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假期的最後一天，格裡莫廣場12號的大掃除也進入了最後的尾聲階段，也是最艱難的階段——頂樓。
　　那裡只有兩扇門，現在正對著他們的那扇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小天狼星”。這是西裡斯的房間，據說他本人已經打掃過了。韋斯萊夫人皺著眉，她光用鼻子就能知道裡面該有多髒。她剛準備伸手去推門，“嘭”的一聲，西裡斯就像鬼魂一樣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並伸手擋住了門把手——
　　“莫麗，我打掃過了！”他信誓旦旦地說。
　　“真的嗎？”韋斯萊夫人斜著眼睛狐疑地看著他， “好吧，既然你那麼說的話。” 然後她聳了聳肩拎著掃把轉身準備離開。她身後，喬治和弗雷德揚了揚眉毛必有深意地對視了一眼。
　　西裡斯則松了一口氣，擋著門的手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韋斯萊夫人猛地轉了回來一把推開了門，“呯——”房門大開，好奇地把頭探過去的人們立刻都傻了眼——
　　除了金紅色的床，到處都是灰塵，地板上堆滿了舊海報、書籍、髒衣服……最裡面的牆角上蜘蛛已經結起了巨網上面還吊著不少包裹著昆蟲屍體的繭子，更不用說那教人窒息的味道了……
　　韋斯萊夫人綠著臉慢吞吞地把頭轉向旁邊窘迫不已的西裡斯——“這是你所謂的打掃過了？！”
　　“哦，哦……”西裡斯搓著手，“我是說……我準備要打掃！”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大家很快在韋斯萊夫人的指揮下開始了清掃。不到半個小時就大功告成了，而且戰果頗豐。哈利還在最角落的櫃子裡發現了一張他一歲時的照片，騎在玩具掃帚上，後面是親昵地挽在一起的他的父母。
　　然後就到了這所老宅的最後一個房間。那扇陰暗的房門上同樣掛著一牌子，上面用工整的手寫體寫著：“若沒有若沒有雷古勒斯(R)﹒阿塔洛斯(A)﹒布萊克(B)的特批，請勿打擾。”——
　　“我弟弟的房間。”西裡斯聳著肩膀輕鬆地說，他的表情卻遠沒有他的語氣來得那樣輕鬆，“自從那年離開家一直到現在我都沒進去過。”
　　“你弟弟？”哈利睜大了眼睛。
　　“雷古勒斯，一個傻孩子，加入了食死徒……死了，已經……”西裡斯輕描淡寫地說，“這個房間就算了吧，我相信克利切一直都在打掃。”
　　韋斯萊夫人聽到這些也沒有再說什麼，提著掃帚就準備下樓。喬治和弗雷德緊隨其後，他們提著的那個巨大的垃圾袋已經夠滿了。莉莉抿了抿嘴，跟著他們後面朝樓梯口走。她對西裡斯的弟弟還有些印象——斯萊特林的找球手，跟西裡斯長得很像，但比西裡斯瘦弱些。
　　這時候，他們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之前一直給他們搗亂的家養小精靈緊抓著胸口的一件什麼東西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口這一群人一樣，弓著背，拖著腳，一步一步地朝頂樓的平臺走，嘴唇一直蠕動著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瞧瞧吧，少爺把什麼樣的一群渣滓弄進了家門：血統背叛者、泥巴種、老敗家子……真丟人啊！如果女主人地下有知，她會說些什麼呢？……可憐的老克利切，他又能做點什麼呢……他只能阻止他們玷污高貴的雷古勒斯少爺的房間……”
　　“閉嘴，克利切！”西裡斯吼道！
　　“是的少爺。”克利切立刻給西裡斯深鞠了個躬，他的鼻子都快貼到地板了，“少爺讓克利切閉嘴，克利切就閉嘴。”那兩隻手一直還死死地抓著胸口的那樣東西，他重新抬頭的時候，一些突兀的亮色從他漆黑的指縫裡露了出來。但是誰也沒有在意，這個家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了。
　　“走吧，克利切！”西裡斯不耐煩地說，“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少爺讓克利切走，克利切就走！”克利切說著又朝西裡斯鞠了一躬，但當他那張皺巴巴的臉離開西裡斯的視線時，他又壓低了聲音開始念叨了，“我可憐的女主人會怎麼說呢？克利切竟然聽從她發誓永遠不認的孽子的命令，他又有什麼臉對克利切指手畫腳呢……”
　　當克利切拖著腳路過站在西裡斯身邊的哈利時，哈利突然猛地捂住了額頭，痛苦地叫了起來——
　　“哈利！”西裡斯大叫起來，他惡狠狠地瞪著克利切，“你對他做了什麼？”
　　克利切也被嚇了一跳，他用他那雙佈滿了血絲的大眼驚恐地回看著西裡斯：“克利切能對年輕的小主人做什麼呢？克利切什麼也沒做……”
　　“哈利！這是怎麼了？”韋斯萊夫人從樓梯口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了哈利身邊，一把將他從地板上拉了起來。
　　“岩洞、船、克利切、伏地魔……還有一個盒子……”哈利痛苦地說，一邊用力地揉搓著額頭上的傷疤。
　　周圍的人除了莉莉，在聽到伏地魔這個詞時都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克利切更是猛地睜大了雙眼：“岩洞……黑魔王……”他呻吟著，雙手抓得更緊了。
　　哈利的視線突然落到了克利切的手中，他的腦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憎惡感，他要得到他手裡的東西，更可怕的是他想殺了他。西裡斯順著哈利的視線看到了克利切現在拼命地想要藏起來的雙手——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他大聲嚷道。克利切的雙手死命地按著他的胸口，就仿佛他想把他手裡的東西直接按進他的胸膛一樣。“克利切我命令你，把你手上的東西拿出來。”西裡斯冷冷地說。
　　克利切倒抽了一口氣，他開始顫抖起來，他並不願意按照西裡斯說的去做，但作為布萊克家的家養小精靈，他無法違抗西裡斯直接的命令。他顫抖著雙手艱難地把它們從胸口移開了，然後更艱難地在西裡斯面前攤開了它們，一個精緻的掛墜盒出現在他們面前，金色的蓋子上鐫刻著一條蠕動著小蛇。
　　哈利的眼睛突然發出了莫名的亮光，他猛地搖了搖頭，傷疤疼得更厲害了些。
　　“把它拿給我！”西裡斯繼續命令道。
　　克利切用了地大吞了一口空氣，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然後托著雙手慢慢地靠近西裡斯……就在西裡斯的手抓到掛墜盒的那一刻，克利切突然驚叫起來，快速地沖向了另一邊的牆壁，那顆醜陋的大腦袋狠狠地、不斷地砸在了牆壁上——
　　“克利切錯了，克利切違背了小主人的命令……”
　　所有人都驚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哦你們不能！你們看看你們都對可憐的克利切做了什麼！”赫敏突然跳了出來，“把它還給他，你不該……”
　　“閉嘴赫敏！”西裡斯大聲地吼道，“停下克利切，我命令你停下！”
　　赫敏猛地閉緊了嘴巴；老精靈也直挺挺地不動了，像是中了石化咒，眼淚從他鬆弛的眼皮裡淌出來。
　　“現在，走吧，回去你自己的房間待著。”西裡斯冷酷地說。克利切又抽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拖著雙腳離開了他們，但他一直望著西裡斯手裡的掛墜盒，甚至忘了他擅長的粗言穢語。
　　西裡斯把掛墜盒舉過了頭頂，樓道上的老式汽燈照亮了盒蓋子上遊動著的小蛇——“這不是這個家裡的東西。”西裡斯眯著眼睛說。
　　哈利掙開了韋斯萊夫人：“我看到過它！”他說，“在伏地魔手中。”
　　大家又止不住地瑟縮了下，同時看向哈利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好奇和戒備。西裡斯把掛墜盒放了下來，他伸手去開蓋子，可他試了很久也無法打開它。
　　“得告訴鄧布利多！”韋斯萊夫人堅定地說，“哈利傷疤的事，看到神秘人……”她又瑟縮了下，“……跟這個盒子的事！看到那上面的蛇了嗎？應該把它交給鄧布利多處理。”
　　西裡斯看了眼一直捂著額頭的哈利，嚴肅地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鄧布利多就趕了過來。他一看到掛墜盒神情就變得異常嚴肅。然後他將哈利、西裡斯和克利切叫進了會議室，還給會議室的門下了好幾道防止竊聽和闖入的魔咒。直到晚上他們才從裡面出來，鄧布利多離開的同時也帶走了掛墜盒，西裡斯的眼睛變得跟克利切的一樣充滿了血絲，哈利的神色也很複雜。但不論別人怎麼問他們倆，除了一句“那是神秘人的東西。”之外，他們都沒有多說哪怕一個字。
　　第二天就是9月1日，一大早整座房子就一片混亂。由於昨天掛墜盒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忘了要開學這件事，這會急著收拾東西、打包行李的年輕的格蘭芬多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嘿，有誰看見我級長勳章了？”羅恩大聲嚷嚷著。
　　喬治和弗雷德看了眼羅恩胸口別著的大大的“P”，同時翻了個白眼；哈利正忙著把海德威塞進籠子裡；赫敏在到處找這個學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本——《黑暗力量：自衛指南》，莉莉則拖著兩隻大箱子艱難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在霍格沃茲以外的地方她都無法使用魔法，她和哈利同樣痛恨這個！
　　“動作快點！離9點還有不到兩個小時！”韋斯萊夫人在樓梯底下朝上面大聲地喊話，她的聲音吵醒了帷幔後面的那位夫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立刻就填滿了整個房子。但沒有人去理她了，因為這個早上的混亂才是個開始……
　　當他們終於收拾好從布萊克家的老宅出來時，他們並沒有直接去車站，而是分了好幾組人用上幻身咒先去了破釜酒吧。酒吧外面，就像去年一樣，魔法部已經秘密地給他們安排了去車站的車子，但這一次明面上的和暗地裡的警衛多了許多而且幾乎都是鳳凰社的人。教人意外的是西裡斯並沒有來，前一天鄧布利多走後他就把自己關在了雷古勒斯的房間裡，唯一知道內情的哈利對此也緘口不言。
　　離發車時間還差一刻鐘的時候，他們終於趕到了國王十字車站。一進車站他們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徘徊在第9和第10月臺附近，然後趁著別人不注意，一個接一個地通過了兩個月臺間的隔牆。
　　霍格沃茲特快列車就停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前的軌道上，月臺上已經擠滿了人，每隔10碼就站著一個緊握著魔杖的敖羅。人們的神色跟之前的每一次都絕不一樣。成年人都沉著臉，憂心忡忡卻仍不停地安慰著火車上面如菜色的他們的孩子們。每當有人認出了哈利時，他們的目光都會變得異常熱切並且充滿了期望……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伏地魔回來了。
　　在上車之前韋斯萊夫人挨個跟她的孩子們和哈利、赫敏擁抱，親吻他們的臉頰，每一次她都會說同樣的話——“別擔心，霍格沃茲是最安全的地方。”
　　火車很快就動了起來，雙胞胎去了前面的車廂，莉莉、哈利、赫敏和羅恩趴在車窗上直到看不見韋斯萊夫人的臉他們才把頭轉回車廂裡。赫敏和羅恩因為被選作了級長，他們不得不離開莉莉和哈利趕去了位於最前面的級長車廂。這時候哈利已經不再對羅恩被選為級長這件事耿耿於懷了，但他的臉色從昨晚起一直不好。所以莉莉放棄了去找娜特莉和凱蒂的念頭，陪著哈利去找一間空包廂。他倆在列車的最後一節車廂裡找到了它——
　　“是伏地魔害死了他，西裡斯的弟弟……”包廂的門被關上後，哈利忽然說。
　　“噓——”莉莉立刻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哈利噤聲。她自己則謹慎地拉開包廂的門，再三確認外面沒有人之後她又關上了它還在上面扔了兩道警示魔咒。
　　“雷古勒斯……他最後反抗了伏地魔沒有執行他的命令，還把他藏起來的重要東西給掉包了。”哈利繼續說。
　　莉莉張了張嘴：“是那個掛墜盒？”
　　哈利嚴肅地點了點頭。
　　“哦。”莉莉坐在了哈利對面，她眉頭皺了皺，“你能看到伏地魔和你的傷疤……鄧布利多校長是怎麼說的？”
　　哈利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他說因為是伏地魔給我留下的傷疤，所以產生了某種連接……我能看到他，很可能他也能看到我……”哈利痛苦地說，“如果我不能保護好我的大腦……大家都會有危險……但是我覺得真正的情況可能比鄧布利多教授說的還要嚴重！”他抬起頭看著莉莉，嘴唇艱難地動著，“那時候我覺得掛墜盒是我的，我甚至想殺死克利切！”
　　“你……”莉莉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時候有人觸發了門上的警示魔咒，莉莉和哈利對視一眼都理智地閉上了嘴巴。
　　下一秒，門被打開了，是納威和拉文克勞的盧娜。納威拖著三隻巨大的箱子坐到了哈利旁邊，盧娜則捧著一本《唱唱反調》（倒著的）坐到了莉莉身邊。一路上，這個古怪的女孩都對哈利表現出了十足的好奇心，她總是透過雜誌明目張膽地打量哈利。中午的時候羅恩和赫敏把他們的行李拖了過來，一直等到火車即將抵達霍格沃茲逐漸減速時，他們倆才第二次出現。
　　火車終於停了下來，當莉莉他們拖著行李跟著擁擠的人群走下火車時，月臺上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正在招呼一年級的新生前往停靠在黑湖邊上的小船——那不是海格。而月臺旁邊的小樹林裡，一百輛夜騏馬車已經在等他們了。
　　

　　Chapter 57

　　學校的大禮堂因為新學年的到來又一次裝飾一新——四條嶄新的長桌上面擺放著熠熠閃光的金色盤子和高腳酒杯；長桌的正上方，天鵝絨般漆黑的穹頂漂浮著成百上千根蠟燭照亮了整個禮堂。教授們已經端坐在正前方的教員席上了，學生們先前的擔憂和緊張幾乎立刻就被興奮代替了，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話，大聲地和自己的朋友們打招呼。莉莉也離開哈利他們坐到了娜特莉和凱蒂中間——
　　“看，海格的位置上坐著的還是格拉普蘭教授。”娜特莉興奮地說，“我喜歡這個教授，希望今年她能帶我們研究獨角獸。”
　　凱蒂表示認同地重重點了點頭，她用胳膊碰了碰看上去在發呆的莉莉：“那個胖胖的教授是誰？”
　　“啊，什麼？”莉莉臉上一紅，從某個教授身上移開了視線。
　　“就是坐在斯內普教授旁邊的那個。”凱蒂壓低了聲音，因為這時候麥格教授領著一年級的新生走了進來。
　　莉莉在聽到“斯內普”這個名字時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她順著凱蒂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明晃晃的禿頭、鼓起的小眼睛、穿著馬甲的大肚子使他的椅子比其他教授的離桌子遠上許多——“他是……”莉莉眨了眨眼，“斯拉格霍恩教授？”
　　“誰？”娜特莉把腦袋湊近了些。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莉莉在湊過來的兩顆腦袋邊重複道，“他以前是學校的魔藥教授，也是斯萊特林的院長。”
　　“以前？”凱蒂疑惑地問道，“金妮，你是怎麼知道的？”
　　莉莉呆了呆，含糊不清地說：“好像是有誰說過……”這時候教員席上，麥格教授將分院帽放在了鄧布利多座位前面的高腳凳上。接著，帽檐旁裂開了一條縫，它像嘴一樣地張開了，分院帽隨即開始了它一年一度的獨唱表演。
　　等到分院帽的新歌獨唱結束後，慣例的分院儀式開始了。莉莉看著一個又一個一年級新生顫抖著跳上高腳凳，又在分院帽的大嗓門中興奮地跳到自己新分到的學院時，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分院儀式。她是如何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斯內普又是如何強烈地建議她——
　　「你最好進斯萊特林學院！」
　　最後她被分進了格蘭芬多……
　　莉莉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到了教員席上那個黑衣教授的身上，就好像只是她睡了一覺的功夫他們倆的差距已經這麼大了——她倒退變成了四年級的學生，斯內普已經成了學校的魔藥教授……莉莉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特別是當現在，她已經清楚明白地瞭解到了她愛上他了的這個事實時，學生和教授，又有幾分可能呢……
　　教授席上，斯內普像是感受到了莉莉的視線，他也向她看過來，在明確地對上莉莉亮棕色的眸子時他又不自在地把頭轉了回去，眼角卻仍不住地往格蘭芬多長桌的方向瞥。但看莉莉眼裡，就變成了斯內普一看到他就扭頭……莉莉的眼睛黯了下來。她正對面，哈利像是在看網球比賽一樣，一直不停地來回在她和斯內普臉上，隨著次數地增加這個年輕的格蘭芬多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分院儀式在莉莉的晃神中很快就結束了，這一次一共有七個新生分到了格蘭芬多。長桌上原本空著金色盤子和高腳杯立刻就被各種美妙的食物和格式誘人的飲料裝滿了。當它們再一次變得一塵不染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在慣例地歡迎新同學，轉述管理員費爾奇的一些“忠告”之後就到了教員變動介紹。底下的學生早就仰長了脖子等著這一刻了——
　　“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三個變動。首先，我們很高興地歡迎格拉普蘭教授繼續擔任保護神奇生物課教授一職。”禮堂裡響起了一片禮節性地掌聲，鄧布利多擺擺手繼續說，“然後是一位新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胖胖的斯拉格霍恩站了起來，大肚子立刻被桌子擠出了一道深痕，“他將是你們今年的魔藥課教授。”
　　“什麼？”
　　“魔藥課？”
　　下面一片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地集中到了斯內普身上，如果魔藥教授換了人，那麼這個仍舊坐在教授席上的原魔藥課教授——
　　“與此同時，”鄧布利多大聲地說，禮堂裡立刻安靜下來，“我們還要歡迎斯內普教授擔任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
　　禮堂裡沉寂了一秒，然後最外面的那條長桌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與此截然相反的，最裡面的那條長桌響起了一片哀嚎——
　　“不！”哈利竟然喊了出來，立刻引來了眾人的側目……哈利看了一眼對面面露喜色的莉莉，又把臉轉向了教授席死死地瞪著那上面坐著的斯內普。後者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手，表示他聽到了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喝彩聲，他臉上明顯流露出的同樣的喜色讓哈利更加憤悶了。
　　在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羅恩不停地問著哈利：“你不是說斯拉格霍恩教授會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怎麼他變成了魔藥教授？”
　　“我以為是！”哈利懊惱地說，“鄧布利多教授只說是去見一個教授，學校裡缺的也只有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啊！”
　　“哎！所有人都知道斯內普每一年都向鄧布利多遞交黑魔防禦術教授職位的申請表，”羅恩無奈地說，“這回他算是如願以償了。”
　　“該死的！”哈利嘟囔道，他一發覺莉莉朝他這邊看過來時就閉緊了嘴巴，心裡去不停地壞想著這樣也好，說不定還沒到第二年的夏天就能聽到斯內普因為某些意外而不得不離職的消息。哈利沮喪地歎了口氣，他想起來鄧布利多教授說今年會給他安排一個教授教他如何保護他的大腦，他突然湧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等終於進了休息室時，羅恩和赫敏被叫去開級長會議了，獨自一人的哈利不自覺地朝莉莉走了過去。走近了，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伸手撓著自己的頭髮；他又忽然想起了莉莉說過她不喜歡他爸爸的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哈利正撓著頭髮的手僵住了然後改成了用力地抹平亂髮——
　　“哈利？”莉莉發現了正抹著額頭的哈利，她以為是他的傷疤又開始疼了。她很快告別了娜特莉和凱蒂，把哈利拉到了一邊擔憂地看著他的額頭，“你的的傷疤……？”
　　“恩？”哈利愣了愣，正好擱在額頭上的手訕訕地放了下來，“不，不是。”
　　莉莉松了口氣，很快她又皺起了眉，她想起了之前火車上他們倆沒有完成的話題，但公共休息室明顯不是適合繼續那個話題的地方……莉莉為難地看著哈利心想著是不是該趁著還沒宵禁找個地方和哈利好好談一談，沒想到哈利先開口了——
　　“魁地奇隊……”哈利眼角看到了安吉麗娜手裡的新掃把，“對，我是說格蘭芬多的魁地奇學院隊你會報名嗎？我是說，去年好幾個好手都畢業了……西裡斯和盧平都說你以前飛得很好！”
　　莉莉愣了愣，腦子裡很快閃過某個人對這項運動的描述——傻乎乎地找球遊戲——莉莉笑了笑：“不，不會。”她說，“我以前也沒有報名。”
　　哈利“哦”了一聲，他本來也是臨時突然想到的話題，現在聽到莉莉這麼果斷地否定後竟然莫名地失望了——“你和斯內普……教授，是朋友？”哈利又無意識地轉到了這個他異常在意的話題上來了。
　　“是。”莉莉說。
　　哈利又“哦”了一聲，他注意到當他說到斯內普時，莉莉的眼睛閃了閃。“那你……對他……”哈利覺得他的喉嚨又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他突然很想找誰幹上一架。
　　“我什麼？”
　　“沒什麼。”哈利張了張嘴巴，他的眼角又瞥到了牆壁上掛著的那張霍格沃茲城堡地圖，“地圖……我是說活點地圖和隱形衣……”
　　莉莉終於恍然大悟了：“是的，它們還在我的箱子裡。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她快速地說著便已轉身。
　　“不，不用！”哈利說得更快，“我是說先放在你那裡好了，這樣會讓我老實點待在寢室裡就不太容易讓人扣分了……”哈利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接下去該說什麼了。他的腦子裡已經完全被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猜測給佔據了——莉莉，他媽媽和斯內普曾經是一對……不光是因為莉莉之前和剛才的表現，更因為那天晚上盧平告訴他的，他媽媽和斯內普曾經很要好……幸好他不用掙扎太久了，因為他看到羅恩和赫敏爬了進來並且正在沖他揮手——
　　“我得過去了，羅恩和赫敏……”哈利已有所指地看了羅恩他們。
　　“好的，那明天見。”莉莉說。
　　“明天見。”哈利一邊說著一邊拖著腳朝他的兩個朋友那走。
　　“明天我把地圖和斗篷拿給你。”莉莉快速地補充了一句，但哈利連頭也沒回一下，明顯是沒有聽到。莉莉小小地歎息了一下，還是爬進了通往女生宿舍的通道。
　　晚上，當莉莉梳洗完畢準備爬上床之前，她特地將活點地圖和隱形斗篷放在了書桌、第二天要用的課本上面。娜特莉和凱蒂一直聊著暑假魔法界的變化尤其是對角巷，自從神秘人回歸的消息經由魔法部證實之後，她們的父母禁止她們獨自去那，而且往往五點還不到平日裡熙熙攘攘的對角巷就已經沒有人了；還聽說各處交通要道和重點的建築物也有大批敖羅巡邏；貴族們被監視起來了……
　　這些都是整個暑假被關在鳳凰社秘密基地的莉莉所不知道的，莉莉一直靜靜地聽著，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快到淩晨時，娜特莉和凱蒂終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莉莉迫不及待地爬下了床披了件外衣然後踢掉鞋子直接跳上了窗臺。她清楚得記得斯內普說過，開學了之後她能看到那只黑撲撲的大鳥，她也清楚地知道斯內普他總能兌現他的諾言。
　　果然，當莉莉第三次用魔杖劃過空氣時，那只黑撲撲的大鳥出現了。由遠及近，然後在莉莉笑著打開窗戶沖它喊“我看到你了”之後，它又像先前的每一次那樣在空中盤桓了兩圈才落到窗臺上，離莉莉最遠的位置。
　　“嘿，你還好嗎？”莉莉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支在了手臂上，眼睛卻專注地看著眼前剛剛停穩的蛇雕。大鳥依舊無法回答她，但是像為了回應她，它又不自在地舒展了一下翅膀。莉莉微微勾起了嘴角，眼神裡卻透露著淡淡的憂傷；大鳥的眼神似乎也黯了下去——
　　莉莉把臉埋進了臂彎裡，只露出眼睛看著大鳥爪著窗臺的爪子出神。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視線往上抬了抬，正好撞進了蛇雕的黑色的眼裡。莉莉的呼吸猛地一窒，就因為那雙和斯內普極為相似的墨色眸子，她的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莉莉自嘲地搖了搖腦袋，同時又不自覺地再次看向了蛇雕的眼睛——
　　“嘿，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莉莉輕描淡寫地說，亮棕色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大鳥……愣住了，那雙墨色的眼睛裡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痕。
　　莉莉吸了一口氣執著地與對面那雙眼睛對視著，教它不自覺地首先移開了視線——
　　“我想……我愛上了西弗勒斯。”莉莉說。
　　大鳥猛地回頭——
　　“對！我愛上了你的主人，”莉莉堅定的說，“我愛上了他。”皎潔的月光下，她的臉頰緋紅。
　　大鳥……渾身一僵，瞳孔驟然放大——
　　它像尊雕像，就連心跳和呼吸都是停止的。它眼裡的狂喜一閃而逝，然後迅速黯淡下來——
　　莉莉歎了口氣，往看似石化了的大鳥旁邊挪了挪，然後調轉方向將被靠在了窗玻璃上。她早就已經對這鳥的這種奇怪的狀態習以為常了。或者它能確實能聽懂她的話，莉莉想，很明顯它是被她嚇到了。莉莉的手又由著性子撫上了大鳥僵硬的背羽，她以為這樣能使它放鬆下來，然而……大鳥顫了一下，變得更加直挺挺的了——
　　“是不是不可思議？”莉莉問它，她自己也笑了起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莉莉歎了口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不由自主地想他，想看到他……”她停了下來，側著頭去看外面的景色，她的臉越來越紅了。她一面想，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呢，它不過是只鳥；一面卻又一次開了口，“我真傻，你怎麼會知道呢……西弗勒斯，他已經是教授了啊……”她呐呐地說。
　　在她的視線之外，大鳥……紋絲不動，但它的眼睛卻又閃了閃——
　　“分院儀式的時候，他看到我就把臉轉了過去……”莉莉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我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了……明天早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她搖了搖頭，重新把視線轉到了大鳥身上。當她發現它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又是莫名地呼吸一窒，看它的眼神也變得更專注了些。
　　幾乎立刻，大鳥移開了視線，但它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又立刻轉了回來。能想到什麼呢？「他看到我就把臉轉了過去」……
　　但這時候莉莉的視線也已經不在那了……
　　莉莉看著窗外吸了一口氣——
　　“教授就教授吧！”她的聲音突然大了些，正專注地看著她側臉的大鳥又不免渾身一震——
　　“有誰規定我不能愛上教授呢？”她說，“而且他是西弗勒斯……而且他早就認出我了……而且他的柏格特……而且他又不知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也漸漸重新埋進了臂腕裡。
　　大鳥……眼睛奇異地閃爍著，然而又再一次黯淡下去了，漸漸地——
　　“你說我該告訴他嗎？”莉莉毫無預兆地又一次把視線轉了過來，這使得一直沒有挪動過分毫的大鳥猛地往後一退，爪子堪堪勾住窗臺的邊緣，翅膀展開終於保持住了平衡。莉莉的心瞬間被拎了起來，她立刻就站了起來關上了另外半邊窗。等莉莉慢慢坐回到窗臺時，她才想起來即使它掉了下去也沒關係，她眼前的是一隻鳥啊，一隻正看著窗子插銷發呆的鳥……
　　莉莉微微地勾起了唇角，輕聲地安慰道：“你放心，不會對你使用魔咒了。再陪我一會吧，等會兒你要走的時候我就把窗子打開，現在啊……還早呢。”她面前的這只鳥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樣，又僵了僵。莉莉的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她順手就將它抱了起來，放在了腿上。
　　這鳥……忘記了掙扎，卻還記得把它鋒利的爪子收起來——
　　莉莉也不說話了，側著腦袋把臉貼到了窗玻璃上，手也下意識地一下一下撫著蛇雕光滑的背羽……“西弗……”莉莉無意識地呢喃著，她腿上的鳥又顫抖了一下，然後繼續僵著身體……
　　“他現在會在幹嘛呢？”莉莉淡淡地說，“已經睡了？在巡夜？還是在配置魔藥呢？”她微微皺著眉頭，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回頭去看旁邊的書桌，那雙眼睛立刻就生動了起來。
　　大鳥順著她的視線……它的瞳孔猛地收縮，徹底僵住了……書桌最上面的那張空白羊皮紙眼熟地讓它忘記了呼吸。哦，該死的！它當然記得它是因為什麼才能跟著她和盧平找到尖叫棚的……
　　……
　　……
　　哦，該死的！它怎麼會忘記它是因為什麼才能跟著她和盧平找到尖叫棚的呢！
　　“我只是想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莉莉狡黠地說。徹底僵化了的大鳥已經被她安置到了她旁邊的窗臺上，相應的，現在出現在她腿上的也已經是那張攤開了的空白羊皮紙。莉莉舉著魔杖默默地對自己說：“我只看一眼！”接著，她手中的魔杖點到了羊皮紙上——
　　隨著她的魔杖，大鳥的眼睛越睜越大，到達極限時它複雜地看了眼插得很牢靠的插銷，然後在莉莉再次發出聲音前……低下了腦袋……
　　“我莊嚴的宣誓我不幹好事。”莉莉念道。蜘蛛網一般的墨線以魔杖輕點的位置為中心迅速在紙上蔓延開來，空白羊皮紙立刻變成了霍格沃茲的活點地圖——
　　找到了！她只一眼就看到了她要找的名字！莉莉慢慢勾起了嘴角……突然她僵住了，眼睛猛地睜大——
　　那個名字它、它顯示的位置是……
　　莉莉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身旁，然後又死死地瞪著地圖上的那兩個挨在一起的黑點——金妮.韋斯萊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莉莉的握著魔杖的手顫抖了，她死死咬了咬唇，然後鬆開——“specialis revelio（原形立顯）”她輕聲地念道，她的聲音也是顫抖著的——
　　地圖上那兩個小點顯示的名字慢慢地發生著變化，莉莉屏住了呼吸，然後，在變化完成的那一刻——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斯內普！整張羊皮紙都被她抓皺了。
　　沒錯！莉莉咬著唇，她就在它顯示的位置上，可她的身邊只有……手上的羊皮紙更皺了——
　　「活點地圖不會出錯……」
　　莉莉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她的肩膀卻微微顫動著——“西弗勒斯……”莉莉輕聲地喊著，她的聲音依舊是顫抖著的，她也仍然是低著頭的——
　　沒有人回應她，她身側唯一醒著的活物顫抖了下，卻也同樣死死地低著頭——
　　莉莉艱難地呼吸著——
　　“變回來好嗎？”她輕聲地說，帶著些顫抖，甚至……帶著些哀求。
　　那只死死低著腦袋的鳥覺得心臟猛地一顫，即使它現在是只鳥，即使阿尼瑪格斯化能夠收斂住過多的情感，但是它的名字依舊如活點地圖上顯示的那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啊。那聲音……它怎麼可能拒絕的了呢……
　　白光一閃，魔藥教授的身影出現在了窗簾的後面，抿著嘴，依舊是低著頭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光閃現的時候，莉莉抬起了頭。單方面猜測是一回事，猜測經由活點地圖得到證實是一回事，親眼看到……莉莉的心跳和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了，第一次產生懷疑時的羞憤瞬間就湧了上來，教她的紅了臉，但這種心情卻又奇跡般地在她確確實實看到斯內普時被莫名的喜悅所壓制住了。莉莉的臉更紅了，心情也變得複雜萬分——
　　“阿尼瑪格斯？”她說，聲音已經變得完全不像她的了。
　　“嗯……”斯內普雙手死死地捏著，不敢去看她。
　　“那麼上一次的……”莉莉張了張嘴，拼命控制著，“魔藥課……”
　　斯內普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複方湯劑。”他說，他的聲音是那麼得乾澀。
　　兩人一齊沉默了下來，屋子裡面傳來了些異樣的響動，娜特莉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迷迷糊糊地正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我一定還在做夢……”）她嘴唇動了動，然後又躺了回去。
　　莉莉的手一揮，一道藍光擊中了娜特莉，她徹底睡死了；然後又是一道，這回的目標是另一張床上的凱蒂。做完這一切，莉莉神態自若地收起了魔杖，而當她重新面對斯內普時，她的神情又變得不那麼自然了，她的臉越來越紅——
　　“那麼，剛才我說的那些話……”莉莉咬了咬唇，她直直地看著斯內普，臉紅得差不多能滴出血來了，“……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斯內普無聲地點了點頭，他不受控制地去看她，卻又像觸電了般地別開了眼。
　　“我真傻，是不是？”莉莉淡淡地說，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冷了，“跟一隻鳥說了那麼多傻話……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吧？”莉莉也別過了臉，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斯內普張了張嘴，又死死地閉上了。他還能……他還可以……說什麼呢？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愛上誰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莉莉忽然說，她從窗臺上跳了下來。
　　斯內普的神經猛地一顫，死命捏著的手捏地更緊了些。
　　“你覺得、覺得可笑也沒有關係……我遲早要說的……”莉莉說。她赤著腳朝斯內普走了過去，原本他們也只有幾步遠，現在她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到他了……她也確實這麼做了，低著頭，攥住了他的衣角。衣角的主人竟然沒有後退，微微顫抖著——
　　“我……”聲音從她的微啟的雙唇間溢出來，莉莉又緊緊捏了捏攥著的那片衣角，“西弗勒斯……我說我愛上了你。”她向上慢慢抬起了頭，堅定地望進了那雙墨色的眸子裡，臉頰依舊緋紅，“我想讓你知道。”
　　“我知道……”斯內普無意識地回應著，面對她，他從來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他止不住地顫抖著，包括他的身體，他的心，他的整個靈魂……所有空白的地方，一瞬間被填得滿滿地……他不敢移開眼睛，甚至不敢呼吸，他怕，他怕只是他稍微動一下，這一切就變成了幻覺消散了，就像他多少次的午夜夢回……
　　“咚、咚、咚、咚！”
　　莉莉再一次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她鼓足了勇氣——“那麼……你呢？”她屏住了呼吸，心跳慢慢地變快了。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話一齊湧了上來，但斯內普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把它們壓制住了，他的眼睛空洞了起來。
　　莉莉的眼睛也黯淡了些，但她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手上更攥緊了些。一旦她下定決心做些什麼的時候，頭腦就會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阿尼瑪格斯……又是為什麼呢？”她輕聲地問道，“第一次是在二年級的暑假，那時候你已經認出我了吧……所以……為什麼呢？為什麼不用貓頭鷹給我送魔藥呢？你有一隻貓頭鷹，黑.色的，我知道！”
　　斯內普空洞的眼睛閃了閃，他卻依舊緊緊地抿著唇。
　　“之後呢？”莉莉說，“在學校不需要送魔藥了，你為什麼還會來？來看我的，是不是？而且有時候……剛才……”莉莉的眼前快速地閃過她撫摸著大鳥，抱著它的情景，她的臉更紅了些……
　　斯內普雖然僵立著、控制著，但他無法控制耳根湧起的紅潮……他顯然也想到了。
　　還是阿尼瑪格斯形態時的徘徊、僵硬、閃躲……作為教授時對她的保護……解毒劑……還有那只柏格特，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屍體”……莉莉的心跳地越來越快，一個念頭快速地在腦中閃過，她抓住了它——
　　莉莉仰著頭專注地看著斯內普的眼睛——“你也是愛著我的……”她輕聲地說，然後她看到了他猛然回復清澈的黑眼，雖然只有那麼一瞬，“是不是？”莉莉輕聲地問著。
　　斯內普的薄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一個音節。他應該說“不是”，但那源自四肢百骸的痛制止了他；他每個細胞都想說“是”，但理智制止了他。他只能在心底無聲地呐喊，他是多麼地愛她，想擁她入懷，但他卻連一個清晰的眼神都不能給她……
　　“回答我好不好？”莉莉哀求著，眼睛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西弗……”
　　“是……”斯內普說。他恍惚地發現面對著自己的莉莉眼一瞬間變得那麼生動，他才猛然覺察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對她說了“是”！他對她說了！他早該知道，他永遠無法拒絕她……剛才被填滿地地方，現在竟然開始一點一點地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莉莉又往前走了一步，把頭靠在了斯內普的胸膛上，這一次她不光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還聽到了他的。
　　斯內普一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舉了起來，僵了僵之後環上了她，緊緊的——
　　“是！”他重複了一遍，“我愛著你，always……”
　　
　　Chapter 58

