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酒吧裡,佈置華麗的舞臺上,衣著暴露的幾個辣妹隨著勁爆的音樂正賣力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性感熱舞。
舞臺下,五彩繽紛的雷射光時不時地交錯而過,在舞池中恣意狂歡的男男女女身上投射出一道道曖昧的光影。
少年背著大大的網球袋,推開酒吧的門,信步邁入。
那是一個讓人看不出年紀的少年,一頭墨綠色的柔軟短髮,五官俊美,身材高挑,嘴角邊的笑容裡噙著一絲漫不經心。
“咦,龍雅,什麼時候回的日本?”
“好久沒看到你了,龍雅!”
“澳網結束了,是不是回國準備備戰美網了?”
“這次打算在日本停留多久呢?”
一路走來,沿途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酒吧的老闆、酒保還有一些推銷啤酒的年輕女孩。
他懶洋洋地笑著,非常有耐心地一一和對方寒暄了幾句,然後才緩步來到和朋友們約好的位置。
半開放式的包廂內,幾個看起來比他年長許多的男子早早地坐在那兒,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衣著清涼的漂亮女孩。
那些女孩雖然臉上塗著濃妝,可仔細看,依然還是能看出她們的實際年齡其實並不大。
“來這種地方都要帶著球拍,龍雅,真想不到你對網球竟是意外地執著呢!”看到他背著的網球袋,有人出聲打趣。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笑笑,隨手將身後的包擱到一邊,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一坐下,一旁就有位早已等候多時的年輕女孩伸臂摟抱了過來,他偏頭沖對方勾了勾嘴角,不推拒也不迎合。
女孩嬌笑一聲,整個人都依偎進他的懷裡,塗著蔻丹的食指隔著薄薄的衣料,曖昧地在他胸前劃著圈圈。
“呵,這麼心急麼?”他抓過女孩的手,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唇際的那味輕佻恰到好處地掩飾起了他眸底的一絲不耐。
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貞操觀念,可是,這不代表他會隨隨便便就和女人亂來——特別,還是這種地方的女孩。
特殊職業的女孩,逢場作戲可以,再進一步就沒有了!他承認他愛玩,不過他卻從不會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討厭!”沒有看出他真實心情的女孩,嗔怪著輕捶了他一記,將自己的身體又往他懷裡靠了靠。
軟玉溫香,主動送上門來的豔福,不要白不要,他不會推辭。
安撫完懷裡的女孩,他轉向面前久未見面的幾個朋友,簡單的寒暄過後,幾位朋友中一個模樣最為粗獷的男人順勢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詢問地抬眼看向龍雅,道:“龍雅,最近都在忙些什麼?約了你好幾次都不肯出來,難不成真像安田那小子說的那樣,被你家老頭逼進學校去當乖寶寶了?”
“是啊是啊!上次電話裡,安田那小子說他在街頭網球場看到你穿著高中生的校服和人比賽,難不成你真去念高中了?”經粗獷男人一提,之前打趣龍雅的那個人也忍不住開口了。
“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他失笑,頷首,很大方地承認:“嗯,沒錯!要知道偶爾去學校體驗下當學生的生活還算件挺新鮮的事!”既然他們都已經有所耳聞,那他也不好否認。
何況,只是去念個高中而已,沒什麼好丟臉的!
