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生,人已經帶來了。」凱,先生最忠心的屬下,近身侍衛隊的隊長,不管「亞特蘭大」的高層怎樣變動他的地位一直屹立不變,唯一一個能最接近先生的人。
「嗯,帶他進來吧。」坐在靠著窗口的位置卻又隱身陰影中巧妙地避開了陽光的照射,銀色的面具連眼睛的位置都沒有露出,可只要見過先生的人都明白從裡面是肯定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當凱帶著同樣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走進書房時,奧塞倫還是維持著單手托腮的姿勢斜靠在沙發上,直到凱出聲說話,「先生,薩耶已經來了。」
「先生。」來人跟在凱後也恭敬地彎腰道。
「嗯。」奧塞倫在喉嚨中隨便哼了聲後才坐直身體,讓人誤以為他剛才真的是坐在那裡休息,不過他接下來說的話就沒有那麼輕鬆了,「真是沒想到小小的沙羅門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了,聽說現在中東地區的殺手組織都以他馬首是瞻。薩耶,是這樣嗎?」
看著站在凱身邊的人奧塞倫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人才,否則也不會坐到近衛隊副隊長的位子,也正是這樣的身份才給了他可趁之機,那顆低垂的頭顱以前他會認為那是恭敬,不過今天這個動作中大概還有算計的成分吧。是不是在拿捏著目前對他的形勢,幾天前發生的事他當然心裡有數,也知道自己不會輕易算了的,更何況他也放了話。
「先生,據我所知沙羅門這兩年的確壯大的很快,不過還不至於影響到先生在中東的勢力,更何況它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殺手組織,和我們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薩耶的態度很忠誠,說出的話也很有條理不見任何慌張。
星痕 (四)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知道它不過是做生意罷了。不過生意做到我頭上來,大概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吧!」如豹般靈敏的眸子隱藏在面具下靜靜地窺視著獵物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小小的心思竄動都不會放過,他知道蛇就要吐芯了。
「先生……」
「我已經知道那天殺手的身份了。」知道自己身邊有內奸後奧塞倫派凱秘密調查了那具屍體的來歷,除了他和自己奧塞倫並沒有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那先生打算怎麼處置沙羅門呢?」能在他身邊潛伏這麼多年薩耶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已經暴露了,但人的求生本能讓他不願意放棄那一成的機會,即使不一定能活命至少也要最後做點事情,面對先生和凱逃跑自知是肯定不會成功的。
「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這種事沒有屬下發表意見的餘地。」假裝著惶恐低下頭,薩耶在尋找著最後千分之一的機會。
來了!能預知他打算的奧塞倫輕輕動了動手指,這個動作除了伯瓷只有一個人能看懂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凱。
故意站起身一個轉身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薩耶的面前,奧塞倫緩步踱到陽光下讓面具在強烈光現的照射下變得炫目發亮,「因為他們的下場由你決定,畢竟買我命的客人是你,不是嗎?」
平淡的語氣猶如他的轉身波瀾不驚,沒有揭穿陰謀的厲色,也沒有預置人於死地的狠辣,這樣的半秒鐘讓薩耶猶豫了,已經是跟了先生這麼多年的人還是不能適應先生的轉變。所以當他想要掏槍自保時已經晚了,半秒鐘的時間足夠身邊的凱用手槍抵住他的腦門順便抽走他的武器,薩耶也不是普通人眼看失敗第二步馬上實行。
白影一閃奧塞倫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我說過我會讓你活著的,你休想!」握住薩耶下頜的手掌一用力就發出了骨頭脫臼的聲音,凱一手拿著槍一手打算取出他口中的毒藥。