　　斯內普一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舉了起來，僵了僵之後環上了她，緊緊的。莉莉滿足地歎息了一聲，鬆開了之前死捏著的羊皮紙，空出的手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腰。抱著自己的男人身體又是一僵，莉莉無聲地咧了咧嘴，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只習慣性僵化的大鳥——
　　“西弗勒斯。”莉莉輕聲地喊道。
　　“嗯？”斯內普覺得喉嚨一陣發緊，他的聲音也依舊是顫的。
　　莉莉的腦袋貼著他的胸膛搖了搖：“沒，就是想叫你。”
　　斯內普的呼吸又是一窒，環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莉莉……”聲音不自覺地從他喉嚨裡溢了出來。
　　“什麼？”莉莉貼著他的胸膛抬起頭，著迷一般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
　　斯內普想要移開眼卻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沒辦法移動分毫，他張了張嘴：“只是……只是想叫你……”他軟軟地說。
　　這下，莉莉的臉更紅了些，幾乎跟她的頭髮一樣紅了，她的眼睛也再一次彎成了月牙形。是什麼時候呢？莉莉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呢？竟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深了……莉莉慢慢地將臉重新貼回到斯內普的胸膛上，那心跳聲莫名地讓她覺得安心——
　　“西弗勒斯……”莉莉說，她停了下來，後面要說的話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嚨裡。
　　“什麼？”斯內普低頭去看她，微微皺了皺眉。下一秒，莉莉覺得背上一松然後原本微涼的腳底忽然變得暖暖的。她也低頭去看，白色的襪子上籠罩著一層透明的光暈——
　　保暖咒？她眨了眨眼，看到了鬆開了自己的那只手上來不及藏起來的魔杖的一截。莉莉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堵在喉嚨裡的話也跟著從唇邊溢了出來——
　　“你明天還會來嗎？會嗎？”莉莉抬頭看著他。
　　斯內普覺得周圍的空氣又變得那麼少了，他的唇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會……”他下意識地應道。
　　“可是我不想再對她們用昏迷咒了！”莉莉說。
　　斯內普的眼睛黯了下去，但又因為莉莉接下來的話而恢復了顏色——
　　“可是我還是想看著你，就像現在這樣。”她說，然後明媚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所以明天的黑魔法防禦術課……”
　　斯內普：“……”
　　“……好嗎，西弗？”莉莉不依不饒地問著。
　　“好……”他說。
　　莉莉滿足地又一次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裡，雙手緊緊地反抱著他。斯內普身體一僵也摟地更緊了些。接下去的時間裡，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淡淡的靜謐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地板上那張先前被莉莉鬆開了的活點地圖的某個位置，兩個小黑點重疊在了一起——西弗勒斯.斯內普和莉莉.伊萬斯。
　　東方出現第一絲亮光的時候，環著莉莉的手臂動了動。莉莉從他的懷中退開了些：“要走了嗎？”
　　斯內普無聲地點了點頭。
　　莉莉猛地又撲進了他的懷裡用力地抱了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退開，那雙亮棕色的眼睛向上看著斯內普慢慢完成了月牙形：“好了，走吧！”她說，手卻仍然抓著他的袍子沒有鬆手。
　　白光一閃，莉莉手裡絲滑的觸感消失了，窗臺上則多了一隻黑撲撲的正準備舒展開翅膀的大鳥。莉莉賭氣似的猛地推開了窗戶，大鳥無奈地站在窗臺上，翅膀也收了起來——
　　莉莉小小地歎息了一聲：“走吧。”
　　很快的，大鳥消失在了莉莉的視線中。莉莉靠在窗臺上又站了很久直到感到雙腿有些發麻，她才慢吞吞地爬回床上彎著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她還為著斯內普看到她就把頭轉過去這件事耿耿於懷，現在……她的戀情竟然已經得到了回應，這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就好像做夢一樣。然後，再幾個小時之後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莉莉暗暗地想著，她的唇角便止不住地往上翹了。
　　終於到了早上，娜特莉皺著臉一邊從床上爬下來，一邊大聲地抱怨著：“難道我又做噩夢了？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不疼，連腦袋都是昏昏的。”
　　“我也是。”凱蒂小聲地說，“我想大概是我們昨天睡得太晚的緣故，對吧金妮？”
　　前一秒還拿著活點地圖傻笑著看著某個小黑點傻笑的莉莉立刻把羊皮紙塞進了書包裡，“恩……”她心虛地只含糊不清地應了聲心裡卻暗暗地內疚著。她還能說些什麼呢？難道要告訴她們，她們倆的不適正是她的功勞嗎？
　　娜特莉可不知道莉莉的小心思，她打著哈欠：“是這樣啊……”嘴張到一半時她猛地停了下來，“我好像又看到斯內普教授了，他和……”她機械地朝莉莉的方向轉了過去——
　　“什麼？”莉莉鎮定自若地朝她眨了眨眼。娜特莉猛地搖了搖頭：“沒、沒什麼沒什麼！”莉莉“哦”了一聲，又鎮定自若地進了盥洗室，下一秒她便靠到了盥洗室的門上手捂著激烈跳動著的胸口，無聲地笑了起來。外面，娜特莉呆呆地看著那扇門還在喃喃自語著——
　　“斯內普教授和金妮？怎麼可能呢！”她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哦該死的，我怎麼老做這麼奇怪的夢啊！”
　　早餐的時候，娜特莉看了眼因為週一而出現在教授席上依舊陰沉著的原魔藥教授，又看了看身邊安靜地用著早點的莉莉……果然是做夢！她想。正在這時，哈利惺忪著眼朝她們走了過來，他一看到莉莉立刻就變得有精神了許多——
　　“早上好！”哈利徑直坐到了莉莉另一邊空著的位置上，他身前的桌子上原本空空高腳杯立刻被南瓜汁填滿了。
　　“早啊，哈利！”莉莉笑著放下了勺子，她從放在膝蓋上的書包裡拿出了斗篷和羊皮紙塞到了哈利手裡，“謝謝，非常好用。”
　　哈利訥訥地將它們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莉莉。
　　“怎麼了，哈利？”莉莉疑惑地回看著他。
　　“沒、沒什麼！”哈利掩飾性地拿了片麵包塞進嘴裡。他的腦中一直浮現著莉莉剛才的笑容，那笑容……他只在他媽媽的照片上看到過，和他爸爸站在一起的時候。
　　半個小時後，莉莉領著滿心不情願的娜特莉早早地到了樓上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室裡，又在娜特莉驚恐的目光中選擇了最前排的位置。之前在大禮堂裡，面對著娜特莉好奇的探究，莉莉一直拼命地克制著不去看教授席。這一次可是上課啊，而她想看著的人又是她的教授……所以，她的眼睛慢慢地彎了起來……所以，她想怎麼看著他都是可以的了！
　　莉莉彎著眼睛在座位上坐了下來，娜特莉哀嚎了一聲也坐了下來，凱蒂來晚了些坐在了她們身後。這時候，她們有空打量這間重新佈置過的教室了——窗簾被人用魔法固定住了牢牢地擋住了外面的陽光，教室裡所有的光線都來自于頭頂幾支搖曳著的蠟燭，四周的牆壁上新貼著一些圖，是中了不同的黑魔法的效果圖。莉莉專注地看著它們，心漸漸地沉了下來。
　　上課的鈴聲剛過，教室的門便猛地打開了。斯內普大步地走到講臺上，面對著所有學生。黑色的眼睛掃過底下一張張仰望著他的臉，在看到莉莉時，他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表情也變柔和了——
　　“把書收起來，拿出你們的魔杖。”
　　底下的學生們立刻照做——
　　“我不管你們之前的黑魔防禦術課是以何種形式教授的，在這間教室裡只要教授還是我，那麼以後它只會是實踐課。”斯內普說，他的聲音變得跟上魔藥課一樣的低卻也一樣的清晰，“黑魔法是一種變幻莫測、不可毀滅的東西。所以你們的防禦也必須是靈活多變富有創造性的。”
　　他從講臺上走了下來，抬手將他的魔杖指了指四周的牆壁：“我以為這些圖你們都已經欣賞過了——鑽心剜骨、魂魄出竅、阿瓦達索命……”斯內普的唇間每吐露出一條黑魔咒，教室裡的學生們臉上便綠上一分——
　　斯內普放下了魔杖：“很好！只有恐懼它們才會催生出抵抗它們的迫切願望。”他的手中的魔杖一揮，桌子凳子全部飛了起來堆到了教室的兩邊，有些來不及反應的學生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現在，”斯內普不理會底下的狼狽相繼續說，“兩人一組，一個人進攻另一個防禦。可以使用任何咒語，儘量做到無聲施咒。魔法，沒有任何捷徑，只有集中注意力不斷地練習。”
　　“無聲施咒……”娜特莉趁著斯內普轉身的空當小聲地說，“這也太難了吧。”她的臉卻憋得紅紅地寫滿了興奮。莉莉笑了笑抽出了她的魔杖——
　　昏暗的教室裡很快就亮起了各種魔咒的顏色，以及學生們極小聲地念動魔咒的悉索聲。
　　斯內普一直在教室裡四處轉著，但是每次他都會自動跳過莉莉和娜特莉站著的這個位置——“無聲咒不是小聲咒，克裡維先生！”科林這一次念得實在是大聲了一點，斯內普皺起了眉。
　　“可我們才四年級！”科林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話說出口他自己也慘白了臉。
　　斯內普卻意外地只是揚了揚眉毛：“永遠別拿年齡當藉口！黑巫師不會因為你的年齡而放棄攻擊你，黑魔法也不會因為你的年齡而失去作用。繼續練習！”
　　莉莉一邊和娜特莉練習著，一邊不停地追著著斯內普的身影，眼看著馬上就該下課了……她心一橫將魔杖的方向指向了某個一直回避著她的教授！
　　刹那間，一道黃色的光無聲地沒入了斯內普腳邊的地板，發出了“噗”的一聲巨響。聽到響聲的學生們都把頭轉了過去，然後無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地板上長出了一株魔鬼藤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經死死地纏住了黑衣教授的腳。
　　斯內普輕輕轉動手腕，魔鬼藤立刻消失無蹤了。這下，他不得不去看莉莉了，莉莉也正直直地看著他——
　　“完美的無聲咒。”斯內普說，他停了下來卻又在莉莉期盼的眼神中重新張開了嘴，“禁閉，晚上七點，因為襲擊教授。”他說，教室裡的昏暗很好幫他掩飾住了臉上湧起的紅潮。
　　莉莉的眼睛閃了閃便把腦袋低了下去。當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她沮喪的表現時，她的唇角卻是大大地咧著的——
　　「所以，明天的黑魔法防禦術課關我的禁閉吧！」
　　「……」
　　「好不好，西弗？」
　　「好……」
　
　　Chapter 59

　　下課後在往公共休息室走的路上，娜特莉一直在為莉莉打抱不平：“是無聲咒哎，他自己也承認了，而且還是‘完美的無聲咒’！你不過是打偏了而已啊金妮，禁閉，太過分了！是吧凱蒂？”她轉頭過去看凱蒂，這一邊莉莉又無聲地咧了咧嘴。
　　“對的！不過幸好沒扣分。”凱蒂說，“說起來斯內普教授已經很久沒有扣過我們的分了吧，去年開始？”
　　娜特莉呆了呆然後訥訥地點頭：“好像是，太奇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不扣分不好嗎？”莉莉輕描淡寫地說，唇角掛著一抹淺笑。
　　“好！可是關你禁閉了哎，斯內普教授也沒說讓你去找費爾奇啊！”娜特莉驚叫起來，“那不是要去他的辦公室了？天呐，我實在是想不出他會讓你做什麼了……聽別人說是會給安排剝鼻涕蟲的皮啊，挖蟾蜍心臟之類的工作。”她的臉上適時地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現在斯內普教授可是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授啊……難道是朝你扔惡咒？”
　　莉莉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醫療翼魔杖相向的情景，似乎也一直是她在朝他扔魔咒——“不會。”莉莉堅定地說，依舊笑著。
　　趁著凱蒂向胖夫人報口令的功夫，娜特莉上下打量著莉莉：“金妮，為什麼你被關了禁閉看上去心情還很不錯呢？”
　　這時候胖夫人的畫像朝裡面打開了，凱蒂第一個爬了進去。莉莉眨了眨眼：“是啊，說不定我能趁禁閉的時候向斯內普教授請教無聲咒的問題呢。”說著她也爬了進去。娜特莉在外面愣了愣她在胖夫人的催促下最後一個爬進了通道。
　　公共休息室裡聚集了不少人，在自習的大都是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因為第二年夏天的O.W.Ls和N.E.W.Ts考試。哈利、赫敏和羅恩佔據了休息室裡其中的一個角落，羅恩第一個看到了莉莉——
　　“黑魔法防禦術課怎麼樣？”羅恩癟著嘴問。
　　“很好。”莉莉說。她旁邊，娜特莉和凱蒂捂著嘴偷笑著。
　　羅恩也笑了起來：“聽說你被關了禁閉，‘襲擊教授’，幹得好！”
　　赫敏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別聽他胡說！”然後繼續低頭寫她的魔法史論文。哈利雖然一直看著，這次竟然從頭到尾都沉默著的，他的臉藏在書櫥的倒影裡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手卻一直捂著額頭。
　　“是啊。”莉莉對著羅恩扯了扯嘴然後看向了哈利，“怎麼了？”她的視線停留在哈利捂著額頭的手上。
　　哈利把手放了下來，故作輕鬆地說：“沒什麼，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莉莉聳了聳肩便和她的朋友們去了另一個角落。下午四年級的格蘭芬多沒有課，之前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給他們佈置了八英寸的論文作業，莉莉靠在桌子上手托著下巴，是不是該去趟圖書館。她其實是想找點事情幹，好打發七點之前的那些時間。
　　就像是知道了莉莉的心事一樣的，貓頭鷹們突然集體從貓頭鷹通道飛進了公共休息室裡，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但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貓頭鷹們投下的包裹一律都是今天上午緊急加刊的《預言家日報》，報紙剛被扔到學生們面前，休息室裡便響起了一片抽吸聲緊接著便進入了混亂狀態。報紙最醒目的位置刊登著一張被魔咒炸塌了一半的阿茲卡班的照片，最上面的標題是——
　　攝魂怪叛亂，阿茲卡班在押囚犯集體越獄
　　莉莉自然也是吃了一驚，她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死死地瞪著娜特莉手上的報紙。娜特莉開始小聲地念起了被魔法部標記為“最危險”的逃犯的名單——
　　“巴蒂.克勞奇（Junior），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哦，我的天呐！這幾個都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啊！”娜特莉扔掉了報紙驚呼起來，“不行，我得給我爸爸寫信了，我要問問他們家裡是不是一切都好。”休息室裡的其他人也作出了同樣的選擇。
　　莉莉拿起來娜特莉扔下的報紙趁著臉走到了哈利他們所在的位置，哈利、赫敏和羅恩跟她一樣沒有給家裡寫信，三顆腦袋聚在了同一張報紙底下連莉莉在他們面前站了好一會兒，他們也都還沒有發現。
　　“哈利！”莉莉皺著眉叫了一聲。三顆腦袋前面的報紙被鋪在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莉莉終於看到了哈利的臉——慘白的，毫無血色，他的手就像之前那樣一直在他的額頭上。
　　“你的傷疤又疼了？”莉莉尖銳地問道。
　　哈利的臉又白了一分，他僵硬著點了點頭。他張了張嘴：“其實我都看到了。”他說，儘量壓低著聲音，“攝魂怪、阿茲卡班和食死徒們……我以為它不過是個夢，在夢裡我甚至覺得是我命令攝魂怪把他們放了出來！”
　　赫敏和羅恩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你竟然沒有告訴我們！”羅恩壓低了聲音吼道。
　　“這太危險了！”赫敏說，同樣壓低了聲音。
　　哈利用力地揉了揉額頭上的疤，他看上去痛苦極了：“真該死！我應該當時就去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
　　“現在去也還不晚。”莉莉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眼睛看著報紙上四周漂浮著攝魂怪的阿茲卡班的照片，她想起了哈利在火車上告訴她的關於他和伏地魔之間的“連接”話。“我想校長他會有辦法對付它的。”莉莉說。
　　“快點吧，我們立刻就去。”羅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越早越好……”哈利和赫敏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鄧布利多並沒有在他的辦公室裡，事實上他們找遍了整個學校，問了所有可能知道他在哪的人、鬼魂和畫像，都沒能找到他。直到最後，他們幾個才想起了活點地圖，鄧布利多不在學校，這是活點地圖給他們的答案。下午的課很快就要開始了，哈利、羅恩和赫敏不得不趕去了魔藥課教室。
　　莉莉則回去了格蘭芬多塔樓她的房間。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她都待在那——坐在床上，盯著活點地圖上顯示著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小黑點（在和哈利分開的時候她把它借了過來）。攝魂怪叛亂和食死徒的越獄讓她很不安，幸好直到晚餐結束時那個黑點一直都在霍格沃茲。
　　終於到了晚上，七點不到莉莉就已經在地下室斯內普的辦公室外面磨地板了，還沒等到她來回走第二趟，辦公室的門就自動打開了。莉莉一愣，走了進去，斯內普在她身後關上了門——
　　莉莉轉身：“阿茲卡班……”
　　斯內普平靜地點了點頭：“鄧布利多去處理了，最新的消息是阿茲卡班大部分的越獄犯已經重新被捕。”
　　“那麼你呢？”莉莉緊張地抓住了斯內普的手，“伏地魔他想幹什麼呢？他會不會找上你？”
　　在莉莉說出神秘人的名字時，斯內普明顯瑟縮了下，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手也反握住了莉莉的：“他還需要我待在霍格沃茲，不、不用擔心。”
　　莉莉的表情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不過她很快又想起了哈利和他的傷疤：“西弗勒斯，哈利他看到了他們越獄的情景，他的傷疤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接’……很嚴重嗎？”
　　斯內普的神色變了變，他似乎對莉莉已經知道了“連接”這個詞而感到吃驚：“鄧布利多相信那是殘留在波特腦袋裡的黑魔法的緣故，他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保護大腦，”莉莉打斷了他，“是指大腦封閉術嗎？”
　　斯內普更吃驚了，他點了點頭。
　　莉莉不免又緊張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大腦封閉術是什麼，防止頭腦受外來入侵的法術，是一條很冷僻的魔咒而且很難。但關鍵是“防止頭腦被侵入”——
　　“校長先生難道認為哈利的大腦有被侵入的可能？是伏地魔嗎？”
　　這一次，斯內普在聽到神秘人的名字時意外地沒有瑟縮，只是抓著莉莉的手更緊了些：“只是猜測，”他的聲音柔和下來，“學習一下沒有壞處，而且，我以為波特沒那麼容易學會它。”
　　“校長……是讓你去教哈利嗎？”斯內普略帶嘲諷的語氣讓莉莉做出了這樣的猜測，很顯然，她猜對了，斯內普對她點了點頭。
　　“西弗勒斯！”莉莉忽然喊道。
　　“什麼？”
　　“教我無聲魔法吧！”
　　“你已經掌握了，只需要稍加練習……”
　　“不！我是說一些更難的，”莉莉堅定地看著斯內普，“六年級以上的，還有決鬥技巧！”斯內普顯得有些猶豫，“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那麼戰爭不可避免，”莉莉說，“到時候我想我即使不能參加戰鬥成為你們的助力……也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斯內普回看著她墨色的眼裡閃著光：“好。”他說。
　　辦公室裡面的隔間很快就被清理出來了，各種不同顏色的光從莉莉的魔杖杖尖發射出去，斯內普只是輕輕地轉動魔杖便能輕而易舉地化解它們。晚上的禁閉變成了決鬥訓練，莉莉一直被壓制著，但下一次的魔咒總會比上一次的去得更快一些，直到她漸漸地覺得魔力不足。
　　宵禁前一刻莉莉收起了魔杖，她已經差不多快要魔力透支了——
　　“我想……我還需要更多的練習。”莉莉喘著氣說道。斯內普仍維持著防禦的姿勢沒有半點反應，莉莉眨了眨眼，朝他走了過去……她的心臟猛地一窒抓住了斯內普握著魔杖的手：“西弗勒斯？”她小心翼翼地喊道。斯內普的手心裡全是冷汗，竟然連身體也是抖著的而眼睛卻是空洞著的。
　　“西弗勒斯！”莉莉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斯內普猛地抽回了手：“今天就到這吧，我送你出去。”
　　莉莉沒有動，直直地看著斯內普，後者閃避著她的目光，左手下意識地反身藏到了身後。莉莉像是察覺了什麼一樣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了他藏在身後的那條手臂。斯內普掙扎了一下，很快就妥協了。
　　莉莉咬了咬唇屏著呼吸一點一點地往上掀開了他的袖子，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一個扭曲著的黑色標記出現在她的眼前，盤桓起整個標記的蛇從斯內普的手臂裡凸顯出來朝著莉莉吐著蛇信子——
　　“他……”莉莉吸了一口氣，“他召喚你了？”她的聲音是那麼的乾澀。
　　斯內普無聲地點了點頭。
　　莉莉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專注地看著黑魔標記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去吧！”
　　“莉莉……”
　　莉莉慢慢抬起頭看進斯內普墨色的眼裡：“我等你回來！”她說。
　　斯內普的眼睛同樣閃了閃，他的表情變得異常的放鬆了，或者比他十九年來的每一天都要放鬆。左手臂上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灼燒感讓斯內普不得不離開了。
　　莉莉的身體搖晃著靠著小隔間裡僅存的櫥櫃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櫥櫃的門因此散開了一條縫。那道黑色的身影離開她時，他的斗篷在她周圍卷起了一股風似乎還縈繞在她的周圍。但她仍舊止不住地顫抖著，腦子裡不斷閃現那具由柏格特幻化而成的斯內普的屍體……一些銀色的光斑從她身後的櫥櫃裡透了出來打到了對面的牆上，莉莉回頭尋找光源。櫥櫃的門被她打開了，一隻裝滿了銀色絲線的冥想盆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Chapter 60

　　櫥櫃的門被打開了，一隻裝滿了銀色絲線的淺淺的石盆出現在了莉莉的眼前。
　　這是……冥想盆！
　　莉莉握著櫥櫃門把手的雙手無意識地垂到了身側，她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一些。盆子裡的銀色物質在不斷地旋轉、減退。那是……西弗勒斯的思想？莉莉立刻就被吸引了，右手不知不覺地就把魔杖握在了手中。
　　那裡面會是什麼呢？
　　莉莉的好奇心正在慢慢地放大……有什麼會是他想要抽取出來經常查看的呢？盆子裡的銀色絲線竟然開始快速地旋轉起來了，莉莉這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魔杖已經觸碰到了盆子的邊緣。
　　快速旋轉著銀色漸漸地組合成一個個影像突然閃現然後快速地被後面一個所替代，每一個……都會有一抹明豔的紅。莉莉看著它們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她不由自主地俯□去更靠近了些。魔杖又不自覺地觸碰到了冥想盆的邊緣，這一回其中的一抹紅色被固定住了——是她自己！莉莉屏住了呼吸……從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側面，還是很小的時候。遠處的煙囪讓她認出來了，這是家門口廢棄的操場，她正在秋千上面，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笑聲。
　　莉莉的視線從年幼的自己身上移開了，她開始四處尋找，這裡是西弗勒斯的記憶，那麼他一定在附近的什麼地方……莉莉的眼睛猛地睜了睜，他就在那，灌木叢的後面——瘦削的臉，過分寬大的罩衣……莉莉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她不受控制地專注地看著他就像他專注地看著秋千上的自己那樣……
　　然後，畫面變得模糊了，漸漸地又凝固成了另一個畫面——
　　躺在草地上憧憬著未來巫師生活的自己……
　　第一次握著魔杖的自己……
　　第一次搭乘霍格沃茲特快列車的自己……
　　分院帽大聲喊出的“格蘭芬多”……
　　……
　　畫面的變幻還在繼續，只是那抹紅由原先的暗紅變成了火紅①——
　　署名為金妮.韋斯萊的魔藥學作業……
　　不能說的詞……
　　她的魔杖，銀色的牝鹿……
　　厄裡斯魔鏡裡面的身影……
　　火焰中變幻的名字……
　　……
　　直到變成了她的屍體的柏格特。
Chapter61
　　莉莉的臉頰已經濕透了，唇角卻是向上勾起的。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旋轉著的銀色絲線，然後闔上了櫥櫃的門，然後靠著它再一次慢慢地滑坐到了地板上。
　　莉莉的眼睛閃爍著，心裡承載著滿滿的幸福和感動——西弗勒斯他……竟然都還記著！莉莉呆呆地坐在那，雙手抱著膝蓋，臉也慢慢地埋進了臂腕裡。冥想盆裡的那一個個畫面不停地在她腦中重播著，與那些畫面不同的，她注意的是那一抹紅身後、旁邊或者遠處的那一抹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莉莉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望向辦公室那扇棕色的櫟木門，心底的感動和幸福慢慢地越來越多的被牽掛和擔憂所替代——
　　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是被命令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難道是被發現了？
　　……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開始來回地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踱著步，房間的昏暗、狹小和她腦中的那些胡思亂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莉莉拼命地告訴自己該找點什麼事情做做。她繞到了斯內普的辦公桌前面，上面放著好幾摞已經批改好的魔藥學暑假作業，這是斯內普作為魔藥學教授的最後一項任務。她伸出手觸摸著羊皮紙上端那些細細長長的“P”和“D”，那一摞的羊皮紙有著金紅色的鑲邊，它們屬於某一年級的格蘭芬多。然後她又走到了旁邊的書架前，她從來都是知道斯內普是熱衷於黑魔法的，但看到這一書架的這類書籍……莉莉的手捏了捏從上面抽出一本……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你總不能指望只用幾個“昏昏倒地”就能打敗伏地魔吧！
　　只是這一本！
　　莉莉眨了眨眼迅速地翻到了第313頁，上面的魔咒……這本魔咒書不就是她曾經在禁書區找到的那一本嗎？莉莉仔細地讀著它們，頁面的空白處已經標一些細細小小的字體，她知道那是誰的筆跡而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標注的那些隱晦的內容——
　　“保護咒”、“哈利.波特”、“撕裂”、“黑魔王”……
　　莉莉不知道斯內普為什麼把這幾個毫無關聯的詞標注在一起，或者它們有關？但是這條魔咒又怎麼會和哈利、伏地魔扯上關係呢？突然，她的腦中閃過某個畫面——
　　莉莉.波特抱著哈利對他小聲地念著咒語，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然後是伏地魔那雙猩紅色的眼、綠色的光……然後是黑暗……
　　那黑暗就是死亡了吧……那條咒語！
　　莉莉的心猛地拎了起來，莉莉.波特對哈利用的那條咒語不就是書上的這條保護魔咒嗎？！那她是不是也能用這條魔咒保護西弗勒斯了？莉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再一次細細地讀書上有關保護魔咒的說明——
　　“血緣關係……”莉莉不甘心地瞪著這個詞，這樣……現在的她只能對她現在的家人們使用這條魔咒了。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他回來了？莉莉的心裡湧起陣陣喜悅，她立刻將書放回書架上跑去開門，但是她錯了，如果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又怎麼用得著敲門呢？
　　“金妮.韋斯萊？”德拉科.馬爾福驚訝地揚了揚眉毛，“你怎麼會在院長的辦公室？哦，‘襲擊教授’被關禁閉！嗤——”他突然皺起了眉居高臨下地看著莉莉，“宵禁時間已經過了，你怎麼還在這？”
　　莉莉收起了眼裡的失望，她向上看著眼前這張蒼白瘦削的臉，這個馬爾福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馬爾福：“是啊，宵禁時間已經過了，你怎麼會在這？”莉莉淡淡地反問道，她的眼睛也變得狹長了。
　　這讓德拉科.馬爾福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伸手指了指胸前的銀綠色“P”形徽章：“我是級長！”他說得異常大聲。樓道裡唯一的一副畫像睜了睜眼又閉上了。
　　“我知道你是級長，德拉科。”
　　斯內普的聲音竟然從她的身後傳了出來，莉莉還沒來得及轉頭，她扶著門的手的上方又多出一隻手來——
　　“院長，先生——哦，我很抱歉。”小馬爾福尷尬地往後又退了退，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沒關係，德拉科。”斯內普將門打開了些示意莉莉側身讓馬爾福進來，“那麼，有什麼事嗎，德拉科？”
　　馬爾福猶豫地看了看莉莉，莉莉眨了眨眼退到了裡面的隔間裡。“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壁爐……”馬爾福說，“是這樣的，我爸爸沒有到現在還沒有給我回信，我媽媽也一樣。”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德拉科。但是因為那位大人的關係，整個霍格沃茲只有校長辦公室的壁爐才與外界相通。”斯內普說，“我以為是因為霍格沃茲的防禦系統在五個小時前被突然提高才導致馬爾福家的貓頭鷹迷失了方向，你可以等到明天。如果明天還沒有，我會向校長申請。”
　　馬爾福松了一口氣：“謝謝您，先生；晚安，先生。”
　　“晚安，德拉科。”斯內普正在將門闔上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或者，”他對著剛跨出門的小馬爾福說，“你可以幫我把韋斯萊小姐送回格蘭芬多塔樓。”
　　什麼？
　　莉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快速地朝斯內普走了過去，在他身後、小馬爾福看不到的位置死死攥住了他的長袍。
　　“什麼，先生？”小馬爾福轉過身，因為沒有聽清而詢問了一句。
　　“不，沒什麼。”斯內普歎息了一聲關上了門。
　　“我可以自己回去。”莉莉倔強地說，“不過在那之前……”她繞到斯內普的面前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斯內普的眼睛，“你得親口跟我說一聲‘我回來了’。”
　　斯內普又一次僵住了，只是很快的他的表情就整個柔軟了下來：“我回來了。”他回看著她。
　　莉莉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呼吸和心跳也都窒住了——
　　竟然已經這麼久了！腦海中，先前那些畫面中的那雙眼睛漸漸地和眼前的這雙重疊在了一起。莉莉的眼睛閃了閃，竟然已經這麼久了，他像那樣地看著自己……莉莉突然覺得她已經錯過太多了，她早該發現的，他們曾今那麼親密。但是幸好，現在也還不算太晚。
　　「Always……」她記得他說過。
　　“Always……”她輕聲地說道。
　　斯內普被她看得稍稍別過了臉：“什、什麼？”
　　“沒什麼！”莉莉說。她的眼睛彎了起來，人也跟著他的視線往旁邊走了一步。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臉上漸漸地湧起一陣紅潮，然後越來越紅。她往前走了一步，雙手很自然地環上了他的腰（斯內普先生又是渾身一僵②……）——
　　“西弗勒斯。”莉莉抬起頭輕聲地喊道。
　　“嗯？”斯內普歎息了一聲也環上了她。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斯內普的表情明顯空白了一下，耳根和臉頰也湧上了紅潮。莉莉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地猛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裡：“很愛很愛！”她小聲卻又異常清晰地說。
　　“我知道了。”斯內普說，同樣地輕聲和清晰。斯內普的心再一次被填滿了，先前面對黑魔王的種種恐懼和面對鄧布利多時的種種疲倦都消失了蹤影。眼前的幸福是那麼的不真實，卻又實實在在的在他懷裡。他張了張嘴，又緊緊地閉上了，他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但是……開不了口，只好緊緊地擁著她。
　　“西弗勒斯。”莉莉小聲地說，“神秘人……”
　　“什麼？”
　　“不，沒什麼。”莉莉快速地說，“你什麼也不要告訴我，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險。或者下次你也可以教教我大腦防禦術。③”
　　斯內普的眼睛閃了閃，表情柔和得已經完全不是他了，他說：“好，如果你想學的話。” 他的聲音也是。
　　莉莉沒有再開口了，她靜靜地享受著兩人相處的這一刻。原先這間屋子的狹小昏暗帶給她的窒息感統統不見了，反而是無止盡的安心。莉莉覺得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先前魔咒練習時的身體疲勞和斯內普離開後緊張、擔憂的精神疲勞開始一齊在她身上顯現出作用了，她靠著他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斯內普也沒有再說話，只不過不久之後身體上傳來地異常的重量變化讓他覺察到了不對勁，緊接著耳邊傳來了莉莉異常均勻的呼吸聲，就好像是……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將莉莉往外拉了拉，然後這位向來處變不驚的原魔藥教授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Chapter62
“我愛他。”


    哈利猛地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莉莉那張過分平靜的臉，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愛他，她說得那麼平靜，那麼理所當然，就好像她本來愛的就是斯內普一樣的！那他爸爸呢？那他呢？那些照片呢……哈利他終於開始呼吸了但卻是不停地喘著粗氣那種呼吸，心頭似乎有一頭怪獸復活了，並用爪子不停地撓著他的五臟六腑，熱血一瞬間全都湧上了他的腦袋……他想……他想咬碎她，用他鋒利的尖牙！


    可他哪裡來的尖牙呢？


    “嘶——”


    哈利慘叫了一聲，猛地蹲了下去死死地捂住了額頭。他的傷疤……火燒火燎地痛了起來，就好像它重新裂開了一樣；他的心中……同時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憎恨，毫無由來的，強烈得可怕！


    “哈利！”


    莉莉立刻就覺察到了哈利的異樣，她伸出手去扶他——


    “啪！”


    哈利重重地揮開了莉莉的手，那麼重，響聲還在空蕩蕩地樓道裡迴響，哈利自己也愣了愣，然後他頭也不回地沖下了樓梯。莉莉呆立在樓道上看著哈利遠去的背影，手背上的紅腫讓她稍稍回了神，剛才的那一刹那哈利看著她的眼神讓沒由來地覺得渾身冰冷。


    這一晚她註定睡得極不安穩，哈利的眼神一直在她的眼前閃現——陌生的、冰冷的，甚至興奮嗜血的。第二天一早，莉莉就撇下了娜特莉和凱蒂一個人早早地去了大禮堂。每當有人通過禮堂的橡木大門時她就會抬起頭，但每一次她又會失望地把頭低下去，直到她看到羅恩和赫敏——


    “哈利呢？”莉莉站了起來焦急地在他們倆的身後張望，“哈利他沒和你們一起？”


    羅恩和赫敏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赫敏說。羅恩也無奈地聳了聳肩：“昨天他很晚才回來，早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我起來時，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莉莉皺起了眉。


    “你找他有事？”赫敏說，“一會上課……”


    “沒，不用，謝謝。”莉莉朝他們幹幹地笑了笑，又在長凳上坐了下去眉頭也皺得更緊了些。接下去的這一整天莉莉都過得魂不守舍的，就連早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她也是心不在焉的甚至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娜特莉的魔咒擊中。


    晚餐的時候，大禮堂裡依舊沒有哈利的影子，莉莉不得已只好再一次去找羅恩和赫敏打聽哈利的下落。他們倆也只是無奈地告訴她，哈利確實是去上課了，但每一次他都在上課前一秒鐘突然出現，然後在下課鈴聲響起的刹那又突然消失不見。這必然又是隱形斗篷的功勞……


    他會去哪了呢？


    莉莉皺著眉在公共休息室的一角來回地踱步，她告訴自己她不需要像這樣子擔心，畢竟哈利已經五年級了，可是哈利之前的眼神和他的傷疤又讓她不得不在意……時間越來越晚，莉莉又朝著剛打開的通道口看了一眼，是一臉沮喪的羅恩和赫敏，他們朝她搖了搖頭。莉莉垂下眼咬了咬唇，她是再也待不住了，她扔下了一直舀在手裡卻沒有翻過一頁的《標準魔咒：四級》徑直爬出了通道。


    這時候的哈利.波特在哪裡呢？


    他正一個人捧著下午魔藥學的課本癱坐在城堡八樓的一間神秘的房間裡面，現在這裡面只有一張單人沙發一個茶几和一杯牛奶。課本漸漸地從他的手裡滑落，掉在地板上，他的腦袋也頹廢地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那雙碧鸀的眼睛正呆呆地看著頭頂發黃的天花板——


    她說她愛他！


    不是簡單的喜歡而是愛！


    ——愛？


    哈利僵僵地扯了扯嘴角，他最恐懼的一件事竟然變成了現實！他出生到現在已經十五年了，他愛過誰呢？他的爸爸、媽媽還有他的教父。現在，他的媽媽竟然告訴他，她愛的不是他的爸爸，而是、而是……


    哦，該死的！


    哈利的手重重地敲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面。為什麼偏偏是他呢？如果是這樣，他寧肯她愛的是別人，不管是誰，哪怕是納威呢！不，納威也行不！誰也不行！哈利猛地搖了搖腦袋，他覺得他真的是快要瘋了，心中的那頭渾身長滿了鱗片的怪獸又冒出來了——


    她愛他！她說她愛他……


    “她愛誰？”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


    哈利張了張嘴：“她愛斯……”


    “哈利.波特，先生！”


    哈利猛地驚醒過來。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一支蠟燭還亮著，他的沙發邊多出一個“人”來。哈利眨了眨眼，坐直了身體——


    “多比？！你怎麼在這？”


    “哈利.波特難道忘了嗎，是多比帶哈利.波特來這裡的。”家養小精靈多比站在那尖聲尖氣地說，臉上充滿了熱情和驕傲。


    “是的，我想起來了。”哈利說。稍早前他想要一間能一個人待著不被打擾的屋子，多比向他推薦了這間神奇的房間，他似乎管它叫“來去屋”或者“有求必應室”。——“謝謝你，多比。”哈利補充道。


    小精靈喜笑顏開——


    “幫助哈利.波特是多比應該做的，是哈利.波特解放了多比。” 他忽然朝著哈利深鞠一躬，細長的手裡憑空多出一個裝滿了食物的餐盤來，“多比看到哈利.波特沒吃晚餐，多比自告奮勇地給哈利.波特送來了。”


    “謝謝，多比。”哈利有氣無力地朝多比笑了笑，收下了他手裡的託盤放到了茶几上，“現在大概也只有你還想著我。”


    多比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哈利的臉：“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也很關心哈利.波特！”他極其認真地說，“他們來找多比打聽哈利.波特的下落，多比聽從哈利.波特的吩咐，多比沒有說。”


    哈利的眉毛動了動，他看上去沒有剛才那麼沮喪了。


    “還有很多人也都在擔心哈利.波特……”多比耷拉著耳朵怯怯地看著哈利，“多比很想告訴他們哈利.波特很好，但是多比……”


    “誰？”哈利突然問道，“他們……都有誰？有……金妮.韋斯萊嗎？”


    “有！”小精靈熱切地說，“金妮.韋斯萊她一大早就在打聽哈利.波特了，多比佈置餐桌的時候聽到的。中午、晚上也是！”


    哈利的唇角顫了顫，他靠回到了沙發背上連表情也整個緩和了下來。他在沙發上安靜地坐了一會——


    “多比。”他喊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小精靈激動地顫抖了一下又立刻站地筆直：“說吧，哈利.波特，先生！”


    “幫我告訴羅恩和赫敏，我很快就回去。”


    “當然，先生！多比馬上就去！”多比輕快地跳了起來，然後他又停了下來，“金妮.韋斯萊呢？需要多比告訴她嗎？”


    哈利張了張嘴：“不，暫時……不要。”


    多比走後，小屋子裡又只剩下了哈利一個人。她還是關心他的，哈利暗暗地想道，心裡那頭怪獸也就慢慢地沉了下去……


    其實哈利心裡也明白，現在出現在他身邊的莉莉.伊萬斯不是他的媽媽，只不過……他心底是這麼期盼著的。他一個人……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以為他一輩子都只是自己一個人了。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他第一次在活點地圖上看到莉莉.伊萬斯這個名字時的心情——激動、不敢置信又害怕著……直到他碰到鄧布利多，直到鄧布利多告訴他，金妮就是莉莉，就是他十五歲的媽媽。


    「比女朋友重要的多！」


    當然！她是他的媽媽！哈利他一直固執地這麼認為。最重要的是在醫療翼的那次，他親耳聽到她對他說——


    「你做得很好，媽媽愛你……」


    哈利再一次仰起了頭，倔強地禁錮住了將要從眼眶滑落的液體。他一直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厭惡著他的德思禮一家，陌生的巫師界和……伏地魔。所以當他聽到那句話時，或者更早，他就已經把她當成最親近的人，他的媽媽，他固執地這麼認為著。


    「金妮.韋斯萊她一大早就在打聽哈利.波特了……中午、晚上也是！」


    她還是關心他的，哈利扯了扯嘴角不自覺地就掏出了活點地圖，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要找的那個黑點——“specialis revelio(原形立現)”


    黑點邊上的名字慢慢復原成了“莉莉.伊萬斯”，哈利咧了咧嘴。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凍結了。標注為“莉莉.伊萬斯”的黑點邊上顯現出了另一個黑點，它的名字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然後它們……重疊在了一起。


    哈利麻木地看著，之前莉莉沖他吼的那些話又從他的腦子裡蹦了出來——


    「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她說。


    我什麼都知道！——哈利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整張地圖都皺成了一團——你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頭腦的……


    他的手頹廢地鬆開了，他別過了臉把活點地圖胡亂地塞進了長袍口袋裡。


    她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斯內普明明就是食死徒！說不定他還是伏地魔安插在鳳凰社的奸細！哈利的手又捏了起來，他決定要證明給她看，他要揭穿他，當著她的面！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然後重新把地圖舀了出來，那兩個湊在一起的小黑點讓他有一種把地圖燒了的衝動。但這只是一時的，他想，只要他能揭穿他。他的媽媽和爸爸……哈利閉上了眼睛，想像著代表著一家的三個小黑點在活點地圖上挨在一起的情景……他忽然很想去看看厄裡斯魔鏡，但是昨天他就發現它已經不在七樓那間廢舊教室了。哈利皺著眉，如果他能找到它……他只想看一眼，就一眼！


    對了！有求必應室！他忽然想到，既然這間屋子的佈置能符合求助者的任何需要，那麼它應該也能變成一間放著厄裡斯魔鏡的屋子！哈利興奮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撿起地上的書就沖出了房間。房間的門在合上後又變成了一段白牆，對面是畫著傻巴舀巴痛打芭蕾舞教室的巨幅掛毯。哈利像他之前那樣在這段白牆前繞起了圈，心中默默地想著——


    “厄裡斯魔鏡……給我一間放著厄裡斯魔鏡的屋子……”


    當他第三次轉身時，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因為白牆上的那扇光滑的門再一次出現了，也就是說他的要求再一次得到了滿足！哈利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只是映到他眼裡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比他想像地要大得太多的房間裡堆滿了東西，破掃帚，廢舊櫥櫃，課本……這簡直就是一間巨大的雜物室啊！


    哈利在這由廢棄物品堆積出來的迷宮中快速地往前走著，終於，他在房間的最裡面看到了他要找的東西。鏡子就安安靜靜地立在最裡面的角落裡，哈利走近了些，臉上的笑容也隨著距離的增近而越來越燦爛——他們還在那，他的父母，就站在他的兩邊，對他溫柔地笑著。


    瞧！這才是他的父母呢！哈利想著伸手去觸碰鏡子，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鏡子裡他母親的臉從一開始就是長大後“金妮”該有的那張，她的頭髮也是火紅的……


    哈利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同時也收回了手，他轉身準備走了，他不該沉迷在鏡子裡——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他只是偶爾來看一下……他在先前的那條迷宮中慢慢地往回走著，當他路過一個巨大的櫃子時，他猛地捂住了額頭！他的傷疤疼地厲害，它好像也同時在刺痛著他的靈魂……就好像上次克利切走過他時的一模一樣！


    哈利一邊用力地揉著傷疤，一邊支起身體開始尋找，他想找什麼呢？他只是直覺地想要尋找。油漆起泡的舊櫥櫃，帶著麻點的巫師石像，古老的褪了色的王冠……王冠！哈利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就是它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朝那頂王冠伸了過去，在他觸碰到它的那一刻，金色的王冠上忽然多出了一雙眼睛，紅色的、閃動著的，深沉和俊美的，然後嘶嘶的聲音從那裡面透了出來——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最想做什麼——揭穿他……”


    哈利的神經跟著跳動了一下。


    “只要你把我戴上……”


    那聲音不停地鼓動著他，哈利竟然也確實被蠱惑了，他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慢慢地舉高了，王冠離他的頭髮也已經不到一英寸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了點，哎，跑去刷圖了……（我有罪！）


    q版人設，請注意莉莉頭上那只：
Chapter63
只要我把它戴上……


    哈利看著手裡的王冠，他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叫囂著——只要我把它戴上，就能揭露斯內普，在他媽媽面前……他的手不自覺地慢慢舉高，王冠的邊緣甚至已經碰觸到了他的頭髮……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他的額頭撕裂般地燒痛了起來，疼痛就像一把尖刀生生地劈開了他的腦子。哈利的手一松，王冠掉了下去。可他卻一點也沒有聽到王冠碰觸到地板的聲音，事實上他周圍的一切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沒有櫥櫃，沒有巫師雕像，沒有聲音……然後，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坐著的，一張華麗的長桌，兩邊還坐著一些人，低著頭、瑟瑟發抖著。


    他自己呢？


    坐在那裡，主位上，看上去是那麼的優雅平靜，但內心卻燃燒著狂怒和恐懼。他最害怕最隱匿的一件事……他最重要的一件東西之一……就在剛才……消失了……被毀了！


    那枚戒指，他把他藏在了岡特的老宅，擁有最完美的防禦措施和最能蠱惑人心的詛咒！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和岡特這個姓氏的關係了……是誰……怎麼可能……


    那麼他的其他幾件寶物呢？


    他細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著桌面，每敲一下底下的人就忍不住瑟縮一下。他看向了其中的一個——


    “盧修斯我的朋友，”他說，語調是那麼的平靜，“我曾經委託你保管的一件物品，一本舊時的筆記本，我想知道它是否還在它應該在的地方。”


    被他點名的巫師幾乎立刻就跪了下來，拼命穩住了顫抖的身體：“主、主人，我很抱歉……它遺失了，被、被毀了……”


    “你說……它被毀了？”他的眉毛高高地揚起了，聲音是如此地高傲和冰冷，但內心強烈的恐懼快要將他吞噬了。


    “是！因為哈利.波特！”跪著的男人顫抖著擦去了唇上的汗珠，聲音也變得嘶啞了。


    “被毀了！被毀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誇張地笑著舉著手裡的魔杖，一轉身魔杖對準了跪著的男人——


    “crucio（鑽心剜骨）——”


