但你的話,應該是輕而易舉。你是一個恐怖份子,一切所作所為都起因於自己的偏激心態和對社會群體的不滿,所以跟政府毫無關係。如果你失敗被捕,我們不會承認跟你有過接觸,也不會承認給你援助,甚至───」

  「甚至殺人滅口,再找個人來幹這件事。」

  「大致上就是如此。關於細節方法、技術問題、背景情報,自然稍後會有專人解說。現在,你只要為你的人生做下重大選擇。一切尊重你的意願,看你是要繼續逃獄失敗斷送性命,或是拿這條命來賭上一把。」

  萊辛問道:「那我有什麼好處?政府的英雄勳章只值五塊錢──成本加上加工費。」

  情報局長故意思索了一下才說:「………『別問國家為你做了什麼,只問你為國家做了什麼。』我給得很慷慨,自由是無價的,不過,也許會付出你的生命。」

  「Dood words!也許就是肯尼迪這句話激怒了奧斯華。換成是我,我也想一槍打爆他的腦袋,那個富家少爺懂個屁,瞧他講了什麼鬼話!」雖然嘴巴這樣說著,其實萊辛已經知道自己將會如何選擇。

  「如果你答應,馬上就有自由……和美女!」情報局長朝金髮美女的方向孥孥嘴,「還考慮什麼!這種天大好事,可遇而不可求啊!呆子再笨都知道怎麼選擇。」

  「…………………」

  「而且只此一次,保證沒有額外的工作。」

  「……………吶,先解開這玩意吧!」

  「哦?」

  萊辛罵他的口氣,好像他本來就是個白癡。「不解開這些累贅的東西,難道要我被騎嗎?」

  「對不起。這樣說的話,是你肯答應囉?」

  「是啊!只是我們的關係不會長久。」

  情報局長笑得像是中了百萬特獎:「哦,我早就看開了。人與人的關係就像一夜情,各取所需,船過水無痕………你旁邊的盒子裡有保險套。」

  等待手銬、腳鏈解下的空檔,萊辛閒聊似的對情報局長問道:「喂…………這個漂亮妞滋味棒不棒?」

  玻璃牆升起,沾著汗水的赤裸男人與女人剛剛結束了交合情戲,不停地喘息。

  「無與倫比。She is top!」情報局長老實承認。

  「太好了!」萊辛一聽露出滿意的放心笑容,轉過頭對女人說:「姑娘,你表演太火辣,讓我硬起來了,不找個人打一炮實在受不了,你不介意吧!」

  女人笑容有點疲憊,仍是點點頭。她的工作內容也包含這個。但接下來,萊辛粗魯的吆喝讓她短暫地愣住了。

  「隨便你要不要滾,就是別打擾我的好事。」他對那個俊俏的年輕男子命令道:「帥哥,過來這裡,我想上的是你!」

  男子微有不太願意的神情,也許正張嘴欲言,萊辛卻如天神般的走上前去,猛地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男人痛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萊辛跟著壓上,拉下褲頭,硬挺的性器很快的插入男人的體內…………男子皺眉忍著痛苦呻吟。

  情報局長正詫異地停在『咦?』的嘴型。若有所思時,他習慣性摸摸下巴,「啊?萊辛不是只酷愛金髮美女嗎?糟糕了,當初沒跟男表演者談到這一段,這下子只好加錢給他了………」

  雙殺四

  無論男女,任何見到蘭德爾·亞契·費洛斯特的人,總是會因這位男子的清麗俊美而驚艷不已。細柔的褐金髮,精緻無暇的瓷白肌膚,淡藍色的瞳孔輝閃著如玻璃般清澈透明的氣質,看上去聰慧利落的舉動,搭配天生的絕頂俊秀容姿,使他渾身充滿令人神魂顛倒的冷艷魅力。

  也因為他過分清秀的臉蛋,招致了不少懷疑。外界異色傳聞滿天亂飛:十幾年來,身為西北財閥總裁愛將的蘭德爾,兩人之間除了上司與部屬的關係外,也是分享床第的親密愛人………

  儘管長久以來,私底下不少人都這麼議論,卻沒人敢用這個問題去向當事者請教。即使解釋了只有越描越黑的結果,抱持著這種淡然心態的蘭德爾,總是以微笑代替任何發言。但西北財閥的總裁就不會像他那麼君子作風了,這個被外界評為「陰晴不定、狂妄自大」的財閥領導人,雖然經常靠著操縱、玩弄媒體藉以得到利益,卻是最討厭新聞報導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尤其討厭不識相的記者炒作他的隱私!而他表示不愉快的手段,通常會讓對方比他更不愉快。

  『不管是不是真的,亂寫一通,何況,內容寫得差勁無比!』對僱主發脾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的蘭德爾,很識相的默默只聽不說。『指著我擁抱你的照片,就說我們兩個關係曖昧難道我吻了我母親,就是亂倫摸摸小孩的頭,就是戀童?告訴那群無聊的八卦記者,想知道我的性關係對象,直接來問我!』

  話雖如此,曾經有不識時務的大膽記者當面開口詢問當這位緋色新聞排行榜第一名的富豪心情好時,記者頂多被口頭羞辱一番,心情不好的時候,被保鏢打傷身體和打壞吃飯工作,記者也只能自認倒霉摸摸鼻子了事。

  在新聞界、社交圈,西北財閥總裁──卡爾·西澤·班傑明·莫洛維亞的風評始終趨於負面評價,卻始終不乏美女爭先恐後的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蘭德爾曾經聽過這麼酸溜溜的評論。女人們只要看見他不是一隻金龜婿,而是一隻鑽石鱉,眼裡就再也沒有其它了。雖然真實內心裡不能承認它不對,站在維護僱主的立場上,他亦認同:這算不上什麼天大的事。

  他偶爾會幫上司處理那些鶯鶯燕燕的善後工作,看多了各家美女,被告知分手後雖然反應各自不一,其中亦不乏投注了感情而被傷了心的女孩。蘭德爾為那些女孩感到可憐,卻無法真心的同情她們,因為他早就清楚事情結果會是這樣,反而那些女孩到了攤牌的時刻,卻仍是不死心竭盡心力的試圖自欺欺人。

  他覺得很遺憾,像梅蘭妮·費屈如此知性和理性的美女,碰到這種傳統問題,也未能免俗。

  每年冬天,卡爾都會回南加州的別墅渡假,直到和他的母親過完新年。期間行程的地點和時間並不固定,端視卡爾興之所致。梅蘭妮能找到這兒來,蘭德爾覺得自己實在應該稱讚她一、兩句,但是他的胃正在隱隱抽搐,提醒他已經連續工作十小時以上而且未曾進食………他設法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上司的愛人──『前任愛人』。可惜不能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一番就可以請她回去,否則他真想這麼簡單的打發她走。

  「我知道他一定在這裡,讓我見他,我就在這裡等他。」

  拗不過梅蘭妮的管家,只好把梅蘭妮請入客廳。接到管家通知的蘭德爾走進客廳時,已經枯坐十五分鐘以上的女子,仍是一派高貴的坐姿,挺直的背脊彷彿什麼事都打不倒她。

  簡單的寒暄過後,梅蘭妮直接表達了來意。蘭德爾只好說:「梅蘭妮,我知道說卡爾不在,你不相信,但是他真的………現在無法見你。」

  「我要見他!」女子美麗的臉龐寫著毅然決絕的決心。「我們……有些重要的事必須談談。」

  如黑夜般絹柔長髮梳成當下最時髦的古典髻,高級美容沙龍保養出來的肌膚吹彈得破、晶瑩勝雪,長長的假睫毛很自然地襯出了那兩泓如深澗秋泉般的美目,加上一張古典美人的艷麗臉孔,梅蘭妮的傾城美貌,看在蘭德爾眼裡,卻有種難以應付的感覺。梅蘭妮·費屈的父親是西歐一個屬一屬二復合財閥的聯合主席,和西北財閥免不了有生意上的往來。一個處理不好,卡爾發怒時的拳頭可能會讓他當上一個禮拜以上的熊貓……

  「你很瞭解他的,他在不想被打擾的時候被打擾了,就會、會……」蘭德爾試圖搜索出一個委婉又適合的語彙,「很不高興………」

  可惜不夠有力…………天啊!他胃又疼了,他真想扯掉自己的嘴巴。

  「他會見我的,你去告訴他我來了,我一定得再見他一次………」女人的藍眸漸漸浮上一層懷疑,以不信任的尖銳眼神瞪著他,「這一個月來,我幾乎天天找他,每次不是那個冷冰冰的助理秘書口頭回絕,再不然就是被你擋駕,蘭德爾,這算什麼?你們串通好一起擋著我見他嗎?!」

  「卡爾為了天琴海區的開發案去了月球出差整整十天,你也知道的。」

  「沒錯!但是他前天回到地球了,而現在我要見他。」梅蘭妮的口氣毫無轉圜餘地,「如果你不讓我見他,我是不會走的。我從每一個房間找起,最後一定會找到他,因為他正在這個別墅裡。你別擋著我就行了,這是我跟卡爾的事,雖然卡爾付你薪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管理的部份不是這棟莊園和別墅,在這裡你只是客人,而我也是客人,所以請不要告訴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你沒資格說那些話。」

  梅蘭妮的眼裡明顯對蘭德爾出現了敵視的態度。外界謠傳或許不是空穴來風、無風起浪。比較性的眼光瞪著面對而坐的蘭德爾,美貌如她,竟也對男人產生了一絲絲妒意,一個男人的睫毛比她的還長還翹,卡爾·莫洛維亞不是柳下惠,天天對著那張比女人還漂亮臉孔,豈能不起半點邪念?

  收到梅蘭妮敵意的視線,蘭德爾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因為上司風流人間的關係,他常常淪落到好心的倒霉炮灰的下場。

  不過,梅蘭妮·費屈在那一堆達官貴人、名流美女中,其實還算不上脾氣最傲慢驕縱的………蘭德爾很輕易的把笑容掛回嘴邊:「梅蘭妮,卡爾想見你時就會去找你,難道你認為我阻擋得了他?」

  「我受夠了你的敷衍。」梅蘭妮霍地站起,「不管他是不是在這裡,你把他找出來見我。」

  「你強人所難了,美女。」以多年前禮儀課訓練出來的優雅利落姿態,蘭德爾搶先一步站在梅蘭妮身前,「既然你這麼急的話,有什麼話告訴我也一樣,我一定幫你轉達──」

  「不干你的事,讓開。」梅蘭妮推開蘭德爾,拉開門口,抬頭一看,步伐立刻僵住,傲慢而不悅的表情同時愣了一秒鐘。

  「Ca……Carl………」蘭德爾的音階虛弱了下來,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尚布著血絲的眼睛凌厲地瞪著他。無論面對任何貴族名流,向來都能不卑不亢應對如流的蘭德爾,唯獨在卡爾·莫洛維亞面前毫無氣勢可言。

  從高中時代開始,就只有卡爾會讓蘭德爾不自主的覺得矮他一截。那時候,每年的耶誕話劇,蘭德爾扮的是大天使長迷迦勒身邊第二位的加布列,而卡爾則是迷迦勒的不二人選。

  「真沒用!跟了我這麼多年,連個女人也搞不定。」卡爾啞著性感的嗓音,劈頭就罵。卡爾知道自己正在遷怒,因為他現在所有感覺都是惡劣透頂。不久前他終於結束了他最討厭的太空旅行,回地球的途中,又是嚴重暈機,暈頭目眩讓他一肚子火,這幾天來,他又困又累,卻始終睡不著,脾氣始終停在瀕臨爆炸邊緣。

  梅蘭妮先是因卡爾的出現而喜,在看到卡爾溢於言表的怒氣後,微微一怔,而後也防衛的嗔怒了姣美的眉目:「卡爾,什麼『那個女人』。你就這樣對我講話?」

  「我罵的人是蘭德爾,你如果也想聽點更難聽的,我也不反對。」卡爾毫不客氣的說,根本不甩她大小姐的顏面。

  「卡爾,我有要事,一直在找你────」

  「吶!主角到了,有事快說。」因為長時間失眠兼空腹,卡爾的笑容相當不善。

  因他敷衍的態度而不滿的梅蘭妮叫道,「卡爾!我很認真的要跟你談,你怎麼能──?」

  「我想怎麼樣都可以!沒有事是蘭德爾不能知道的,我現在心情非常非常惡劣,拜託你,梅蘭妮!除非你想吵架,要不然就快點把你所謂的的要事說一說。」

  梅蘭妮是千金小姐,沒人敢給她氣受,偏偏活該她滿腔芳心那樣輕易地就給了比她更倨、更傲的卡爾·莫洛維亞,如今又是心痛、又是心傷地徒覺難堪,交出讓他踐踏的心卻無法要收回就能收回。

  嚥回氣、咬著唇,梅蘭妮忍氣吞聲地道:「卡爾,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卡爾聞言,沒有她想像中的意外驚喜反應,只是很冷靜的說:「恭喜。讓我猜一下,你這句話的意思是那個孩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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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妮驕傲美艷的臉上頓時血色盡退,「夠了,我不需要接受你的羞辱。卡爾·莫洛維亞,放心吧!這孩子滿月慶生時絕對不會發邀請函給你,你會收到的只有法院寄來的存證信函。」氣得就要轉身離去。

  蘭德爾悄悄地用手肘推了推,卡爾正在揉太陽穴,睜開眼睛看看蘭德爾,又望望梅蘭妮的怒氣沖沖的背影,才慢慢地收起疲憊而不耐的表情,代之以足以吃定天下女性的笑容,「梅蘭妮,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太驚訝了,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有作好安全措施的啊!」

  從背後拉住梅蘭妮的手臂,成功地阻止她繼續往前走。而梅蘭妮本人,當然也是期待著被挽留的,所以就順著卡爾的力道被拉到他的身側。

  「問你啊!我怎麼知道?有百分之百安全的嗎?」別過臉,雖然梅蘭妮聲音不小,其實她是心虛的。

  卡爾把她摟在懷裡,拿出懷柔政策,說了幾句仿真兩可的保證,哄哄勸勸地地終於打發了梅蘭妮離開。

  「白蘭地。」

  卡爾接過加了冰塊的白蘭地,連謝字也沒說,仰頭一飲而盡。

  「怎麼起來了?你不是在睡覺嗎?」

  「老是睡不著,又接到Fifi電話,睡神一下子跑更遠了。」高挺拔的身軀陷入珍珠白的真皮沙發裡。

  約瑟芬是卡爾的助理秘書,卡爾和蘭德爾在沒有外人的場合都叫她Fifi。而她也是除了蘭德爾外,能夠無視卡爾不假辭色的跋扈態度,和卡爾共事時間第二長久的人。

  「又是火星的事?」坐在他身邊的蘭德爾問道。

  「哦!」金色的頭顱埋入雙掌,發出不勝其擾的呻吟。「現在先別提那個,我頭痛死了!梅蘭妮可真會選時間懷孕,存心讓我頭大………吩咐下去,別讓那個女人見到我媽,她心腸軟,最喜歡同情別人。」

  蘭德爾遲疑的開口:「時間……好像太巧了,不是嗎?」

  「假懷孕?」卡爾打了個呵欠,倦怠地神色充分地顯示對此事不耐煩。「不,梅蘭妮不是傻子,這種謊言一戳即破,她玩了花招,不過不在這裡。而且這些都不重要。我還不打算要小孩。」

  「也不要梅蘭妮?梅蘭妮是費屈最寵愛的女兒,娶了她不會吃虧。」

  「都不要。蘭(Lan),我不需要靠婚姻來擴張我的事業。」卡爾不屑的笑了笑。「等過幾天,天琴海區開發案簽完全部合約、塵埃落定,你幫我把梅蘭妮這個爛攤子解決了。」

  「幫你解決?」彷彿些微疑惑地皺著眉頭:「你要我娶梅蘭妮,然後替你養孩子?」

  「當然不是,你怎麼問得這麼笨?腦細胞餓死光啦?」屈起的指關節結實地敲在蘭德爾光滑的額前上,斥責他的荒謬。也沒問蘭德爾的意見,就把自己吃剩的半塊下午茶蛋糕塞入他的嘴巴。「吃!看看你,別人都會懷疑我刻薄員工了。」

  蘭德爾心裡一陣五味雜陳,「……………有你的口水。」

  「臭傢伙不適抬舉,撿我吃剩的是你的榮幸耶!你給我吃完。」卡爾惡形惡狀地又出了一拳。即使明瞭對方玩笑成份居多,但玩笑裡無意中已暴露了兩人關係不平等的事實,當他被卡爾任性的命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時,自尊的深處並不是沒有受傷的感覺,十幾來,累積的點點痛處早足以麻木了。

  「胡說八道歸胡說八道,不過意見不錯………可惜我不缺女人幫我生小孩。趁早把這個麻煩處理掉,遲了不好辦。我讓卡珊卓幫你。」卡爾說的輕描淡寫,話中對沒感情的東西毫不在乎的冷酷讓蘭德爾的胃又隱隱作痛起來。

  「嗯。」彷彿無意識般,喃喃應著。

  真差勁,這種踐踏別人心意的男人有什麼好啊………梅蘭妮太沒眼光了!笨蛋!蠢女人!

  「對了,今年也在我家過節。後天媽媽要親自下廚,是家宴,我媽交代的,不准缺席,要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過節。就這樣,我要再去補眠了,沒大事別吵我。」起身前,卡爾突然湊過來用力抱了他一下再放開:「太瘦了,你要多吃點,知不知道肋骨戳得我很痛?!」

  等到蘭德爾回過神,卡爾早就放開他了。蘭德爾彷彿全身無力似地所有重量都陷在沙發裡,捕捉到卡爾的最後一瞥,他迎視著那一對灼灼生輝的湛藍泛綠眼眸,蘭德爾已經不只一次的想………總是輕易地輸給他。

  雙殺五

  公元二一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南加州,安謬爾宅第。

  卡桑希·莫洛維亞身旁的連絡電話響了起來的時候,服侍她幾十年的女傭華倫太太正陪著她的女主人聊天,一邊翻看相簿,一邊回想著現在只存在記憶中的往事。這些照片早已被重複看了數十次不只,莫洛維亞夫人仍是樂此不疲。

  孀居多年的卡桑希今年五十六歲,個子中等,一頭金髮已褪成白金色,從她紫蘿蘭色的眼角仍不難想像年輕時如花般秀麗的美貌。她和丈夫菲爾是戀愛結婚的,菲爾的父親並不贊成這門婚事,墜入愛河的兩人不在乎與夫家斷絕關係,只求堅守著共度一生的盟約。每當回想起這段眾所周知的羅曼史,卡桑希總是不由得微露朦朧的笑意。

  她早年喪夫,並沒有再婚。前幾年父親也因病過世了,如今唯一的直系親屬只有獨生子卡爾。

  「少爺抵達了?」華倫太太說。

  「是啊!他和蘭德爾一起,還在停機坪那邊,正趕過來。」卡桑希放回受話器,端正高貴的臉上因快樂而容光煥發。「剛剛才說到他,他就到了。」

  「真不可思議,每次見到少爺,都覺得他又變得更英俊些,連我這把老骨頭都恨不得自己年輕三十歲呢………」樂見女主人的好心情,華倫太太也湊趣笑著說道。

  「我一直以為菲爾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美男子……顯然,青出於藍而剩於藍。」卡桑希嘴邊浮起驕傲的笑容,「卡爾從小就長得俊,他的外公就說過,他那張臉長大了就是用來讓女人心碎的………看這幾張,這時他才十歲,長得好可愛,及肩的稍長金髮就像陽光染上去的顏色………」

  影像中正活躍於馬背上的小少爺,看起來確實就是個什麼都有的天之驕子。華倫太太點頭同意道:「他是個漂亮的小男孩,眼睛像晴空般湛藍………」

  「喔,他的眼睛很特別,是藍中帶綠,最有魅力的顏色!」卡桑希愉悅的說道,提到關於她兒子的種種每每讓她顯得十分健談。「照片中是藍色,因為在光線照射下,看起來會像清澈的藍色………呵呵!他小時候真的好英俊,比一些小女孩還要漂亮呢!」

  「我是不是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

  總管打開門的一同秒鐘,她們所談論當事人的身影與聲音同時翩然現身與眼前。

  「卡爾!」卡桑希聞言回頭,彷彿連眼睛笑了起來。

  「少爺。」

  卡爾故意板著臉,但眉目裡儘是笑意。邁開修長的雙腿,幾個大步來到卡桑希身邊,在她臉頰落下一記親密的吻。然後,尾隨卡爾身後的蘭德爾,也向卡桑希彬彬有禮的彎腰致意。

  「我的好媽媽,怎麼越來越年輕漂亮了?」緊挨到母親身邊坐下,一臉笑得燦爛。

  「誰信你呢?你最會說甜言蜜語哄女人開心。」

  「我最誠實了。」一手撫心,「蘭,你說對不對?」

  當然,誰敢說不對?蘭德爾露齒而笑,「伯母,我發誓,我從來不曾聽過他對女人說出這麼動聽的話。」

  「孩子,你也坐下。真是的,年年都讓我講這句話。」讓蘭德爾坐在另一側。蘭德爾常跟著卡爾身邊來看她,日子久了,和卡桑希也如家人般熟稔。卡桑希拉著蘭德爾的手,望著那張宛如亞德尼斯再世的臉孔,如果她還有第二個兒子,也會希望他生的這樣。卡桑希含笑道:「置身於兩位英俊瀟灑的美男子之中,感覺想不變年輕都不行!這個位置不知道會多少名媛淑女羨慕不已呢!」

  「只有像你這樣美的,才有資格。」

  「別再對你的母親催眠了,兒子。我已經五十六,不是四十六,也別假裝我只有三十六。」卡桑希對兒子愛憐的笑,「你母親已經老了,要不要說說看,何時為我們家多添一口人?」

  八成又是華倫太太看了哪本八卦雜誌,『好心』對媽聊起內容。卡爾嘻嘻笑著說:「好主意,媽,你收蘭德爾當乾兒子,他年年來家裡吃飯,這也是應該的,回饋一點,讓他也叫你媽。你不是一直遺憾沒能給我個弟弟嗎?」

  蘭德爾立刻用誇張的語氣說:「哦,不,饒了我,我不要當你弟弟。」事實上,他確實一點也不想當卡爾的弟弟………

  「不要因為我媽喜歡你,就得意忘形。要不是因為你還不算太糟,在我容忍的範圍內,才開這張長期飯票給你!想想,莫洛維亞的二公子,頂著這個名字,我還必須因為你多付出風險,你竟敢說出這種不賞臉的話?!」

  「因為你會是個囂張的哥哥,會欺負『弟弟』。」蘭德爾說得像是自己很委屈:「何況,你也不會分一份財產給我…………」

  「我就知道!你一臉皮笑肉不笑,跟著我就為了撈錢!」卡爾一躍而起,掄起拳頭作勢。卡桑希驚訝的張嘴,尚來不及出聲制止,就讓卡爾閃過眼前,直撲蘭德爾身上。

  「痛痛痛………卡爾,你不要亂來……我要向公會抗議……狠狠敲你一大筆傷害津貼───」雖然蘭德爾是空手道黑帶二段,可是他不能和卡爾玩真的,拚命閃躲之際挨了好幾拳。

  兩個人還越玩越興起。卡桑希搖搖頭,真是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玩了。」

  這時,卡爾的動作正好定格在雙手拎著蘭德爾領子的狀態,而蘭德爾被他用重量壓倒在沙發上。

  卡桑希的聲音屬於細聲細氣的那一類,口氣也絕對稱不上嚴厲,對卡爾卻幾乎像『聖旨』一樣有效。因為卡爾視保護母親為己任,不會在口頭上違逆母親。

  「你又欺負蘭德爾了,卡爾。你和蘭德爾夥同演戲,我知道你們想轉移我的注意,這無傷大雅,怎麼你還打了人家呢?」

  兩人對望一眼,用同一姿勢緩緩坐起,卡爾鬆開雙手,幫蘭德爾撥正凌亂的頭髮,順便摸摸他的頭「看,我很照顧他,我沒有欺負他嘛!」才又坐回母親身邊。「媽,說真的,你又從哪邊聽了些風言風語了吧?不是我要為自己辯駁,那些事情明明都不是真的!群眾總是傳著他們自己想聽的那部份,從不管事實怎麼樣。」

  卡桑希早就明白自己的兒子能言善道,尚未開口便覺被堵得無話可說。儘管氣勢微弱,她仍是猶有不甘的說:「……可是……費屈小姐懷孕了,大家都在說……還附有醫院的證明,都刊出來了………」

  「媽───!我是梅蘭妮交往過一陣子,但我們已經分手了。那些傳媒就是這樣,追著緋聞然後自己編文章,因為越聳動觀眾越愛!不管梅蘭妮現在怎麼樣,我們真的已經沒有瓜葛了。如果每一件小道消息你都信已為真,根據外界塞給我的女人,那我應該早就精盡人亡、死在床上了。」

  「你啊!胡說八道什麼………」拙於言辭的卡桑希沒幾下,已經被兒子牽著鼻頭走了。

  「對嘛!那些都是胡說的。」卡爾放軟了語調,「你覺得寂寞的話,我會常常回來看你的。既然,你覺得我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我會留意的,好嗎?──這很難!急不得的。因為世界上最美好的女性已經被老爸娶走了,即使要找個第二好的,也沒那麼簡單。」

  卡桑希被他逗得又是一笑。有些得意的卡爾也笑了,因為他又一次成功掌握了他母親,抹掉最近這一件小小的緋聞帶來的殺傷力。

  「說了一堆話,我餓了,何時可以開飯?」

  人生三大要事:『Money,sex and food。』而第一項可以買到後面兩項,所以他過得很充實。

  「大致準備好了。要確定你們到了,才開始做菜,你和蘭德爾耐心等個半小時。」

  「好的───」卡爾身上的行動電話此時響起,聽起來似乎帶著緊急意味。「媽,你先忙吧………」

  「喂!」卡爾應電話的聲音帶著煩躁,卡桑希和蘭德爾都曉得他情緒正惡劣化中,不知道對方講了什麼,卡爾聽不到二十秒,立刻朝電話怒吼。

  「………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才剛下飛機啊!」

  「卡爾,不要隨便罵人,」卡桑希和顏悅色的提醒兒子。「是誰打來的?」

  卡爾回頭,對母親露出順從的笑臉。「當然,媽媽。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到書房去談。」一旦背對母親,立刻換上憮然而陰沈的臉色。

  蘭德爾接到他遞過來的眼色,便找個借口起身,後腳跟著他進了書房。訊號轉接到實時通訊屏幕上,線路的另一邊是一個清晰明快的女性形象。果然不出所料,是卡爾的助理秘書Fifi………

  這時候,卡爾的憤怒已經不再需要掩飾,帶著咒罵的吼了出來:「那叫他們去啊!」

  「你是大老闆。只有你親自去一趟,股東才會相信你的誠意,也才會安心。」彷彿嫌老闆還不夠生氣似的,又補上一句:「股東們也要過年……」

  「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可以翹起二郎腿過年,同時又可以賺大錢!」盈滿怒意的聲音嘲諷著。

  對老闆發脾氣的模樣視若無睹的女性,根本不在乎老闆的心情是好是壞,只管說出心裡想說的,以透著一絲絲冰冷的語氣說道:「你說的沒錯!投資人很現實,新年開市後如果情況持續惡化,股價可能會下滑,萬一有人想趁機打擊,讓它惡意炒作崩盤,正是最佳時機。我已經忠告過你,立刻親自到火星上把事情解決,想要什麼時候出發就隨你的心意。」

  「閉嘴、女人,我花大錢請你不是要你教訓我!」卡爾生氣的說,「我真的會調你去當清潔女工掃廁所!」

  「那有什麼關係?西北財閥投注了一半以上的資產在火星開發案上,一旦計劃失敗,根據我的統計,你除了破產之外還會負債二十億以上………」她略聳了聳肩,「橫豎只是再當一次清潔工,我不是最糟的。」

  卡爾瞪著她。明白這個女人對他的憤怒不為所動,約瑟芬·貝德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工作能力相當優秀,而人際關係卻是全然的失敗。卡爾·莫洛維亞是約瑟芬第八十九個老闆。

  和她講話每次都是對卡爾脾氣的一大考驗,而他總是想著,下次一定要開除她。

  「還有什麼難聽的,你乾脆一次說完好了!」

  「大致上就這樣。數據傳輸再二十秒結束,你自己看看情況有多糟,上火星後心裡才有底。………你會留蘭德爾下來應付媒體吧?新年意外事件一定特別聳動,最晚明天版就會掛上大標題:『火星核融爐爆炸、安全堪虞?』………」

  「然後記者就會像嗅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湧而上。」諷刺的撇撇嘴唇:「這麼說,我還可以跟家人一起過完聖誕夜。」

  「越早去越好。」等她說完後,卡爾切斷了通訊。

  「所以………」蘭德爾語帶囁嚅地試探性問:「你明天什麼時候出發到航空站?」

  「你知道我最討厭太空航行!」卡爾嫌惡的把頭髮往後腦扒梳,「別一副我迫不急待要出發的口氣!你知不知道每次一下壓力平衡艙我都想吐?而你,你這安逸的幸福傢伙,卻只要穿得人模人樣,拿起麥克風說說話,讓鎂光燈卡擦、卡擦照幾聲,就算完工了。」

  「…………對不起。」面對卡爾無理的指責,蘭德爾就跟往常一樣逆來順受。

  「對不起幫不了我!」卡爾一把抓過他,彎起的手肘勾住他的脖子,漂亮得如同上好原木製成的提琴共鳴時震動的性感音色、就在耳畔語道:「明天中午啟程。但是,你留在這裡陪我媽渡過新年。叫我們旗下幾間雜誌放放評論,叫他們用力指責,毫無理性的罵,越狗血越好,同時要幾個認識的專欄主編站出來打筆戰、講點好話;放點利多消息。盡量讓整件事看起來像個大煙幕,找個陰謀論安上去……這些你給我辦好。到了那邊,我看過情況再給你指示。」

  「嗯。」看到蘭德爾首肯後,卡爾摸摸他的頭以示獎勵,歎了口氣,不是相當真心的抱怨道:「我一定會暈機,真可惡!」

  雙殺六

  對夏勒·萊辛來說,扮演情報局替他設計的偽裝身份,那段時間始終是一種恥辱。他用工人證件登上了火星,接下來換成工廠採買人員,這些都不算最愚蠢,現在他又成了一名維修主管──主管?做的事和工友沒什麼兩樣,他必須忍受一堆自以為聰明的傢伙朝他吆喝指揮,特別是其中有些人的智力商數就跟白癡一樣。

  他心裡相當火大,不過,他盡量表現得沒有什麼。還沒被送上火星前,針對這一點他還受過訓練。情報局的人認為:『你太過容易被激怒,要控制你的情緒。』哈?他不是沒宰了這麼告訴他的呆驢嘛!

  當他按照指示炸掉位於哪個鬼地方的核融廠後,發現他還有事要做,萊辛不由得繃起臉,彷彿自己被詐騙了一樣,他當然該生氣。這就像當你以為下班時間到了,老闆卻跟你說:老兄!你份內工作還沒完,所以不算加班。

  『只弄垮一個核子爐還不夠好,得到西北財閥放開火星開發案,一切才會結束。』被指派給他的連絡人埃斯科爾說道。

  『這是你們的問題。』他不想跟那個笨伯解釋核子爐和核融爐的差別何在,徒然浪費寶貴口水!

  『偏偏他媽的關你的事。』埃斯科爾說。『事情就這樣,要嘛!你就繼續幹下去,要嘛!你回監獄蹲苦牢。』

  原來如此,連這個雜碎都可以在他面前耍派頭,情報局一定還有別的花樣。在他搞清楚前,就讓埃斯科爾的腦袋在脖子上黏得牢牢的。

  『那麼,下次選個要害目標!別搞得像個仿真測驗。』萊辛厭惡的說。在火星的日子實在令人很難熬,他很難找到可供發洩的女人,火星上除了撈錢的妓女、就是廉價的亞裔女工,他偏好尋歡的對象是白皮膚、金髮、碧眼、美麗而自信、一心認為自己很上流的女人。

  於是,有一天他又被扔進這個偏僻的荒野地方。

  那個大型變電所位於一個約七十英畝的隔絕土地上,最近的城鎮在一百哩外。周圍大片的火星巖場和低矮的火星種矮叢莽。三層築起的高壓電圍牆是最外圍的防衛,四周隨時會有便裝的警衛帶著獵犬來回巡邏,越往裡面,防衛得越精密。

  這裡本來就不是觀光勝地,當然不是會歡迎參觀的。但防守的警戒程度卻讓人嚇一跳,上次被他炸掉的核融廠也差不多這樣,論起嚴重性,當然是核融廠要緊的多,而且一定會查出是人為破壞的因素,所以一切重要單位進入了風聲鶴唳的警戒系統。恐怖活動就是有這個優點,每次的目標只會有一個,而感受到恐懼的卻是整體。

  他的身份是假的,證件是偽造的(國家製作合發,居然是假的,真好笑!)指膜套會讓指紋記錄最後找到另一個不相干的人。但這個身份仍舊不經用,一查就見光死,他決定速戰速決,所以他只給自己五天的時間。

  在第三天過後,他的計劃卻出了一點小小的變化。這個變化讓他的情緒朝所有負面方向啟動。

  西北集團總裁來了!

  「總裁?誰?」萊辛反問一遍,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卡爾·莫洛維亞。」一個老資格的維修主管說,工程部裡面有一打以上的維修主管。「你不可能不知道。火星上隨便抓一個人來問一問,他可能不知道歐洲聯合國家主席是誰,卻一定知道卡爾·莫洛維亞,這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為他工作。」

  那個男人抓到機會開始喋喋不休,驕傲的口吻像是描述一則傳奇故事。這讓萊辛大為惱火。卡爾·莫洛維亞是個奇才!不像他只是個混帳,徹底的混帳,而莫洛維亞有他十輩子也賺不到的錢──即使他是個要價很高的頂級殺手。

  「五十年前火星計劃被踢來踢去,就是沒人看好。誰曉得現在挖到能源礦!西北財閥更是發得可以流油了,雖然火星上的糧田早已讓西北財閥的荷包賺飽了鈔票,裝糧船一船船開往地球,換成一迭迭鈔票跌進莫洛維亞的口袋………」

  好吧!莫洛維亞確實很富有。富有得令人恨之入骨!

  所長在大廳佈置了一個臨時歡迎會,所長也是三個小時前才收到通知,使他來不及做更多討好大老闆的準備工作。所有把能到的主管階層都叫來了,好讓場面風風光光。

  手上沒工作的人一律得到有薪偷懶的機會,萊辛也擠在歡迎的人群中。幾個為數甚少的女職員還特地到化妝室重新上妝過,笨母狗!她們可以見人,不代表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

  當卡爾·莫洛維亞在隨身保鏢的伴隨下出現在大廳時,所有的人全部都把眼睛放到他身上。從一張張阿諛奉承的臉孔上,萊辛看到了……他立刻就明白他們眼裡看到的是什麼:一個掌握一切的男人!

  有錢就等於一切!跟萊辛人生第一個最寶貴經驗一樣:『Money is everything!』

  他很清楚卡爾·莫洛維亞是誰!

  卡爾·西澤·班傑明·莫洛維亞!連全名都記得該死地清楚。因為那個傢伙曾經那樣大咧咧地向他自報名字,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讓人想摑他一巴掌,他以為他自己很行,而且比所有人都高人一等,哦!他小時候是一個勢利的小賤種,現在則是一頭『屁股比臉還高的爛孔雀』。

  長大後的莫洛維亞就跟萊辛猜想的一樣(其實從新聞、雜誌上有關莫洛維亞的消息不曾間斷,萊辛經常偶爾會在財經雜誌裡看到他的照片),很英俊,可以說是英俊得太過分了!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像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鑲黃金馬鞍的王子。

  萊辛很難不全神貫注盯著他,他們相聚不到五十碼,他是第二次這麼近看見他,距離上次已經有十七年之久。萊辛出生於加州某一個群魔亂舞的鄉下小鎮,那個髒小鎮和有錢人的別墅區只隔著一條寬敞的磁浮公路,公路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線。最有錢的莫洛維亞在那兒也有別墅擺闊,並不住那邊,反倒在那邊打雜的萊辛一家人住在別墅中……的傭人房裡。每年只有那麼一、兩天正主兒會來露個臉,莫洛維亞家的小少爺,個頭沒比他高多少,卻是全世界最的娘娘腔小鬼──也是最有錢的!所以他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他還能說什麼?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過去,莫洛維亞混得更好了!而他只有名聲是轟轟烈烈,還是很不光彩的被捕了,落得一個在火星玩命、努力多活幾天的下場。

  卡爾·莫洛維亞長得很高,也比想像中強壯,不過是那種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強壯,他的本質仍是嬌生慣養的嫩呆少爺,因為他的皮膚很白,俊美的臉孔上全是養尊處優之下的無所畏懼氣質。金髮亮得跟金絲簡直沒兩樣,髮長及腰,只有搖滾樂團時興這種長度,反正卡爾·莫洛維亞是個只順自己心意、不管別人怎麼想的傢伙,頭髮長度與形象根本無關緊要。萊辛覺得他的長髮很礙眼,卻不能否認說那一點也不漂亮。

  如果用力拉扯它會怎麼樣?萊辛突然極度渴望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也許挖掉他一隻眼珠,鮮血股汩汩染紅的半邊臉孔看起來會更美。

  夠了!萊辛對自己說:你最該做的事就是得到自由,永遠擺脫情報局勒在脖子的鏈子,另外那些有的沒有的,應該是日後再去找的娛樂………

  不知為什麼,他無法從莫洛維亞身上拉開眼睛。他們的視線沒有接觸,莫洛維亞的眼光掃過他,看向所有人,並沒有特別的焦點。但是萊辛已經看到了他的眼睛,又藍又綠──雜誌上的照片拍不出來的顏色,以及他自以為優秀的見鬼傲慢。

  雙殺七

  夏勒·萊辛第一次不因為被扔到火星而覺得沮喪。

  因為接下來,他有太多有趣的事可以做了,雖然他正推著堆滿一袋袋垃圾的推車前進。他得把這些用綠色大型膠套裝好的垃圾運到指定處理口,然後將車身傾斜,那堆綠袋子自動會一個個跌落,順著口道最後跌入早就在那兒等著的垃圾車車身之中。

  這份工作真是太輕鬆了!沿途好幾次和所裡的工作人員擦身而過,但就是沒有人注意到興奮得飄飄然的腳步。清潔工是最不起眼的角色,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一邊愉快地哼著歌,一邊把垃圾倒掉。瞥了一眼時間,十八點二十六分,五分鐘後,這輛垃圾車會駛出變電所,開往垃圾處理場,看是要回收、焚化、掩埋……都在那兒集中處理。

  剩下的時間不多,但他的心情輕鬆極了。在他從大門離開之前,還從容不迫地在裡面留下個『紀念品』。比起炸藥他其實比較喜歡子彈,但偶爾也是要視情況妥協一下。DIY的手制炸彈威力比較小,可惜他無法身在現場,什麼精彩畫面都看不到,一想到與他只相處三天的『同事們』會如何地手忙腳亂,他忍不住大笑,簡直快笑瘋了,直到車子駛出大門,瘋狂踩足油門時,還笑個不停。

  今天真是個大吉大利的日子!這一切都要拜莫洛維亞所賜。

  他知道垃圾車的行駛路線,很快就追上它。正在考慮要怎麼解決司機時,萊辛看見卡車減低速度慢慢停了下來,再來瞥見酒館五彩花俏的霓燈招牌,他明白司機的打算後,從車屜拿出來的手槍─決定還暫時不用這位『好兄弟』─所以,他還是拿著槍,推門下車。

  槍上裝了滅音器,開槍打死司機也不會讓槍聲引起注目,但屍體還是會引來追查──萊辛對麻煩感到有點厭煩,可以的話,他希望不需要開槍打死這位作樂中的男人。

  他藏手藏腳地摸進卡車,在垃圾車裡面翻找著。幸好這些垃圾的味道不會臭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他以前關過的一所監獄還比這兒臭多了。

  找到自己特地用紅線綁起來的綠色袋子後,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袋子很大,大得可以裝下一個人,因為怕塑料袋不頂用,裡面還多用了一個帆布袋。萊辛試著扛起,嗯,穩得很!即使裝了一百五十磅以上的重物也穩得很!