抓住這瞬間的空檔薩耶舉起拳頭就向凱砸去,虛晃一招後拔腿就向窗口跑去,他的目標是從那打開的窗戶跳下去,寧可死也決不能落在先生手上。
「哼!」不自量力,一直等到他快要躍過視窗的那一剎那奧塞倫才出手,身形超過快要碰到他的凱親手將半個身體已經在半空中的人拉了回去摔到牆上,狠狠地撞擊後落地。
「你有就算一百種方法抗拒我的拷問也沒有關係,能讓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也是件不錯的事,至少你清楚我的手段,當然你的主人也清楚。」能在自己身邊安插如此之深的臥底,除了一直和自己鼎立的另兩大勢力奧塞倫不作他想,神出鬼沒「冥界」和根基深厚的義大利西西里島,前者嫌疑更大。呵呵!看來「冥界」易主的傳言不假啊,居然如此輕易就暴露了深埋的內奸,奧塞倫不禁心中有些替「冥界」的這位新主人惋惜。
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奧塞倫走向薩耶。
「唔!唔啞……!」下頜脫臼的人不能清除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掙紮的神情和想要逃跑的樣子卻說明瞭他的恐懼。
雖然身為近衛隊的副隊長但身手卻不及凱太多,奧塞倫根本不必出手便輕鬆就著凱固定住他的姿勢將藥塞入了他的口中。
「咳咳……」被鎖住雙臂的人狼狽地半跪在地上想要咳出剛才被迫吞下的東西。
「別白費力了,我對你的主人是誰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是摧毀神經的藥物,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時間吧,看看以你的意志力還能維持人類的狀態多久。凱,注意觀察。」
「是!」
「唔唔……!」被擒住的人掙紮著想要說些什麼,無奈沒法發出聲音,不過那個表情已經告訴在場的另兩個人那絕不是什麼好話。
在奧塞倫的眼中這件事已經完結了,無暇再去管這種廢物會有什麼下場,他相信凱能處理好的,沒有毒的蛇入不了他的眼。招來已經有些開始興奮的伯瓷,他要下樓去例行近日來的散步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聯機交換資訊的時刻,韓慎平有些慶幸那個惡魔沒有出現攪局,只穿著單薄襯衣的身體在空調下居然都泌出了汗水,粘粘的後背很不好受,打算沖個澡的人在進浴室後身體晃了晃,還是收回了原本要關門的手臂。一想到會有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自己房中,韓慎平還是覺得把門開著比較安全。
開始的幾分鐘他還能一邊沖澡一邊盡量排除水聲去聽外面的動靜,但大概是由於一整天都緊繃著神經又在溫水的按摩下漸漸的就忘了外面的事情,開始閉著雙眼享受起來。
所以當奧塞倫進入發現浴室門大開後就看見了這樣的瑰麗畫面,大片肌膚凝白如脂遠遠超過臉上的嫩滑皙白,一粒粒透明的水珠落上面彷彿滴落在順滑的絲綢上誘人的慢慢滑動,緊閉的雙眼在水流的沖刷下只能看見深黑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但那發著紅暈的臉頰和被溫水沖刷到呈現出粉紅色的唇瓣才是門外的人從沒見過的美景。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去,帶著好奇也帶著貪心奧塞倫就這樣依在門框上看著裡面貨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圖。
直到伯瓷不知什麼原因打了個噴嚏!一聲就夠了,連日來不停出現在自己四周的那只巨型犬是韓慎平無法忽略的存在,所以當他看向門口時也發現了偷窺者。
「嚇!……」看到門框上靠著的人韓慎平著實嚇了一跳,不過已經習慣身處敵營的他立刻就控制住了情緒,反正自己也不是女人被看了也沒什麼,「你怎麼又來了?」
太過的平靜的響應讓奧塞倫有些失望,看來眼前的可憐人真的很嫩啊,難道他不明白有時候越是表現的滴水不露越是可疑嗎?該驚訝的時候就要驚訝啊。「溜狗。」
「哧!」對於他這種沒有道理的說辭韓慎平已經懶得去深究了,只是嗤之以鼻發表一下自己的懷疑。該死的男人,如果不是時機未到真想宰了他,不過五年都等了他也不會急於一時。
「不歡迎?」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這樣一反常態的行為,奧塞倫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是不理智的,可每天如果不來這裡逗逗他好像就覺得那裡不對勁。