    周圍響起一片抽吸聲但瞬間就被痛苦地匍匐在地上的男人的呻吟聲蓋過去了。而他的魔杖完全沒有要放下來的意願，猩紅的眼睛眯成了縫——


    日記本被毀了……而他竟然一點感應也沒有！……那是一定是因為它被毀的時候他還是靈魂狀態，沒有身體可以感應……被毀了！兩件！……他的財寶，他走向不朽的依仗……剩下的還有那些……一些影像快速地在他腦中閃現——


    岩洞、霍格沃茲……那麼隱匿的地點，只有他知曉的秘密咒語……不會有問題；他的寵物，他的夥伴……匍匐在他腳邊的巨蟒……它將被用最穩妥的魔咒保護起來隨時跟在他的身邊；還有什麼……對了，萊斯特蘭奇！他終於收起了魔杖，把臉轉向了長桌的另一邊——


    “貝拉，我交給你保管的東西……”


    他視線中的那個皮膚黝黑的女人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哦是的，我的主人，我當然是保管得好好的……將它當成傳家寶，世世代代傳下去！”


    “你做得很好。”他滿腔的怒火和心底的恐懼終於稍稍平息了下去一些，“我需要它，我命令你馬上把它帶給我……”


    那女人耷拉著的眼瞼看上去更加沒有精神了，她專注地看著他——“但是……是的，我的主人，你的意願就是我的一切！”


    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了。他開始在這張過分華麗的長桌邊旁若無人地來回踱著步，長桌邊的人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地上的那個巫師也仍舊痛苦地匍匐著。而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是鄧布利多！一定是他！……他知道他的教名，所以能聯想到岡特……鄧布利多！……憤怒地火焰又一次吞噬了他，他要讓他付出代價，他要讓他死！在此之前，他得去確認……回到他的每一個藏匿地點……還有魔杖，使他立於不敗之地的利器……
     突然，他猛地轉身——誰！誰在那裡！
    哈利瞬間便跌坐到了地板上，他手撐著地板手腳並用往後猛退了幾步，那雙猩紅的眼睛就渀佛還在他眼前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他拼命地喘著氣，他驚恐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他被他發現了！被伏地魔！


    寶物、岩洞、霍格沃茲……


    伏地魔腦中的寶物再一次在哈利的腦中閃現——戒指、日記本、掛墜盒、王冠、小金杯、蛇！……哈利的眼睛越睜越大……日記本是被他毀掉的，掛墜盒就是從克利切手中舀到的那一個，王冠……王冠！哈利急切地張望著——在那！他朝它爬了過去，他立刻將它塞進了長袍口袋裡，沒有給它再次蠱惑他的機會。
    哈利跌跌撞撞地在城堡裡穿梭著，他有明確的目標——校長辦公室！他一邊快速地走著一邊從另一隻口袋裡掏出了活點地圖，他想起了先前尋找鄧布利多時的艱難。開學以來鄧布利多鮮少出現在城堡裡，事實上自從開學晚宴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哈利展開了地圖，很快他便停下了腳步，整張地圖上都沒有出現那個代表了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黑點。可正當他準備放棄時，那個黑點突然出現了，就在辦公室裡！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個黑點——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再一次邁開了腿，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小點——斯內普他想幹什麼？！他跑了起來，然而當他看到校長辦公室門前的那兩隻滴水獸時就不得不停下來了……該死的，他不知道口令！那會是什麼呢？——
    “酸味汽水？”
    “果味蛋糕？”
    “滋滋蜂蜜糖、巧克力蛙、南瓜汁、香草冰激淩……蟑螂推！”
    在聽到“蟑螂推”時，兩隻滴水獸竟然各自滑向了一邊。哈利眼睛睜了睜立刻就推開了門，沒有半點猶豫。然後他大步地跨上了盤旋著往上的樓梯——
    “為什麼你會戴上這枚戒指？那上面被下了很強的詛咒，你肯定是知道的，那為什麼還要去戴它？”樓梯頂端的門半開著的，從裡面傳出了斯內普的聲音。哈利正準備推門的手停了下來。
    “我被誘惑了。”這回是鄧布利多，“不過幸好，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承諾……清醒地不算太晚。”
    “承諾？”
    “西弗勒斯，我欠你的——保護她，那個孩子。”鄧布利多的語氣十分地平靜同時也十分地堅定，“在那之前，我得先保住自己的老命不是嗎？”
    斯內普沒有說話了，也沒有鄧布利多的聲音了。哈利站在門口猶豫著，正當這時，門突然就被完全打開了，斯內普正居高臨下地眯著眼看著他，哈利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
    “是誰？哈利嗎？”鄧布利多的聲音從斯內普的身後傳了過來，“讓他過來，西弗勒斯。”
    斯內普側身讓開了。
    “晚上好哈利，有事嗎？”鄧布利多疲倦地坐在椅子上，他身前的辦公桌上放著的那是……哈利的眼睛閃了閃……那是那枚戒指！戒指已經斷裂了，格蘭芬多的寶劍就在它的一邊，它的另一邊是……一根焦黑的手指！哈利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然後看向鄧布利多的手，右手……完好！左手……
    “教授，您的手……”哈利愣愣地看著鄧布利多的左手，食指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半個手掌也像桌上的那根手指一樣焦黑乾枯，就像是死了一樣。
    似乎為了讓哈利看得更清楚些，鄧布利多把左手抬了抬：“不用擔心，它會好的，是不是，西弗勒斯？”
    仍然站在門邊上的斯內普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傳到哈利耳朵裡就變了味了，他瞥到了桌子角落裡的空魔藥瓶，衝動又一次戰勝了理智：“教授，你怎麼可以用他的魔藥？他、他是……”

     “哈利！”鄧布利多打斷了他，“我相信西弗勒斯就像我相信你一樣。我其實一直很慶倖，有你們倆在身邊。”
    斯內普的表情空白了一下，他看上去有些吃驚。而哈利，則再一次張大了嘴。
    鄧布利多笑了笑：“西弗勒斯，你先回去吧。我想哈利應該是有些話想跟我單獨聊聊，我也正好有話跟他說。”
    斯內普點了點頭，推門離開了。門闔上的聲音驚醒了呆立在辦公桌前面的哈利——“斯內普，斯內普他是食死徒，教授！”
    “他曾經是。”鄧布利多輕描淡寫地說，“好了哈利，來說說你想說的事吧，你今天來找我是因為……？”
    哈利愣了下立刻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了王冠放在辦公桌上。
    “這是……”鄧布利多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看向哈利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探究。
    “他發現了！他發現他的戒指被毀了！”哈利急切地說。他不自覺地躲避著鄧布利多的視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到’他的思想……日記本、之前的掛墜盒、戒指，這個王冠還有一個金杯和那條大蛇……他的財寶！我是說它們是同一種東西……”
    哈利痛苦地皺著眉，他在鄧布利多的指示下在鄧布利多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它們……它們很重要，非常重要！哦該死的！……為什麼我會認為它們對我也很重要呢？……”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鄧布利多，“先生，那時候我以為我就是他……是伏地魔！”
    鄧布利多的瞳孔收縮了下，但他沒有說話。
    “可我明明在這，在霍格沃茲！我也沒有向盧修斯.馬爾福施鑽心咒……也沒有……”哈利努力地看著鄧布利多像是在努力證明他和伏地魔沒有半點關係，他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
    “哈利，鎮定。你不是他，你當然不是他。”鄧布利多打開抽屜將幾個巧克力蛙推到了哈利面前，“慢慢說。”
    哈利沒有去舀巧克力蛙，鄧布利多的話已經起作用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上去平靜了不少：“他以為它們是安全的，他還不知道掛墜盒和王冠的事。他要去查看它們……他把那條蛇帶在了身邊……我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我。”
    “他看到了你？”鄧布利多直起了身體，“你說你被他看到了？”
    哈利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幾乎立刻就站了起來，他把王冠、戒指一併掃進了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裡，那本已經被毀了的日記本也在 。“哈利，有一件事必須馬上去做。”鄧布利多說，看著哈利的肩膀，“大腦防禦術，你必須儘快掌握，越快越好。”
    ——斯內普和他的大腦防禦術？哈利的胃又是一陣抽搐。
    “是的是的……我將親自教你，必須抓緊了。”鄧布利多推開椅子繞到了哈利的面前，“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另一項工作要做，在你掌握了大腦防禦術之後，我們要一起看一些東西……”


    ……


    ……


    另一邊，斯內普已經推開了他位於城堡地下室辦公室的門。莉莉還坐在那，他的沙發上——
    “西弗勒斯，校長他沒事吧？”莉莉立刻就站了起來。
  “沒事。”斯內普說，他看著她表情柔和了下來——“波特也在那，”斯內普猶豫了下說，“他看起來……很有精神。”
    莉莉一聽到哈利在鄧布利多那便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她心想著，既然他是在鄧布利多校長那，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斯內普站在她身邊，依舊很專注地看著她的側臉。只是時間……已經很晚了，似乎馬上就該宵禁了——
    “我……”他張了張嘴，莉莉把頭抬了起來，“宵禁……”斯內普說。
    “這麼快？”莉莉眨了眨眼睛。斯內普點頭。
    “好吧，既然快宵禁了……”莉莉沮喪地說，但她的眼睛很快亮了起來，“你送我回去？以前從圖書館回來你還每次都先送我回去的呢……當然，現在不比以前了，不過我可以用隱身咒，我剛從一本魔咒書上學的，像這樣……”她說著抽出了魔杖，輕輕地在自己身上一點，她便憑空消失了。
    斯內普驚訝地看著她消失不見，但很快的，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個笑渦——他還是能“看”到她的，就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大抽啊，把評論都抽沒了……（淚目）
    求虎摸~各種摸~

　
64
Chapter64

     那天晚上，莉莉並沒有直接回格蘭芬多塔樓，事實上，她在宵禁之後又過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回去，牽著某個姓斯內普的教授。或者說，人們——鬼魂、畫像及躲在暗處夜遊的學生只看到這個姓斯內普的教授表情柔和地往格蘭芬多塔樓走，直到胖夫人一臉莫名其妙地旋開她自己的畫像。這期間，在四樓的拐角處，這位教授還碰到了正在巡夜的費爾奇和他的貓，洛麗絲夫人很敬業地沖他身邊呲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結果這位教授只一眼，就讓它老實地蜷縮回老管理員的懷裡去了……

     再往前追溯一些，這位教授還奇異地往各種僻靜的地方走了一圈——特裡勞妮教授的溫室，禁林邊上的小樹林，黑湖……雖然時間越來越晚，雖然已經過了宵禁，也雖然正牽著他的那個格蘭芬多違反了校規……但是這位向來以扣格蘭芬多的分為樂趣的教授卻甘之如飴！好吧……誰讓牽著他的那個人是她呢。

     於是，同樣在僻靜處幽會的學生們遭殃了。約會泡湯了不說，還不得不倉惶逃進城堡。幸運的是斯內普教授就好像沒有發現他們一樣，仍舊不可思議地柔和著表情或走或站，有時候還會莫名巧妙地點個頭甚至詭異地……勾一下嘴角！！……梅林的性感絲襪啊！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回應什麼東西一樣，可他周圍什麼也沒有！

     那些逃回城堡的大膽的學生們趴在視窗面面相覷，突然間他們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唯二知道實情的兩個人——哈利，因為活點地圖；鄧布利多，因為魔力高出莉莉太多——正站在校長室半圓形的落地窗前相互舉著魔杖，其中的一個一再地看向窗外——

     鄧布利多歎了一口氣：“哈利，集中注意力，排除雜念。”

     “是的，先生！”哈利盡自己可能地把視線轉移到鄧布利多身上，把注意放在放空自己的大腦上面，可是他總會控制不住地去想，現在站在那棵該死的山毛櫸樹下的可不止斯內普一個人！

     他正這麼想著呢，鄧布利多的魔杖已經動了，哈利完全沒有防備：他面無表情地對著盧修斯.馬爾福使用鑽心剜骨……圓形的屋子，黑暗盡頭的一扇摸不到的門……莉莉站在他面前平靜地對他說，她愛……

     哦不！

     哈利痛苦地跪了下去，膝蓋在地板上磕得生疼。他不停地喘著粗氣，他恨那個！他最不想看到那個！

     “哈利，”鄧布利多已經收起了魔杖，他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你得明白，我們現在看到的莉莉並不是你的媽媽，雖然她們源自一個靈魂。”

     “我知道！”哈利低吼著，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我知道，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他們互相憎惡……斯內普和我爸爸！西裡斯也討厭他，喬治、弗雷德、羅恩……我也一樣！”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又閉上了。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覺得他遇到了人生中特別困難的一件事，他茫然地看了眼身後辦公桌上的空白相框——

     “愛情，她是盲目的……”他無意識地說，“我現在只能重複剛才我對你說過的那句話——我相信西弗勒斯就好像我相信你一樣。”

     哈利皺著眉，沉默不語。

     鄧布利多歎了一口氣：“西弗勒斯他……我有時候懷疑分院帽在分院時太過倉促了……好了哈利，我們得抓緊了，我想湯姆他已經知道你能進入他的思想了，他很快就會發現他也能進入你的。我們必須趕在那之前……這很重要！”

     “是的，先生。”哈利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儘量不去想斯內普和莉莉.伊萬斯。

     “放空大腦……”鄧布利多指引著他。這時，窗子外面黑湖邊已經沒有人了。

     時間轉到了第二天，這一整天城堡裡的學生們都在議論前一天晚上原魔藥教授的種種詭異，就連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看守人胖夫人也參與了進來——

     “是啊，有人說出了口令，我確信當時只有斯內普教授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對的，是個女生的聲音！”她重重地點著頭，向著想知道第一手資訊的學生們這樣重複著。

     “是個女的哎！”娜特莉感歎著說。又是一天的學習結束了，她們幾個已經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裡，休息室的其他格蘭芬多們也在議論這件事。“也許是胖夫人弄錯了，她老是會犯迷糊，特別是快睡著的時候。”

     凱蒂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莉莉則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們都在猜斯內普教授是不是在跟格蘭芬多的某個女學生約會……”娜特莉繼續說著，她很快就渾身顫抖了一下，“怎麼可能？！……一定是瘋了！”

     “是啊，都瘋了！斯內普和一個格蘭芬多……”羅恩突然走了過來，把一個信封遞到了莉莉手上，“媽媽給你的信。”

     莉莉愣了愣接下了：“她怎麼不用洛克？昨天我才……”

     “媽媽說它摔斷了翅膀，你給她的信大概也在那時掉了吧……”羅恩抿了抿嘴，“別擔心，她會治好它的。”

     羅恩說完就走回了赫敏身邊，哈利不在那。莉莉開始動手拆信了，信裡除了交代她一些例行事項就只說了她的貓頭鷹摔斷了翅膀的事——

     “小傢伙看上去挺害怕的，一個勁的發抖……波比給它開了藥，已經好多了，只是不太願意動……會好的……”

     “怎麼了？”娜特莉看著皺著眉的莉莉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莉莉把信夾在了課本裡，輕描淡寫地說，“我的貓頭鷹摔斷了翅膀。”

     “哦，常有的事！我哥哥的貓頭鷹經常這樣！”娜特莉說，她轉過去看凱蒂，“你爸爸還好嗎凱蒂？聽我哥哥說他被調換了一個部門？”

     凱蒂的臉白了一下：“是啊。”

     “現在在哪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凱蒂支支吾吾地說，她很快就把頭埋進了她正在寫的魔藥論文裡。莉莉和娜特莉對視了一眼也開始寫她們的魔藥學論文了。不到八點，莉莉就把論文趕出來了，然後在娜特莉借閱的時候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休息室。

     莉莉淺笑著低頭看了看已經消失不見了的自己——隱身咒，完美！她開始在城堡裡慢慢地走著，然後隨著樓層的降低腳步越來越快，直到地下室原魔藥教授的辦公室門口。

     有時候，約會是會上癮的，特別是當你在不久前才意識到，曾今你錯過了太多的時候！

     “咚咚——”敲門聲響起。

     斯內普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當他拉開門時，他的眉毛皺得更死了——沒有人！可下一秒，它們僵住了，然後完全舒展開了。因為他手上又傳來了他熟悉的柔軟溫暖的觸感。

     “莉莉……”他輕聲地喊著。

     莉莉的唇角不自覺地上翹著，門被關上的同時她也解開了身上的隱身咒——

     “西弗勒斯，”她說，眼睛一直彎著，“我想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是啊，他們有太多的事要做了，比如教授新魔咒、決鬥練習……比如幫鄧布利多和鳳凰社配置魔藥……比如宵禁前後的散步……

     城堡裡的流言蜚語一天比一天傳得更盛些，也更玄乎了，但隨著時間得慢慢往後——十天，二十天，一個月……也就慢慢地淡了下來。人們的好奇心去的時候就像它來的時候一樣地迅速，有一些改變卻是在人們的注意力之外的，比如這個學年直到現在，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也沒有關過任何人的禁閉，就連扣分也是鮮少的了……再比如，還是那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在大禮堂的出現率高了些……

     至於莉莉，她的心情當然是一天比一天好。至於哈利，莉莉總想著要再找他談一談，但是就連羅恩和赫敏下課了之後也不常碰到他。他……太忙了！就像是個陀螺，一停不停地轉著——教室、宿舍、校長辦公室、鼻涕蟲俱樂部……

     “哈利……他在學習大腦防禦術。”羅恩說。

     “鄧布利多在教他一些東西。”赫敏說。

     ……

     “嗯……他說鄧布利多交給他一個任務，關於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又是一天的晚上，羅恩聳了聳肩對正向他詢問哈利下落的莉莉這樣說道。

     莉莉歎了口氣——好吧，至少哈利他在校長身邊是最安全的……她這麼想著，同時她也又一次敲開了斯內普辦公室的門。

     “西弗勒斯！”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什麼？”

     “我想學大腦防禦術了！”莉莉解開了隱身咒乾脆地說道。

     斯內普看著她：“它很冷僻，你其實並不需要……我是說你可以不用學。”

     “我堅持，西弗勒斯！”莉莉的聲音很堅決，“我想參與進來，參與你和校長、哈利正在做的事！在那之前我必須掌握它，大腦防禦術……而且我已經知道你是雙面間諜的事了！如果這時候有人對我‘攝神取念’……”莉莉不自覺地顫抖了下，“……西弗勒斯，我堅持！”

     “好……”斯內普不由自主地說，他看向莉莉的眼神也越發柔和了。他抽出了他的魔杖：“我會強行進入你的大腦，在此之前試著清空它，排除雜念和一切情感。或者你可以使用一切你能想到的方法阻止我，比如繳械咒。”

     莉莉點了點頭也拿出了她的魔杖。

     “準備好了嗎？……”斯內普看著再次點頭的莉莉，“好的……Legilimens（攝神取念）——”

     莉莉覺得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同時又極其得暈眩，就好比你被人強迫著在原地不停地轉圈……然後一些畫面止不住地在她快速閃過：她手心的枯萎的花蕾突然間綻放，她感到驚訝和恐懼……佩妮沖她喊“怪胎”並給了她一巴掌……“泥巴種”……變了摸樣的小金惠區7號……她在施了靜音咒的帷幔裡放聲痛哭……

     突然間，這一切停了下來。莉莉茫然地看著前面，好一會她的視線才重新聚焦起來。她看到她的對面，斯內普已經放下了魔杖——

     “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莉莉虛弱地笑了笑，“我得再努力些。”她說著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清空她的大腦，不去思考，不去回憶，不去感覺……

     斯內普握著魔杖的手緊了緊，臉上也看不出半點表情，只是在莉莉把眼睛閉上之後，他墨色的眼裡劃過一瞬的不忍和悔恨。

     莉莉重新睜開了眼睛，笑著說：“我想可以了，再試一次，西弗勒斯。”

     斯內普又一次舉起了他的魔杖：“Legilimens（攝神取念）——”

     這一次莉莉的抵抗比前一次長了許多，但她還是被突破了：成年了的佩妮對著她甩上門……她看到斯內普跪在伏地魔的袍子底下……斯內普的屍體……她紅著臉躺在斯內普的床上看著他奪門而出的背影……

     刹那間，斯內普退出了她的大腦。

     莉莉茫然了一小會，然後轟——滿臉通紅！

     “你看到了？”莉莉小聲地問道。

     斯內普……還僵在那裡，就好像被攝魂取念的人其實是他一樣。

     “我不是故意裝睡的……你把我抱起來的時候我就醒了……”莉莉紅著臉小聲地說，“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會怎麼做……”

     斯內普依舊站在那裡，全身僵硬著，只有臉色正慢慢地發生著改變。莉莉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抱住了他，她抬頭往上看著那雙墨色的眼睛——

     “其實並不壞！”她輕聲地說，聽著自己的和斯內普的心臟一齊呯呯得快速地跳著，“只是……比我想的短了些。”

     “西弗勒斯……”她輕聲地喊著他的名字。斯內普就像中了奪魂咒一樣的不由自主地低頭去看她並伸手環住了她的。

     莉莉踮起了腳尖……她無意識地想著，她如果伸手應該正好能夠到他的脖子，她也那麼做了……

     她勾著他的脖子更靠近了他一些，“西弗……”她呢喃著貼著他的薄唇，閉上了眼睛……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攫去了全部的呼吸和所有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求留言！嗯！J.J不知道還抽沒抽了……

65仿佛過了很久，像一個世紀那麼久，又好像才只過了一秒，斯內普他鬆開了她。兩人都通紅著臉，氣喘吁吁，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誰也沒有去看誰——

     “你……”斯內普張了張嘴，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該回去了。”他說，雙手緊捏著就好像做了個特別困難的決定一樣。

     莉莉紅著臉訥訥地點了點頭。“西弗勒斯，大腦防禦術……”她忽然問道。

     斯內普愣了愣，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說：“下次……”

     “好。”莉莉說。她抬起頭先去看他，“送我？”

     “好。”斯內普說，這一次他沒有猶豫。

     離開地下室時，斯內普的臉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了。大概只有梅林和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跳動的是有多麼得快。從他的辦公室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竟然可以變得這麼短，好像只是幾個呼吸間他們就已經到了八樓的樓梯口。自從第一次斯內普送莉莉回來之後，他們倆就產生了在樓梯口分手的默契，這一次他們又在這裡停下了。

     莉莉小聲地歎了口氣放開了斯內普的手，這一回她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回去，她往後退了一步，小心地查看了前後左右——樓道裡半個人也沒有，兩邊牆壁上的畫像們也都打著瞌睡——忽然，她的腦中產生了一個念頭，莉莉咧了咧嘴迅速地往前跨了一步然後踮起腳，將她的唇重重地按在斯內普的側臉上……

     然後……她義無反顧地跑掉了！跑得那麼乾脆！那麼快速！留下了如遭雷擊的某位教授，呆立在那，很久很久，就像中了定身咒……

     莉莉喜滋滋地回到了格蘭芬多塔樓她的房間裡，她的眼睛一直一直都是彎著的，可她卻在進門之後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凱蒂竟然是醒著的，正坐在床上看著她的床的方向。

     她站在門口一動也不敢動，她身上的隱身咒還沒有解除她確信凱蒂是看不到她的，同時她也不擔心凱蒂會在她床上看出些什麼來，她對自己的變形術也是極有信心的——也許是夢遊症……莉莉暗暗地想。正當她這麼猜測的時候，凱蒂悄無聲息地躺了下去，均勻的呼吸聲很快就從她的帷幔裡傳了出來。莉莉松了一口氣，輕手輕巧地爬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莉莉還有些忐忑不安，但直到中午凱蒂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來，她也就徹底安心了。另一方面，莉莉她也有些莫名地失望，如果……她想，如果凱蒂真的發現了什麼的話……她或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她和娜特莉說了呢。陷入愛情中的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他會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愛人，他的戀情，就好像這樣才夠保險……

     日子還在照常地往下過下去，學生們重複著上課、下課、吃飯、睡覺的生活；哈利依舊很忙，到了十月底魁地奇賽季開始後他就更忙了，忙得幾乎看不到他的人。莉莉已經不再刻意地去找他了，既然她已經確定了哈利是在躲她，就像鄧布利多告訴她的那樣——哈利他會想通的，遲早的事。

     莉莉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繼續，她每個白天都在重複著單調的四年級學生的生活，只是她通常都會在魔藥課上格外小心，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會時不時地冒出一句“真像……你和我以前的一個學生真是太像了……”還有大多數的晚上，原魔藥教授不需要巡夜的晚上，莉莉也會施上了隱形咒敲開他的門。當然，她會在離開自己的房間前會加倍用心地給自己的被子用上更為妥帖的變形咒。

     漸漸地天氣變得越來越冷，又是一年的萬聖節到了。學校的大禮堂裡慣例作為裝飾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南瓜燈和到處亂飛的蝙蝠群又一次被教授們變了出來。城堡外面狂風大作、烏雲密佈時不時的有一些大雨點砸到玻璃上，這些都給今年的鬼節增添不少應有的氣氛。

     晚宴的時候，學生們看上去都在安安靜靜地享用著萬聖節霍格沃茲家養小精靈們為他們準備的豐盛的食物，只是在教員席上的教授們不注意的時候，大家都會趁機交頭接耳小聲攀談一會（事實上，教授們也一樣）。因為他們的校長鄧布利多不在他該在地位置上，也因為魔法界公認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也不在他的位置上——

     “嘿夥計，哈利他去哪了？”西莫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小聲地詢問他身邊坐著的羅恩。格蘭芬多長桌邊的其他學生也都豎著耳朵注意著這邊的動靜。

     “不，我不知道，或許在那間教室裡。”羅恩聳了聳肩，“你知道斯內普給他的作業格外得多。”

     “得了吧，說實話，他是不是和鄧布利多一起……”西莫的聲音越發小了。

     羅恩的聲音也小了下去，周圍的人完全聽不到他倆在嘀咕什麼。莉莉只看到赫敏警示性地瞪了羅恩一眼，羅恩就把嘴閉上了。當然也有人在向赫敏打聽哈利的消息，但他們什麼也沒能從她嘴裡套出來。

     晚宴快要結束的時候，哈利終於出現了，憑空的突然就出現在了羅恩和赫敏的中間，他甚至把羅恩和赫敏也嚇了一跳。儘管哈利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不過大家都看出來了，他心情很不錯。沒多久，哈利他們三個便嘀咕開了，奇怪的是沒人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每一個試著把耳朵湊過去的人只能聽到陣陣的嗡嗡聲。與此同時在教員席上，鄧布利多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又少了一位教授。

     再晚一些時候，地下室，斯內普的辦公室裡——

     “開始出現‘死亡事件’了。”莉莉小聲地說，她坐在那張老舊的沙發上，靠著斯內普，在讀這一期的《預言家日報》，“魔法部職員布羅德里克.博多在今天淩晨被發現死於自己的家中，死因極有可能是攝魂怪之吻……”

     “攝魂怪……”莉莉放下了報紙，“西弗勒斯，是伏地魔幹的對不對，他能控制它們，那些怪物？”

     斯內普今天很意外的什麼事情也沒做，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任由莉莉靠著。他似乎也沒有聽到莉莉剛才的話，他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西弗勒斯？”莉莉坐直了身體，轉頭去看他。

     “什麼？”斯內普像是回過了神。

     “我是說攝魂怪……”莉莉說，“算了，沒什麼……鄧布利多教授他……沒什麼吧？我看到那會你離開了禮堂。”

     “他沒什麼。”斯內普淡淡地說，可接下去他的唇角就露出了慣有的諷刺的笑，“只是有條……有人喝了些不該喝的東西。”

     莉莉“哦”了一聲又靠了回去。斯內普也恢復了他之前的動作，靜靜地專注地看著莉莉的側臉。莉莉自然是感受到了，她被他看得臉紅了——

     “西弗勒斯？”莉莉不自在地喊了一聲。

     斯內普又像是陷入了沉思般的沒有反應。

     莉莉直接跳下了沙發，直直地回看著他：“你今天是怎麼了？……還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她說著伸手去擦臉。她的手還沒碰觸到她的臉就被斯內普抓住了，然後整個人也被他帶進了懷裡——

     “怎、怎麼了，西弗勒斯？”莉莉愣愣地問道，她的下巴正好靠在斯內普的肩上。

     斯內普將臉埋進了莉莉的頸窩裡，嗅著她的發香：“沒！沒什麼。”他歎息著說，“你還在，在這裡。”我的懷裡……

     莉莉眨了眨眼睛，她伸手回抱著他，臉也紅得更厲害了些：“我當然在，一直在。”她說。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擁在一起。城堡外面，零星的雨點變成了瓢潑的大雨，夾雜著電閃雷鳴，但這些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地下室裡那麼安靜，那麼讓人覺得安心。

     莉莉把腦袋支在斯內普肩上嘴角快樂地咧著，她清楚地記得這是斯內普第一次主動抱她，很好的開始不是嗎？漸漸地，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退了出來。下一秒，她愣住了——斯內普他睡著了！

     西弗勒斯竟然睡著了！

     莉莉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著。莉莉專注地看著他，就像他之前看著自己那樣……現在她該怎麼辦呢？她當然是抱不動他的，那麼……漂浮咒？擔架咒？莉莉的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終落到了她正坐著的這張沙發上——

     “Enforgio（速速變大）——”

     魔咒的藍光閃過，沙發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原先的四倍大，斯內普仍舊睡得沉沉的只是他的手腳可以舒服地伸展開了。莉莉咧了咧嘴也躺了回去，靠著斯內普，她早就想這樣了，所以她就這麼做了。只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第二天早上斯內普醒來時會有怎樣的悸動和感動！這是他——西弗勒斯.斯內普整整十四年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尤其是這一天——十月三十一日，萬聖節。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代更君！

     阿然她家裡發生了一些事，匆忙把我喊來替她把存稿箱裡的這章給發了，據她說這章還沒有整理過！

     她還讓我替她再請一天假，留言神馬的她會在後天一起回復！

     希望米娜桑不要把阿然和這坑給忘了！請多多留言吧！提前看了一眼，教授桑和莉莉醬超有愛的嘛！教授可以瞑目了！
66
Chapter66

     進入十一月，天氣越發得冷了。城堡裡的每一個正在啟用的教室裡都被施上了保暖咒，每一個壁爐裡的都燃著火紅的爐火。但是到了走道裡就不一樣了，空蕩蕩的，到處都是穿堂風，吹得人臉上生疼。莉莉每一次出門都會圍上韋斯萊夫人新給她寄來的金紅相間的大圍巾，尤其是去地下室的時候，那裡比起城堡的其他地方又要冷上許多。

     這天晚上，莉莉剛從女生寢室的通道口鑽出來就被人叫住了——

     “嘿！……”

     莉莉愣了愣回頭張望，只能聽到說話聲，公共休息室裡除了她沒有半個人。或許在外人看來，這裡應該是空無一人的才對，因為就連莉莉她自己也是隱形著的。

     “誰？”莉莉皺著眉反射性地問了一聲，剛才那聲音讓她覺得很耳熟。

     “是我。”那個聲音說。緊接著是“唰”的一聲，哈利憑空出現在了她面前，一手抓著隱形斗篷，一手抓著活點地圖。

     “哈利！”莉莉驚喜地揚起了眉毛，她抽出魔杖取消了身上的隱身咒。

     哈利幹幹地站在那，雖然就站在莉莉面前，但他的視線卻是落在了莉莉腳邊的地板上的。這會兒他也不說話，更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事嗎，哈利？”

     “有，顯然而易見，不是嘛。”哈利小聲地嘟囔著，仍舊盯著地板。

     “什麼？”莉莉往前走了幾步。

     “有！”哈利的聲音突然變大了，眼睛也睜了睜就好像他自己也被他的大嗓門驚到了一樣。他停了一會才繼續說，“我是說鼻涕蟲俱樂部，我注意到你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參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經常說起你，他還……”他說著，嘴巴古怪地撇了撇，“他還經常那你和他的得意門生莉莉……作比較。我想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就是曾經的你，曾經的……”哈利閉上了嘴，他的表情也黯了下去。

     “噢……”莉莉苦笑著說，“我正是因為這個才不去的。怎麼樣，鼻涕蟲俱樂部？我聽他們說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歡你。”

     “還不錯，”哈利哼了哼，“如果下次能不上那些甜點的話……”

     莉莉笑了起來，哈利也是。剛才兩人間那種詭異的氣氛終於算是緩和了些。哈利首先斂下了笑容：“鄧布利多教授他讓我從斯拉特霍恩教授那‘借’一些東西……他的記憶，很多年前的，關於伏地魔。”

     一說到伏地魔，莉莉的表情也嚴肅了下來。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同時示意哈利坐在她對面。

     “鄧布利多教授他其實已經有了那一段記憶，不過是被修改過的。”哈利無比認真地說，“我得想辦法弄到真實的那份。這兩個星期我都在做這件事，可是每次我提到伏地魔或者……魂器……”

     莉莉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魂器？”

     “是的，一種很邪惡的東西。”哈利重重地點了點頭，“每次我提到它們，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會轉移話題，今天下午情況變得更糟了，他把我從他辦公室裡趕了出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有吐真劑或者能用奪魂咒……”莉莉的不贊同地沉下了臉。“好吧，我是開玩笑的。”哈利趕緊補充道，他不自覺地想到了鄧布利多對他說過的話——「能夠突破他的心理防線的人……」

     哈利抬頭看了一眼莉莉，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的話，他想，應該就是莉莉了。“我想……或者你願意試一下，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許會把記憶交出來。”

     莉莉猶豫地皺起了眉。

     “它很重要！”哈利快速地說，“關係到伏地魔的秘密武器！所以，明天的鼻涕蟲俱樂部……你會去的吧？”

     “好。”莉莉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我應該去試試。”

     哈利的嘴立刻就咧了開來，接下去是一陣沉默……這時候宵禁的鐘聲已經響過很長時間了，所有的學生都應該在他們的房間裡了，莉莉不自覺地扭頭去看通道口的方向，哈利也跟著轉頭。他的表情又變得暗淡了——

     “你是想去……”哈利裝作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好吧，你隨意吧，反正跟我沒什麼關係。”他說著惡狠狠地將手裡的活點地圖抓成了一團胡亂地塞進了長袍口袋裡。莉莉注意到這個動作了，也就立刻明白了——活點地圖，一張能顯示城堡裡的每一個人的確切名字和精確位置魔法地圖。她突然覺得很生氣又很無奈，她淡淡地看了哈利一眼，後者裝作去看頭頂的老吊燈。

     “好吧哈利。”莉莉說，她坐直了身體，“或者我們可以討論下‘魂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好公共休息室裡只有我們倆。”

     哈利愣住了，當他確信他聽到了什麼之後，立刻就來了精神，但在表面上他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把一條腿隔在了另一條腿上面。“哦魂器，是的。”他說，“一種非常邪惡的東西……”

     可一直到他們倆各自回房間去睡了，莉莉也沒弄明白魂器到底什麼東西，但“魂器”這個詞就像一根刺一樣地深深地紮在了她心裡。第二天是星期六，她一大早就去了圖書館。她翻遍了所有她認為可能提及這個詞的書，一無所獲！到了下午，她甚至跑去了禁書區（得到了某位教授的批條），卻也只在一本邪惡得不能在邪惡的書——《至毒魔法》的序言中看到了這個詞——

     “關於魂器這一最邪惡的魔法發明，在此不加論述，亦不予指導。”

     於是，不可避免得，莉莉的好奇心更旺盛。她開始期待晚上的鼻涕蟲俱樂部了，哈利也是一樣。剛用完晚餐，他們倆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同時離開了長桌。

     “他們……這是和好了？”羅恩看著他倆遠去的背影用胳膊碰了碰赫敏的手臂，“哈利和金妮。”

     赫敏最後喝了一口南瓜汁：“相信我，他們倆永遠不會真正吵架。”她說著也推開了凳子抱著書離開了。

     在去斯拉格霍恩教授辦公室的路上，哈利一直詫異地看著莉莉手上提著的小包裹，他可不記得那位胖胖的教授在這回的邀請函上有要求帶東西。“這是……？”當他們走到三樓時，哈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這個？”莉莉把拎在手裡的包裹舉到面前晃了晃，看到哈利點頭，她神秘地笑了笑，“一點點小小的賄賂。”

     哈利不解地撓了撓頭。但他很快就知道莉莉口中的“賄賂”是什麼意思了——

     “哦，果味餅乾！”斯拉格霍恩驚喜地揚起了眉毛，他從裡面拿了一塊直接放進了嘴裡。這一次的鼻涕蟲俱樂部聚會剛剛結束，別的“會員”都已經離開了，莉莉和哈利藉故留了下來。

     “恩，運氣不錯，是蘋果口味的。”斯拉格霍恩笑著說，“如果配上一杯酒……”他的視線落到了沙發後面的櫥櫃裡，“正好我剛弄到了一瓶……唔……那個俄國佬怎麼說來著……‘烈焰’！對了，他管它叫‘烈焰’！”他正說著呢，櫥櫃的門自動打開了，一瓶酒和一個高腳杯同時飛了出來。胖胖的魔藥教授搓了搓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他端起酒杯朝莉莉和哈利舉了舉：“你們想來點嗎？”莉莉和哈利同時搖頭，斯拉格霍恩便自己喝了起來，就著莉莉拿給他的果味餅乾，一邊嘟囔著“這酒真不錯”之類的話。

     “教授，或者您願意試下那些黃顏色的。”莉莉笑著說，“我想你會喜歡的。”

     “哦，是嗎？”斯拉格霍恩拿起了其中一塊，放進嘴裡，他的眉毛又愉快地揚了起來，“鳳梨味的！我最喜歡的口味！”他又喝了一大口酒，高腳杯中的酒將要見底時又自動變得滿滿的了。“真像！”斯拉格霍恩看上去有些迷糊了，他的眼睛不停地在莉莉和哈利之間打轉，“像莉莉，你的眼睛簡直跟她的一模一樣！而你……金妮還是金麗？簡直太像了，一樣的聰明、大膽，對魔藥有著天生的悟性！……”

     “你還記得她？我媽媽！”哈利有些激動了，“我是說，您還記得莉莉.伊萬斯？”

     “當然，當然……”斯拉格霍恩又痛飲了一整杯，他忍不住打了個酒嗝，“當然孩子，見過她的人有誰會忘記她呢……真可惜……太可惜了……”接著，又是滿滿一杯酒進到了他胖胖的肚子裡。

     莉莉和哈利都知道這個“可惜”的意思，他們倆都把腦袋低了下去。“她死了……被伏地魔殺死了！”哈利忽然說。斯拉格霍恩立刻就打了個寒顫：“不要說那個名字！”

     “抱歉教授，我想哈利他只是太傷心了。”莉莉說，“你知道他——神秘人回來了……”

     “是啊，他回來了，回來了……”斯拉格霍恩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往自己嘴裡灌了一整杯酒。

     “我會打敗他的，教授！那個害死了我媽媽莉莉的兇手！”哈利堅定地說，看著斯拉格霍恩，“可我現在需要您的説明，那一段記憶，只是一段記憶……”

     “害死了莉莉的兇手……”斯拉格霍恩訥訥地重複道，“如果真能幫到你的話……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或者……”他有些猶豫了，他抬頭只看到哈利那雙碧綠的眼睛和他身後站著的莉莉的火紅長髮，“當然……”他說，抽出了魔杖放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只希望你們看過之後不要……不要把我想得太壞。”一段銀色的絲線粘著魔杖的杖尖從他的太陽穴處被抽了出來，斯拉格霍恩將它裝進了一個瓶子裡交給了哈利。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因為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做完這一切之後，斯拉格霍恩便靠著沙發睡著了。莉莉和哈利相互看了一眼便都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並小聲地給他關上了門——

     “我想我最好是立刻就去找鄧布利多！”哈利興奮地說，“我知道他等這個等了很久了！”

     莉莉笑了笑：“沒錯，離宵禁還有幾分鐘，足夠你跑到校長辦公室的。”

     “那麼你呢？”哈利問道。

     “我？”莉莉眨了眨眼，不自覺地看了眼通往下一層的樓梯。哈利跟著她視線的方向，他的心裡頓時覺得悶悶的了。“或者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找鄧布利多，你就不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哈利晃了晃手裡裝著斯拉格霍恩的記憶的瓶子，“魂器？”他引誘道。

     莉莉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好奇心便占了上風。“走吧。”她乾脆地說道。他們倆越走越快，到最後甚至都跑了起來。校長辦公室底下的兩隻滴水獸在聽到“薄荷茶”時立刻跳到了兩邊，莉莉和哈利很容易就到達了旋轉樓梯的最高處，哈利推開了門。

     “哈利！還有莉莉！”鄧布利多驚訝地看著他們，“這麼晚了……？”

     “教授！我們弄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記憶！”哈幾乎立刻就將裝著銀色記憶的小瓶子拿了出來舉到了鄧布利多的面前。

     鄧布利多也幾乎立刻就從座位上了站了起來，走到了哈利面前，伸手接過了那只瓶子：“太好了！我們可以看到了……”他說。他那雙湛藍的眼睛過了很久才從瓶子上移開看向站在一邊一直沉默著的莉莉：“那麼孩子，你的大腦防禦術……”

     “是的先生，萬聖節之前……”莉莉重重地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很好，”他說，他把冥想盆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把瓶子裡的銀色絲線倒了進去，“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莉莉和哈利一起湊了過去，他們被吸了進去，一片黑霧之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又變成了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

     比現在年輕得多的魔藥教授正坐在沙發上吃著鳳梨蜜餞，他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一個斯萊特林，級長，英俊漂亮。他正在翻著一本魔咒書，看上去是那麼得隨意。

     斯拉格霍恩看了一下表：“老天，都到這個時間了！湯姆，你該回去了，你不想被抓到宵禁了之後還在外面吧？”