“看來你家那位老頭還挺有一手的嘛!”他的朋友們有此感慨。
認識越前龍雅的人都知道,越前龍雅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只要給他一把球拍,他便可以一個人去流浪,像一陣風一樣,來去無蹤,不受束縛。朋友們很難想像,有一天越前龍雅穿上校服,規規矩矩地背著書包去學校上課的那一幕。
龍雅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很顯然,他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
“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難得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來來來!喝酒喝酒!”朋友們早已在社會上混跡許久,很懂得察言觀色,看出龍雅似乎並不想多說自家老頭的事,他們立刻就體貼地換了個話題。
其實,他們這幾個人說是朋友,實際上不過是曾經的隊友——在櫻吹雪彥麻呂這位假富豪還沒入獄前,他們這些人曾是他手下的一支網球隊,而越前龍雅則是這隊的隊長。
細細算起來,這些人中,除了越前龍雅和其他兩個人的網球水準是職業的外,剩下的都只是業餘。當初他們會應了櫻吹雪彥麻呂的邀,組成球隊、同意打假賽,只是因為有錢賺而已。
錢,誰不喜歡?特別還是像打假賽這種輕鬆的活兒,不賺白不賺。
越前龍雅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個,但是他的實力卻是最強的。在組隊打假賽的那陣子,越前龍雅和他們這些人的關係處得不錯,只是當時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如果不是前兩年那場在遊輪上舉行的表演賽讓他們碰上了東京的青學,遇到越前龍雅的弟弟越前龍馬,或許他們這些人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越前龍雅的某些家庭背景。
不過,目前為止,他們這些朋友也只知道越前龍雅有個弟弟叫越前龍馬,還有個曾是網壇神話的父親——人稱“武士”越前南次郎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那場和青學的比賽結束後,打假賽的事被揭穿,遊輪沉沒、富豪入獄,他們這支球隊也自此解散,不過,因為之前大家相處得還算融洽,彼此有互換手機號,偶爾想起來時,他們幾個人也還是會約好出來聚一聚的。
他們對網球並沒有太大的執著,畢竟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網球只是閒暇時的娛樂,自球隊解散後,他們這隊的隊員除了越前龍雅外,多數都已經不再上場打球了,但是對於一些世界級的網球比賽,他們還是有關注的,前幾個月剛結束的澳網,他們都有看過,自然沒有錯過在澳網上大出風頭的越前龍雅,然而……
“話說來,龍雅,那天的半決賽你為什麼沒參加?以你的實力,摘下冠軍都有可能,怎麼就這樣白白放棄了呢?”連勝11場挺進決賽,卻在半決賽上主動放棄,讓對手不戰而勝,越前龍雅的做法著實讓人匪夷所思——畢竟,在比賽開始前,朋友們還特意研究過和龍雅對戰的那個人的比賽視頻,總結發現那人的實力根本就在龍雅之下,也就是說,龍雅要贏那場比賽根本就是件綽綽有餘的事,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比賽當天,越前龍雅竟沒有出現在賽場,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真讓人唏噓不已。
聞言,龍雅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輕描淡寫地解釋說:“沒有對手的球場,就算贏了也沒什麼意思,我要找的……”伸手,他拿過桌上放著的橘子,一下一下拋玩著:“我想要找的夢想……可是比這個更遠、更巨大!”話落,他將橘子送到嘴邊用力咬上一口——連皮帶肉的,吃得一臉滿足。
見狀,朋友們一派茫然地面面相覷,很顯然,大家並不是很理解他的話。
可惜,龍雅無意再解釋太多,不經意地移眸,他注意到此刻依偎在他懷裡,正張嘴愣愣盯著他看的女孩。
“怎麼了?”他對女孩笑,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那個……橘子也能這樣吃麼?”女孩訥訥地問出自己的疑惑,要知道,這還是女孩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橘子當成蘋果啃。
“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能這樣吃?”他挑眉,張嘴又咬了一口橘子。
“哈哈!他吃橘子一向這樣吃的!你看習慣了就好!”抓住機會,朋友們出聲調侃,轉開話題。
龍雅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但笑不語。
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後,為了調節下氣氛,朋友們紛紛拿起酒杯重新開始勸酒。
雖然日本有規定20歲以後才能抽煙喝酒,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加上單從龍雅的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朋友來勸酒,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給足對方面子。
酒過三巡,他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彎著嘴角,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他低頭看向此刻像只貓兒一般趴在他懷裡的女孩。
“你說,男人和女人比,到底誰比較花心?”
“當然是男人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女孩回答。
“哦?”他挑高眉毛,示意對方接下去。
女孩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道:“男人好色,是不爭的事實。你們男人啊!嘴裡可以說喜歡一個人,心裡卻可以裝著另一個人,身體更是常常不受控制地和第三、第四個女人在一起!女人就不一樣了,在心裡有了人後,她的身體就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人,如果她能接受第二個人,那就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人了!”
女人,一直都很傻,特別是心裡有人的女人就更傻!
“心裡已經沒有人了?”他輕晃著杯中酒,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女孩的眸光閃了閃,瞅準時機攀上他的肩膀,對著他的耳垂曖昧吹氣:“呐,待會兒是你家還是我家?”都說男人好色,其實女人色起來,可以比男人更大膽。
聞言,他先是一愣,隨即悶悶地笑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推開女孩,整整衣服,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
“為什麼?”被拒絕的女孩,有些不甘心。
“因為:雖然男人嘴上、心裡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但是一旦男人的身體對一個女人食髓知味後,在他沒有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前,他對第二、第三個女人是提不起興致的!”