「好啊!如果先生你這麼喜歡來我的浴室溜狗,我明天會提出換個房間,這裡給你慢慢溜狗。」說自己不生氣是騙人的,韓慎平把怒火全部發洩到開關上,狠狠一拍關了自上而下的水流,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好自己走出浴室。在經過奧塞倫身邊時他也不指望這個在自己看來神經有問題的人能給自己讓路,於是只好側著身子從微小的狹縫中擠出去,當被他碰到時忍不住抖了一下雞皮疙瘩發了一身。
「你幹什麼!變態!」剛才,這個家夥居然伸手在自己的鎖骨處摸了一把,那寒涼的感覺讓他打心裡感到噁心。
摸摸包著身體的浴巾韓慎平也不知道自己在噁心什麼,只是本能想要離他遠一點,在他心裡這個人除了是個惡魔也是個變態,剛才那一嚇倒是把自己的真心話給吐露了出來。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的骨頭罷了。」奧塞倫一看到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情就格外的好,瞧他恨不得把浴巾粘到身上的緊張勁更是讓他心裡所有的陰霾都揮之而去,「哈哈」笑了兩聲後不理會韓慎平見鬼的鬱悶表情就丟下他自己向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你!你!奧塞倫.阿布杜勒你不是人!」經過最近被他惡意的連續逗弄韓慎平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以前也只是帶著他的寵物來騷擾自己而已,就連說是口頭上的逗弄都挺牽強,可今天不但是闖入了自己的浴室還動手動腳的,韓慎平只顧著大罵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應該是不知道他名字的。
面具下的臉露出了一個帶有深意的笑容,白色的衣袖飄然落下奧塞倫已經安穩地坐在了沙發上。韓慎平看到他不客氣的舉止也習慣了,反正他天天都是這樣在自己房間亂來的,當著他的面摔上門開始後悔自己剛才開門洗澡的不智選擇。
「啪」的關門聲讓他笑意更深了,雖然別人永遠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奧塞倫心裡明白自己不是會將心情外露的人,即使沒有人看見他也不會將心事寫在臉上,所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化名「韓慎平」的男人是有些本事的,他能讓自己的心情變輕鬆。
左手習慣地搭在伯瓷的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右手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手感記憶,奧塞倫不需要去進一步確認也不需要去化驗求證憑著自己二十七年的經驗他能斷定那副骨骼不會超過20歲,意外的年輕啊!大概只有十七、八歲吧,這麼年輕還真是看不出來,如果精心調教假以時日必定會是一件利器啊。******************************如果看見有票的話,心情就會好一點ORZ∼
星痕 (五)
房外的人在心裡琢磨著裡面的人是不是可以收歸己用,而房內的人卻在掙紮著如何才能控制住自己滔天的慾望,他真的很想將來人殺之後快!
「走吧。」眼睛看向深棕色的門板,聽到他說話的只有伯瓷。
等韓慎平終於在猶豫中藏著槍踏出房門時看見的只有大開的陽台門和被海風吹得亂飛的透明薄紗,那個人像來時一樣寂靜的消失了。
「Shit!」除了破口大罵順手扔出壁櫥上的花瓶洩憤,韓慎平痛恨自己在心裡慶幸還好他走了,內心深處唾棄著放走殺父仇人的自己。
無法克制自己混亂情緒的韓慎平甚至提出了想要提前動手先取先生性命的想法,得到的答覆當然是回絕──〔近水樓台先得月,放著那麼美麗的阿拉伯海美景不懂得欣賞可真是浪費,要心無旁騖啊!可不要白白浪費這樣的好機會。〕
看著收到的回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被毫不留情的拒絕時韓慎平的心情還是很失落的,他早就知道在師傅和其它人心中雅拉圖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在雅拉圖中得手所有的名利就全都有了,可自己想要的卻不是這些,他只要奧塞倫.阿布杜勒的性命,他要那個惡魔一命抵一命!把欠他的還他,想要破壞雅拉圖只不過是完成父親未達成的夙願,為「盜皇」雪恥並不是最重要的,顯然別人並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對他們來說,雅拉圖才是第一目標,他現在甚至有些懷疑那些人得手後真的有膽量謀害先生嗎?