     “先生，我有一個問題。”那個被稱作湯姆的年輕人隨手翻動了一下他手上的書便翻到了他想要的那一頁，那麼熟練，就好像他曾經練習過很多次一樣。

     “那就快點吧，孩子。”

     “就是這個先生！”那個年輕人把翻好的書遞到了斯拉格霍恩的面前。莉莉注意到胖教授的眉毛立刻揚了起來——

     “哦這個！太有趣了，一條以血緣為紐帶的保護魔咒！恩……靈魂獻祭……創造這條魔咒的巫師必定非常愛他的家人。”

     聽到這些，莉莉的眼皮挑了挑，她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身後直直地看著那本書，驚訝地張著嘴。但讓她更驚訝的還在後面呢。那個年輕人先是在斯拉格霍恩看不到的角度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後謙卑地說：“先生，我不太明白的是後面的那一頁，您看，就是這裡。”他伸手把書翻到了後面一頁，“魂器。”

     斯拉格霍恩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身後的莉莉也一樣。

     “真沒想到！沒想到！”他把書拿得更近了些，前後翻著同一頁，“同一條咒語，它們的效果竟然……哦，靈魂獻祭！靈魂分裂！我早該想到的……”

     莉莉的臉頓時變得煞白，她死死地盯著寫著“魂器”的那一頁紙，斯拉格霍恩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句話——“同一條魔咒”。等她回過神時，他們已經回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哈利正疑惑地看著她。

     “謝謝你們了。”鄧布利多也已經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我等這個證據很久了。魂器——飛離死亡……”

     “所以……”哈利突然說，“所以之前他說的財寶，寶物，就是指他的魂器！”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所以我們如果想要殺死他，就必須要先毀掉他的魂器？”哈利又說道。鄧布利多也再次點了點頭。

     白鬍子老人看了眼對面牆上的小掛鐘，當哈利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時，他阻止了他：“太晚了哈利，或者明天晚上8點你願意再過來一次。”

     “當然先生！”哈利快速地說，“晚安先生！”他說著便去開門，當他發現莉莉還杵在那裡沒有動時，他伸手去拉她……鄧布利多再一次阻止了他：“哈利，你先回去吧。我有一些話想和莉莉單獨聊一聊。”

     即使再不情願，哈利還是走了出去。當門被關上的聲音在沉寂的辦公室裡響起時，莉莉抬起了頭：“先生，那條魔咒，我用的那條和魂器……”

     “是同一條。”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只是用法不同……選擇保護家人，那麼它就是以獻祭自己的靈魂為代價的保護魔咒；選擇保護自己……那麼它就變成了通過謀殺達到分裂靈魂保存靈魂不死的魂器咒。”

     莉莉的臉又白了一分，她的腦子快速地轉著——“之前哈利說的伏地魔的日記本……”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對，它是其中的一個魂器。這也正好解釋了它為什麼能附身到金妮身上……”

     “附身？同一條魔咒……”莉莉的臉更白了，“所以……其實我也是分裂出來的部分靈魂……所以我才能跟伏地魔的日記本一樣附身在金妮身上？”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莉莉打斷了——

     “所以……”她說，異常得平靜，“我其實只不過是莉莉.波特的一個魂器。”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個詭異的時間更文……相信我，我其實無比地希望能在零點之前更新的（含淚）

     留言都看到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恩恩！
Chapter67
“所以，我其實只是莉莉.波特的一個魂器。”
　　“當然不是。”鄧布利多平靜地說，“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莉莉.波特就不會死了。你不過是個意外，一個讓人驚喜和及時的意外！”
　　莉莉不解地看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繼續說：“你瞧，當日記本裡的那片魂片正在吞噬金妮的靈魂的時候，你出現了。我猜測，如果當時你沒有及時出現，那麼很可能金妮的靈魂也會跟著伏地魔的那片魂片一起消失。你，或許也會跟著消失，或者作為靈魂形態繼續在時空中遊蕩。沒有人能夠以殘缺的靈魂形態生存在這世上，那得付出巨大的代價，十分巨大的，就好比——”鄧布利多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好比喪失理性！”
　　“就像伏地魔那樣？”
　　“對！就像伏地魔！”鄧布利多贊許地點了點頭，“你和他完全不一樣，你就是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了，金妮也因為你才能在這個世上繼續留下來。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你既是莉莉.伊萬斯也是金妮.韋斯萊。”
　　莉莉點了點頭，心情也平靜了下來。有些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只是輕描淡寫地幾句話便能教人信服，鄧布利多就是這樣的人。
　　“好，那就好。”鄧布利多溫和地說。
　　“可是先生，那條魔咒……它們是同一條。”
　　“是啊，但你並沒有用它來做壞事，你和莉莉.波特一樣選擇了保護家人。這和伏地魔有著本質的區別，所以它們已經不是同一條魔咒了。”鄧布利多安慰道，他把他的手指們對了起來。這時莉莉才注意到了鄧布利多的左手，少了一根食指，半個手掌都是焦黑的——
　　“先生，你的手？”
　　鄧布利多將左手放在眼睛底下隨意地打量著：“沒事，已經控制住了。我們有一位非常優秀的魔藥大師。”
　　莉莉當然知道鄧布利多說的誰，一想到這位魔藥大師，莉莉便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而就在這這個時候，辦公室裡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鄧布利多說，他同時咂巴了兩下嘴皺著眉小聲地對莉莉說，“是今天的魔藥，我打賭那味道一定很特別！”話音剛落，斯內普便走了進來，他看到莉莉時身體頓了一下然後皺著眉看向鄧布利多。老頭子已經靠回到了椅背上：“哎西弗勒斯，我跟莉莉正好談到你呢。”
　　斯內普並沒有接話也沒有去看莉莉，他只是很平靜地把一瓶顏色極其詭異地魔藥放到了桌面上。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跟莉莉保持著距離，就像現在，明明同樣都在鄧布利多的辦公桌前，他偏偏選了個離莉莉最遠的角落。而莉莉呢，她趁鄧布利多仰頭喝藥的時候朝斯內普那邊靠了靠。
　　“果然是很獨特的味道啊！”鄧布利多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可他的感歎只換來了斯內普的一聲冷哼。老校長幹幹地笑了兩聲：“那麼西弗勒斯，請幫我把這孩子送回格蘭芬多塔樓吧，畢竟已經過了宵禁。”
　　斯內普看似平靜地點了點頭。等到鄧布利多把空藥瓶放下時，他大手一揮便把它重新塞進了長袍口袋裡，然後一個轉身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莉莉朝鄧布利多咧了咧嘴很快就跟了上去，這時候斯內普已經打開門等她了。
　　一直等到莉莉先跨出門檻，斯內普才跟著出門，當然他也沒忘記關上門。當他轉身時，莉莉已經使自己消失不見了，她可不想這麼早回去，夜還長著呢。可是斯內普呢……他歎息了一聲——
　　“巡夜……”
　　“巡夜啊——”莉莉說，她拖著長長的尾音，“那一起吧！”
　　斯內普呢……只是又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這時候被隔絕在辦公室裡的老校長長歎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年輕真好……是不是？”回應他的只有福克斯的悅耳的低鳴聲。
　　……
　　……
　　到了十二月份，天氣更加惡劣了，寒風瑟瑟，時不時地還夾雜些冰冷的雨點。比天氣還要惡劣的是魔法界的事態，《預言家日報》幾乎每天都在刊登失蹤和死亡事件。雖然那些離霍格沃茲那麼遠，但城堡裡就像外面的世界一樣得一片愁雲慘霧，完全沒有了往年耶誕節前夕的那種歡樂祥和的氣氛。
　　“又發生了兩起攝魂怪襲擊事件，死了一個麻瓜。”早餐的時候，娜特莉小聲地讀著報紙，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哦，天呐，食死徒們襲擊了對角巷，奧利凡德先生失蹤了！”
　　“誰？”莉莉放下了勺子，“你說誰失蹤了？”
　　“奧利凡德先生！”娜特莉重複道，“是開魔杖店的奧利凡德先生！這上面說，敖羅沒有在魔杖店裡發現任何打鬥跡象。我想他可能就像很多人那樣躲了起來，只是明年怎麼辦？我有個遠房的表妹明年正好十一歲，我是說她的魔杖……該怎麼辦？總不能不帶魔杖吧？”
　　“或許，到了夏天就會好了吧。”莉莉說。
　　“希望是這樣。”娜特莉勉強地咧了咧嘴。在她們頭頂上盤旋著的信使的數量越來越少，漸漸的只剩下一隻了，褐色的羽毛暗紅色的喙。娜特莉疑惑地碰了碰莉莉的胳膊，示意她往上看——
　　“那好像是凱蒂爸爸的貓頭鷹。”她說。
　　莉莉順從地抬頭：“沒錯，是貝爾先生的貓頭鷹。凱蒂呢？早上出門的時候你有看到她嗎？”
　　娜特莉搖了搖頭。這時候她們頭頂的貓頭鷹突然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地向禮堂一側的大門俯衝了過去，莉莉和娜特莉同時回頭，正好看到它落到了剛進門的凱蒂的肩膀上。
　　“凱蒂！你早上去哪了？”娜特莉往邊上挪了挪給凱蒂讓出了一個位置。她其實並不在意凱蒂的回答，她現在的注意力大部分被凱蒂剛收到的小包裹給吸引住了，“這裡面是什麼？”娜特莉一邊看著凱蒂拆包裹，一邊好奇地問。
　　“唔——我也不知道。”凱蒂說。包裝紙只剩下最後一層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條做工精緻的蛋白石項鍊出現在了她們面前。“哇哦，太漂亮了！”娜特莉驚呼著伸手去拿——
　　“不，別碰它！”凱蒂突然喊道，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凱……凱蒂？”娜特莉被嚇了一跳。莉莉也一樣，她疑惑地看著凱蒂匆忙將項鍊重新包好塞進口袋裡。
　　“抱、抱歉，娜特莉。”凱蒂尷尬地扯了扯嘴，她的手捂緊了她的長袍口袋，“這條項鍊它是……它是我媽媽的，媽媽的遺物……”
　　“該說抱歉的是我，”娜特莉歉疚地笑了笑，“我不知道那是貝爾夫人的遺物……不過它可真漂亮！”
　　凱蒂扯了扯嘴沒有說話，她看起來非常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娜特莉也便怏怏地坐下了。只沉默了一會兒，娜特莉又重新恢復了活力，她談論的話題又繞回到了《預言家日報》上報導的襲擊事件上了。
　　“到處都是襲擊事件，每天都有人失蹤。”娜特莉喪氣地把報紙疊了起來，“下個週末是霍格莫德日，我哥哥來信說讓我待在霍格沃茲。如果食死徒們襲擊霍格莫德村……如果那個人把攝魂怪或者狼人派出來……”娜特莉說著渾身顫抖了下，“可是我還是很想去。聽說佐料笑話店的老闆換人了，裡面多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是啊，我也聽說了。”莉莉笑著看了眼長桌另一端的她的兩個雙胞胎哥哥，“其實如果你想要那家店的東西可以用貓頭鷹郵購，我可以幫你要到一份郵購單。”
　　“是真的嗎？那真是太好……”娜特莉還沒感歎完呢，她後面的話就被門廳裡傳來的驚呼聲掩蓋了過去。娜特莉反射性地站起來向後觀望，門廳口已經被後來的學生們團團圍住了。大廳裡也已經有不少學生應聲湧出去了，娜特莉沒有猶豫多久也跟著湧了出去，沒有一分鐘她又從人群中擠了回來，一臉的興奮——
　　“要開新課了！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她興奮地大聲嚷道。
　　“新課？”莉莉和凱蒂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沒錯，新課！保護神咒，專門對付攝魂怪的！”娜特莉說，緊接著她神秘地挑了挑眉毛，“你們想不想猜猜教授是誰？”
　　莉莉和凱蒂又一次相互對視然後異口同聲地問道：“是誰？”
　　“是盧平！萊姆斯.盧平教授！”
　　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盧平教授要來教授保護神咒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整個霍格沃茲傳開了。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們都熱切地期待著，根據公告，這回的授課形式也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它不再按照年級分班了，而是按照學院。格蘭芬多的授課時間被安排在了星期一上午，正好擠掉了四年級格蘭芬多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就連教室也安排在了城堡三樓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裡。
　　這一天正好是星期一，小獅子們吃完早餐便匆匆趕去了教室。上課時間還沒到呢，教室裡就已經擠滿了穿著金紅色校袍的格蘭芬多們。原先看上去空空蕩蕩的教室也因為一下子湧進了五個年級的學生而變得擁擠不堪。莉莉和她的朋友們坐在了後面的角落裡，娜特莉已經和旁邊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隊長安吉麗娜聊開了，凱蒂像是有心事一樣的一直沉默著。莉莉也有心事，她在為剛剛被擠掉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耿耿於懷，她也一直想不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麼不讓斯內普教他們保護神咒——
　　“肯定是因為他不會。！”
　　她耳邊傳來了羅恩的聲音，莉莉轉頭過去看，哈利、羅恩和赫敏正好在她旁邊空著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只有食死徒才不會保護神咒，因為他們不需要。”羅恩小聲地對哈利和赫敏說著。
　　——只有食死徒才會保護神咒……莉莉的腦子一下子就被這句話給填滿了，就像是一塊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周圍的人也好像全部都消失了一樣，沒有吵吵嚷嚷的羅恩，沒有一直偷偷看她的哈利，也沒有赫敏、娜特莉、凱蒂……
　　“金妮！金妮！”
　　莉莉猛地回過神來，她詫異地看著正攥著自己袖子的娜特莉，後者指了指她的正前方，莉莉順著娜特莉的手指……她的眼睛晃了一下，立刻就站了起來——
　　“抱歉教授！我，我好像有些走神了……”莉莉尷尬地說。盧平正站在她的面前，四周響起了一陣哄笑聲。莉莉有些臉紅了，她不確定她走神了多久，看起來盧平好像站在這裡很久了。
　　“沒關係，金妮。”盧平笑著說，“或者你願意第一個來試試保護神咒，聽費利維教授說你所有的魔咒都學得很好。來試一下好嗎？”
　　莉莉愣了愣地點了點頭，然後她跟著盧平走到了教室中央。這時候她才發現教室已經大不一樣了，中間已經被清空了，學生們都在四周的桌子邊上，都是站著的。
　　“好，放輕鬆，拿出你的魔杖。”盧平說，“準備好了嗎？”
　　莉莉再次點頭。
　　“很好，現在集中注意力，竭盡全力地回憶某一件快樂的事……”盧平說，對著其他學生，“你們也一起回想，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儘量準確地回想起當時往上升時的那種奇妙的快感……”他又轉過來面對莉莉，“咒語是這樣的——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莉莉輕聲地喊道。從她的魔杖杖尖裡立刻就飛出了一隻銀色的動物，是頭牝鹿，銀色的令人炫目，它輕輕一躍跳到了盧平身後窗臺上，然後再往上……突然它幻化了，慢慢地……
　　莉莉的眼睛跟著越睜越大——
　　長出了翅膀……變成了……一隻銀色的蛇雕！
　　莉莉的眼睛定格了！
　　它飛了下來，繞著莉莉飛了兩圈，然後它竟然又變化了……慢慢地變回了牝鹿的樣子，貼著莉莉，親昵蹭著她的衣角。
　　莉莉眨了眨眼睛，剛才的變幻快得就好像是她的幻覺一樣。她愣愣地看著身邊她的小牝鹿慢慢消失，然後她抬頭詢問似地看向教授——盧平，卻發現他也是發愣著的，甚至愣得比她還要厲害些……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不幸又睡死過去了……T T！一天不睡十天不醒……~~~~(>_<)~~~~

厚著臉皮求留言……會有吧？會吧？~~~~(>_<)~~~~

Chapter68
盧平陡然間回了神了，他深深地看了莉莉一眼：“很好，非常好。”然後轉身去看後面張大了嘴巴的學生們，“就像這樣，大家開始練習吧，記住咒語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記住要回想快樂的事……”
　　念咒的聲音，魔杖揮動的聲音立刻在教室的各個角落裡響了起來。盧平細心地指導著每一個學生，但每一次轉身時他的目光總會在角落裡的莉莉身上停留一會。莉莉也在盡力幫助娜特莉和凱蒂，她也再次招出了她的守護神，一隻小小的銀色的牝鹿繞著她歡快地跳躍著。莉莉皺著眉呆呆地看著正蹭著她長袍的小傢伙——難道剛才的那些變化，那只蛇雕，真的只是她的幻覺？
　　“完全不行啊！”娜特莉懊惱地揮散了她面前的銀色霧氣轉而直愣愣地盯著莉莉腳邊的小鹿，“它可真漂亮啊！還會變成鷹嗎？來，給姐姐變一個看看……”
　　莉莉頓時睜大了眼睛：“你看到它變成鷹了？真的嗎？”
　　“對啊！”娜特莉點頭，她伸手拍了拍一邊的凱蒂，“凱蒂你也有看到吧？”
　　“對的，我也看到了，很漂亮的鷹。”凱蒂說。她喪氣地把魔杖收了起來，一整節課她的魔杖裡就連銀色的煙霧也沒有冒出來過。
　　“是蛇雕，不是鷹，它是一隻蛇雕。”莉莉堅定地說。它跟西弗勒斯的阿尼瑪格斯一模一樣，她在心中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守護神咒畢竟是一種高深的魔法，就像盧平在一開始說的那樣，它大大高於普通巫師的水準。也正因為這樣，直到這兩節連堂的課結束也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掌握它，大多數的學生都像凱蒂那樣能夠釋放出銀色的霧氣，還有一些什麼也沒招來，就像凱蒂。不過大家仍舊很興奮，因為盧平教授會一直留到耶誕節結束，他們的時間還很多。
　　下課的鈴聲響過之後，學生們就陸續地往教室外面走了——
　　“金妮，你留一下好嗎？”
　　剛跨出門的莉莉詫異地往回看，盧平正低著頭在整理桌案，但很明顯的，剛才那句話是從他的嘴巴裡說出來的。娜特莉和凱蒂拍了拍她的肩膀跟著其他學生一起離開了，莉莉則把已經邁出了門的那條腿收了回來。
　　講臺上，盧平一直低著頭沒有動靜，他隨身攜帶的東西並不多只是一根魔杖和一隻陳舊的手提箱。
　　“盧平教授？”莉莉疑惑地喊了一聲。
　　盧平迅速地抬頭：“啊是！對的！有些問題想跟你談談，私下裡……或者你願意去我的辦公室？”他的聲音有些怪異，表情也是。莉莉甚至還來得及有半點反應，盧平他自己就反悔了，“算了，就在這裡吧。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我把門關上。”莉莉趕緊搖了搖頭，盧平像是松了口氣一樣地揮動了他的魔杖。教室的門在莉莉身後關上了，接下去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教授……”/“莉莉！”
　　他們倆同時開口，莉莉卻愣住了。她眨了眨眼，不能確定剛才盧平叫她什麼。
　　“莉莉，你是莉莉！”盧平篤定地重複著。
　　莉莉驚訝地張著嘴：“教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金妮，金妮.韋斯萊。”她鎮定地說，但卻不自覺地把臉別到了一邊。
　　“連說謊時的反應都一模一樣……”盧平說，帶著些懷念的味道，“前年的那只柏格特，那些黑魔法防禦術的論文，我一直記得的，你的筆跡；還有今天的守護神，牝鹿！”
　　盧平每說一句話，莉莉就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它只是只鹿，也有很多人的守護神是鹿，就好像哈利。”她下意識地反駁道。可沒想到盧平卻因為這句話而奇異地咧開了嘴——“是啊，哈利的守護神也是頭鹿，是頭牡鹿，和他爸爸詹姆斯的一樣。”他說， “你難道忘了，詹姆斯之前的守護神是頭獅子，在看到你的……之後就變成了鹿。”
　　莉莉的眼前突然快速地閃過一些畫面，莉莉.波特的記憶又跳出來了。當她看到畫面中詹姆斯身邊的銀色獅子變成了銀色的牡鹿時，她的唇角竟然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莉莉猛地搖了搖頭，她又一次被莉莉.波特的情感影響了。
　　“詹姆斯他很喜歡這種變化，他簡直樂瘋了……你也很喜歡。”盧平看著莉莉苦笑著說，“你知道的，守護神的變化是因為一些非常微妙的改變……因為他愛你……”
　　莉莉下意識地回避著盧平的眼神，可她又有什麼好躲的呢？莉莉平靜了下來，她同樣平靜地回看著盧平：“波特愛的是他的妻子——莉莉.波特，盧平。我不是她。”
　　“盧平……？”盧平訥訥地重複著，他的眼裡出現了一絲裂痕，“你不是她……那你是誰？”
　　“莉莉.伊萬斯，當然我現在的名字是金妮.韋斯萊。”莉莉一邊淡淡地笑著一邊輕輕地搖著頭，“我從來、從來都不是莉莉.波特。”
　　盧平眼裡的裂痕加深了些也更添了幾分疑惑，但他還沒來得及把他的疑惑說出來，教室的門就被無聲地推開了——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站在那，手裡拿著一隻高腳杯，正往外冒著墨綠色的煙霧。斯內普挑著眉毛把手裡端著的高腳杯舉了舉——
　　“盧平教授，你差點又忘記了，你的藥。”他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然而卻異常得清晰，
　　“西弗勒斯？”盧平愣了愣，隨後他看到了斯內普手裡的高腳杯，他的笑容變得更加苦澀了，“謝謝，西弗勒斯。”
　　莉莉看著盧平掙扎著接過高腳杯的樣子也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了。盧平只是把杯子拿在了手上沒有去動它，斯內普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等待著別人喝掉他的魔藥然後將空杯子（魔藥瓶）拿走，而是直接轉身準備離開教室。“韋斯萊小姐，跟我來一下，關於之前無聲咒的論文，我有句話要說。”斯內普說。
　　“好的，教授。”莉莉點了點頭，跟在了斯內普身後和他一起離開了教室，整個過程她都沒有再去看盧平一眼。門被關上的瞬間，盧平的視線從高腳杯裡的墨綠色藥汁轉移到了他放在手提箱旁邊的魔杖上。他拿起了它，輕輕一揮，一隻銀色的動物從裡面跳了出來，繞著講臺，然後停在他腳邊親昵地蹭著他的舊袍子。
　　門外面城堡三樓的走道上，莉莉跟在斯內普的身後一陣疾走。城堡空蕩蕩的走道上除了他們倆什麼人也沒有，學生們這時候都在大禮堂裡享用午餐。但即使這樣，他們倆也都沒有說話，直到進入地下室，斯內普的辦公室裡。
　　“西弗勒斯？”莉莉小聲地喊著。
　　斯內普快速地轉身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認出你了？”
　　莉莉點了點頭。
　　“因為守護神？”
　　莉莉又點了點頭。
　　斯內普的表情僵住了，他艱難地扯了扯嘴：“他——喜歡你，盧平他一直都喜歡你。”
　　莉莉愣住了，不過她的眼睛很快又彎了起來。她走近了些靠在了斯內普身上，伸手抱著他——“如果他真的喜歡誰，那他喜歡的那個也應該是莉莉.波特，不是我。”她抬頭向上看著斯內普，“真高興，你會在意。”
　　斯內普有些臉紅了：“他喜歡的是莉莉.波特。”他反摟著莉莉木訥地重複著，像是終於松了口氣。
　　“西弗勒斯？”莉莉稍稍退開了些。
　　“恩？”
　　“關於守護神……”莉莉有些猶豫，“我的守護神剛才變了，變成了你，你的阿尼瑪格斯……可後來它又變回來了，我又試了兩次，它還是那樣。”莉莉說，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盧平說波特的守護神變成了鹿是因為他愛莉莉.波特，那麼之前我的守護神變成了蛇雕是因為我愛著你，可是……為什麼它會變回來呢？”
　　斯內普呆住了，沒有半點反應。
　　“西弗勒斯？”
　　“什、什麼？”
　　“它為什麼會變回來呢？”莉莉不依不饒地問著，“我愛你，再確定不過了！所以，為什麼它會變回來呢？為什麼？”
　　斯內普張了張嘴：“因為……”他又把嘴閉上了，臉頰湧上了一陣紅潮。他抽出了他的魔杖——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他魔杖尖端跳出一隻銀色的牝鹿。她落在辦公室地板上，在他們兩人身邊跳躍著，最後停在了斯內普的腳邊。莉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裡充滿了驚喜的淚水，她看看她，然後抬頭去看斯內普，斯內普正專注地回看著她。莉莉彎著眼睛抽出了她的魔杖——
　　“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她的小牝鹿立刻從她的魔杖尖端跳了出來，跳躍著落到了她的腳邊，現在，正好奇地望著斯內普的那一隻……
　　莉莉緊緊地靠著斯內普，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斯內普也緊緊地回摟著她，他摟著她的手臂卻是顫抖著的。
　　“莉莉……”他輕歎著。
　　“西弗……”莉莉把臉死死地埋進了斯內普的胸膛，“你怎麼能那麼傻呢……”
　　
            作者有話要說：哎，盧平……

原文中完全沒有盧平的守護神的描寫，即使他在教哈利的時候也沒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有守護神的；羅琳大嬸確認過，盧平是暗戀莉莉的，於是我大膽推測……恩！

所以，盧平才是最悲催的那個！他的好友和他愛的是同一個……他只能強顏歡笑地看著，他真杯具簡直比教授還杯具……
Chapter69

耶誕節眼看著就要到了，格蘭芬多的留校申請表已經傳到了四年級，現在它正在凱蒂手上。凱蒂一手拿著申請表，一手拿著羽毛筆卻猶豫著遲遲沒有往上填她的名字。

     “凱蒂，這個耶誕節你準備留校了？”娜特莉好奇地湊到了她身邊。

     凱蒂尷尬地扯了扯嘴：“唔——可能吧，我是說也許……嘿！金妮！”凱蒂驚喜地叫道。莉莉正好推門進來，聽到凱蒂叫她，她愉快地咧了咧嘴加快腳步朝她們走了過去。

     “留校申請表？”莉莉看著凱蒂手上的羊皮紙眨了眨眼。

     “恩！”凱蒂把羊皮紙和羽毛筆一起遞到了莉莉手中，“金妮，你留校嗎？”

     莉莉立刻接過了它們，毫不猶豫地在羊皮紙上填上了她現在的名字：“對，這個耶誕節我要留在城堡裡。”她笑著把紙和筆重新還給凱蒂，“你也準備留校嗎，凱蒂？”

     “恩！”凱蒂一邊小聲地應著，一邊轉過去在表格上簽名。唯一決定聖誕回家的娜特莉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哀歎了起來，她只是才歎了口氣呢，門上就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她們三人一回頭，門已經被推開了，是麥格教授。

     “韋斯萊小姐，快，跟我走！”麥格教授很乾脆地說道，她看上去很急，她的手甚至都還在門把手上。

     莉莉愣了愣，她往門的方向走了兩步：“教授，是發生了……”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小姐！”麥格教授嚴肅地說道，“我們得趕快了，校長他會告訴你的。”

     莉莉皺了皺眉，儘管心裡有一堆問題，但她還是聽從了吩咐閉上了嘴。她跟著麥格教授在城堡的走道裡快速地走著，宵禁的鐘聲在她們走到校長辦公室下面的滴水獸面前時響了起來。

     “滋滋蜂蜜糖。”麥格教授說。

     滴水獸們立刻跳到了兩邊露出了裂成了兩半的牆，然後是盤旋上升的樓梯以及樓梯最上面的櫟木門。門是開著的，莉莉跟著麥格教授直接進到了裡面。這時她才發現，她的哥哥們——喬治、弗雷德和羅恩都在這裡，神色慌張地坐在新變出來的椅子上。

     “阿不思，我把她帶來了。”麥格教授簡短地說。

     “謝謝，米勒娃。”鄧布利多說。他站在辦公室圓形的落地窗面前，背對著他們，沒人能夠看到他的表情。

     “校長先生……”莉莉忍不住開口，卻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了——

     “是個緘默人發現了他，我跑去克拉格的畫像中去好好看了一眼——”是牆上掛著的其中一幅畫像，畫像裡的男巫正在用畫裡的窗簾擦著額頭，“他非常不妙，渾身是血。”

     鄧布利多立刻轉了過來，他的表情比麥格教授還要嚴肅。這時候另一幅空白畫框的主人回來了——一位拖著銀色卷髮的女巫，她看上去比前一個還要疲憊，她一邊搖著頭一邊說：“他們把他送進了聖芒戈……就從我的畫像下面走過……很不好……非常不好……”

     “謝謝你。”鄧布利多說，然後他轉身面對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主要是韋斯萊家的孩子們——

     “亞瑟，你們的爸爸，在替鳳凰社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了。”他說，溫和地看著面色慘白的一齊站起來的韋斯萊們，“我想你們已經聽到了，他現在已經安全地被送往聖芒戈魔法醫院了。你們的母親應該也已經到那了，現在我要你們做的事，就是去格裡莫廣場12號安靜地等著。不會有事的，盧平教授已經在那等著你們了，詳細情況他會跟你們解釋。”

     “我們該怎麼去呢？”弗雷德往前跨了一步急切地問道，“飛路粉？”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那只完好的右手輕輕一揮，掛滿了歷代校長畫像的牆自動分開了露出了一個金色的壁爐。緊接著，他那只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上憑空出現了一盒銀色的粉末，他把它遞到了韋斯萊們面前。弗雷德第一個上前抓了一大把，然後跨進壁爐。

     “格裡莫廣場12號！”他大聲喊道。

     隨著“嘭——”的一聲，弗雷德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綠色的火焰中。然後是喬治，羅恩，最後是莉莉。

     布萊克家老宅今晚燈火通明，就像鄧布利多說的那樣，盧平已經在裝有壁爐的那個小房間裡等著他們了，同他一起的還有尼法朵拉.唐克斯。他們倆一起把莉莉他們引到了老宅一樓的大廳裡想讓他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但那顯然不太可能——

     “出了什麼事？鄧布利多說爸爸受傷了！”弗雷德僵硬地站在那就是不肯坐下，喬治也同樣固執地站著，直直地看著盧平。

     盧平拍了拍他倆的肩膀，示意他們坐下，但仍舊不起作用。“好吧，”盧平說，“一個緘默人在換班的時候發現了亞瑟，倒在地板上。現在他人已經在聖芒戈了，最新的消息是——他很好，吃了藥睡著了。”

     “睡著了？……就這樣？”喬治不敢置信地低聲說道。

     “對，就這樣！”唐克斯笑著從背後使勁地按著兩個站著的高個子的韋斯萊肩膀，終於把他們按到了椅子上。她大笑著把一張疊好的羊皮紙塞進了弗雷德的手裡：“你們媽媽的信，三分鐘前剛剛收到。”

     弗雷德展開了它，莉莉和羅恩也都站起來聚到了他身後，喬治側著頭讀了起來：“我已經到聖芒戈了。不用擔心，爸爸很好，吃了藥已經睡了。媽媽。”

     “吃了藥已經睡了……”羅恩古怪地扯了扯嘴，重新癱坐在了椅子上，“是個好消息，對吧？”他問道，他的視線卻一直是停留在地板上的，他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對！”盧平把話接了過去，“當然是個好消息。房間已經收拾了好了，就是你們暑假住過的房間。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我帶你們去聖芒戈。”

     他的話就好像是一劑興奮藥劑一樣，癱軟在椅子上的韋斯萊們立刻就振作了精神互相推搡起身著朝樓梯的方向走。莉莉又落在了最後，當她在平臺上和她的哥哥們分開準備推門進房間時，盧平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我想再和你談談。”盧平誠懇地說道，“只要十分鐘。”

     莉莉握著門把手的手放了下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到了平臺的欄杆邊上。這個位置正好是上一個暑假，他們和哈利一起“欣賞”波特夫婦結婚照的位置。

     “我知道你是誰了，鄧布利多……”盧平小聲地說。他抽出魔杖輕輕一揮，防竊聽咒的白光把他和莉莉籠罩了起來。盧平歎了一口氣也靠在了欄杆上：“太不可思議了……我還以為……總之很抱歉，上次的事。”

     “確實很不可思議，不過我覺得很幸運。”莉莉淡淡地說，“你用不著跟我說抱歉的盧平……”她轉過去看他，一瞬間她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讓盧平晃了一下神。“西弗勒斯！”莉莉驚喜地叫道，她幾乎立刻就離開了防竊聽咒的範圍，然後輕快地朝樓梯口走了過去。盧平跟著愣愣地轉身，只看到斯內普從樓梯上走上來。

     “你怎麼來了？”莉莉已經站在了斯內普的面前，向上看著他，眼睛是彎著的。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平臺上的盧平，然後他的視線落到了莉莉臉上：“韋斯萊先生的魔藥，特殊止血劑，鄧布利多的壁爐只和這裡聯通”他說，有些疲憊，

     “你剛從聖芒戈回來？”莉莉驚訝地問道。

     斯內普點了點頭。

     “爸爸……他怎麼樣？特殊止血劑……他到底受的什麼傷？”

     “咬傷。”斯內普輕描淡寫地說，“已經沒事了，最多一星期就能……”

     防竊聽咒的白光籠罩在莉莉和斯內普的周圍，他們倆的交談還在繼續。盧平垂下了眼迅速地從他們身邊走過，走下了樓梯，他原本病態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莉莉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等在大廳裡。羅恩還時不時地走到門廳裡朝樓梯張望，嘴裡不停地念道著：“盧平怎麼還不起，他是不是忘了……”

     當大廳牆壁上時鐘的指標指向八點時，盧平終於來了。他看上去很不好——還穿著前一天的衣服，眼睛整個凹進了眼眶裡，臉上沒有血色，就像是大病了一場。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朝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出發了。等他們從隱蔽的出口離開布萊克家的老宅站在不知名的大街上後，盧平抽出魔杖在空氣中點了點，騎士公交立刻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然後，只用了半個小時或者更短些，這輛瘋瘋癲癲的二層巴士就把他們安全地扔在了聖芒戈魔法醫院的門口。

     “這邊！”帕西正站在醫院的大廳門口朝他們招手。

     弗雷德和喬治沖了過去，異口同聲地問道：“爸爸怎麼樣了？”莉莉和羅恩緊隨其後。

     “還不錯。”帕西挑著眉毛說，“走吧，在二樓。我想你們正好能看見他大啃南瓜餅的樣子，媽媽正在監督他……”

     幾個韋斯萊相互看看心照不宣地一起咧開了嘴，他們的爸爸——亞瑟.韋斯萊先生最討厭的食物排行NO.1正好就是南瓜餅！果不其然，當他們推開二樓右手邊第一個房間時，韋斯萊先生正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著南瓜餅，韋斯萊夫人叉著腰站在邊上。

     “嘿爸爸，你感覺怎麼樣？”喬治大笑著走了過去。

     韋斯萊先生舉了舉綁著繃帶的手，咧了咧嘴：“還不錯！……嘿，小姑娘！”他伸出了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抱了抱剛才猶豫著站在床邊上的莉莉。

     “喬治他問的是南瓜餅，爸爸！”弗雷德壞心地補充道。

     韋斯萊先生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他趕在韋斯萊夫人板起臉之前趕緊說道：“當然是非常美味！”就像是為了證明他說的話似地，他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塊。

     “爸爸，你到底為什麼會受傷？魔法部怎麼會輕易有蛇進去？那條蛇……是不是跟神秘人有關？”喬治忽然尖銳地問道。

     “你們都知道了啊！”韋斯萊先生感歎著說，“就是值班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然後就被偷襲了……就這樣！”

     “就這樣？”

     “就是這樣！”韋斯萊夫人果斷地說。她轉過去看著他的丈夫，“亞瑟，你得好好謝謝貝爾先生！如果不是他……我簡直不敢想像！”

     “貝爾先生？”羅恩詫異地問道。

     “是啊！”韋斯萊先生說。

     “噓——小聲點，貝爾先生他好像睡著了！”韋斯萊夫人看了眼隔壁的病床，皺著眉小聲地呵斥道。

     弗雷德踮起腳尖跟著他母親的視線朝另一張病床張望：“哪個貝爾先生？”他壓低了聲音，“那個發現爸爸受傷了的緘默人？”

     韋斯萊先生點了點頭：“亞曆克斯他為了救我也受了傷，傷得比我還要嚴重……對了！”韋斯萊先生突然說，“他的女兒一會就過來，這個耶誕節她會跟我們住在一起。我記得她叫……叫凱蒂。”

     “凱蒂？”莉莉睜大了眼睛，“凱蒂.貝爾？”

     “沒錯！”韋斯萊先生說，“就是你們的同學凱蒂。”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凱蒂一臉蒼白地出現在了門口……

   
7Chapter70  那天下午凱蒂跟著莉莉他們一起回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韋斯萊先生一直要等到耶誕節的前一天才能出院而凱蒂的父親貝爾先生則可能整個假期都要在聖芒戈度過，他傷得很重，直到莉莉他們離開也沒有醒過來。
7
     他們剛到的時候，布萊克家老宅裡一個人也沒有。韋斯萊夫人像個大家長一樣地走在最前面，替凱蒂介紹著這所房子的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凱蒂她並不像那些第一次進入這座老宅人那樣會好奇地四處打量，整個過程她都只是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跟在莉莉旁邊。

     她應該是在為貝爾先生擔心吧，莉莉想。她這麼想著，也不由地牽著凱蒂的手抓地更緊了些。韋斯萊夫人也是一樣。她在私下裡警告她那幾個善於調皮搗蛋兒子們——不准作弄凱蒂。其實在莉莉看來，韋斯萊夫人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因為她最擅長惡作劇的兒子，喬治，對於凱蒂的到來，顯得比莉莉還要高興，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莉莉還記得上一年聖誕舞會的時候，凱蒂就是喬治的舞伴。

     稍晚一些，哈利來了。他還帶來了他們的行李並且眉飛色舞地告訴他們，兩天之後也就是耶誕節前一天，赫敏也要來。然後，西裡斯、盧平和唐克斯、穆迪……鳳凰社的成員們陸陸續續地都回來了。莉莉這才想起來，這天正好是星期六。她又想去那間裝有壁爐的小房間看看了，可是現在，她在她的房間裡，凱蒂就坐在她的身邊，看上去依舊很不好——

     “貝爾先生，他會沒事的。”莉莉握著凱蒂的手，小聲地安慰著。

     凱蒂沒有去看莉莉也沒有說話，只是勉強地扯了扯唇角。

     “我們回來之前斯梅妥克治療師不是說他找到了蛇毒的解藥嘛，而且西、斯內普教授的特殊止血劑已經發揮作用了。”莉莉輕聲地說，“凱蒂，他會好起來的。”

     “恩。”凱蒂點了點頭。

     “嘿，姑娘們！快出來！”門外面響起了弗雷德的聲音。莉莉得救一般地跑過去開門。弗雷德扒著門框把頭探了進來，笑嘻嘻地說：“快來！他們開會了，那門上今天沒有干擾咒。”

     二樓的平臺上，喬治、哈利和羅恩已經趴在了欄杆底下，看到莉莉和凱蒂過來了，喬治立刻站了起來把手中已經分好了的兩個伸縮耳分給她們。凱蒂猶豫地看著手裡這個肉色的像耳朵一樣的東西，莉莉朝她笑了笑——

     “很簡單的，就像這樣。”莉莉說，然後她當著凱蒂的面把自己那個貼在了自己耳朵上。

     細細的肉色長繩那一端小耳朵已經沿著樓梯探進了樓梯口會議室的門裡。很快，他們這邊的耳朵裡就傳來了成年巫師們的聲音，清晰地好像就在他們耳邊說話一樣。

     “……後來又搜查了一遍，完全沒有那條蛇的影子！”穆迪粗聲粗氣地說，“我猜想它早就溜走了。萬幸的是，什麼東西也沒丟……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一個沒有聽過的陌生聲音說。

     “是預……”穆迪說。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唔——亞瑟怎麼樣了？”鄧布利多問道。

     “已經沒有事了。”韋斯萊夫人說，“他後天就能出院。西弗勒斯的止血劑很有用，謝謝西弗勒斯。”緊接著伸縮耳裡傳出了斯內普細微的應答聲。

     “那個緘默人呢？”鄧布利多又問道。

     “貝爾先生他比較嚴重些。”韋斯萊夫人歎息著說，“大概還要一個星期……真是多虧了他了。我想明天帶著凱蒂再去看看他，小姑娘一定很想去看她爸爸。”

     “凱蒂？”鄧布利多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她現在在這？”

     “啊！”穆迪忽然喊道，“鄧布利多很抱歉，我沒得到你的同意就把地址給她看了，不過我想沒有關係……”

     “噓——等等！”鄧布利多說。

     伸縮耳裡立刻安靜了下來，然後是毫無預兆一聲爆鳴聲，緊接著會議室的門“呯——”的被推開，韋斯萊夫人沖了出來——

     “統統給我回房間去！喬治、弗雷德，你們兩個不許吃晚飯！”

     再然後，門廳帷幔後面的那位夫人尖叫了起來，西裡斯叫嚷著沖了出來……尖叫聲和咒駡聲持續了大約五分鐘，在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重重砸上之後一切的紛亂戛然而止。這時候，這場紛亂的始作俑者——四個韋斯萊、哈利和凱蒂還趴在在平臺上面面相覷——

     “你們說，‘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哈利小聲地問著。

     “可能就是那件武器！”羅恩說，“它就藏在魔法部裡，爸爸在替鳳凰社看守它！”

     喬治和弗雷德相互看了眼都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

     “緘默人……”哈利皺著眉，“緘默人是什麼？”