  萊辛背著袋子攀下車,走向一輛車,看起來性能還不錯。他花不到五秒鐘,不用鑰匙打開鎖上的車門,隨手將袋子扔上後座,同樣又花了五秒鐘發動車子,切上加速文件,駕著車子朝公路飛馳而去。

  火星的兩個衛星,緩緩地在漸黑的暮色中冒出頭來。

  車速狂飆過一陣,雀躍得發昏的腦袋也慢慢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實在稱不上是聰明的舉動,可是他被興奮沖昏頭了,蠻幹到底後發現沒有退路已經太遲了。

  他估計變電所的炸彈已經爆炸了,但是,沒有毀掉那個地方──情報局大概不會喜歡這一點,不過他已經懶得去那一群人了。最重要的,首先他得決定到底要拿後座那一袋『累贅』用來做什麼……

  突然,他停住車,三兩下扯開後座上的袋子,露出尚在昏睡中的男人,長長的金髮凌亂地遮去半邊臉頰。他最大的戰利品!最值錢的人質!卡爾·莫洛維亞。

  萊辛覺得只要看到他,就可以一掃所有陰霾了──儘管事實上仍是:前途烏雲罩頂。不打緊!他的金髮就像黃金,閃閃發光。而萊辛也笑得像是看到了一塊等人大小的黃金:「啊哈!完整無缺,我的『黃金美人』………」萊辛想,這樣說未免侮辱他,他可比黃金值錢多了!哈哈!

  白色的眼皮緊緊闔著,完全失去意識的男人吐出規律的呼吸。望著男人濕潤而偏艷色的雙唇,讓萊辛聯想到『睡美人』那則童話。

  ※   ※   ※

  最先發現總裁失蹤的人是安全主任。

  過了會議時間遲遲不見總裁出現,儘管整個所裡的首腦人物已經到齊了,最重要的頭頭不出現,會議就無法展開。所長不知道總裁有沒有遲到的習慣,卻聽說過他說風是雨的個性,於是建議延後三十分鐘,並請了臨時充當助理小姐的女職員去『通知』總裁:與會人員已經到齊了。

  女職員只走到貴賓休息室的門口,隨即被門口橫躺的兩具屍體嚇得花容失色,用發軟的雙腿邊跑邊尖叫──從監控室的屏幕,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安全主任本來也跟著大家一起笑,因為那個女人平常是出了名的正經八百。下一刻,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他帶了人立刻衝去休息室,一到現場臉色登時刷地慘白。

  距離兩個總裁隨身保鏢氣絕的第一時間為時不久,猶有餘溫的屍體尚未僵硬。喉嚨被磨利的鋼片劃開,而那塊鋼片可能就是從廠裡的哪個地方拆下來的。安全主任很不喜歡這個訊息,太專業了!連凶器都『就地取材』,兩個訓練有素的保全人員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被摸掉了。

  情況比他所想的還好,至少他衝進休息室後,沒看到總裁的人影,而不是看到總裁的屍體。

  初步判定為失蹤,但安全主任已經可以斷定:百分之百是『綁架』。他指揮所有的安全人員,在場內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因為缺乏案發現場的參與人物,只好調出監控錄像帶,尋找是否有任何可疑人物。

  安全主任親自留在現場做詳細的調查。趕來的所長等人,臉上多多少少多有舉止無措的狼狽感。總裁在自己的地方弄丟了,第一個灰頭土臉的就是所長,所以他顯得特別著急,手心直冒汗。

  「在這種地方出事,可見是內部人員所為。而且可能是臨時起意,首先要把人質帶出這裡就是一大難題,同時冒著隨時可能會被發現的風險。離案發時間不到半小時,這麼短的時間,逃不了多遠,我已經讓能動員的人力進入搜索,幸運的話,犯人可能還藏匿在所內的某一個角落,所以,現在開始,禁止一切進出。請大家暫時委屈忍耐。」

  「這裡面……有人內奸混進來?」所長緊張得幾乎咬到舌頭:「萬、萬一他脅持總裁、要求脫出……這也很有可能………」

  「只要知道匪徒的長相,要追查就簡單多了。」安全主任已經將狀況分析過一遍,所有的條件對綁架的進行都相當不利,這名犯人若不是天才,就是白癡。他對擒凶破案有五成以上的自信。

  「化驗報告出來了,」一個男人手持檢驗報告加入談話。「檢驗酒杯邊緣的殘留物質,證實酒裡摻了安眠藥。現場除了莫洛維亞先生的指紋,並沒有其它人的指紋留下。鞋痕壓力鑒定的結果,推測歹徒可能只有一名──至少現場行兇的應該只有一個人,身材六呎以上,約二百磅,推斷男性可能性為大。」

  從列出的名單上,兩三個月之內調入的工作人員,只有兩個人符合嫌犯的猜測特徵。一個是新來的年輕工程技師,安全主任只看一眼,就明白這個不善偽裝的科學家根本不可能犯案。另一個是工程部『最新鮮』的維修主任,才來三天,出外記錄也相當可疑,在案發時間內。

  這個傢伙也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正當安全主任心裡這樣想的時候,狂飆的警鈴刺耳的響聲,讓他彷彿在那一段時刻內神經戰慄地被拉了起來。好像遠遠地聽到轟的一聲……

  ※   ※   ※

  地球加州時間,午夜三點二十七分。

  蘭德爾打開酒櫃,正打算來一杯睡前酒助眠,喝一點酒有助於放鬆飽受壓力的神經。醫生給他的建議沒什麼特別:多休息、少工作。他很認同醫生說的話,雖然總是說找機會就給自己放個假,到目前為止,也都只是想而已。

  當他接到從火星來的通訊,立刻覺得胃痛的老毛病發作得厲害。

  「失蹤了───?怎麼回事?把整件事說清楚,弄錯了我可不饒你!」他一手扶著胃,慢慢座回靠背椅。往來地球和火星的實時通訊總是延誤,他凝聚耐心,等待回復,努力不讓痛苦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是,是。因為找不到總裁,暫列為失蹤。估計發生時間約一個小時前之內,因為兩名保全死亡,懷疑即有可能是一樁綁架案件。嫌疑犯是一名男子,他持偽經歷進入工作地點,關於他的數據也是假的,長相以人造皮易容過,鑒識科正在搜尋殘留的基因和皮膚碎屑,也許可以拼湊出歹徒的長相。」

  那一堆公式化的台詞,讓蘭德爾的胃覺得更難受了,胃裡好像有一團火球在翻攪。「你確定只有一小時?人不可能跑遠,你們都在幹什麼?派車子去追啊!」

  「當然……按照車程計算,歹徒可能會往最近的城市季卡鎮躲藏。能動員的人力通通加入搜查的行列了。」

  「嗯!我馬上連絡火星駐警處,讓他們全力配合。」

  「………變電所發生了一些意外,搶修完工需要三小時。在此之前,週遭十三個城市的電力供給無法供應。上周核融爐的爆炸後,民工對意外相當恐慌,預計可能會有一場混亂的人潮往都市外遷移。」

  「什麼?」蘭德爾痛得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只好用手肘撐著低垂的頭顱。「成打安全人員都在做白日夢嗎?………絕對要在季卡鎮把人攔下來,火星有多少人員可以用,把人力全部投進去,經費不是問題。」

  「……………」

  「有任何消息,不管什麼時間都要立刻跟我連絡。還有,封鎖消息。走了一點風聲到外界,你們就看著辦!」

  蘭德爾疲倦地點起一根煙。打開計算機,調出歸檔的工作文件,打算熬夜工作,因為無論如何他今晚是絕對睡不著了。他要工作、工作、工作,來杜絕一些糟糕亂七八糟的聯想。

  到火星要一個禮拜,真的發生什麼事,等他抵達火星也來不及了。他走不開。如果歹徒來要錢,他好歹還能事先準備好贖金………萬一對方不要錢,而是個臨時起意的變態殺人犯呢?他可能是個失業的廉價火星雇工,對西北財閥忿忿不滿、一心報復。也許是卡爾的仇敵,雇了職業人手,把他給綁走了……

  哦哦!不,STOP。等到天亮再打電話通知Fifi吧!也許那時候會有新消息。一般的模式是,要求贖金的綁匪,應該會在綁架發生過不久勒索贖金………蘭德爾祈禱著可以用錢解決是最好的了。

  火星上的對方在切斷通訊後則是滿臉悻悻然。媽的,莫洛維亞身邊的一隻應聲蟲,靠臉給人弄屁股的玩物,屌什麼!

  ※   ※   ※

  突如其來的停電讓季卡鎮陷入一片慌亂。搶購民生物資的人潮、車輛堵在重要路口,有些急性子的人當場就對警察開罵起來。這群穿制服的傢伙不維持秩序、疏散人潮也就算了,還設下路障,對覺得有需要的車輛一一盤問。

  五言六色的各國髒話,霎時滿天紛飛。

  年輕的警察攔下了一輛中古座車。警官瞄了一眼駕駛座,不由得特別留意了幾下。

  男人雖然是坐著,仍可以看出身材頗為高大,體型壯碩。車上堆著剛採購來的物資與用品,這一點也還正常。

  年輕的警官朝裡面望瞭望。後座上的棉被下一團隆起,看起來像是躺著一個人,只露出一截深色的毛髮。「這是什麼?」

  「我朋友,他生病了,身體不舒服,偏偏又碰上這種鳥事!真不知道這世界怎麼回事?感覺真是比火星末日還要糟糕!我真擔心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知道火星膠原蟲痢疾,不會死,可是一下子也好不了……把一個大男人折磨得都站不起來了。」

  本想掀開來看看的手又縮回去……這種病由唾液也會傳染。還是不碰為妙。「哦哦……他得好好休息。」

  黑色頭髮遮去左半邊視線的男人笑著說:「誰叫我們是哥兒們。我不照顧他,誰來照顧他呢!」

  雙殺八

  當卡爾醒過來時的第一個感覺是覺得慌恐,他什麼也看不到,黑漆漆的彷彿可令人窒息。他很快從心中混亂的思緒掙脫出來,他還是殘存著不少緊張的情緒,但感官仍有一定程度的清晰,不是他看不見,而是被蒙住了眼睛,用的是膠帶,他猜。

  卡唧!意識裡竄過一個類似機械齒輪咬合的聲響,他明白那個意思:『發生了!』,有件緊要至極的事情正在他身上進行。

  他拚命地試圖理解:到底是什麼事?雙手被反扣身後用手銬銬住,冰冷的金屬觸感沉甸甸地貼在皮膚上,手銬太緊陷入肉裡,麻麻的痛感讓他一瞬間惱怒了起來。『不管是誰,他會讓那個敢對他這麼做的人生不如死!』,但是他腦中又很快地一一閃過其它念頭,為什麼他會被綁?這件事根本不該發生!他應該是在基地裡,喝了一杯茶之後……之後的畫面完全模糊,他覺得暈眩,因為他失去意識了。

  回想連接到現實的那間,卡爾莫名其妙地渾身陷入一陣驚懼難平的情緒中。

  他掙扎地想站起身,旋即發現左腳上也被銬了鏈子。他延著鏈子摸索,鎖鏈的另一頭鎖在床沿邊緣,他慢慢坐上去……哼,冷硬的廉價爛床鋪!不過倒是消化了心裡一部份恐怖的感覺。

  這是綁架勒索還是犯罪兇殺?對方的動機是要他的錢還是要他的命?或是兩者都要?跟他結仇的人很多,覬覦他的財富的人也不少。他提供大量就業機會,引進亞洲貧窮國家勞工到火星,而大亞洲共榮主義份子公開在媒體上把他批評成『會從黃種人屍體抽出脂肪做肥皂的、種族歧視資本主義闊佬』,而來自歐洲的少數激進種族主義組織寫信來罵他是雜種白人,因為一個古董理由:他的外祖母有一半墨西哥血統,但是比較有可能的原因大概是:前兩年因為他從費屈家搶走歐洲二十工業鉅子聯會主席的寶座。如果是這些極左、極右的激進份子,沒選擇用亂槍把他打成蜂窩的的了事方式,也許會在一廠私刑審判後將他殺害,而且手段會極盡殘暴之能事。

  ………不!他不會死在這裡,他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他失蹤?什麼時候才會展開救援的行動?他們來得及把他救出,讓他活著重見天日嗎?他突然擔心起媽媽,蘭會用盡任何方法瞞著她,問題是能隱瞞多久?她要如何接受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的事實?在那期間,卡爾想了很多很多,在尚未接觸綁匪之前,一切思考都顯得相當沒有頭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有人走近他,耳邊鑽入對方沉穩的腳步聲。猛然地,像是一陣閃光掠過般,在皮下神經戰慄地竄過一圈。「什麼人?把我綁到這裡來想做什麼?」

  聽起來是男人的低音說道,是英語。「算是……一場交易吧!乖乖地合作,你會少受點苦,比方說鼻樑被打斷、牙齒打掉之類的………」

  貧民區的粗俗口音!卡爾的心中立刻對他產生了一種反感,那個傢伙正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冷笑著。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現場聽不到其它人的聲音,他還有幾個同夥?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卻過來解開他的手銬。靠近時卡爾猜測,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很高,身材魁梧,可能和他差不多高──但他不用猜了,對方將膠布一併撕下來。眼前的男人大概比他還高兩吋左右,有張黝黑、性格的俊臉,凌亂的黑髮不加修飾的任由垂披在肩膀,身上一襲平價商店買來的圓領T恤和牛仔褲。

  不管怎麼說,這跟他預期的不一樣。他不是應該看到一個黑色面罩嗎?───沒帶面具?也沒有蒙面?這是綁匪的真實面孔?

  一個恐怖想法突然攫住他的心臟,使他覺得四周空氣頓時變冷。他知道那是什麼念頭:對死亡的恐懼。綁匪毫不在乎地讓他看到他的臉,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對方似乎注意到他發白的下唇,並對他的反應覺得很樂,「西北財閥金山銀海,跟你借點錢來花花,總裁大人不會介意的吧!……這個數目對你來說,只是個零頭。」

  「要錢是小事。只要你保我平平安安的回去,我可以給你一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卡爾討厭這個傢伙,無所謂,他還是願意讓這傢伙很幸運地得到一筆巨款,他有得是錢!

  狗改不了吃屎,不到三分鐘卡爾·莫洛維亞又得二五八萬似的!藍綠色的瞳孔裡漸漸又浮起萊辛印象中那抹目中無人的神色。很好,莫洛維亞要是嚇得發抖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寫下可以代理你付出贖金的名字、你和他之間的秘密電子郵件信箱,重要的電話號碼,你的親戚、委託律師、財務會計負責人……任何你覺得重要的人的數據。」

  卡爾只瞄了一眼擺好在一旁的紙和筆,抬頭對他說:「不需要這麼麻煩,我可以發一封信叫人把錢匯進你的戶頭,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不會報警處理。先付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等到我平安了再匯給你。」

  他揚了揚眉,無聲地咧嘴而笑。

  可以把笑容視為善意的響應嗎?也許不是毫無商談的餘地,卡爾繼續說道:「你要多少?說個數目。」一、兩億美金,在卡爾眼裡不算什麼,但如果這傢伙還想多要,他甚至可以給他五億。

  「就一千吧!不二價。」

  卡爾愣了一下,這麼少?「一千萬────?!哈,小意思,我給你兩千萬。」

  但是男人卻笑得樂不可支,「莫洛維亞家的王子殿下,你平日只說古代英語嗎?一塊是指的是一億,是一千億,不是一千萬。依你的身價,如果我開口要一千萬,別人會當我是騙子,誰會相信我綁了你卻只開口要一千萬?」

  瘋子!神經病!卡爾忍著火咬牙道:「一千億?你以為這玩笑很好笑嗎?也許我是古往今來最值錢的肉票,但一千億根本辦不到。這太過分了!」

  「西北財閥的總資產額大約一兆左右,只要你願意付,沒有辦不到的。」

  說服財迷心竅的人長出理性比烏龜爬樹還神奇,但是卡爾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出一千億,只好努力讓這個瘋子理解『不能與不為』之間的差別。「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這幾年錢都砸在火星投資上,現在我手頭資金也只有幾十億,如果你對我的財務狀況略有瞭解,就該明白我付不出一千億!一百億還勉強湊得出,光這個數目就足以讓你揮霍三輩子了!」

  刺耳地哈哈大笑後說道:「你也太會做生意了,一千億一開口就殺成一百億,太說不過去了吧!既然你付不出,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讓替你付錢的人決定!看看是一千億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寫───」

  我怎麼會碰到這種瘋子?卡爾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只好拿起紙筆動手寫起來。右手被銬了很久,還有點麻麻的,不禁邊寫邊輕微顫抖著。男人從發間縫隙中露出的一隻眼睛是金色的、懶洋洋的笑,眼神卻像野獸一樣的精悍,卡爾相信擁有那種眼神的男人殺過人,男人隨時有可能因為一時火大就將他殺了。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他看著對方收起紙跟筆。

  「你覺得我是個財迷心竅的蠢蛋,聽到每個人都說你是世界最有錢的人,就以為你家連馬桶都是黃金打的、屋子是鑽石砌的,而且拿得出想像中的任何天文數字……對不對?」

  因為被看透了心思,卡爾一瞬間腦子裡有慌亂的感覺,他確實這樣想沒錯,但這種話不需要當面承認。「我覺得你太高估我了。」

  男人不理他,「自從你二十四歲繼承龐大的家產,傾力發展金融事業,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文雅的就說你是『貴族強盜』,最貼切的形容詞:你是個騙子!你不擇手段、詭計多端,無論男女老少貧富貴賤,那些零星的投機客都成了你的食物。當個獵殺作手,至少讓你當時的財產增值一倍以上,二零年代是鍍金的投機年代,其實就是你吸盡他人膏血供你揮霍的年代。」

  這個瘋子眼神不太對勁,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向他『宣讀罪狀』。罪狀?他認為他有罪,所以打算用殘暴的手段讓他痛苦?我真是倒霉透頂,竟然被一個心裡、精神狀態不正常的瘋子綁架了!

  「…………那是過去的事,我現在已經不那麼做了。」卡爾小心翼翼地觀察他,提防他隨時發瘋。

  男人笑得令人發毛,「你吸飽了別人的血汗錢,拿那些錢去投資,工業、商業、服務業、信息業、能源、服裝、製造………哪個地方能賺錢你就往哪裡鑽!靠得也是那一套:『不擇手段、陰謀詭計』。當別人的公司被你整垮的時候,你自己正開著私人客機、豪華油輪,過著錦衣玉食、聲色犬馬的日子!你為了減稅捐給慈善團體的金額大概比不上送給情婦的鑽石昂貴吧?」

  「我賺來的錢,我可以自己決定怎麼花!」打算搶別人辛苦賺來的錢的強盜居然教訓起他來了?!他可以給他錢,這傢伙可不可以閉嘴?

  男人突然彎下腰,重重的一個巴掌把卡爾打翻倒在床上。男人拉起卡爾的頭髮,逼他睜開眼睛。卡爾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惱了他,他氣得眼睛冒火。「錢錢錢,一切向錢看!你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吼聲強度直逼卡爾耳膜,「你以為拿錢砸死我,你就可以什麼事也沒有的逍遙快活────?」

  瘋子就是瘋子,說發瘋就發瘋!嘗到了嘴角邊緣的血腥味道,卡爾不禁哆嗦地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害怕。他學過防身術,而且很快的知道那種『理論派』的碰實際情況,效用就是讓你挨更多拳頭和腳踢,他最後一次和別人打架是十三歲,從此之後就只有他打人洩憤、別人不敢還手的份。如果他遭到這個彪形大漢的攻擊,他沒有打贏對方的本事………儘管現在心思澎湃、情緒伏蕩,實在不是思考的好時機,卡爾仍然努力考慮重創對方的可能性與辦法。

  而且男人眼中特殊而強烈的恨意,讓卡爾覺得有點糊塗。他不是因為錢賺太多才得罪他的嗎?

  「你只會談錢,你敢跟我談錢?你沒了你的臭錢還有什麼好!」男人的手勁幾乎將頭髮扯離他的頭皮。

  他從懷裡掏出手槍。當冰冷的槍口抵在臉頰上,卡爾的心臟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你這銅臭的豬玀,你仗你的錢弄瞎了我的眼睛!」

  什麼?從仰視的角度,卡爾第一次清楚看到男人另一隻混著白濁的眼睛,失去焦距的瞳孔看起來相當猙獰。

  「我不明白────」

  「你害我瞎了一隻眼睛,而這只是你欠我的這筆債的一小部份!」

  雙殺九

  其實,夏勒·萊辛是不是真的該姓萊辛,他也不確定。

  申報戶口的時候,他那個當妓女的老媽挑了一個認為可能是他老爸的名字安了上去,然後她自己就忙著在警局、毒品勒戒所、阻街巷道──這三者中交替往返,而她待在戒毒所的次數和時間實在太頻繁、也太長了,夏勒一直是她的妹妹派翠西亞代為照顧的,當她第九次戒毒失敗,吸食過量快克,死了,終於擺脫了長期戒毒生涯,他只有三歲,而也因此正式由派翠西亞阿姨領養。

  他只在派翠西亞面前才叫她阿姨,背地裡則是用『舌頭長梅毒的浪母狗』來形容她。他覺得後者貼切多了!他所有對母親的印象全部來自派翠西亞的講述,派翠西亞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搬出來數落他,像她們那樣的正經人家是蓑神纏身才出了這種不要臉的爛貨和小賤種。

  嗯!她們算得上是驕傲正經人家了,在有錢人家做下人的正經人家。派翠西亞全家──連他,住在當地最有錢人家的別墅、的下人房裡,而那是他從出生以來住過最漂亮、最乾淨的房子。

  白天派翠西亞在那裡做清潔女傭,她老公戴爾是園丁。一切都還稱得上美滿,只要戴爾不賭輸的話,他一賭輸,就用皮帶抽得老婆屁滾尿流,而派翠西亞就把他打得屁滾尿流來出氣。最厲害的是,這兩個打人的人從來只打在衣服遮得住的地方,也許和他們都姓戴爾有關。只不過派翠西亞吃虧多了,他挨打時會反抗,派翠西亞對他老公卻沒那個膽量,而且他長得比同年齡的孩子高大,又長得快,沒過幾年,派翠西亞便不不再打他,因為他可以逃得讓她打不著了。

  派翠西亞的女兒,卡羅琳·戴爾,跟她一樣是個爛貨!夏勒七歲時,她十二歲,有對早熟的大奶和圓挺的翹臀,她為任何給她五十塊和上等大麻煙的男人張開雙腿;而派翠西亞則是在晚上脫光衣服被府裡的管家盡情的幹,偶爾是母女兩人讓他一起幹。這些夏勒都知道,雖然他只有七歲,在那種地方長大,七歲就足以明白很多事情。

  不過,他無法明白的事情還是有的。比方說,卡羅琳明明是頭野雞,一些比他年長的小伙子卻拚命對著她的豐乳圓臀流口水,卡羅琳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找到機會就撩撥她的褐色長髮賣弄風情。如果是十七歲的夏勒大概會對她說:『你很浪沒錯,但是對你我硬不起來。』,而七歲的夏勒根本不覺得她的美色有何特殊之處。

  有一天,他看到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一個小女孩──她長得像女孩,後來才知道錯得有多離譜!她的頭髮像金絲一樣閃閃發亮,白皮膚,長得就像公主一樣漂亮。他甚至覺得她就是公主,因為她一看就知道很高貴、很乾淨,和他們那類人完全不一樣。

  跟她比起來,卡羅琳根本是醜八怪,是垃圾!

  她每年出現一次,每次出現不到一個禮拜。很快他就知道『她』是誰了。莫洛維亞家沒有公主,只有驕縱的王子!夏勒非常生氣,因為現在一想起『心目中的公主』,只會讓他感覺自己的出身真的就如派翠西亞所說是個『下賤的雜種』。

  當然嘛,如果『她』是個公主,他可以娶『她』但如果『她』是個男的,無疑地就是一個比較的對象。夏勒厭惡比較!光比出來的娘胎,他就已經像最遜的低等人類,是最下等生物墮落時疏忽之下的產物。

  當『王子』坐在豪華的房子裡,吃著昂貴的熏鮭魚和烤牛排時,他卻在寒傖的角落裡啃著從廚房偷來的臘腸。因為有人什麼都有,得到了世間一切的幸福,所以有人就什麼都分不到了!

  他明白了一個鐵律:想要什麼,就得靠自己去拿取!因此,他十歲時就學會趁派翠西亞不注意時拿走自己需要的生活費,空閒時也幫打高爾夫球的有錢人們當球僮,拎高爾夫球袋,這是免費服務,但通常可以收到一筆可觀的小費。

  跟隨有錢人的腳步,自然就能從他們身上賺到錢。

  但是夏勒心中對一個有錢人特別介意,特別看他不順眼!

  「這個年輕的白癡是從哪找來的?」顯然對方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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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莫洛維亞公子已擺脫了兒童期雌雄難辨的美貌,長手長腳,有張現在很俊俏、將來會更俊美的臉龐,藍綠色的眼睛抬眼看人時總是採取輕蔑的高傲姿態。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臨時球僮,那個眼神像野狗的貪婪,看似低伏實則是在找不注意的時候咬人一口。

  他處處刁難他、挑他的毛病。卡爾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他就是注定來幫他收垃圾的就夠了。

  夏勒被他整得冒火了──畢竟當時年紀小,可是換成任何人都會發火的。他滿身泥濘地爬起來,怒氣沖沖地質問:「你這有錢的蠢蛋搞什麼鬼!」

  男童的出口成髒、直言不諱讓卡爾怔了怔,穿著名牌休閒裝的『王子』臉色隨即凝怒起來,亦藍亦綠的眸子發出不高興時的尖銳光芒,「我不知道你是打哪條臭水溝爬出來的髒野狗,如果記不住我的規矩、你的責任,我、卡爾·西澤·班傑明·莫洛維亞、你的主人,再告訴你一次,我打球時給我閉上嘴巴,就算球故意打中你也一樣──!」

  夏勒可以發誓,當時他的眼睛真的會發光,一種讓人看了很生氣的光芒。夏勒想也不想的,用力一伸手就將他推倒在地。

  這個髒東西,他弄髒了他的衣服!怒意重重的卡爾只想著要狠狠地教訓對方,揚起手上的球竿,重重的一擊落原本會在夏勒的臉上,但是他身手敏捷(挨打的經驗太豐富了),閃得快,那一棍只擦過他的左臉,並且那一瞬間,左眼一片黑,他一手捂著痛得閉起來的左眼,嘴裡發出怒吼朝卡爾揮拳便揍。

  他發了瘋似地衝上前去和卡爾使勁扭打。

  「去死吧!去死吧!有錢的混蛋──!」急忙趕來把兩人拉開的大人,發誓他們有聽到他罵了少爺那些話。

  他們當然要那樣說啦!夏勒才不相信他們是來勸架的,混戰的時候,還有人故意扯著他的手腳,好讓少爺多打他幾拳。

  「我是出自於自衛。」夏勒說,但一如一往,沒人鳥他的死活。

  他被打傷了是活該,只有少爺身子才金貴。

  兩個人都未成年,司法無用武之地,但莫洛維亞家還是有他們家的解決方式。戴爾一家和他這個拖油瓶立刻被趕了出去,從此之後,如果他們還想在別的有錢人家當個輕鬆下人的話,除非搬離加州,搬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那附近的富豪區收到莫洛維亞家的知會,沒人會再請戴爾一家了。

  戴爾和派翠西亞因此合力揍了他一頓卡羅琳也對他很不滿,他害她從此失去釣有錢男人的機會,三不五十就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但是,派翠西亞還是留著夏勒的監護權,因為在夏勒滿十四歲前,社會局每個月都會發一份津貼,讓她可以收進口袋。派翠西亞一毛也沒給他,任他去自生自滅。他很習慣那些日子,街頭混戰、偷搶拐騙,他只是回到了原來的巷道,不會覺得不適應。

  唯一的麻煩是,他的年紀漸漸大到該出入少年感化院的程度,進入感化院讓他學習了更多『高深的技巧』,於是他離開後,又去拿取別人家的珠寶、獻金、電器,試試新學的技巧,所以過了一段時間,又總是會回到感化院。

  而隨著時間過去,左眼視力越來越差,起初還看得見隱約的輪廓,逐漸地只剩下模糊一片,後來他才知道那一棍使他水晶體和視網膜都受了傷害。沒有實時治療的緣故,他這輩子都會有一隻半瞎的左眼。

  為此,他永遠都會記得卡爾·莫洛維亞,也永遠會恨著他!卡爾·莫洛維亞是個令人痛恨的富家子,他只不過胎投得好就自認很了不起,莫洛維亞看著他的時候總是充滿不屑,他靠著家裡有錢就鄙視他。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錢人的兒子可以瞧不起妓女的兒子,也可以弄瞎他的眼睛。

  「全都是狗屎────!」他用槍頂著卡爾,湊在他耳邊說:「總有人該會你做的惡事好好的懲罰你一頓。」

  卡爾冒著冷汗,槍口實在離他太近了。

  「聽著,關於你的眼睛,我一直覺得很抱歉──」

  那些陳年舊事他老早忘得一乾二淨了,不過他認為他如果說記得會比較好。

  「是嗎?」

  「當然。我認識很多高明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左眼───」

  夏勒的臉上似乎還帶著微笑,卻猝然抓起卡爾的右手,在卡爾無法防備的情況下,朝他的手掌心轟了一槍。

  卡爾慘叫出聲,握著血流如注的右手,倒在床上蜷著身體,痛得難以自己地呻吟著。

  夏勒抓住他的頭髮,再度把他的臉龐提向自己,很滿意看見他的俊臉痛得扭曲了。

  「你很高興吧!本來我要挖下你的兩隻眼睛,可是你看不見自己的痛苦就不好玩了,只轟了你的右手算是讓你佔便宜了!」

  卡爾眼眶浮出痛徹骨髓的淚光,他模模糊糊中看見對方得意的嘴臉,他咬著失去血色的下唇,虛弱到不想答話。

  他回不去了吧!他心想,我將在這裡被凌虐至死。

  這個男人不會放過他的,他閉上眼睛。

  突然,卡爾覺得揪住頭髮的手鬆開了,他還是不想睜開眼睛,他蜷縮在床上,當他忍不住時痛楚的呻吟就會逃出口中。好痛………

  溫熱的血沾滿了床鋪和他的手。

  雙殺十

  空氣漸漸變冷,卡爾不禁微微地顫抖,把身體縮得更緊。

  手掌好像不是自己的,失去了知覺,痺到完全動不了。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卡爾才慢慢睜開眼睛。

  身體的痛楚提醒他把視線移向疼痛的源頭,他看見男人正用膠繩綁住他的雙手,然後再將繩子綁緊在床緣的撐架上。過程中,卡爾雖然嘗試過把手抽回,可是沒有成功。

  「………你還要做什麼?」卡爾眼中帶著渾沌的疑惑,就像完全看不懂他的舉動一樣。

  他不答話,只是向卡爾露出冷酷的笑容,「不要抵抗,否則就是自討苦吃!」

  夏勒把剛才沾到的血抹到卡爾臉頰上,感覺到他正在自己掌心下微微發抖著。

  他的笑容讓卡爾又是渾身一陣僵硬,背脊發毛。他樣笑是什麼意思?卡爾無法不覺得恐慌,因為只有狩獵者擒到它的獵物並打算開始用餐時,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他真的很俊!尤其是害怕的時候幾乎可以稱得上漂亮了。夏勒像檢視一項戰利品般地凝視卡爾,同時動手脫掉卡爾的衣服。用力扯開昂貴的上衣,裸露出寬厚的胸膛,像是刺激了夏勒的視覺慾望神經,接下來以更快的速度掃除眼前的障礙。

  啊哈!夏勒幾乎吹起色狼式的口哨。他的身材比他猜想的還要健美,白皙而結實的肌肉均勻地分佈在每一寸身體裡,平坦的小腹,修長的雙腿曲線性感而誘人………他很喜歡他衣服脫光後的模樣!

  「………你、放開我………放開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快點放開我───」卡爾不禁心浮氣躁的叫喊。他真的覺得很恐懼,連遮掩身上最隱密部位的內褲都被脫掉了,他其實已經不在乎金錢的問題,他寧可再被轟掉一隻手,也不要被侮辱。

  「你放了我………我、我給你兩千億………放了我吧…………」卡爾的背正緊抵著堅硬的床板,然而他卻有一股不住後退的衝動。「三千億也行……放開我!」

  藍綠色的眼睛驚懼地大睜,看著魔掌朝他伸來,抓住他的右腳,卡爾不死心地掙扎,無奈對方帶繭的大手牢握著腳踝,因他不合作,手掌也加重了力道,緊到卡爾覺得骨頭都發疼的地步。

  「開什麼玩笑,白白放過你這麼英俊的花花公子,可是會遭天譴的。」夏勒冷冷地說。他逼著卡爾的腿曲起,讓小腿肚緊貼大腿,再用繩子牢牢縛住。

  這麼一來,背後的穴門便如誘惑的花朵般自動暴露於眼前微綻。卡爾陷入羞恥與憤怒之中,這個姿勢相當傷害他男性的自尊。

  「不要碰我……不要這麼做…………」語氣因某種程度的絕望而顯得相當疲累。

  「盡量叫,你叫到死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冷然的只眼深處裡隱埋著精神興奮的激昂。他已屬於我的掌握,我掌控了一切,我可以決定他的生死命運!他不能再對我不屑一顧,他不可以再那樣對待我!

  他以無比淫猥的方式舔吮卡爾的脖子,並起雙指直直探入雙股的穴內,試試緊度。他無情地用力來回轉動兩指,他知道對沒有經驗的人來說,這樣會很痛。

  「啊───啊……………」突來的激痛使得臀部本能地掙扭。夏勒感覺到手指被緊緊夾入。

  「你玩遍各式佳麗,自己八成還沒被玩過吧?這麼緊────?」夏勒興奮極了,他敢打賭:這張俊帥到沒天理臉孔的主人,後庭的貞操尚在………嘿嘿嘿!但很快就會不復存在了。

  夏勒抽出手指,雙手盡情撫摸、把玩他身上每一吋肌肉,他要玩遍他漂亮身體的每一處。不曾勞動、也不曾工作的身體,肌裡勻稱,掌心下的肌膚觸感舒服極了,光滑而充滿彈性。位於白皙胸膛上平坦的赭紅色兩點,特別誘人,為了滿足自己他低下去頭去,不住地吸吮舔咬。

  「啊………」胸前傳來濕黏噁心感,竟讓卡爾起了反應,他下意識的咬住了乾燥的嘴唇,連自己也不知道在防衛什麼。

  他被抓到了,被囚綁了,眼前的男人也許會扭斷他的脖子,等到他強姦過他後。

  沉重的男體壓在他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對方如野獸般強烈飢渴的慾望以及沸騰的怒氣。卡爾的心情非常慌亂,他覺得非常恐怖,男人除了勒索錢財之外,還打算虐待蹂躪他。他想他臨死前會不會是一副精神快崩潰的模樣?

  「乖乖的,我會讓你好好地嘗嘗你不曾領教過的滋味。」夏勒像是誘哄處女般的慢條斯理的說。他不再大力硬拒,放棄了抵抗。這樣才對,即使他想逃也沒用!

  夏勒騎在他身上,雙手與雙唇貪婪地掠奪他目光所能視及之處。他彷彿要將卡爾揉入自己的骨髓之中,用力的吸吮,在白色的身體上留下一個個瘀紅啃咬的痕跡。他的鼻瀷貪婪的開闔,吸入卡爾身上高級古龍水混入汗水和血腥的古怪刺鼻味道,下身的硬挺更加灼熱難當,硬熱得好像快撐破褲子。

  他伸手去摸卡爾的金髮,那像陽光一樣耀眼美麗,也像陽光一樣遙不可及,不過,他再也不需要忍受了,他愛怎麼摸就怎麼摸、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他吐出一聲喟歎似地低吟,邊沿著卡爾的小腹往下摸,握住他的男根來回搓弄。

  「嗯啊─────」卡爾的呼吸停了一秒,通體一陣戰慄,下半身充血的反應使他禁不住低低的呻吟著。

  夏勒的手很用力,把他的男根握得很痛,粗糙堅硬的手掌粗暴的熱情挑逗那個最男人敏感的地方,他怎麼受得了!那只技巧高超的手很會撩撥他,彷彿知道所有男人最脆弱、最易感的部位,又搓又揉,挑逗個不停。卡爾帶著沮喪的怒氣呻吟起來,他不用看也知道下半身已然亢奮地高昂擎起。

  像是性飢渴變態的一樣,夏勒的舌尖來回一遍又一遍舔著卡爾光滑的臉頰、下巴、脖子,粗重的鼻息不曾在卡爾耳邊停止過。夏勒欣賞地看著這個英俊男人俊帥的美貌,深糾緊結的眉頭、緊閉的睫毛、顫抖的下唇………夏勒已經想不出什麼話可以來形容他的英俊,他至今仍是自己看過的人中最漂亮的一個!

  看著他俊得蕩人心魂的臉,夏勒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下身瘋狂發痛的硬莖,正寂寞難耐的想推擠進入,好排解對熾熱肉壁的深切渴求。夏勒拉下褲頭,將挺起的興奮抵住入口處,唾了口水抹上,試著將他粗大的東西塞進去。

  「唔啊────啊啊啊─────!」卡爾的眉頭更加痛苦的糾在一起,像是從後面要被劈開的疼痛將他的感官撕裂開來。

  太緊了!夾得他很痛,夏勒微皺糾起濃眉,退出只進入一半的男根。見鬼的,嬌成這樣!他又不是沒被插過,也沒叫得一副要死掉的樣子!

  他拍打卡爾的臀,吆喝說:「放鬆點,別那麼緊。」他沾起卡爾傷口的鮮血,手指伸進狹緊的壁內,用力轉動幾下,覺得潤滑的效果還不夠,於是塗了更多的血上去。

  夏勒重新將堅挺戳抵著入口處的縐褶,猛力將那粗大的勃起插入他的體內,一骨作氣便完全推了進去。卡爾克制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哇啊啊───啊──啊──…………!」腫脹的硬物毫不留情的塞滿了他的體內,幾乎將他撐裂。卡爾叫得異常淒慘,好像連右手被打穿的痛楚都重新從那個地方灌了進來。

  「唔,好緊,你的屁股長得很棒啊!」夏勒在他耳邊粗重的呼吸,淫兮兮地說道,卡爾只是雙唇慘白地無言回瞪他。看到他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夏勒不由得更沉重的低哼一聲,臀部開始大力狂猛衝刺。

  「呃、啊──啊啊───嗯……啊───啊────」

  身體裡彷彿有一種嶄新的感覺甦醒過來,生命真是棒呆了!夏勒忘情地呻吟著,自顧自地強力抽插,汲取讓他滿足的愉悅快感。狹窄的肉壁從四面八方、完美密合窒圍住他的堅挺,緊得每當他退出開來,立刻又闔回去,他每一次挺進都能再享受一次劈開那緊熱甬道的快感。

  血和精液從結合接縫中緩緩的淌下,這位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還是因為他的『勇猛』而裂傷了吧!他粗碩的硬挺令他無法承受,痛苦的低喊不時從卡爾喉頭破碎地逸出,一隻手扣抓著卡爾的臀部,使他的臀部乖乖隨著每一次的挺入而擺佈。卡爾被抽插地幾欲暈死過去。

  他的臉孔越是痛不欲生、他的感覺越悲慘,夏勒就覺得越爽!衝刺得更起勁!換你嘗嘗受苦的滋味了!莫洛維亞要在痛苦中懊惱他過去的錯誤!

  卡爾覺得很不真實,夢樣的感覺正侵蝕著他的感官,也許等他從虛擬幻境中醒過來,就可以很安心地以心有餘悸的心情回想那些駭人的刺激感。

  右手也不痛了,下體的疼痛感覺相當荒唐,這一定是哪裡出了誤謬了。體內被塞入男人的陽物之後,他的心智突然停擺了一下子,他還是覺得很害怕,可是又好像什麼都不怕!不只強暴,也許他還會死,可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身體裡面好像被一巴掌把什麼東西狠狠地打了出去,使他覺得瘋狂的空洞,同時也無比的疼痛。這種最糟糕的低潮,使卡爾懷疑自己會朝歇斯底里的方向演進。

  莫名奇妙!莫名其妙!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他看著蒙灰的牆板,鑲在天花板的老式照明燈,最後視線終結在浸淫在強烈激情的金色眼睛裡。

  雙殺十一

  夜色漆黑,而且也摸不清方向,但卡爾已經沒有辦法再花時間去判斷往哪裡走、該怎麼走,這種無聊的小事!

  他拔足飛奔,因為雙手被銬在背後,無法用來助跑,跑姿看起來有點滑稽,他甚至沒空去管左腳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掉了的那只鞋。

  跑!死命的跑!他什麼都看不到,只想到:他不能被追上!他幾乎盲目地逃命,他被關了一段時間,健康惡化,身體變得很虛弱,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痕被遮掩在衣服下。這場逃亡維持不到幾分鐘,他已經累得直喘氣,如擂鼓般的心臟彷彿正在尖銳發出不能負荷的警告……但是身後追逐者的腳步聲卻越來越響。

  火星的夜晚荒原上,子彈疾射而出的音爆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樂。

  碰───────!