「凱,我要知道他用那台手提電腦在和誰聯繫。」
「是!」凱知道先生終於要對那個可疑男人下手了,自己曾經提出過要去調查卻被先生制止了,還命令他們任何人不得干涉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讓他自由出入。算上第一次見面,那個男人已經在他們嚴密監視的地方出入過四次了,其中有兩次很接近這次的雅拉圖保險庫,就算沒有證據凱憑直覺也看出了他的目的。
穩坐在書桌後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凱的心思,明白不是那麼簡單的奧塞倫並沒有想要他糾正的想法,那深刻的恨意不會只是雅拉圖而已,應該還和鮮血有關。呵呵,他喜歡的東西,嗜血的因數開始作祟……
有件事韓慎平一直沒有弄明白自己的房門每天都是緊閉的,也沒有聽見任何不正常的聲響,可是當自己發現時總是遲了,入眼看見的畫面是奧塞倫帶著他的狗很輕鬆地在房內閒逛,一點也沒有闖入別人房間的不適應。今天他剛起床就聽見了敲門聲,穿著睡衣就跑去開門,卻沒看見有人的身影當向外張望了兩下後便又退進房內發覺自己踩到了什麼,拿起一看是個信封。
拎起沒有署名也沒有落款的酒店信封韓慎平也沒有打開看的意思,隨手扔在了茶几上就去洗漱了,再打電話叫來酒店服務要了早餐就在房間裡用起來。而一大早就收到的那個信封像是壓根就忘了,換好衣服就出了房間,一直溜躂到下午才回來,回來後頭一樁事就是脫了衣服往浴室裡鑽「嘩啦嘩啦」一陣水聲,約摸過了一刻鐘才從裡面進來穿著浴袍看樣子沒有出去用餐的打算,好像累極了般一頭栽倒在床上,均勻的呼吸聲和胸膛很有頻率的高低起伏怎麼看都是熟睡的模樣。
套房中與客廳相通的陽台門沒有關,海風就從這裡灌輸進來,濕鹹的海風刮得酒店特意佈置的透明薄紗窗簾胡亂飄舞,仔細一看才發現只不過是白到接近透明的顏色,向前一步就是水天相接的色彩,遠遠看去天空的白藍與阿拉伯海的藍白在未知的彼端纏綿交織。三面環海的壯麗緊緊包圍著這一片小小的空間,有種背依一方的錯覺,又像是渺小的事物被大海霸道卻不失溫柔的擁抱在懷中。
恍惚中一道白影出現在了海天藍白的美景中,隨著陣陣海風伴著飄零的白色參雜進來,當白影移動時會有金黃光亮閃過,已近夕陽的天空哪裡來如此炫目的陽光?突兀的銀光,一旁稍低處的棕色,疑點越來越多,當他終於踏入房中時才發現原來是個人。只見他淡淡瞟了眼茶几上似乎被人遺忘的白色信封,腳步沒有遲緩地向著臥室而去,隨手一揮腳邊的寵物一躍上了床。
看到床上緊閉的雙眼在跳動奧塞倫也不著急,向前又進了兩步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比耐力他從來沒輸過,狀似無意的回眸,盯上了自己身後、床鋪正面方向的牆上某一點。
不知道伯瓷是不是經過主人的授意,一開始它只是在床上亂爬,用爪子到處撓撓始終也只是碰到薄被,不過沒一會就開始不耐煩試圖直接去碰他露在外面的身體部分,烏黑的眼球帶著謹慎地看向主人沒有感覺到不高興,於是開始大膽地用鼻子去嗅嗅、碰碰他的臉。
濕滑的感覺在臉上蠕動,讓他聯想到那天被惡魔碰到的瞬間,「啊!」終於大叫一聲竄坐了起來,「走開!快走開!」一手緊拉薄被想要蓋住自己,另一手在眼前揮舞著。
一個響指讓伯瓷乖乖地跳下床迅速回到主人身邊,「醒了?」