說完,他揮揮手,和朋友打過招呼,背起自己的網球袋,抓過桌上被他咬了兩口的橘子,瀟灑離開。
女孩傻傻地坐在原位,目送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半天反應不過來。
見狀,一旁龍雅的幾個朋友中有人好心地提點女孩說:“你可不要太小看男人,特別還是像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要‘嫖’他,可沒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當然,要是真有女人敢“嫖”了龍雅,那麼要喊停,就絕不可能再是她說了算——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遊戲,女人從來都不可能一直占上風!
Chapter 1
兩個月前——
又是一年春天,適合心動、告白的季節。
“忍足學長,這個便當是我的一點心意,我、我喜歡你很久了,如果可以,請你和我交往!”音樂教室裡,有位元面容清麗的女孩微紅著臉,將手裡足以媲美五星級水準的便當舉得高高的,許是因為這算女孩的初次告白,說話時,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不過,她望著面前少年的眼神,卻寫著意外的執著和堅定,隱約,還夾雜了一絲熱切。
和女孩相對而立的少年,五官並不是特別俊美,但是卻非常有魅力,他戴著橢圓形的眼鏡,沒有度數的鏡片恰到好處地柔化了他眸底如狼的那一抹淩厲,替他增添了一份雅痞的氣息,格外惑人。
聽完女孩的告白,少年只是輕挑了下眉毛,唇角微揚,勾出一味慵懶的弧度。
這是一個有本錢受女生歡迎的男孩。
“便當?呵,是你親手做的?”他很自然地伸手接過,隨口一問。
“是!”見他願意收下便當,女孩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狂喜,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態,“我做了忍足學長最愛吃的章魚燒,還有紅燒青箭魚……”
“青箭魚?”少年好像有些意外,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沒記錯,現在好像不是青箭魚盛產的季節……”青箭魚是關西的名產,除了盛產季節外難得一見,在關東地區更是一物難求。
女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見狀,忍足莞爾,“看來,為了這個便當,你似乎花了不少心思,這還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他的話,讓女孩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希望。
“那、那忍足學長的答案是……”
“你是最近剛轉學過來的吧?”沒有理會女孩的問題,沒頭沒腦,忍足忽然漫不經心地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聞言,女孩先是一愣,隨後傻傻地點頭,“是,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上個星期,我們全家才從大阪搬來東京。”而就是在她轉來冰帝的第一天,她便將眼前這個少年記在了心裡。
說來慚愧,那天她父母湊巧都有事,沒有開車送她去學校,於是,她只好憑著前一晚從網上查到的路線,自己坐地鐵去學校。
她才來東京不久,對東京並不是很熟,加上以前因為有父母專車接送,她也鮮少有單獨坐地鐵的機會,所以,來到月臺,看著左右兩邊的列車,她當時有片刻的傻眼,看著手裡抄下的位址,再來來回回對比著站名,就在她終於圈定其中一列車,正準備舉步上前的時候,冷不防地,有人從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愣,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和她穿著同一學校制服的少年。
“如果你想去冰帝學園的話,應該坐那列車。”少年溫和地對她笑笑,伸手指了指她對面的列車。
她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她看見對面那列車裡,有好幾個和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少男少女。
一時,女孩白皙的臉迅速染上紅暈,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1、楔子&Chapter 1 ...