  因高速子彈的衝擊力讓卡爾整個人猛然一晃,然後如同斷了線的玩偶癱軟倒下──就像警匪片裡面的槍殺場景一樣,主角的臉孔正對著鏡頭緩緩倒下,錯愕與痛苦的表情逐漸定格木然於卡爾的臉上,藍綠色的眼睛質問似地直直睜大,無言問著:『為什麼不救救我!為什麼!』,而眉心的彈孔像是第三隻眼睛般看著他怔怔地流出是淚的血來……

  「卡──爾────!」蘭德爾尖叫後同時醒來。

  他抬頭,在休息模式的計算機屏幕上,看見自己心有餘悸的臉。蘭德爾想起自己趴在計算機前睡著了。

  是一場夢。蘭德爾討厭這場夢!為什麼卡爾被綁架的事不也是場南柯一夢呢?

  卡爾失蹤已經滿四十八小時,這段期間蘭德爾陷入一種等待的焦慮情緒之中。他在調查局有通天的線,報了案之後,立刻機密地成立了一個特勤小組,動員三百名以上的警察和探員加入偵查,已經乘上往火星運輸艦的五十名探員和二百名的警力還不包括在以上的數目字內。

  搜查行動的報告陸續從火星傳回來。蘭德爾甚至很有耐性地把那些報告一看再看,嘗試著去挖掘一些或許可能被疏忽的蛛絲馬跡,最後他在自己變得心浮氣躁之前放開那堆打印出來的數據。

  歹徒製造了一場混亂,讓一堆人像逃荒一樣四處亂竄,而他自己就躲在人群中趁機開溜了。上哪兒去找呢?而且,火星北半球的塵暴季節尚未結束,更為整個搜救行動增添了困難度。

  這四十八小時他幾乎沒闔過眼,做了這個夢之後他更不想睡了,雖然疲倦讓他頭痛。

  辦公桌上茶具杯底泛著一層乾涸的咖啡漬,讓他睡不著的卻不是咖啡,而是壓力。如果說卡爾可能面臨的是直接的暴力威脅,而折磨蘭德爾的就是永無止境的憂慮。只要卡爾一天不平安歸來,他就可能遭遇任何事!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被什麼人帶走?是尋仇還是勒索?他會不會遭受折磨?會不會因反抗而遭到更粗魯的毆打?會不會………那些恐怖的想像緊緊勒住蘭德爾的胸口,讓他覺得難以呼吸,因為他不知道答案,心裡負擔更重,精神更是緊張。

  蘭德爾比平常多吃了一倍的止痛藥,但感覺還是像有人狠狠一拳揍在他的胃袋上。

  『卡爾不在了』這種感覺,銳利地鑽進蘭德爾的思惟裡,使他花費更多的心力去維持自身的理性,他做盡所有能想到的措施,卻無法阻擋一種名為『無助』的感覺侵襲而來。

  二個人以上知道的消息就不是秘密。即使他竭盡全力封鎖消息,四十八小時不到,重要股東們打聽消息的電話一下子讓總機忙絡得幾乎燒線。而股市就像驗孕試紙一樣,立刻反應出投資人的信心,幾個月來持續上升的股價,今天銳鋒首遭重挫,跌停收市,華爾街股市受其影響,刮起颱風開低走低,亞洲股市連帶也搖起地震,一片低迷。『內幕消息』在買家之中傳過一手又一手,他們未必真正知道事情如何,但腺體裡的『金錢費洛蒙』卻能彼此感染對某支股票的不安,儘管有時候這項訊息未必對的。

  是誰提供了消息?什麼人在背後操作?───蘭德爾已經沒空理會這種問題了,這些都是小挫小折。最重要的癥結只有一個人,卡爾;卡爾存在,才代表西北財閥存在。

  蘭德爾的職位是西北財閥執行副總裁,同時具有在非常時期代理總裁職務的權限(卡爾賦予的),他有能力撐起一方天,到現在為止,他暫時穩住了『群龍無首』的場面,而且也設法不讓內心坐立難安的燥慮流露出來。

  他思考著自己陷入非理性的極度擔憂,是否因為那些秘密管道來的消息的緣故?他早該知道找上傑裡·克勞狄,就是這種思緒亂糟糟、混亂不堪的下場,現在才來後悔已經太遲了。

  『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傑裡輕快的口氣立刻引來蘭德爾瞪怒的眼神,『放鬆點,優等生男孩。稍微偷點小懶,你的老闆這時候不會知道。』

  『我真的感到很輕鬆……將來你出意外的那一天,我一定這麼說。』

  本人正在自家用噴射小客機上的傑裡,於立體通訊的扁平屏幕上咯咯的笑起來,他這個人很可以拿自己開玩笑:『律師向來是最不受人同情的行業,我知道。』

  『同情?你還是先同情同情我吧!』蘭德爾一邊撥正髮絲,一邊擠出苦笑。他的精神狀況顯然不夠好,這時候該做的事絕不是逞口舌之快。

  傑裡看了看他,原本媲美好萊塢影星的帥哥臉蛋,有過氣明星的憔悴,真糟蹋!傑裡提出衷心的勸慰:『親愛的老友,我是同情你,你快未老先衰了。』

  傑裡是他和卡爾的高中同學,而傑裡和他更是練拳擊的好夥伴。克勞狄老爸在紐約有一家名氣甚響事務所,傑裡法律系畢業之後順理成章在那裡掛牌執業,很快地就打起名氣,聲譽卓著。克勞狄家到傑裡已是黑道第三代,他們不像約翰麥克爾·道森(卡爾的外公)洗手不幹,把錢交給投資顧問理財,自己開了遊艇到加勒比海渡假而是整個家族走上企業化經營,合法的事業和不合法的勾當都是。

  從傑裡身上完全看不出血腥與煙硝的野蠻氣質,相反地,他身穿精工細制的西裝,文質彬彬、笑口常開,工作時間內領帶絕對系得挺直,一副上流社會紳士派頭。對內,他常幫『一些不小心觸犯法網的可憐朋友』處理案件對外,也為『許多聲譽不佳的有錢朋友』免去牢獄之災。有一篇雜誌報導於是給了他一個代號:『犯罪者的好朋友』。

  傑裡·克勞狄要價昂貴,但服務卓越比那個貴好幾倍的賬單要值得。卡爾在付賬單時從來沒有不乾脆,所以他們也是『好朋友』。傑裡由衷地為卡爾發生此事感到遺憾與難過,他會祈求親愛地上帝庇佑卡爾平安,儘管是、從來不曾是他的好朋友的上帝。

  『嗨!看在同學份上,我當然要幫你。不過,我想我應該先告訴你,得到的情報上說,這跟國家裡面的大頭有關,手邊是有幾個名字,情報局長就在上頭………家庭真是一個包袱,是不是?他們總是會為了家族的人來敲你家的門。不知道卡爾哪裡惹了情報局長?前一陣子火星上不太平安,連續好幾樁聳動的意外事件,還記得嗎?有持槍掃射的,有食品下毒,還有炸彈犯罪等等。』蘭德爾輕輕頷首,卡爾為此事發過好大一頓脾氣。『還有人傳說,他送了好幾個上郵局的傢伙,搞出那一場人命嘉年華鬧劇。』

  『上郵局』是一百多年前創下的流行語,到現在它的意思已經每個人都耳熟能詳。『上郵局』原意指有人突然抓狂,開槍掃射工作場所,而後衍生意義把範圍擴大,泛指有人因在群體內關係崩潰(婚姻、家庭、工作、朋友),發生的暴力或兇殺事件。

  『………這是真的?』

  『怎麼啦?你臉色很差。』

  『……我剛找了調查局的人幫忙。』

  『那麼就禱告不會越幫越忙。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你沒問題吧?』傑裡很關心這個,因為他一直認為欣賞蘭德爾的臉龐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還行,還沒死不是嗎?』

  『你需要的其實不是止痛藥,而是安眠藥。去睡一覺,休息可以讓你走更長遠的路。』

  『謝啦,等我走過前面這條危險的獨木橋,我再考慮。』

  『有問題不要客氣,你可以找我。按照一般收費,不哄抬價碼,我不會對朋友做趁火打劫的事。』傑裡熱心的提供其它服務:『你想……要得著實行部隊嗎?我知道有一個班正巧排得出時間,而且他們都是是菁英中的菁英………』

  蘭德爾打斷他的吹噓。『用不著,但謝了。』一個秘密中隊已經送上太空,但這件事蘭德爾沒有必要承認。

  『好吧!』傑裡不怎麼失望,因為早已料準自己抽不到這筆佣金。『你知道怎麼找我,有要緊事就跟我連絡。還有啊,讓你的計算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打開單向通路,我跟情報組的幹部說了,查到什麼蛛絲馬跡會直接寄到你那邊。』對蘭德爾一陣擠眉弄眼,『這項服務不加成的。』

  這傢伙何時變得這麼討人厭?於是蘭德爾也扯出微笑回敬他:『你真好,卡爾要是聽到這些話,一定很欣慰,友誼真令人感動!』

  『要付帳的是莫洛維亞,你本來就沒損失!』

  傑裡離線後,蘭德爾又喝了好幾杯咖啡才鬆弛了神經。也許過幾天,他應該試試威士忌的效力………等他以代理總裁身份在臨時股東大會上被股東們刮過後。

  在卡爾回來之前,不管多久、多難過,他都會撐下去!上天可憐!

  嗶!輕輕一聲,蘭德爾知道又有消息傳過來了。他觸碰一下屏幕,畫面霎時跳入眼簾。

  「咦?……什麼人寄的啊?」他習慣性望著信件來源位置,心裡正為陌生的地址納悶。

  沒有標題,也沒有署名………他打開信件本文,幾天來的緊張繃到最高點,他迫不及待地讀著那封信,急切地還沒看完一個字就想跳下一個字。因為該死的人……該為這件事負出代價的人終於有所接觸了!

  雙殺十二

  在那一封充滿爆炸性內容信件被發現後,再兩個多小時,傑裡·克勞迪的飛機降落到蘭德爾所處的別墅旁的私人機場。

  他收到委託人的委託,一定立刻親自登門瞭解事態,是他自豪的優秀服務品質,他隨傳隨到。要讓那些有錢人除了口袋裡的銀子還要掏出更多的鈔票,首先得讓他們的感覺就像自己是受到無比重視的大爺。

  蘭德爾領著傑裡直接進入內室,讓他看完所有的線索數據,也包括那封勒索信。

  「一千億─────?」傑裡咋了咋舌,為了確認他又問:「美金哪?」

  蘭德爾沒回答,只是用眼睛瞪了他一眼:『廢話』。

  「這太奇怪了。綁匪要那麼多錢幹嘛?」傑裡當然不是要求蘭德爾給他答案,只是反應出任何人聽到這一筆天文贖金後的困惑。「這個數目要是成交,就可以上金氏世界記錄了。那些傢伙打算用來買軍火造反、征服世界嗎?」這些人比他還行!相較之下,他這律師收費標準還真低廉………

  傑裡說:「如果是一般的綁架勒索案,這個數字未免太離譜了!光這一點,就很難想像犯人的態度是認真的………」

  金錢,是越多越好,但贖金則未必如此。一般犯人要的應該是現金,但是一千億的現金……?光試著去想像那些紙張堆在一起就是一個沒有真實感的壯觀場景。

  對付錢的人而言,那只是一團紙堆而已,但對綁匪來說,金額的多寡和他們計劃的考慮是成正比的,比方說:一千億有多重?要用什麼安裝?需要多少人手搬運?以及運輸工具……等等問題。銀行運輸用的金屬箱一個大概可以裝個五億,一千億就要裝五十箱,那麼運送就必須用到大貨車或小飛機了吧。

  「我也是這樣想。但是……」蘭德爾白皙的臉色現在就像紙張一樣蒼白,平日不能表露於外的憂慮與焦躁正一分不差地釋放在他的臉上,「從信件描述的內容和口氣來看,這個傢伙寄來的可不是『不幸信件』惡作劇。他的措詞強硬而且沒有商量空間,總讓我有不好的感覺………」

  「個人意見,我覺得他對卡爾………」

  「別說出來!」

  「……………唔,卡爾左耳背後上方真的有一顆痣?」

  「是啊。平常頭髮有遮住看不到,大概卡爾自己也不知道吧………」

  「但是你知道。」

  「對,綁匪也知道。」蘭德爾的表情相當苦澀。

  「犯人有沒有可能……是卡爾過去的女朋友之一?」

  蘭德爾眉頭皺得快打結了。他不是沒想過不久前才和卡爾結束戀人關係的梅蘭妮·費屈,或者之前更多更多和卡爾分手女人們……也許按照她們的說法是被玩過後隨意拋棄。女人是一種情緒化又反覆無常的動物,尤其是被拋棄的女人,誰也不曉得她們會幹出什麼事來。

  但是,蘭德爾卻又想到───「告訴我,你跟女朋友上床時,她們都會撩起你的頭髮吻你的耳後嗎?」

  「你想太多了。調查一下也許會有收穫………」

  「是正在查。」

  說的也是,依照蘭德爾的謹慎行事風格,他一個也不會漏掉。

  「嗯……老實說,大部分都是我去吻她們的耳後,如果剛好某一個的頭髮很漂亮、上的發膠固定液又還不算太嗆人的話。但這不代表───」

  「卡爾討厭做愛時,女人碰他的頭髮………這觸犯了他的領空權,他說的。」

  「哦!」傑裡同情地望著蘭德爾。蘭德爾真是可憐,他大概快得『卡爾被害妄想症』了。

  傑裡若無其事的問:「既然綁匪提到了這一點,你想……這表示什麼意思?」

  淡藍色的眼睛顏色變得更淡,彷彿瞬間失去了溫度的顏色。蘭德爾臉上竟然浮現雲淡風輕般的冷艷笑容:「等我逮住那個(那些)傢伙,他(他們)死定了!」

  哇……傑裡的心中很自動地清楚浮出一句老話:『檯燈下才是最暗。』

  雙殺十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幾天來,卡爾不斷地想到這一點,也一直在想要如何逃出去──結論是,幻想很容易!想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把這裡稱作他的『囚牢』,而這個囚牢是個暗得不著邊際的黑牢,無論白天或黑夜,都是同樣的漆黑陰暗。

  哦!他當然可以開燈,如果他構得著那個離他五公尺、鑲在牆上的小凸鈕──他試著把塑料刀叉扔過去,試試看是否能撞開開關,有一次他真的成功了,而他的監禁者把這個視為不安分的舉動,足足給他一頓『好受的』………

  每一天、每一天,伸手不見五指的日子是很難忍受的煎熬,特別是對卡爾而言,黑暗已經成了一種如影隨形的壓迫,沉甸甸地迭壓在胸口、心臟、每一個會呼吸的毛孔,它們纏繞在他的身體上,更不斷向內推擠,那種幾乎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覺,讓他直想毫無緣由地歇斯底里大哭一場。他什麼本事也沒有,連個該死地腳鏈也掙脫不了!

  他很想要燈光,但每當燈光亮起時,他就會立刻全身僵硬充滿緊張。沒有敲門聲,在室內明亮起來的那一刻,腳步聲會跟他越來越近,男人走進來,有時候男人進來給他水、給他食物,然而,有更多的時候,男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壓上他的身軀,抬高他的雙腿,瘋狂地擠入他的身體,用灼燙的性器無情地鞭打他、刑求他。

  才不過幾天,他想起過去的自己,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像是夢中的男人一樣,那真的是他嗎?或者說,現在這個他才是假的?他像是一個被扔到世界外的陌生人,沒有任何預兆地,嘩!地一下就被丟出去了,成了丟到一個蠻荒地方流放的囚徒,只剩滿懷求助無門的洩氣,無處發洩他害怕的情緒。

  只有第一次被強暴的那天晚上,他精疲力盡地沉沉昏睡過去。接下來的每一晚他都不安穩,重複著醒來、睡去、醒來的動作,他被任何想像出來的聲音驚醒,有時候是腳步聲,有時候以為他聽到,燈光打開時、趴!一聲如針細般的聲音,醒來後只發現一片沉默的黑暗,和啞掉的世界以空蕩蕩的索然回應著他。

  現在卡爾唯一會立刻入睡的情況,居然是在被粗暴地侵犯過後………因為太累了。

  即使用不安的恐懼來形容,也很切確地難描述卡爾的感覺。他認為男人有殺掉他的打算,男人讓自己看到了他的臉,不管有沒有拿到贖金,他為什麼要放一個人回去將來指證他呢?好幾天卡爾都想著這一點,心裡不能稍得安寧。

  這個地方也許就是讓他用來等死的………

  卡爾明白他不能束手就擒的道理,他應該為自己的生存奮鬥、向命運抵抗搏鬥。如果今天是面臨一個企業生死關頭,他尚可滿懷幹勁地去奮手一搏,但面臨自身的生死關頭,在原始野蠻的條件下,他根本什麼也不能做。

  不!他應該堅持到底,其它被抓的人質都做些什麼才保住性命呢?他不能放棄希望。

  只要有一把槍,他就可以轟爛那個傢伙的腦袋,是啊!只要有一把槍………

  多少個被錢逼死的窮鬼,難道不想著如果天上掉下一大筆錢就好了?!

  究竟自己的生命能堅持到什麼時候?這種事,卻不是在他能掌控的程度內。

  他花了很多時間躺在床上,一方面他受到的變態折磨讓他渾身酸痛,另一方面,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打發時間,這讓他尤其沮喪,他擅長工作、是享樂高手,可以同一個時間內做三件事,但無所事事──?這只會讓他無聊得想發瘋!

  他只能等!等男人來放他出去,或者是,來宰了他────!

  男人也許打算殺他,但顯然不想讓他太早死,還給了他消炎用的抗生素,做了簡單的包紮。然而頭一、兩天,卡爾還是痛得睡不著,向他要止痛藥卻引來訕笑。好吧∼他知道這傢伙要他受折磨,可是他還是擁有為自己的處境打算的權力!

  其實那也沒有多痛………說也奇怪,當他拚命這樣想著的時候,好像就真的催眠了手部的痛覺的神經,痛楚的感覺不再那麼明顯。不過,可能是傷口正在慢慢癒合的關係,或者是……他已經習慣疼痛了。

  又聽到開門的聲音,卡爾本能地一陣緊張──這已成了一種制約反射。燈亮之後,他看見男人向他走過來,那陰暗的眼神使卡爾立刻瞭解他的意圖。

  只不過是再一次強暴罷了……當男人扯脫他的上衣時,卡爾拚命強忍著,希望自己不要發抖。因為即將被擺佈的無助,他為自己感到很羞恥,弱勢、無力的感覺竟是他從沒有想像過的羞愧感!

  男人將慾望的舌尖強硬深入他的嘴中,卡爾僵硬而被動地任他吻著,並在對方嘴裡嘗到了苦澀的煙味與酒味。無論肉體和體魄上男人都比他強壯,是上一次他不願配合時,男人用拳頭讓他明瞭的事實。

  想想你的生命───卡爾叮嚀著自己不要把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揮出去,不知不覺中,放在身側的左手彷彿想擰扭什麼東西似地,五指抓陷在床墊上。

  男人用一隻手抓住他的後腦勺,把強迫的雙唇印在他的嘴上。卡爾從對方伸進來的舌尖感受到一種飢渴的需索與企求滿足的黑暗慾望,那是全然佔有式的慾望,在他嘴上熱烈吸吮的雙唇,就像想要把他整個人囫圇吞入一樣。

  男人似乎對他頭髮很感興趣,彷彿頭髮是能刺激性慾的性感帶一樣,男人的雙手一有空閒,便不停地愛撫玩弄他的金髮。

  沒多久,男人的呼吸在他的耳邊就變得濁重而急切。他的褲子和內褲一起被粗魯地扯到腳邊,衣物困在腳鏈縛住的踝邊皺成一團。

  以近似享用大餐式的鉅細靡遺,男人會先用手指撫摸過,再用舌尖變態的舔過一遍,跟著用力地肯吮;從耳後的發線交接處開始,滑下卡爾的頸部,再到兩片肩胛骨之間,用充滿肉慾式地啃咬方式含住胸膛上凸點,胸前因他粗暴的啃噬紅腫的硬起。

  「啊啊…………!」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怯懦,卡爾拚命咬緊牙根。

  濕濕黏黏的舌頭不停地舔著他的肌膚,還有在他身上撫弄的手、那兩隻手……啊!它們撫遍他的全身,當他開始習於指下緊密、細緻的感覺時,卻又轉為粗重、狂暴的步調,讓人難以捉摸地逗弄著他。

  當粗糙的手指突然插入他的股間,沒有預警的,卡爾因那躁進的戳刺而洩出低低的呻吟……呃,當然是因為疼痛。

  男人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像是使壞地笑開了嘴角。手指直直刺入抵到前列腺感應處,瞬間一陣戰慄的快感竄上腦脊,如同有道電流貫穿他的身體一樣,卡爾先是呻吟出聲,但立刻又感到極度的噁心與羞愧。

  「爽吧!你硬起來了。」

  「唔…………」儘管極力壓抑,仍揮不去歎息中流洩出的快感意味。

  「該你幹活兒了!」男人對卡爾說,並解開褲頭,在黑色的毛叢中掏出粗紅的硬物。他騎上的胸膛,紅黑色的肉柱粗壯勃起,在他眼前矗然直立。

  「含著!好好地舔────」

  他要他……?卡爾不無驚恐地想,他說的是那個意思嗎?不敢相信他居然要自己做這種事!

  然而,呆愣之間,男人已經扳開他的嘴巴,用力將男根頂了進去,直插而入。卡爾嗆到了,牙齒好痛,眼角因幾乎窒息滲出痛苦的淚水。

  「嗚……」因嗆咳而嗚咽。

  看著他可憐的模樣,男人露出滿意的眼神。「你被女人這麼服侍過吧!嗯,她們怎麼服侍你,你就怎麼服侍我。用你的舌頭舔………」

  男人粗暴地握住他的下巴,開始用腰腹的力量撞擊他的嘴巴,雄性股溝間腥膻的味道讓卡爾直想逃,緊閉上眼睛。男人粗壯的下體在他嘴裡好像又漲大了幾分,不停地抽送著,他也不斷的感受到硬物上血管裡血液亢奮的流動,承載了滿滿原始的獸性與慾念。

  「嗯,真好!好好…………」

  一點都不好!卡爾流出痛苦的淚水,他交往過的女人從來沒告訴他:幫人口交原來是這麼一件痛苦的事。

  幾個強力衝刺後,男人緊緊按住他的頭,把慾望中心用力插入他的喉嚨裡,強迫他吞下他射出來的髒玩意………

  不要,不要,絕對不要!卡爾掙扎著想逃開……可是男人如鋼鐵般有力的手,將他的頭牢牢按住,無法動彈………

  霎時間,大量的濃厚精液噴進他的喉內,來不及咽進去的部份,就從嘴角里流了出來,精液和口水混在一起的液體緩緩滑到下巴………

  男人從他的嘴巴裡抽出來,起眼睛欣賞卡爾因抽插而紅腫的雙唇,因恥辱而潮紅的雙頰,沾了精液俊臉看起來特別淫蕩、特別地『楚楚動人』,尚未完全萎縮的下體完全感受到這位美男子的性吸引力,沒多久又再度充血硬起。

  「還沒完……」將身體移到卡爾的雙腿間,托起他的臀部,讓慾望對準目標的入口處,把前端先送入那兩片肉壁之間。

  「吶,記得搖動你的屁股。」說完後,撐開他挺進的入口,將自己完全埋入穴口的最深處。

  「痛………」瞬間,那電光石火的高速摩擦,痛得讓卡爾又流下不爭氣的眼淚。

  他抓起卡爾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上,身體開始反覆前後推進。

  「啊……啊…………」卡爾張開眼睛,可以看到大腿幾乎抵到胸膛,不自然的交合姿勢逼使他將腰部拱起,好減少那股像是從腰部被折斷的痛楚。

  「哇!好爽………你這裡,緊緊夾著我……感覺得到吧!嘿嘿嘿……」

  「嗯啊……」他不自主地喘息著。

  週身的毛孔彷彿被要被撐破的極限感覺不斷擴張,連毛孔都要發出悲鳴……

  充滿在內壁裡的粗大硬物不斷地瘋狂搗進他的體內,每一個衝擊都直達最深處,給予最沉的一擊,再抽出……激烈地反覆著。

  因為無法逃離的痛苦,卡爾數度不知所措的擺動頭顱,金燦燦的發隨之左右晃動,身體也因為男人猛力的衝刺,激烈地前後擺動,如同在狂風駭浪中被牽曳的小船,只能隨著被風浪給予的節奏搖晃。

  男人突然停慢抽插的速度,他想到一個惡劣的點子,他將指頭移到腰臀之間的結合處,卡爾跟著便驚叫起來,因為男人將指頭強插了進去。

  「不……不要,不要……快住手!」卡爾扭動身子想掙開,卻是徒勞無功。

  手指慢慢鑽入那個已經毫無縫隙的地方……在壓力已經到達頂點的地方,只要增加了一點點壓力,就是莫大的折磨。眼淚感應到不堪承壓的痛楚,自動地逃出眼眶,滑落在頰邊。

  「好痛…………」雙唇顫抖地吐出細碎的悲鳴。痙攣似的痛楚讓卡爾渾身僵硬,既然男人就是要看他痛苦不堪的表情,就讓他看個夠好了,幹嘛強忍逞英雄?!卡爾半帶著啜泣的哭音說:「真的好痛!我不行了……」

  用剩餘的一隻金色眼睛看著他,眼裡的彷彿交錯著摸不透的熱情與仇恨。男人的手拂過他的前額,抓住他的金髮:「終於到了這一天,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咦?

  「快回答是───」口氣粗暴。

  這傢伙難不成………?「呃啊……是…是……啊─────!」

  ───灼熱的男根又再一次猛烈的貫穿,讓卡爾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好幾次,他的兇猛衝刺,都讓卡爾覺得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男人用食肉獸發情時般凶狠的激情眼光,自始至終,將他牢牢盯視著,眼神帶著黑暗的暴力,也帶著復仇的激情。

  淚水迷濛的視線之間,卡爾居然已能夠直視那樣的眼神………

  突然,原先那種莫名其妙的沮喪一掃而空。卡爾放鬆了疼痛的肉體,聽憑著肉體摩擦的痛苦飄入他的肢骸,不再去抵抗疼痛的感覺。

  還是會痛,不過………

  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意識地,他伸出粉舌舔舔乾燥的下唇,立刻感受埋在體內的灼硬之物一陣抽搐,變得更硬、更大,抽插地更快。一波波哆嗦的顫抖,使他高高地昂起白皙的下巴。

  高潮的體液射在他體內的瞬間,男人同時扯痛了他汗濕的金髮,在他耳邊頻頻重複吐出含糊不清的囈語。

  什麼?我的什麼?……公主?

  事後,卡爾虛軟的慢慢喘息,張開疲憊的視線,才發覺男人將衣物和棉被掃到一邊,並拿起數字相機對準了他。

  「你想幹什麼!」他氣唬唬地問,看見自己的雙腿還呈可恥的大字型,急忙把腿併攏。

  「照相啊!」卡爾實在無可遮掩,最後只好摀住自己的眼睛。男人按下好幾次快門,一邊說:「要給個證明,證明你還活著,也證明你在我手上。」

  只有變態狂才用這種照片證明───!

  「真下流!」卡爾羞憤地閉上眼,不願去看自己將在照片中呈現的模樣。

  一想到媽媽和小蘭或更多的人可能看到這副模樣的自己,卡爾忍不住從脖子紅到耳根,開始痛恨自己羞恥心的旺盛,長長呻吟一聲,用雙手埋著頭,反過身去。

  也許是那個呻吟、或是那個舉動,觸動了夏勒,他又覺得下腹開始蠢蠢欲動,他放開相機,又回到床上,拉開卡爾的雙腿,就著發洩過濕潤把自己的男根塞了進去。窄壁裡發出男根與精液摩擦的色情音效。

  呵!感覺真好,也許下次寄段短片過去吧…………

  雙殺十四

  夏勒·萊辛會是個麻煩!只是情報局長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覺得他是個麻煩。

  情報局長今年正好五十整歲,說實在的,這一生中真正讓他煩心的事情不多。他總是自豪著擁有像肯德基爺爺般的和藹樂天性格,但最近他嬌滴滴的小情婦吵著在比佛利山要一棟別墅,讓領公家乾薪的他很傷腦筋,除此之外,他還為夏勒·萊辛感到大為光火。

  這傢伙竟然一聲不響的開溜了,臨走前還順手把他的火星連絡人埃斯科爾送上西天。夏勒·萊辛捅出來的摟子,這下子讓他也跟著受害了。

  典獄長雖然和他有交情,卻不瞭解他的處境有多麼可憐。

  他死了一個手下,典獄長卻來嘲笑他多麼有『識人之明』。

  唉∼我是該感到無言以對。情報局長痛苦的沉思著,從監獄裡放個恐怖份子、請他免費幹些見不得光的任務是一回事把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扔到人群中而炸彈自己跑去炸它想炸的地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西北財閥統帥的失蹤,似乎就是萊辛逃亡引發的社會問題。

  情報局長也是仔細調查過後,才覺得這兩人的關係相當耐人尋味。萊辛的檔案裡又附了一長串照片,都是和他交往過的女人,每個都是金髮碧眼的美女,有幾個看起來就像是卡爾·莫洛維亞的姊妹一樣。

  也許就是萊辛綁了莫洛維亞,也許不是,情報局長思忖著,重點是:他應該找到萊辛,然後逼他乖乖辦事───

  不過,這樣對我還不是最有利的……呃,夏勒·萊辛在外面亂跑當然對社會秩序不好,但萊辛只不過是個貼了『標籤』的炸彈,不需要尋遍天涯海角,就可以逮住他。所以,情報局長有個更棒的點子。

  ───把萊辛賣給想宰了他的人!

  『價錢好的話,什麼都可以談。』情報局長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而他也經常用身體去實踐力行。

  一箭雙鵰!他將解決萊辛這個麻煩,而且比佛利山別墅也將有著落。萊辛鐵定值錢的很!情報局長樂天的性格在此又發揮的一覽無疑。

  ※   ※   ※

  $#@&SOB………

  蘭德爾在關掉屏幕後,費盡所有力氣去忍下平生第一次罵髒話的衝動──以前他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紫蘿蘭室內調香並沒有放鬆他的精神。

  「可惡!」紫蘿蘭室內調香並沒有放鬆他的精神,他還是罵了出來。

  在他目睹完整檔案的那一瞬間,其實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把屏幕給砸了!

  只有『想』───他沒有這麼做。而且,在他關掉屏幕之前,他的眼睛有好一段時間都沒有離開那個畫面,水藍色的眼睛裡漠然得讓人無法看出任何情緒。如果熟識蘭德爾的人就知道,這代表他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

  卡爾的臉、卡爾的手臂、卡爾的身體……他都是那麼的熟悉,他想對自己說,很多白種男人看起來都很像,可是他一直盯著看,就是無法確定畫面上那個男人不是卡爾。

  卡爾沒有理由要遭到這種事!為什麼………蘭德爾的心情就像一個不幸受害者的家屬一樣,心中充滿憤怒與迷惑。不!不該是卡爾!不該是卡爾遭受到這種事!

  他感覺得到腹腔上的胃正痛苦地一陣陣抽緊,視線渙散,他彷彿能看到了出發到火星前夕的卡爾,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朝他旁若無人的笑,美麗的金髮、健壯的肢體、自負而驕縱的眼神……這些是卡爾專有的!而不是像只被野蠻蹂躪過的可憐赤裸羔羊!那不是卡爾!

  將有人要為此負起責任!他在心裡默默地由一數到五,希望可以平息胃部的絞痛。

  昔日習武時武術老師語總是不斷重心長地告訴他:『一旦為人所激怒,就表示已經輸了一半。』那些話起了作用,蘭德爾覺得他可以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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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可以憤怒,但不能被激怒,否則就太對得起寄這封信來的那個自以為聰明的、混帳!

  深吸了幾口氣,輕微顫抖的手指又開啟了屏幕,接上網絡,找到網絡安全部門的法勒──這很容易,法勒總是掛在線上,幸好法勒沒被他逮到掛在哪個SM色情實境網站聯機『對戰』,否則他大概會拿啞鈴插破法勒的後庭,大發慈悲地實現法勒在網絡上的性幻想。

  歎口氣,也許我真的太累了,蘭德爾心想。如果卡爾在的話,我根本不會有這樣情緒化的怒氣。

  請上帝寬恕他因一時茫然憤怒,而產生的發洩式邪惡想法。

  蘭德爾把追蹤來源的工作交給法勒後,按下幾個號碼,幾秒鐘後,通訊屏幕上出現傑裡的響應。

  一見到他,傑裡立刻直覺地感覺到不對勁:「哦,老天,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殺了你全家?你滿臉想把某個人骨揚灰的煞氣───發生了什麼事?」

  蘭德爾對反射在接地玻璃上的自己一看再看,覺得傑裡過於大驚小怪,「我不覺得有那麼猙獰啊?」

  「就是一點都不猙獰才可怕。」

  「哦。」蘭德爾應了一聲。

  端正秀麗的臉上,除了幾絲下眼角因壓力、熬夜帶來的細紋,整體上仍是充滿細緻的美感,唇邊上應酬成自然的微笑,此時亦不見逝去,只是含著淡淡的苦澀,讓人感覺一股充滿人性的俊美。

  如果說傑裡覺得蘭德爾外貌上有什麼變化的話,也只是褐金髮變得更暗,眼睛變得更淡了。彷彿透明海水蒸餾出來的淡藍色眼睛,仔細凝視的話,可以瞧出極度憤怒之後的平靜與冷酷。

  唔……與其說是睡獅醒過來,還比較像是一頭食肉獸終於從厚厚的肉墊裡伸出銳利的爪子。傑裡很好奇,惹到他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那件事你辦得怎麼樣了?」蘭德爾問。他已經暗自裡決定,從這一刻起,主動採取反擊!

  「幫你接上線了,價碼還沒談好。情報局的『偉大人物』,這魚很大,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喂的餌夠不夠高級……?」

  蘭德爾清秀的臉上泛出沒有笑意的笑靨:『Like you said:Money talks,and bullshit walks(有錢好辦事)』。

  傑裡朝他讚許地豎起大拇指,「上道,你鐵定能談成這筆交易。」

  雙殺十五

  卡爾正在吃他的早餐─一塊硬麵包夾冷起司和一杯牛奶─時,突然衝進來的人影讓他瞬間停住所有動作。

  看清楚來人後,內心最深處的的小小希望又像泡沫一樣破滅了。是他,不是衝進來救他的突擊隊。

  「聽著,」聲音裡冷酷的威脅無比認真。「接下來,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敢反抗──?再射傷你一隻手、一條腿是無損人質的價值的!」

  男人將他的雙手反銬在背後,竟然解開了他的腳鏈。

  「有什麼事嗎?…………」他看起來似乎相當憤怒,卡爾很聰明地就乖乖合作。

  「閉嘴!」夏勒吼道,他必須專心想自己的事,一個囉唆的人質對他毫無幫助。

  夏勒架著卡爾走出去,外面停著一輛老舊的民用運輸車。卡爾還沒時間觀察這棟囚禁他好幾天的建築物,因為夏勒拉開車門,用槍指著卡爾,要他坐進去。

  不過,卡爾不會感激他的紳士風度!

  夏勒跟著坐上駕駛座,正要發動油門,突然也發現卡爾正側頭側腦看向某一個方向。

  「你聽到什麼?」轉過頭來瞪他,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起來相當不善。

  卡爾咽嚥口水,好吧!你問我答,這遊戲誰不會。

  「有聲音……聽起來像是引擎的聲音…………」也許是因為過了幾天暗無天日的生活,耳朵似乎更加靈敏了。

  引擎?車子?哈──難怪他要拔腿就溜了。卡爾忍住自己的竊喜,好讓它不形於色。

  「別高興的太早。」粗暴的大手拉起他的頭髮,扯過來,啞著聲音低低的說,像是威脅又像賭咒:「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

  夏勒放手後,卡爾縮回自己的座位上。現在開始,自己的一舉一動要更加謹慎小心,他可不想激怒瘋子,更不想跟一個瘋子同歸於盡。

  那些聲音接近的速度越來越快,所以夏勒催緊油門,換上最高檔高速發動。因為慣性的作用,卡爾瞬間只覺快被丟出去,身體向前傾斜,險險撞上車前屏幕。

  這種時候,還是別跟他計較開車的粗暴方式吧………

  卡爾偷覷著萊辛,男人臉上的神情相當凝重,陰暗肅穆的眼睛裡卻好像越來越亢奮,雙手牢牢掌控方向盤,從手臂繃得緊緊的肌肉,無聲表露殺戮前夕的緊張氣息。

  卡爾從萊辛身上移回視線。綁匪先生,你最好祈禱你在槍戰中身亡,不然等到我將你五花大綁的時候,復仇的滋味肯定甜美得令你受不了!

  夏勒對舊車進行過改裝,偵測雷達就是他加上去的東西。雷達將它發現的東西以光點形式打在格狀顯示器上,紅色光點代表敵人,綠色光點代表他們的車子,紅光點總共七個,而且逐漸追上他們。

  這情況可真有趣。卡爾想,大概這輛車的加速器是舊型的,因為它很顯然的已跑不過後面的追馳者。真可惜,為什麼不再來艘戰鬥用直升機?

  沒多久,雙方進入視線可及範圍,夏勒決定在此時活用人質。他按鍵打開車頂蓋,靠單手掌控方向盤,另一手持槍比著卡爾。

  「站出去,別耍花樣,一有任何讓我感覺你企圖逃走的動作,我就宰了你。」

  現在?逃?在一輛時速兩百的車上,而且雙手被反銬著?跳車逃走嗎?他還想要命勒!有這種本事的話他還會被抓嗎?

  卡爾慢慢站起身,才露出頭,便覺高速的風壓刮得臉頰生疼。

  透過揚聲器的擴音功能,夏勒放話出去:「停止前進,否則我就殺了人質!」

  立刻,好幾顆子彈高速飛過身邊──集中在卡爾附近,算是對夏勒威脅的響應。

  卡爾嚇得跌回座位,模樣相當狼狽。夏勒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今天的第一步計劃便是個大失策。

  「他們好像比我更不在乎你的死活。」

  卡爾驚魂未定地拚命把身體縮往車內,他又害怕又生氣,一時間忘了自己應該緘默的原則,失望後的憤怒爆發開來!去──他───的────

  「該死!這些子彈不是應該要招呼你的嗎?為什麼子彈像長了眼睛,專往我身飛?」

  瞬間,後面的人又朝他們開了三槍,穿甲彈打進車身,為強化而加裝的鋼板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了。車窗和車前玻璃碎炸開來,卡爾急忙縮身閃避。

  「很簡單,在我看來,他們想殺的是你!」

  卡爾很想反駁他,可是偏偏子彈一直在他座位旁的窗邊呼嘯而過。

  「坐好,亂動我就───」

  「宰了你。知道了,不用那樣看我,為了自己的生命,我會很有童軍精神………」

  他轉過頭去,將駕駛切到自動模式,拿起衝鋒鎗還以顏色。

  來吧!放馬過來吧!一群狗娘養的笨蛋───夏勒連開數槍,射破最前面那輛車的能源箱,然後再補一槍引爆它。轟!炸成一團火球花,在它後面的一輛車跟著被夏勒射破輪胎,幾個打滑,撞上前面燃燒的焰團,而且也暫時擋住了後面車子的去路。

  夏勒坐回車內,重新握上方向盤前,他先做了一件事:幫卡爾繫上安全帶。

  「嗯哼,覺得刺激嗎?」

  「你該早點那麼做,害我摔得鼻青臉腫!」

  「哼!」夏勒一聲冷笑:「抱怨多的人質通常死得快。我還沒收到錢,卻已經有人想你死,怎麼一回事?你家人搞不好不想出這筆錢,一條人命對一千億美金其實無足輕重,現實世界很齷齪的!」

  「不會的,我母親絕不可能捨棄我!」

  揚起嘲諷的笑:「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是來拯救你的嘛!」

  「……………也許是你的仇家,這我怎麼知道!」

  夏勒咧嘴又笑:「也許是,但顯然他們也不想放你活命。」伸出手指輕佻地磨撫卡爾臉上被破碎玻璃刮到的血痕,但卡爾別過臉去,夏勒也就此作罷。呵呵,要玩弄他的時間多的是!

  車子快速地朝未知方向疾駛,而後面儘是要命的追兵。

  雙殺十六

  路上他們又連續換了幾輛車,技術性的說法是「不告而借」,這是有理由的,他們趕時間。

  為了避免卡爾開口帶來麻煩,夏勒用貼布封住他的嘴。

  卡爾不無氣憤地張著眼睛。這可好,他比任何時刻看起來都像人質!