貼在胸口楸著薄被的雙手抖了抖還是沒敢放下,「你,你怎麼進來的?」問著這個時韓慎平覺得自己的牙齒咬得有點發麻。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聽上去有點賭氣的樣子,不過那是關係親密的人才會用的形容,所以他們之間說出來就是死不承認的感覺。
「早上的信封為什麼不打開?」奧塞倫將自己難得的好脾性解釋為惜才,耐心他有,可讓別人這樣頂撞自己卻不曾有過,不要說自己會怎麼處置別人,也從來沒人有膽量嘗試過。
「忍」字頭上一把刀,韓慎平今天才算體會了其中的感受。想發怒,不能;想冒火,不行;想殺人,更加是不可能!明明兩人之間就是一張紙,可這微弱的隔閡卻不能去捅破,「死」、「敗」兩個字交替地在他心頭縈繞,哪一個更重哪一個更能讓自己忍住他已經分不清了。
「……沒興趣。」憋了口氣,也只是將頭撇到另一邊去不看他。
「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沒看見。」不看他能讓自己心裡舒坦些,他能堅持的自主已經不多了。
「你心裡就一點底也沒?」這一次連敷衍的答案都沒了,奧塞倫當然也不是好脾氣的人,更加不會讓別人漠視自己到這種程度,高高在上的姿態無法接受這樣的對待,「看著我,回答!」
「既然心裡知道,還問我幹嘛!」很沖地頂了回去,本來就是勉強給他好臉色,這個人居然還咄咄相逼,韓慎平也有點火了。
本來猜想著即使會影響到計劃他也不要忍氣吞聲的人,卻聽到對方笑了,這一笑完全讓韓慎平摸不著頭緒了。
「你不笨嘛!」戲謔的笑聲傾瀉出來,奧塞倫看穿了眼前男孩的心機,太淺。可越是這樣他的心情越好,每除去一份薄薄的偽裝他的樣子就越清晰,十七、八歲的少年就該這樣,這才是自己想要調教的原型。如果他的內心真的像他潛入伯瓷一樣精密計劃,那自己豈能容他到現在。
白色的衣袖在韓慎平眼前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被銀光刺得眼睛有些難受,一個眨眼後出現在他眼前的人讓他有些錯愕。詭異的雙色眼眸,黑色的那只還可以,但看到那隻金色的眼珠時韓慎平忍不住心中一顫,抵擋不住的寒波滲入心裡讓人從最深處開始發抖,臉上的斑點介於棕色和黑色之間一塊塊不均勻的分佈在一側的臉龐上。
第一次只是迫於形勢讓自己假裝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今天雖是自己第二次看到,可由於不再有驚訝他才能更加看清這張臉,才能更加體會到它的恐怖。以貌取人不是聰明人所為,韓慎平當然懂得,不過凡事也都有特例,那一圈圈的褐色圓點襯在發黃的肌膚上讓他聯想到了一種動物──沙漠中的獵豹,金色的眼球、王者的斑點、危險的利爪……視線不由自主向下移去,想要搜尋他的指尖是否也是一樣鋒利。
還沒等他低頭看去,奧塞倫已經先一步掐住了他的下巴,開口的聲音很陰沈,聽得出來他很不高興,「你在看什麼!是在發抖嗎?」
不明所以的壞心情一股腦地湧了上來,奧塞倫知道自己的情緒變得很低落甚至有些悶,本來只是想單純的在他面前取下面具而已,以為他會像第一次一樣平靜接受,可當看到他身體由於恐懼而顫抖時,從天堂到地域真的只需要一瞬間,看到他和記憶中那些廢物一樣的害怕時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星痕 (六)
「沒,沒有……」說出的話都在顫抖,韓慎平不敢承認自己在害怕,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決不能承認,否則會死!