好在,少年沒有再說什麼會讓她糗得想挖地洞的話,而是體貼地出聲告訴她:“走吧!車門馬上就要關上了,如果錯過這班車,我們可能會遲到。”
一聽錯過這班車會遲到,她頓時嚇白了一張臉,也顧不上和少年說謝謝,拔腿就跑。
上了車,看著車門緩緩合上,她拍了拍胸口,總算松了口氣。畢竟,那是她第一天去新學校報導,遲到總是不好。
知道自己應該不會遲到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那個及時提醒她的少年。
下意識地四下環顧,沒多久,她便找到了不遠處的另一節車廂裡,那個側身靠著車門,正專心看書的頎長身影。
她想走過去向他說謝謝,可是,看他全神貫注的樣子,臉皮薄的她說什麼也沒有勇氣上前打擾。
列車開了一路,而她,就這樣隔著遠遠的距離,偷偷地注視了他一路。
書上說,認真的男人很迷人,之前她一直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然而,那天,當她默默望著他的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
甚至……在他不經意地抬眸和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明白了心跳加速到底是種什麼感覺。
她想,她對他是一見,不,細細算來,應該是二見鍾情才對。
“哦?”女孩的答案,忍足並不是很意外。
果然,是最近剛轉來的新生啊!對什麼都不瞭解的樣子……
“忍足學長……”女孩迷茫地看著他,不懂他此刻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應女孩疑問的眼神,而是輕輕打開飯盒,看了眼盒內豐富的菜色,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隨即又把飯盒蓋上,抬眼,再度看向女孩,他略顯好奇地問她:“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章魚燒和青箭魚?”兩樣都是他愛吃的東西,要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何況,像青箭魚這種關西名產,在關東這種地方,真是很難“湊巧”準備。
“我、我從幾個朋友那裡打聽到的。”說這話的時候,女孩聲音很輕,臉又開始發燙。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第一天來學校上課的時候,她便和班上幾個性格開朗的女生打成一片,後來又在那幾個女生的慫恿下,加入了什麼後援會,跑去網球部加油。
而就是在網球場,意外,她居然重新見到了他,於是,在故作無意地旁敲側擊下,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當然,還有他的習慣和喜好。
她知道每天中午,他會獨自一人來固定的音樂教室拉小提琴,她偷偷在外面觀察過幾次,發現在他拉小提琴的這段時間,都是他獨自一人。
所以,經過幾番掙扎猶豫後,她終於鼓足勇氣,決定在今天帶著親手做的便當跑來音樂教室和他告白。
“朋友?”忍足侑士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那麼,你有沒有問過她們,我有沒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女孩明顯就是一驚,錯愕地瞪大眼:“忍足學長,你、你已經有新女朋友了嗎?”之前,她從安部川她們那裡旁敲側擊到的是,忍足學長前陣子剛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現在已經恢復單身了啊!
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她才會心存一絲僥倖,決心勇敢告白的。
“新女朋友?”忍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倒沒有……”
女孩松了口氣,可是,忍足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沉落穀底。
“前女友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我又怎麼有心情交新女朋友呢?”
“前、前女友?”女孩呆呆地重複著忍足的話,有點受打擊的模樣。
忍足學長的意思是……他和他的前女友余情未了,是嗎?
“是啊!難道你的朋友們沒有告訴你麼?我的前女友,比老虎恐怖,比狐狸陰險,比兔子還會裝可憐,佔有欲極強,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她也不准他和別的女生親近……在她看來,即便分手了,她‘用’過的東西還是她的東西,其他人想要‘接收’?呵,就必須先體驗一下什麼叫‘恐怖’!你……確定你惹得起她麼?”忍足玩味地彎著嘴角,話說得就像在開玩笑似的。
女孩傻傻地看著他,一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忍足沒有理會女孩的疑惑,而是慢條斯理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從女孩進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十分鐘。
五、四、三、二、一!
十分鐘到!
“咯、咯、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熟悉的高跟鞋聲。
由遠及近,向著音樂教室過來的樣子。
呵,在這個學校裡,最近能無視風紀,把高跟鞋穿得這麼勤、踩得這麼響的,只有一個人。
以前,他欣賞過那人纖細、修長的美腿,覺得她穿高跟鞋走路時的聲音清脆悅耳,現在……一聽到那個聲音,他就想插上耳機,假裝自己暫時失聰。
門外,“咯、咯、咯”的聲音近了,就連忍足面前的女孩也聽到了。
看來,真的不是錯覺。
十分鐘,不多不少,比鬧鐘還準時!
忍足嘲弄地笑笑,鏡片後的眸光,一片晦暗。
“忍足學長……”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個高跟鞋的聲音,女孩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壓迫感突上心頭,那個腳步聲……該不會是教導主任吧?只是……都上高中了,難道還會有老師跑來抓早戀?
想到這個可能,女孩慌了神,求助地看向面前的忍足,卻意外看見忍足不知何時竟走到鋼琴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打開飯盒,已然一副準備開始享用她做給他便當的模樣。
呃……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砰”地一聲,音樂教室的門被人從外用力推開。
發呆中的女孩被這突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女孩趕緊立正站好,待情緒稍稍平復,才誠惶誠恐地循聲望去。
推門進來的那個人,有一張非常年輕漂亮的臉。
那人有一頭披肩的波浪長髮,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特別是她短裙下的那雙美腿,纖細修長,完美得無懈可擊。
幸好,不是教導主任……
女孩拍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氣,只是,氣才松了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女孩猛地再度抬頭看向那個站在門口人影,越看越覺得眼熟,努力回想了半天,女孩總算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了!