  「看什麼看!再瞪、我就挖出你瞪人的那隻眼睛───」夏勒說著,把刀尖壓在他的眼皮上,好像隨時一用力,就會像挖果實一樣挖出他的眼珠。

  卡爾心臟不由得突突亂跳,他知道他幹得出來!他沒有閉上眼睛,只是用眼神表達絕無反抗之意。這個舉動的效果往往比閉眼待斃的死樣,更令有征服欲的人感到滿足。

  「很好,真乖。」夏勒很喜歡他這個樣子,笑孜孜地舔了他一下表示嘉許。

  粘濕的口水混進傷口裡的血,感覺特別的噁心。

  逃亡經過五個小時後,他們得到的事實終於很不幸地印證了夏勒的臆測──對卡爾來說很不幸。

  途中卡爾親眼目睹夏勒冷靜地一一將追上他們的任何人結束生命。有一個傢伙死狀特別慘,因為他是活著被捉到的,接下來的刑求場面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卡爾在一旁看得喉嚨發乾,同時覺得自己還不算太慘,那些事情居然都沒發生在他身上。

  那個人在折磨夏慘叫了五分鐘,便全然崩潰屈服,呃……是很長的五分鐘。夏勒先割掉男人的陰莖、耳朵,然後用刀把任何不會致命的部位削成薄片………老天爺!聽到那個可憐男人的慘嚎都令人不寒而慄。

  整個刑求過程中,也許被施刑的人和目睹的人擁有同樣等級的恐懼。隨著無比淒厲的哀號聲,恐怖一分不差地傳染給卡爾,有一瞬間,甚至錯覺為自己就是那個活生生下地獄的男人。卡爾覺得自己很需要一整瓶的白蘭地。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痛苦的活著,或是痛快的死去。」語氣單調而毫無起伏,拭淨後的刀片上藍光異常的眩亮。

  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意志早已潰散,只剩一堆發出垂死哀號的血肉。男人會願意告訴夏勒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求速死。

  「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這些人幹嘛像追個殺死老爸、姦殺老媽的混帳一樣,死命追著我?」

  「………不是………是……金髮的那個。」

  「少裝死,這些傷口不會死人。把故事說清楚點,小子!」

  「有人……付錢……不要那個金髮的男人活命………」

  夏勒迅速瞥了卡爾一眼,似嘲似諷。回頭繼續問道:「誰?」

  「不、不知道……克裡夫蘭中介的……很秘密………」

  啊……那個跑到火星混生活的掮客,事業生涯大概也不長久了,夏勒隨性的想,唔,也許我真的有點被惹毛了。男人對地盤的感受是非常敏感的,卡爾·莫洛維亞是他的東西,只有他能主宰他的生死。夏勒非常不喜歡有人試圖插手他的權限,這令人感到被冒犯,很不禮貌。

  「有多秘密呢?」冷靜而慵懶的問。「你們要殺的人是卡爾·莫洛維亞,這也是個秘密嗎?至少要弄清楚委託人吧?這樣漫不經心是不行的呦!」

  「……西北財閥的內部裡……有人希望他死……死了,那個人才能得到好處……只知道這些。」

  沒關係,至少克裡夫蘭知道。夏勒又問:「你們又怎麼知道上哪兒找我,呃……他?」

  頭晃了一下,似乎是想搖頭,可是連一點點力氣也沒有了。「不知道,位置……是克裡夫蘭提供的。」

  夏勒看了那個血人一會兒,緩慢而溫和地說:「好吧!我都瞭解了。」

  隨後,子彈重重嵌入他的腦部,結束了男人此生的苦痛。

  夏勒回到卡爾身邊。「沒駭著你吧?那畫面……是有點限制級。」

  他的緊張看起來相當明顯,這也難怪,卡爾·莫洛維亞過慣了殺人不見血的日子,遇到真正見血的場面一定難免恐懼。夏勒向他微微一笑。

  「別怕,他們動不了你,主宰你的生死的人是我。」

  也許這更糟吧………卡爾幾乎是不自覺地輕咬下唇,似乎掙扎著在搜尋適當的辭句。震驚的感覺加上臨場恐懼,帶給卡爾有如經歷一場重病後的虛脫,他覺得自己虛弱到連話都講不出來,即使不說點什麼會被視為懦夫也………

  夏勒饒富興味的對他微笑,撥開他額前的金髮。卡爾望著他的笑臉,神情似是迷惘的呆然。

  突然,夏勒的笑臉轉眼換上掠奪式的獸慾臉孔,眼裡儘是毫不掩飾的色情慾望。粗魯的將他推到後座,「遊戲時間過去了,我們該辦正事了。」

  「正事………?」卡爾錯愕之中又重複一次。

  夏勒彷彿愛不釋手似的不停舔著他的臉蛋,黏濕的舌尖在皮膚上恣意滑行。

  「血腥味讓我完全亢奮起來了,」嗤嗤笑了:「我想在你身上盡情的發洩,你願意讓我盡興嗎?你會淫蕩的搖著屁股讓我爽嗎?嗯,你會嗎?」

  精疲力盡的感覺,讓卡爾英俊的臉上血色全失,乾燥嘴唇似乎蠕動了幾下,但他沒聽見自己發出過聲音。

  夏勒以和表情完全不相稱的溫柔聲音催促:「說你會,親愛的。」

  「我……我會。」他虛弱的說著,覺得好像有人正在身體裡,拿了一把小刀把他的內臟削薄成片。看過極度非人道的場面後,他的意志也崩毀了,短時間內似乎無法復原──至少現在沒有辦法!

  「很好,我馬上驗收你會不會守信用。」夏勒很高興的說。

  他伸出手將卡爾的褲子、內褲拉到膝蓋,將舔濕手指後,迅速插入後庭,一下子插進三根。

  「────啊……」儘管放鬆了身體,但被刺入開始時怎麼樣也無法說是愉快的感覺。

  「被玩過這麼多次,身體越來越習慣了,對吧………」

  男人在淫笑中,將硬挺的紅色肉柱挺入他的身體,一次比一次更兇猛的挺進讓他皺起眉,白皙的喉間不停的發出高昂的呻吟。

  「好棒好爽!完全被含住了………」

  耳邊傳來對方滿足的喘息,還有性器在屁股中摩擦發出奇異淫亂聲響。

  夏勒伸手插入他的發間,隨著性交頻率胡亂扭動的手指揉亂了他的金髮。獸性的臉孔現在光采煥然,彷彿侵入他的肉體能帶給他無比的滿足,連眼睛都閃著光亮。

  肉體不停的撞擊摩擦,體內深處最易興奮的那一點,被深深挺入的粗大硬物持續地攻擊,受不了那樣強烈的快感,情色的曖昧呻吟一個接一個逃出他的喉間。

  「啊………啊…………」卡爾放聲吟叫著。

  在快感推送中,他忘了男人鮮血淋漓的可怕模樣,忘了身體一塊塊被割下那種淒厲慘叫,忘了所有的恐怖。

  「照我的話做……用腿圈住我的腰,對,要夾緊……太棒了!嗯………」

  他看見夏勒扭曲成露齒的獰笑,笑得像黑魔術故事裡專門姦淫處女的魔頭,鎖滿情慾的只眼像把銳利又火熱的刀,期待把他撕裂成塊。那種眼神切斷了他與現實世界連結的理智,他搖擺著腰部配合挺送的節奏也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啊啊啊────

  他已不再害怕了,也許是感受到壓在身上起伏不停的肉體傳來的默契的關係。

  當夏勒插入他的肉體時給他一種感覺:他迷戀他的身體!當他還極其飢渴、難以饜足的要著他的時候,他就會繼續活下去!

  是的,他要活下去。

  卡爾陷入純粹高潮的狂亂,藍綠色的眼睛在情慾中顯得更亮、更艷,夏勒從他身上聞到熾熱性愛的甜美氣息。對夏勒來說,卡爾的身體就是全然性吸引力的存在,十幾歲時,有多少次,他靠想著那對特異的美麗雙色眼睛達到自慰高潮。

  「哦,不行,怎麼會這樣……爽得讓人受不了!真想一直操你操到死───」

  夏勒像只失控的野獸,瘋狂地操他。兩具衣衫不整的肉體在可怕的節奏裡因高昂的性張力而顫抖不已。

  雙殺十七

  到現在之前,克裡夫蘭一直認為,即使自己不受上帝祝福,但至少是受幸運之神眷顧的。他的人生未必一帆風順,卻算得上事業有成。

  儘管是非自願的來到火星──本來的打算是到某個無人小島短暫避避風頭,卻事與願違的到了火星,也很出乎意料地,他在此混得有聲有色。

  有句話這麼說:先跑的先贏。在移民史不到五十年的火星上,這句話挺適用的。當克裡夫蘭的色情事業達到了某種規模後,他開始開發事業的新方向,涉足了殺手中介、情報買賣、偽造文件等事務。

  色情事業的合夥人覺得他過於急切了,他也認為對方目光短小、容易滿足。不過兩人並沒有因此拆伙,只要合作事業仍是財源滾滾。

  也許合夥人說得有道理,他知道自己老想搶在槍聲響起前偷跑,小時候最喜歡在老媽說開動前偷吃可是他改不掉,何況,這也不是啥大缺點。

  『只是形成你人格上的弱點!』合夥人笑罵說道。『管管你自己,才不會由於你的愚蠢使你再度犯錯。』

  操之過急曾讓他犯過錯(也就是他不得不離鄉背井的原因),但錯的不是對方只有十歲,也不是他把命根子放進男孩的屁股內,更不是男孩痛苦快樂地又哭又叫,錯的是男孩的老爸是三合會的重量級人物。怎麼能怪我呢?男孩一臉混血兒的美貌,情投意合、巫山雲雨之際,我怎麼會想到漂亮男孩長得不像他爸爸這種問題。

  而想在男孩長大前和他共度春宵,就是克裡夫蘭最大的問題。

  那一樁偶發的小小意外,並沒有打擊到克裡夫蘭的嗜好,他在火星上故態復萌,有錢有勢後要滿足這個小嗜好就輕易了。每一天都像活在天堂裡,到處都有裸體的、美麗的、小小天使──偶爾他會讓男孩們戴上天使翅膀。

  但是,一個撒旦的降臨,瞬間使他的天堂不再美妙。

  事情要從剛剛說起。這個經營色情業,同時也熱愛色情運動的男人,克裡夫蘭,在自家奢侈而森嚴戒備的樂園裡,和新買的東亞漂亮男童共赴春宵後,午睡休息。

  他突然醒過來了,他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人正看著他。

  睜開眼睛坐起來,男孩還在睡,他環顧四周,在他的左邊有個魁梧的男人站在那兒,手上一把滅音槍正對著他的頭。

  「別亂動,」粗獷英俊的男人無比輕柔的低笑說道:「不然你身邊的漂亮小寶貝醒來便會發現自己和一具腦袋開花的屍體共枕。別吵醒那個累壞的男孩,如何?」

  克裡夫蘭僵著身體,無言看了男人好一會兒。現在拿出枕頭下的槍還來及嗎?估量了男人漫不精心似的輕鬆態度,克裡夫蘭打消了主意。

  慢慢的說:「我想你不是那男孩的父親吧………」

  因這不合時宜的幽默感男人揚起眉,微微而笑,「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當了父親,但我想應該不是。」

  「那就太糟了………」小聲咕噥。

  「也許,也許不是。」悠哉悠哉的笑再度出現在男人臉上。

  「我本來不應該說的,」克裡夫蘭用兩人聽得見的音量道:「但……我屋子裡有十萬美元,值錢的貴重物品你也可以拿走……」對方看起來不甚滿意的樣子,他苦著臉:「還不夠嗎?如果說你有什麼需要的話………」

  「錢嘛∼留著你給未來的漂亮男孩們吧,這種嗜好開銷不小吧?嗯,」男人斂起笑容,平靜的說:「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我想……拿槍掛號不是合程序的舉動………」

  「你會通融的。」半邊瀏海自然滑下,男人起眼睛,似笑非笑的。

  「為什麼我對你要特別呢?」

  「大概是因為……那把槍正抵在你頭上。」

  男人又露出那種令人感覺相當不自在的笑容,克裡夫蘭發覺他的掌心冒汗了,他一緊張就會如此,一股毫毛直立的寒意從背脊升上腦門。

  克裡夫蘭明白,只要他說一個不字,男人便會毫不猶豫的讓他腦門開花。

  「誰出錢買卡爾·莫洛維亞的命?」男人的問題簡單而直接。

  克裡夫蘭頓了一下,很鎮定的回答,「……保守委託人的名字是這行規矩,」男人還在笑,但眼神已經變得森冷,克裡夫蘭便知道怎麼回答才會更好,「但今天例外。」

  「赫門·馬裡奧奇·莫洛維亞。」克裡夫蘭給他一個名字。「卡爾·莫洛維亞的堂叔。」

  「為什麼?」那個有股份領紅利的白癡闊佬對日子還不夠滿意嗎?

  「為錢吧?也許他覺得沒有卡爾·莫洛維亞的話,西北財閥就是他的,不去考慮繼承順位什麼的,這樣的思考邏輯簡單多了………」

  眼神不屑的,「這麼有意義的事情,那傢伙等到現在才要動手?」

  「還有其它人想拉卡爾·莫洛維亞落馬,聽說也幫不少忙,包括給他膽子吧……同時美聯政府覺得卡爾·莫落維亞的態度不太合作………都是聽來的。看起來似乎是一夥人聯合起來想他埋在火星灰堆裡,誰知道呢?」

  「哦……多角關係真複雜。」男人笑了笑又問:「你呢?你又扮演什麼角色呢?」

  「一個無辜的中介者。」

  「對不想莫洛維亞死的人來說,就一點也不無辜了。你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當然,不接這件生意對我的事業毫無影響。」克裡夫蘭被男人的態度搞得七上八下的。

  「不,你完全不清楚。」男人掛在嘴角的微笑消失,臉上就會變成完全違反自然的毫無表情。登時克裡夫蘭感到旺盛活動的汗腺弄濕了掌心。「卡爾·莫洛維亞是個該死的混帳!你同意嗎?瞧,他有錢、英俊、家世好、背景好,又懂得怎麼利用別人賺進白花花的鈔票,每一點都很該死,你說對不對?」

  「哦……你希望他死的話,他自然就該死。」克裡夫蘭的回答狡猾而謹慎。

  壓低的聲音不友善的說:「不管他該不該死,他媽的都不干你的事。恣意議論他人是一宗很要命的罪,雞姦朋友。」

  「……………」

  男人笑了,「不過,這沒關係。卡爾·莫洛維亞又不干我鳥事。」

  不相干?狗屎可以在天上飛了,混蛋老哥,你要不是恨透了那傢伙,就是愛慘了那傢伙!克裡夫蘭把嘴巴闔緊像上了拉煉,儘管他對男人和莫洛維亞的關係好奇得要死。

  「我很好奇,你從哪裡打聽到那位有錢人在火星的『渡假地點』呢?以前是干狗仔隊的,嗯?」男人笑著問。

  「不是我有神通本事,買家消息靈通……總不能因此責備對方吧?」克裡夫蘭說,「一直都是買家主動連絡給消息的。」

  男人起眼,似是沉思又似考慮。他不喜歡這樣,帶著拖油瓶還被追著跑,而且這有點窩囊,不太符合那個高貴拖油瓶的身份。

  「你說一直………代表交易不只一次囉?」想像中出現一幕子彈擊中拖油瓶爆破的話面,媽的!

  男人的眼睛成一條線,而且也失去了笑容。

  「小鬼,裝睡也沒用了。」突然冷冷地說。

  克裡夫蘭和男孩同時大吃一驚,他轉過去看身旁的男孩,他要專注於談話又要注意抵在頭上的槍,才沒注意到男孩已經醒了,雖然閉著眼睛,卻看得出正不自主地顫抖著。

  很細微、很陳悶的聲響過後,男孩的眉間多了個彈痕,閉上的眼睛再也不會張開了。

  克裡夫蘭驚恐的轉過頭,男人聳聳肩,表現得像不小心是手滑掉了一樣隨意。

  「Men's talk,兒童不宜。」

  他朝臉色蒼白的克裡夫蘭微笑,「還有,我為剛才的語焉不詳致歉。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莫洛維亞不『再』幹你的事了。」

  克裡夫蘭什麼都沒看清楚,男人已輕易地扭斷他的喉嚨。

  「厄……厄………」他眼球圓瞠,喉頭和氣管都斷裂了,脖子不自然的倒向一邊,不到幾秒鐘,便斷氣了。

  「我答應不把你的腦袋打花,我說到做到。」夏勒以一種施恩的語氣對死者說。

  他緩緩站直身體,對兩具屍體沒再多看一眼,無聲無息的潛出這棟華宅。

  雙殺十八

  卡爾被留在一棟汽車旅館,夏勒把他雙手銬住,高高吊起,貼住嘴巴,然後鎖在小小的浴室裡面。他聽到關門的聲音,屋外有汽車發動的聲音,然後就一點聲響也沒有,靜悄悄的。

  過了很久,還是一樣安靜,所以卡爾猜想,這表示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好幾個小時的死寂過去,他心裡的忐忑不安逐漸擴大,有綁匪在身邊是恐怖,綁匪把他一個人留在別的地方則讓人恐慌。

  也許他現在有機會逃走?手銬隔著一道粗粗的橫槓困住雙手,管狀的金屬以螺絲焊在牆上,他試著用雙手的力量去扯──哈!紋風不動。不過,他還是可以找個方法引起別人的注意,比方說服務人員或是任何人都好,他可以推倒什麼東西,製造出巨大的聲響,只不過,每一棟房子都有良好的隔音設備,按下服務鈴可以叫喚服務生,但服務鈴沒裝在浴室。或者用火……想到這他皺起眉,這主意最爛!弄不好別人在這裡發現的是一個燒成焦糖娃娃的男人?

  那個傢伙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許他只是去遠一點的超級市場買補給?他們得逃亡是不是?卡爾自嘲的想。變裝大概是逃亡生涯的第一步吧?他的頭髮被那傢伙用染髮劑亂染一通,變成有點像黑咖啡、又像被踩過的髒泥巴的暗褐色。

  『好醜!』染完後,居然是夏勒先以嫌惡的語氣批評。『你要是真變這麼醜,我就不要你了。』

  這難道是我願意的嗎?真是隨便又亂來的男人!但是卡爾卻有種外貌受到批評的荒唐羞恥,就像是應該衣冠楚楚卻一跤摔進泥塘、站起來後的狼狽。他的虛榮心在此時竟還有作祟的能力,卡爾也感到有點意外。

  好像又過了很久之後,他聽到有人進屋的聲音,他心裡放鬆下來。男人回來了,他沒有被丟在這邊。這種感覺與他的真實思想其實是相互矛盾的。男人對他做了許多殘酷的事,也許將來會做得更多。在他心理感覺不太恰當,但……那種同舟共濟的知覺卻是無法從理性感覺裡剔除乾淨的。

  他們一起開車逃命的時候,給了卡爾:『我們是一國的』這種感覺。有時候連感覺都會說謊,感覺未必是真實,但感覺到了就是感覺到了。

  有人進屋了,卻沒有立刻把他從浴室放出來。這男人就不肯讓他稍稍好過一點嗎?他雙手很痛,肚子很餓,而且在浴室裡踩死了一隻長得像蜘蛛和螞蟻混種的火星生物。如果他的監牢會越來越小的話,接下來大概他要被塞進皮箱裡了。

  儘管卡爾又火光又沮喪地想咒罵,但他出不了聲,這使他有機會注意到更多不尋常聲音,當他聽到一個人以上的腳步聲,而且又出現陌生的嗓音時,滿腔的憤怒就像洩氣的皮球消失了,他很希望這是來救他的人馬,但似乎是不太妙………

  門在他眼前倏地被拉開,跟著兩把槍口伸進來瞪他。上帝完全沒聽到他的禱告!

  恐懼使他眼睛張得老大,持槍械的男人看見他後臉上滑過一瞬間的遲疑,用充滿鄉音的別腳英語問:「救援隊……莫洛維亞?」

  卡爾緊張得一動也不動,如果可以,他很想點頭承認,這是個好機會,如果那兩個人肯先放開下來的話………但是他不知道這兩個蠢東西在想什麼,他們拿著槍,看見有人被關在浴室裡,卻先問他是不是某個人?而不是先救下他。是好人就不該這麼做!

  「唔嗚………嗚………」

  終於有個人先開竅了,幫他撕下了貼布,卡爾大大的鬆了口氣。「你們是誰?」

  那兩個人不理他,低聲交換了意見,取得共識後,一個人開口說:「來救你的,卡爾·莫洛維亞?」

  藍綠色的眼睛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還有槍口來回看著,最後他說:「我不是,你們會不救我嗎?」

  卡爾從心裡涼到腳底,他看出對方因他的髮色變化而在認知上猶豫,他們不確定他是不是卡爾·莫洛維亞,但把他當成一個很像的人。再過不久,他們連『很像的人』也不會放過了。

  如果是因為他沒認真上過一次教堂,上帝因而看他笑話未免太小家子氣了。聽說惡魔在賜予時都比較慷慨,他懷著恐懼緊張,心理快速祈求,惡魔惡魔,你要是有知,快來負起責任,維護人質的生命是綁匪的責任啊!

  一秒、兩秒…………

  沒有回應。他告訴他們說:「你們放我下來,我會報答你們的。」

  他們顯然沒有救他的打算,槍口朝他瞄準。

  可惡!他用字用的這麼淺顯,這兩頭蠢豬到底懂不懂英語啊!

  卡爾彷彿聽到滅音手槍沉悶一響,痛苦得閉上眼睛,他的生命到此為止了……

  咦?卡爾睜開眼,鏘啷!兩個男人向前倒下後,他看見黑髮金眼惡魔拿著滅音手槍,衝他直笑。

  「是不是很高興見到我?我救了你。」

  夏勒把他的雙手放下來,將手銬的另一端改銬在自己手上。

  「………謝謝,但我沒法說我很高興。」

  「用你的身體報答我就好。」輕佻的魔掌用力愛撫他的胯下。

  卡爾原以為他又要當場獸性大發,但夏勒沒幾下便放開他:「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然而,剛走到門口,夏勒看見幾十碼外有一輛車,車子上很要命的有個人正朝他們發射燃燒彈。

  「快跑────!」

  耳邊響起吼叫的命令,卡爾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快跑起來,不跑也不行,男人已經拖著他跑了。

  緊接著,火燙的熱焰和巨大的爆炸聲從後面憑空出現。轟隆───

  他覺得好像快跌入熾熱的火流裡的時候,有個強壯的臂膀抱住他向前撲倒。

  他們逆著火光繼續跑向停車場。煙與火光熏花了卡爾的眼睛,四周充滿火紅的亮光,他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Carl!快上車。」夏勒邊喊,邊將那個笨手笨腳的大少爺抓到車上。

  火花燃燒霹靂啪啦的聲響中,一輛箱型車朝他們急駛而來。夏勒啟動油門,一手駕駛,一手瞄準,他連開三槍,子彈分別穿透玻璃射入車裡三個男人的腦袋,跟著那輛無人駕駛的箱行車在沒人煞車的情況下,衝入火海,二次爆炸在他們身後轟隆震動,炸起的火焰帶出一朵小小菇狀雲的形狀。

  卡爾虛脫的靠在他的身邊,不停地喘氣,一臉驚魂未定的倉皇。

  他撩開卡爾散亂的頭髮,確定他沒受到什麼傷後,立刻把他摟在懷裡。卡爾的外表跟他差不多糟,發尾燒焦了,臉頰有點擦傷,沾著血與灰,一切看起來都還好。

  「哈……哈………」卡爾虛脫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喘氣,由急速而漸趨緩慢,他覺得好多了,但他還是把全身的力氣,緊緊貼在給他依靠的厚實胸膛上,眼睛緊緊閉上。

  「沒事的,沒事的。」

  「嗯。」

  他把卡爾摟得更緊,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

  夏勒開車朝南駛去。事情並沒有結束,這樣的事隨時會再度發生。無論是對他,或是對卡爾都一樣,他們兩個沒有一人會被放過。

  只要待在火星,他們就是被獵殺的對象。只要待在火星,就什麼事情也不能解決,真正的敵人並不在火星,目前為止,應付的只是嘍囉,嘍囉是死不完的,誰曉得火星上有多少個克裡夫蘭?而他和卡爾總共加起來只有兩條命。

  而且他帶著卡爾──累贅、包袱。不是卡爾還嫩,而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對他根本沒有幫助。

  你想遠走高飛,帶著累贅是不行的,心理一個明智的聲音對他說,而且你還扛下了他的麻煩,何必呢,一槍結束他,讓那張英俊的臉和漂亮的身體被火星食屍蟻啃光……算了,跳過這問題吧∼反正贖金還沒到手,留著莫洛維亞還有用處。

  對,有『用處』!

  夏勒精神一振。他沒怕過什麼人,無論什麼人來都殺它個血肉成河!

  卡爾·莫洛維亞的命是他的,誰想染指他就幹掉誰,做一個捍衛財產的男子漢!

  所以,他要帶卡爾回地球,而這表示他們必須偷渡離開。

  雙殺十九

  夏勒把車開到沒有燃料,才再換一輛『新車』。最後,他找到一個離偷渡站五十哩的小旅社。

  旅社很小、很擠,看起來就像癟三才會住的地方,可是沒得挑了,只要付得錢夠多,老闆甚至不管你移民證號碼有沒有少一號。

  周圍都是這樣的房子,那一區的建築風格就是陰暗的、髒髒、擠擠的,路上的行人彼此毫無表情,眼神也絕不相交。

  管他的,等他買到出入身份證和出入境資料,誰還想在這種垃圾地方多待上一刻?

  房間雖然簡陋,幸好還有張夠大的雙人床,一間盥洗室。他把卡爾推進浴室,脫掉彼此的衣物,從頭到腳洗了一遍,也洗掉卡爾頭髮的染劑,當他看著卡爾的金髮逐漸恢復本色,感到有一股暖流從下腹升起,所以順便也順手用了卡爾的身體解決生理需要。

  溫熱的浴水讓室內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兩具交媾中的男體忘情的吟哦著。

  卡爾臉頰貼在牆上,堅實的臀部向後微挺,承受性器的反覆推入。

  卡爾順從的模樣讓他心滿意足,卡爾最近越來越聽話,而且肉壁也學會一放一縮地迎接他了,甜美的屁股把他硬根鎖夾得死緊,好爽快,好舒服!他伸手去掐揉卡爾的胸部,裹住他的肉壁越夾越緊,狂野的慾望支配了兩具男體,他抓住卡爾堅挺的臀部,猛烈撞擊插弄,卡爾發出彷彿承受不住的呻吟,扭動腰只,英俊成熟的男性臉龐顯得無比淫亂放蕩。

  「嗯………嗯………啊……嗯……啊……」濕潤的紅唇隨著淫蕩的呻吟一張一合。

  夏勒把他頭扳過來,深熾而濃烈的吻他,肥厚的舌頭鑽進他的嘴用力吸吮。夏勒玩過不少女人也玩過男人,卻只有卡爾能讓他感覺到全然的刺激與亢奮,他扯著卡爾鮮艷的金髮熱情擁吻著,卡爾很敏感,好像也察覺到如野獸般狂野肉慾中遞過來了一絲絲溫柔,一時心動,也使勁的響應吸吮。

  啊啊嗯嗯!不愧是花花公子,接吻技巧也一流。夏勒發出呻吟,更加用力衝刺,直直導入卡爾的最深處,卡爾也狂亂吟叫出來,他抽出來,再用力狠狠地插進去………

  「啊……啊……嗯……嗯………」

  唾液順著交纏的四片唇瓣滑出嘴巴。

  一會兒,夏勒稍停攻勢,退身而出,把卡爾像洋娃娃一樣翻轉過來,撩起他的大腿,挺進………

  「哈……啊…………」卡爾朦朧的雙眼半睜半闔,看見一堵眼前寬闊厚實的深色胸膛,便用手去摟住他的脖子。卡爾看見對方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跟著粗厚溫熱的手掌握住他的陽具,很快地套弄撫握,為卡爾興奮的身體帶來一陣極樂的顫抖。

  嗯嗯,他理應得到舒服的對待。

  除了肉體的快感之外,一切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叫我的名字,夏勒………」夏勒心裡對自己很納悶,我怎麼會這麼說呢?嗯,因為這個俊美的男人是我的!管他是公主還是王子,我要他誘人的嘴巴說哪些話他就得說!

  他抓住卡爾的下巴,粗魯的命令道:「大聲的叫出來,說你要我插進去……嗯……」再一次用力挺入,「……叫………!」

  「……嗯啊……Ch……Chasel…………啊啊……Chasel……」

  「媽的!再叫!再叫!大聲的叫!」

  密道中衝刺的節奏越來越快,身體不由得顫抖,卡爾先達到高潮頂點,射出情慾的同時,肌肉一陣緊縮,他感覺到體內自動把那根肉柱緊緊圈住,抱住他的男人發出深沉而狂野的低吼,猛力一擊,火燙的濁液噴入他的體內,一陣酥麻的快感讓他雙腿打顫。

  夏勒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不住喘氣。水和精液沿著大腿白皙的內側慢慢下滑。

  逐漸軟化的男根慢慢抽出他的身體。

  卡爾被他盡情操幹過後,雙腿虛軟無力,夏勒一放開他汗濕的身體,他便像雙腿融化似了的癱軟下來,背靠著牆跌坐下去。

  事後他們誰也沒說話,也許是因為他們知道彼此都滿足無比。

  沖掉身上的精液後,夏勒隨意用毛巾擦乾身體,卡爾也努力擦乾濕頭髮,他已經不指望會有整發器了。

  拆開拋棄型刮鬍刀的封套,夏勒要他站好,銳利的刀鋒貼住他的下巴,靠著夏勒的手流利滑動著。「特別服務。對你太好了!不過,你英俊乾淨的模樣,我的小弟弟會比較興奮。但我又不想把刀子交給你,割斷我的喉嚨。」

  「用刮鬍刀?」卡爾露出懷疑的眼光,刮鬍刀怎麼殺人?

  「我就可以。」笑得毫無威脅性。

  厲害,教教我吧?

  卡爾隔著夏勒,看到鏡中的倒影,那個男人看起來有點迷惑。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了?濕濕的金髮貼在蒼白的皮膚上,面容有點憔悴,眼皮下的黑眼圈吐露了被挾持這些日子以來的壓力與勞累,但目光裡好像有一種……難以捉摸的明亮?

  他的生活變了個模樣,現在的他既拉遢又狼狽,被一個恐怖份子拖著四處轉,而且隨時有生命危險,這已經不是不太一樣而已啊……他沒有想到上帝會用這麼亂七八糟的命運來玩弄他,哼,小氣鬼,喝涼水!

  夏勒挾持他,劫財又劫色,只要他沒死,就當被瘋狗咬一口就算了。真正令他不安的是,夏勒告訴他家族裡有人要謀害他──儘管他把夏勒歸為『狂犬』一類,在這種時候,卻覺得他的話非常合理而且有說服力。

  卡爾感到極度不安,因而信賴系統一片混亂。他已經不知道要相信誰了……孤零零在火星的他,怎麼知道地球的西北財閥內部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他幾乎是很感激夏勒答應讓他收看電視新聞───

  『………接下來,西北財閥總裁綁架案有重大發展。失蹤十一天的卡爾·莫洛維亞昨晚被證實已經死亡,屍體在火星亞凱南納區空鎮的一個小屋被發現,據初步觀測是生前遭到殺害後遭兇手焚燒燬屍,死者特徵與卡爾·莫洛維亞相符,進一步檢驗需等遺體運回地球再進行解剖驗屍………』

  看到夏勒端出兩盤快餐意大利面,他呆然的抬起頭。

  「怎麼辦?我死掉了。」

  在幾千萬公里外的地球,在他毫不知情的時候,他遭到可能是親戚或朋友或陌生人的算計。這世界真是令人欲哭無淚!

  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夏勒又專心地擺放刀叉。「你慘了!現在開始,殺死你的兇手都構不上犯罪條件。」

  「你認為事不幹己嗎?」卡爾生氣了,「你以為這是誰的錯?我『死』了,你也拿不到贖金。」

  「無所謂,你可以用身體付。」笑得煞是開心,眼神很淫邪。

  酷啊!酷到不能再酷了!

  卡爾尖銳的說:「真好賺,就算一次一億,一天三次也要一年。」

  「我向你保證一天三次絕對沒問題,四次、五次都還行。」把盤子推到卡爾面前,「現在,閉嘴,吃東西!你得有體力『付帳』。」

  卡爾嫌惡的用叉子撥了撥那堆黃黃黏黏的麵條,上面一沱油膩膩的肉醬,用死人肉做的嗎?這玩意,連他家的狗都不吃。

  「幹嘛………你那什麼表情?」

  卡爾不高興的說:「……很難吃。」

  手掌用力拍一下卡爾的頭,就像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嫌難吃,自己煮。」

  卡爾一副受侮辱似地嚷出來:「長這麼大我還沒有煮過菜!」

  「我長這麼大,也沒煮過菜給別人吃。」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卡爾先受不了,他的眼睛好像在說:『你不吃的話,我就吃你。』

  他忍下煩躁與不安,又重新拿起叉子,把麵條一卷再捲,麵條好像有自己意志一樣,一再地跌回盤中。

  「你搞什麼?現在又是哪條蟲在癢?」看到卡爾一副鬧脾氣的樣子,夏勒就有火。

  「……我沒胃口………」

  「你懷孕啊?你這娘娘腔!」揪住他的耳朵,擰到發紅才放手。「挑三揀四,是餓死的命。你給我吃!奸屍很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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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卡爾又嫌起餐具不乾淨,這次換來夏勒不客氣的一巴掌。

  雙殺二十

  『……舉世矚目的西北財閥綁架案,目前案情陷入了膠著狀態。西北財閥臨時負責人費洛斯特發言,所有關於總裁身亡的消息皆是謠言,在屍體未鑒定之前,他不會回答任何有關總裁生死的任何問題。』

  火星電視台也是西北財閥旗下的企業,該報新聞的不報,不該報的全報導光了!卡爾電視看得越多越是生氣,無論陷害他的主謀者是誰,他重握大權的時候一定會開除這批充當擴音器的傢伙!

  『另一則與西北財閥有關的新聞是,總裁的母親,卡桑希·莫洛維亞因此噩耗,心臟病發作昏迷,經急救後業已脫險,但仍須住院觀察中。受到莫洛維亞綁架案的影響,美國華爾街股市連續低靡,道生指數下挫………』

  卡爾的意識在聽到母親住院後就被拖走了。播報員悅耳而職業的語調強烈而直接地衝擊著他的內心。

  卡桑希·莫洛維亞心臟並發作………

  ………可惡!蘭德爾和華倫太太在做什麼?一點小事也做不好!就算要說太陽白的、月亮是黑的,都要瞞著我媽啊!混蛋!

  急救後業已脫險,但仍住院觀察中………

  ……一群庸醫!我媽有什麼萬一,我就拆了那間醫院!

  他好想親眼去看看媽媽是否無恙。一時忘了自己正被銬在床上,身子想動作的時候被鏈銬拉回住,他回頭看見右手腕上的手銬,感到無比的頹然與痛苦。

  對不起,媽媽……雙臂圈著屈坐起的膝蓋,把頭埋在裡面,雙肩因內心的波瀾激動而微微輕顫著,棕色的髮絲(再染過了)隨著起伏的肩膀而搖晃。

  一想起母親紫羅藍色的雙眼是何等哀傷,他心裡就無法平靜。

  父親在他年紀很小的時候,因空難意外死亡。也在同一艘機體上的卡爾,卻奇跡似地撿回了條小命。日後他為了業務必須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卻始終無法克服幼年空難對潛意識造成的傷害與恐懼,心理治療也好,藥物控制也好,效果皆是惘然,他照樣暈機、噁心、頭痛,渾身不舒服到極點。

  母親對卡爾來說意義重大。他們相依為命,感情深厚。

  小時候無論卡爾怎麼淘氣、調皮,也不曾重言斥責過一句,他印象中的母親總是溫柔地笑著,柔聲告誡他,溫婉的撫抱他。卡爾從母親身上得到全然豐沛而慈祥的愛。卡桑希或許不是對兒子採取溺愛的縱容,而是無論怎麼樣只要兒子好都支持他、相信他的態度。

  唯有從母親身上,他能感受一種不帶任何動機與圖謀的深切感情。

  「看了還不如不看,早警告你。」夏勒走出浴室,關掉電視。黑色和金色都是太過顯眼,所以他也試著染髮,他把頭髮染成褐色。

  看見他頂著一頭像麥桿的褐色頭發出來,卡爾並沒有很大的反應。他知道這男人的美感有時是相當不入流的。

  卡爾小聲的說,虛無的瞳孔裡帶著哀傷:「我媽住院了………」

  夏勒聳聳肩,無法理解卡爾低潮的面孔所為而來,像是死了娘一樣!

  『母親』那種生物,對萊辛來說,大概就跟一種不能理解的怪物差不多。不,或許他對怪物的觀感可能還比『母親』好得多───

  隨口說道:「還沒死不是嗎?」

  「…………」卡爾憤怒地瞪著他。

  「我沒說錯啊!」冷漠的神情讓夏勒臉上刀刻似的線條看起來就像假的一樣。

  他不明白卡爾在生什麼鳥氣!他的感覺裡,母親跟母狗沒有什麼不同,都有四隻腳,同樣都哈哈喘氣地被干。

  「換成我媽,我會很高興地祝她翹辮子了,結束她煉獄般的人生,對她和她身邊的人都是件好事。」

  他用過去式,表示他母親已經亡故了。

  卡爾這輩子從不懂什麼推己及人的道理,卻因如今的心情,對天下的母親有一份基本的尊重。

  「好歹她還生下了你……」

  「我媽要是還活著,會因為你講這些話,憤怒地尖聲罵你一頓!她恨透了那個讓她藍田種玉的傢伙,要不是她根本不確定那個雜種是誰,她鐵定會去揪著那傢伙的衣領向他狠要一筆養育費。她是一個只懂吸毒和發浪的婊子!」

  夏勒對她老媽本人沒印象,但他認為這結論應該跟事實相差無幾。

  卡爾說不出話來,每個悲慘的家庭都有他們不幸原因。問題是:與他何干?別人的家務事他可不想妄加評論,特別是挾持者他的綁匪的家務事。

  「不說話?表示你也默認我的看法。」

  「……她是你媽。」卡爾緩緩地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了……

  他打消原本預定採取的『孝子慈母』柔情攻勢。因為有一個糟透了老媽的男人,大概也不會覺得別人關懷母親的行為是件值得感動的事。卡爾重新考慮下一步。他假設夏勒還是對贖金抱持著一種不要白不要的心態,也許夏勒會同意找方法連絡,讓母親知道他並沒有死的消息。

  「要是能我媽知道讓我還沒死的話,她會相信的,你那一千億就有著落了。」

  夏勒嘴角唚著古怪的笑:「不好吧?搞到這種地步,可是你底下的人惹出來的,他們大概連火星電視台都控制了,才會開始宣傳說你老兄暴屍荒野。你確定你老媽這時候安全嗎?」

  卡爾惱怒的說:「告訴你,不是我母親──我滿二十五歲那一年,我媽連她名下的股份都轉讓給我了!」

  「我是說───既然要你的命,為什麼不連你媽的命一起要呢?你死後直接財產繼承人是誰?」

  卡爾刷白了臉,面容慘淡:「我母親。」

  夏勒點點頭:「接下來才是你背後那一票風馬牛不相干的親戚。你媽對有心人來說也是障礙。」

  「讓我回去!我要保護我母親───」卡爾一激動起來,立刻就被夏勒抓住,長髮隨著身體激烈搖晃。「要錢要人我都給你,可是我媽不能有閃失!我要見我媽!」

  又不是三流的親情狗血電視劇!夏勒皺起了眉。他的反應很直接,力道適中地括了卡爾一巴掌,讓他英俊的面容帶著紅腫繃著臉,直直怒瞪自己,不再像尾跳蝦亂彈亂蹦。嘴角還帶著血,嘖!看起來好美艷、好動人,要不是金髮染了一個醜得不能再醜的顏色,他現在就會再上了他。

  「喂,別撒野,聽我說。」夏勒的手指沿著他的染了血絲的嘴角劃去,「你是我的財產了,要乖乖聽我的話。除非我死,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動你的,因為你是我的。火星很不安全,我打算離開這個討厭的鬼地方回地球去,你要跟我一起走。懂嗎?」

  卡爾點點頭,「老實說,你真的要放棄一千億?」

  夏勒的手從卡爾T恤上的開口探進去,快樂地摸撫他胸膛上的乳點,沙啞的笑起來,「呃,我想我應該拿更多,你知道,我替你幹掉一堆不認識的人,只因為他們要殺你。」

  卡爾眉也不皺地說了一個數字,「五千億美金。」

  「哇哇哇,愛情誠可貴,金錢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夏勒大笑。他本來還有一點瞧不起卡爾是靠著祖蔭起家的少爺派,當卡爾說出『五千億』那個數目字後,,他開始覺得也許卡爾腦子裡還是有裝點東西的。

  但這下子,夏勒反而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那麼想要錢了,雖然他辛苦了那麼多年,瑞士的銀行戶口連五億也沒有,而這個闊少爺一開口就是五千億,這應是令人難以拒絕的數字啊!