「太不老實了呀!」長長歎了一口氣,奧塞倫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借此壓抑住了自己的脾氣,不過他知道自己並不想因為這個殺了他。
「你做……什麼!啊!」韓慎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好像發生了可怕的事,突然間身體好痛接著就不能動了,尖叫聲由於恐懼所以發怵。
奧塞倫的手離開了他的身體,才發現剛才移開的地方正插著三根銀針。
「你,你做了什麼?」現在是真的害怕,除了一開始達到頂端的痛苦,韓慎平覺得剩下的只有渾身無力感,他想動動四肢都做不到,寧可最初的極痛至少還有感覺。
伸手撈起癱軟在床上的人,奧塞倫將他向著自己的方向拉近,邪惡的看著韓慎平極力想逃避卻不聽使喚的身體變得僵硬畏縮。
手掌從他的頸項間開始一路向下到他的腰下,韓慎平不能移動脖子卻可以移動視線,眼前的一切他覺得是奧塞倫故意做給自己看的,隨著他的手指越往下自己就能感覺到嗖嗖的涼意,一直到停止自己垂下眼簾才發現那是一條裂縫,嶄新的睡袍上硬生生地被劃開了一道裂痕,用他的指尖。發軟的身體不會再發抖了,可自己的心中卻如打雷般的狠狠震動了,他是人嗎?韓慎平忍不住這樣在心中問道。
聽到他呼吸變得疾速,奧塞倫能感覺到貼近自己的人心中感受,沒有理會的意思,繼續順著被自己劃裂的地方左右扒開,單手摸索進去。
「呵……」張大著嘴巴,韓慎平只能僵硬的呼吸著,是否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他不知道,只是現在的自己遺忘了讓聲帶發音的本能。
沿著他的鎖骨到肋骨再到胯骨,奧塞倫按照人體最基本的部位探索著,從上到下,彷彿這樣還不夠地將韓慎平整個人拉進了自己懷中,讓他頭埋進自己胸口好方便能檢查他的脊背,硬是搓著他的身體由涼轉暖,可不斷出現的雞皮疙瘩也沒能逃避他的手感,想到自己這樣摸過會讓他從內心深處感覺噁心,一個惡意的念頭油然而生。
當他終於再次由上到下的摸索結束後,正當韓慎平偷偷在心裡鬆了口氣時,身體也隨著心情放鬆了。突然覺得頸後一麻,和剛才的極痛不同只是微微的刺痛,看到奧塞倫手中拿著的銀針才恍然原來那裡也被紮了針,還沒等他想完下體一緊讓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抬眼看到奧塞倫戲謔的眼神,韓慎平差點想哭出來,察覺到拔針後自己的感官變得敏感,下體那上下套弄的動作狠狠地刺激著身體的本能,忍不住開始抬頭跟著那可惡的手指不斷擺動著。
「呃……嗯……」破碎的聲音衝破喉嚨,韓慎平難堪地想要咬住嘴唇已經來不及了。
奧塞倫注意到除了第一波之後,懷中的人都用牙齒制止了該發出的聲音,唇瓣被咬得十分豔紅。他只是輕輕扯出一個微笑,然後猛然收緊握著東西的手掌。
「啊!!」錐心的疼痛傳來,他還是沒有忍住破口而出的慘叫聲。即使這樣,他還是很沒有出息的洩了,腦中白光跟著疼痛而至,身體由一個極點到達了另一個極點,疼痛變得遙遠只剩下舒暢。
「哈哈!這樣也能有感覺嗎?」奧塞倫隨手將軟在自己懷中的人扔到床上,嫌惡的動作和表情都做得很到家,根本不顧他是否能支持得起自己的身體,也不管他躺倒的彆扭姿勢,拿過被自己扯下的睡袍殘布一邊擦手一邊說道:「我還以為有多高貴呢,也不過是賤種一個,怎麼?這樣也能有反應?」
看到床上的人說不出話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瞪著自己,奧塞倫覺得心情突然大好,把前一刻他惹自己不爽的情緒全部拋離了。
「怎麼?想否認嗎?」不屑的挑高一邊的眉頭奧塞倫這樣問著,低下身體靠近床沿,然後伸出手指彈了彈已經癱軟的小東西,注意到韓慎平突然的緊繃,他笑得更大聲了。站直身體戴上面具,奧塞倫才再次開口,「不要忘了打開信封看看,我走後立刻就去。」
沒有了笑意的聲音是命令的口吻,轉眼間他又是那位人見人懼的「先生」了。
這一次韓慎平看得很清楚,斜躺在床上的身體從刁鑽的角度看到了與客廳相接的陽台拉門,就是從那裡「先生」帶著自己的寵物失去了身影,只留下被海風吹得亂舞的簾布,一層層在眼中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