     “就是看守神秘事務司的人。”喬治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順便也把凱蒂扶了起來，“凱蒂的爸爸就是緘默人。”

     大家都轉過來去看凱蒂，凱蒂僵僵地點了點頭。

     “神秘事務司……那他做什麼的？”哈利繼續問道。

     “沒人知道。”喬治聳了聳肩。弗雷德在他身後一邊搖著頭，一邊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絕密哈利，絕密！”

     ……

     很快就到了晚餐的時間，雖然韋斯萊夫人扔了很多白眼給她的兩個雙胞胎兒子，但喬治和弗雷德還是面不改色地出現在了大廳裡。鄧布利多也意外地留了下來，他坐在主位上對著剛剛怯生生坐在莉莉旁邊的凱蒂溫和地點了點頭。另一邊，韋斯萊夫人一個勁地在給凱蒂夾菜。凱蒂則只是低著頭專心地對付著盤子裡的食物，莉莉也是一樣。自從她發現斯內普已經離開了之後，她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聖誕的前一天早上，赫敏也住了進來。到了下午，韋斯萊夫人和帕西也把韋斯萊先生從聖芒戈接了回來。他右手上的繃帶已經拆了，手臂上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受傷的痕跡。

     “西弗勒斯的那個小魔咒真是太神奇了，連聖芒戈的治療師都沒有想到！”韋斯萊先生對每一個詢問他傷勢的人這麼說。每次聽到，莉莉都止不住地覺得高興，就好像韋斯萊先生其實是在誇讚她一樣。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上。赫敏跑去哈利和羅恩的房間了，她們的屋子裡現在只有莉莉和凱蒂兩個人。

     “金妮，你喜歡斯內普教授嗎？”凱蒂突然問。

     莉莉猛地回頭，她的手不小心碰翻了書桌上的墨水瓶。她慌亂地收拾著桌面，越收拾越亂……直到凱蒂抽出了魔杖，她才想起來有條魔咒叫“清理一新”。

     凱蒂朝她笑笑收回了魔杖，桌面上已經整潔如新了，莉莉之前正在做的魔咒課論文上也沒有了多餘的墨漬。凱蒂並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反倒是好像對莉莉的論文產生了興趣——

     “費利維教授佈置了‘飛來咒’的論文？”凱蒂詫異地問道。

     莉莉愣愣地點了點頭。

     “借我看下吧，我都不知道。”凱蒂說，“我想我現在開始做的話應該來得及。”

     莉莉點著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書桌讓了出來。凱蒂開始寫她的論文了，莉莉呆呆地坐在床邊上看著凱蒂的背影，她開始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莉莉坐了一會決定出去透口氣，她走到門邊上拉開了門：“我出去一下。”她對凱蒂說。凱蒂側著臉對著她點了點頭，卻在門被重新關上的之後突然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斯內普教授不像你想的那麼好。”

     第二天天還沒亮，莉莉就已經醒了。赫敏和凱蒂還沉沉地睡著，莉莉輕手輕巧地爬了起來披著晨衣推開了門。整棟房子靜悄悄的，似乎除了她所有人都還睡著。一樓大廳的聖誕樹下面已經堆滿了禮物，莉莉只是呆愣了一秒鐘就在屬於自己的那堆禮物下面坐了下來——

     韋斯萊夫人送她的是一件手織的毛衣，韋斯萊先生的是一本嶄新的魔咒書，喬治和弗雷德聯名送了一雙顏色不同的毛線襪，帕西的是七年級的讀書筆記，還有羅恩、哈利、赫敏、凱蒂、娜特莉……莉莉在一大堆金紅色的包裝紙中不停地翻找著，直到最後一個——綠色的包裝紙！

     莉莉她眼前頓時一亮，她迫不及待地把它拿起翻轉過來，然後署名……居然是盧娜.洛夫古德……莉莉的手喪氣地垂了下來。

     有人碰了碰她，莉莉在一堆包裝盒中詫異地抬起了頭：“恩？哈利！你幹才說了什麼嗎？”

     哈利也只披了一件晨衣，就坐在她的旁邊。“我說謝謝。”哈利揚了揚手中的《實用魔咒》，“謝謝你的禮物。”

     “你喜歡就好。”莉莉心不在焉地說。

     “哦當然！我當然喜歡！”哈利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似地立刻把書翻開了認真地看起來。這時候從大廳唯一的那扇窗戶上傳來了奇怪的敲擊聲，莉莉和哈利相互看了一眼，在他們再次把視線轉到窗戶上時，窗戶已經自動打開了……

     哈利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莉莉的眼睛立刻彎了起來。

     都因為一隻黑.色的蛇雕出現在了窗臺上！

     “嘿，聖誕快樂！”莉莉笑著站起來迎了上去。蛇雕明顯呆愣了幾秒才猶豫著把系著小包裹的爪子伸到了莉莉面前。它斷然是想不到的，這時候大廳裡居然會有人，而且還是兩個……！

Chapter71
　哈利站在聖誕樹下麵一動不動，只惡狠狠地透過鏡片瞪著斯內普的“寵物鳥”以及莉莉正在解的鳥爪子上的小包裹。然而他長時間的怒目相對卻沒有得到那一人一鳥的半點回應，哈利的怒火頓時蹭蹭蹭地往上冒，他身體的那頭渾身長滿鱗片的怪獸又開始在他的血液裡蠢蠢欲動了。他的手已經抓住了口袋裡的魔杖，忽然間，他想起了鄧布利多對他說的話——放空大腦， 扔掉不必要的感情——哈利長長得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好些了。

　　

　　平靜下來的哈利從後面看著莉莉，雖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必定是極高興的。他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竟然也奇異地高興了起來。他又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緊緊地捏了捏莉莉送他的聖誕禮物轉身離開了大廳。

　　

　　“你怎麼自己來了？為什麼不讓貓頭鷹送呢？”莉莉把小包裹抱在手上輕聲地問著。

　　

　　變成了蛇雕的斯內普先生自然是不能說話的，他看著正專注地看著自己貌似不得到答案就不甘休的莉莉，眼角又瞥到這屋子已經沒有了波特家的小崽子的影子……西弗勒斯.蛇雕.斯內普在心裡歎息了一聲。一陣白光過後，西弗勒斯.教授.斯內普出現在了莉莉面前——

　　

　　“因為赤膽忠心咒。”斯內普簡短地說。

　　

　　莉莉了然地睜了睜眼睛。因為魔咒的關係，沒有鄧布利多的同意一般的貓頭鷹是找不到這所房子的，而剛才的那一隻——莉莉看了眼已經把臉別過去的斯內普，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又彎了起來——而剛才那一隻的本尊老早就得到了允許！

　　

　　“你為什麼不通過壁爐過來呢？”話一出口，莉莉就知道她問了個傻問題。如果讓這所房子裡的任何一個人看到拿著禮物的西弗勒斯.教授.斯內普……莉莉眨了眨眼去看斯內普，斯內普的臉依舊是別向一邊的，但他的眼睛一直是往這邊瞄的！於是，莉莉的唇角止不住地更往上了些……

　　

　　過了好一會兒，莉莉才想起來，她手上還拿著一件禮物，斯內普親手（爪？）送到她手裡的。她一邊拆著包裝紙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著：“這裡面是什麼呢？”

　　

　　斯內普終於把臉別了回來，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勾起了唇角，不過他並沒有答話，因為包裝紙已經在莉莉說話的時候被她完全地打開了。

　　

　　“這是……”莉莉把裝著金黃色液體的玻璃瓶舉過了頭頂，在天花板的小吊燈下麵仔細地看著……“福靈劑！”她驚喜地叫道，然後轉過去看斯內普。斯內普也在看她，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配置這個需要多長時間？”莉莉認真地問道。

　　

　　“不長。”斯內普說。

　　

　　“不長……是多久？”莉莉挑了挑眉毛。

　　

　　斯內普頓了頓，然後儘量簡短地答道：“半年。”

　　

　　“……”莉莉突然語噎了。她捏了捏手裡的玻璃瓶， 往前走了兩步，走到斯內普面前，“謝謝，我很喜歡。……不過我更希望你帶著它，面對伏地魔的時候，它會很有用的。”她說著就要把瓶子塞回到斯內普手上。斯內普只一反手便握住了莉莉的手，這樣，瓶子就不得不“乖乖”地待在莉莉的手心裡了——

　　

　　“聽著，”斯內普說，直勾勾地看著莉莉，“我只希望你是好好的。”

　　

　　莉莉竟奇跡般地點了點頭，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說：“你教我怎麼配製吧西弗勒斯，這樣我就可以……”可就在這時，樓梯那發出了些響聲，是人的腳步聲。莉莉不得不閉上了嘴，擔憂地看向門口又回過來看看斯內普，抓著他的手眼裡寫滿了不舍。

　　

　　“金妮，你在那嗎？”門口很快就傳來了韋斯萊夫人的聲音，由遠及近，“你在跟誰說話呢？”

　　

　　白光一閃，西弗勒斯.蛇雕.斯內普重新出現在了窗臺上 可它卻沒有莉莉想的那般飛出窗外，而是停在那。莉莉的眼睛也重新彎了起來，甚至比之前彎得更厲害了些——

　　

　　“沒有誰，媽媽！聖誕快樂媽媽！”她對著剛進門的韋斯萊夫人說，她的聲音是跳躍著的。

　　

　　“聖誕快樂，親愛的！”韋斯萊夫人朝她走了過來，伸手抱了抱她。“哦上帝啊！”韋斯萊夫人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她才看到窗臺上多出來的那只活物，“這好像是……西弗勒斯的寵物吧？”她又往前走進了些。

　　

　　“對的！”莉莉咧著嘴重重地點頭。她看到蛇雕先生把腦袋別向了窗子，於是她笑得更歡了些。

　　

　　“它怎麼找到這的？”韋斯萊夫人疑惑地問道，“鄧布利多給了它‘通行證’嗎？”

　　

　　“有誰在叫我嗎？莫麗，是你嗎？”大廳外面突然響起了一個疲憊的聲音。莉莉和韋斯萊夫人一齊回頭，正好看到一襲紫色星星長袍的鄧布利多拖著腳慢慢地走了進來。

　　

　　“你給了它‘通行證’嗎，鄧布利多？”韋斯萊夫人側著身伸手指了指一直看著窗外的蛇雕。

　　

　　鄧布利多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立刻亮了：“哦是的，當然！”老頭子樂呵呵地說，“我才從西弗勒斯那回來呢，可他不在那……太好了，我正好問問他的……他的寵物！”鄧布利多轉過來對著莉莉，“金妮，我借用一下？”

　　

　　在韋斯萊夫人疑惑的視線下，莉莉面色微紅地點了點頭並且側身讓出了路。鄧布利多徑直朝窗臺邊走了兩步，他伸出手，什麼還沒碰到呢，那只一直站著不動的蛇雕便自己飛了起來。鄧布利多無奈地攤了攤手，看向莉莉她們：“好吧，我猜他比較喜歡自己‘走’。這邊！”他對頭頂上正盤旋著的蛇雕說。蛇雕立刻飛了出去，鄧布利多在跟莉莉和韋斯萊夫人道別之後也跟了出去。

　　

　　“那只蛇雕……”韋斯萊夫人在鄧布利多離開後又一次疑惑地看向了莉莉，這回她注意到了莉莉手上的東西，“是給你送東西的？”

　　

　　“啊？……恩！是的媽媽，”莉莉說，把瓶子塞進了晨衣的口袋，裝作在看地板，“假期……假期作業！”她說，“上一次的生死水我失敗了，我找斯內普教授詢問了一下，他給我寄了些樣品過來。”

　　

　　“原來是這樣啊。”韋斯萊夫人說，她回憶著生死水的顏色……是金色的嗎？韋斯萊夫聳了聳肩：“好吧，該做早餐了。親愛的，或許你願意幫我削下土豆。”

　　

　　“當然，媽媽！”莉莉抬起頭爽快地說。

　　

　　沒過多久，早餐都還沒有結束呢，鄧布利多就眯著眼睛當著所有正在用餐的人的面——所有的韋斯萊、哈利、赫敏、凱蒂，西裡斯和盧平，把他之前借的“蛇雕”樂呵呵地還給了莉莉。

　　

　　“我猜他餓了！”鄧布利多朝莉莉眨了眨眼，然後指了指莉莉前面的那個盤子，“我想煎牛肉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鄧布利多的手指看向了那盤煎牛肉，然後再轉移到莉莉和她身邊的蛇雕身上。莉莉想了想，取了只乾淨的盤子裝了一塊然後俐落地切成小塊推到了蛇雕的面前。

　　

　　蛇雕……直愣愣地看著盤子裡的牛肉！……如果它能說話……可惜它不能……而且此時它的耳邊響起了莉莉的聲音。“是我做的，稍微有點焦了。”她用他們倆才聽到的聲音低聲地說。

　　

　　於是，蛇雕先生愣得更厲害了……再然後……盤子的牛肉慢慢地減少了……（你們知道的！）

　　

　　“蛇雕的食物不應該是蛇啊，老鼠之類的嗎？”羅恩大咧咧地嘀咕了一聲，不過他很快就閉嘴了，甚至還誇張地吞了吞口水，因為正低著頭啄著牛肉的某鳥的那一雙犀利的黑眼。然而當他發現那只鳥的視線已經不在自己身上時，他捅了捅坐在自己旁邊的哈利恨恨地說：“果然是斯內普的寵物！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鳥！”

　　

　　哈利沒有給他任何反應，反而是坐在他另一邊的盧平古怪地看了眼對面的蛇雕和它旁邊一直彎著眼睛的莉莉。這時候，韋斯萊先生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連帶著他手裡的《預言家日報》也簌簌地響個不停。韋斯萊夫人趕緊站起來幫他敲背：“怎麼了亞瑟？嗆到了？”

　　

　　韋斯萊先生一把將報紙拍在了桌面上：“黑……咳咳……黑魔標記！……咳咳……”大家都立刻站了起來圍上去看，報紙的頭版整個版面只刊登了一張照片，黑色肅穆的高塔以及懸掛在它上面黑魔標記，那個由蛇盤桓而成的綠得耀眼的骷髏。下面的標題寫著——

　　

　　“食死徒襲擊紐蒙迦德，第一代黑魔頭身亡！”
Chapter72
“食死徒襲擊紐蒙迦德，第一代黑魔頭身亡！”西裡斯念了出來。

　　

　　“哢嚓——”

　　

　　眾人疑惑地轉頭，只看到主位上鄧布利多手邊的銀質高腳杯裂成了兩瓣……於是，眾人眼底的疑惑更加重了。

　　

　　“抱歉。”鄧布利多說。他動了動手指，裂開的部分自動拼了回去了。這時候從封閉著的窗戶口跳進了一隻銀色的貓，鄧布利多立刻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跟著那只銀色的貓離開了大廳。

　　

　　直到晚上，有關兩代黑魔頭的話題還在布萊克家的老宅裡繼續著。“第一代黑魔頭是誰？”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哈利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你不知道？”喬治睜大了眼睛。在哈利很老實地點了點頭之後，喬治用胳膊捅了捅正坐在他旁邊的羅恩，“嘿夥計，告訴他！”

　　

　　“他是……”羅恩張大了嘴，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低頭去翻他的口袋，過了一會他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巧克力蛙卡片把它遞給了哈利。那張卡片上的巫師姓名一欄填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哈利一臉狐疑地瞪著卡片上那個長著長長鬍鬚的老人。

　　

　　“你看看後面。”羅恩抿著嘴說。

　　

　　哈利將信將疑地將卡片翻轉過來——

　　

　　“主要貢獻那裡！”弗雷德好心地補充道。

　　

　　“主要貢獻：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與尼可?勒梅在煉金術方面卓有成效……”哈利快速地念著，“……1945年擊敗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

　　

　　“對！就是他！”羅恩一邊用力地嚼著肉餅一邊用力地點著頭。

　　

　　“哦……”

　　

　　另一邊，莉莉帶著斯內普的“寵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家抬了抬眼該啃肉餅的啃肉餅，該聊天的還在聊天，因為這位蛇雕先生已經在莉莉身邊待了一整天大家見怪不怪了。而當莉莉彎著眼睛走到樓梯口時，凱蒂追了上來，和她並排走上了樓梯。

　　

　　“這個……真的是斯內普教授的寵物？”凱蒂指了指莉莉肩上的蛇雕問道。

　　

　　莉莉笑著點了點頭。

　　

　　“很漂亮。”凱蒂伸手忍不住想卻碰它，但她只是剛把手抬起來就又放下了，“我想……它可能不喜歡別的人碰它。”凱蒂怯怯地低下了頭，她像羅恩一樣不敢去看蛇雕的眼睛。

　　

　　莉莉歉意地扯了扯唇角，兩人繼續往上走著。走到二樓的平臺上時，凱蒂側著腦袋看了看滿眼笑意的莉莉突然問道：“你要留它過夜嗎？”

　　

　　莉莉頓時收住了腳，緊接著臉頰瞬間張得通紅。那鳥也同時“驚”飛了起來，就像它聽懂了凱蒂的話一樣。

　　“不！……我只是……只是……回信！對的，我有回信要給斯內普教授！”莉莉篤定地說，“關於生死水的配方！”

　　

　　“這樣啊……那你去寫信吧，我去找下喬治。剛才他說要給我一份笑話店的郵購單呢，我想娜特莉會喜歡的。”凱蒂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往平臺的另一邊走了。

　　

　　“好吧，寫信！”莉莉小聲地說，她抬頭看了看盤旋在她頭頂上的那只又把腦袋別到了一邊的西弗勒斯.蛇雕.斯內普先生，無聲地笑了起來，“嘿！下來吧。去寫信！”她輕聲地喊道。

　　

　　過了沒多久，凱蒂還沒有從雙胞胎那回來呢，這只在布萊克家老宅淡定地待了一整天的黑撲撲的大鳥就從莉莉房間的窗戶倉惶地飛了出去。

　　

　　莉莉呢？

　　

　　她平躺在床上，向上，在小吊燈底下細細地看著手裡的那瓶福靈劑。金黃色的光暈讓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悸動，她歎息了一聲——如果剛才把它喝掉了……就應該能把西弗勒斯留下來了吧……

　　慢慢的，這種暈染開來的光也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把瓶子緊緊地握在手心裡放在了心口上，人也蜷縮了起來，漸漸的便進入了夢鄉。

　　

　　……

　　

　　……

　　

　　放假的日子裡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聖誕連同新年的二十天假期就只剩下最後一天了。不過這對於莉莉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為自從前一次斯內普先生倉惶地逃離她的窗戶之後，莉莉就再也沒有在這所老房子裡見到過他了，一次都沒有，即使是鳳凰社例行會議的星期六也沒有！

　　

　　假期的最後這天是個天氣晴朗的星期四，莉莉起了個大早。當她梳洗完畢回到房間時才發現凱蒂不在她的床上，連她的行李也消失不見了。赫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也對凱蒂的突然消失也感到非常詫異，這讓莉莉有些擔心了。不過她們並沒有擔心和疑惑太久，用早餐的時候韋斯萊夫人告訴她們，凱蒂天還沒亮就離開了，因為她爸爸貝爾先生前一天痊癒出院了。

　　

　　“你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了，明天早上！”韋斯萊夫人神秘地眨了眨眼，“騎士公交，你們明天會乘坐那個返回霍格沃茲。凱蒂離開前正好告訴我，那也是她的返校工具！……親愛的，想再來份雞蛋餅嗎？”

　　

　　莉莉揚了揚眉毛，愉快地把盤子遞了過去：“為什麼不呢，媽媽！”她覺得她更加期待第二天的到來了。

　　

　　第二天如約而至。期待返校日的可不光只有莉莉，大早上當莉莉拖著行李走到大廳時，發現哈利、赫敏和羅恩已經在吃早餐了，喬治和弗雷德也只是遲了她幾分鐘。莉莉坐下之後沒多久，盧平、唐克斯和西裡斯也來了。西裡斯高興地告訴哈利，他們幾個將作為他們的護衛一路護送他們回學校。

　　

　　他們匆匆吃完早餐就通過秘密出口離開了這座老宅子。一月的清晨外面冷得要命，前一天又下了一晚上的雪，現在他們正站著的這條不知名街道的行人道上都積滿了厚厚的白雪。唐克斯緊張地觀察著四周：“快點！越快上車越好！”盧平點了點頭，揮了揮他手裡的魔杖。

　　

　　“呯”的一聲，那輛怪異的紫色大巴從天而降。他們魚貫而入，售票員和車上的乘客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的各自幹著自己的事，可當他們，尤其是哈利從他們身邊走過時，這些人又會把頭扭過來斜著眼睛一直看著。

　　

　　莉莉被安排坐在了第二層最後一排，和雙胞胎、唐克斯一起。她有些失望，因為她一上車就發現了，凱蒂並沒有在車上。

　　

　　“呯！”車子啟動了，快速地在空寂的街道裡穿梭起來。幾分鐘後又是一聲“呯”，擴音喇叭裡響起了售票員尖聲尖氣的聲音——

　　“大漢格頓！”他說。

　　

　　坐在莉莉旁邊的喬治越過她用袖子擦了擦她邊上的車窗玻璃，驚喜地指著玻璃：“看，是凱蒂！”莉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可不就是凱蒂嘛！有個穿著黑色尼子大衣頭戴帽子的男人正把她的行李漂浮上車，應該就是凱蒂的爸爸了吧，莉莉想。她正這麼想著呢，那個男人突然朝她這邊看了眼，莉莉看著竟然覺得眼熟……

　　

　　“呯！”

　　

　　車子啟動的巨大響聲讓莉莉把視線猛地轉回到車子裡，然後等她在往車窗外面看時，只來得及瞥到那人帽子底下閃過的銀光。緊接著凱蒂過來了，喬治往旁邊推了推弗雷德給她讓出了位置。

　　

　　“早上好喬治、早上好弗雷德、莉莉！”凱蒂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淡淡地跟他們打著招呼。

　　

　　“早上好！”莉莉說，“剛才的那個是你爸爸嗎？”

　　

　　凱蒂的表情呆了呆：“不，不是。是……一個叔叔。”她說完便低下了頭，玩起了手裡的一面雕花小鏡子。莉莉也就不說話了。

　　

　　汽車繼續前行，加速，直到——

　　

　　“呯！”

　　

　　“霍格沃茲！”售票員尖聲尖氣地叫道。車子正好停在了霍格沃茲那扇兩邊聳立著長有翅膀的野豬雕像的大鐵門面前。

　　

　　盧平和唐克斯幫著他們把行李弄下了車，西裡斯接過了手。他說他正好有事要去找鄧布利多可以順便幫他們把行李搬進城堡。他們一行八人在白雪皚皚的小道上深一腳淺一腳朝城堡走著，才到特裡勞妮教授的溫室那，哈利、赫敏和羅恩就興奮地叫了起來。只看到大半年沒有露面的海格正站在城堡的橡木大門那朝他們揮著手。

　　

　　哈利他們三個迫不及待地朝海格沖了過去，將這個大個子的半巨人團團圍住了。莉莉和凱蒂笑了笑牽著手從他們身邊走過，走進了溫暖的城堡裡。當她們走到樓梯口，甚至已經跨上了往上的樓梯時，莉莉突然停了下來。

　　

　　“凱蒂，你先回去吧。”她的眼睛不停地往下瞄著，然後猛地轉身，一邊大步地往她之前偷瞄的方向疾走一邊向後喊著，“我有點事……一會就回去！”

　　

　　那裡有什麼呢？凱蒂疑惑著朝著她離開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見一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拐角處。

Chapter73
　　莉莉差一點就追上他了，但也已經是差一點了。斯內普辦公室的門就在她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就這麼被關上了！莉莉來回看著這條通道，空空蕩蕩的只有她自己。她抽出了魔杖，只輕輕一點她就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她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樣去敲那扇黑色的門——

　　

　　“咚、咚！”就像她的心跳。

　　

　　沒過多久門就開了，只有一條縫。莉莉臉上堆滿了笑意地往上看，只看到斯內普那雙墨色的眼睛警示性地往裡面瞥了瞥。莉莉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透過門縫她只能看到那人的側面。莉莉了然地往後退了一步。

　　

　　“可能是皮皮鬼。”斯內普平靜地說，把門關上了。

　　

　　趁著走道上仍舊沒有人，莉莉取消了身上的隱身咒。她皺著眉往格蘭芬多塔樓的方向走著——即使是只看到一個側面，那人也讓她覺得熟悉，好像是……像是……凱蒂的叔叔！不知不覺地她已經從肖像洞口爬進了哄鬧的公共休息室裡。

　　

　　“海格，海格他回來了！”哈利興奮地對她說。

　　

　　莉莉朝他笑了笑：“是啊，他回來了。我想剛才我們在特裡勞妮教授的溫室那已經見過面了。”

　　

　　“對，我記起來了。”哈利尷尬地撓了撓腦袋，隨後壓低了聲音，“他還把他弟弟帶回來了。”

　　

　　莉莉眨了眨眼：“海格的弟弟？”

　　

　　“是啊，他說他叫格洛普”哈利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不過他還是被赫敏聽到了。卷髮小女巫皺著眉把他倆拉到了角落裡，抽出魔杖輕輕一揮，他們三個連同靠在桌上修改變形課論文的羅恩一起被白色的光暈籠罩了起來。

　　

　　“哈利，你不該在這裡……”赫敏警惕地看著公共休息室裡的其他人，“在公共休息室裡談論這個！”

　　

　　“談論什麼？海格的弟弟？”莉莉疑惑地問。

　　

　　赫敏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打賭，如果你知道他是什麼人的話你會比我更謹慎的。”

　　

　　“難道說他除了是海格的弟弟，還有別的什麼……”莉莉的疑惑更深了。

　　

　　羅恩用力地把剛寫好的一行字給擦去了，他煩躁地抬起頭：“他是個巨人，金妮！巨人！野生巨人！”

　　

　　“巨人……？”莉莉睜大了眼睛去看哈利。哈利扯了扯嘴朝她點了點頭：“他是海格同母異父的兄弟。因為他太矮了受到了別的巨人的欺負……所以海格把他帶了回來。”

　　

　　“太矮了？”

　　

　　“是啊，太矮了！”赫敏抱著手古怪地做著鬼臉，“十六英尺，簡直是矮到家了！”

　　

　　“十六英尺……”莉莉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公共休息室的天花板，“你們說海格他把一個十六英尺高的巨人弄進了霍格沃茲？他瘋了嗎？！”

　　

　　“他不光瘋了，他還打算讓我們幫著照看‘那孩子’!”赫敏挖苦著說，“哈利認為你會答應和他一起幫著照看，於是他跟海格提到了你，所以海格也把你算上了。”

　　

　　莉莉眯著眼睛去看哈利。哈利又在撓他的腦袋了：“你會答應的是不是？”莉莉還沒說話呢，羅恩就把話接了過去：“下個月月底開始。”他說，聳了聳肩，“因為海格整個三月份都不在霍格沃茲！”

　　

　　一個巨人，一個十六英尺高的野生巨人！莉莉滿腦子都是一個站起來就能頂到公共休息室天花板的怪物的形象，一方面她覺得她應該去告訴鄧布利多，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她的這種想法有些犯傻。霍格沃茲的校長會不知道有個野生巨人住在學校的禁林裡？但……萬一他真不知道呢？至少先告訴西弗勒斯吧，莉莉想著，她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房間的門把手，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到這的！

　　

　　“金妮，原來霍格莫德的那家笑話店是喬治和弗雷德開的！”

　　

　　她一打開房間的門，娜特莉就揚著一張金紅色的羊皮紙朝她沖了過來。她瞥了眼就知道那是什麼了，W笑話店的郵購單！“是啊！”她說，疲憊地扯了扯唇角。

　　

　　“你們說我先買什麼好呢？金絲雀餅乾？……速效蹺課糖？……神奇女巫……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娜特莉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什麼東西？”凱蒂好奇地問道。娜特莉把郵購單遞到了她面前，凱蒂小聲地念了出來：“神奇女巫——強力迷情劑！”

　　

　　“強力迷情劑？他們連這個都賣！”娜特莉的眼睛還是瞪得那麼圓，“真的有人會買嗎？”

　　

　　“有！”凱蒂淡淡地說，“我聽到迪安.湯瑪斯‘說’他郵購了一份。”

　　

　　“迪安.湯瑪斯？……”娜特莉的嘴巴奇怪地咧了咧就好像剛吃了什麼很苦的東西一樣，“五年級的那個迪安.湯瑪斯？！”

　　

　　凱蒂點了點頭。這下娜特莉的嘴巴的形狀變得更奇怪了，而莉莉的腦中則立刻閃過了一個高個子黑髮男孩的形象，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只是在一個月之後，這個形象就變得不再那麼可有可無了……事情得從情人節當天早上說起——

　　

　　那天早上莉莉像往常一樣在七點半的時候踏進了學校的大禮堂。因為正好是星期一，教授們尤其是四個學院的院長，是一定會出現在教員席上的，所以莉莉第一眼就看到了斯內普。她坐下沒多久，攜帶著郵件的貓頭鷹們就來了。除了莉莉自己的貓頭鷹把韋斯萊夫人的信扔給了她之外，還有一隻黑.色的小貓頭鷹把一個綠色的沒有署名的小包裹扔到了她的腿上。

　　

　　——黑.色的貓頭鷹！

　　

　　——綠.色的包裹！

　　

　　“漂亮嗎，這個鐲子？是厄尼送我的情人節禮物！”她旁邊娜特莉正歡快地跟凱蒂分享著她剛剛收到的情人節禮物。

　　

　　莉莉的眼睛頓時亮了！

　　

　　——情人節！

　　

　　她看向教員席——斯內普坐在那，當碰觸到她的目光時，他把視線移開了——她的眼睛立刻彎了起來。

　　

　　“這裡面是什麼？”娜特莉把鐲子小心地藏進了袖子裡，好奇地看著莉莉正在拆的包裹——“唔——一大盒酒心巧克力！是誰給你的？……”她開始翻起了包裝紙，“沒有署名？金妮……那一定是你的愛慕者！他也一定很瞭解你！”娜特莉羡慕地說。

　　

　　莉莉的臉有些紅了，她把盒子移到了沒人的這邊，從裡面挑了一塊。酒心巧克力？她還以為會是魔藥或者別的什麼呢。不過也正像娜特莉說的那樣，這巧克力正合她的心意，前幾天她才跟她們說要在霍格莫德日去蜂蜜公爵那買呢。莉莉斜著眼睛朝教員席那偷偷看了眼，斯內普的眼睛也是斜著的。莉莉的眼睛彎得更厲害了，她很自然地就把手裡的巧克力塞進了嘴裡——

　　很美味！

　　

　　莉莉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第二塊，巧克力被拿起的瞬間，一張照片的一角露了出來。莉莉好奇地把它翻了出來，一個高個子黑髮男孩正咧著嘴沖她打招呼，下麵的署名是——迪安.湯瑪斯。

　　

　　——迪安.湯瑪斯？

　　

　　莉莉皺著眉訥訥地把第二塊巧克力塞進嘴裡，漸漸地她覺得她快被一種模模糊糊的奇怪的感情俘獲了，這種模糊的感情隨著巧克力在舌尖地融化變得越來越清晰。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那張照片，眼神變得越來越專注。

　　

　　——迪安.湯瑪斯！

　　

　　她的唇角奇異地上揚了。

　　

　　“金妮！金妮！”已經站起來的娜特莉重新又坐回到了凳子上，她湊到莉莉的耳邊又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衣服，“金妮！該去上課了，斯內普教授的課！”

　　

　　“我知道，斯內普教授的課！”莉莉不耐煩地說，但一轉眼她的表情又變得熱切起來了，“你看到迪安了嗎，他去哪了嗎？”

　　

　　“迪安？”娜特莉眨了眨眼，“五年級的那個迪安.湯瑪斯？”

　　

　　莉莉急切地點了點頭：“對！迪安.湯瑪斯！”

　　

　　娜特莉指了指大門的方向：“我看到他剛剛離開了，應該是去上課吧。”

　　

　　莉莉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她快速地收拾起了桌上的東西還把那張照片小心地放進長袍口袋裡，然後挽上了娜特莉的手：“上課！走，那我們也去上課吧！”

　　

　　“我們本來就該去上課了，你沒看到斯內普教授早就離開了嗎？”娜特莉嘟囔著說。她朝凱蒂看了看，後者奇怪地抿了抿嘴走到了莉莉的另一邊。

　　

　　因為莉莉之前的磨蹭，她們三個是踩著上課的鐘聲跨進教室的門的，這時候斯內普已經站在講臺上面了。更讓娜特莉覺得心驚肉跳的是，斯內普一直“注視”著她們——進門，找位置，坐下！

　　

　　課程終於開始了，娜特莉也終於覺得她能自由地呼吸了。可沒想到——

　　

　　“迪安呢？”莉莉突然問道，“你不是說他來上課了嗎？”

　　

　　“是啊！”娜特莉儘量壓低了聲音，她忐忑不安地偷看著講臺上正在講解著陰屍的斯內普，“可他是五年級啊！我們才四年級！”

　　

　　莉莉的臉立刻就垮了。“或者我可以申請跟五年級的一起上課！”她無比認真地說。突然，她噌地站了起來，娜特莉一個沒坐穩跌到了地板上。巨大的響聲讓她們倆頓時成了全班注目的焦點。

　　

　　“韋斯萊小姐，或者你可以解釋一下……”斯內普大步地朝莉莉走了過去。

　　

　　“斯內普教授！”莉莉說，“我想申請和五年級的格蘭芬多一起上課！”

　　

　　“因為什麼？”斯內普平靜地問道，同時他又靠得離莉莉更近了些，周圍的那種若有若無的甜膩膩的味道……他的神經立刻跳了下。

　　

　　“迪安……迪安.湯瑪斯！”莉莉柔和地說道。

　　

　　斯內普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下，他緊緊地盯著莉莉那張過分柔和的臉——

　　

　　“自習！”他環顧四周平靜地命令道，最後他的視線落到了莉莉身上，“韋斯萊小姐，你跟我來一下。”

　　

　　“去哪？”

　　

　　“去找迪安.湯瑪斯。”斯內普沉著臉嘶嘶地說，那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Chapter74
　當她第三次這麼問的時候，斯內普手裡的盒子終於變成了團狀。而他們倆也已經站在了原魔藥教授辦公室那扇黑色的櫟木門前面了。斯內普打開門側過身，示意莉莉先進去。莉莉疑惑地朝昏暗的辦公室裡面張望了一眼，然後看向斯內普——

　　

　　“西弗勒斯，你確定迪安他在裡面？”

　　

　　斯內普的臉一下子黑了！盒子裡的巧克力立刻變成了糊狀，裡面的酒心滲了出來。那該死的若有若無的甜膩味！……斯內普的臉更黑了！

　　

　　“迪安他是不是在裡面啊西弗勒斯？”莉莉又天真地問了一遍。

　　

　　“他在！”斯內普咬牙切齒地說。

　　

　　“那太好了！”莉莉說，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猶豫地站在門口一會撥弄一下長髮，一會理理衣服，最後她紅著臉詢問似地抬頭看向斯內普：“你覺得……我看上去怎麼樣？”

　　

　　火紅的長髮，明豔的臉頰，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斯內普僵硬地轉動脖子——“很、很好。”他軟軟地說。只不過他手裡的那盒巧克力……好吧，連盒子都快成糊狀了！

　　

　　莉莉的忐忑不安終於好了些，她最後又攏了攏長髮才走進了辦公室。門在她背後被關上了，斯內普大步走進了旁邊的小隔間，緊接著那裡發出了一系列“乒乒乓乓”瓶子罐子相碰的聲音。莉莉還在天真地尋找她的迪安.湯瑪斯呢，可這裡又哪會有什麼迪安.湯瑪斯呢？

　　

　　“迪安……他人呢？”莉莉興沖沖地跑到了小隔間裡，仰頭問著正小心地往坩堝裡倒橄欖汁的斯內普。

　　

　　斯內普的臉又黑了幾分：“馬上就來。”他冷冷地說。

　　

　　“噢！”莉莉歎息了聲，這一聲歎息有些失望也有些松了口氣的意味。她把藏在長袍口袋裡的照片拿了出來，專注地看著，臉止不住地更紅了些：“西弗勒斯……”她輕聲地喊道。這讓正專心配置著魔藥的斯內普愣了神。

　　

　　“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他！”莉莉沙啞地說，“我覺得……我可能愛上他了！”

　　

　　“嗤——”坩堝冒出了刺鼻的紫煙……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將“不小心”被他倒空了的橄欖汁瓶子放到一邊，再“平靜”地將已經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液體的坩堝“清理一新”，然後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新的原料繼續……

　　

　　“他怎麼還不來呢？”莉莉的自言自語也還在繼續。她興沖沖地跑到門口，打開門探出腦袋在走道裡張望，然後又失望著慢悠悠地轉到斯內普的面前，“他是不是不來了？”

　　

　　斯內普手一抖……然後再一次將坩堝“清理一新”，取原料，繼續……莉莉又興沖沖地跑去開門了……

　　

　　“西弗勒斯，你說迪安他……知道我嗎？”

　　

　　斯內普……直接換了個坩堝……

　　

　　……

　　

　　十分鐘後，斯內普陰沉著臉瞪著坩堝裡終於呈現出正常顏色的液體，他覺得這是他自從認識坩堝以來最艱難的一次魔藥熬制。身體裡就好像住了一群巨怪，每當莉莉開口說話……斯內普忍不住地又一次去看不知道第幾次從門口跑回來的莉莉——

　　

　　“迪安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在這裡啊？”

　　

　　就像這樣！他的心臟就會像被那群狂奔的巨怪齊齊踩過那樣止不住地往下沉……

　　

　　坩堝裡發出了“噗、噗”的聲音，斯內普拿起了攪拌棒。他陰鷙著臉暗暗地計算著，如果不出意外，離這鍋魔藥完成還有二十七又三分之一次攪拌，三十一分鐘……

　　

　　“西弗勒斯，迪安他到底會不會來啊？”

　　

　　斯內普：“……”

　　他突然很想阿尼瑪格斯化，但是他正攪拌著的坩堝……斯內普回想著配方，用力地順時針攪拌了一圈……即使他因為改良了狼毒製劑而被授予了梅林三等勳章，那也不能使他用爪子和喙配置魔藥！他旁邊，莉莉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迪安、迪安、迪安……

　　

　　——封舌鎖喉？

　　

　　——還是閉耳塞聽吧……

　　

　　斯內普空著的手已經觸碰到了袍子口袋裡的魔杖……

　　

　　“西弗勒斯！你有在聽嗎？”莉莉突然說道。

　　

　　斯內普愣了愣。“有……”他訥訥地回答。他的手從口袋裡退了出來，手心依舊是空的。

　　

　　“天呐，你知道那種感受嗎西弗勒斯？”莉莉說，看著斯內普，“沒法不去想一個人的感受？”

　　

　　斯內普：“……”

　　他的心臟又被那群狂奔的巨怪給狠狠地踩過一次！儘管理智告訴他，莉莉現在的表現完全是因為迷情劑的作用，然而那又有什麼用呢？那群該死的巨怪一點也沒有準備要放過他的意思，反而踩得更歡了！

　　

　　“哢嚓！”

　　

　　他手裡的攪拌棒斷了……在斷裂的上半部分即將掉進坩堝的瞬間，斯內普回過了神及時將它漂浮了起來。斯內普瞪著這鍋似乎永遠完成不了的橙色液體……

　　

　　該死的！他絕對會把迷情劑的解藥永久的列為常備藥品，在他的儲藏櫃裡放上整整一櫃子！但是眼前的這一鍋……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大理石檯面那端那六口廢掉的坩堝，又看了眼不斷在門口張望的莉莉……這一鍋絕對、絕對不能出錯了！

　　

　　“西弗勒斯，你絕對想像不到，我有多麼愛他！就像我之前愛……”莉莉雙手扶著檯子，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疑惑，“……我之前愛誰？”

　　

　　“嘎嘣！”

　　

　　斯內普無言地看著剛拿到手裡的新的已經整根碎掉的攪拌棒，幸好它還在他的手裡，沒有放進坩堝中……

　　

　　莉莉一點也沒有發覺斯內普的苦惱，她仍舊皺著眉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想不起來了！”她苦惱地說，但下一秒她聳了聳肩，“無所謂了！我只知道我現在愛的人的名字是迪安，迪安.湯瑪斯！”

　　

　　——迪安.湯瑪斯！

　　

　　斯內普的眼睛眯了起來啊，一張臉孔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還從來沒有哪個男孩的形象能在他腦中變得這麼清晰呢，即使是哈利.波特也沒有！他冷眼看著角落裡已經完全沒有形狀的巧克力盒子……

　　

　　坩堝裡的液體發出了歡快的“噗噗”的聲音，斯內普猛地回神，這才發現他的手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捏緊了他的魔杖。

　　

　　“西弗勒斯，你的魔藥終於好了！”莉莉笑呵呵地說，“之前怎麼會失敗那麼多次呢？……我再去看看迪安他來了沒有。”說著，莉莉又興沖沖地跑向了門口。斯內普的神經跳了下，面無表情地將清澈的液體倒進高腳杯中，然後死死地盯著它等它變涼。他盡力讓自己不去聽，不去看，然而他卻還是清楚的知道莉莉又往那該死的門口跑了三回，喊了那該死的小子的名字六次！

　　

　　“西弗勒斯！迪安他到底來不來了？”莉莉又一次站到了斯內普的面前，表情有些陰鬱了。

　　