  「真好,等你付得出來的時候我會提醒你。」夏勒拭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我的笑聲會不會聽起來很空洞?大概不會。

  「我可以,我還活著,如果到地球也是,而法律與大眾都知道的話。」

  「到了地球再說吧!」

  「為什麼?」卡爾問。

  因為你和我可能會橫著被運回去,但這是廢話!夏勒變動了一下台詞:「第一、離開的時候我把計算機砸碎,壓在不知道哪裡的某個大石頭下面。其二、我不相信你的人,通訊會留下線索、暴露行蹤………」

  「但是……我覺得現在的行蹤就已經很暴露了………」

  「呃………」夏勒沉吟地想了想,好像也對,他們連續兩次被追上,這可不是巧合或運氣不好能打發解釋的。「對,這也是個問題。」

  雙殺二十一

  順利的話,他們明天就可以搭上船,咻!的之後,很快樂的脫離火星。今晚是在火星停留的最後一夜。所以值得紀念!

  萊辛一邊抽煙,一邊等著卡爾醒過來。煙盒上標著不含尼古丁。媽的!難怪滋味淡得像喝白開水一樣!

  尼古丁會讓瞄準的手顫抖,所以加入傭兵部隊時戒了好一陣子,但他很難把煙霧從鼻孔噴出來那種奇妙的感覺忘記。

  他坐在鐵架床的床沿,俯視著卡爾吃了安眠藥的睡臉。心裡對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雖然一直沒認真想過,要在卡爾身上標上什麼隸屬權、所有權之類的,不過他現在很清楚知道,他想要的就是這麼做──他做的總是比想的快。

  「嗯……」

  他聽見卡爾甦醒前幾秒的甜甜呻吟。

  「喂,醒了沒?」手掌拍拍卡爾的臉頰。

  「唔……」卡爾慢慢睜開眼,一手撫著額頭,瞳孔裡有好幾秒鐘的茫然,他想坐起身的時候,下體傳回的悶痛終於達到了中樞,縮了一下的瞳仁眼神立刻變得清晰。

  「這是在做什麼?」卡爾死命瞪著自己的裸體。不!自己像個剛出生的嬰兒光著身體不是重點,他灌他吃安眠藥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變態男人又對他做了什麼?

  啊啊啊啊────!!心裡憤怒地想尖叫。不行,不行,他很強韌的神經又快崩斷了………

  下面毛髮被剃光了,而可憐的、軟弱的下體上,紅腫地展現它被紋上刺字:

  CHASEL RACINE

  就像被拔光毛的白雞,上面還被蓋了優良肉品的戳章……

  床邊擱著沒蓋上的針盒,長短不一的『凶器』凌亂地躺在盒子裡,閃閃發亮地嘲笑他。我的天,那些針也不知道乾不乾淨?卡爾氣急敗壞地感覺幾乎再度暈去。

  卡爾憤而轉頭滿臉怒容地瞪著萊辛。不過,這一看,他就愣住了──

  這個瘋子在干麻?正在用火來回烤著一炳刀子……?

  怒火頓時轉變成難以下嚥時喉嚨哽住的感覺。那詭異的點點火光,照得萊辛的身影異樣地龐大。

  卡爾不自主地就往後面退了一些,背脊冷涼涼地顫上一回,小時後看過的三流檔案劇情片曾經描述過吃人的變態兇手,他們不是因為沒得吃,單純只是想吃人。有個男子吃了三十幾個人後才被抓住,切割屍體以後還放在冷藏庫冰起來慢慢吃……

  他想起其中一個膽戰心驚的例子,那名兇手是個女的,謀殺她的男朋友後,再將其烹煮入腹,被捕後她坦承她實在是太愛他了,不要他離開她,只有這個方法可以讓兩人永恆的合而為一……

  不會的,我只是在亂想。萊辛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呢?可是,他是個瘋子,瘋子做事總有瘋子自以為是的理由。

  卡爾又青又白的臉孔引起了萊辛的注意力,他轉過頭來對卡爾緩慢的笑了笑,那種笑法讓人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特別是你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小白兔的時候。

  「你……你……想做什麼?」見他靠過來,卡爾眼睛睜得斗大。

  那個瘋子在他面前展開一個得意洋洋的笑臉。

  「怎麼樣?技術很不錯吧。」喜孜孜地撫著刺字的地方。「每一個字母都刻得很清楚……」

  「……把我迷暈了,就為了這個?」不是要吃他就好。

  「當然。你這大少爺,細皮白肉最怕痛,萬一掙扎個不停,字會刻壞的。手邊的東西太簡陋,沒有雷射除紋,只能有一次機會,一次就要刻到最好、最漂亮!」

  手裡玩弄著卡爾鬆軟的性器,淫猥的笑容讓人討厭極了!

  「你想弄掉的話,下次我就刻在骨頭上。」萊辛對他說,手掌滑到他的大腿,刀鋒在皮膚上威脅般地筆劃著,「從這裡用刀子切開,一直切到看到骨頭為止,刀鋒刻進骨頭裡,劃啊劃的,刻好『萊辛專用』以後,再把大腿縫起來,一針一針地縫,疤會很明顯……這就不是痛一下能了事的,麻醉藥退掉的那一瞬間,保證你疼得連胃都在翻騰,四肢抽筋。」

  「………」禽獸!卡爾知道,如果可能他真的會這麼做。「那現在你手上那把刀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卡爾又恐懼又憤怒地看著他,令他好興奮。那對漂亮的眼睛又媚惑勾人地發亮了!

  褲襠裡熱熱地膨脹起來,他立刻想試試看刺完字的身體,幹起來滋味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樣棒。當然,卡爾的身體沒啥改變,改變的是他的心情,單單這件事想就讓他的快樂中樞馳騁速度HIGH了兩倍以上。

  「名字刻好是好了,卻需要一點修飾,你沒硬起來,我就不好辦事了。針用過了,在你興奮時當然要用刀子來刻才會刺激,這才是重頭戲。沒有麻醉藥,你忍著點,亂動亂扭,我的手只要稍稍不小心,你的小老二可就會跟你說Bye bye囉!」

  「你的腦筋都在想什麼啊……」卡爾的聲音越來越小,下體的點點刺痛讓他很不舒服。

  「想理所當然的事!在古代,牲口都要烙上主人的鋼印,你也是一樣。」

  萊辛推倒他,爬到他身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八成愛上這個角度的視線了,從這個角度的卡爾看起來脆弱得特別美麗、特別地令人『性』致盎然。

  「認清楚,我是你的主人,順從地聽話,張開腿!」催促地拍拍他的大腿。

  卡爾遲疑了,但仍是聽話地移動大腿,露出脆弱的內側。

  「快點,自己做給我看!我要看它漲起來,漲到最飽滿時,看看刻上去字母的效果!」

  「唔。」

  他捏了捏拳,又隨即放開,還是照著萊辛的話去做,因為這個瘋子的威脅總是讓他頭髮發冷、腳趾發涼。

  他的手移到自己的陽具上,輕輕地握著,開始慢慢地撫慰起來。一陣陣的刺痛,令卡爾不禁皺起眉頭。他的雙手很輕柔、很溫暖地碰觸,但是那個地方一碰到就熱疼著。

  「啊……」壓抑般地咬住下唇,他的嘴裡發出混著疼痛的呻吟聲。

  「喂喂,認真一點!」萊辛把他的膝蓋向左右分得更開,專注地盯著完全暴露出來的股間。腺體分泌物的氣味腥膻地加強了萊辛的慾望。

  會痛啊,我已經很賣力了!不知不覺中,回了萊辛一個飽受委屈的眼神。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盡力地讓我看得很爽嗎?你這樣子實在不聽話。你明明就會的,賣弄你誘人的屁股,淫蕩的搖擺,還要我告訴你怎麼做嗎?把你那根差勁的玩意兒握好,另一手插進屁股裡面,用力插到高潮!把你放蕩的呻吟大聲喊出來!」萊辛輕輕拍了他一個耳光。

  ……低級到了極點!

  「……我已經盡力了。啊啊……」卡爾抗拒似地閉著眼,不想看他色情的嘴臉。

  「手指伸進去!」萊辛命令道,壓制的手指粗暴地陷入他大腿的肌肉。那個粗魯的混帳抓得他好疼!

  「插進去,快點!你那話兒硬起來了,屁股也需要被插!」萊辛凶狠地說,興奮地氣喘噓噓,感覺既舒服又浪漫,卡爾無助的俊臉真性感。

  卡爾抬頭看了看他,眼睛有點濕濕的,真誘人!不一會兒,彷彿定了決心,怯怯的手指向後伸進股間的密孔。

  進去的那一瞬間,卡爾忍不住把背高高拱起。可惡,自己做這種事,丟臉的感覺特別地羞恥!

  「唔……嗯啊啊………」卡爾渾身顫抖。內部排斥著自己的手指,但自己卻又非進去不可,一場莫名其妙的抗爭,讓他額頭冒出了冷汗。

  「要動啊!」

  「啊……」不行,感覺太變態了!手指被收縮的那裡吸含著……尷尬的手指輕輕動了幾下,粘濕的淫聲噁心地令人受不了!

  卡爾覺得噁心,但是慾望卻隨著推進的手指而高漲,因為太矛盾了,下意識地就想合起大腿。這個舉動讓萊辛不太高興,隨手扇了他一個耳光當作小小教訓。

  「不夠,還不夠!再多一點,動快一點,用三根手指插!」

  不把他弄得羞憤欲死他就是不會善罷罷休是吧?他也可以不理他,但是結果會很慘──卡爾喜歡看別人很慘,但討厭自己很慘的結局。

  卡爾認命地乖乖照辦,喘息聲也開始變成歡愉和煽情的調子。因為男人是有刺激就有快感的動物!

  但轉瞬即逝,因為刀尖刺進了充血的表面,一驚之下快感幾乎無法銜接下去。

  「給我繼續挺下去。」萊辛冷酷地說,小心翼翼的刀尖刺出點點血跡。

  「啊啊………呀啊啊……」

  卡爾不知道自己忍受疼痛的模樣,在萊辛腦部的感官形成強烈刺激,連續的快感讓他拿刀子的手幾乎微微顫抖起來。

  刺完之後,萊辛的慾望已經興奮到無法再忍,扔掉沾血的刀子,低吼一聲,發情的獸般撲上來,輕易地將卡爾翻過身去,掏出已經漲大的分身粗魯地推進,直到完全吞入。

  被凶狠地撞擊腰部,卡爾不停地扭動呻吟著。上方的萊辛抓住他的頭髮,像個主宰者,意氣風發地用力騎在他的身上,來回地抽動。痛苦和快感形成絕美的刺激平衡,喉嚨深處的呻吟聲空洞地迴盪著,卡爾在那暴虐的性器下發出了毫無意識的尖叫。

  雙殺二十二

  火星都市維斯傑卡的黑暗與邪惡,和地球上一些惡名昭彰的惡魔遊樂場並無不同,唯一的差別,只在於規模和資金。

  這裡唯一會出現的色彩就是,街道旁俗艷的招牌燈,黯淡而偏紅色的街燈看起來挺像黑夜中惡魔的雙眼。到處都是噪音和喧嘩聲,浮躁著這座城市,讓它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熱鬧。

  有如嬰兒哭號、哀叫的風聲,在建築物的上頭霹靂啪啦的作響。這個季節裡,若不開防隔罩的話,沙塵含量大得可以將人嗆死在路上。因為維斯傑卡是個午夜後才開始營業的城市,防隔罩的開啟也只限午夜到黎明之前。

  人群和車子都在有限的空間中緩慢地移動,如蝸牛爬行。下沉的污濁空氣裡,到處都可以嗅色情和毒品的味道。人頭如蟻般,在令人心浮氣躁的聲色街道中蠕動。

  白天來,就知道維斯傑卡並不大,也不過就那幾條街、幾條巷,然而,夜晚裡走起來卻特別的漫長。對需要的人來說,這裡是個取之不竭的寶庫,提供所需,應有盡有,當然啦!只要付得出足夠的價碼,就能得到想要的:無論是邪惡或是歡愉、或是兩者兼具。

  男子對雜亂吵鬧的景象視若無睹,逕自抽著煙,在街道上走著。旁邊隨時窺視的黑暗眼神,只看了男子一眼,便再去尋找好下手的肥羊當目標,他們能憑著經驗分辨什麼對像能惹,什麼不能惹。

  超過六呎的身高使他輕易地在人群中鶴立,他猛吸著煙,彷彿可以藉此區隔空氣中隱隱伏著劣級麻藥味道和差勁的香水臭氣。在煙蒂還剩三分之一時,將煙蒂隨意丟棄,之後再迅速抽出另一根點燃。

  煙氣繚繞,隱約能看出是一張很性格的臉孔,雖稱不上頂英俊,卻是一張很有性吸引力的面容。

  「嗨,大個兒,我能承接你的炮彈,我能給你開心的!」

  「甜心,你看起來就像是個高手,隨你怎麼玩,我都給你。」

  「我知道你想『干』什麼,寶貝,來我這兒吧!」

  無論女孩、男孩都把話說的很大聲,好吸引他(和其它恩客)的注意力。

  女孩子佔據了街道的前頭,她們使出渾身解數,好讓自己能看起來更撩人,好拉到更多的客人、賺更多的錢。當他需要拉高衣領抵擋夜晚的寒氣的時候,她們卻有本事讓裸臀在短裙外半露,惹火的胸部暴露地幾乎快彈跳出來,她們個個年輕窈窕而且本錢十足。

  後面一群的男妓,平均年齡更小,未成熟的少男胴體時代才是他們的黃金時期,穿著緊身皮褲的男孩賣弄地走來走去,展示渾圓的臀和筆直的腿。旅館門口總是有人進進出出,招牌的花色燈暗示了它們提供廉價而快速的消費型態。

  不管男或女,街道上的他們,之中只有半數能活過二十歲,剩下來的半數、很可悲地、又只有很少數能夠活過二十五。

  不過,這些和男子都沒有關係。他從不正眼瞧他們腐敗的靈肉,對這種低俗、便宜、髒─就跟他老媽一樣─的爛貨,光聞味道就想吐,看了只會倒胃口。

  他走到這個街區的末端,手裡的煙正好抽完。這裡的街道沒有鶯鶯燕燕的紛擾,馬路看起來也很乾淨,而且也比較安靜。

  夾在兩棟建築物中小巷子很暗,什麼也看不見。除了黑黝有的垃圾箱,大概還有幾隻蟑螂、老鼠在那邊爬來爬去。不到二呎寬的防火巷隔壁,又是另一棟裝潢得頗熱鬧的建築物,不過從這邊只能看到它黝暗的牆壁。

  他注意了一下時間,不到幾秒鐘內就要兩點了。那傢伙的表最好和我的一樣准!他想,他寧可把時間花在床上溫存,也不要把時間花在這裡呆耗等人。

  總算,在他覺得不舒服之前,他看見上面一個窗戶的燈亮了起來。燈是一個訊號,表示交易的人到了。看到窗罩前燈光打出人形的黑影,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彎起。

  只有想死的傻瓜才會站在窗口等人,要射死這類傻蛋,只要瞄準、開槍,然後肉靶就會像中彈的訓練紙靶一樣倒下。這傢伙好像有點緊張,為什麼?他對自己一笑,這可不是個好徵兆,老兄,對我、或對你──都是!

  他走進大樓的正面,踏進俱樂部的門口,低聲向領位的守門人說了個名字,對方便迅速明瞭,點頭、指引他方向。他走上包廂的樓梯,沒有裝吸音墊的樓梯隨著往上跨的腳步,規律地聲響。

  「來領聖餅的,老兄,」他敲門,低啞著聲音放得很慢,「把門打開。」

  包廂的房門被打開後,一個男子有點緊張的站在門邊,向他比了一個手勢,請他進來。

  哦,『他』沒那麼怕他吧?手好像很難控制得不發抖,眼神像努力鼓起勇氣的小羔羊。

  他冷靜而銳利地環顧了一周,確定沒有任何埋伏,之後才滿意地將鞋尖抵上房間的地毯。

  「雖然製作時間有點短,但今天你能交件吧,馬吉斯。」語調很輕的說,同時看著佈置得淫靡而華麗的套房,天花板光亮的鏡子映著兩個人倒立的身形。真不錯,該帶著卡爾到這種地方來做一次──不過要找間更大、更棒的。

  「當…當然。」控制住舌尖不自然地口吃,馬吉斯拿出偽造的證件。

  他的工作是機械修理工,人人都誇他手巧,但主要收入卻不是來自機械。生活不容易,為了過的比較舒服點,他靠偽造證件賺些外快照顧家庭,因為他是這方面的能手。

  「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萊辛輕笑著,「要不是我趕著走,真應該跟你討教一下,多學幾門手藝總是好的。你的功夫好,所以生意很好,是吧?」

  可惜那個笑容,並沒有為馬吉斯製造出安心、放鬆的心情。每和這名男子接觸一次,他的恐懼就加深一次。

  「還過得去……」也許是急於擺脫這個惡魔氣息濃厚的男子,馬吉斯說的有點快,險險咬到舌根:「我已經盡力了,回地球的船次本來就不多,因為塵暴的關係,班次延誤,你要的位子再過一個禮拜才會有,合法運輸船的位子很搶手,並不好弄。價錢方面恐怕……」

  「我瞭解你的辛苦,小馬。」萊辛語氣輕鬆的打斷他。「多少數目你開個口,一個子兒我也不會少給你的。」

  馬吉斯鬆了一口氣,他最怕應付這種看起來陰晴不定的顧客,他們總是可能因為一點突變的小事而突然抓狂,他必須非常非常地小心。「先生,所有的費用一共是十萬元,扣掉預付的訂金,還有八萬元的尾款。基於公平互惠的原則,我想你可以先讓我看到你的錢,交易再來進行。」

  他的語氣好像在防衛著什麼,像是很擔心萊辛賴帳似的。

  想必是我的長相夠邪惡野蠻吧?──手指興味搓摩著下巴,彷彿若無其事的笑著,但他確實是被逗樂了。

  萊辛把手伸入大衣裡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塑料袋,裡面裝的正是令人眼睛振奮的美鈔──要弄到錢其實挺容易,把這些錢轉換成便於攜帶的大面額鈔票反而比較麻煩。

  看到錢,馬吉斯的緊張感減少了一大半。他們很愉快地各取所需,馬吉斯為交易順利結束感到終於如釋重負般的輕鬆。但是,正要走到門口的萊辛突然轉過頭,不自然地盯著他。

  目光閃爍,「有家庭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你的妻子和小孩,要好好的照顧他們…」

  『喂,交易進行得如何?』

  「順、順利完成了,他會搭乘下禮拜一的馬利諾號。」

  『你表現的太緊張了……算了,以後就沒你的事了。答應你的三十萬賞金已經在你的戶頭了。』

  嗡、嗡……通訊結束。

  馬吉斯彷彿從驚嚇中回神過來,急忙把身上的通訊器拔下來,狠狠踩個希八爛,丟到暗巷中的垃圾統中。這些年的儲蓄,加上最近賺得這一筆,足夠他搬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他的事業哪裡都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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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劇情終於有進度了吧!:pppp

  雙殺二十三

  地:。

  跨國合式聯合企西北集執行副總裁、兼代理總裁、德爾·洛斯特,坐在通常是卡爾坐的那張主席的椅子上,他坐得很挺,看起來像是很專心在聽董事言。右手邊坐著卡爾的助理秘書瑟芬,在是他的助理,當然了,因為他的總裁只是代理的。

  以個職位的嚴苛程度,瑟芬為他已經表得很好了。德爾吃虧在於接手的,卡爾失蹤、被片面宣告死亡的消息一炸,就像是對所有的董事們投下一肥美的,望著群爭湧,即使法角逐接班人的位置,能夠對下一任集總裁擁有功的話,光是董事會話也比大聲,人人各有各的一本計。德爾要面對的是一群職食人鯊!

  瑟芬將眼前文具置得整整,場有即錄音效果,不她的手指仍在輸入旁邊,將重整理。她喜把事情做得井井有。

  「景氣然已稍有起色,但生意不好做的事實,不需要刻意提醒,大家都心知肚明。」保·安郝對大家。他話非常有力,總是像演一樣,是一個擅掌握舞台表演氣氛的男人。「公司在火星上的多投,每年只有六九千的利,相於投的成本,本益比簡直低得可,利狀實在應該加以改善。我們有太多的金都砸了那個底洞!導致我們根基受到了侵。」

  好幾個董事都首,表示附和。瑟芬瞥了一眼,注意他們都是些什人,嗯!每個都是持股有一定數量的股。事前德爾和她做會推演,些人的面孔也都他們之中,但不表示是件好事。

  安郝:「我們做了太多不必要的投,而忽略了核心事,已經動整個集的根本。」

  非常好,彈扔出來了,不,只是施放核子彈前的炸了。德爾俊美的臉上動於衷、一徑掛著和善的微笑。但他還是忍不住要想,如果坐在個位子上的人是卡爾,他們敢做嗎?

  另一個股格雷斯道,「事實在眼前,我們在火星的投前後至少上千,每年的和成本比起來根本不成比例。我想,我們不該讓火星的夢想一直拖著我們,而忘了集真正的目標:就是賺!」

  事部的總經理阿爾梅出不同意見,「在未來上,如果妥善經,火星的利至少還可以保五十年的攀升,而且我們的股一直持在九十二元左右,保持著相當穩定的狀。」

  他必須捍自己的地,因為董事們攻擊的大部分都是他旗下的公司。他必須全力阻止股們做出放棄火星的策,因為履上多了一項公司被拍的錄,對高級主管來比眼蛇毒還致命!

  「是不!如果不提三個月內跌了八元九分的話……」格雷斯尖酸的挖苦道。

  也不提自七年前卡爾接手後股從七十三元兩分到近一百元,真聰明!

  德爾沉穩的口,「我想我必須提醒一下大家,很找到理想的主去下火星上的事,除非是求售──而做的話,又失去了求售的意。」

  事實上,他胸有成竹,一也不擔心場外董事們的聯合。接下來,提、附、,事情果相當不利,多數的董事們向支持的贊成票。然而,德爾鎮的表情幾乎到不屑的地步,竟令他的對手感到挫折起來,該為勝利而喜悅的心反而有了幾忐忑。

  立定主意要主導會果、同為自己未來總裁生涯鋪路的男人,赫·裡奇·莫洛亞看看坐在主位上的德爾,蔑的心想,那該是我的位置!

  那個漂亮得像人偶娃娃一樣的男子,只著當卡爾走狗的本事,就撿了個成的便宜,那傢伙靠著敞腿當到了執行副總裁,卡爾把好處都了外人,而把我流放到權力中心外當人──到底才姓莫洛亞?

  從在始,他要取回他應得的財富權力!是莫洛亞的帝國,卡爾只是個毛小子,他才是最有格接手的人。

  「最後的應該要定下個年度西北集總裁的人,董事會將行表……但前總裁的生死法,所以他不被算在提名人之內。」

  「按照例,」德爾起手,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將視線集中在那白皙的指尖上,「持有最多數的股擁有最後權。而我,提:由我,德爾·洛斯特出任下年度的西北集總裁,直到原總裁卡爾·莫洛亞平安後,再行改。」

  「最大股,?」赫·莫洛亞以一自命優越感的族式蔑笑著,他早防著有一手了。「管卡爾股份的卡桑希嗎?根據明的報告可以示,卡桑希病在床,在參公司事務上恐怕有相當大的困。」

  「不,」安郝道,「而且卡爾的原股份也有半數……」未及畢,他突然疑的望向德爾。

  德爾細俊美的臉孔仍是溫溫地笑著:「加上我手中原本持有持有的百分之十,正好半數,51%,就是對多數的大股。」

  他對每一位董事聲地笑了笑,非是在:『很明,最後都得聽我的!』

  赫傲慢的聲音逼近不悅,「你也太會自抬身了,是哪個愚蠢之徒讓你以為卡爾的股權該移到你身上?或者,完全是你的自以為是──?」

  「我的律師。」

  在德爾的示意下,瑟芬將同意文件的影印本一一席上的董事。

  以貌淡漠得接近溫柔的氣,德爾清澈而吸引人的嗓音散來,「份檔可以明卡桑希將托管權移交到我身上,在簽下份聲明的同有二名以上的律師和生陪同,有錄像帶存,是在卡桑希意清醒下行的作。」

  赫原本得優雅的五官瞬很脆弱地破裂,很不謹慎地流露出他扭曲的嘴臉,著微微煞白的一張臉,久久之後,地有聲的撂下一句話,「你不是合法擁有一切,法庭上再見。」

  接著他宣身不,草草蓆。事的毒一下場,事情的展當然更加順利了,有一個股疑德爾的權力─至少表面上都多半句。然股們同意放手火星的事,但最大股有否權,德爾不需要再什,三、兩下便推翻了。

  ※   ※   ※

  「甜心,扮國王很吧?」傑裡笑容有佻的意味。

  近來因職務需要,他和德爾見面次數日繁,呃,以前也很熟啦,只是在更熟了。不言,私心底下很熱衷和德爾會面,那樣一個美人,面對面、眼對眼欣,視上多啊!

  「特權不讓人討厭……嗯,怎,很有快感!」德爾啜了一口咖啡,故意對傑裡流里流氣的模樣視若睹。

  「你照我的生意,我可要準備好足夠的彈藥,好在法庭上應付那毒龍和他聘的邪惡法師。」

  「龍?」不甚同意地起眉尖。那蟻之輩,跟龍表都算不上!

  「好吧,just a little bug!」

  「是啊,卡爾就是心太好,還念著他是自家人……」德爾略帶心痛地喃喃道。

  傑裡有不知所以地搔搔。好個情人眼底出西施!當然,卡爾心當然很好,我也算是奉公守法的好國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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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劇情....希望可以在四十回內將故事束。:ppp

  雙殺二十四

  蘭德爾一下飛機,便鑽入前來接應的轎車內,讓它將自己帶向醫院。

  莫洛維亞家的私人轎車豪華氣派,裡面寬敞的空間和一應俱全的設施,讓一個人在裡面過活都沒問題。雖然是午餐的時間到了,蘭德爾的食慾並沒有為他提振多少胃口,他為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勉強自己喝完。

  「這酒挺不錯的,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傑裡話沒說完,立刻發現蘭德爾漂亮的五官上除了憔悴,還籠罩著一種精神疲憊中的易怒狀態。

  藍玻璃般的眼睛不善地瞪著傑裡,「我以為我這邊你已經『下班』了。」這傢伙近來變得很煩人,老跟進跟出是什麼意思!

  傑裡輕快的笑著,「卡爾是我的同學、又是我的客戶,去探望失蹤好友臥病在床的母親,也是應該的人情義理啊!你不會把我當成一個無情的傢伙吧?」

  「大律師寸秒寸金,不會耽誤了你重要的賺錢機會嗎?」

  「人生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傑裡一本正經的說,臉上仍掛著笑。

  這句話由傑裡口中說出來挺好笑的,就像貓咪看到會飛的小動物不撲過去,反而穩重地以貓話喵喵說:貓生有比玩樂更重要的事。

  蘭德爾不再理他,拿出檔看了起來。希望這傢伙自己知道沒趣,他們是『好朋友』沒錯,但跨過那一條線後就什麼也不是!如果傑裡以為卡爾失蹤、自己很脆弱的時期,他能夠趁虛而入的話,也未免太天真了!

  傑裡很識相地不再作聲,只是毫無顧忌地就近欣賞身邊咫尺可觸的美色──可惜!可觀而不可褻玩焉。十幾年來,就只能停留在『欣賞』的程度。

  真不知道卡爾是對蘭德爾下蠱、還是施了巫術,讓蘭德爾一個勁地為他死心塌地。人長得帥就是有這種好處,不論男人、女人都吃得開。

  話又說回來,他,傑裡·克勞迪也不差啊,棕髮褐眼、英俊的長相和挺拔的身材相得益彰,更重要的是談吐幽默、風趣迷人、待人和藹可親、口袋麥克麥克……種種優點族繁不及備載。這麼一身優點的男人,在蘭德爾眼裡的份量大概還不及卡爾的腳指頭。

  蘭德爾對卡爾忠貞的程度,大概只有古代修道院的老處女差可比擬。

  得了吧!傑裡明白,重點不是他眼睛裡有沒有那種不屑萬物、不可一世的霸氣,而是他不是卡爾·莫洛維亞。

  從以前他就納悶,蘭德爾總是對卡爾言聽計從,蘭德爾並非弱勢,但向來都由卡爾發號施令。卡爾骨子裡就有他祖先幾百年累積下來的血統性格──慣於掌控大局,讓每個人都在他的陰影下聽他號令。傑裡受邀到莫洛維亞家的宅第遊玩時,看過歷代莫洛維亞直系的肖像畫,卡爾長得不像溫雅的父親、也不像纖細甜美的母親,反而和祖父以及好幾個先祖肖似得驚人。他們有著共同的特徵,濃密艷麗的金髮,挺直的鼻樑以及傲慢的〈頁←這字怎麼念啊?>_<〉骨。

  『這是隔代遺傳。』當時卡爾自豪地說著。對一個從小被教導要以家族為榮、而且你的家族是世界是最偉大的家族之一的男孩而言,卡爾從不掩飾他的得意。

  傑裡根深蒂固地被教導著要愛護家族,他們效忠家族、重視情誼,當受到外來的侵略時,整個家族都要挺身對抗,槍口一致對外。這是他們生存和力量來源的法則,和卡爾古老貴族式的驕傲和榮譽並不相同。

  如果你要說,天啊!已經什麼年代了,兩條腿的人類都上火星殖民了,還要斤斤論算祖先骨頭裡的貴族成分,簡直是蠻憨無知又無聊之舉。很抱歉,上流社會就是這麼無聊。

  傑裡最能深刻體認到這方面的吃虧。

  沒錢沒自尊,只是,有錢,也未必真心看得起你!血統雖絕非必要,但一個好的血統可以讓你的人生事半功倍。

  據說卡爾的貴族家世可以直追幾世紀前啥勞子哈布斯堡的奧地利皇族,而蘭德爾似乎也不遑多讓,據說祖先曾是五月花號的搭乘者之一,是道道地地的南方氏家大族。

  這樣的描述,彷彿是他很介意似的。唔,也許有一點點吧!卡爾和蘭德爾看起來就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這並不怎麼令人舒服,特別是你心中遐想的對象明白表示『我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的時候。

  蘭德爾·費洛斯特。高中時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傑裡一輩子也忘不了。當時他在拳擊俱樂部裡是一等一的好手,出拳又快又狠,鮮遇敵手,然後某一天的比賽中他對上了隸屬另一個俱樂部的蘭德爾·費洛斯特。

  當他第一眼看到蘭德爾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狠角色。穿著拳擊外套時,體格明顯比魁梧的傑裡瘦弱,但是剝除外套後,露在運動杉外的是結實的肌肉緊緊繃覆在骨骼上的臂膀。細長的鳳眼在擊倒傑裡的一瞬間,才露出大型獵食獸的銳利冰冷。

  蘭德爾不是女人,卻比任何女人都美,也比任何人都強,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與眾不同。他皮膚細白,五官像頂級的瓷器般精雕細琢,骨架纖細體態修長,令人意亂情狂的水藍色眼睛總是讓初識他的人把他定位成奶油小生──美色就是蘭德爾的保護色。

  當傑裡看到,卡爾面前的蘭德爾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他實在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蘭德爾簡直是被虐狂,卡爾命令他舔右腳的皮靴,他可能還會主動要求舔左腳的,他任卡爾予索予求。

  與兩人經過十幾年的共處共事之後,傑裡明白了那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不僅僅是因為單純的迷戀而已。卡爾本身就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他絕對是個令人不愉快的人,但是個強人,有他自成一格的自私自利、毫無同情心的迷人風格,當卡爾樂意的時候,可以使身邊每個人如沐春風──但更多時候必須忍受得了他的跋扈囂張、頤指氣使,除了自己卡爾不在乎別人。

  打一開始,蘭德爾就明白地告訴傑裡:『除了卡爾之外,其它的人對我而言沒有什麼不同。省下你的時間,別在我身上白白浪費。』

  確實如此,傑裡心中雪亮,但他偶爾卻難免還是情不自禁。他有過為數不少的情人,有男也有女,但誰也不能取代蘭德爾在他心中特別的存在。

  男人就是犯賤!吃不到嘴的天鵝肉永遠最好。

  他從小的願望就是財源滾進、功成名就,他始終朝這方向努力不懈。在他心中仍有一點點希冀,蘭德爾欣賞強者,只要他夠成功,也許會……

  醫院已經到了,傑裡收回盯著蘭德爾直看的視線。此行目的是探望卡爾的母親,他臉上應該多帶點遺憾和感同身受的表情,卡桑希是個好婦人,他應該為她難過,像個良善富有同情心的紳士。

  卡桑希·莫洛維亞坐在病床上,以微笑接待來客,看起來氣色尚佳。經過生死之間的掙扎,初聽噩耗打擊的慌亂反而緩和了許多。她今年五十七歲,外貌一向比實際年齡要輕,儘管不久前發作的心臟病讓她的面容略顯灰白,瞬間老了不少。

  早年喪夫,到了卡桑希這個年紀,實在很難再承受唯一的獨生愛子發生意外的打擊,也難怪體質纖弱的她一倒下去,就瀕臨生死垂危的險境。

  「蘭德爾!」卡桑希微笑,朝蘭德爾伸出雙臂。

  兩人親密地互擁,她對待蘭德爾就好像對待另一個兒子一樣。

  傑裡坐在一旁,發現自己像一幅天倫圖中的局外人。「莫洛維亞夫人,您還好嗎?」他彬彬有禮地問。

  「醫生說我已經可以出院了,但蘭德爾堅持我必須多觀察幾天──」笑著拍拍蘭德爾的手掌,卡桑希愛憐地對他說,「你啊,愛操心的毛病十幾年都沒變,一忙起來連飯也忘了吃……你的手,瘦得骨頭都露出來了。」

  「我不要緊。完全吃不胖的體質,女仕很羨慕吧!」

  「華倫太太做了一份培根煎蛋,和奶油吐司,你不把這些吃完,就不放你走了。別說你已經吃過了,我不會信的。」

  「為我準備的?」

  「難不成是為一個患了心臟病的中年女人準備的?吃吧,孩子,我要監督你吃完它。」

  卡桑希語氣溫溫柔柔地,一點也不跋扈。她是父親的唯一的掌上明珠,受盡嬌寵與保護,她的父親極力避免讓她接觸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業,她被隔絕在世俗的邪惡與污穢之外,一輩子都被呵護得無微不至。

  蘭德爾會吃完這堆讓他光看就湧胃酸的東西,順從她的心意一如她生命中的其它男人─她的父親、她的丈夫、她的兒子。

  一位溫室裡的公主,只煩惱著玫瑰的枯萎、薔薇的凋零或是畫眉的啜泣。

  卡桑希沒有複雜的心計,她像普通感情用事的女人一樣,憑著感覺把一切交付給她信賴的人。

  「坦白說,我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的母親……這麼無助的感覺就像當初聽到菲爾飛機失事一樣。卡爾有你這樣幫著他的朋友真是太好了!」這些話是對蘭德爾說的。

  雖然理由不太相同,但蘭德爾同樣也願意為她屠龍。

  「卡爾會沒事的。你不要想東想西,專心養病,等他安全回來,他很需要你的。」儘管意志夠堅決,但蘭德爾心裡並不那麼肯定,然而,他和卡桑希都必須相信這個信念才行。

  「把莫洛維亞交給你,我很放心。蘭德爾是好孩子啊!」卡桑希笑著說。

  為了讓卡桑希安定心情,蘭德爾也回應以笑容,但瞳眸深處卻嚴厲地繃緊。再過不久,那些人……會希望自己從來沒在這世界上活過。

  雙殺二十五

  「嘔,我快吐了……這艘該死的東西比我的祖父還古老,開不了幾百哩,一定會解體……」卡爾臉色蒼白的抓住萊辛手臂,恐慌得有如驚弓之鳥,一點點細小的聲音就讓他慌張得像像兔子一樣,「聽到了沒,聽到了沒,這艘船開始搖晃了,我就知道不能相信那些駕駛白癡,出意外時他們總是最先逃走,最後通知乘客───!」

  萊辛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有完沒完!」萊辛一巴掌揮出,往常都能很有效地讓卡爾閉嘴,現在這招卻失靈了。

  卡爾不受控制地歇斯底里,登機時還勉強能夠自我意志,等到宇宙飛船緩緩升空之後,他就完全失去控制,一會兒害怕地東看西瞧,神色慌張地一再檢查逃生設備、確認緊急出口,再不然就是像個瘋子一樣,瘋狂地沉溺於種種可能發生意外的想像。

  一開始萊辛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覺得很有趣,誰能想像這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只是碰上搭乘宇宙飛船一件小事,就變成這副懦弱的鳥樣子!但很快的,當卡爾的瘋樣越來越嚴重的時候,就變得不怎麼有趣了………如果再不制止卡爾,很快連自己都會跟他一樣瘋掉。

  卡爾神經質地猛咬下唇,眼睛裡充滿強烈的不安全感。這小子的神經發條一定是出了問題,他的眼睛簡直像是會變色一樣,藍、綠交錯著閃爍變幻個不停。這只是萊辛個人的感覺罷了──每當卡爾恐慌到極點時,眼睛看起來就是那樣子!

  「不行,這裡根本不安全,叫那些笨蛋開回去,我不搭了、我不要了!對,要換一艘船,」卡爾的雙手在萊辛的衣領上抓出無數個皺折,「你去跟他們說,我要下船,叫他們開回火星──」

  「不可能。」萊辛很冷靜地告訴他。好像卡爾是個哭著要糖吃的無理取鬧小孩。

  卡爾激動地大喊:「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不會死!」萊辛眼睛瞇了起來,淡淡地說,「聽著,就算殺掉整艘船的人,我也會搶到救生艙。我、你都不會死,明白了嗎?」

  聽到萊辛有力的保證,稍稍安下心的卡爾順著對方的問句點點頭,過了一會,才喃喃的又說,「但是萬一撞上隕石………」

  「不會發生!相信我。」

  X他娘的,這傢伙瞬間智慧退化,他還得充當褓母。狀況實在折磨人的神經,爛透了,而卡爾天生就會讓人不好過!

  還有這該死的船艙,說是雙人位,床艙也小得像個鳥籠,空間剛好只夠兩個人躺平。這傢伙又拚命地往他身上靠過來,該死的,聞到卡爾身上的體味,他下面的慾望又挺起來了。不過,或許這樣是好的,幹上幾炮,可以讓卡爾沒力氣這麼煩人。

  距離冷凍睡眠的時間約莫還有半小時,他何必做點真正喜歡的事情呢?更何況,讓卡爾那張淫蕩的嘴巴用力呻吟,或者用來含吮自己硬熱的肉棒,都比聽他說些不吉利的抱怨好得多!

  萊辛把自己手放到卡爾腦後,將他頭拉過來,吻住他的唇,不特別粗暴,也稱不溫柔,只是充滿性意味,用一種個人式的肢體語言宣告:『我想要了』。另一隻手則往下滑,揉拈著卡爾的下體直至充血勃起。

  「嗯…嗯……」卡爾被吻得氣喘噓噓,抵住萊辛肩膀的雙手沒過多久就繞過脖子,無意識地親密摟住。

  「給我聽清楚!你是我的所有物,要死要活都得本大爺點頭同意!我讓你活著,你就不會因為一個無聊的意外死掉。」

  「嗯,是的!是的!」放任自己被這個強烈的聲音支配,卡爾的意識終於覺得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口中發出類似於嬰兒啜泣的聲音。「救我、救救我……」

  卡爾抱住壓在身上的男人,覺察到對方灼熱的堅挺抵在自己的腹部上時,主動的張開大腿置放男人的身軀。卡爾覺得會這麼做自己沒有瘋,只是失去了理性,奇異地咯咯笑了出來。

  「呵呵,真淫賤,好乖。」三兩下拉下卡爾的褲子,把他赤裸的大腿拉得更開,用手指替代貪婪熱情的視線鑽入臀孔,感受那富節奏而妖媚的蠕動,真是爽到令人渾身發抖。「太棒了!」

  是的,太棒了!卡爾認同的想。然後他想起父親撫著他的頭髮,對他微笑,『卡爾,不要怕。』他也很勇敢的報以微笑,那時候他只有七歲。死亡與空難畫上了等號,再也見不到父親的震撼,比不上日後他每一次搭乘飛行工具時感覺上都彷彿是那場空難的續集。

  卡爾恍惚般地搖搖頭,意識回到現實。

  萊辛在他耳邊用猥褻的語調粗俗的說:「怎麼?太爽了是不是……夾得這麼緊,屁股這麼賤啊?好像要把我的老二給吞掉了……啊、啊,好熱好緊……干,爽死人了!」

  「啊、啊……啊啊啊∼∼∼∼!」卡爾挺起腰臀,盡情地迎接塞滿後洞的硬物每一次狂猛衝刺,愉悅得連四肢都要麻痺的爽快,從交合處一波波傳遞出來,歡愉得有若天堂。

  卡爾汗流氣喘,呻吟張合的嘴唇漲飽激情中的艷紅。盯著萊辛像野獸般精幹的面容看個不停,清晰地印在腦際。真不敢相信,被男人用性器穿刺之後,他覺得好多了。他好怕死,怕得要命,但是萊辛保證不會讓他死,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大福音。

  「不要離開我……」卡爾喃喃地說。

  這樣坦白有點羞恥……萊辛的安慰真得讓他感到很舒服、很安穩。萊辛撫著他的頭髮,抱著他的肩膀,戳刺他的臀部,彷彿給予了他肉體上的獎賞。當萊辛對他友善的時候,感覺實在非常溫馨。

  萊辛在他體內宣洩出熾熱的體液,抱住卡爾的身體,緩緩用固定帶將彼此繫在一起,氣息一時間尚未平復,身軀相貼,交換彼此喘息的聲音。

  「可惜,沒時間了。真想再來一次啊……」萊辛啃咬他的下唇,用低啞的嗓音說。他乖巧的樣子真美!他是我的東西,因為我已經掌控他了。萊辛沉溺於滿足中。

  「下一次醒來,就是看到藍色地球的時刻了,睡吧!」

  卡爾嘴唇無聲翕合了一下,彷彿要說些什麼,濃度逐漸增加的睡眠氣體讓他的視線變得朦朧,很快地睡去。

  這兩人很和諧的互擁而睡。服務員們檢查每一個乘客艙,確認他們的維生系統毫無問題。

  乘客們在睡眠中渡過七十天左右的航行期後,這艘運輸船將會先在月球基地登陸,然後由月球飛回地球。

  船名是登記UR-701斯特圖爾號。

  ※ ※ ※

  『緊急通知,計劃有變,他不在馬利諾號上。』

  中年男人很戲劇式地瞠大眼睛,好一會兒才閒閒地說:『情報錯誤,是你們的問題。』對於這點,他倒不是挺意外。

  『那傢伙搭乘早三天出發的斯特圖爾號!』

  男人聳聳肩,『那又如何?』人已經送上馬利諾號,唯一能做的就是下達取消指令。即使是白跑一趟,錢還是要收的。這些有錢的傻瓜們,總以為從事暗殺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哼!

  『解決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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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命令語氣,不善的眼神快速滑過男人眼底,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誰也沒有發覺。

  『行,再加兩倍。』

  飛行事故是暗殺方式裡很好用又很有效率的一個招式,只不過已經沒有機會在駛入航行軌道的宇宙飛船動手腳了,那麼剩下的機會就是,當那隻大鳥進入地球的大氣層時,像射鳥一樣轟的把它擊落──但是,這樣做成本高多了,而且要掩飾成意外事故也無法遮掩得漂亮。

  他自認這是個很合理的價錢,但出錢的買主顯然不認為。真是的,他最討厭這種要不得的『窮人心態』了,做大事捨不得花錢,難怪這傢伙目前為止始終是個失敗者!

  『跟你老闆說,我收你們九五折吧,』男人嘻嘻的笑,『這個價碼是非常公道的。一個禮拜內把錢匯進賬戶,十個星期後保障那個男人一定死,沒有售後服務,因為他必死無疑。』

  比起領導情報局,他覺得領導暗殺組織更加愉快、而且更加的得心應手。

  這麼多年來,他秉持著『正職歸正職、副業歸副業,兩者絕不混淆』的原則,所以他的人生才能活得這麼美好啊!

  為了他即將匯入私人賬戶中的美金,為了將來更加美好的人生,卡爾·莫洛維亞也算死得其所了。

  雙殺二十六

  卡爾沒有先知的本事,可是,當他日後再回想,那些日子當中他預感成真的機率大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剩下的那零點零一是:不靈驗的、好的預感那部分……

  登記為UR-701斯特圖爾號,目的地是地球北美洲的第二航空港,飛行日期第六十七天,它已經接近月球轉航站了,按照預定航程,它會先降落在月球,再通過大氣層,回到母星的懷抱。

  只是很不幸的,在那之前,斯特圖爾就像一隻被擊中的大鳥,冒出黑煙、燃燒、爆炸、墜落燒燬於大氣的急速摩擦產生的高熱中。

  感覺到搖晃時,卡爾是最先清醒過來的那個人。

  一種莫名的慌亂鑽進意識──感覺惡劣程度直追先前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架的那一刻。機身又搖晃了一下,卡爾心底的恐懼騷動得很厲害,在他的感覺中,機身正以高速往下俯衝,那一定是真的,他的血液彷彿正往頂上逆流。

  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就要死人了!

  他拚命移動使喚起來相當笨重的肢體,他搖醒身邊熟睡得跟豬一樣的男人。還說是職業殺手呢,一點點睡眠瓦斯就睡得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暫時說來,這種克難的狀況下,萊辛是他的保命符,所以卡爾還是會把萊辛弄醒,而不是背著萊辛偷偷開溜。

  「快醒醒──」

  卡爾很想試著給他幾巴掌,幫助萊辛更加實時的清醒。正在情況是否緊急到值得這麼做的那一兩秒間,萊辛的身體動了,替他省下遲疑的抉擇機會。有點可惜……不,處理那可怕的緊張感還是比較緊要。

  「……唔……」男人殘留著些許朦朧意識的眼睛不耐煩地眨了幾下,然後是硬被叫醒顯然很不爽的表情,「少爺,你的事情最好比教皇晉見耶穌還重要,」隨便看一眼,也明白這混蛋歇斯底里的神經病又讓他抓狂了。「你的那個『毛病』難道是經期報到、生理來潮,得持續一個禮拜?」

  「上帝排隊也得在我後面。」真可惜,他清醒的速度無人能比,不然,卡爾還真想賞他幾個巴掌─前提是,那之後他不會被萊辛的拳頭揍的鼻青臉腫。「把狀況看清楚,再用你的豬腦好好想一想!」

  「樣子很不對──!這宇宙飛船在搖晃──」

  萊辛只要瞇起眼睛,就足以讓人產生恐怖份子的印象,不過,現在他會瞇著眼睛是因為殘留的睡意還在腦袋裡徘徊的關係,「是沒錯,你醒得太早了。你應該一直睡到降落地面的時刻,這一點我很樂意幫忙,力道會控制的剛剛好,你不會坐過頭………」

  「你沒聽到那聲音嗎?」卡爾抓住萊辛的肩膀,很想狠狠地晃得有那麼一點效果,可惜,他的力氣不夠,而且也還沒完全恢復。「真的不太對勁,相信我的直覺,這艘船出問題了!必須想辦法逃命,我不要陪他們一起死!」

  如果讓卡爾的隨扈人員聽到,一定是滿臉古怪的見怪不怪的好笑表情。他們的老闆一坐上飛行工具後,台詞的內容往往大同小異,任何小麻煩,他都認為是危急得彷彿連遺囑都來不及交代的巨大空難前兆。就是俗話說的『鍋爐上的貓』,一隻曾經被熱鍋爐燙過的貓咪,下次即使鍋爐是冷的,貓咪依舊會害怕熱燙鍋爐而不肯靠近。

  卡爾浮現驚弓之鳥般的、空難預感,是每次乘坐會飛行的運輸工具都會發生的事。

  此時,配合著卡爾的驚恐,飛行船也做了一次猛烈搖晃的演出。同一時間,卡爾和萊辛默默地僵停住動作,彼此對視。

  卡爾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手伸向門的控制鈕旁邊,以便隨時衝出門口逃命。換成一般的情形下,萊辛會把他拖回來,臭罵一頓,然後打暈他,太吵了!

  萊辛還緊緊抓住卡爾的手臂,卡爾若想趁機逃離他的掌控絕對是妄想。哼!萊辛的表情帶著冷靜的不屑,彷彿在說『要玩這招的話,該請教的專家正在你的面前。』憑著卡爾的現在的演技,拿個最佳男主角,沒有人他的對手。但話說回來,卡爾想逃的話,叫醒他實在是個失策啊……

  他一直拉著卡爾,所以卡爾並沒有按下門口的控制開關,但門自動升起來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又楞了幾秒。

  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很多很多的聲音,雖然經過了克制後,仍然聽得出慌張意味的聲音。萊辛現在聽到了。他帶著卡爾走出來,看見客艙的門全部打開了,僵硬職業笑容的服務員,正逐一檢查每一個客艙,確定每一個乘客都已清醒。

  自動噴灑的催醒瓦斯從客艙門口冒出,為緊張的氣氛製造出一片霧濛濛的效果。

  「走。」萊辛不再遲疑,拉著卡爾就往外走。

  服務員喊了好幾遍,要他們兩個不要隨便擅自行動。萊辛毫不理會,將攔阻的服務員一一推開。他看到安全通道的閘口已經打開,一股模糊而隱約的燒焦味、又像是帶著溢出機油的臭味,遠遠的傳遞過來。

  萊辛隨便伸手,就近抓來一個服務員。砰的一聲,年輕的女服務員就感覺到自己的背正被牆壁抵得發疼,她腦海中連最簡單的防暴動作一個也想不起來,只是茫然而顫抖地看著男人罩在她身上的龐大陰影。

  「姑娘,得麻煩你一下,說明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只……是發生了一點小麻煩……」

  背和牆壁之間已經沒有空系,女服務員卻本能地還想拚命往後退。受過良好職業訓練的她,不知不覺中變得口吃了。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是要更清楚;發生了什麼麻煩?──請你當個誠實的好姑娘,好嗎?」萊辛嘴笑得咧開來,女人嚇得臉色慘白。萊辛笑得眼角都斜斜的瞇起來,「你會的吧?我不喜歡被別人拒絕的感覺,特別是像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好姑娘………」

  對這位女服務員來說,抗壓迫性似乎相當的低,她立刻毫不保留的招出全部,口齒結巴則是因為萊辛讓她大感緊張的關係。「我們被攻擊了──他──機長說……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艘船在國際航天法的保護之下……這、這是違法的……!所以,領航系統啟動……喚醒所有乘客,進入一級緊急狀態…首先大家必須保持鎮定,不可以任意行動………」

  萊辛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女人沒有腦容量,不需要高估她的智慧。回頭看身邊的卡爾,正臉色慘白,齒關打顫,死命拉住他的衣角彷彿拽住狂浪波濤中的救生板。動作得快,這小子忍耐得很拚命,再五分鐘後恐怕就要當場嘔吐給我『顏色』看了。

  萊辛打斷結巴的女人,很實事求是的問;「逃生艇在哪裡?」

  「分別放在A-8區和C-2區的下層──」

  萊辛立刻放開她,拉著卡爾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時,女人才很惶恐的想起執行勸阻的義務,「先生,請不要慌張,站在原處,聽從指示……」

  但萊辛已經走得聽不見了。

  心安之後,雙腳只覺一陣癱軟脫力,打顫的膝蓋,只得靠著牆壁才能站穩,真是丟臉!她心想。

  ※ ※ ※

  「要我坐這玩意,我情願和宇宙飛船一起墜毀算了!」卡爾目睹了逃生小艇後,反而大大發起火來,「這堆破銅爛鐵就跟這艘破船一樣差勁,每次維修過後就憑空多一桶螺絲,開始駕駛等於解體開始──你光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瞧瞧,也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要回收處理的巨大垃圾!我告訴你,你休想叫我搭乘那艘垃圾!」

  那橫眉豎目的樣子,跟萊辛記憶中十三歲的他時候一模一樣。

  萊辛想也不想,熟練嫻熟的一拳狠狠擊中卡爾小腹,所有的黑暗湧進卡爾的意識,再度不省人事。

  「拳頭,自古以來就是最佳的溝通方式,是不?」萊辛得意輕笑。把卡爾扔進機艙後,自己也跟著進入。

  啟動時轟隆的聲音過後,機艙緩緩向滑行軌道以加速度向前推進同時持續上升高度,閘門在眼前打開後,白色中透著美麗藍光的大氣於視線中延展開來…………

  萊辛一點也不擔心這玩意怎麼駕駛,有計算機操作嘛!這也是他必須先打暈卡爾的原因,讓他知道這件事定會瘋上加瘋,唉!男人發起瘋來實在比女人還難看………

  打開語音系統,向計算機查詢,『告訴我最近的安全降落位置!』

  計算機隨著指示號令,不停閃爍運轉燈號。

  關於斯特圖爾號的死活,萊辛自脫離斯特圖爾號之後,便再也沒想起過,畢竟,回憶是最無聊的那種傷感。

  約莫二十秒後,斯特圖爾號在第二次連鎖爆炸中,機體完全爆炸燃燒,機上所有人員因為逃生不及,沒有一個能倖免於難。

  這則中型空難的消息,當天輪流於世界各大新聞媒體出現。

  斯特圖爾號爆炸之後的十分鐘內,赫門·馬裡奧奇·莫洛維亞的秘密網絡信箱收到了一份至少經過二十個地方轉寄過來的郵件。內容相當的簡單扼要;

  『Clear!二十四小時內請付清尾款。違背公平交易的顧客,正義使者會代替上天懲罰你哦!』

  讓他知道這件事定會瘋上加瘋,唉!男人發起瘋來實在比女人還難看………

  雙殺二十七

  每天,蘭德爾在清晨六點起床,接著去跑步,每回都要長跑八哩以上,風雨無阻。長跑結束後,那種瀕臨累垮的感覺,總是讓他覺得精神溢溢、頭腦清晰。

  固定的跑步路線,並不是個好習慣。但克難時期,只好將就非常辦法。他沿著附設在卡爾宅第旁邊的小型高爾夫球場慢跑,直到哩數差不多了,再沿著原路回到屋內。

  走上階梯時,他接過管家哈德森遞上來的乾淨毛巾,蓋在自己汗濕的頭髮上。哈德森是負責照管這個屋子的總管,長得體面高大,沉默寡言,管理能力十分出色,但性子稍微強硬了些。從他恭謹周到的態度,便可以明白他已經將蘭德爾視為這個宅第的另一個主人。

  「您的克勞迪先生朋友又打電話來了,他人在曼哈頓,留了電話,希望您可以馬上回復他。」

  「我知道了。」

  傑裡都一把年紀了,『早安快樂』的把戲還玩不膩?大學畢業後,傑裡就不再這樣做了,只是近來又故態復萌………傑裡是個很有用的朋友,所以,以前和現在蘭德爾都忍下了,『別理他』這句話始終沒說出口。

  淋浴沖掉一身汗膩的味道,蘭德爾換上全套白色的休閒服。哈德森又過來問他要不要用早餐。蘭德爾想了想,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食慾,只讓哈德森送上咖啡和早報。

  屈起食指將咖啡杯靠近唇邊,吸滿了咖啡香味後,再將之啜飲。蘭德爾白色的修長身影映在大型落地窗前,從這兒往外望。霧氣在太陽的蒸發下只剩淡淡稀薄的一層,綠油油的草坪罩著點點露珠,如水晶玻璃般閃閃發亮。不敢偷懶的勤勞園丁,已經拿起工具,架好梯子,修剪樹木、清掃落葉。

  天氣似乎不錯!不過,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像是隨時會變天似的,風中隱隱流竄不安的氣息。

  「克勞迪先生來了。」哈德森說。

  蘭德爾歎氣,要哈德森讓傑裡進來。他活該讓傑裡明白自己的作息習慣。

  「早安,我的美人兒,有沒有乖乖吃飯呢?」穿著當紅設計師作品的六位數西裝,拿下墨鏡後用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痞痞的笑:「三餐定時是很重要的,我要盯著你乖乖把早餐吃個精光,空腹喝咖啡這習慣實在很不好……」

  台詞不錯,傑裡若生在七十年前大概可以走紅歌壇、揚名國際,可惜這年頭不流行痞子式的作風了!蘭德爾也不欣賞。特別是傑裡一身混著大麻和香煙、不知道在哪個歡樂場鬼混後的得到的產物,最讓蘭德爾受不了。

  藍眸冷峻,但口氣仍禮貌的:「克勞迪先生,你是不是有必要做個沐浴的動作?」

  「你這是嫉妒嗎?甜心。」

  「不,是針對被污染的空氣所提出的改善措施。生活品質日漸低下,就是你們這種沒禮貌的人害的。」

  「真是過分的形容!」傑裡說道,並且不客氣地跟哈德森要了一瓶白蘭地。

  「全部的美女跟我說這是很棒的男人味呢!」

  「我想是你依照老習慣:每個人給了一萬塊美金,所產生的暫時性味覺反轉的效應。」

  「沒錯!」傑裡笑道,「金錢並非萬能,是無所不能。」

  「看過新聞了嗎?」

  「還沒。我昨晚沒睡,接著就開車過來了。」

  蘭德爾將咖啡飲畢,覺得味道很香,動手再為自己倒了第二杯,「一架運輸船墜毀,機上的人全死了,真慘!」

  從墜地燃燒開始,整段過程影片拍得一清二楚。這年頭的媒體少了煽情就少了收視率。

  「確實是個悲劇!」傑裡心有所感的說。「哪家公司?」幸好在需要的時候,他有自家的小客機可供選擇。

  事後的責任追究和撫恤,就夠運輸公司忙上好一陣子,就算是天然意外,還是少不了得賠一大筆錢息事寧人──而此時正是律師活耀的時刻。

  「是紐約航天的船……」蘭德爾回答。

  「沒記錯的話,是西北集團下的公司?」這下子,家屬更沒理由放運輸公司一馬了。

  蘭德爾不在意的擺一擺手,「一點小零錢就可以打發掉,賠償不算是什麼!我聽到的風聲是,這個『意外』不太尋常,防禦衛星意外啟動攻擊這種事可不是常常發生。」

  「是嗎?那可真是個〔意外〕了………」傑裡貌若沉思。

  「我倒寧可真是個意外。」

  「哦?怎麼說?」

  「你想……」蘭德爾理所當然的皺眉,這事情做起來挺麻煩,這個時機他不想用多餘的心力去跟政府打對頭。「我能向政府要求國家賠償嗎?話說回來,明目張膽地刻意和政府唱反調也不太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有很好的理由才行……」

  「那當然。」傑裡興致勃勃的說。有錢大方的客戶和重大案件的結合,一個律師的血液就高興得會唱歌了,何況眼前還有美人。

  「請務必要讓我為您服務,不求其它代價,只要賜可憐的我一個香吻就已足矣。」

  「哦?」

  蘭德爾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用那雙漂亮得出奇的藍眼睛盯著傑裡,看得傑裡心臟不聽話的怦怦亂跳。

  一拳打斷傑裡的鼻樑、讓他下巴脫臼,臉孔扭曲,有違蘭德爾根深蒂固的優雅教養。所以,蘭德爾微微笑著回答:「想要春風一度也可以啊!」

  傑裡看著對他勾動的食指,心裡充滿了不敢相信自己好運的不可思議,他的心情就像是一個每期固定買一張樂透、明知不會中卻妄想試一下手氣的賭徒,有一天對獎時發現自己中了頭獎。

  今天是做了什麼好事,所以幸運女神終於光顧他了?忍著捏自己臉頰以證明這是現實的衝動,傑裡問:

  「現在………可以嗎?」運氣若不是實時抓住,難保不會飛走。

  「可以啊,不過你得先洗澡。」

  雙殺二十八

  傑裡以最快的速度由裡到外毫無遺漏的將自己身體清潔了一次,不但洗了頭髮,還特地清理過兩腿間的重點部位。

  傑裡真希望自己不要像個要上祭壇的小處女般緊張兮兮,踏出浴室前很用力很用力的深吸幾口氣,然後要很適度表現出自己的老練。蘭德爾可不欣賞猴急的色鬼……

  他走出來,和蘭德爾視線相對,一面走近蘭德爾,一面不禁胡思亂想著蘭德爾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不過,一切只是證實他的擔心是多餘!蘭德爾用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微笑迎接他,褐金色的髮絲在晨光中熤熤生輝。上輩子卡爾到底是燒了什麼好香,才讓像蘭德爾這樣的人間絕色對他死心塌地?許多年來傑裡曾經揣測過的艷福的滋味,今日終於得以落實了。而最妙的一點是:他即將借用卡爾的純絲床單來享用這塊頂級的天鵝肉!

  傑裡不得不對卡爾萬分感激:你消失的時機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這麼多年第一次──扣掉私底下不可勝數的想像意淫的次數不算,傑裡充分地享受得以毫無顧忌『視奸』蘭德爾的機會。

  蘭德爾真的好美,美得像個凡人所能夢想的極至!半帶濕意的深色金髮軟軟地貼在他的頸項上,白得彷彿透明得能看見血管的光潔肌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連他呼出的氣息,都讓傑裡感到心跳加速。看著看著,傑裡下腹的亢奮就已燃起了慾火。

  「蘭德爾…………」發出粗嘎的聲音,傑裡自己都嚇了一跳。該死,喉嚨緊得好像快發痛了。

  感受到他的緊張,蘭德爾微微一笑,沒有拒絕傑裡的靠近,他的手終於環住蘭德爾的身體,一種恐怖的熱切像疾病似的,他的手心幾乎是在輕微顫抖著。

  鴻運當頭,被喜悅沖昏頭的男人是沒有辦法去思索自身的好運是否過頭了到可疑之處。傑裡也不例外。他只能讓全副的心神去享受這個好運的喜悅,完全無法分出多餘的腦細胞去思索其中的前因後果。

  傑裡幾乎是暈陶陶地吻上了蘭德的唇,給予熱情的擠壓。他的唇嘗起來像頂級的麻藥,起初是淡淡的澀味,緊接而來就是無限的飄飄然的夢幻般感覺。

  「簡直像夢一樣…………」傑裡歎了歎氣,情不自禁的吞嚥著口水。

  「多謝恭維。」蘭德爾盈盈淺笑,藍眸在逆光之中遮去了閃爍的、眼底的陰影。

  「完事後一起洗個鴛鴦浴,會很棒的,我可以幫你擦背……」

  「再說吧,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蘭德爾閃開這個變化球不接,他還沒到神智不清的地步。

  蘭德爾伸出修長而白皙的指尖在傑裡浴袍之外的肌膚滑動,傑裡的呼吸明顯變得更加混濁。

  四唇再度膠著,只是蘭德爾的唇也採取了攻勢。畢竟也是男人,蘭德爾更習慣的是採取主動的位置。

  蘭德爾並不特別渴望他,然而空虛了幾個月的身體卻向蘭德爾要求了,雖然『好兔不吃窩邊草』是蘭德爾的原則,但傑裡最近頻頻挑逗的動作終於把他最後僅存的耐性給磨光了,既然你這麼想要一段風流史,那麼蘭德爾也覺得自己也沒有再客氣的必要。

  各取所需,是公平交易。而自己確實有必要發洩與紓解一下累積的壓力,最近心情太過難受與鬱悶了!東方哲學家講『中庸』,過與不及皆非好事。所以蘭德爾容許自己尋求適度發洩的管道。

  蘭德爾將身體貼上緊熱的男體,一手摟住傑裡的腰,另一手親密的罩住他的臀部,像是試探觸感般的滑動。

  如果從蘭德爾嚴謹高貴、看起來像禁慾天使的銳利美貌,斷定他是未經人事的處男,實在是失之武斷。但傑裡未曾想像過蘭德爾會擁有如此高明的挑情手段。蘭德爾碰觸著他,靈巧的手掌在身上滑動,好像對他施了什麼魔法似的,漫天的慾望如火如荼的淹沒了他的全身。

  蘭德爾的手指大膽捋住了他雙腿的性器,傑裡登時倒吸了口氣。沒幾下立刻敗下陣來,要命,他手指的功夫真是銷魂!

  ……嗯嗯,回想起從前,蘭德爾打拳擊時也是個技巧派的『魅眼殺手』啊!

  傑裡有種荒謬的錯覺,自己宛如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光是嗅著聽著心上人的體味、聲音,業已理智全失、無法思考。

  蘭德爾除了積極的愛撫他,並且更進一步抱著他倒到床上,傑裡覺得體內的慾望就像被他打開了洩洪的制閥口,一發不可收拾,他將那堆什麼紳士作風的東西丟到腦後,以慾望來指導行動,怎麼樣也不夠似的貪婪吻著蘭德爾燦爛的秀髮、細膩的肌膚。蘭德爾的手指三兩下就剝除了他的浴袍,傑裡頗為自豪的挺起胸膛在蘭德爾面前展現裸體,結實、有力,連一磅贅肉也沒有,多少女人愛死了他一身勻稱的古銅色皮膚!

  除了禮尚往來,他也想看蘭德爾的身體,他的手指伸出去摸索蘭德爾衣服的拉煉,但蘭德爾阻止他,從上方給他一個制止的眼神,蘭德爾搖搖頭,然後自己主動拉下拉煉。

  傑裡的心神和注意力都被瞬間裸裎在他面前雪白身軀給奪去了,因此一時間根本忘了主導節奏的掌控權漸漸落入蘭德爾手裡這件事。

  他的眼睛死死地定在蘭德爾的身體上,比傑裡想像中還要美,一身白皙滑膩的冰肌雪膚,實在是相當妖艷,骨架纖細但身材卻不流於骨感瘦弱,結實的肌肉以明確的線條誘人呈現出蘭德爾美麗的肉體。

  傑裡下面的小頭早老實地昂揚升起國旗了。

  埋在傑裡的頸間,輕輕地咬嚙他的脖子。蘭德爾在他耳邊暱著聲音說,「我……其實不和朋友做這種事的………」

  「奧,我會讓你的感覺棒到連後悔都沒有……」

  「嗯,那真是令人期待。」

  他貪婪的想要碰觸那白皙胸膛上殷紅的乳點,但蘭德爾還是笑著阻止他。

  「讓我來,我想先碰觸你。」蘭德爾說。

  蘭德爾低下頭,柔軟的嘴唇找到他胸前的突起,只輕輕的吮了一下,傑裡便宛如遭逢電擊似的顫抖一次,他想說話,但蘭德爾再次握住他勃起的火熱中心,不徐不急地愛撫,慢慢煽動他的慾火,然後不時在最脆弱敏感的地方撫弄一下,讓他發出呻吟的聲音。

  「啊啊………」

  舒服到了怪異的地步……到底是怎麼了?傑裡混亂的腦子沒空去想,他挺起身體,主動將男根送入蘭德爾的手中,好讓根部也能受到禮遇。

  儘管下半身也勃起了,蘭德爾的眼神還是相當冷靜,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傑裡的一舉一動。蘭德爾倒出了潤滑液抹在手上,毫無預警地將兩根手指送了進去,傑裡因為冰涼的觸感而猛地睜開慾望暈迷的眼睛,傑裡大吃一驚,身體也僵硬了。

  「我不會讓你痛的。」蘭德爾瞇著眼睛笑了。

  傑裡可就不覺得好笑了,他額頭上冒出了點點汗滴。

  「這樣我……還是………」

  就算傑裡想施展律師舌燦蓮花的天賦也太遲了,蘭德爾用親吻堵住他的話。後半句變成嗯…的曖昧呻吟消逸在舌邊。

  蘭德爾撫弄得他很興奮,但他的額頭依舊冷汗直流。傑裡沒辦法一瞬間就克服後庭被手指戳弄的違和感。傑裡迄今和男人上床的經驗,他都是主動的那一方,他想看的是蘭德爾承受他的性器而呻吟的艷麗姿態,不是……

  「你承諾過要讓我快樂的,不是嗎……」

  他的身體被蘭德爾翻了過去,連掙扎也一下子被化解了。蘭德爾制住他的動作很熟練,親吻、愛撫也是,技巧令人沉醉,非常高明。

  「但、我和男人沒有過這種經驗………」

  柔和的嗓音混著絲絲雄性慾望低啞迷人,靠在他的耳邊說,「還好,我很老練的。」

  呃、呃、呃…………!

  啊、啊、啊∼∼∼∼∼∼∼!!

  嗯,哦哦哦!!!

  真可怕!因那恐怖的快感,傑裡最後竟然忍不住流淚了…………

  萬一日後忘不掉怎麼辦怎麼辦?

  他知道,蘭德爾不可能再跟他上床了。

  雙殺二十九

  這幾天來,除非必要,傑裡努力避開和蘭德爾打照面的機會。

  ──傑裡心裡還是很難接受被蘭德爾壓在身下進出、而他卻覺得很爽的事實。蠢,蠢到了極點!傑裡怎麼樣也想不通,聰明絕倫的他怎麼會讓自己糗得這麼灰頭土臉?

  所以,本來的打算是,等到看到蘭德爾可以不會再聯想起慾望熱潮的時候,再去見他。

  以他身為一個精明世故的成功律師的自信,他給自己的期限是三天內把這個自動倒帶的功能清除掉!

  但他的計劃發生了些許小小的變化,逼使他在第二天就不得不撥了通電話給蘭德爾。

  「那邊說逮著了嫌疑犯。」傑裡用律師一貫冷靜的語調說道。

  開始的幾秒,蘭德爾幾乎說不話來。但是傑裡從電話屏幕中蘭德爾面無表情的臉,依稀可以看出對方正在壓抑激動情緒的沸騰所做的力持鎮靜。傑裡的內心也像打翻糖醋罐般五味雜陳。

  國王騎士始終是國王的騎士。只是,我已經開始習慣了卡爾不在日子,傑裡想。唉!

  「馬上將人要過來,不管那個傢伙是不是。」蘭德爾說。

  「他們說他已經被處置妥當,隨時可以上路。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希望的一個數字會增加在瑞士銀行的某個秘密賬戶。我必須提醒你,那是漫天開價………」

  「無所謂。」蘭德爾用不帶情緒的聲音迅速地說。

  傑裡對蘭德爾的決定並不意外。但是,如果蘭德爾肯給他二十四小時,他有把握把價碼再往下砍三成。儘管,那一點點錢對莫洛維亞家還不到九牛中的一毛,斤斤計較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花點小錢解決麻煩。傑裡承認自己始終是律師的鯊魚心理:盡可能的掠奪和拚命的討價還價。

  「這個人是誰?」蘭德爾問。

  「夏勒·萊辛。」

  「夏勒·萊辛是誰?」

  「一個不法之徒、殺手、恐怖份子……」

  傑裡突然皺起眉頭,因為他並不喜歡自己接下來要陳述的內容。「根據他們的說法,他是惡魔般的混帳──很典型的形容。他們用強力鎮靜劑控制著他。」

  「聽起來大有來頭。」

  但,其實:夏勒·萊辛是誰一點也不重要!

  蘭德爾想知道為什麼是這個人綁架了卡爾,為什麼?卡爾人在哪裡呢?為什麼綁匪對卡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蘭德爾發覺自己動了肝火。末了,他淡淡的說:「屆時我會到現場。」

  「那太危險了──如果傳言屬實,蘭德爾。而那很可能是真的。」

  「我會隔著動物園的柵欄看猛獸的。而且,沒有任何一種野獸敵得過子彈威力。」

  「哦。有我在你身邊,別擔心任何危險,我會英雄救美。」

  傑裡英俊的臉上露出呵呵的笑容。當他用這樣的腔調說話時,蘭德爾也毫不吝嗇的一笑。這表示,他可以輕易地讓傑裡乖乖的依照他的意思去活動。

  在蘭德爾的感覺裡,夏勒·萊辛這個人大概比地上的一隻螞蟻還來得無足輕重。但既然傑裡信誓旦旦說他是個狠腳色,所以蘭德爾也認真的做足了功課,試圖瞭解夏勒·萊辛的所有數據──這一切,說到底還是為了卡爾,謹慎一點沒有吃虧的。

  夏勒·萊辛,成長於加州一個骯髒的小貧民區──就像當地的孩子大部分的結果一樣,女人吸毒賣春、男人偷拐搶騙,萊辛長大後也成為一個注定要坐牢犯罪者。中學之前,他就已經是進出少年法庭的常客,中學輟學之後,他四處遊蕩、不務正業,是個挺成功的混混,別人付錢,他就出拳頭和武力幫對方解決點小麻煩,好幾次被抓到而留了恐嚇和傷害罪前科。

  僅是如此,還不能夠讓萊辛成為傳奇人物。傳奇的開始是這樣:十七歲的夏勒·萊辛,已經小有名氣,但他厭倦了那些幼稚的小兒科把戲,長到這個年紀,是該幹點正事了。透過朋友的引薦,他加入了世界最大的地下傭兵組織之一,在那個殘忍而有效率的地方,他被訓練成一個極為優秀的殘忍而有效率的殺手。從那時開始,距離他受眾人矚目的日子業已展開。

  萊辛很有天賦,他一開始就在那個行業裡受到矚目了。他是個連中學教育也沒通過的笨蛋,而這個笨蛋是個擅長射擊的模範生,從事恐怖活動的時候,他總有許多令人拍案叫絕的點子,在他那一行,萊辛確實幹得轟轟烈烈。

  有一張萊辛中學入學時的照片,看得見左邊眼睛上方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這引起了蘭德爾的注意,再追溯更早以前,萊辛和他的姨媽一家是被莫洛維亞家解雇的僱傭,才十歲的萊辛毫不掩飾他對富人的憎恨以及天性的凶殘,他將十三歲的卡爾·莫洛維亞狠狠地打了一頓,終於發現別墅裡住著一顆定時炸彈,而且最重要的小少爺差點成為不知情的犧牲品,震驚而憤怒的莫洛維亞家將那一家人全部趕了出去,並且讓那戶人家永遠不能再靠近他們的地方。

  蘭德爾思忖,或許邪惡就是從那時種下了惡根?

  關於萊辛的檔案,窗口完全顯示足足要一百多頁。抓到萊辛的人很好心的提供了完整的數據,諸如萊辛在哪裡成長、去過哪裡,做的什麼豐功偉業,連他喜歡的嗜好,在獄中看什麼書籍等等……鉅細靡遺。但蘭德爾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他實在不喜歡那個狡猾的情報局長,一副高級騙徒的嘴臉。瞧,對方提供了許多萊辛女朋友的照片,一個一個皆是高傲的貴婦與端麗的閨秀,是美麗的、動人的金髮碧眼雪膚的白種美女。她們有著高傲的眼神和明亮的自信,她們知道自己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她們……都在某個地方像著卡爾,有的是眉毛,有的是眼睛,有的則是五官神似。

  ……對蘭德爾來說,這個認知無異是個折磨。當他聽到卡爾失蹤時那種像被無意中被流彈打中的昏眩感覺又回來了,震撼讓他腦子亂糟糟的。他關掉檔案,閉上眼睛。

  緊握的右手連指甲刺進手掌,滲出血來。

  雙殺三十

  蘭德爾的私心裡,曾經想過不少種殘酷的折磨用來加諸給那名叫夏勒·萊辛的男子,只是他後來還是選擇了比較理智的做法:注射自白劑逼其吐實。

  儘管焦急的感覺不停地嚙食著他的耐性,他的表情和舉止仍然維持從容。

  他曾經夢過卡爾被槍殺的夢,誰能保證那只是個夢──或者不是個預知夢?如果結果是必須到某個荒地上去搜尋卡爾的屍體怎麼辦?他不知道如果沒辦法讓卡桑希重新找回她的兒子他該怎麼辦?到了這個時刻,擔憂與恐懼變得更形強大,彷彿無邊的痛苦正啃咬著他。

  其實他並不是那麼有把握………!

  相形之下,讓失自信的自己反而更讓他覺得沮喪些。只要他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一直都是這樣!包括來到卡爾身邊,為卡爾管理他的帝國,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在蘭德爾規劃甚詳的一生中,幾乎沒有事物脫離他的掌握之中──是不是他犯了驕傲的罪,因此受到這樣的懲罰呢?唉……

  暗暗在心裡歎了氣。

  按下密碼後,隨護為他拉開沉重的門栓,蘭德爾進入審訊室的隔間內。前面是一大片防彈特殊玻璃,玻璃的後面有一張椅子,一個昏睡的男子被綁在上面,雙手被手銬銬在背後。

  男人顯然即將醒來,麻醉藥消退的時間只剩十分鐘。

  隨扈們武器都上了膛,除了守住入口,剩餘的僅僅圍住他身邊。格殺勿論不是蘭德爾的本意,不過傑裡既然把他形容成殺人機器,用一列蓄勢待發的槍枝盯著,這個殺人狂一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就會被亂槍掃射成蜂窩。

  原本傑裡想跟來,被蘭德爾擋住了。他需要傑裡去為他辦點正事,而不是過來湊熱鬧。

  或許是因為體格相當壯碩的關係,男子的身高看起來彷彿比檔案中記載的六尺三吋來得高大,對一個下三濫喋血江湖的日子裡有不少好處,光第一眼就足以對敵人造成強大的威脅感。雜亂著一頭濃密的黑髮,偏深色的皮膚,有稜有角的五官。

  蘭德爾示意之後,一名武裝人員走過去。在自白劑的針孔接處到男人的前幾秒鐘,剎那間,對方猛地睜開灼燒般的眼睛,然後連人帶椅朝來人撞過去,儘管受到衝撞他依舊迅速向後躍開一步,從他手上掉下的自白劑,則是被男人用椅腳輾碎。

  男子立刻抬起眼,原本想衝上來制服他的人被他不帶感情的冷眼一望,瞬間竟有全身僵直的感覺。然後他面無表情地環視了週遭一圈,視線停在玻璃牆上一、兩秒,彷彿全身放鬆下來,嘴角上掛起一副懶懶的陰鬱微笑。

  「或許我天性不善於合作,不過處於這樣的狀況下,我會努力試試看。」

  蘭德爾看到萊辛朝著他這個方向微笑,心裡直想咒罵。

  情報局那些渾蛋若不是故意誤導他,就是這個男人對情報局的藥物已經有了抗藥性,而情報局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卻留下這一手!

  「嘿,我知道有人在另一邊,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聽著。我會合作,讓我們好好談一談吧?」萊辛自顧自地說,眼底隱約有嘲諷的笑意。「我被捆成這樣,是山窮水盡啦!你們佔進便宜上風,應該沒啥好怕的吧。我承認我是個罪犯,我認罪!快些問我,我會把我的罪行一一供出來。」

  「別小提大作了,會讓肯德基爺爺笑破肚皮。」萊辛說。「提出問題,我給答案。你們會得到你們想要的。因為我喜歡你們這個審訊會,天知道我有多怕這個!」

  情報局的人不需要對他如此嚴陣以待,他們只會送一槍在他的腦門上;或許這些人也會,不過這一槍還沒送出前都不算數──這是萊辛頗為自栩的『困境中的樂觀』!

  「你在火星上帶走的那名金髮男子在哪裡?」收到蘭德爾的授意, 一名男子問。

  「我只帶綁過一名金髮男人,最英俊的那個。你說的是他嗎?」萊辛露出友善、合作的笑容。

  「『他』是誰?」

  「少裝蒜啦!」萊辛大笑,「當然是卡爾·莫洛維亞啦!」

  「他在哪裡?」

  「過程很精采。必須從頭講起。」萊辛愉悅的說,像個努力取悅觀眾的藝人,滔滔不絕。「我綁架了他。真可憐,那個英俊的不知人間險惡的富家公子,就像抓小兔子似的,被我抓到了。關在火星的偏僻角落。我發誓我對他很仁慈,因為本來是想挖掉他的雙眼,但那樣多可惜,那麼漂亮的眼睛,那麼英俊的一張臉,嘖嘖嘖,若我這麼做的話,豈不是毀了上天的傑作嗎?!即使是罪犯也想愛護美的事物,你們相信嗎?雖然有點後悔不小心讓一顆子彈打穿他的手掌,向天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難自禁,他讓我無法控制自己……」

  萊辛的聲音變得低沉而且熱切,「他好英俊!金髮就像黃金的絲一樣耀眼!所以我對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撕破他的衣服,拉開他的大腿,然後狠狠地強姦他,直到他哭出來求饒都不放過──」

  『讓他閉嘴!』

  聽從指示,揮拳朝萊辛臉頰扇過去,裂開的嘴巴流出鮮血。

  另一邊,蘭德爾臉頰上的肌肉正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雙殺三十一

  夏勒·萊辛的傷口流出了鮮血,雙手銬在背後,雙腳被鏈死,蜷在地面呻吟的樣子像彎曲的蛹,全身是血的模樣有點好笑,藍德爾靜靜地看著他的敵人,看著在他的示意下完成的一幅受難作品,他並不覺得滿意。

  儘管萊辛看不到他,剩下的那只腫得只能撐開一條縫的眼睛裡卻沒有恐懼、也沒有痛苦。

  「他的注意力遲緩了。」有人說。

  「哦!」藍德爾沒不帶表情地應了一聲。

  藍德爾看不到萊辛崩潰的樣子,怎樣也不能覺得滿意。他仔細打量倒在地板上的血人,這場景一點也不有趣。拷問部隊拿出十八般武藝又有什麼用呢?其實重點並不在拷問本身,而是復仇的快感。

  執著於表像的復仇有點蠢,但藍德爾還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畢竟他心裡那道傷口太深了,藍德爾內心深處最底層那個他傾全力保護的地方受傷了,那種痛是將所有累積的疼痛一下子爆發出來,裂開了一道又大又深的傷口──深到即使殺了萊辛也不能平復。

  殺掉這個人渣很簡單,只是太便宜他了──至少要讓萊辛多尖叫兩聲,再來考慮幫他解脫。

  畢竟我只是個凡人,有仇不報做不到。藍德爾想,我不怪你,愛上卡爾是很正常的。但他不是你的──無恥的髒小偷!