　　斯內普把總算是涼下來的解藥端到了她面前：“只要你把它喝了，他就來了。”

　　

　　“真得嗎？”莉莉迫不及待地接過了杯子，仰頭喝下，絲毫沒有半點猶豫。有那麼一刻，她還是彎著眼睛急切地看向門口，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就一點一點的消失了，眼睛也呈現出極度茫然的狀態。

　　

　　斯內普接過了莉莉手裡空高腳杯，將它隨手放在檯子上，然後無比認真地看著面前這個正在漸漸恢復意識的女孩：“莉莉，你愛的人是誰？”話一出口，斯內普自己先愣住了！梅林知道，他沒想問這個……

　　

　　“恩？什麼這是……”莉莉迷茫地看著四周。

　　

　　看著莉莉仍然還有些渙散的眼神，斯內普終於還是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愛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忐忑，那麼的嘶啞。

　　

　　莉莉的神智終於完全回來了，所以她先愣住了，然後她的臉一點一點地發紅發燙。“我還能愛誰呢？”莉莉翹著唇嘟囔著說，“除了你，我還會愛誰呢西弗勒斯？”

　　

　　斯內普滿足地歎息了一聲將莉莉拉進了懷裡。只這一瞬間，那群在他身體裡肆虐了一上午的巨怪就統統消失了！

　　

　　莉莉呢？剛才瞬間被抽空的情感，這一刻也被真正的感情填滿了。只是她腦子裡還有些疑惑——“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呢，西弗勒斯？”

　　

　　斯內普無言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迷情劑。”

　　

　　“迷情劑？”莉莉眨了眨眼，“什麼迷情劑？……你是說我中了迷情劑？！可我什麼也沒吃……”莉莉的聲音奇異地上升了，“巧克力！可是巧克力不是你送我的嗎？因為情人節！”

　　

　　——情人節……

　　斯內普的嘴唇蠕動了下，他開始想如果他從現在開始準備禮物……應該還來得及吧……這時候下課的鐘聲響了起來。莉莉瞪大了眼睛：“今天星期幾？現在什麼時候？”

　　

　　“星期一，早上十點一刻。”

　　

　　莉莉又眨了眨眼——

　　“那麼，西弗勒斯……我們不是應該在上黑魔法防禦術課嗎？”

　　

　　斯內普張了張嘴，“平靜”地說：“我以為，剛才的鐘聲代表著已經下課了。”

　　

　　莉莉：“……”

　　

　　……

　　

　　那天午夜，情人節即將結束的時候，莉莉收到了另一隻黑.色貓頭鷹送來的小包裹——原魔藥教授精心整理過的福靈劑的配方，以及整年份的迷情劑的解藥……

　　

　　再後來，格蘭芬多學院多出了一條不成文的禁忌，千萬別在斯萊特林院長眼前和五年級的迪安.湯瑪斯表現出任何一點的親近，最好是連坐也別跟他坐在一起。因為——

　　

　　“我以為我一直教授的是無聲咒不是‘小聲咒’！禁閉，湯瑪斯和……斐尼甘，自己去找費爾奇！”……

　　

　　下課之後，西莫（斐尼甘）哀怨地狠狠抽了下自己的左手：“讓你手賤，要抽中間那張！”……他無語地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他真的只是運氣不好，才會抽中和迪安.湯瑪斯一組……

　　

　　不得不說的是，最可憐的其實還是迪安.湯瑪斯同學。直到多年之後，當莉莉成了莉莉.斯內普的那一天，他才瞬間頓悟他最後的兩年學生生涯為什麼會過的那麼的……苦不堪言！
Chapter75
二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五，莉莉剛從魔咒課的教室裡走出來就看到了哈利，他正站在走廊的石柱子旁邊沖她招手。莉莉跟娜特莉和凱蒂小聲地告了別之後，便朝他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嗎，哈利？”

　　

　　“你還記得嗎，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事？”哈利謹慎地看著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學生，聲音壓得很低，“海格的弟弟！”

　　

　　“海格的……”莉莉立刻睜大了眼睛，一把將哈利攥到了柱子後面。她同樣也壓低了聲音，“那個十六英尺高的野生巨人？”

　　

　　哈利急切地點了點頭：“海格在禁林邊上等我們，他明天就要離開了，他說他得在他走之前介紹他弟弟跟我們認識。”

　　

　　莉莉看著哈利，有些猶豫了。她突然想到，她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斯內普。

　　

　　“你會去的，對吧？”哈利說，那雙碧綠的眼睛直直地與莉莉對視著。幾秒鐘後，莉莉首先別開了眼，她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吧，既然海格已經等著了。”

　　

　　當莉莉跟著哈利避開人群走到海格的小屋靠近禁林這一邊時，她老遠就看到了海格。海格那龐大的身軀就突兀地出現在了林子邊緣的樹蔭下面，那麼龐大以至於直到莉莉走到他面前時才發現赫敏和羅恩也在那，就在他身邊。赫敏臉色蒼白、板著臉，羅恩奇怪地抿著嘴。

　　

　　“你好金妮！”海格熱情地跟她打著招呼，“哈利說你願意來。我真的很感激。當然也感激哈利、羅恩和赫敏！真的！我想小格洛普也會一樣感激的，他肯定很高興有這麼多人願意陪他。”

　　

　　莉莉看了眼眼前黑洞洞的禁林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赫敏也和她一樣沒有吭聲。只有哈利和羅恩含糊地應和了聲。海格一點也不在意，他轉身輕鬆地撩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巨大的樹枝：“我想我們最好快點，能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哈利和羅恩立刻就跟了上去，赫敏則故意落在後面湊到了莉莉身邊，她顯然是有些恐懼的，整張臉都微微有些發紫了——“他管一個十六英尺的巨人叫‘小格洛普’……簡直就是瘋了！鄧布利多教授竟然會允許？！”

　　

　　莉莉愣了愣：“鄧布利多允許了？”

　　

　　赫敏也愣住了，眼睛越瞪越大：“難道他沒允許！！……海格他擅自把一個巨人帶進了霍格沃茲？！”

　　

　　莉莉：“……”

　　正當她們倆在通往禁林深處的小道上大眼瞪小眼時，哈利氣喘吁吁地折返了回來到——“快走啊，再不走就趕不及天黑之前回城堡了。”

　　

　　莉莉和赫敏相互看了眼，苦笑著跟了上去。

　　

　　他們跟在海格後面費力地走著，一路上那些橫生的樹枝和灌木給他們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麻煩。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海格把他的大腦袋轉了過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到這裡得慢一些，最好也小聲一些。”莉莉他們互相看了看，事實上從最開始，除了不得不發出的弄斷掛住他們衣服的樹枝和灌木的聲響之外，他們就沒有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海格帶著他們又往前走了走，這周圍真的安靜得半點聲音都沒有，哪怕是蟲鳴聲。再往前去，正對他們的是一個巨大、光滑的土堆。土堆幾乎和海格一樣高，而它周圍的樹木都是被連根拔起的，橫七豎八地堆在週邊，就像是特地為那個土堆攔起的屏障。這下，海格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忽然，那土堆動了。幽暗的深林裡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就像是幾百個人一齊打了個哈欠。海格立刻伸開手，把莉莉他們護在了他龐大的身軀後面。可當那個土堆徹底“直立”起來後，海格的“龐大”立刻變得那麼得“渺小”，他甚至還沒有那土堆的膝蓋高！

　　

　　莉莉抬著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那哪是什麼土堆啊，根本就是一個課本上才有的，野生的、活著的巨人！她旁邊，赫敏已經捂住了嘴。莉莉可以想像到，如果她沒有及時得捂住嘴，那必定已經尖叫出聲了。

　　

　　“嗨小格洛普，午覺睡得怎麼樣。”海格向上喊著，“我帶了些朋友過來。我之前說過的，我可能要去旅行一陣。到時候他們會照顧你的！”

　　

　　格洛普的喉嚨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慢慢地挨著身後唯一沒有被他拔起來，或者他唯一拔不起來的大樹坐了下來。這時候，莉莉他們才發現，他的腰上栓著幾根巨大的藤蔓，尾端被緊緊地繞在了他身後的大樹上。

　　

　　“往下看，你這個大個子！”海格吼著，把莉莉他們一個一個推到了坐著的格洛普面前，“你看著是哈利，羅恩，赫敏……還有金妮！你會記住他們的對不對？”

　　

　　格洛普的喉嚨裡又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然後竟然奇跡般地發出了幾個音節——“赫米……”

　　

　　海格一下子就激動了：“你們看到了嗎，他說話了！他說話了！”他從毛絨絨的馬甲裡掏出了一塊巨大的手帕，擦著眼淚和鼻涕，“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教他英語……他會說了，他說了‘赫米’！”海格抽搭了一陣把視線落在了赫敏身上，“赫敏，他叫你赫米你不會介意吧？你的名字對他來說有點難……”

　　

　　赫敏的臉已經白得不能再白了，她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拼命地搖著頭：“不，當然不！”

　　

　　坐在空地中央的格洛普顯然是對赫敏特別感興趣，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一直緊盯著赫敏不放，喉嚨裡也一直出著聲音：“赫米，赫米……”

　　

　　赫敏已經退得很後面了，但她還是能覺察到格洛普的視線。就在她受不了了準備轉身離開時，羅恩拉住了她，把她擋在了身後，雖然他的臉也是白得嚇人。格洛普的視線就落在了羅恩的身上，他發出了一聲低沉得咆哮聲，順手撈起了旁邊倒著的一棵松樹就朝羅恩扔了過去！

　　

　　羅恩嚇傻了，呆立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那顆松樹朝他的腦袋飛過來。赫敏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也呆得沒有半點動作——

　　

　　“Impedimenta（障礙重重）！”/“Protegos（盔甲護身）！”莉莉和哈利同時大喊道。一白一紫兩道魔咒化為光暈擋在了羅恩和赫敏的前面。

　　

　　“呯！”

　　

　　松樹撞擊魔咒屏障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禁林裡迴響；頭頂上的鳥喳喳地叫著飛了起來很快都消失了。羅恩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眼睛還直愣愣地瞪著離他不到兩公分的松樹的枝椏，赫敏在他身後抱著他的肩一邊哆嗦一邊嗚咽著……莉莉和哈利也止不住地喘著粗氣。

　　

　　“壞孩子，小格洛普！”海格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叫嚷著朝格洛普沖了過去，那他那不大的拳頭砸著巨人的小腿，“你這個壞孩子！他們是同伴！同伴！……你怎麼能用樹扔呢？……”格洛普竟然也真的蜷縮了起來抱住了腦袋任由海格不痛不癢地砸著他的小腿……

　　

　　“我們要回去了，你這個壞孩子！”海格砸累了也收了手，“今天——夠了！”

　　

　　沒有人對他的這個提議提出異議，經歷了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又有誰會願意繼續留下來跟格洛普“培養感情”呢？哈利和莉莉幾乎立刻就幫著驚魂未定的羅恩和赫敏從地上站了起來。海格吸了吸鼻子轉身，領頭走進了樹林裡，莉莉他們緊緊地跟著他。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密林裡偶爾還會傳來格洛普的低吼聲夾雜著模糊的“赫米……赫米……”的聲音。每當這時，赫敏的臉就會比之前又白上幾分，腳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通往霍格沃茲的小徑，漸漸地樹木開始稀疏起來，周圍也亮堂了許多。大家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同樣的路程，出去的時候比他們之前進來的時候用的時間顯然要短上許多，不過這也真是他們所希望的。

　　

　　正當他們要走上小徑的時候，海格突然猛地轉身，警惕地看著他們剛剛走過的一棵巨大的紅杉樹：“誰？誰在那兒？快出來！”

　　

　　從樹後面立刻就傳出了一些輕微的類似“噠噠”的聲響，然後一個身影走到了紅杉樹前面的空地上——腰部以上是人，白金色的長髮，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但腰部以下卻明顯是銀鬃馬的身體！他是個馬人！

　　

　　“哦是你啊，費倫澤!”海格放鬆似地聳了聳他那寬大的肩膀。他旁邊，哈利也一臉興奮地瞅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馬人。很顯然，海格認識他，甚至連哈利也認識他！

　　

　　費倫澤抬了抬他前面的兩隻蹄子：“你好海格，你好波特家的男孩，還有別的小馬崽們。”他的視線從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卻在看到莉莉時，意外地停留了很長時間。

　　

　　“你有什麼事嗎費倫澤？”海格問道。

　　

　　“我想請你幫我給鄧布利多問個好。另外，我也想給你提個醒，”費倫澤說，他抬起頭仰望星空，“星星已經告訴我了，你正在做的努力沒有用，最好還是儘早放棄。”

　　

　　海格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顯然不是很明白費倫澤要他放棄的是什麼，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會替他向鄧布利多問好。費倫澤重新踢了踢他的蹄子，視線又重新落到了莉莉身上，仔細地打量著——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星星，總要回去的。”他憂鬱地說，然後轉過身，慢慢跑回了禁林深處。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星星……

　　

　　莉莉滯住了，一瞬間像是有只鐵爪牢牢地爪住了她的心臟教她不能呼吸。她可以感受到哈利向她投來的目光，帶著驚詫和擔憂……莉莉試著呼吸了幾次，窒息感沒有那麼強了，她慢慢地轉過頭朝哈利扯了扯唇角。這時候，海格大手一揮，使他們再次邁動了雙腿，踏上了返回學校的小徑。

　　

　　前面的樹木越來越少，小徑也變得越來越寬敞。他們又能看到亮堂的天空了，西邊的雲彩被夕陽染得火紅，仔細聽甚至還能聽到從學校的大草坪傳來的學生的喧鬧聲。

　　

　　莉莉覺得她一定因為突如其來的美好產生了幻覺，她怎麼會以為自己看到了西弗勒斯呢？只是那樹影下的人……怎麼變得越來越清晰了呢？莉莉用力地眨了眨眼，竟然真的斯內普！就站在禁林最外面的那棵大樹的陰影裡！

Chapter76
莉莉看到了斯內普，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羅恩和赫敏原本就蒼白得不像話的臉瞬間完全沒有了血色，海格也哆嗦著想要往後面躲，但他渾身抖了一下之後佯裝強硬地往前走了一步。哈利雖然也被嚇得夠嗆，但他仍下意識的去看莉莉。莉莉呢？她順著斯內普的視線低頭查看自己，長袍被扯破了幾個地方，胳膊上有幾條劃痕，頭髮末端還夾雜著不少樹葉……她趕緊把袖子擄了下來，然後伸手去拍頭髮上的樹葉。

　　

　　斯內普仍然筆直地站在那，也不說話，也不動，就好像是一尊雕像。這樣不慍不火的舉動反而使這幾個自知違反了校規的格蘭芬多感到了畏懼，他們竟也不動了，一起僵立在了那裡。

　　

　　“斯內普為什麼會在這裡？”羅恩斜著眼睛哆哆嗦嗦地小聲問道。

　　

　　赫敏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早就說過了，我們不該去。”她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海格尷尬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清了清嗓子：“斯內普教授……”他才一開口，斯內普就動了，他面無表情地從大樹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我以為，禁林‘絕對’禁止學生進入”他輕聲地說，“啊，著名的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當然不能只是普通的學生，是不是？”

　　

　　所有人頓時張口結舌了。

　　

　　“斯內普教授……”海格說，他的臉漲得通紅，“我……我只是帶他們幾個在小林子裡轉了轉，只是在小林子裡。”

　　

　　“對，就只是在小林子裡！”羅恩如夢初醒般的重重點著頭，他用胳膊碰了碰手邊的赫敏，“對吧？”赫敏僵硬地也點了點頭，然而她根本不敢去看斯內普。莉莉終於把頭髮上的樹葉弄乾淨了，她站在那沒有說話。即使她想說，又能說什麼呢？他們確實違反了校規。哈利也沒有，他覺得沒有必要。大概只有他注意到了，斯內普的注意力根本就只在莉莉一個人身上，即使是他在說“著名的哈利.波特”的時候。哈利只覺得氣憤，一心想要擋在莉莉的前面。

　　

　　他們幾個就這麼和斯內普尷尬地對峙著。西邊的火燒雲將斯內普黑色的袍子渲染得通紅，他長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他們幾個的腳邊。僵持了幾分鐘後，斯內普的嘴唇動了動：“格蘭芬多扣十分，每人。”他轉身，“韋斯萊小姐跟我來，你的論文需要重寫。”

　　

　　莉莉愣了愣，很快就跟了上去。其他人臉色蒼白的相互對望著，除了哈利，誰也沒想到斯內普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羅恩吞了吞口水：“我還以為這回一定會被開除呢！”

　　

　　“是啊，開除！”赫敏挖苦地說道。

　　

　　望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哈利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情感，好像是憤怒卻又不單單是憤怒了。他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看見了莉莉離去時翹起的唇角。他的手握成了拳，然後鬆開：“我先回去了。”他說，跟著也大步地走進了夕陽裡。

　　

　　……

　　

　　學校的大草坪上，斯內普一言不發地往前走著，莉莉得小跑著才能跟上他。這種費力的情況等他們進入城堡之後就好了很多因為斯內普放慢了腳步，但他仍然走在前面保持著教人壓抑的沉默。

　　

　　已經到晚餐時間了，從大禮堂裡飄來了食物的香味，可莉莉一點也不覺得餓，她現在只想快點跟著前面的男巫沿著狹窄的石梯下到地下室裡，即使地下室那裡仍然還是又陰又冷。顯然那個男巫也是這麼想的，他徑直走下了石梯現在已經向內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正側著身體示意莉莉先進去。

　　

　　莉莉順從地走了進去，她覺得她好像擦到了什麼東西，可唯一她能擦到的門框跟她之間明明還有很大的縫隙。在莉莉疑惑的時候門在她身後被關上了，斯內普轉身以一種從沒有過的陰鬱、嚴肅的表情看著她。沉默又一次蔓延開來，只不過這一次對峙的人只剩下了莉莉和斯內普。

　　

　　莉莉小小地呼吸了一下首先開了口：“西弗勒斯，我知道我和哈利他們不該去禁林。”

　　

　　“你知道？”斯內普輕聲地說，嘴唇微微發白，“你知道那有什麼嗎？妖精、馬人、八眼蜘蛛……現在還多了一個野生巨人。”他垂在袖子裡的手竟然也是微微發抖的。

　　

　　“那個巨人……他是海格的弟弟。”莉莉說，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了斯內普的腰，然後仰著頭向上看著他，“我本來想跟你說的，後來給忘了……總之，什麼事也沒有，我們都好好的回來了，只是衣服擦破了點。”

　　

　　斯內普反手抱住了莉莉。“什麼事都沒有？只是衣服擦破了點？”他重複道，聲音越發得低了，“那麼，那棵該死的松樹是怎麼回事？嚇傻了的韋斯萊和格蘭傑又是怎麼回事？”

　　

　　莉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你看到了？”

　　

　　斯內普點了點頭，表情更嚴肅了。

　　

　　“那……只是個意外……”莉莉小聲地辯解著。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意外？差一點就要了韋斯萊小命的意外？”

　　

　　“原來你全部都看到了……”莉莉苦笑著說，“可是，怎麼可能呢？我們出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在外面了嗎？”莉莉把腦袋低了下去，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猛地抬起了頭：“阿尼瑪格斯？！”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斯內普依舊保持著剛開始嚴肅的表情，但當他終於尷尬地把臉別到了一邊時，莉莉就知道她猜對了。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恍惚間她聯想到了當時那一群驚飛的鳥。

　　如果……莉莉呆呆地想著……如果它們其中有一隻的名字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她立刻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斯內普的胸膛裡，沒心沒肺地悶笑了起來。

　　

　　“好吧，斯內普教授，”莉莉抬起頭，眼睛裡寫滿了笑意，“你覺得我的盔甲咒怎麼樣？”

　　

　　斯內普手一揚把莉莉的腦袋重新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歎息了一聲：“你可以做得更好，比如阿瓦……”斯內普猛地抿緊了唇。

　　

　　“比如什麼？”

　　

　　“沒什麼。”斯內普冷哼了一聲，“一個巨人！”

　　

　　“那個巨人是海格同母異父的弟弟，海格叫他小格洛普。”莉莉耐心地解釋著，“你肯定也聽到了，他會叫赫敏的名字了。或許用不了一個月你還能聽到他叫‘哈利’、‘羅恩’甚至‘金妮’！或者我可以試著教他說說‘莉莉’這個名字。”

　　

　　“教他？你還想去？”斯內普的手臂收緊了些，“我以為，經過了今天你已經吸取了教訓。”

　　

　　莉莉的心裡頓時喜滋滋的。她不想反駁斯內普，但實際上她老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既然已經答應了海格那就必定是要履行諾言的，至於禁林裡的危險生物……她有把握保護好自己，就當做是一種訓練。她正這麼想著呢，斯內普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別想偷偷去，我會知道的！”他強硬地說。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海格明天就離開了，他的弟弟……”莉莉抬起了頭。

　　

　　“那個巨人！”斯內普冷哼著把那顆火紅的腦袋又一次強按回到了自己身上，“鄧布利多會處理的，總得給他找點事做做……”

　　

　　莉莉的腦子裡立刻出現了白鬍子校長揮著魔杖教導格洛普念“鄧布利多”的情形，她又不客氣地笑了起來。她的腦袋上面，斯內普的表情漸漸柔和了下來，慢慢的他的唇角也跟著勾了起來。

　　

　　“我先前還以為鄧布利多不知道呢……”莉莉說。

　　

　　“轟——”

　　

　　門旁邊的一個架子突然倒了下來重重地砸到了什麼東西上面，架子上的玻璃罐幾乎都摔到了地板上，黏糊糊的液體和不知名的魔藥材料灑地到處都是。

　　

　　斯內普立刻將莉莉護在了身後，他手持魔杖眯著眼謹慎地盯著架子的下方，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那裡傳了出來，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熟悉……斯內普手中的魔杖只輕輕地往上一挑，架子立刻靠回到了牆上，有什麼東西從它原先的位置露了出來——

　　

　　“波特！”/“哈利！”

　　

　　斯內普和莉莉同時吼道。只看到哈利痛苦地捂著額頭，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蟾蜍卵，他的隱形衣就勾在架子上正往下滴著那些黏糊糊的液體。

　　

　　“伏地魔！”哈利痛苦地說，“他知道了！他要來了，他要來霍格沃茲！”
Chapter77
　斯內普一個箭步沖到了哈利面前：“波特！再說一遍！你說黑魔頭怎麼了？”

　　

　　“他要來霍格沃茲，明天，或者更快！”哈利仍舊痛苦地捂著額頭。這樣的哈利又讓莉莉的心拎了起來，她搖了搖腦袋努力地想把屬於莉莉.波特的情感從她腦袋裡驅逐出去。可是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將哈利從地上扶了起來。

　　

　　“Scourgify（清理一新）”莉莉的魔杖輕輕一揮，黏糊糊的液體和蟾蜍卵消失了，哈利看上去終於沒有那麼狼狽了，不過他還是死死地捂著額頭。

　　

　　“你又看到他了？你的大腦防禦術呢——清空大腦、丟開情感！都到哪裡去了？”莉莉忍不住責備了起來。

　　

　　哈利看了眼莉莉又瞥了眼正往壁爐走得斯內普……他把頭低了下去，什麼話也沒說。

　　

　　“嘭！”

　　

　　辦公室的壁爐裡燃起了綠色的火焰。斯內普在朝著裡面喊話：“鄧布利多，我們——我、莉莉和波特，需要過去一趟！”

　　

　　綠色的火焰中立刻就映出了鄧布利多的臉：“當然。”他說。

　　

　　一分鐘後，莉莉、斯內普和哈利先後從校長辦公室那個金色的壁爐裡跨了出來。原先遮掩著壁爐的牆在他們身後重新合二為一，牆上歷屆校長的肖像都在他們的畫框裡酣睡。他們旁邊的梧桐枝上，鄧布利多的鳳凰把腦袋藏在翅膀下面也打著瞌睡。

　　

　　“西弗勒斯、哈利和莉莉……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鄧布利多坐在他書桌後面的高背椅上，他合上了之前正批閱著的檔，銳利的藍眼睛從他們臉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了斯內普的臉上。

　　

　　“我想你最好是聽聽波特是怎麼說的。”斯內普說。

　　

　　鄧布利多把頭轉向了哈利：“哈利？”

　　

　　“先生，伏地魔他知道了。”哈利馬上說，“他知道掛墜盒被掉包的事，也知道它已經在我們手上的這件事了。他很生氣，他要來霍格沃茲確認他存放在這裡的魂器。”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想去觸摸額頭的欲望，“你知道的，就是先前的那個冠冕。”

　　

　　哈利一說完，辦公室裡就陷入了詭異的沉寂。莉莉、斯內普和哈利都把目光投向了鄧布利多。

　　

　　白鬍子老校長習慣性把他的手指對到了一起。“既然是這樣……你們知道的，某些東西的損壞會給它們的‘主人’傳遞一些資訊，這對我們非常不利，但是現在……”他說，“我想我們已經沒必要再保持那兩樣東西的完好了。”他說著彎下了腰，伸手拉開了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地碼放在了桌子上——

　　一本中間被穿了個窟窿的焦黑的日記本，一枚斷裂的戒指，一個樣式古老的掛墜盒，以及一頂鏽跡斑斑的王冠。

　　

　　莉莉的臉頓時別得慘白，她當然知道鄧布利多所謂的“某些東西”指的是什麼。她轉頭去看斯內普，他就在她身後，身體緊繃著，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顯然也知道桌上的那幾樣是怎樣邪惡的東西了。這時候，鄧布利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起了手。

　　

　　“福克斯。”

　　

　　鳳凰立刻醒了過來，它只跟鄧布利多對視了一眼就飛了起來抓起了旁邊高腳凳上的分院帽，然後將它扔到了鄧布利多伸出的手上。

　　

　　“謝謝福克斯，不要睡著好嗎，過一會可能會需要你的説明。”鄧布利多輕聲地對它說。鳳凰應和似地鳴叫了一聲落在了鄧布利多的肩上。

　　

　　鄧布利多用他缺了食指的左手抓住帽尖，右手從帽檐底下伸進去從裡面抽出了一柄鑲嵌著許多寶石的寶劍。“只有真正的勇敢的人才能找到它，看來我很勇敢。”鄧布利多俏皮地說。

　　莉莉他們依舊緊繃著臉，這種時候怎麼能指望還有人會分出閒心去欣賞老校長那種另類的幽默呢？他手持寶劍轉頭看向哈利，“等一會兒你可能會有些……疼痛，因為……”

　　鄧布利多揚了揚眉毛把視線轉移到了哈利額頭上那道著名的閃電傷疤上：“因為伏地魔給你留下的某些東西。但我想大腦防禦術會有所幫助。堅持住好嗎哈利？”

　　

　　哈利的手從他的額頭上拿了下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你們都讓開些。”鄧布利多輕聲地說。

　　

　　莉莉、斯內普和哈利齊齊往後退了一步，視線卻沒有離開過鄧布利多和他手上的寶劍分毫。他要毀掉那兩件魂器是毫無疑問的，但他會怎麼做呢？格蘭芬多的寶劍會有用嗎？莉莉和哈利都還記得那個掛墜盒。它出現在克利切的脖子上之前，他們曾在打掃衛生的時候見過它。他們想盡了辦法也沒有能將它打開，更別說弄壞它了。

　　

　　“蛇怪的毒牙，先生！”哈利突然叫了起來，“我想我們還可以在密室裡找到幾枚。”

　　

　　鄧布利多輕輕地搖了搖頭：“格蘭芬多的寶劍——能夠吸收一切邪惡力量為己用，我相信你曾經把它插.進過蛇怪的喉嚨裡。”他愉快地眨著眼睛也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學校的創始人啊，總會給我們留下意想不到的遺產。”

　　

　　“叮！”

　　

　　劍鋒觸碰到王冠和掛墜盒的瞬間，火光四濺。然後綿長、痛苦和淒厲的慘叫聲隨著一陣黑煙從王冠裡溢了出來，王冠立刻裂成了兩瓣，掛墜盒看上去卻還是老樣子。於此同時，哈利也捂著額頭跌坐到了地板上。莉莉想去扶他，可她自己的腦袋突然也火燒火燎地痛了起來，她踉蹌了一下。

　　

　　“莉莉？”斯內普立刻扶住了她。

　　

　　“沒事。”莉莉說。她沒有說謊，疼痛只是剛才那麼一瞬，現在她已經完全好了。她輕輕著右邊的太陽穴，眼睛掃過牆壁，她發現那些男女巫師都半睜著眼在偷聽他們，碰觸她的視線他們又都閉上了眼裝著酣睡。莉莉扯了扯唇角把手放下了，剛才像火燒一般的劇烈疼痛應該是她的幻覺吧，現在回想起來，它們是那麼得不真實。

　　

　　她的視線之外鄧布利多的鏡片閃了閃。老校長把格蘭芬多的寶劍放在了斷裂的王冠的旁邊，繞過辦公桌扶起了正喘著粗氣的哈利：“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哈利說，又重重地揉了兩下他的傷疤。這時候鄧布利多肩上的福克斯突然飛了起來落在了哈利的頭髮上。它俯□把腦袋貼近哈利的額頭，晶瑩的鳳凰淚順著哈利的額頭滲進了他的傷疤裡。

　　

　　“這回就更不錯了！”哈利咧了咧嘴，“謝謝，福克斯。”鳳凰長長地鳴叫了一聲又飛回了鄧布利多的肩上。

　　

　　“好，好……現在讓我們來看看，”鄧布利多繞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仔細地看著擺在桌子中央的兩個魂器，“冠冕……很顯然已經被毀掉了，而掛墜盒……”他眯著眼睛把它拿在了手上。盒子竟然連一點傷痕也沒有，鑲嵌在蓋子裡的小蛇仍然悠閒地遊動著。

　　

　　“看來想要毀掉它就只能先將它打開了。”鄧布利多說，眉頭越鎖越緊。他抽出他的魔杖，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好幾種顏色的魔咒相繼環繞上了掛墜盒，但那盒子仍然沒有半點反應，蓋子上的那條蛇的腦袋又換了個方向甚至嘲諷似地仰起頭朝鄧布利多吐了吐蛇信子。

　　

　　“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那麼……”鄧布利多再一次看向了哈利，將掛墜盒遞到了哈利面前“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哈利猶豫著將盒子接了過去，低頭看了下盒子又詢問似地看著鄧布利多。

　　

　　“對它說‘打開’”鄧布利多溫和地說，“用另一種語言。”

　　

　　哈利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打開。”他說，然而盒子仍舊沒有半點反應。他把頭抬了起來，看的卻是莉莉。

　　

　　“我想，你剛才說的還是英語。”莉莉說。斯內普在旁邊輕蔑地勾起了唇角。

　　

　　哈利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從他喉嚨裡發出了嘶啞的像蛇一樣“嘶嘶”的聲音——

　　

　　【打開】

　　

　　莉莉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剛想開口，卻愣住了——掛墜盒的蓋子竟然“哢”的一聲，打開了！可剛才哈利說的明明還是英語！莉莉的心臟莫名地收緊了下，一雙猩紅的眸子出現在了掛墜盒的上方。

　　

　　“好，非常好。”鄧布利多將掛墜盒重新放回了辦公桌的中央，舉起了一邊閃著冷輝的寶劍。他的視線從莉莉身上掠過，落在了哈利身上：“大腦防禦術，哈利。”

　　

　　“叮！”

　　

　　又是火光四濺、黑煙和綿長、痛苦和淒厲的慘叫聲。哈利也同樣捂著前額栽了下去，他的手碰到了辦公桌上銀器，它們跟著他一齊跌落到了地板上發出的巨大響聲甚至蓋過了魂片的慘叫聲還有……莉莉的抽吸聲——

　　

　　她的腦子又產生了劇烈的灼燒感，可這種感覺還是只有那麼一瞬間快得只來得及教她把頭低下。當她重新抬起時，一切又像前一次一樣恢復了正常——斯內普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福克斯落在了哈利的頭髮上，前校長們在畫框裡半睜著眼睛偷看。

　　

　　“沒事。”莉莉對著斯內普搖了搖頭。

　　

　　“他氣瘋了！……”哈利渾身顫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殺了盧修斯.馬爾福！”
Chapter78
　哈利渾身顫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氣瘋了！……他殺了盧修斯.馬爾福！”

　　

　　偌大的辦公室頓時墜入沉寂。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但斯內普卻在他之前開了口。“你說誰？”斯內普問道，聲音異常地低沉，“他殺死的那個人的名字！”

　　

　　“馬爾福！”哈利說，他沒有去看任何人，“是盧修斯.馬爾福！”

　　

　　沉默再一次蔓延開來。

　　

　　莉莉的眼前立刻閃現出盧修斯.馬爾福身影，很多年前的那個斯萊特林學院的級長，以及……她的神經突兀地跳了下……以及凱蒂的叔叔！那個在西弗勒斯辦公室裡看到的神秘的客人！

　　

　　“哈利，能說得再仔細些嗎？”鄧布利多說，把手指對到了一起，“你只看到了他殺了盧修斯.馬爾福，還是有更多的……細節。”

　　

　　“他……他在對他攝神取念，然後他很憤怒，他看到了一些東西……”哈利痛苦地皺著眉，他口中的“那些東西”他顯然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什麼？”鄧布利多輕聲地問道。

　　

　　“他看到盧修斯.馬爾福在聯絡鳳凰社的人……”哈利艱難地說，“盧修斯.馬爾福想用他掌握的一些資訊——比如一個藏在鳳凰社的奸細，來換取鳳凰社的保護。”

　　

　　“聯繫鳳凰社的人？”鄧布利多說，他看了斯內普一眼。莉莉的心同時“咯噔”一下，也看向斯內普，當她發現斯內普正神情鎮定地回看著她時，她覺得心裡頓時安定了許多。

　　

　　“伏地魔看到了嗎？馬爾福聯繫的那個人？”鄧布利多問道，他平淡的口吻就像是在問明天的天氣。

　　

　　“沒有，那人的影子很模糊。”哈利搖了搖頭，繼續說，“所以他更生氣了。他懲罰了馬爾福，對他鑽心剜骨……‘想投靠那個老傢伙，嗯？馬爾福從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是嗎？……’”哈利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而冷酷了，他的表情逐漸瘋狂，他甚至將手伸進了長袍口袋——

　　

　　“哈利！”莉莉大叫了一聲。哈利渾身一顫把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他愣愣地看著地板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銀器，表情既茫然又痛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拉文克勞的冠冕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先後被毀掉，他知道了聯想到了日記本。我想他是氣瘋了……所以……他殺了盧修斯.馬爾福，阿瓦達……”哈利說，痛苦地將手掌握成拳，“……不！是我！我就是伏地魔，咒語是從我嘴裡念出去的！是我……是我殺了盧修斯.馬爾福！”

　　

　　“哈利，你不是他。”鄧布利多從辦公桌那邊繞了出來，將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哈利的肩上，“從來都不是。會讓你產生這樣的錯覺只能說明一件事……”

　　

　　哈利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笑了笑，說：“那就是你每週六晚上的休息時間取消了，大腦防禦術，我想我說得夠明白了。”

　　

　　哈利木訥地點了點頭，將信將疑。

　　

　　“很好。”鄧布利多又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兩下，“都回去休息吧，今晚你們遭受的夠多了。……西弗勒斯，你留一下。”

　　

　　莉莉和哈利順從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在往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走的路上，莉莉望著哈利那張過分蒼白的臉，心又拎了起來。“你還好吧？”她輕聲地問道。

　　

　　哈利停了下來，專注地空無一物的地板：“唔——還好，大概。”

　　

　　“還好？大概？”莉莉揚了揚眉毛，“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黑魔頭呢，嗯？”

　　

　　哈利抬起頭表情呆了呆。

　　

　　“可真有意思啊哈利。”莉莉的眉毛揚得更高了些，“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魔咒是從我嘴裡念出去的’……我發誓我剛才絕對沒有聽到你念咒的聲音，一個音節也沒有！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和西弗勒斯也沒有！”

　　

　　“可我明明……”

　　

　　“你什麼也沒做。”莉莉很乾脆地說，“我只看到你捂著腦袋滾到了地板上。”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只是沒有用心在大腦防禦術上！而且我不認為你有能力使用索命咒。”莉莉說，她眯著眼看著哈利的眼睛，尖銳地問道，“你有用過嗎？完整的咒語是什麼？嗯？”

　　

　　哈利呆呆地回看著：“我……阿瓦達……阿瓦達……”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然後漸漸地鬆開，眼睛一點一點地恢復著光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個咒語！”他大聲地嚷了起來，語氣變得那麼得輕鬆。

　　

　　“這就對了！”莉莉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你是伏地魔，你以為鄧布利多校長還會讓你從他的辦公室出來嗎？”

　　

　　哈利揉了揉自己原本就亂七八糟得頭髮，傻傻地咧開了嘴。

　　

　　從樓梯口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中間還夾雜著一聲細弱蚊蠅的貓叫聲。莉莉和哈利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馬上就意識到了宵禁的鐘聲已經敲過了。哈利咧著嘴從口袋裡掏出了隱形斗篷，披在了莉莉和自己的身上。他們從嘟嘟囔囔不停地發著牢騷的費爾奇身邊走過，很快就到達了胖夫人的肖像畫前面。

　　

　　“一無是處。”哈利說出了口令。

　　

　　胖夫人掩著嘴打了個哈欠：“你也是。”她說，向裡面旋開了她的畫像。莉莉和哈利便爬了進去。

　　

　　畢竟還沒有到熄燈的時候，公共休息室裡還有不少人，大多數都是五年級和七年級學生。莉莉和哈利藏在斗篷底下小心地避開了在走道裡不停跺步的娜特莉，找到了休息室裡唯一的沒有人的角落。哈利謹慎地看著公共休息室裡的其他人，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邊時，他一把扯下了隱形衣。

　　

　　“好好睡好嗎，然後保護好你的……” 莉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大腦！”

　　

　　哈利笑著點了點頭：“那麼，晚安。”

　　

　　“晚安。”莉莉同樣笑著回應他。她看著哈利走上了通往男生寢室的樓梯，她正準備往自己身上扔隱形咒呢，娜特莉發現了她，然後她像是看到了一塊美味的蛋糕一樣地沖著莉莉跑了過去。

　　

　　“金妮！你怎麼在這？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娜特莉大聲地嚷著，“我明明一直在那裡等著你！”她指著通道口的方向。

　　

　　“哦……恩……就在剛才……可能你剛剛轉身，沒有注意。”莉莉支支吾吾地說，她快速地轉移了話題，“這麼急，找我有事？”

　　

　　“哦對！”娜特莉說，緊張地抓著莉莉的手，“凱蒂她不見了！”

　　

　　莉莉的心裡又是“咯噔”一下：“不見了？你都找過了？或許她只是去夜遊了……”

　　

　　“我原先也是這麼想的。”娜特莉急得額頭都滲出了細汗，“今天是點名日難道你忘記了嗎？麥格教授剛才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她只單獨問了凱蒂！……我都找遍了，我甚至去找你的兩個雙胞胎哥哥幫忙……”

　　

　　說話間，喬治和弗雷德從肖像洞口爬了進來。喬治一臉焦急地走了過來——

　　

　　“怎麼樣？她回來了嗎？”/“你們找到她了嗎？”喬治和娜特莉同時問道，然後同時喪氣地搖了搖頭。

　　

　　“嘿夥計！”弗雷德在後面拍了拍喬治的肩膀，“我想這時候我們該去找下哈利！”

　　

　　喬治立刻了然地睜大了眼睛，莉莉也明白了。“他剛剛進去。”莉莉說，指了指通往男生寢室的樓梯，“把它……那張神奇的……帶出來好嗎？”

　　

　　喬治和弗雷德猶豫地看了眼站在莉莉身後的娜特莉。

　　

　　‘我會有辦法的。’莉莉無聲地做著口型。她的兩個雙胞胎哥哥朝她眨了眨眼，轉身走上了樓梯。莉莉也轉過身，對著娜特莉，她還沒說話呢，娜特莉就先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會找到她的對嗎？”

　　

　　莉莉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娜特莉輕快地聳了聳肩膀，一邊往後退著一邊說，“把她帶回來，順便帶些點心回來！我知道你那兩個哥哥知道廚房的位置……唔——巧克力蛋糕！”

　　

　　莉莉笑著看著娜特莉爬進了通往女生寢室的通道。又過了不到兩分鐘時間，喬治和弗雷德（主要是喬治）就拎著穿著睡袍的哈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們和莉莉在公共休息室裡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莉莉的魔杖輕輕一揮，忽略咒的光暈立刻籠罩在了他們身上。

　　

　　“哇——酷！”弗雷德讚歎著，他甚至還想吹口哨了。

　　

　　“哈利，快點。”喬治急切地說。

　　

　　哈利一邊點著頭，一邊快速地打開了活點地圖。四雙眼睛從地圖的每個角落細細地掃過——城堡、特裡勞妮教授的溫室、草坪、魁地奇球場……甚至是密道！竟然沒有一個黑點所顯示的名字是凱蒂.貝爾。

　　

　　“很顯然，她不在霍格沃茲。”哈利下了結論。

　　

　　“不太可能！除非得到院長、校長的同意，否則沒有人能離開霍格沃茲。”莉莉冷靜地分析著，“娜特莉剛才還說麥格教授單獨詢問了凱蒂的下落，而校長……”她看了哈利一眼，“也不可能，因為我們剛從那回來。”

　　

　　“這張地圖壞了嗎？”喬治煩躁地說道，他揚起的手就要落到活點地圖上了，弗雷德阻止了他——

　　