  藍德爾的恨意其來有自,因為他從沒一刻忘記過那些收到的、關於卡爾的猥褻裸照。儘管他隱藏的很完美,但是這股恨意與怒火終究是需要個宣洩的對象。

  不管這個萊辛是不是,但他既然勇於招認,就得負責那個後果──何況,就藍德爾主觀的認為,有百分之九九的機會是沒冤枉他的。

  就算冤枉了他,那又如何?藍德爾冷笑一聲。他拿了大筆美金當散財童子,換了一個夏勒·萊辛,這個物品是沒有機會和權利的。

  藍德爾命令著,「只要問到情報,不需要管自白劑的量,確保人活著就行了。」

  ……心狠手辣的小白臉。有錢人多半六親不認,對付六親之外的人更狠!干他們這一行的看多了流血與屍體,覺得稀鬆平常。他們依照現任老闆的指示進行,就算對自己的上帝有所交代──老闆就是他們的上帝,要誰死,他們就讓誰死。

  萊辛說:『因為某個大老闆不希望看到西北財閥那麼活躍....』

  所以才放你這個人渣出來?

  萊辛說:『反正就是這樣。我不想一直當個傀儡娃娃,然後又看到了他,順便也將他帶走了。』吃吃的笑。

  真自大,卡爾不是你的順手行李。

  『火星太單調了,是個傻瓜容易死得不明不白的地方。還是這邊好,殺人搶劫藏身,什麼都很容易。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因為那些追殺他的蒼蠅太吵、太煩人了!』

  『大概是親戚間利益擺不平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見了……』整個過程中語氣最狂亂的部分,也是唯一有價值的消息。『在我清醒前,他就溜走了!這可惡的……』

  蘭德爾想下手處決萊辛,但又中途停止。他不太確定萊辛是否還有活在世上的價值,而且他想到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問題,嚴重到他思忖了好幾分鐘。

  因那幾分鐘的延滯,萊辛的心臟因而多跳動了幾百秒。

  再然後,就發生了一件逼使蘭德爾不得不離開現場的大事。

  經由這件事,加上蛛絲馬跡,後來發現很多原本想不通的地方,大致上都得到解答了。

  ※ ※ ※

  七點二十一分,莫洛維亞的某處私家宅邸莫名其妙地發出一聲轟然的巨大爆炸聲響後,冒出的大量黑煙,以及濃密的火舌熊熊燃燒。

  那一波波火焰熱流的衝擊,連隔得老遠的隔壁鄰居遠望著煙火漫燒,彷彿都感受得到火焰的熱力。保全系統在火苗攀升那一刻業已啟動,消防車效率之好更是無話可說,五分鐘內開到,不到半小時分鐘,火勢便在訓練有素的救火員搶救下撲滅殆盡。

  只是爆炸的力量太強加上火勢太強,整棟房子最後差不多只能用『斷垣殘壁』來形容。

  公佈於外的報導中說明,現場找到化學物質和易燃物。目前斷定是他人縱火傷害。當醫護人員從倒塌的牆壁下找到蘭德爾時,他被爆炸的碎片打得渾身鮮血,被燒傷和濃煙嗆傷使得他已然失去了意識,被緊急送往醫院急救。

  送到醫院已經因重度灼傷脫水陷入休克,全力搶救後恢復生命跡象,但仍在緊急觀察中。

  ※ ※ ※

  「你非得包成這樣不可嗎?」

  「請好萊塢最棒的一流特殊化妝師來幫我化妝的,連處理燒燙的醫生都可以騙。哪裡不好嗎?」

  是啊!太逼真了,連身為他的共謀者之一,第一眼看到都差點被騙過。心臟停跳了好幾拍,可惡……

  「結果,那個萊辛呢?」

  「也許被燒死了,也許逃了。只有天知道。」

  雙殺番外篇之官能版

  注意:本篇乃是「為性而性、為H而H」,跟原始劇情有相違背之處,本人一概不予負責。^_____^

  這一整個禮拜,歐洲工業鉅子集中在法蘭克福開會,共同研討關於今後世界的工業發展的整體策略,淺顯而更進本質的說法就是,私下議定如何分配市場大餅。今天卡爾持續開了八小時的會,會場的空調是最新型的,性能很棒,但是他仍是煩躁地想踢鞋。嘖,他到現在還是受不了歐洲人的古板、迂腐、不知變通!

  雖然有一半的日耳曼系血統,但卡爾從頭到尾、從骨到血,感覺與思想完全都是美國式的。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不能讓蘭德爾代替他出席,因為他是聯合會的主席!當初他只是覺得很風光,才會想接(搶?)過來做做,俗話說自找麻煩,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

  回到飯店,他將外套和背心隨手扔到一旁的椅子,解開領扣,一件件的脫起衣服。他不用管的會前準備,反正Fifi自會幫他處理的妥妥當當。他要先洗個澡,享受美食,然後睡上幾個鐘頭。

  卡爾抓起浴巾往浴室走去。

  正當浴室的門滑開的時候,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像惡魔一樣迅捷地擒抓住他的咽喉,粗暴而殘忍地把他丟向浴室內的牆壁,恐怖的力道將他牢牢釘死在牆壁上。浴巾在腳邊滑落。

  他不能呼吸,也無法反抗,半年前的惡夢似的災難記憶喚醒了恐懼的細胞,他僵直了身體。男人用身體壓制他,鼻子裡鑽進一種像雄性麝香的味道……那種熟悉的戰慄……他想忘也忘不了。

  逐漸適應黑暗的眼睛,藉由浴室外的燈光,男人臉孔的輪廓終於慢慢地映在瞳孔上。夏勒和他眼對眼、鼻對鼻,睜大眼睛盯著他看,彼此的身影都清楚的倒映在對方瞠圓的眼珠裡。

  「好久不見了,」從喉間擠出的低音比卡爾記得的更加低沉沙啞,朝他笑著說:「我以為你會更熱情的打招呼哪!畢竟,我們曾經有過那樣甜蜜的一段……關係。」

  夏勒摸摸卡爾的金髮,發現只剩下及肩的長度,心生不滿、眼神兇惡地問道:「誰准你剪成這麼短!今天開始一吋也不准剪,好好留長───」

  金色的眼睛仍然很深沉,眼底深處像是有簇火焰隱約躍動,瞳孔炯炯發亮,帶著點瘋狂的迷戀、混著些陰暗的憎惡,注視他的時候,總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卡爾曾經很熟悉他的眼,瘋子似的聰明,傷害性的欲愛,傲慢的、受傷的眼……

  「我很想你。不管我干多少俊美男女,不管他們的金髮多亮、身材多好,我還是覺得好空虛……每干一個,我就越沮喪一次,好幾次你在我的夢中像個誘人的女妖,淫蕩的賣弄著堅挺的屁股,邊吐氣呻吟邊叫我用力侵犯你,還說如果不夠爽快,可以拿鞭子鞭打助興……」

  被迫聽著像中學生初戀告白、卻更低級糟糕的情話,卡爾覺得很害怕卻又點恐懼的興奮,雙頰竟不自主地染上紅暈。

  夏勒輕吮著他發抖的耳朵,沉重的呼吸一次又一次的噴在脖子上,「持續地性挫折讓我的有點憤怒,人家說相由心生,我的臉孔看起來很可怕嗎?我想你想得很痛苦,我要你用身體好好地讓我爽,怎麼樣?如果你很樂意的話就點頭,不願意的話就是死。」

  卡爾無可選擇的點點頭。事實上,這個提議並不是很令人難以接受,他早就被他上過無數次了。

  面具般冷硬的表情,在轉瞬之間又笑得非常愉快:「你肯理我,我真高興,還是你被插得死去活來的模樣最漂亮了!」

  夏勒把他從浴室拖到床上,粗野的撫弄他的乳頭,又揉又捏,一直到揉得紅腫才肯放過,佈滿老繭的雙手貪婪的摸著充滿彈性的肌肉,手指很惡劣地在根部一彈,卡爾立覺一陣觸電般的顫動,不自覺的微擺著腰。

  「呵呵,你硬起來了哦!」

  他任由夏勒粗野、下流的玩弄著,過去被監禁時無法抵抗的恐懼感如今仍支配著他的身體,他在夏勒面前,老早已被剝除了男性的自尊與身份。

  夏勒的手從他的後背往下撫摸,掌心滑過緊實的臀部,指尖觸及核心門前,累積了半年份的慾念,三根手指迫不及待便插進去,直插到底,手指隱沒在雙腿之間。卡爾「啊!」的嚶嚀一聲,為了消除異物進入的不適感,他放鬆身體,因粗魯摩擦內壁的指頭,身體持續加溫,開始熱起來,他輕咬著下唇,輕吐著呻吟。夏勒一聽,下半身就亢奮地翹起來了。

  然而,夏勒的心裡卻相當不爽。媽的!這半年中卡爾一定被男人上過很多次,才會一下子就適應的鬆開。Fuck!浪蕩的賤人都必須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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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一聲:「做得很好,我馬上給你比手指更粗的東西。」

  卡爾睜開迷濛的眼睛,亮晃晃的槍身在他眼前刺眼的反光,一朵大事不妙的烏雲攏上心頭。

  「干……幹什麼?」從夏勒的眼中,他又再度看到變態凌虐獵物時的猙獰,卡爾英俊的臉龐頓時血色消了大半。

  抵在開口處的槍口傳來金屬冰冷的觸感,想到接下來的發展讓卡爾冷汗直流。這個粗魯變態的傢伙,半年以來一點長進也沒有嗎?──不,有!更變態了……

  「拜託不要………啊啊!住手……」

  他沒給卡爾掙扎的機會,一股腦地就殘忍筆直插了進去,絲毫沒有手軟。

  「不要!……啊啊……啊…………」槍身被更往裡面推進去,冰冷堅硬的觸感很不舒服,內壁不自主地收縮,反而又吸得更深入。

  「別亂動,一不小心槍走火,屁股開花的死法很對不起你迷倒天下女性的形象哦!」

  「嗚……你這變態………」卡爾羞憤地罵道。卡爾很想踢他、揍他,然後奪門而出,可是他知道這麼做的話,只是讓夏勒更加不留情毒打他、凌虐他,自己的力氣和體能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只得由著他蹂躪。

  「……呀……啊啊啊…………!」

  「不好意思,我就愛這調調,你只好配合我囉!」什麼都不在乎的傲慢成就夏勒肆無忌憚的狂人性格。

  夏勒的自我中心形成過程和卡爾不同,他由反抗到極端、由被施暴到施暴,他和卡爾的邏輯裡都不包含任何猶豫不確定的成份,大概是他們唯一相同的一點。不過,此時此刻,夏勒的自我顯然比卡爾的強大,因為它擁有原始的暴力。

  槍在壁穴裡被持續抽送著,強烈的感覺一波波從腰下竄起。不行!除了疼痛的感覺,酥癢的快感好像也出來了……盲目的十指抓緊床單,金色的頭顱因酥麻羞恥感覺的侵襲而左右搖擺著。

  「啊……唔哇………啊…啊………」卡爾無助的吟哦,在夏勒聽來則是充滿綺旎冶艷的媚聲在說著:用力、更用力!插得更深!再深………

  夏勒拔出來檢查一看,「好淫的身體……上面都濕答答了,」夏勒把槍再插進去,而且更加的順手容易,想要更加粗暴玩弄他的念頭愈發氾濫得不可收拾。他用力拍打卡爾圓挺的臀部,發出清脆的拍打聲,白皙的臀肉很快轉成紅腫。

  「不要……會痛……你……啊啊………」

  啪!啪啪!冰冷的硬物在裡面受到震動,擦刮著內壁,嗯,很不舒服……但是,那種奇怪的刺激卻引發下半身的灼熱,他的私處漲得好硬,突然之間,卡爾覺得自己好像跟他一樣變態,每當那個金屬硬物頂入的時候,穴裡就會增加一分熱意,酥麻麻的令人神魂顛倒,肉壁裡面不自主的滲出了淫濕的液體,緩緩汨出洞口。

  「啊啊……嗯…嗯……啊………」放蕩的搖著腰部,而臀部則是擺動著誘惑之舞,結實的胸膛上淌下了吸入古龍水香味的汗液,忠實揮發出色情的甜意。

  「好厲害啊……裡面很愉快地一張一合的吸咬著,可惡,這半年之中你進步很多哦!」

  夏勒一想到被別的男人享受過卡爾雙股間的銷魂滋味,他媽的就火大!──儘管他倒是挺喜歡卡爾現在這副、沒插搞幾下就又淫又甜又性感的模樣。他一手壓住卡爾大腿,不讓併攏,一手加速抽送的動作。

  「啊……痛……放慢一點……啊啊……你弄痛我了………」

  疼痛與快感同時矛盾地交錯侵入卡爾的感官裡,平時揚得老高的濃眉在額頭糾結,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依然是俊俏非凡,混入快感意識的雙眼卻迷離誘人地微張著。

  「才怪!你一臉很享受的模樣!」嗓音因混入興奮而渾濁低啞,握住卡爾的勃起,恣意摩擦,惹得卡爾呻吟不絕於耳。

  「嗯……啊……啊…………」

  對方還沒用性器朝他開火之前,卡爾竟然先射了。

  夏勒接住他喘息而癱軟的身體攬在懷裡。尚未從高潮拔離的皮膚,泛出濕亮的粉紅色……好漂亮!只有白人白皙的膚色高潮後的顏色才能這麼漂亮!

  這年頭,有錢人上健身房、請私人教練,個個身材健美曼妙,昔日以白膚屠殺相異膚色的人種,現在拚命在自己的膚色上搞怪,流行健康棕色,古銅色蔚成風氣,印第安紅棕色粗獷、東方奶油白甜美……要不是他們是這麼的蠢,夏勒也不會始終都看不起他們。

  幸好卡爾還沒蠢到墜入白癡流行魔道,否則他鐵會倒盡胃口。

  夏勒抽出手槍,退出彈匣收好,這把槍以後不能拿來殺人了,它有更棒的作用。他打算妥善保管,隨身攜帶,日後想卡爾想得難受的時候,可以盯著槍、同時幻想姦淫卡爾的屁股自慰。而且有機會的話他想再換換不同口徑的試試,一定很爽!

  他笑了笑,拉過卡爾的臉貼在自己頰上,深深望進卡爾藍綠色的眼睛,總是讓夏勒聯想到許許多多肉慾之事,卡爾像個天使,肉慾天使。他解開褲頭,火熱的悸動彈跳而出,把硬起來的下體擠進卡爾的跨間摩擦使勁。

  「接下來的武器火力更加強大,沒幾分鐘就讓你乖乖告饒投降。」

  是嗎?我才會把你搞得精盡人亡勒………卡爾不服輸的起眼睛。他不記得自己吹噓過床上工夫,但女人事後總是虛弱的滿足入睡,而男人……呵!下了床的小蘭,對他言聽計從。他和小蘭的關係越來越融洽圓滿。

  這小子越來越大膽了!這樣也好,越是火辣不馴的對手越是刺激!夏勒決定讓他知道厲害,一定捅得他暈死昏過去!挺起腰,順利地將性器送入,一挺入底。

  裡面潤澤的相當充分嘛………

  嘿嘿嘿!好來勁,又緊又溫熱的,像第二層皮膚緊裹著下體……實在是太舒服了!完全不是前些日子玩的粗製濫造的貨色能比擬的。夏勒熱呼呼的亢奮喘氣。

  「啊啊……啊……」卡爾的身體前後擺動,在每一次衝刺時迎扭上前。

  摩擦攪動帶起細細的滋滋聲,不停淫亂著兩具交合男體的聽覺。

  「唔……嗯……嗯……好好……啊啊……」

  卡爾毫不羞怯地以呻吟訴說自己高亢的情緒、愉悅的快樂。呻吟的媚聲不斷刺激著騎在他身上的野獸,十指抓陷在他的腰上,急促地擺動,從野獸額上滴下汗水,濡濕了白皙的厚實胸膛,胸脯上突起隨著身體顫動,誘人地張放著粘濕赭紅的凸點。

  體內被盈滿、貫穿的感覺,並沒有讓卡爾覺得自己雄性慾望的部份感到虛弱,相反的,隨著每一次被深深頂入,性器推開內壁凶狠抽插,在那樣劇烈反覆戳刺的過程中,帶起的強烈快感,快樂地讓人彷彿要痺了………卡爾雙腿處勃起的性器,忠實反應主人沉溺於官能快感中的姿態,充血顫動到了亢奮得不能再亢奮的地步。

  他們的唇與唇像是有自己意識似地,粗暴交纏、咬噬、吮舔,彼此的唾液牽出慾望的絲,兩具裸體就像兩條交尾中的蛇般糾纏在一起、劇烈蠕動,喘息的鼻翼中鑽進混在一起的汗水、古龍水和廉價的煙味。

  「啊!啊!太爽了,太爽了!卡爾……這麼充實的緊熱感……好棒好棒啊!」

  結實緊縮的臀肉,把他的玩意夾得緊緊的,在他身體下快樂呻吟的男子,有一張讓所有女人心蕩魂移的俊美臉孔,但是卻很高興地用屁股吞吐男人的性器,這一點叫夏勒特別有成就感而且自傲,女人不能給卡爾這樣的快樂!

  畢竟他是這具身體的啟蒙者,貞操未必是最甜美的滋味,卻能讓開拓者感覺非常得意。

  夏勒看到卡爾英俊的臉是那麼的飢渴淫蕩,性慾攻勢變得更加猛烈,大幅度的激烈挺送腰部。

  「快,叫我的名字……說我比任何男人都好───!大聲的說!大聲的叫出來!」

  這有什麼困難!卡爾謹遵吩咐、從善如流。

  「啊啊……夏…夏勒…你真好……沒有任何男人能比你好……啊啊……」意識集中於快樂癲狂的末梢,從那愉快呼喊的舌尖中吐出的話語、一點也沒有勉強造作成份。

  對,最好的……卡爾以前也常對不同的女朋友發誓般的說:他絕對是最愛她的。

  「啊……啊……嗯……啊啊…你是最棒的………」

  卡爾的雙腿搭在夏勒肩上,大腿盡情地張開,夏勒像個征服者般壓在他身上,猛烈的推進,從交合處不時潺流出濕黏的腥液,在粗碩性器攪弄下,卡爾的身體達到快樂的痙攣狂喜,扭腰雙腿一夾,臀部猛地使力,一陣強烈收縮,壁穴緊緊吸圍住抽送中的堅挺。

  無法壓抑的飽漲感頃刻間一瀉而出。噴進的熱流盈滿卡爾的內部。

  夏勒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抽出,剛發洩完的性器挫折般軟下。這小子竟然連這招都學會了∼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強盜反被搶了一樣、更像一個被他的受害者搾出汁來的強暴犯。

  卡爾樂壞了!

  彷彿炫耀勝利般,卡爾淫壞地伸出粉紅的舌頭,挑釁地慢慢舔過上下唇。光看他那副張口結舌的模樣,就值回票價……『身』價了!

  「怎麼樣?你確定你的火力和彈藥真的夠充足嗎?『加州火藥庫』?」花花公子式的促狹眨眼。

  哈!連擅長持久技巧的小蘭偶爾都受不了他的挑逗,何況這個只依仗原始本錢猛攻的性慾魔人!

  啪啪!夏勒左右開弓刮了卡爾兩下他耳光。讓雪白的臉頰上留下紅紅的掌印,有點熱疼的痛,又不會太痛,夏勒頗能掌握達到那種效果的不輕不重力道。

  夏勒死死盯著他:「真有趣,無論怎樣,你也不肯輸是吧?這麼美的金髮,這麼英俊的臉,還有這種討人厭的性格……」

  帶著青鬍渣的臉孔在卡爾上方作成大特寫,無路可退的卡爾直視那張曾經是他恐怖夢魘中的臉孔,他以為自己已不再膽怯,現在才發覺仍是有點害怕。

  夏勒也許不會殺他,但想傷害他,彷彿他們陷入一種彼此傷害的循環無可自拔,他傷害夏勒,然後夏勒傷害他,接他再傷害夏勒,然後……

  唉∼這段關係真變態。而且跟這個危險的瘋子周旋也不該是我的工作。

  「我變好了,你才傷腦筋。你想凌虐的,不正是這樣傲慢又不可一世的我嗎?」

  「完全正確。那麼請你坦然的接受後面的命運……」

  「唔?不會是要再綁架我一次吧?」上次的經驗把卡爾整慘了。

  他的人生只適合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然後在金錢遊戲中乘風破浪、呼風喚雨,吞噬更多的金錢成為自己的財富。

  「不是。我在市中心裝了炸彈。我希望這幾天你能陪陪我,你就當成一場肉體伴遊,很輕鬆的……」

  這傢伙對『輕鬆』的標準太輕鬆了吧?

  「讓我弄清楚……如果我不從你,你打算炸翻法蘭克福?」卡爾撩開汗濕貼在額前的金髮。

  夏勒聳聳肩,「大概是那個樣子吧!也許就選在午夜時分,看起來會像場盛大的華麗煙火晚會。」

  倒抽一口氣,卡爾瞭解這個男人,他不威脅,而是直接訴諸行動。「哦∼天哪,我在法蘭克福的航空公司還有事業……呃,好吧……我願意犧牲小我,拯救整座城的人。」

  夏勒拉他的頭髮把他頭扯過去,讓他的臉貼在自己沾滿黏液的肉柱上。「很乖,先用嘴來舔舔我吧。」

  上面沾著一層黏稠液體的肉棒,發出噁心的腥味,從前端處又慢慢冒出新的透明液體。

  好髒……可惡!歐盟真該頒個捨己為人的勳章給我……卡爾很不情願地瞪他,他有沒有性知識啊?口淫應該在肛交前做啊!

  「你也嘗嘗自己的味道吧!要舔乾淨。」

  「咕唔………」卡爾無法反抗,只得眼睜睜由著夏勒把噁心的性器塞進自己的嘴裡。

  哼!你等著看好了,看你下流的得意還能維持多久!卡爾盡責地拿出渾身解數,用嘴在男人飽滿的性器上又舔又吮,力道時淺時深,手也不閒著,又搓又揉。很快地,卡爾上方就傳出男人亢奮的喘息聲。

  那是當然的,光憑這招,小蘭在床上就被他調教得像只乖巧的小貓。

  眼角餘光瞥見夏勒享受地忍不住閉上眼睛,卡爾在竊喜地心中比了個勝利的V,先前不情不願的感覺倒是去了大半,他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亢奮,夏勒想征服他,但卡爾也想把這個男人納為自己身體下的禁臠。

  帶著點彼此較勁的意味,夏勒的中指和食指鑽進肉穴裡面撥弄,酥癢的感覺立刻從下面爬上脊椎,卡爾忍不住夾緊了大腿。手指開始在裡面慢慢地來回轉動,嗯嗯啊啊的呻吟頻率更加急促了。

  沉迷於這場愛慾遊戲中的卡爾,興致盎然的朦朧之中,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

  這樣會不會不妥當?因為剛才他突然想起蘭德爾。

  幸好亞洲事務拖住了小蘭,沒陪他來。當花花公子第一守則就是,除非你想分手,否則就別讓現任情人撞見你和舊愛人一起胡搞。

  卡爾想起他身在中國、氣質優雅出眾、外貌俊美絕世的情人,脾氣超好,性愛技巧一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臥房;對他百依百順,體貼慇勤,一舉一動都充滿沉靜溫柔的氣質,美貌就像幅名畫,然而,骨子裡強烈的佔有慾和嫉妒心一爆發起來可會叫人吃不消。

  小蘭可以忍受他在外面和女人勾三搭四、捻花惹草──因為他知道他對女人沒有真心、而且沒有耐心;但小蘭卻相當介意曾經和他有過一段肉體關係的萊辛。

  有一陣子,出於比較的嫉妒而說要主動磨練性技的蘭德爾,那時看在卡爾眼裡也覺得他很可愛。但是,卡爾懷疑如果被小蘭撞見這一幕,他還會覺得小蘭很可愛嗎?

  除了死心眼這個小毛病之外,小蘭可說是個完美無缺的情人了。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他突然有個貪心的想法,也許以後哪天他看誰不順眼、誰礙著他的路,他可以請超級殺手除掉他的眼中釘,又可以春風一度、兩度、三度………

  唔啊啊啊∼∼!^O^世界真美好。

  一連數天,夏勒都來找他共度春宵,每晚都搞得卡爾精疲力盡還不肯罷手。(突然想到長恨歌:「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笑∼^^)

  不是沒有報警抓他的念頭,卡爾對自己辯解說,反正警察也抓不到萊辛,何必增加法蘭克福的兇殺案呢?

  歐洲工業聯會的會期還在進行,附近到處是成就比天高的人,卡爾也會為他們著想,好歹他們總是同行,若意外死在這裡不知會讓多少人拍手稱慶!工會和共產主義者大概會連開好幾天的慶祝會。

  午夜十二點剛過。

  鈴鈴∼鈴鈴鈴∼∼!床頭前的控制面板上,紅燈一閃一閃發亮,表示有電話進來。

  「喂!沒有人在,無事快滾!」睡眠不夠的卡爾惱怒的按下通話鍵,口氣很差的應著。

  白天開會、夜晚『工作』,日也操、夜也操,卡爾的少爺脾氣發作得特別厲害,和萊辛越玩越暴力。他回嘴,萊辛便罵他,然後瘋狂做愛。卡爾被單下的裸體到處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卡爾,是我。對不起,你又沒睡好了嗎?」音階清亮的男性悅耳嗓音帶著歉意。

  「Lan───」卡爾就像迷糊中被潑下一桶冷水,登時清醒無比,按下選擇單向面對選擇鍵。他看得到小蘭,而小蘭那邊只聽得到他的聲音。

  「中國的會議提前結束了。三小時候會抵達法蘭克福的機場,我會開車到飯店找你。卡爾,你很不舒服是不是?」通訊屏幕上,俊美男子關心之情溢於言表,「需不需要我幫你按摩?在中國的時候我新學了幾招,治失眠也很有效。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小蘭,喂………?」

  嘟∼∼∼∼∼∼通訊結束。卡爾心裡有點毛毛的,不太對!小蘭的聲音太平常,一點異樣也沒有的小蘭最異樣了。怎麼突然中國那邊的行程就結束,他立刻就來德國呢?

  卡爾推一推身邊的男人,「你走吧,這幾天不要出現……」

  「為什麼?誰人也不能破壞我們的好事,特別是死人……」卡爾接電話的時候,萊辛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

  「NO──!」卡爾本來要罵他是不是瘋啦?順便搖一搖夏勒的腦袋,小蘭是最像善男信女的惡徒,提醒夏勒,半年前他被抓去拷問得奄奄一息,正是小蘭的傑作。

  蘭德爾因小時候體弱多病開始練武健身,一直沒有間斷過。在高中時代,卡爾曾經看過看似斯文柔弱的蘭德爾輕易的擊昏一個七呎高的黑人大漢。

  萬一發生這兩隻肉慾恐龍打架的場面,他可能會被捲進去當鮮肉祭品……一定很激情,有點期待……不!呃,太恐怖了,他不要!而且,他也不要在自己的飯店發生喋血事件。(註:這間飯店也是卡爾所有的。^^)

  但是,罵一個瘋子瘋了有啥用處?他又忘記了,理智的言語,對瘋子來說是種浪費。

  卡爾咬了咬唇,放軟了口氣:「算是我求你,這樣也不行嗎?你在這裡殺人,我要處理警察和媒體,我不想讓那些鉅子們趁機咬住我───」

  高深莫測的看了他好半晌,夏勒悠悠地點了根煙:「不是吧,我看你不想他死。怎麼了,你跟他有一腿──?」

  這不干你的事───!幸好在講出真話之前,舌頭靈活的動起來了:「現在那些不重要∼你快走啦!PLEASE………」

  落難的教訓讓卡爾學會如何適時適當的低聲下氣。

  「我們還沒結束。」夏勒翻身下床,拎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起來,嘴上還刁著煙。

  「………別在我房間留下廉價煙味!」

  「有錢的渾球,二十美元一根耶!」

  「你抽就看不出來。」

  「…………」

  夏勒迅速把煙頭按在卡爾胸膛上擰熄。

  「哇哇!好痛,變態!」冷不妨,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老子不爽,不抽了。」他邪邪的一笑,指尖在圓形的傷疤上一彈,「記得找個好借口,向俊美的副總裁解釋這是怎麼來的。」

  卡爾氣得把枕頭亂咬一通。

  和卡爾分別數周,風塵僕僕的蘭德爾形貌有些消瘦,因為他一有工作壓力,便會食不下嚥。

  到東方世界洽公是很辛苦的工作,特別是到中國──他們文化、思想、習俗自承一格,你永遠也弄不懂中國人的邏輯所在,他們是最笨的蠢才,也是最狡猾的天才。卡爾做事也很聰明,既然手下有個比他瞭解東方文化的副總裁,自然是能者為先,到東亞一律由副總裁出馬。

  這趟中國之行,讓面貌清瘦的副總裁又瘦了四、五磅。但當他出現在飯店的豪華大廳時,仍是讓櫃檯的女招待們看傻了眼,呆愣了好幾秒。副總裁和總裁是屬於不同典型的美,她們看到卡爾出現時會忍不住臉紅,而副總裁則是讓人美到會讓人忍不住呆看出神的地步。

  「費洛斯特先生,」西裝筆挺的領班恭敬的迎上前去,「莫洛維亞先生有留話給你,他身體不適已經睡下,請你明天早上再去見他。」

  「他生病了?」蘭德爾的表情很關心。不過──

  八成是心病,心虛的病!

  「是小感冒,吃了醫生開過的藥後休息幾晚便會痊癒。」收了一萬德國馬克服務費的領班流暢的說著卡爾編出來的謊話。而且,那也不是說謊,大老闆叫他那樣說,他就照實說了,完全沒有道德與良識等無聊掙扎。

  「嗯。」

  蘭德爾簡短應了一聲。他不會把對方的謊言當真,也不會當面戳破他。

  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去敲卡爾的門,倘若真他衝進去抓奸在床,卡爾會惱羞成怒,但事後抓到卡爾出軌的小辮子,又不一樣了,卡爾會對他有一份心虛的愧疚,花心的下半身會乖好一陣子。

  翌日很快就來臨,藍德爾準時出現在『病』榻前,問候卡爾。

  「蘭。」卡爾朝藍德爾的額頭親了一下,邀他一起吃早餐,努力表現得一切如常。

  「中國沿海出現颱風,好幾個機場關閉,所以來晚了。你有沒有好點了?」把切好的培根一口一口地送入卡爾的口中,動作溫柔細膩。卡爾感覺頂上不吉利的烏雲越集越多了!

  「感覺比被揍了一拳好一點。我不出門了,你代替我去開會。」

  「身體不舒服的話,休會一天也好。通知會場,會程整個順延一天就可以了。」

  「休會一天──讓他們正好藉此聯合罷免我嗎?你代替我去效果也一樣,我在飯店裡給你遙控指示。」卡爾用力玩著蘭德爾額前的瀏海。

  ……喜歡用拜託別人做事來撒嬌,也是卡爾心虛後的反應之一。

  在又哄又勸之後,任性的總裁最後是乖乖去開會了。

  和一群老頭子開會誠然是很痛苦的時間,但卡爾沒想到他最難熬的時刻是發生在當日的會議結束後………

  從小蘭眼睛傳遞過來的訊息,無非是期待著晚間的溫存,和他來一場雲雨。卡爾雖然被他深情的艷麗眼睛盯得心癢癢的,卻不得不思考脫身的方法。

  不行啊!衣服一脫,就會馬腳畢露。而且,這次又玩得特別凶……

  曾經,小蘭表現得像委屈往肚裡吞、不悅藏心裡的小可憐現在也沒變多少,無論他怎麼過分,小蘭還是不會對他發脾氣,只是會用深情帶怨的眼睛凝視著他,用雄性的肉刃一再貫穿他的肉體,一次又一次的不停抽插,讓他在難以負荷的極樂中高亢昏迷過去。

  就一個副手的功用來說,蘭德爾可說是發揮的淋漓盡致了。有一個精明、勤勞又能幹(雙重含意哦!^^)副總裁,西北財閥總裁的日子常常是愜意又幸福的。

  也許就是因為太幸福了,卡爾難免就會得意忘形……

  他現在的感覺大概就像上了法庭的被告,不覺得自己有罪,只是想盡辦法要逃避制裁。

  黑夜讓法蘭克福的燈光變得更加絢麗而迷人,正是尋歡作樂的好時機。而此時的西北財閥卻困在一百多坪的豪華套房裡,黔驢技窮。

  真倒霉……

  卡爾看著洗完澡後美艷動人的蘭德爾向他一步步走過來。

  ……對小蘭想矇混過去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他索性決定豁出去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卡爾………」滲了慾望的嗓音靠近他的耳邊誘惑,同時端麗的紅唇向他索吻。

  卡爾抱住蘭德爾,熱情的吻著,從嘴到脖子到浴袍裸出的胸膛。聽見蘭德爾輕輕的呻吟聲,卡爾不由得主宰欲大起,褪下蘭德爾的浴袍,挑逗的嘴一路往下……

  「嗯………」在卡爾的挑逗下,藍眸半露著醉人的目光。

  攻擊是最有效的防禦。嘿嘿!

  交換了如火如荼的熱吻後,卡爾以舌尖舔舐著藍德爾胸膛上扁平的乳頭,以不愧『花花公子』名號的高超技巧進行挑逗與愛撫。

  而藍德爾的響應則是,叫出連男人聞之都因而酥軟的異色甜美的呻吟。

  「嗯啊啊……卡爾……嗯嗯………」

  卡爾的下體像聽到弄蛇人笛聲的眼鏡蛇,在褲襠處悄悄地抬起頭來。火辣辣的慾念從跨下直逼大腦,卡爾不覺口乾舌燥似地舔了舔唇。

  萌生出壓倒小蘭的念頭起因是為了避免『姦情敗露』(可惡,他一定是從萊辛那兒感染到粗鄙,什麼姦情的,真難聽……是韻事才對),不過,似乎他自己倒挺有那種感覺的--小腹對感覺是非常忠實的。

  卡爾對擁抱男人一事,本質上提不起什麼興致。但對像若是小蘭的話,要獻出他抱男人的第一次也無所謂啊!連女人也很少能有這麼美的………

  忽略性別不管的話,蘭德爾正是卡爾喜歡的典型,美貌動人、聰明而兼具知性與感性,有格調與品味,而且會無條件包容他的任性。

  意識到這一點,卡爾突然坦白地歎了一口氣:「可惜小蘭不是女的,否則我大概會娶你了吧!」

  「真的?」有點興奮又略微受寵若驚地眨了眨眼,試圖捕捉對方口中感情的成份。

  「否則我還能娶誰?」半真半假的笑道。

  「很抱歉,我無法因此向我母親提出告訴:為什麼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不然,我娶你好了。」

  白皙卻結實的手臂輕輕一伸,拉過卡爾的頭,抱著卡爾下令人難以抗拒的熱吻。

  「娶我?想得美---我是獨生子。」

  但,情勢逆轉只是一瞬間的事,外表似乎比卡爾還弱不禁風的蘭德爾,其實臂力和體力都在卡爾之上。蘭德爾輕易地反身將卡爾壓在身下。挺在卡爾眼前的胸膛雖然骨架不甚寬闊,但包覆於外的精壯肌肉顯露了實質的精悍。

  「別擔心,加州同性也可以結婚的。你主動開口說願意和我結婚,我心裡好高興。」

  乖乖!三兩下就把情勢拉往自己那邊倒。那怎麼可以?以前都是我贏的啊!哼……

  「親愛的,我愛你嘛!結婚沒問題,但過幾年再說吧!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啊!」笑咪咪的卡爾陰險的說。

  想起關係惡劣的家人--其實只和祖父一個人關係不好,其它人都在祖父權威下陽奉陰違和蘭德爾偷偷來往。蘭德爾的眼睛無可避免的黯淡了一下,但很快的見招拆招:「說的也是,你真好。那麼先訂婚也無妨。」

  糟糕!開過頭的玩笑怎麼回頭?蘭德爾的眼神看起來很認真、很高興,簡直像期待婚禮的新娘。(-___-小蘭是故意要讓他煩惱頭大的吧?)

  「繁文縟節好麻煩,那堆東西簡直會把人整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煩兩次不如麻煩一次,一次在婚禮解決比較好!何況,我也不能不向媽媽說一聲,就私自跑去結婚,她會哭的很傷心………」

  「重點是你有那個意願我就心滿意足了,」含情脈脈的眼把卡爾盯得不能動彈:「其它的事情交給我打理就好。你開開心心的出席婚禮,嗯?」

  「唔……」要命!你就老實跟他說剛剛都只是一場玩笑不就得了?偏偏卡爾說不出口。

  好吧……我是有點在乎小蘭,可是還沒在乎到想結婚的地步啊!

  卡爾的遲疑造成了蘭德爾俊美臉龐部份陰影:「難道……你不樂意和我結婚?」

  「,也不是……我不想這麼早被綁死,你知道的。」

  蘭德爾突然說:「…………耳朵後面的頸邊。」

  「什麼?」

  「有吻痕。」

  「怎麼可能---呃!」吃了一驚,露了馬腳,卡爾恨透了這麼不機靈的自己。

  「是某個女人留下的紀念品?」

  讓藍德爾壓在身上此時變成了致命的失策,因為這姿勢之下卡爾很難振作氣勢。

  故意笑得很灑脫:「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早知道是男人的傑作!」口吻淡淡的,藍眼睛也變得很淡,登時如同結了冰的藍海洋,冷艷而銳利。

  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嘴硬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喜歡,我總是隨心所欲!」

  「當然囉!滿足於一個人對你兼愛天下的肉體是一種侮辱。」藍德爾挖苦說。

  口氣離開玩笑的程度已經完全沾不上邊了。這絕對是個挑釁!

  哼,這倒好,我辛苦應付那頭野獸到底是為誰忙啊?何苦來哉!讓他被一槍打穿了心死翹翹大概才會得到感激!

  「如果婚姻就是多一個人對我管東管西,我何必要那玩意兒!我的床就是這麼忙,看不慣的話,可以轉過身去,別讓我看到你像個指責丈夫不忠的妻子臉孔,影響心情!」

  藍德爾身體彷彿像被雷擊中般僵硬,過了幾秒,才恢復知覺,快速地眨著眼拚命想遮掩受傷的疼痛。「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投入比較多的人向來是弱勢的那一方。我活該!」

  卡爾輕輕歎氣,慢慢坐起身。決定適可而止,別把小蘭逼得太緊吧!

  「我的任性和花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好吧,我承認我有一種不安於室的病態。」聳肩招認,相當不以為杵。

  蘭德爾眉頭皺得更深、更緊。事情才沒那麼簡單!卡爾的征服欲和支配欲無人能比,他就是喜歡看著旁人像眾星拱月般地繞著團團轉。

  「這份病態也包括被虐?」

  「一派胡言!」

  「那你為什麼會跟萊辛那種髒野狗玩得不亦樂乎!」

  喝!消息為什麼這麼靈通?

  卡爾起眼睛,眼裡有羞惱的怒意:「你監視我?」

  「我何必如此,尤其是當事人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的時候──你真以為你刻意支開的保鏢都是睜眼瞎子嗎?你看看你自己!」蘭德爾一反其溫柔行徑,沒有任何預警地用力扯開卡爾的上衣。

  「What are you doing────?」

  「你太不愛惜身體了。為什麼玩得這麼過分?有瘀傷還有燙傷?」蘭德爾的手指很漂亮,修長、乾淨、形狀姣好,會讓人聯想到音樂家的手指──此時正直指卡爾痕跡班班的胸膛,有吻痕、淤痕、齒痕,還有圓形的香煙燙痕。精彩極了!

  氣急敗壞的對卡爾嚷道:「跟那種社會垃圾胡搞,弄不好你連命都沒了怎麼辦?你明知道他很危險,他是個心理變態,靠凌虐別人來補償童年受創的記憶。非要等到他割掉你的陽具放到你的嘴巴裡,你才會感受到後悔是嗎?」

  「一世紀前的黑手黨才玩那套,他不是。」卡爾冷聲輕哼。

  「天!我們該慶幸他的邪惡會比黑手黨少一點?」

  「嘿!我用不著聽你的冷嘲熱諷。我心裡自有打算。」

  「美男計是很爛的餿主意。」沒好氣的說。

  卡爾的眼睛直直地瞪他,然後來來回回、從上到下把蘭德爾看了好幾遍,臉上的古怪的神情就像在說『你怎麼知道?』。

  「你在享受把他收到你的西裝褲下俯首稱臣的快感,在你心中,他的危險性根本不及為你神魂顛倒的重要性,相反的,他的危險性恰好提高了你的虛榮心──你這病態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啊!」

  「………男人不喜歡自己這麼被看得這麼透的。」

  「要看透你哪有簡單,因為你不是普通的花癡。」

  挑逗地眨了眨眼:「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我還不夠好,」垂著頭彷彿相當洩氣,「否則你也不會繼續和別人有所牽搭。」

  正當卡爾想適時發揮花花公子本領之ㄧ──『甜言蜜語』時,蘭德爾猛地盯著他痛心地追問。

  「那種下流的人渣哪一點比我好?他的床上功夫比我更好嗎?能夠帶給你更多的快感,是這樣嗎?」蘭德爾每問一次,卡爾就搖一次頭。

  各有千秋啦!──唔?「不是的。我沒有這樣說。」

  蘭德爾美麗的臉眉目含怨,委屈地上前逼問卡爾。在蘭德爾深情控訴的目光下,卡爾被看得有點狼狽。

  「我們在床上的每一次都配合得完美無比啊!卡爾想要的話,我隨時可以盡情地滿足你,雖然我不曾想過要把SM的手段放進我們的關係裡,如果你偏好被虐的快感,我也可以從善如流………」

  「問題不在這裡!我不要跟你玩SM────!」這個誤會若不適時糾正,他以後還有性福可言嗎?

  「那……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好,只要是卡爾的希望,我可以改。」緘默地半斂著眼,艷得出奇的藍眼睛注視著卡爾。「我不能沒有你………我不求你一直看著我,可是你跟那種危險份子來往,隨時會有生命危險。萬一你有了意外,我要怎麼對卡桑希交代呢?無論如何,像半年前那種打擊她是再也承受不住了。」

  卡爾忍不住,咕!的嚥了嚥口水。

  好美!美人含怨,會說話的眼神,如慕如訴。

  那樣的臉、那樣的神情,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動搖吧!

  從前卡爾最瞧不起別人在他面前露出軟弱的姿態博取同情,現在同樣瞧不起,但是小蘭是特別的例外,萊辛的出現讓小蘭看起來很無助,彷彿害怕他被搶走,那種神情是他以前不曾在小蘭身上看到的。

  卡爾摟住蘭德爾的肩膀,安撫的拍他的背,施展甜言蜜語攻勢:「你是你,他是他,無論他怎麼樣,在我心中,沒有人可以取代你。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你和媽媽是我最重視的兩個人。萊辛嘛……生命中總有不得不應付的例外狀況!他根本構不成你的威脅。」

  「我只是……很不安。」輕吻著卡爾白皙頸脖,舌尖愛撫挑逗,「我愛你。」

  「蘭,我也愛你。」真心度百分之百!

  --是『也愛你』,又不是『只愛你』………

  從來沒想過專情為何物的花心大少卡爾·莫洛維亞素來花心好色得心安理得。因為他是個有真情的男人!而且,蘭德爾對卡爾的意義和以前交往的女朋友是不同的,他對她們只動過心,而對蘭德爾是真真正正動了情。

  「我會證明,我比那種卑賤的雜種更能給你快樂。」蘭德爾著深情艷麗的眼眸,一根根地吮著他的手指。

  酥癢的感覺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藍綠色的眼睛也變得濕潤、晶瑩、誘惑,彷彿會隨著光線換變顏色的綺麗。

  「有多快樂?」卡爾推開蘭德爾的浴袍,好探索他的胸膛,慵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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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浴袍滑落自己的身體後,蘭德爾很有默契地為卡爾脫掉衣服。

  「遠勝基督的最後誘惑。」

  卡爾輕輕地笑起來,目光鎖在對方裸裎的胴體上。小蘭的身體很美!纖細的骨架上勻稱地佈滿結實的肌肉,他很瘦卻身材健美,光滑而繃緊的肌膚是另一種強者之美。

  蘭德爾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咬嚙,氣息吹熱了他的身體。「你好美!好動人。」

  「咯!你也是,耶穌基督會跟著你的美色走進地獄。」卡爾沙啞地呻吟著。

  蘭德爾有如朝聖的修行者,懷熱切而謹慎的心情在他的身體上逐一親吻膜拜,每一個吻都充滿濃烈的感情與欲情。

  蘭德爾清新的體味由嗅覺深入他的意識,彷彿有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卡爾本能地伸出手去摸索蘭德爾的肩膀、背脊,手指不停興奮地顫抖。他很喜歡小蘭的體味、肌膚的體熱、以及肌肉下繃緊圓潤的張力。

  「地獄不可怕,因為我的身邊有一位最強、最美的天使!輝金色的長髮耀眼的像日光,藍綠色的眼睛傲慢尊貴又迷人,被他一瞪,就令人狂喜地渾身打顫,只想趴下來親吻他的腳跟!」

  「呵呵!親吧。」卡爾躺下來,抬起右腳,眼瞳深處是要人在他腳下俯匍乞憐的高傲媚意。

  藍德爾心領神會的接住,從腳趾緩慢地舔起。

  「嗯、嗯……啊……啊………」

  藍德爾更進一步,把頭埋進他的雙腿間,用濕熱的嘴覆上膨脹的慾望。

  「哦………嗯……………」

  「舒服嗎?你喜歡我這樣舔對不對?」

  「嗯……好舒服……啊……啊……」太舒服了!卡爾閉上眼睛,開放感官,投身於舒暢的欲潮之中。即使是被同性服務,他也毫不扭捏地享受著。

  然而,就因為對小蘭一點戒心也沒有,他很快又嘗到得意忘形的苦果——

  銷魂之餘,蘭德爾異樣的舉動逼得他不情願地張開眼睛,臉色微變:「這是幹什麼?」

  「讓你更快樂,我的皇帝陛下。」蘭德爾用利落的動作,在卡爾盡力掙扎之前,將他的雙手高舉過頭,綁在頭頂的上方。而後,朝卡爾自信滿滿的一笑,細緻俊美的臉龐隨著笑容露出令觀者心跳停止的小小酒渦。

  「我是您忠心的臣民,請指揮我該怎麼做?」

  「這不好玩。放開我!」卡爾生氣地命令。眼前端正秀麗的五官讓他感到被威脅的焦躁。不行!不行!床上的主導權不可以被蘭德爾奪去!

  「口是心非,你內心也喜歡這麼玩,跟萊辛在一起的時候,被玩弄得很快樂對不對?卡·爾·陛·下!」

  他完了!果然小蘭妒火未消。

  「放心吧!他能給你的快樂我也辦得到。」修長的手指愛撫似的輕描著卡爾肉體的輪廓。

  「我是不抽煙的,但是我可以用蠟燭,不會燙傷,只會痛……」

  「什麼蠟燭?」白癡!我問這幹嘛?「唔、嗯……不要蠟燭!啊啊!」下體被蘭德爾用力柔捏,卡爾忍不住發出了哀鳴。

  「其實他的心思,我也能體會幾分,看你睥睨的眼神流露脆弱,不可一世的臉孔因痛楚而皺緊,真的好俊美、好令人心動,想粗暴的將你壓倒,撥開雙腿用力姦淫……」

  粗野的言辭從蘭德爾甚富教養的雙唇中緩緩道出,卡爾忍不住又把眼睛睜得老大。外貌一副乖乖牌的蘭德爾這時候看起來好危險、好美,像危險的沼澤,表面平靜無波,但裡面危機四伏。

  竟有點期待的興奮顫抖起來……呃,還是不行!他不要被SM啦!

  「蘭、蘭……」用誘哄的語氣說:「先替我鬆綁吧!我不會掙扎的。」

  但是得到的反應是,強迫的手指伸進去他的嘴裡。「嗚唔………」

  「若是生氣的受不了,你可以咬我,咬斷也沒關係,斷掉的手指就吞進去你的肚子裡,如此一來,我們就永遠聯繫在一起了。」

  「別、別開玩笑了……」就算原本有此打算,聽了這麼恐怖的描述,卡爾哪敢放膽咬斷他的手指,若是被逼著吞下斷掉的指頭,才是噁心的極致點。

  「不是開玩笑。我對卡爾總是抱持著無比認真的態度哦!張開腿,讓我看看你的最深處吧。」

  「蘭----!」卡爾高聲叫了起來,但蘭德爾恍若未聞,將他的大腿分別向左右拉開,雙臀間的孔穴直接暴露出來。

  「你不會是害羞吧?」

  「我的身體完美無比,沒有需要害羞的地方!我只是不喜歡你這麼做!」卡爾怒氣沖沖的說。

  「我要看到更裡面的地方……」蘭德爾把手指插進內壁,向左右分開。

  「不……不要……啊!」卡爾想用力夾緊大腿,可是敵不過蘭德爾的力量。如果辦得到的話,卡爾早就把蘭德爾一腳踢下床了。

  「噓!你再說些不該的話,我只好把你的嘴巴給堵起來了。」

  「蘭,你——」卡爾氣結的咬著下唇,另一個原因是蘭德的手指展開了侵略裡面的動作。

  「嗯?」笑吟吟地,臉上一徑溫柔斯文的模樣。

  「哼嗯…………」自暴自棄地偏過頭不理他。忍一個晚上算了!

  「放鬆點!」蘭德爾把勃起的悸動抵載入口處,對著他耳邊低語:「因為會很激烈。」

  「啊啊啊————!」尚未完全鬆懈的肉壁,被巨大的硬物殘忍探進,他扭身想逃,但蘭德爾用力向前挺進,他無處可退。

  「小蘭,不要!」壓迫感在狂野的律動中彷彿逼上了喉頭,緊縮的內壁不斷被強迫衝開,即使他習慣了男人,一時間也不堪這麼狂暴地摩擦。

  但是蘭德爾只用熾熱、佔有的表情看著他,好像在說他絕不會放開。

  「啊、啊啊啊……蘭……」在體內馳騁的慾望下破碎的語句叫著蘭德爾的暱名。

  過了不久,肉壁裡受了到刺激,便展開令插入者感到甜美得窒息的蠕動,黏膜的軟肉緊緊纏覆住男根,並且妖嬈地向內吸附。

  痛楚和快感混在一起,形成折磨的旋律,無比狂野激情,卡爾的唇中一再吐出歡愉的呻吟。他想逃,又不想逃……矛盾的身體扭動著,也像是在迎合蘭德爾的插入。

  散在枕上的金髮扭成淫亂的弧度,不停晃動著。

  踢著掙扎的雙腿,不知在何時盤上鎖在蘭德爾的腰間。

  「蘭……蘭……會痛………啊啊………」下腹難以承受的刺激,使得卡爾眼眶不自主的濕潤起來,頻頻呻吟著。

  「嗯……是啊……你好緊……夾得我都痛了………」

  「我好痛……可是又好舒服……蘭……蘭………嗯嗯…啊……」被制住的雙手使他不耐煩的扭動,雙手空虛的焦躁感催化了性慾,豐挺的臀部在激烈的抽送中發出"啪啪"的聲音。

  懷抱著雙手無法動彈的挫折感,卡爾不斷叫著蘭德爾的名字:「蘭、蘭……蘭…」

  蘭德爾愛戀地輕撫他的臉頰,但下半身毫不留情,一次又一次挺入佔有他,節奏高亢而狂猛,衝刺一次比一次猛烈。

  卡爾幾乎快暈死過去,但雙腿卻始終像八爪魚的觸角纏著緊緊不放………

  蘭德爾的身體離開之後,卡爾的雙手終於得到了自由,但尚陷在交歡餘韻的肉體軟綿綿的癱在床上喘氣,他累得連動都不想動。蘭德爾躺在他身邊,從背後摟住他,溫柔地吻著。

  「精彩、精彩,真精彩!」衣櫥的門滑開,一個男人邊拍手邊走了出來,「好一場銷魂的春宮秀。」

  蘭德爾慌亂的坐起,憤怒的瞪著對方。「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哦,上帝死了嗎………」卡爾只看了男人一眼,就把頭埋進枕頭裡逃避的呻吟。他不知道萊辛在衣櫥裡躲多久了,顯然他是挑了一個很棒的時機現身。

  「卡爾───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蘭德爾因嫉妒而變得嚴厲的聲音高高上揚。

  現在只能求不要演出飯店喋血的慘劇了。「你們彼此都要冷靜………」轉頭向萊辛問:「你還想要什麼?」

  「要他的命。」眼角輕蔑地朝蘭德爾瞥了一眼,淡淡的說。

  「不行。」握住蘭德爾在被單下的手,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我可以容忍你,那麼你也必須容忍他。」

  「明確的意思是?」口氣緩和的問。

  「我沒辦法了……就是說:一起來吧。」

  「……?」花了幾秒瞭解卡爾話意的蘭德爾,美麗的雙瞳睜得老大:「胡來!」

  「淫蕩!」萊辛不贊同的皺眉。「解決多餘的人比較符合效益。娘娘腔,你想自動退場,還是橫著被抬出門?」

  「你們不要亂來!」

  不要在我眼前亂來。這兩個傢伙為什麼不到外面殺個兩敗俱傷算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卡爾。」蘭德爾不徐不急地說。

  「沒錯,在自然法則裡,弱的就該被淘汰,兩隻雄性只有贏的那一方才能留下來跟雌的交配。」

  什麼雄的、雌的!萊辛亂七八糟的比喻簡直快把卡爾給氣炸了,沒想到他居然看到蘭德爾點頭同意對方的論調。更使他的怒火雪上加霜,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如果你們敢在我面前上演喋血戲碼,我發誓無論活著的是哪一個,都休想再上我的床!絕對───」卡爾警告的說,像女皇般不容違拗地高傲揚起有稜有角的眉頭,「你們可以試試看,我說到做到。」

  兩個男人看看彼此,挑釁地互瞪一陣,互不服輸,同時又把頭轉向卡爾。雖然兩個男人彼此都想幹掉對方,但比這更重要的是,他們不願意失去卡爾。就在互轉視線的時候算是相互默許的對方的存在。

  「我想,沒必要便宜別的男人……」萊辛盯著卡爾,與蘭德爾對話。

  「強迫和解是吧,卡爾陛下兩個男人都想抓住,好貪心。」蘭德爾的視線也沒有離開卡爾。

  「貪婪而不之饜足是他的本質。如果放著不管,他不知道又會用高傲的媚態去殘害多少無辜的男人!」

  兩人一左一右,同步向卡爾逼近。

  「至少目前有我們兩個犧牲者就夠了,對吧?」

  「你的話不中聽,但這句話還算有幾分鬼道理。」萊辛冷笑道。

  應該會相互廝殺的男人們和樂融融的合作起來了。卡爾不太喜歡自己看到的畫面——幸好是暫時的。卡爾心裡暗忖,他們的友誼維持不久的。

  不過……媽啊!我為什麼會想這種孟浪的提議呢?在卡爾後退到不能後退的時候,有了悔不當初的感慨。

  早知可以輕易達成合解共識,他花一天的時間提心吊膽,根本是白做工。

  這件事是個錯誤。當萊辛衣服脫到一半,而藍德爾從後面環抱住他,握住他的下體前端輕捏捻揉的時候,他就發覺了。他應該跟其中一個合作對付另外一個,而不是促成兩頭野獸和解。

  以他的聰明才智,為何會犯下這種致命的失誤?可是他沒機會更正失誤了,萊辛黝黑壯碩的裸體立在眼前,嘴角微微拉起陰騺的笑,卡爾心驚膽跳的看著萊辛抓住自己的雙腳大大的分開。

  剛剛交媾完的大腿沾著精液,散發出淫邪的色澤。萊辛淫慾的嘴角笑容更冷,只有眼神狂暴而熾烈,「嘿嘿嘿!你這樣子真美啊!」未及語畢,漲起的陽具已深深頂入毫無抵抗能力的壁穴之中。

  「啊、啊啊啊……………」

  卡爾向後癱倒,後方的藍德爾接住他的身體。性愛歡愉的紅潮讓卡爾隨著喘息張放著誘人的雙唇,藍德爾想也不想便低頭捕捉那令人又愛又恨的唇。

  在兩個熟知他身體敏感處的男人面前,卡爾毫無勝算可言。剛射精的後庭,變得很敏感,一發覺外來的異物侵入,便乖巧的縮合將其吸附住。

  「這麼濕!可惡,你這淫蕩的傢伙!」萊辛恨恨的罵道。抓著卡爾的大腿,瘋狂的擺動腰只,用力地把活塞運動振幅調到最大,務求讓卡爾欲仙欲死、欲死欲仙!

  「哈……啊…啊……嗯………」一聲聲忘情的嬌吟中,腰部淫亂的擺動。

  「你誠實的說,我們兩個誰比較好?」藍德爾的低語在卡爾耳邊溫柔的響起,但眼神卻冰冷的斜視著萊辛。

  「……唔……都很好啦……啊……啊……嗯……」

  蘭德爾吊起美麗的眼睛,明顯對這個敷衍的答案感到不滿意。「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屈居於某人的淫威下,不願開口講真話。」

  「別仁慈!老實地讓那個小白臉,清楚知道自己的無能。」夏勒用鼻孔對蘭德爾輕蔑的哼氣。

  「混蛋………」從交合的失神中張開眼睛,卡爾的雙手很神准地、分別各給人兩人一巴掌,「你們一起擺出威脅的臉孔,還叫我誠實的回答?本大爺都放下身段,犧牲自我要陪你們兩個玩樂,不要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卡爾現在是墮入煩惱的深淵了。以前他經常維持複數以上的女朋友,應付得游刃有餘、輕鬆自在,一男多女同時做愛的荒唐玩法他也不是試過。怎麼這兩個男人一湊在一塊兒,他就搞不定了呢?(作者按:因為當時你是攻,現在你是受。:Ppp)

  和蘭德爾結合時,給卡爾做愛的感覺,但夏勒進入體內的時候,卻是一種被佔有的純然快感,被動地承受做愛的能量。誠然和小蘭在一起很舒服很愉快!然而夏勒……帶給他一種刺激的性亢奮。

  只不過太高亢了,偶爾為之即可,若要晨昏相伴,小蘭比較適合他──何況,小蘭還會幫他賺錢。

  如果不摻加現實的考量,純就肉體滿足度而言,卡爾誠實的私心讓他陷入無法回答的兩難,他說不出誰比較好。以比喻來說的話,家裡自製高級牛排是他最愛吃的,但是偶爾嘗嘗辛辣的鄉野墨西哥菜滋味也很棒!只是不會墨西哥菜當成主食。而且也從沒主動想過要放棄任何一邊。

  現實是——「卡爾!」蘭德爾哀求的眼神要他表態。

  「上面長了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嘴巴,就用下面的嘴巴來回答好了!」萊辛就直接多了。

  更加猛烈的抽送摩擦著敏感的內壁。

  「噫啊啊───不…不要………嗯嗯……嗯……」股間強烈收縮的痙攣讓卡爾難以承受似地拼定搖頭。但是在藍德爾手中被玩弄的下體被牢牢把持著,無法盡情紓解的前端不斷滲出透明滑膩的液體。

  「像你這種只有蠻力的髒野狗,是贏不了我的!」冰藍的眼睛泛出嘲諷的冷冷目光。

  「小蘭……啊啊……嗯……嗯……不行,我受不了了……啊啊……」泛著淚意,無意識地轉頭向身後的藍德爾求救。

  萊辛訕笑說:「瞧你這水汪汪的模樣,是又爽又媚地要人疼愛你吧!」

  卡爾凝聚僅存不多的力氣吼道:「你們兩個……也差不多一點!夠了……不要無視於我胡搞——啊……啊啊───嗯呀∼∼!」

  媚意十足的呻吟讓卡爾的抗議聽起來相當的不具說服力。

  再這麼玩下去,他還有命下床嗎?

  但是陷入嫉妒與自尊勝負的兩個男人根本聽不進這種話,夏勒的某部份精神本來就瘋狂,而蘭德爾的理性意識在面對情敵時就斷了保險絲,兩人就像是競賽似的一再佔有卡爾的肉體。

  卡爾的十指推抵在萊辛肩膀時,萊辛激射而出,濃熱的濁流燙熱了股間。藍德爾一放開他,他立刻失力地倒在萊辛壯碩的胸膛上,趴伏著喘氣。

  「嗯?」藍德爾正觸碰著他的大腿。卡爾睜開略帶迷濛的眼睛,偏著頭。「小蘭?」

  「我的比較好對不對,卡爾?」

  卡爾眨了眨眼,正面的萊辛丟給他一個嘲諷的笑容,好像在提醒他你無法兩面討好。這問題能避就避吧!「親愛的,你很好。」

  「I am the best of the best!」我是菁英中的菁英。蘭德爾意味深長的卡爾說、也對萊辛說。撫著卡爾豐挺的圓臀,他挺身進入時室內迴響著卡爾急促的抽氣聲。

  「唔……啊………」

  卡爾的肉體磨難尚未結束,萊辛抓住他的雙手逼問,「他是你的親愛的,那我呢?不准你偏心,過來用嘴巴伺候我。」

  萊辛強迫壓下他的頭,硬是把鼠蹊的粗紅慾望塞進他的嘴巴裡。

  「嗚……呀………」喉間發出含糊的震動,表達他的不滿。但是萊辛的手勁很大,粗暴的把他頭壓下,硬物的前端抵得喉嚨發痛。

  不讓這頭野獸滿足,他是不會讓自己好過的。嗚……卡爾認命地含著粗大的陽具,而且用靈活的指尖力道深淺不一的愛撫兩顆飽滿的圓球,舌尖不斷舔吮著前端流出的透明液體。上方很快傳來滿足色慾的噴氣聲。

  「啊啊………」

  前面被萊辛的插入蹂躪,而後庭則是因蘭德爾技巧而猛烈的抽插而刺激著,身體不禁隨著前後抽插的韻律搖晃,金髮凌亂擺動。

  卡爾開始產一個『就算熬過這次,可能也會累得要輪椅代步』的可怕懷疑。

  ………

  ……

  …

  所以,西北財閥總裁,卡爾·莫洛維亞渡過他最難熬卻又最激情的一個德國之行。會議結束後,還帶著愛人們(其實是被挾帶)開油輪到地中海渡假。

  渡假的內容也很簡單:做愛、睡覺、吃飯、再做愛、睡覺……地中海風此時風景明媚、氣候宜人,然而,回到美國後,卡爾必須承認,他對此毫無印象。

  畢竟,一個人要應付兩頭肉食動物的需索,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唉……

  《官能版·END》

  後記:天哪!整部官能版上、中、下,我居然寫了一萬八千多字……Q_Q不知識該哭還是該笑。結束就好,結束就好。他們三個不累,我的身心業已疲累……+__+無能再應付讀者們多餘的需索,蘭德爾×萊辛、萊辛×蘭德爾、卡爾×蘭德爾、甚至卡爾×萊辛……諸多種種『非常可能』發生的狀況,歡迎自由想像。有興趣的就自己動筆,別折磨尚有緋日大坑要填的苦情作者。>_〈

  ☆天使的搖籃曲(雙殺番外篇)

  或許是因為心緒不佳的緣故,蘭德爾磁娃娃般的美麗臉龐,於液晶屏幕上的反射相看在自己的眼裡竟覺頗為扭曲。

  隨著蘭德爾輕微歎氣聲加以伴奏的是,最前衛的當紅搖滾團體嘶吼般激情而充滿破壞力的演唱,卡爾最近迷上了這個樂團,出自於好奇的心裡,蘭德爾也姑且一試地聽聽看,是還不錯啦──當他和卡爾一起去聽演唱會的時候,就覺得很棒。他個人還是比較偏好古典音樂悠長綿厚的樂聲。

  卡爾的別墅裡,一向只放他自己喜歡的東西。這裡不可能會有古典音樂的唱片。蘭德爾甚至懷疑卡爾知不知道他對古典音樂的嗜好,因為他不曾對卡爾提過,而結識以來,他遷就卡爾的所有嗜好。

  蘭德爾支手拖腮,眼神望著桌上一盤吃了一半精緻的奶油慕斯。事實上,他不愛吃甜食,但每次和卡爾一起享用這類甜品時,就覺得非常好吃,好吃到幾乎以為自己愛上這東西的程度。

  只有他一個人的現在,他還是寧可要桌上那杯不加糖的冰咖啡。

  蘭德爾心不在焉的啜了口咖啡,而後人人驚艷的絕色面容上皺斂了姣好的眉宇。並不是咖啡讓他不滿意,只不過這幾年來困擾他的事端,到了今天,終於必須面對最後通牒的命運。

  當蘭德爾宣佈棄法從商時,引起家裡的人不小的反彈。百年以來,在美國政壇中費洛斯特家始終保有一席之地──無論這一席的大小如何。祖父自政壇退休後,費洛斯特家從政的人不少,卻不曾再出過類似祖父在政壇舉足輕重的人物。安安穩穩地當個法官似乎是父親才能的極限了,而家中所有的人都看得出祖父對蘭德爾的期望頗深。

  因此,對他最失望的就是祖父了。上大學時,為了科系的決定,就和家中大大抗爭過一次。從來沒有任性記錄的蘭德爾,卻出乎意外的固執。他不理會任何人的好說歹說、軟硬兼施,甚至是威脅利誘,硬是違背了家裡的意願選擇和金融有關的科系──原本他是要保送法律系的。

  當時,祖父氣得和他冷戰好長一段時間,足足一整年不跟他講話,也退回他所有的書信、卡片和禮物。向來愛惜家人感情的父親不停地居中調停,祖父和他的關係才有逐漸解凍的跡象。

  如果說,上大學時的那次祖父對他失望因而憤怒,這次大概就是徹底的絕望而惱怒了。

  蘭德爾決定畢業之後,立刻進入西北財閥工作。雖然家裡反對到底,基於原則,蘭德爾仍舊寫信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即使基督顯靈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家族不能諒解的是,費洛斯特家在地方上也算有錢有勢,與其幫別人做事,為什麼不回家裡發展?他們認為是卡爾·莫洛維亞帶壞他們優秀的好孩子,蘭德爾受了他的壞影響,被他洗腦,才會不斷做出眾叛親離的事。

  把原因怪到別人身上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他們找到一個可以輕易責怪的對象。

  『那小子算什麼東西!一百年前我們家在美國叱吒風雲的時候,他們家只是個邊境做販毒的小混混!為了區區幾百塊幹盡殘害他人的壞勾當。不過就是個老流氓的後代──約翰麥克爾·道森他老爹還是個擦鞋工人!』

  那小子自然是卡爾的代名詞,而老流氓約翰麥克爾指的是卡爾的外公,一名『洗心革面』(漂白過)的企業家,不過大家還是記得他曾經是黑社會的教父級人物。

  幸好蘭德爾是從妹妹那邊轉述聽來祖父的議論,否則象徵兩人關係的薄冰裂痕早已崩裂得不可收拾了吧!後來蘭德爾還是默默釋懷了祖父氣得口不擇言下的偏見。不過,蘭德爾因而更明顯覺得祖父老了,他只能在門第上輕視別人,才得以沉浸於高人一等中的無聊優越感!

  卡爾自然是不用說了,蘭德爾也見過約翰麥克爾幾次,他精神奕奕、精力充沛,完全不顯老態,蘭德爾希望自己到了八十七歲,也能有他生龍活虎般的精力。約翰麥克爾眼中炯炯有神的堅強意志與活力和卡爾簡直如初一轍。

  祖父不瞭解卡爾,自然也無法理解執意追隨卡爾的他的心情。卡爾自負又自恃甚高,卻從來不曾把家世掛在嘴邊壓人,卡爾會用自己的能力來證明他是最優秀的。

  不管別人背後怎麼批評他、怎麼罵他,卡爾都不在乎。卡爾只會輕蔑地笑笑說:『有種就到我面前罵!我就會讓你知道下場是什麼───』

  小妹娜塔莎在電話裡還說,如果他肯浪子回頭,祖父還是會誠心的接受『改邪歸正』的他歸來──這些都不是我的話。也許是努力要使事情看起來不那麼沉重,也許是為了緩和他的心情,補上這句話的時候,娜塔莎還不忘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再給你最後一次考慮的機會,爸爸、媽媽也希望你認真想一想。他們知道你沒有被牽著走,你應該仔細考慮過才做此決定。但家人和親情也是很重要啊!難道你管理家業就得和卡爾絕交?不應該這樣的吧!這幾年,你總共回家幾次?三次!只有三次耶!家人都很想你,尤其是爸媽。回來談談嘛∼或許並不是不可挽回,可以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啊!』

  娜塔莎的柔性攻勢聽起來頗能令人動心。但當蘭德爾聽到她這麼說時,就知道家中和他最要好的小妹也不明白他的心情。這樣正好,蘭德爾也不想要別人懂。

  懷著難以啟齒的心情,蘭德爾只是微笑著說會針對此事再做溝通,但他腦海中卻在考慮:要花幾年時間才能讓家裡再度與他往來?

  其實蘭德爾心裡盤算得妥當,家人終究是家人,總有一天會原諒他的,而卡爾卻不會等他。無論哪一邊他都沒想過要放棄。

  這樣想的自己是不是貪心又狡猾呢?蘭德爾帶著對自己的無可奈何苦笑,同時起身,往卡爾的起居室走去。

  剛洗完熱水浴,卡爾只穿著一件浴袍走出浴室。聽到蘭德爾的聲音,他便笑笑說:「進來。」

  水珠從他濕透的金髮上滴落頸項,沿鎖骨滑下。卡爾朝他招招手,「來得正好。」

  一見卡爾這副毫不拘禮的模樣,蘭德爾習慣性輕輕歎氣後,很奴才命的拿起吹發器和毛巾來到卡爾身邊伺候。卡爾以難伺候出了名的,不知道為什麼,讓卡爾有一天發現蘭德爾非常『好用』後,從此便不斷地任性指使他。

  被隨意的呼來喚去,蘭德爾並不是不覺得痛苦,但這是一種自虐式的苦痛。蘭德爾也想知道自己可以為卡爾做到什麼樣的地步。而他自虐累積的壓力,在未來則是轉變成胃部深處的疼痛,從此為精神性胃病所苦。

  「優等生寶寶,家族感情連絡完了吧?」卡爾嘲諷似地斜瞥了他一眼,「我們是要幹大事業的人,你老妹他們終有一天會知道自己的淺見。嗯,娜塔莎十九歲了……你們家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嘛!娜塔莎有興趣的話,將來也可以到我這裡來。」

  蘭德爾瞪了他好一會兒,「就我所知,她對演藝事業比較有興趣,她一直夢想成為知名巨星。」

  卡爾覺得他怪裡怪氣的俊臉很好笑,「別這麼理所當然!我記得『某人』從前的志願要當美國總統………你是擔心我把她吃了啊?」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蘭德爾大概會無法接受吧!然而,掛在他嘴邊的隱隱笑容卻沒有消失。

  「你不是會對好朋友的妹妹出手的人。」

  「相信我,我真的會。」卡爾取笑他的天真,「我從來就不是童子軍。我不出手,是因為我對娜塔莎沒興趣。」

  「沒興趣?也許你要說我這哥哥不客觀,但娜塔莎得過好幾次選美比賽的名次。」莫名的安心之餘,蘭德爾仍是質疑的揚了揚眉。他可從來沒有懷疑卡爾對美女的『興趣』的廣泛程度。

  「嘿!娜塔莎是美女,可是不及你。」

  他在挑逗他嗎?蘭德爾很確定不是。

  「拜託,不要扯到我身上。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用來評鑒美女的標準。」

  「沒錯。如果女人只找比你美的,實在太麻煩、太花工夫啦!天下美女多不勝數,俯拾皆是,但搭上你妹妹的話,你一定會跟我翻臉。我何必為了一株花自斷胳臂──娜塔莎還沒好到那種地步!」

  這麼說來,只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已啊………蘭德爾很清楚卡爾選他當副手的理由。因為卡爾覺得他有才能,而且他吃得住他。如果出現一個比他更好的人選,卡爾就會選擇別人──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不單僅只因才能的關係,相識結交的幾年以來,他和卡爾都明白了一個心照不宣的事實:彼此在工作上的配合度就像咬合的齒輪一樣完美。

  而就蘭德爾的觀察,能讓卡爾不顧一切珍視的女人只有三個:一個死了、一個還沒出生、最後一個是卡爾的媽媽。而卡爾的母親恰巧非常喜愛蘭德爾。

  卡爾嘴裡雖說對娜塔莎不感興趣,但男人很多時候只受荷爾蒙控制而不是由大腦指揮,為了防止將來悲劇發生,蘭德爾覺得今後還是少讓他們碰面為妙。因為他的小妹是美女,而他相信卡爾,卻不太信賴卡爾的下半身。

  吹乾頭髮後,卡爾按下室內通訊的按鈕,蘭德爾聽見他正在吩咐髮型設計師、化妝師和造型師。

  然後卡爾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他。聞得到浴袍底下陣陣若有似無的植物香精的味道。

  喉音性感、語氣甜暱,足以令任何名媛淑女體虛腿軟。

  「小蘭,你也去換衣服。你要扮瑪麗·安唐妮,在范度瓦的化妝舞會上奪下奪下舞會皇后的名銜。」

  范度瓦是卡爾的死對頭,兩人並非水火不容,只是明爭暗鬥未曾止歇,這樁冤仇可推至高中時期。通俗的版本是:范度瓦和莫洛維亞為了爭奪同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這種說法甚囂塵上是因為它較利於流傳,人人都愛聽這類小道八卦。

  那個女人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此之前,轉學生卡爾已經鬥垮了班聯會會長范度瓦,讓他從「第一」變成「第二」。

  「瑪麗·安唐妮?你在想什麼啊?」他心情很好,蘭德爾想。而通常這種時候,就是他有什麼計劃付諸行動的時候。

  「對,法國大革命裡被送上斷頭台的那個。」

  蘭德爾跟著他一起並肩而坐。「瑪麗·安唐妮是個女的。」

  「傳說還是個美女,你扮演的瑪麗皇后也許不會有史以來是最美的,但鐵定比她本人漂亮──我實在不敢苟同十八世紀的審美觀,就那幾幅畫像看起來……本人也不怎麼樣嘛!一個女人要是上太多粉,任誰也看不出她美不美。」卡爾抬起蘭德爾的下巴品頭論足地打量:「你美多了!」

  「六呎的高大………美女?我懷疑。」蘭德爾徒勞地做著最後的口頭掙扎。

  「我認識好幾個六呎高的國際名模,每個都是艷冠群芳。在北歐,很輕易就可以看到比你高的女人,路上到處都有。」

  「為什麼我得穿女裝?」

  「因為你要化妝成女人。」藍綠色眼瞳笑得挑釁又跋扈。

  「那你幹嘛要這麼做?」蘭德爾又問。

  卡爾聳聳肩,「艾琳娜老以為自己是花中之魁,該讓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是個男人。」

  我就知道。一個禮拜前卡爾甩了艾琳娜,他覺得她變得沒新鮮感又囉唆,話說如此,卡爾仍然不原諒『下堂妻』掃了他的面子改投敵人范度瓦懷抱。

  「橫豎你也不愛她,你以前從不計較這類小事。」蘭德爾看著他英俊的臉龐,金髮美得像天使,至於天使皮相下的性格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卡爾很大男人口吻的說:「范度瓦愛穿我用過的舊鞋是他犯賤,但他到處說他從我手裡贏到了艾琳娜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以為他把邀請函寄給我是為了什麼?要是他想當面給我下馬威可是打錯如意算盤了。」跟著坦承說道:「要找個不遜於艾琳娜美貌的女人不成問題,麻煩在於這裡的東西………」手指朝腦袋一比,「智慧、儀態、身段、談吐,水準差一點一和艾琳娜對上陣,她就有本事讓對方看起來像草包一樣。」

  「思來想去,我眼前不是有一個最棒的人選?!無論哪一個方面看,蘭都會比那個女人更好。艾琳娜糗定了!」范度瓦也是。卡爾朝他促狹的笑。

  瞬間,蘭德爾有個荒謬的想法,自己生來的使命似乎就是為了讓他快樂?他在心裡暗罵這種想法的愚不可及。

  蘭德爾讓化妝師把他裝扮成當晚最美的皇后。蘭德爾從卡爾眼中也看到『驚艷』與『滿意』二字,算是他沒被十八世紀的束腰帶勒死的代價,頭上的假髮、珍珠髮飾都不算重啦,而裸露頸子上名家手筆的鑽石光芒萬丈,仍是照不瞎眼睛。

  「蘭,你真是風華絕代。」頑皮地在他臉頰落下親吻。一身黑衣黑斗篷的吸血伯爵裝束映得燦目的金髮更加閃閃耀眼。

  「諂媚我也不干第二次。」內心有微妙的騷動。

  一對漂亮的眼睛微微偏斜上挑,唇邊浮著冷笑挑高,彷彿在挑釁地問:是嗎?兩個人很識趣地對此答案絕口不提。

  蘭德爾藏住苦笑,刻意營造出的儀態萬芳姿容,挽住卡爾伸出來的胳臂。這種甜蜜又痛苦的關係永遠不要結束也好,也許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卡爾身心完全屬於別人的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就好。

  我的好友,我又高傲又美麗的天使………

  卡爾說:「今晚讓我們去迷倒所有的男人與女人吧!」

  當晚宴會的大廳皆是名門富豪之後,個個爭奇鬥艷、各領風騷,他們徹夜狂歡,笙歌華舞。在進入社會的鬥爭道路之前,這裡就是他們小小的競技場,他們要使出渾身解數去為自己爭得目光的讚歎和追尋。

  當絕世俊美的黑夜伯爵引領著顛倒眾生的美艷皇后翩翩起舞後,他們在眾所注目下假戲真做地纏綿熱吻,激起一陣又一陣嘩然與笑聲,讓舞會的激情達到最高潮。

  卡爾如願以償地讓他和蘭德爾搶盡眾生男女的風采。范度瓦和艾琳娜身為男女主人,要保持最佳風度,因而從外表看不出兩人心中氣結的程度。范度瓦無論如何不會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勝利。

  最精彩的是後續發展。范度瓦非省油的燈,他以類似惡作劇的報復手段,事後放出新的謠言,諸如:『卡爾·莫洛維亞是雙性戀。』、『與莫洛維亞形影不離的蘭德爾實際上是他的愛人。』。而流言越滾越大變成『蘭德爾三不五時和卡爾與他的情人們,大玩多人的性遊戲派對』、或是『莫洛維亞有包養金髮美少年凌虐的性癖好。』……等等,范度瓦自是一概不負任何責任。

  不管謠言怎麼傳,卡爾·莫洛維亞都可以覺得無關痛癢,但他卻最痛恨謠言內容波及身邊的人、損害到他們的名譽。想像卡爾憤怒扭曲臉孔為范度瓦帶來的樂趣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卡爾立刻採取了報復反擊。

  有一天范度瓦和美女一夜春宵醒來後,卻發現身邊睡著只一個赤裸的小男孩,美女已不翼而飛,而男孩看起來很小,不會超過十二歲,他很快驚惶失措的發覺他中了別人設下的仙人跳,這時候,接到匿名者電話報案的兒童福利局警察,衝進來當場把他逮個正著。而且,受了卡爾賄賂的女人,在消失前很盡責地在范度瓦的證件夾裡放進兩張男孩子的照片,男孩的平面照在護貝卡裡笑得很可愛、很動人。

  在即將畢業之前,校園裡傳遍范度瓦戀童官司案的醜聞,取代了莫洛維亞的異色緋聞消息,成為當年畢業生心中印象最深刻的大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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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很好看喔
之前有聽過這本
毒蓮花ㄉ書都還不錯ㄋ
~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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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最後是三人行阿
好看唷~!!!!!!!!!!!!!!!!!!!!
彼岸花輕輕地隨風搖擺

我 站在岸邊等待妳的歸來

等待 吾所愛戀之人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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