　　“嘿夥計，冷靜些。”弗雷德說，斜著眼睛去查看地圖是否還完好，“她或許……等等！”他猛地放開了抓著喬治的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黑點，“她不就在那嗎？城堡的八樓！”

　　

　　莉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凱蒂，就在八樓。可是幾秒鐘前她剛剛看過那……什麼人都沒有……

　　

　　哈利發出了同她相同的疑問，只不過他把它說了出來。“難道這張地圖真的壞了？”他直愣愣地看著顯示著凱蒂名字的黑點從八樓的那一端往格蘭芬多塔樓的方向移動。

　　

　　“我想它沒有。”弗雷德說，用胳膊捅了捅心情明顯轉好的他的孿生兄弟，“還記得的嗎，喬治？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在那的某個房間裡躲過費爾奇，當時活點地圖也沒有顯示我們的位置。”

　　

　　“當然，我記得那是個掃帚櫃。”喬治輕快地說。

　　

　　哈利也想起來了，那個位置，那面看似空白的牆。不過在他的印象裡，那間屋子一開始是一間特別適合一個人待的小房間，然後是一間巨大的雜物室。他扯了扯正疑惑地看著雙胞胎的莉莉，小聲地對她說：“是‘來去屋’或者‘有求必應室’，那間活點地圖無法顯示的屋子的名字！非常神奇的屋子，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莉莉感興趣地眨了眨眼。

　　

　　“找個時間我帶你去……明天！就明天好了！”哈利興奮地說。

　　

　　“糟糕！”喬治忽然大聲叫了起來，“費爾奇！”

　　

　　顯示著凱蒂名字的黑點和費爾奇、洛麗絲夫人出現在了同一條走道上……它們碰上了……然後交錯分開。

　　

　　“她、她是怎麼辦到的？”弗雷德不敢置信指著那個即將到達胖夫人肖像的黑點，“費爾奇竟然沒有抓她……太酷了！”

　　

　　喬治和哈利同時點了點頭。這時候胖夫人的畫像往裡面旋開了，沒幾秒鐘，凱蒂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面色蒼白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弗雷德又捅了捅喬治：“嘿夥計，她來了。……她看上去不太好，想過去問問嗎？”

　　

　　“不，不了。”喬治說，聳了聳肩，“我想她更願意自己待著，人們總會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小秘密。”

　　

　　莉莉表示贊同地笑了笑，她抽出魔杖取消了籠罩在他們身上的忽略咒。

　　“喬治、弗雷德，你們知道霍格沃茲的廚房在哪嗎？”她彎著眼睛問道。她想到了自己還欠娜特莉一塊巧克力蛋糕，而且……她剛剛“不小心”瞄到了，某個黑點已經回到了地下室的某間辦公室裡。

Chapter79
莉莉帶著一大塊巧克力蛋糕敲開了斯內普辦公室的門。看著那塊恐怕會膩死人的蛋糕，斯內普原本在看到莉莉後舒展開來的眉頭又一次緊緊地鎖了起來。

     “不是給你的。”莉莉說著把蛋糕放到了辦公桌的角落裡，“西弗勒斯，馬爾福聯繫的那個‘鳳凰社的人’是你，對不對？”

     斯內普驚訝地睜了睜眼睛。

     “回校那天在你辦公室的那個人就是盧修斯.馬爾福，是不是？”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他想投靠鳳凰社？”莉莉緊張地抓住了斯內普的手，“他知道你在為鳳凰社工作？”

     斯內普搖了搖頭：“他來探我的口風。”

     “那你……”

     “他沒從我這得到任何資訊，要不然黑魔頭……”斯內普說，“總之，什麼事也沒有。”

     “這樣就好。”莉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蛋糕，“我得走了，我答應了娜特莉，這是她的蛋糕。”

     她沒去看斯內普，只低著頭走到了門口。斯內普替她打開了門。莉莉什麼也沒說，也沒抬頭就這麼低著頭走著，就好像要這樣一言不發地離開這間辦公室。

     “我……送你。”斯內普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死了……”莉莉停下了腳步，看著地板，“盧修斯.馬爾福他死了！被伏地魔殺死的！他只不過才想著要投靠鳳凰社啊……那麼你呢，西弗勒斯？”她抬起頭去看斯內普，“如果被他知道了……”她覺得手腳冰涼，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會。”斯內普說，一把將莉莉摟進了懷裡。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喉嚨一陣發緊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只能抱著莉莉，一點一點地收緊他的手臂。

     “我不會！”斯內普重複了一遍。莉莉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娜特莉的蛋糕。”莉莉說，她的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

     斯內普將她鬆開了些，他低頭往下看：那塊巧克力蛋糕已經完全被他們倆擠扁了，奶油和巧克力粘得到處都是。“抱、抱歉。”他不自然地說，然後抽出魔杖將兩人的長袍清理乾淨。

     “我得去廚房找家養小精靈再替她要一塊。”莉莉說，“或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然後再送我回去？”

     斯內普沒有說話，只是徑直拉開了房門……

     ……

     第二天早上，莉莉獨自一人走進了學校的大禮堂。前一天晚上她沒有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哈利變成了黑魔頭，女貞路四號被黑魔法炸成了平地，韋斯萊一家舉著魔杖在後面追她，然後還有斯內普，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她面前……

     莉莉輕輕搖了搖腦袋，這樣能讓她稍微振作下精神。格蘭芬多的長桌邊，娜特莉和凱蒂已經在她們經常坐的位置上了，莉莉朝她們走了過去。在座位上坐下去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教員席，斯內普竟然在那！沒過多久，帶著郵件的貓頭鷹們就到了。緊接著，整個大禮堂出現了騷動，尤其是斯萊特林的長桌。再然後，斯內普帶走了臉色煞白、呆若木雞的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離開的位置上攤著今天的《預言家日報》——

     “今晨，魔法部官員盧修斯.馬爾福的屍體在魔法部大樓門口被發現……死于阿瓦達索命……地磚上的黑魔標記……懷疑與黑魔頭有關……”

     “盧修斯.馬爾福死了？怎麼會這樣？”娜特莉驚訝地問道，“我爸爸猜他是神秘人的……怎麼會這樣呢？”

     知道事情真相的莉莉苦笑著搖了搖頭，凱蒂也一直低著頭沒有做聲，娜特莉無奈只好把注意重新放回了報紙上——

     “曾經被奪魂咒控制，不得已成為食死徒……黑魔頭想將他重新招致麾下，他反抗了他……”娜特莉小聲地念著，念道這一段時她猛地放下了報紙，“原來是真的！他原來真的是被奪魂咒控制的！……我爸爸猜錯了。馬爾福也只是看上去惹人討厭而已……”她說，有意無意地朝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80

     莉莉也同樣在看那邊，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已經沒幾個人了。

     接下去的幾天，德拉科.馬爾福一直沒有出現。《預言家日報》帶來了新的關於盧修斯.馬爾福的消息：因為在抵抗黑魔頭上做出的傑出貢獻，被授予梅林二級勳章……又過了幾天，魔法部的重量級人物——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阿米莉亞.伯恩斯被害身亡，盧修斯.馬爾福的死帶來得騷動便漸漸被掩蓋了過去。

     就連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司長都難逃厄運，一時間魔法界人人自危。就在這樣的愁雲慘霧中，整個三月份過去了，然後是四月、五月。這期間莉莉真的一次也沒有再去看過格洛普，等到莉莉差不多快把那個野生巨人忘乾淨了時，哈利找到了她，告訴她海格回來了。大個子海格想讓他們再去看看格洛普，因為他要走了，校長給他找了處更為安全、隱蔽的處所。

     莉莉去了，不過去之前她爭得了斯內普的同意。於是，在通往禁林深處的路上，她總能再偶爾露出亮光的地方看到一掠而過的黑色的影子。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格洛普正躺在大樹底下打呼嚕。出乎意料的，鄧布利多也在那。他一手抓著魔杖，一手搭在一個男孩的肩膀上。那個男孩是……

     莉莉眨了眨眼，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看錯了。下一秒——

     “我的上帝啊……馬爾福！”羅恩收住了他的腿，張大了嘴巴呆呆地望著前方。哈利、赫敏和海格也同時停了下來，同樣張大了嘴巴。莉莉跟著停了下來。正前方，德拉科.馬爾福只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往日的趾高氣揚、虛張聲勢，就把臉別了過去。他的臉色更蒼白了，下巴也削尖了許多。

     鄧布利多朝他們招了招手，這一行五人猶豫了下，在海格的帶領下終於又往前走了。

     “我給他……”鄧布利多說，轉過去看了看睡著了的格洛普，“這個大孩子施了點小小的法術，我想他差不多該醒了。”

     “哦哦，先生……”海格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他扭動了他那龐大的身體不願意去看德拉科.馬爾福，“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馬爾福……”

     “是的海格，小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我征得了他的同意，把格洛普安置在他們家後面的領地裡。”

     海格立刻睜大了眼睛：“不，先生……”

     “聽我說完海格。”鄧布利多很乾脆地說，“那裡很安全，非常安全。”

     “可是……”海格猶豫了，然後去看德拉科，德拉科仍然一言不發、神情木然地站在那。海格無奈地玩著他的大手，看向了鄧布利多，“好吧先生……既然是您這麼說的話。”

     鄧布利多愉快地點了點頭。這時候，他身後的格洛正從地上抬起身子。他用他那只巨大的手撐著地面想要坐起來時，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嘿嘿！小格洛普！”海格大聲地喊了起來。格洛普只是茫然地看著他的正前方似乎還沒有睡醒。

     “看這裡，下面！你這個大個子！”海格說，指了指他的身旁，“赫米、哈利、羅恩和金妮！還記得他們嗎？”

     赫敏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躲在了羅恩的時候，儘量保持自己能夠離開巨人的視線。可是因為格洛普實在是太高了，當他朝下放看時，很快就從他們中間把赫敏找了出來。他的喉嚨裡又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然後是“赫米……赫米……”

     “他很喜歡你。”海格歡快地告訴赫敏。赫敏的臉瞬間變得和德拉科一樣得白，她又往後退了退。莉莉和哈利也在呆愣了一會後，同時擋在了她和羅恩的前面。格洛普還是和三個月之前那麼……高大，但這一次莉莉並沒有上一次那麼得膽戰心驚了，因為鄧布利多在這，更因為——她抬頭看著從茂密的樹葉縫隙中透下來的陽光——更因為斯內普在這。

     他們身旁，海格吸了吸氣，他一邊朝大樹底下走著，一邊不停地對他弟弟說著話。終於能夠到他親愛的弟弟時，海格甚至伸出手戳了戳格洛普像小樹樹幹一樣粗壯的小腿。可是格洛普除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只會說“赫米，赫米。”

     “你個愚蠢的大個子！”海格喪氣地垂了他一拳，“海格！叫海格！”

     “好了海格，”鄧布利多也走了過去，他的巫師帽的冒尖才到海格的肩膀那，“他該走了，他有一個新家需要熟悉，是不是德拉科？”他轉過來去看德拉科，德拉科僵硬地點了點頭。

     “哦哦，你這個傻大個！”海格抬頭看著他弟弟的臉，眼淚從他佈滿皺紋的眼角裡流了下來，“都大半年了……你還不會說我的名字。現在你要走了，我都不能送你……”

     “或許……”鄧布利多跟著莉莉的視線往上看，“或許你可以和我一起把他送到他的新家，海格。”

     海格驚訝地張大了嘴：“真的嗎！……可是，可是先生……”他看了看身後站著的莉莉他們，“可是我得把他們送回學校。”

     “這個嘛……我想你用不著擔心。我已經找了另外一個教授，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說，朝莉莉眨了眨眼，“他馬上就到，他會把他們安全送回學校的。”

     莉莉注意到，當鄧布利多說到斯內普的名字時，德拉科的臉別了回來，他開始往林子裡張望，表現的那麼得急切。其實她自己也是，只不過她張望的方向是天空。很快的，格洛普身後的大樹上，樹葉一陣作響，一個黑影從縫隙間的陽光中快速地掠過。然後，從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腳步聲，斯內普陰鷙著臉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Chapter 81

  學校的大禮堂裡，五年級學生的O.W.Ls考試科目魔法史還在進行。哈利就坐在第二排倒數第二張桌子邊，他的試卷上還有兩道題沒有填——

     “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成立時間……”他的羽毛筆在墨水中蘸了蘸，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赫敏筆記上的那些字。

     “是在法國，時間是17……”就在他要看到那串數字的時候，他的額頭突然灼痛了一下，然後那個數字變成了97，禮堂變成了陰冷、黑暗的黑色屋子……緊接著，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我聽說你是哈利.波特的小女朋友？……”

     “伏地魔黑魔王在等……”

     “Crucio（鑽心剜骨）！”

     ……

     “呯！”

     禮堂的大理石地板因為椅子的摔倒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只看到哈利.波特捂著額頭蜷縮在地板上。小個子的監考老師託福迪教授趕緊走過去將哈利拉了起來，然後扶著他在所有學生的注視下慢慢地走出了禮堂。

     “壓力太大，我瞭解，每一年總有那麼一個、兩個。”託福迪教授一手扶著哈利，一手往上推了推他的眼鏡，“你需要去醫院嗎，孩子？”

     “不，我不去！”哈利掙開了他，“我是說我、我已經好了，我只是……只是睡著了……做了一個噩夢……”

     “那麼你想回去把剩下的題做完嗎？”託福迪教授抬起手看了看表，“還有幾分鐘時間，可能還來得及……”

     “不，不用了！”哈利激動地打斷了他，“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做完了，我會的部分都已經完了。我……我想回去休息……”

     “那麼好吧……”小個子教授放開哈利背著手慢悠悠地跺回了大禮堂。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門檻裡時，哈利立刻就在走道裡飛奔了起來，三兩步就到了樓梯口。他大步地跨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一層又是一層……然後是八樓的走道……
Chapter82
     他在他的噩夢中看到了什麼？

     無數扇黑色的門！

     無數排架子！

     無數個預言球！

     伏地魔和……莉莉！

     他在折磨她！哦該死的，怎麼可能！兩個小時前他還在禮堂外面看到過她！但是，腦子裡的影像是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

     “秘密花園！”哈利喘著粗氣急切地報出了口令，胖夫人旋開了的她的畫像，哈利立刻就鑽了進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準備爬進通往女生寢室通道的娜特莉。

     “不！等等！”哈利大聲叫了起來，引得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轉過來看他。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娜特莉也把臉轉了回來。

     “金妮呢？你看到金妮了嗎？”哈利氣喘吁吁地問道。

     “金妮？她和凱蒂一道去考算術占卜了。這個時間……”娜特莉說，她抬頭去看公共休息室牆壁中央的大掛鐘，“這個時間考試應該結束了吧，或許在回來的路上……哎，凱蒂！”她朝著通道口的方向喊著。凱蒂正好從那裡爬進來，她一看到哈利身體就不自然地頓了頓。

     哈利並沒有注意，他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凱蒂面前：“金妮呢？她在哪？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嗎？是不是還在考試？”

     “我……我不知道！”凱蒂小聲地說，不敢正視哈利，“我從教室出來之後就沒有看到她了……”

     “沒有看到她……”哈利訥訥地重複著。通道口又有幾個不同年級的格蘭芬多爬了進來，他越過凱蒂堵在了通道口，一個接一個地問著同樣的問題：“你看到金妮了嗎？”，回答他的也同樣是一個又一個的：“不知道”、“沒看到”……

     哈利的眼神有些渙散了，恐懼像是毒氣一樣在他胸口擴散開來，他覺得頭昏眼花，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沒事吧，哈利？”娜特莉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許金妮只是找了個地方隨便轉轉，你知道的，考試剛結束……而且，她經常會像這樣……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對吧，凱蒂？”

     哈利訥訥地把頭轉了回來，正好看到凱蒂在點頭……他的眼睛頓時亮了，他又跑了起來，直接跨上了通往男生寢室的樓梯。

     宿舍裡沒有人，他打開箱子翻找起來，長袍、褲子、襪子……一樣一樣地被他扔到地板上。終於，他找到了——箱子的最底層，一張折成方形、看似空白的羊皮紙。他迫不及待地將它展開，抽出魔杖。

     “我莊嚴宣誓我不幹好事。”

     羊皮紙立刻變成了活點地圖。哈利跪在地上在密密麻麻的黑點中細細地找了起來，他的鼻子幾乎快貼到地圖上了！一分鐘，兩分鐘……一遍、兩遍……

     沒有！

     竟然沒有！

     哈利死死地瞪著地圖，簡直要將它瞪出個洞來！

     在他發愣的時候，宿舍的門開了，羅恩把頭探了進來：“哈利你去哪了？沒事吧？我們到處找你！”

     “沒事！”哈利猛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雙腿因為長時間跪著而踉蹌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身體，“不，有點事……我得去找……對！我得去找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再次跑了起來，推開了擋在門邊的羅恩，然後是休息室中央的赫敏以及路上的所有的學生……只是當他跑到校長辦公室門外的滴水獸那才發現，他沒有口令，而且……應該顯示著鄧布利多名字的黑點也不在活點地圖上！

     他茫然地轉過身——現在該怎麼辦呢？那聲冰冷的、殘酷的“鑽心剜骨”在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重放……他低頭看著已經被他抓得很皺的活點地圖，一個黑點映入他的眼睛裡，他的手緊緊地握了握，重新飛奔了起來。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哈利已經站在了地下室的某件辦公室門外。裡面的人是他最不願意找的傢伙，可是鄧布利多不在學校，自己能想起的第一個名字竟然是……而且，莉莉！該死的！他仿佛又聽到了那冷酷的聲音。

     “咚咚、咚咚！”哈利的手在黑色的門上急促地砸了起來。

     門很快被拉開了，斯內普那張陰沉的臉出現在了哈利面前。

     “波特！”

     “她不見了！是伏地魔！他抓走了她！”

     “她？”

     “莉莉！”

     斯內普的眼睛眯了起來，臉慢慢地變白……毫無預兆地，他一把將哈利攥進了辦公室，然後呯的關上門——

     “說清楚！”

     “我看到了，就在考試的時候。黑色的屋子，整個架子整個架子的預言球，她在那，伏地魔也在！”哈利快速地說著，然而說到這裡時他停了下來，把臉別到了一邊，深吸了一口氣，“他在折磨她……鑽心咒……”

     哈利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身體也是。他顫顫巍巍地擦著斯內普走到了沙發邊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讓人意外的是斯內普什麼也沒說，事實上當哈利擦著他走過時，斯內普竟然還被帶著往後退了一步。

     斯內普雙手交合著相互握了握，然後慢吞吞地轉過身子：“我以為，想要在防禦等級提升到最高的霍格沃茲帶走一個學生是不可能的。證據，波特先生！”

     “證據？”哈利噌地站了起來，將口袋裡塞成一團的活點地圖拍在沙發對面的茶几上，“證據就是考試結束後就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找遍了整個霍格沃茲都沒能找到她！或者您願意自己找一下，教授！”

     哈利以為斯內普會發怒，奇異的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快速地拿起了茶几上的活點地圖以更快的速度地找了起來。哈利胸中的怒火也漸漸地暗了下去——

     “我們得去救她，先生！……那間擺滿了預言球的黑屋子！”

     斯內普的頭從活點地圖上抬了起來，嘴唇發白：“神秘事務司……”

     “你知道那裡！它在哪？神秘事務什麼？”

     斯內普看了哈利一眼，什麼也沒說。他一把扔掉了活點地圖，快速地朝他的壁爐走去……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踉蹌了一下，他的右手猛地抓住了左手小臂。

     哈利當然注意到了，他緊緊地盯著斯內普的手。“那是什麼地方？我知道你知道那！你必須告訴我！”

     “注意你的措辭，波特！”斯內普回過身重新走回了哈利的面前，提著他的領子就往門口帶，“回去你的房間待著，哪也不准去，這是命令！”

     門呯的一聲，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哈利愣愣地看著它，心底的怒火又蹭蹭地往上湧了。

     ——回去你的房間……哪也不准去……命令！

     這就是鄧布利多和莉莉信任的人？！

     哈利猛地抬起腳狠狠地踹了一下眼前這扇該死的門。不能相信斯內普，他得自己幹！他可以……對了！他可以用他的火弩箭！……可關鍵是，那該死的“神秘事務……”到底是什麼，在哪裡？

     走道另一邊通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傳來了不小的喧鬧聲，哈利下意識地取出了隱形衣披在了自己身上並把自己的身體儘量貼著斯內普辦公室的門。不一會兒，那個方向就湧來一大群斯萊特林——紮比尼、高爾、克拉布……還有德拉科.馬爾福，學校的大鐘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晚餐時間到了。

     “你們先走。”德拉科彎下腰去系鞋帶，斯萊特林們一個又一個的從他身邊經過。沒過多久，整個走道就剩下他和處於隱形狀態下的哈利兩個人了。

     德拉科慢慢地站了起來，突然，他猛地抽出了魔杖隔著隱形衣抵在了哈利的喉嚨上——

     “波特，你忘記把你那只愚蠢的鞋子遮起來了。”

     哈利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反應呢，他的隱形衣就被拉了起來，德拉科也一起躲了進來。

     “馬、馬爾福？”哈利的喉嚨又被魔杖抵住了。

     “波特，不管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做什麼，我都要一起去！”德拉科慢吞吞地說，他的魔杖抵著哈利的喉嚨也慢慢地轉了一個圈。

     “我哪兒也不……”

     “別撒謊！”德拉科尖銳地說，“我聽到了，幾分鐘前你和斯內普教授說的話……‘不見了……伏……神秘人’！……帶我去找他！”

     哈利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德拉科的則眯了起來：“他殺了我父親，波特！”

     哈利心臟的某個部分迅速地融化了，對於德拉科的戒備也頓時消失得無隱無蹤。“先把你的魔杖挪開，馬爾福。”哈利說，“我只知道是在一個擺滿了預言球的黑屋子裡。”

     “預言球……黑屋子？”德拉科放下了魔杖。

     “我聽到斯內普說了‘神秘事務’什麼的……”

     “神秘事務司？”德拉科立刻說道。

     “對，就是那！它在哪？”

     “魔法部！”德拉科說，“走，我們得先離開學校。現在只有校長辦公室的壁爐才能通往外界……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不在學校！”哈利興奮地說，但他很快就蔫了下去，“但我不知道口令！”

     德拉科冷哼了一聲往上挑了挑他的眉毛：“我恰好知道，如果那口令還是昨天的那個的話……”

     說話間，斯內普辦公室的地上，活點地圖上的兩個黑點迅速地朝著校長辦公室的方向移動了起來……

84
chapter83“叮！”升降梯猛地停住了，莉莉的身體也隨之一震。然後從升降梯上面的擴音喇叭裡傳來了一個女人冷漠的聲音——

     “神秘事務司。”

     柵欄打開了。伏地魔帶頭走進了前面這條陰冷、黑暗得走廊，隨後是那條巨蟒、小巴蒂.克勞奇、貝拉克裡特斯，一男一女，兩個莉莉叫不出名字的食死徒、莉莉以及畏畏縮縮走在最後面的蟲尾巴彼得.佩迪魯。

     “快點。”貝拉特裡克斯轉過頭，命令道。莉莉順從地加快了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前面的黑色大門旁邊站著一個人，哆哆嗦嗦地彎著腰，他一看到伏地魔便哆嗦著替他打開了那扇黑色的大門。他們眼前立刻出現了一條漆黑的走道，走道的兩邊是無數扇一模一樣的門。

     “帶路，亞曆克斯。”伏地魔簡短地命令道。

     ——亞曆克斯？

     莉莉的神經跳了下，她覺得她一定在哪聽到過這個名字。她想抬頭去看看，可是福靈劑告訴她現在不是好時機……

     “是、是的，主人。”那個被稱為亞曆克斯的男人說，他徑直走到了右邊第二扇門那，門開了。

     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門……

     “到、到了主人，就、就是這裡。”亞曆克斯哆哆嗦嗦地推開了最後一扇門。

     伏地魔第一個走了進去，然後是他的大蛇和食死徒們。莉莉跟在貝拉特裡克斯的身後邁了進去，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間大小如同教堂，擺滿了架子和玻璃球的屋子。

     “終於到這裡了，我精心策劃了好幾個月……那麼現在，我需要……”伏地魔說，轉過身，目光在他身後的幾個僕人臉上流動著，“你，蟲尾巴，過來。”他指名道。前面的人立刻把路讓開了，躲在最後的彼得露出了他那顆醜陋的腦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顫顫巍巍地走到了伏地魔的跟前，低頭彎腰：“主人？”

     “伸出手臂。”伏地魔命令道。

     彼得立刻伸出了他的左手，卷起了袖子，黑魔標記立刻清晰地出現在了他露出的小臂上。“現在……”伏地魔抽出魔杖，按在了黑魔標記的上面。沒有幾秒鐘，房間各處的空氣便都發生了扭曲，隨著“噗、噗”的爆鳴聲，一條條黑影出現在了那些空氣發生扭曲的地方。

     “主人……主人……”

     他們恭敬而低聲地喚著，一個接一個地走到伏地魔的面前跪下來，親吻他的長袍。

     “羅道夫斯、莫爾塞伯、阿米庫斯、格雷伯克……很好，很好……”伏地魔也一個一個地叫出他們的名字。當最後一個食死徒從他的腳底下起身站到他的身後時，伏地魔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還差一個……”他說，轉身去看身後的食死徒們。

     “噗！”

     空氣扭曲了一下。

     “你遲到了，西弗勒斯。”伏地魔說，轉向了斯內普出現的方向。

     莉莉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偷偷地抬起頭——斯內普正大步地朝著伏地魔走過去——莉莉又在福靈劑的指示下把頭低下了。

     “很抱歉，主人。”斯內普說，他也像之前的食死徒一樣，跪下去親吻伏地魔的長袍，“學校的考試周，您知道的。”

     “當然，西弗勒斯。”伏地魔說，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往上揚了揚他那沒有眉毛的眉骨，“這裡有位小姐，我想你一定認識。貝拉……”

     “是的，主人。”貝拉克裡特斯興奮地說，她伸手將莉莉從她身後攥了出來，一把推倒了伏地魔和斯內普的中間。她自己也走了過去，手上的魔杖一揮。莉莉吃痛地抽吸了一聲，跪了下去，膝蓋重重地撞到了地板上。但莉莉並沒有感受到膝蓋上的疼痛，反而是膝蓋的後面，剛才被魔咒擊中的位置，火辣辣的，就像被人用沾滿了辣椒水的辮子重重地抽了一鞭一樣。

     貝拉特裡克斯吃吃地笑了起來，她俯□貼近莉莉的耳朵——

     “跪好，波特的小女朋友。”

     別的食死徒在聽到“波特的小女朋友”這個詞時，也都笑了起來，除了斯內普，他依舊像他之前那樣的面無表情。

     “西弗勒斯？”伏地魔笑著點名。

     “是的主人。”斯內普瞥了莉莉一眼（莉莉低著頭跪在那，一動也不動，就像尊雕像），平靜地說，“金妮.韋斯萊，一個四年級的格蘭芬多。”

     “是這樣嗎？……”伏地魔說，抬起了他握著魔杖的手，一把直背的軟椅立刻出現在了他身後，他坐了上去。那條匍匐在他腳邊的巨蟒立刻直起身子，把腦袋放在了左邊的扶手上。

     “真的只是這樣嗎？”伏地魔靠在了椅背上，左手輕輕拍著巨蟒那顆三角形的腦袋，中指上古舊的金色杯狀戒指閃閃發光。

     “之前，小巴蒂為我提供了一些資訊……”伏地魔懶洋洋地說，“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資訊。他說這位金妮.韋斯萊小姐，寫在羊皮紙上的名字在接觸到火焰杯時突然變成了……”伏地魔抬了抬下巴，猩紅的眼狀似無意地停留在斯內普臉上，“變成了莉莉.伊萬斯……”斯內普的眼睛閃了閃，伏地魔滿意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是這樣的嗎，巴蒂？”

     “是的，主人，非常驚奇的一幕。”小巴蒂說，“非常驚奇！……當時西弗勒斯也在場，我相信他一定也看到了。”說著，他別有用意地看了斯內普一眼。

     “那麼西弗勒斯，你當時在場？”

     “是的，主人。”斯內普嘲諷般地勾了勾唇角，“但是我沒有看到能讓克勞奇先生稱之為‘驚奇’的那一幕，我只是好奇一個十三的孩子為什麼能通過鄧布利多設下的年齡界限。”

     “是這樣嗎，西弗勒斯？”

     “當然，主人。”

     伏地魔饒有興致地支起了下巴：“那她是怎麼通過老傢伙的‘年齡界限’的呢？”

     斯內普冷笑了起來：“這都是克勞奇先生的功勞，主人。”

     “哦？”

     “他為了將哈利.波特的名字投進去而事先破壞了它……我說的沒錯吧，巴蒂.克勞奇先生？”

     伏地魔的眼睛滑到了小巴蒂的臉上。

     “是！可是我在那之後馬上修補了它，鄧布利多沒有發現，主人！”

     伏地魔點了點頭：“我突然想起來了……”他說，那雙猩紅的眼睛也轉到了另一邊，“蟲尾巴。”

     身形猥瑣的彼得又從食死徒後面擠了上來：“是的，主人。”

     “把你兩年前聽到的那段‘有趣的對話’——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的，說來聽聽。”

     “什麼，主人？”彼得顯然是愣住了，然後他終於趕在伏地魔發怒之前想了起來，“哦是的，主人！我記得不太真切了……可能有些地方弄混了……”

     “想清楚再說。”伏地魔的聲音冷了下去。

     “是的，是的。”彼得哆嗦著說，他看了一眼斯內普，“我記得他說的是‘她像莉莉……”沒錯，他就是這麼說的！之後我就被鄧布利多……”說著，蟲尾巴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像嗎？”伏地魔說，他的魔杖一揮，莉莉便抬起了頭，就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逼迫她那麼做。

     “確實……除了眼睛……”伏地魔收起了魔杖，“是的，是的……如果這女孩真是莉莉.伊萬斯……”他轉過身，殘忍地勾了勾他那沒有嘴唇的唇，“看來是小巴蒂看走眼了……畢竟他那是用的不是他自己的眼睛……”

     “可是主人……”克勞奇還想說什麼，但他的眼睛一碰觸到伏地魔猩紅的雙眼，便立刻閉上了嘴，低下頭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不過我們也要聽聽這位小姐自己的意思。”伏地魔又殘忍地笑了起來，“貝拉。”

     “是的主人。”貝拉克裡特斯殷勤地朝伏地魔鞠了一躬，然後抽出她的魔杖繞到了莉莉的前面，“金妮.韋斯萊，說出你真實的名字。”

     莉莉整個人也哆嗦了一下，然後茫然地抬起頭：“金妮芙拉.莫麗.韋斯萊。”她的聲音也是一樣得茫然。

     伏地魔的眼睛豎了起來，貝拉克裡特斯立刻會意地拿出了一封信，扔到了莉莉前面的地板上：“這是你寫的？”

     莉莉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這是她之前寫給韋斯萊夫人的那封信，也正是她的貓頭鷹洛克“不小心”跌斷了翅膀弄丟的那封。

     “是。”她回答道。儘管她的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的聲音依舊如前一次那般的迷茫和恭順。突然她覺得只回答“是”還遠遠不夠，她趕在貝拉克裡特斯之前再次張開了嘴——“我喜歡他，喜歡哈利.波特，所以我模仿了他的字。”

     伏地魔立刻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周圍的食死徒們也跟著大聲笑了起來，尤其是貝拉特裡克斯。

     “她是你的了貝拉。”伏地魔收斂了笑容，“小心點，別把她弄死了，我們得讓她活著再見她的心上人一面！”

     “是！是！當然，主人！”貝拉特裡克斯迫不及待地應和著，她的臉上充滿了欣喜。她驕傲地挺直了身板，魔杖一揮，將地上的莉莉攥了起來，然後攥著她站到了伏地魔的身後。

     伏地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個其中一個食死徒的身邊：“亞曆克斯，你女兒做得很好，將需要的人帶到了伏地魔的面前，我相信那個‘永遠熱衷於救人’的愚蠢的救世主，已經在趕來這裡的路上了……”

     食死徒中間立刻爆發出一陣嘲笑聲，有幾個人相互交換了愉快的眼神。緊跟在伏地魔身邊的巨蟒張大了嘴，發出了警告般的嘶嘶聲。而莉莉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她終於想起了她在哪裡聽到過“亞曆克斯”這個名字了！他是亞曆克斯.貝爾先生！凱蒂的爸爸！一想到凱蒂……莉莉的手在袖子底下緊緊地握了起來。

     “安靜！”伏地魔說，房間像是被施了靜音咒一樣立刻變得寂靜無聲。伏地魔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把頭向亞曆克斯稍稍轉了轉，“現在輪到你了亞曆克斯，幫你的主人黑魔王大人拿到那個預言球。”

     “主、主人，只有涉及到的人才能拿到它……您和哈利.波特……”

     “是這樣的嗎？”伏地魔自言自語地說。他舉起了魔杖——“預言球飛來！”

     毫無反應……

     “主、主人，您得‘親自’、‘用手’去拿。”亞曆克斯壯著膽子說。

     伏地魔意外地沒有發怒，他朝屋子裡那些擺滿了預言球的架子們走去，第一排，第二排……他每經過一排，那一排的架子便倒了下來，就像多米諾骨牌。架子上預言球砸到地邊上發出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在房間裡響起……終於，到了第97排，伏地魔停了下來，然後快速地走到了那一排的最末端，他猩紅的雙眼眯了起來——

     S.P.TtoA.P.W.B.D

     黑魔頭

     和（？）哈利.波特

     他伸手將它取了下來，另一隻手中的魔杖輕輕一點，白光乍現，西比爾.特裡勞妮虛無縹緲的聲音立刻從預言球裡傳了出來：

     “擁有征服黑魔頭力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族，生於第七個月的月末……黑魔頭標記他為其勁敵，但是他擁有黑魔頭所不瞭解的能量……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因為兩個人不能都活著，只有一個生存下來……”

     整個房間靜得像死過去一樣，門口站著的人們——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動作甚至忘記了心跳——但他們一個一個確實有都是活著的，幾秒鐘之後他們爭先恐後地睜大了眼睛，彼此交換著一樣驚恐的、難以置信的眼神。

     莉莉呢？莉莉同樣睜大了眼睛，在福靈劑的幫助下，她才沒有驚叫出聲。——兩個不能都活著，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她知道那是在說什麼，哈利和伏地魔！只有一個生存下來……她覺得呼吸困難、渾身冰冷，原先那種什麼都能成功的興奮敢正在消失，她覺得福靈劑的效力在慢慢消失，恐懼正趁機在她身體裡攻城掠地……

     “嘩——”

     房間裡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所有人在同一時間看向同一個方向——所有剩下的架子全倒了，伏地魔手握著預言球突兀站在那片廢墟中間，周圍的溫度開始下降，幾乎所有人都又在同一時間打了個寒戰。

     “親自標記為勁敵……”伏地魔低聲地重複著，他的聲音卻奇異地穿越了剛才那聲響的回聲們。他舉起了魔杖——

     “Crucio（鑽心剜骨）！”

     鑽心咒的紅光準確地擊中了斯內普，斯內普立刻蜷縮著跪倒在了地板上。莉莉死死地握著拳，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才阻止了她想要衝過去的**，她想給自己一個閉耳塞聽，或者給伏地魔一個阿瓦達索命……然而，她不能！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聽著，看著……

     過了很長時間，長到別的食死徒都驚恐地發出了抽吸聲，斯內普幾乎昏厥，伏地魔才慢慢走到了斯內普身前，收起了魔杖。

     “‘親自標記為勁敵’！西弗勒斯，因為你的愚蠢讓我給自己樹了一個勁敵。”伏地魔說，用只有他和斯內普才聽得到音量。“既然一個必須殺死另一個……”伏地魔站直了身體，“那麼，我們現在就等著救世主——哈利.波特上門！到時候，我會讓你們知道，只有你們的主人，黑魔王伏地魔，才能戰勝死亡！”

     “沒有人能戰勝死亡，湯姆。”

     伏地魔猛地轉身，緊接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鄧布利多！”

     莉莉的心臟呯呯直跳，她順著伏地魔的視線朝前看去——鄧布利多出現在了那裡，廢墟的中央，伏地魔剛剛站立過的位置。然後周圍的空氣再一次發生著扭曲，一條一條白色的身影憑空出現，他們堅定站在鄧布利多的身後。而伏地魔身後的食死徒中間出現了騷動，有些人開始往後退了……

     伏地魔的眼睛從鄧布利多身後的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像是在搜索什麼人，漸漸的，他那蒼白而又平直的臉上出現了失望的表情。

     “哈利不在這，他也不會來的。”鄧布利多淡淡地說，像是看穿了他。

     伏地魔憤怒了：“既然是這樣，那麼這個女孩……”他說，魔杖輕輕往上一挑，莉莉就從食死徒中間被攥了出來，“就沒有利用價值了！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致命的綠光立刻從伏地魔的魔杖杖尖直指莉莉而去。電光火石間，房間裡亮起了另外兩種魔咒的光，一藍一黃，分別朝綠光和伏地魔射去：藍色的（鄧布利多的魔咒），錯過了抵消索命咒的最佳時機；黃色的（斯內普的魔咒），則被伏地魔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而也在同一瞬間，房間裡還響起了另外一種聲音——

     “不——！”是莉莉，還活著，驚恐地尖叫著。

     “呯！”

     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到了她身前的地板上，隱形斗篷慢慢滑落，露出了哈利的臉——眼鏡歪到了一邊，沒有了呼吸……

     ——哈利.波特死了！

     房間再一次被施上了禁音咒。

     “哈……哈利？”莉莉慢慢地跪了下去（斯內普憑空出現在了她身邊，扶著她），輕聲地喚著，那麼無助、那麼絕望，“哈利……”

     可伏地魔卻笑了起來，笑得那麼倡狂、那麼肆無忌憚，他身後的食死徒們也尖聲地笑了起來。

     “這真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哈利.波特死了！他死了！”伏地魔大聲地宣佈著，把臉轉向了另一邊，“不光如此，我還找到了一個馬爾福，我正發愁打不開馬爾福家的金庫……”他再次舉起了魔杖……

     貝拉特裡克斯卻在這一刻站了出來：“主人，讓我，讓我來。”她慢慢地朝突然出現在角落裡的德拉科走去，“Cruc（鑽心剜）——”可是一道黃光比她先了一步，在她念完咒語之前擊中了她。

     貝拉特裡克斯驚訝地轉身，施咒人竟然是蟲尾巴，彼得.佩迪魯！“你！”她氣瘋了，整張臉都扭曲了。

     彼得突然間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在了德拉科身後，一把抓起蒼白的不知所措的德拉科幻影移形到了鄧布利多身後。德拉科從剛才的震驚中走了出來，他開始了反抗。銀光一閃，那張年輕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呆滯—驚喜—狂喜的變化，抓著他的那個人哪裡是彼得.佩迪魯，分明就是他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

     整個房間又因為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發生了不小的騷動，但都在伏地魔舉起手後停了下來。

     “看來不止是一個馬爾福。”伏地魔的眼睛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他的食指關節哢哢作響，“不過沒關係，哈利.波特已經死了！誰也阻止不了我……”

     致命的魔咒從他的魔杖裡發射出去，直指盧修斯.馬爾福，而這一次鄧布利多及時化解了它。以這一次魔咒的碰撞為起點，食死徒和鳳凰社開始了混戰，各種魔咒的亮光不停地在房間裡亮起。而莉莉仍舊沉浸在對哈利死亡的悲痛中，她將他的眼鏡扶正，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斯內普守在她的旁邊，讓一切魔咒在他身前化為烏有。

     “老傢伙，哈利.波特死了，死在伏地魔的手上！”房間的正中央又響起了伏地魔冷酷的聲音，“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擋得住我嗎？看看你那只殘缺的手吧，你不會真得認為只要截斷了手指就能阻擋住詛咒吧？……正好將你的魔杖獻出來，只有真正的強者才配擁有它！”

     鄧布利多輕巧地揮動著魔杖，每一次都能將伏地魔的黑魔咒化於無形，然後反擊。“只能說我比你幸運，湯姆。”鄧布利多說，“有一位魔藥大師始終站在我的身後。”

     伏地魔手中的魔杖一刻沒有停息地往鄧布利多的身上發射著致命的魔咒，而他的身體卻在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的瞬間停頓了下。他的嘴唇殘忍地動了動：“西弗勒斯.斯內普……”他的魔杖突然調轉了方向，“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阿瓦達索命咒的綠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所有戰鬥都停了下來。

     被擊中地人倒了下去，軟軟地倒在了斯內普的身上。

     斯內普整個人僵住了，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窟窿，耳朵轟得一聲什麼聲音也沒有了……恐懼從他的心臟頃刻間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敢去看，只僵硬地支撐著莉莉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看來哈利.波特的小女朋友像他一樣地‘熱衷於救人’”伏地魔笑著說，但他那雙猩紅的眼裡卻噴著憤怒的火焰，他對於斯內普仍然活著這件事感到惱怒，他想在補上一道阿瓦達索命咒。然而鄧布利多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魔咒相撞迸發出的火花，重新點燃了混戰的戰火，也驚醒了混沌中的斯內普。

     斯內普的手動了動，然後抱著莉莉滑坐到了地板上，懷裡的人——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逐漸冰冷……就像十七年前一樣。他的手臂收緊了些，那雙墨色的眼睛深處，某些東西似乎消失了，只留下了呆滯、空白和空洞。而她的魔杖——十又四分之一長，柳木，從她的口袋裡滾到地板上，紫光一閃而逝……

84

Chapter 83 ...
　　昏暗、空曠的房間裡混戰還在繼續，戰爭從來不會因為個別人的死亡而停止它的腳步——
　　廢墟中央，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進入了拉鋸戰；
　　左邊角落裡，盧修斯.馬爾福和貝拉特裡克斯相互發射著魔咒；
　　右邊，盧平和唐克斯正合力將狼人芬里爾逼到死角；
　　穆迪和小巴蒂.克勞奇
　　西裡斯和多洛霍夫- R
　　……
　　停下來的只有斯內普。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和他的生命都仿佛跟著他懷裡的人一起離開了，他又變成了之前的他……他之前是什麼樣的？他不記得也不想去記，就好像一具活著的屍體，沒有思想，沒有情感。
　　
　　但伏地魔又怎麼會讓一個叛徒獨自游離于戰場之外呢？他此刻看似認真地在對付著鄧布利多，然而他的腦子裡卻盤算著在解決了老傢伙之後他要處理的物件，他那雙猩紅的眼睛在戰場上掃了一圈：一抹鉑金色和一抹純黑——那兩個背叛了他的人，毫無疑問！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鄧布利多的魔杖裡飛了出來，直指伏地魔而去，咒語的威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可卻讓伏地魔躲開了，魔咒擦著他的衣袖打到了房間中央的大理石柱上。頃刻間，需要兩個成年人合力才能環抱住的大理石柱被擊得粉碎，就像那些脆弱不堪的預言球一樣，殘骸鋪滿了那一片地面。
　　
　　“湯姆，決鬥的時候不該分心。”鄧布利多說。他的魔杖又一次揮了出去，這回是一道柔和的藍光，卻使得地上預言球、大理石柱的碎片迅速地旋轉起來，漸漸地形成了一個高大的舉著寶劍和盾牌的衛士。他舉著寶劍便朝伏地魔狠狠地砍了下去——
　　  
　　“呯！”
　　寶劍碰撞出了巨大的聲響，揚起的塵埃讓人看不清那柄巨劍之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塵埃漸漸退去，只看到劍身深深地砍進了大理石地板裡面，而那下面去沒有伏地魔的影子。'  
　　“就這些嗎？”伏地魔突然出現在了鄧布利多的身後，他的手一揮，衛士瞬間又碎成了碎片。伏地魔殘忍地笑了起來，“鄧布利多，你老了。”
　　話音剛落，一道綠光從伏地魔的魔杖裡射出來。鄧布利多已經從稀薄的空氣中抽出了一面無形的盾牌，然而那道綠光卻擦過了他直指他身後不遠處的正背對著他們死死地抱著莉莉癱坐在地板上的斯內普。鄧布利多立刻指揮著他的盾牌徑直飛向索命咒的綠光——
　　
　　“呯！”
　　
　　魔咒想撞在斯內普的身後迸發出刺眼的亮光。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綠光離鄧布利多已經不到兩碼了——
　　福克斯突然出現，它猛地落在了鄧布利多面前，張開嘴一口就把那道致命的綠光吞了下去。然後，它燃成了一團火焰，倒在地板上，小小的，皺皺的……“咣當！”一柄劍柄上鑲嵌滿了寶石的劍也從半空中應聲落到了地板上，就在那團火焰的旁邊
　　伏地魔笑了起來——
　　“愚蠢的人才會選擇犧牲自己保護他人——哈利.波特，金妮.韋斯萊，鄧布利多你，甚至你的蠢鳥！看看你們的下場吧，嘖嘖……”
　　
　　“你永遠不會明白，人與人之間的意義——彼此關心、信任和愛，這也是你最大的失敗。”鄧布利多說，他的魔杖謹慎地舉著。他已經不年輕了，詛咒也開始在發揮它的作用了，而且他的魔力還在支持整個房間的反幻影移形咒……他的眼睛瞥向他的身後，那裡還有三個人需要他的保護。
　　
　　“愛？”伏地魔冷笑著，“不要跟我說這套！既然你這麼想保護那個叛徒，那麼好吧！”他的魔杖又動優雅地揮動了起來，就像一支指揮棒，魔咒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朝鄧布利多湧了過去，老人只能被動地抵抗它們，完全分不出心去對付別的。
　　
　　【納吉尼，殺了他。】
　　
　　戰鬥開始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的巨蟒立刻從伏地魔的袖子裡滑了出來，迅速地擦過正疲于應付魔咒的鄧布利多滑向仍然背對著他們，死死地抱著莉莉坐在那裡的斯內普。巨蟒在斯內普身後直立了起來，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斯內普卻仍舊一動也不動！
　　巨蟒猛地俯衝著咬了下去——
　　
　　刹那間，巨蟒突然吃痛地仰面砸在了地板上，並開始痛苦地嘶叫著翻滾起來。一股濃烈的油脂被燒焦的氣味開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從大理石地面底下竟然冒出了無數紫色的火苗，像無數銳利的爪子，抓住了那條巨型爬蟲……不，不是從地面下，而是從……從斯內普的魔杖裡，他緊握在他手心和莉莉的手臂間得魔杖裡！
　　
　　【不——納吉尼——回來！】
　　
　　伏地魔狂怒的張大嘴巴尖叫了起來，但誰也不知道他在叫些什麼。他瘋狂地揮舞著魔杖，想要衝過去保護他的寵物，然而他的前面有一個鄧布利多。無數條魔咒都被眼前的這個老傢伙化解了，又有無數條魔咒爭先恐後地朝他飛湧而來，來自鄧布利多，也來自別的鳳凰社的成員。他的食死徒們正在敗退——  
　　卡羅兄妹先後死去；
　　格雷伯克也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貝拉克裡特斯不得不面對三個敵人；.
　　戰場上，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湧入大批的傲羅。他的寵物，他的納吉尼，現在他只能用他那雙豎立著的猩紅的眼，眼睜睜地看著——

　　那紫色的火焰越躥越高，漸漸地上升到半空中，最終形成了一隻紅紫色的猛禽，就像斯內普的阿尼瑪格斯。它往天花板飛去，然後在最高處向著地板上扭動著準備要逃跑的巨蟒急速地俯衝了下去，鋒利的燃燒著的爪子準確地固定住了巨蟒翻滾著的身體，下一秒，尖利的喙便刺穿蟒蛇的七寸，像柄利刃，毫不遲疑！'  
　　隨著一聲綿長，痛苦，瘋狂的尖叫聲，黑色的煙霧從死蛇的身體裡噴湧出來，然後跟著漸漸熄滅的紫色火焰一同消散。黑煙消失之後，巨蟒深白的骨架躺在那裡，清晰可見。斯內普抱著莉莉站了起來，他站起來的瞬間，骨架化成灰，跌落回地板上。
　　
　　伏地魔回過神死死地盯著一直妨礙著他的鄧布利多那張老臉——
　　
　　“死！”他輕聲地說。從他的魔杖中立刻一齊湧出了數十道猩紅色的魔咒，它們朝四面八方發射出去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張猩紅色的巨網，將整個房間籠罩了起來。刹那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魔力被瞬間抽空了，虛弱得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
　　
　　伏地魔大幅度地揮舞了一下他的魔杖，巨網立刻收攏變形成了一支利劍，順著伏地魔的魔杖所指的方向，朝著鄧布利多呼嘯而去。
　　
　　“呯！呯！呯！”
　　
　　它擊穿了鄧布利多瞬間築起的三道屏障，擊中了他。就像慢鏡頭重放一樣，老人高高地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沒有了半點反應。

　　這一瞬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伏地魔收回了手，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欣喜若狂——
　　“看見了嗎？”他在廢墟中央，揚起了頭，“我親手殺死了哈利.波特和阿不思.鄧布利多，現在，還有誰是我的對手？……難道還有誰蠢得想要反抗我、背叛我嗎？”.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輕，柔軟如絲，然而它所包涵的危險卻遠比那些致命的魔咒要可怕上千百倍。食死徒們發出了狂笑聲，他們尖叫著，勝利的煙火已經衝破了房間的穹頂。一些傲羅開始退卻了，鳳凰社的成員們仍然堅持著，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麼得絕望。
　　恐懼，想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而恐懼之源，黑魔王伏地魔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一件東西，他垂涎已久的。雖然在哈利.波特和鄧布利多都被他殺死了的情況下，這件東西變得可有可無，但是……他又怎麼會放棄一件能夠使自己永遠站在頂峰的利器呢？他朝著鄧布利多倒下的方向伸出了手——
　　“長老魔杖飛來。”
　　
　　骨白色的魔杖立刻掙脫了鄧布利多的手，朝伏地魔飛了過去。它，永遠忠實於強者。1
　　
　　現在，懲罰背叛者的時候到了。
　　伏地魔將自己的紫衫木魔杖扔到了一邊，舉起了長老魔杖，姿勢優美、準確地握著它，就像拿著一根指揮棒。他把它對準了盧修斯.馬爾福——
　
　　“Crucio（鑽心剜骨）”
　　紅光準確地擊中了馬爾福，他蜷縮到了地上。他頭頂上，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了一陣瘋狂的笑聲。而長老魔杖，卻在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們欣賞著背叛者的下場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絲裂痕。
　　馬爾福已經奄奄一息了，伏地魔轉過身，骨白色的魔杖對準了一直背對著他，游離於戰場之外的斯內普——
　　
　　“Crucio（鑽心剜骨）”
　　
　　“Impedimenta（障礙重重）”
　　
　　紅光被看不見的壁壘擋在了斯內普的身後，伴隨一個年輕、堅定、憤怒而又熟悉的聲音——
　　“湯姆.裡德爾，你的對手是我！”他說，他跳起來擋在斯內普和莉莉的前面，緊握著他的冬青木魔杖。
　
　　“哈利.波特！” （在他的注意力以外，接骨木魔杖上的裂痕在擴大在加深，就像蛛網……
　　
　　驚呼聲和抽吸聲從房間的四處響起，人們再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屏住呼吸看著，看著宿命的兩個人——兩個不能都活著，一個必須殺死另一個。
　　廢墟中央，哈利一邊舉著魔杖，謹慎地對著伏地魔，一邊回頭去看斯內普——“教授，斯內普教授……她怎麼樣了？受傷了？嚴重嗎？”

　　斯內普沒有說話。

　　“哈利，還在關心你的小女朋友？”伏地魔冷酷而又尖利地笑著，“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不過要不了多久，黑魔王很快就會把你送去地獄跟她作伴。”
　　  
　　“地獄？”哈利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伏地魔的笑容一瞬間在他眼裡變得那麼得猙獰。他慢慢地把頭轉過去——2
　　莉莉的雙手無力地垂著，她的魔杖還躺在斯內普的腳邊……
　　轟—— _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呼吸變成了灼熱的喘息。 4
　　“你殺了她？你竟敢殺了她！”哈利瘋狂地咆哮著，魔咒從他的魔杖杖端朝伏地魔發射過去：昏昏倒地、統統石化、力鬆勁瀉、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可這些有什麼用呢？他面對的是黑魔頭，擁有了長老魔杖的黑魔頭！7
　　“還有更狠的嗎？” 伏地魔笑了起來，輕巧地揮舞著他的魔杖，“比如——Crucio（鑽心剜骨——
　　哈利立刻跪倒在了地板上，他一手抓著胸口，一手握著魔杖指著伏地魔。
　　
　　伏地魔收回了魔杖，猩紅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與此同時，哈利也艱難地站了起來——
　　
　　“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
　　
　　“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
　　隨著一聲巨響，致命的綠光劃破空氣，沒入了伏地魔的胸膛。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突了出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右手手心——
　　
　　“哢嚓！”   
　　
　　骨白色的長老魔杖斷裂、化成了粉末……然後，隨著它最後一位主人的倒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哈利呢，仍完好無損站在那，像個視死如歸的勇士。
　
　　經過幾秒鐘的沉靜，就時間已經停止了一樣的沉靜，然後騷動從各個角落爆發了，驚叫聲、歡呼聲、呼喊聲……也只是幾秒鐘，就被抽吸聲所代替——'
　　黑色的霧氣從伏地魔的屍體裡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張猙獰的臉—— *
　　“我，黑魔王伏地魔，還會回來的！”:
　　
　　“你錯了，湯姆，你回不來了，永遠。”鄧布利多突然出現在了那張臉的下方，手持格蘭芬多寶劍。他舉起了劍——華人
　　“湯姆，懺悔吧，去地獄！” 然後將它狠狠地插.進了伏地魔左手食指上的金杯狀戒指中。
　　
　　隨著一聲綿長，痛苦，瘋狂的尖叫，地板上伏地魔的屍體在迅速枯萎……然後，半空中的那張臉消失了。
　　
　　所有人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爭先恐後地去看鄧布利多。  
　　
　　老人支撐著格蘭芬多寶劍站直了身體——
　　“伏地魔，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輕聲地宣佈著，但他的聲音卻像是一支利刃劃破了彌漫在眾人胸中的恐懼。
　　
　　沉靜再一次蔓延開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還有長久。緊接著，隨著第一道石化咒從西裡斯.布萊克的魔杖中射出，魔咒的劃破空氣的聲音代替了歡呼聲，圍剿食死徒餘孽的戰鬥開始了……
　　戰場中央，哈利忽然癱坐到了地板上，無助地抽泣了起來。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仍然固執地站著——西弗勒斯.斯內普，面如死灰。
　　
　　“她還活著。”鄧布利多咳嗽著，“莉莉，她還活著。”'
　　斯內普空洞的雙眼出現了第一絲亮光。
　　
　　鄧布利多走過去撿起了斯內普腳邊莉莉的魔杖，遞到了斯內普的身前——(
　　
　　“那道用在哈利身上的保護魔咒，是在莉莉出現之後才跟著出現在這上面的。”他說，半月形的鏡片閃著光。
　　
　　
　　當第一道阿瓦達索命的綠光穿透她的身體的時候：
　　“莉莉，帶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來抵擋他——”從走道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尖叫聲。
　　
　　——什麼？什麼快逃？
　　
　　莉莉倉惶地把頭轉向房門，她不知道她的內心為什麼會這麼恐懼。緊接著，伴隨著另一個男人的奸笑聲，門縫外面綠光大作。  
　　
　　“求你，那條魔咒，哈利！——保護魔咒！現在！”一個女人的聲音。
　
　　——什麼？什麼魔咒？
　　
　　“哈利！”那個女人悲傷地呢喃著。莉莉突然把頭轉到了房子的另一邊，不，絕不是她自己要這麼做的，是別人！就好像有另一個人在控制她的身體，使她不得不那麼做。眼前是一張嬰兒床，一個男孩坐在裡面，睜著一雙碧綠的眼睛，看著她。  
　　
　　“哈利，”那女人又說話了，然而聲音確是從她的喉嚨裡發出去的，“哈利，要堅強，要活下去。媽媽愛你。……”

　　“求你……”那女人說。
　　
　　——什麼？求我什麼？

　　莉莉的內心被那種絕望和無助填滿了，她突然意識到她該做什麼了，她抽出了魔杖，她知道它就在口袋裡，她張了張嘴——

　　乳白色的光暈將嬰兒床的小哈利整個包裹了起來…
　　“謝謝！”那女人說，然後隨著那乳白色的光暈，一起消失……
　　莉莉看著仍然睜著眼睛看著她的小哈利，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門突然間爆裂開來，莉莉猛地轉身，舉起了她的魔杖——  
　　
　　“閃開——閃開——！”
　
　　
　　“一邊去，你這個笨女人！”  
　　
　　“不，你別想動他！”
　　
　　“那麼好吧，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
　　

　　阿瓦達索命的綠光再次穿透了她的身體，她覺得輕飄飄的……然後，伴隨著男人尖利的慘叫聲，索命咒的綠光再一次照亮了整個屋子……再然後，電閃雷鳴，有個男人闖了進來，撞倒在了門板上，那麼得驚恐、那麼得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_<)~~~~ 昨天睡過頭了……
於是，乃們看明白了沒？肯定有疑問對不對？好吧，答疑時間：

第一，老V就是個杯具！
魂器製作的前提的殺人，知道哈利是怎麼變成魂器的嗎？= =！老V阿瓦達哈利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給反彈死了，順便把哈利做成了他自己的魂器…… ,
同理，因為是同一條魔咒，莉莉在實驗魔咒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殺死了，順便也把自己做成了魂器
於是，莉莉.波特才是莉莉伊萬斯的魂器（捶地！）

第二，老V真忒麼是個杯具！
他是殺不死莉莉的，因為這貨用哈利的血重生了自己，杯具的是哈利的血上有莉莉的靈魂築成保護魔咒啊，這魔咒也順延到了他自己身上，而他阿瓦達的物件又是莉莉的主魂……（望天！）

第三，老V如果不是杯具這世上就沒有杯具了！
尼瑪老D陰險啊，在他被擊昏之前先想弄碎了長老魔杖，又因為魔力不足弄了個半碎……（聳肩！）-  
額……如果說這就算完結了，有木有人想打我？
對了，之前老是忘記說，謝謝SJL72235和小舟的地雷！恩！

作者說還有若干歡樂番外

　　85、Chapter 84 ...
　　好像只是幾個喘息的功夫，已經一整個晚上過去了。當整個巫師界在被黑魔頭永遠消失的這個消息砸得昏昏沉沉的時候，霍格沃茲的學生們還在繼續他們這一年最後幾天的學校生活，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的考試甚至還有整整一周才能結束。
　　
　　星期六的傍晚，霍格沃茲醫療翼的某間病房裡——
　　
　　“為什麼她還沒醒？”羅恩趴在病床邊的櫃子上。
　　
　　“噓——不要吵到她！”韋斯萊夫人橫了他一眼，然後下意識地去看站在視窗的某個黑衣男巫。
　　
　　羅恩吞了吞口水，壓低了聲音：“為什麼斯內普……教授會在這裡？”
　　
　　喬治和弗雷德相互看了眼，然後同時搖頭聳肩。
　　
　　帕西的視線在他的兄弟們臉上一一掠過：“我想，應該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
　　
　　羅恩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瞥了斯內普一眼，然後用極低地聲音問道：“為什麼我們來看親妹妹/親生女兒要像現在這樣連話都不能大聲說，偷偷摸摸的像賊……”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像尊雕像一樣站在視窗的斯內普竟然把頭轉了過來，嚇得羅恩直接把他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西弗勒斯，金妮她沒事吧？”韋斯萊夫人輕聲地問道，她正在幫莉莉把額頭的劉海小心地歸置到一邊。
　　
　　斯內普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突然才發現房間裡多出這麼些人一樣——
　　“她……”他說不下去了，他的嘴是那麼乾澀。
　　
　　“西弗勒斯？”韋斯萊夫人疑惑地抬起了頭，卻在看清斯內普的那一刻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斯內普看上去簡直糟透了，眼睛深深地凹陷了進去，臉蒼白得像大理石。
　　
　　斯內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別過了臉專心去看病床上的莉莉。
　　
　　羅恩張大了嘴巴，突然猛地跳了起來：“我、我去看看哈利他怎麼樣了！”
　　喬治和弗雷德幾乎和他同一時間跑到了病房門口。
　　
　　門關上的時候，韋斯萊夫人回過了神，看著斯內普的眼神從驚愕變成了擔憂：“西弗勒斯，你該好好睡一覺。難為你了，還要幫忙照看金妮。波比告訴我，她除了還在沉睡之外，一點傷都沒有，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她很快就會醒了吧，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表情明顯空白了一下——
　　“會。”他說，手在袖子底下往莉莉的方向伸了伸，最後還是無力地放下，握成拳，“她會。”忽然，他的眼睛奇異地閃爍了一下。
　　
　　韋斯萊夫人還想說點什麼，帕西去趕在她前面開了口——
　　“行了媽媽，”他走到了韋斯萊夫人的身邊，“我們也該去看看哈利了，聽說他挨了神秘人的索命咒。　”
　　
　　“什麼？索命咒？”韋斯萊夫人驚叫了起來，“天呐！可是金妮……”
　　
　　“這裡有斯內普教授在，”帕西邊說邊攙起了韋斯萊夫人，“鄧布利多教授不是說了嗎，斯內普教授是這方面的行家，或許明天早上我們再過來，金妮就已經醒了呢。”
　　
　　“是啊是啊，西弗勒斯是這方面的行家。”韋斯萊夫人說，“西弗勒斯，那金妮還得麻煩你了，我明早……不，晚點我再過來。”
　　
　　斯內普無聲地點了點頭。
　　
　　幾秒鐘後，病房的門關上了。斯內普坐到了病床邊，沉默了很久，直到床邊的夕陽完全被黑暗吞沒，頭頂的吊燈發出幽暗的黃光——
　　
　　“我以為，你該醒了，莉莉……”他輕聲地說，如耳語。
　　
　　莉莉的臉立刻就紅了，她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亮棕色的眸子裡只倒映著斯內普的臉。她其實在羅恩說要去看哈利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不過因為當時還有韋斯萊夫人和帕西在……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斯內普只直勾勾地看著，沒有說話。莉莉被他看得臉更紅了……
　　
　　“莉莉。”斯內普突然說。
　　
　　“什、什麼？”莉莉因為他嚴肅而又認真地口吻，愣了神。漸漸地，之前閃電下那張臉和眼前這張重疊了，瘦削、蒼白……她顫抖著朝它伸出了手，突然間，她覺得房間裡的空氣變得那麼稀薄，讓她透不過氣來。
　　
　　斯內普猛地抓住了莉莉的手，然後往自己的懷裡一帶。下巴擱在了她的頸窩住，雙手圈住了她，然後手臂越收越緊……
　　“沒有下一次了，沒有！”他說，聲音是顫抖著的。
　　
　　莉莉又一次愣住了，但只一秒，她就伸手反抱住了斯內普——
　　“嗯！”她重重地點頭。
　　
　　一瞬間，斯內普一直緊繃著的身體和神經一齊放鬆了下來。
　　“他死了，莉莉。伏地魔……他死了。”
　　
　　“他死了？”莉莉睜大了眼睛。是啊，如果他還沒死，他又怎麼可能放過西弗勒斯呢？狂喜，從她的心底慢慢地湧了上來。
　　
　　“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斯內普吻了吻莉莉的髮絲，“所以……我……自由了。”他看了看環繞著莉莉的背的他的左手手臂，袖子底下，那片皮膚光潔如新。
　　
　　——他死了！
　　莉莉的耳朵緊緊地貼著斯內普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她覺得是那麼得安心，靜謐的溫馨在空氣中一點點地彌漫開來。然而在伏地魔死後，她的心頭仍然橫亙著一根刺，隱隱作痛——
　　
　　“西弗勒斯。”
　　
　　“什麼？”
　　
　　“我看到你了，那個晚上！”莉莉說，她發覺斯內普的身體僵了僵，她苦澀地勾起了唇，“是我殺了莉莉.波特，是我吟唱的那條保護咒。”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他說，雙臂收得更緊了些。
　　
　　“你知道？”莉莉驚訝地眨了眨眼。
　　
　　“鄧布利多，魔杖上的閃回咒。”斯內普簡短地說。
　　
　　“哦！……”莉莉退出了斯內普的懷抱，“既然你知道，那麼莉莉.波特……”
　　
　　斯內普猛地將她重新帶進了懷裡，緊緊地抱著，比之前的還要緊——
　　“是她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說不下去了，只能死死地摟著。
　　他以為什麼呢？他以為，他怕，他恐懼，那條魔咒帶走的會是他的莉莉的靈魂。
　　幸好不是，幸好！
　　
　　莉莉覺得透不過氣了，但是胸口的幸福感卻漲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她靜靜地靠著，數著彼此的心跳，一下、兩下……漸漸地重疊在一起——
　　“西弗勒斯……”她從他懷裡抬起頭，向上看著他，亮棕色的眼裡閃著光。
　　
　　斯內普的眼睛也閃了閃，俯□，吻了上去——額頭，眉，眼睛，臉頰……然後唇……
　　
　　……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停頓了一秒，又被無聲無息地關上。門外面——
　　
　　羅恩疑惑地眨了眨眼：“媽媽，你怎麼不進去？”
　　
　　“莫麗？”韋斯萊先生也表示了同樣的疑惑，雙胞胎和帕西也是。
　　
　　只看到韋斯萊夫人手搭著門把手，呆立了兩秒，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韋斯萊先生，瞪大了眼睛表情極為奇怪，像吃了什麼極苦的東西。
　　
　　“莫……麗？難道是金妮……”
　　
　　韋斯萊先生立刻緊張了起來想要去推門，卻被韋斯萊夫人一把抓住了手。在場的四個人男性韋斯萊的視線立刻都集中到了韋斯萊夫人的身上。
　　
　　“去，離開這，都去看哈利，不許進去！”韋斯萊夫人命令道。
　　
　　“可是媽媽，不是你讓我們過來的嗎？”羅恩說。
　　
　　“那我現在讓你們去看哈利！”
　　
　　“可是……我們剛從他那裡過來！”羅恩繼續不要命地說。
　　
　　“再去一次！”
　　
　　還沒等羅恩再說什麼，喬治和弗雷德已經一邊一個架起了他，和帕西一起很快就消失在拐彎處。
　　
　　“亞瑟！”韋斯萊夫人說。
　　
　　韋斯萊先生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莫、莫麗？”
　　
　　“我想，我們最好去一下阿不思.鄧布利多！”韋斯萊夫人說，咬牙切齒！
　　
　　門裡面——
　　
　　“嫁給我！”
　　
　　“嗯？”
　　
　　“嫁、嫁給我……等你畢業！”
　　
　　“恩！”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沒，最後的，不是疑問句是祈使句呦~雖然後面結巴了一下……噗——

咳咳，正文完！還有若干番外，另外忐忑不安地問問……
如果開定制實體書的話，有親會買麼……（捂著小心臟）

番外②

    清晨，第一縷陽光已經從窗子裡照射到了潔白的床單上。莉莉伸了伸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雖然是淩晨三點左右才睡著的，但她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困或者精神不佳，她覺得興奮更覺得幸福，因為今天是她和斯內普舉行婚禮的日子。

    莉莉伸手捂住了臉頰，一想到斯內普，她的臉就會止不住地燒起來。她搖了搖頭，去看昨天晚上在椅子上擺好的婚紗……

    她眨了眨眼，這是她的婚紗嗎？怎麼不太一樣了？

    她再看看房間……水晶吊燈，落地窗……這絕對不是她在陋居的房間！

    她驚恐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這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個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的男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莉莉！”他突然站住了，尷尬地退回到了房門口，傻笑著，“嘿嘿，不好意思，我忘記敲門了。”

    莉莉睜大了眼睛——

    “哈、哈利？”

    “哈利？什麼哈利？”男人撓了撓腦袋，他的頭髮更亂了。

    莉莉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她心底的恐懼再加深，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你難道是……詹姆斯.波特？”

    “莉莉，你這是怎麼了？我當然是詹姆斯啊，我還能是誰？”詹姆斯.波特擔憂地問道，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其實我也一樣，一個晚上沒能睡著！西裡斯剛才還說我瘋了呢，我就是瘋了，樂瘋了！……哈利是誰？這個名字不錯，我們以後的兒子就叫哈利怎麼樣？”

    莉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詹姆斯漸漸放大的臉，她忍不住地想要往後退，可身體就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樣地一動不動。並且，從她的心底真得湧上了一股喜悅、幸福的情感，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斯內普一樣。

    “莉莉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

    莉莉想說不，但她不僅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連她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放在了詹姆斯的手心裡！莉莉的內心現在被恐懼和喜悅交替控制著，讓她分不清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跟著詹姆斯走出了房間，走出了房子。波特家大院子的樹上面掛滿了彩球，最前面的一個有帳篷搭建而成的禮堂，賓客們已經到了，盧平、西裡斯和彼得正在招待他們。她甚至在他們中間看到了瑪麗！

    所有人一看到她都站了起來，樂隊自動吹奏起了婚禮進行曲。詹姆斯.波特傻笑著先沖到了帳篷口，然後她看到了鄧布利多，他看上去既年輕又有精神，甚至他的左手都是完好的。他今天作為女方長輩，將代替她的父親將她交到詹姆斯的手上……

    不！不是詹姆斯.波特，是西弗勒斯，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才對！

    莉莉在心裡呐喊，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鄧布利多已經帶著她走到了詹姆斯.波特的身邊，她能看到波特的父母微笑地看著她，他的媽媽甚至不住地用手帕去擦拭眼淚……

    但是，這不對！可是她就是說不出話來！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小巫師舉著魔杖用吟唱般的聲音在他們面前說道，“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共同見證兩位新人的天賜良緣……”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

    莉莉猛地轉身，抬頭看向了最高的那棵樹，她愣住了……枝杈上站著的那個黑色的身影——

    “西弗勒斯……”莉莉的視線變模糊了。

    “我在。”

    有人在她耳邊低語，聲音竟這麼熟悉！莉莉愣愣地把頭轉了過去，眼睛重新聚焦——

    “西弗勒斯？！”

    莉莉眨了眨眼，立刻環顧四周——她正站在小禮堂的門口，這是她和斯內普一起找的禮堂。四周都是她熟悉的人，火紅一片的韋斯萊們，哈利、赫敏、娜特莉、凱蒂還有霍格沃茲的教授們……

    “怎麼了？”斯內普擔憂地問道。

    莉莉慢慢地搖著頭，眼淚立刻將她的眼眶蓄滿了。

    “西弗……是你！不是別人，是你對不對？”

    “是我！”斯內普在她耳邊輕聲地說，然後他有些擔憂地先離開了，暫時將她交還給了韋斯萊先生。婚禮進行曲響了起來。

    莉莉挽著韋斯萊先生的胳膊，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禮堂前面站著的那個男人。

    “我是多麼不希望你出嫁啊，莉莉。”韋斯萊先生忽然說。

    莉莉渾身一震，停下了腳步——

    “爸爸……你剛才叫我……”

    “莉莉！”韋斯萊先生微笑著說，“這世上哪有父母認不出自己的女兒的呢？”

    “爸、爸爸……？”

    韋斯萊夫人拍了拍莉莉的手：“莫麗和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很多年前，或許是那年聖誕你突然跑回來的時候……”

    莉莉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心裡是滿滿地感動。她看向坐在最前面的韋斯萊夫人，她正看著她，時不時地用手帕擦一下眼淚。

    “莉莉親愛的，控制些。西弗勒斯該擔心了。”韋斯萊先生打趣地說，將她的手交到了斯內普的手上。

    莉莉重重地點了點頭，等她揚起頭面對斯內普時，臉上綻放的是最燦爛的笑容。

    “女生們、先生們，”她頭頂上響起了鄧布利多的聲音，她抬頭正好看到老校長在朝她眨眼睛，“我們今年相聚在這裡，共同見證兩位新人的天賜良緣……”

    莉莉忍不住地回頭去看禮堂外面的那棵大樹……

    “莉莉，怎麼了？”

    “沒什麼。”她朝斯內普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那裡會不會站著一隻黑色的蛇雕……”

    斯內普愣住了，眼睛驚訝地睜了睜然後臉形跡可疑地紅了。

    “好了，西弗勒斯，悄悄話可以晚些再說，”鄧布利多俏皮地說，底下的賓客都笑了起來，雙胞胎甚至吹起了口哨，鄧布利多擺了擺手繼續說，“現在請攜手你的新娘，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在魔法契約上寫上你們的名字！”

    藍墨水寫就的名字在魔法契約上發出了耀眼的金色亮光，那兩個傾注了魔力和靈魂的名字立刻變成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和莉莉.斯內普。

    鄧布利多毫不意外地眨了眨眼，將契約交到了斯內普和莉莉的手上——

    “現在，我宣佈你們正式結為夫妻！”

    莉莉和斯內普深情地凝視著對方，然後漸漸地靠攏，閉上了眼睛……

    隨著喬治、弗雷德的口哨聲，禮堂的魔法大鐘敲了起來，樂隊開始演奏最歡樂的音樂。所有收到邀請的客人都來了現在都忍不住真心地替這對新人拍起了手掌……

    對了，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沒來！迪安.湯瑪斯！

    這個高個子黑髮男孩正沖著今天早上剛剛收到的燙金請帖發愣……西弗勒斯.斯內普和……他猛地抬起了——

    “霍格沃茲……教授……扣分……禁閉……梅林！XDDD……”

番外③
  
秋天好像來得很突然，九月的第一個早晨如同蘋果般清新。www.103v.com在清涼的空氣中，汽車的尾氣和人們的呼吸就像蜘蛛吐絲一樣。一家子人正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向那煙霧繚繞的車站走去。黑髮女孩推著一輛載滿了沉重行李的小車，最頂上有一個大籠子，裡面的貓頭鷹憤怒的叫著，她的父母就並肩走在她的身後。

    路人總是時不時地轉頭過來，好奇地盯著籠子裡的貓頭鷹。可是只是一回頭的功夫，這一家人和他們奇怪的寵物就在第九和第十月臺之間消失了。

    “愛琳，記得要寫信回來好嗎？”女巫彎下腰幫女孩最後整了整領子。

    “好的，媽媽！”那黑髮女孩笑著說。

    這時候女孩的父親已經將行李推上了火車，他站回到了妻子的身後：“馬上就11點了，莉莉，她該上車了。”

    “我知道了西弗，你不要老是提醒我分別的時刻。”年輕的母親說，她伸手最後抱了抱她的女兒。

    女孩從她母親懷裡退了出來，眨著她那雙如同她父親一樣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她的父親，她想要一個擁抱……

    “西弗勒斯？”

    “好吧，好吧，莉莉！”男人妥協了，尷尬地張開了手臂。女孩咧開了嘴，毫不遲疑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麼？”男人壓低了聲音。

    “當然爸爸，最好是斯萊特林！”女孩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道。

    ……

    蒸汽火車發出了“嗚嗚”的汽笛聲，女孩趴在車窗上朝她的父母招手，直到火車轉彎失去他倆的身影，她才把腦袋伸回去。

    對了，這個黑髮女孩就是我——愛琳.莉莉.斯內普！之前送我的就是我的爸爸和媽媽。我的爸爸叫西弗勒斯.斯內普，曾經是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後來成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也是斯萊特林的院長。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應該是跟魔藥有關，他總是待在地下室裡，只有媽媽才叫得動他。

    我媽媽，剛才那個漂亮女人，她叫莉莉.斯內普。其實……關於媽媽的名字，我一直很疑惑。因為每當逛街的時候，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喊她金妮，可是爸爸只喊媽媽莉莉！後來，鄧布利多爺爺，麥格奶奶甚至外祖母、外祖父也都喊媽媽莉莉，於是……我媽媽的名字應該就是莉莉.斯內普了，對吧？

    我家住在蜘蛛尾巷19號，除了爸爸、媽媽，家裡還有兩隻貓頭鷹，爸爸的安奎斯和媽媽的……不，現在是我的了，我的洛克。www.103v.com啊！其實還有一隻！一隻黑撲撲的大蛇雕！可是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它也不怎麼理我，它只聽媽媽的話，也總在非常奇怪的時候出現。比如媽媽從掃帚間裡拎出了魔法掃帚，或者媽媽揚言如果爸爸再不從那該死地下室出來曬曬太陽她就去外祖母家住兩天的時候……我還是很奇怪啊，有時候我望著媽媽肩上的那只黑撲撲想——爸爸明明沒有出來啊，媽媽怎麼不回外祖母家了呢？哎，真是太奇怪了！

    【奇怪什麼，嘶嘶，那是你傻，嘶嘶……】

    誰？誰在說我傻？我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白從我袖子裡鑽了出來，怪不得“嘶嘶嘶”的！

    【你才傻，嘶嘶！】我恨恨地說。

    小白是條不知道什麼品種的白顏色的蛇，某天晚上媽媽從林子裡拎出來喂那只黑撲撲的。對了，黑撲撲雖然是只蛇雕，但它從來不吃蛇。媽媽高興的時候就會煎一些爸爸最愛吃的牛排然而切成小塊喂它，不高興的時候就扔兩條蛇，活的，在盤子裡……小白就是其中一條。

    【還說你不傻呢，嘶嘶……】

    【你敢說我傻？我把你交給爸爸！】

    【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嘶嘶嘶……】

    小白最怕我爸爸，其實我也是……當然，爸爸也是我最喜歡的人。不過我就是不知道小白為什麼怕我爸爸，明明是媽媽把它抓回來的嘛……

    【我那不是怕他，是自然法則，就像老鼠天生畏懼貓，懂不懂，嘶嘶……】

    【閉嘴，有人來了！】

    原來是退著食品車的女巫。

    哎……學校的信上說只能帶一隻寵物，我又不想讓媽媽知道我把她扔掉的蛇又撿了回來。其實我只是好奇啊，為什麼一條蛇能跟我說話，真是太神奇了！

    我還有莫麗外祖母，亞瑟外祖父，還有六個紅頭髮的舅舅！我喜歡外祖母做的餡餅，外祖父的飛車，雙胞胎舅舅的笑話店，比爾舅舅的耳釘，帕西舅舅的一本正經……對了，我還有一個教父！德拉科.馬爾福，除了爸爸我最最喜歡他了！我發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巫！三歲生日的時候我就許願了，長大了之後要當教父的新娘，可是五歲生日的時候，媽媽告訴我，教父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當然也喜歡教父的媽媽，納西莎阿姨！每次我管她叫納西莎姐姐的時候，我的口袋裡就會有吃不完的糕點！我還聽說教父的爸爸盧修斯伯伯也是個好看得不得了的男巫，可是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去世了……後來，我聽說那個姓格林格拉斯的女人給教父生了個兒子，叫斯科皮。我見到小蠍子的第一眼，就決定了，要等他張大然後給他新娘！因為他和我的教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嘶嘶，怎麼還不到啊！嘶嘶……】

    【不要嘶啦，是我上學又不是你上學，小白，你怎麼比我還急呢？】

    【嘶嘶，你才小白，你們全家小白！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是……我忘了……不過我會記起來的，只要我見到了他！嘶嘶……】

    我無奈地把冒出頭的小白戳回了袖子裡，我其實知道它這麼著急去霍格沃茲是為了什麼，它是要去找住在斯萊特林密室裡的蛇怪！可是哈利哥哥都已經告訴我了，很多年前蛇怪就已經死了，被格蘭芬多的寶劍刺穿了喉嚨……

    【別瞎說，我都能嗅到他了！嘶嘶……】

    【嗅到……你以為你是狗啊！】

    我翻了個白眼又把它的腦袋戳了回去。

    說到哈利哥哥，我就不得不說我其實還有兩個哥哥了——安德拉.盧克.斯內普和哈利.波特或者哈利.斯內普？……好吧，其實哈利哥哥之前叫哈利.波特，突然有一天也變成了斯內普……總之，哈利哥哥是我們三個人中間最喜歡喊媽媽為媽媽的一個，但是他從來不叫爸爸！每當這種時候，爸爸就會不高興……於是，我也決定不高興了！哈利哥哥，你怎麼能只叫媽媽，不叫爸爸呢？嗯？

    “咣當！”

    霍格沃茲特快開始減速了，我開始覺得有些緊張了。我會分到哪個學院呢？最好是斯萊特林，爸爸就是那個學院的！千萬不要是格蘭芬多啊，我聽說那一年安德拉哥哥被分到格蘭芬多，爸爸連著好幾個晚上沒從地下室出來，直到媽媽帶著黑撲撲從外祖母家回來……也一定一定不能是赫夫帕夫！羅恩舅舅說，只有蠢蛋才會分去哪裡……聽說爸爸最不喜歡笨蛋，我才不想被爸爸討厭呢！所以也不能是赫夫帕夫！最好是斯萊特林，恩！

    【嘶嘶……】

    小白又想冒出來了，我趕緊把它塞勒回去——

    【不許說話，沒看到已經開始分院了嗎？】

    我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咦——？

    我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拎著分院帽的會是麥格奶奶啊？不應該是哈利哥哥嗎？哈利哥哥哪去了還是說從今年開始校長負責分院了？

    咦——？

    為什麼坐在中間的會是鄧布利多爺爺？他不是退休了嗎？不過他看上去好像年輕了許多！他旁邊的那個……

    啊！啊！啊！是爸爸！竟然是爸爸！天呐，他難道是專門為了我又回到學校了？！！

    “下一個，愛琳.莉莉.斯內普！”

    到我了！我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朝分院帽走了過去。

    可是……大禮堂裡是不是也太安靜了點？麥格奶奶你為什麼要再去看點名冊啊？沒錯啊，您沒念錯我的名字！鄧布利多爺爺、爸爸，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奇怪地看著我？……不管了，先把分院帽戴上再說！

    我坐到了椅子上——

    “唔——難，很難！”老帽子在我耳朵邊說，“有一項非常古老的天賦，也很勇敢，也很善良……格蘭芬多？”

    “不，不要格蘭芬多！”

    “不要格蘭芬多？”

    我拼了命地點頭。

    “那麼好吧……赫夫帕夫！”

    “什、什麼？！！！”

    我猛地跳了起來，扔掉了腦袋上的帽子，推開了坐在爸爸身邊的那個全身散發著大蒜味的大包頭，抱住了爸爸的大腿——

    “爸爸……它一定是分錯了，嗚嗚……我不是笨蛋，嗚嗚……爸爸千萬你不要討厭我啊……”

好感動，我睇到喊到收唔到聲，西弗終於可以同莉莉一齊了，我睇過超多的hp文，可是沒有西弗同莉莉的，感覺西弗終於可以完滿了。另外最尾番外好好笑，如果仲長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