柳生鈴奈!面前這個推門進來的女孩,是和她同班的柳生鈴奈啊!
只是……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還有剛剛忍足學長說的那些話……
呃,該不會……
突生的想法,讓女孩不自覺地瞪大了眼,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該不會——
忍足學長剛剛說的“前女友”指的就是柳生鈴奈吧?!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怕進展太慢,所以先加一篇楔子上來,可以把楔子看成倒敘~咳咳
吾輩終於把龍雅和鈴奈的坑開出來了,喜歡的話支持下吧~~
PS:沒有看過失戀女王也木有關係,不影響此文的閱讀~~
修個小BUG,謝謝ziyi提醒,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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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其實,早在小倉千代剛進冰帝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對柳生鈴奈這個女孩印象深刻了。
那個女孩很高傲,特別是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時候,無比幹練,很有女王的氣場,不太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會有的模樣。
當時看到這個女孩穿著高跟鞋走進教室裡的時候,千代就覺得很奇怪,畢竟,日本的高中有規定,進入教學大樓後要換上室內鞋,走路時不能發出太大動靜。
她不懂,為什麼這個女孩居然可以無視風紀?後來,問過別人才知道,這個女孩原來是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最近校慶快要到了,女孩要排練話劇,因為話劇裡的角色需要,女孩必須要穿高跟鞋,可是,聽說女孩之前沒有怎麼穿過高跟鞋,為了不在校慶當天出醜,所以她才特意和老師打過一聲招呼,將高跟鞋當室內鞋穿,以便自己有更多時間去適應。
話雖如此,不過,學校裡還是有很多女生覺得那不過是女孩喜歡高調行事的藉口,然而,礙于女孩平日的作風,大家縱然有許多不滿,也只好放在心裡。
可以說,那是一個很有爭議的女孩,很容易成為學校裡的話題人物,所以,千代只要稍稍留一點心眼,就會知道那個女孩是誰。
聽說,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柳生鈴奈,初中的時候曾是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經理;
聽說,柳生鈴奈的工作能力很強,不僅是冰帝後援會的副會長也是學生會實行委員長;
聽說,柳生鈴奈的脾氣不好,性格潑辣,作風強悍,得罪她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聽說……
小倉千代從新交的朋友那兒搜集到很多很多聽說,但是,在這些“聽說”的背後,透露的卻只有一個資訊——柳生鈴奈這個女生,不好惹。
“你可以在冰帝找男朋友,但是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某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千代新交的一個朋友安部川,在聊起柳生鈴奈時,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這樣告誡她。
當時,千代的心思全放在重遇忍足侑士的喜悅裡,所以,對於安部川她們的話,她只是敷衍地笑笑,一句都沒有記在心上。
現在,看著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的柳生鈴奈,斷層的記憶忽然回籠,千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安部川她們好像有提過柳生鈴奈前男友是忍足的事……
想到這兒,千代面色一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剛剛你說,你也是從大阪來的吧?”就在千代慌亂之際,耳畔,傳來一道低沉、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
是剛吃了一個章魚燒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舉著筷子,笑看著千代的方向,好像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推門進來的身影。
“我……”千代訥訥地看看忍足,再心虛地看了眼門邊的柳生鈴奈,嗯也不是,不嗯也不是。
畢竟,如果忍足學長的前女友真的是柳生鈴奈,那她的處境就尷尬了。
因為心慌意亂,所以千代“我”了半天都沒有下文。
好在,忍足侑士也不是真的需要她的答案。
“想想也是,只有在大阪住過一陣的人,才有可能做出如此地道的章魚燒!呵,這個味道,還真讓人懷念!”他喃喃自語,順手又夾起一個章魚燒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聞言,自剛才起就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的鈴奈玩味地挑了挑眉毛,這才懶洋洋地將視線移到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千代身上,笑著道:“小倉同學,原來你是從大阪轉來的?真巧,最近我也在學做章魚燒,可惜一直找不到‘專業’的老師教我,你的出現真是太及時了!”說著,鈴奈舉步向千代走近。
見狀,千代不自覺地慌了神,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剛好就退到了忍足的身旁。
“忍足學長,我、我……”背抵著鋼琴,千代求助地望向忍足。
她怕!她真的怕!如果那些關於柳生鈴奈的傳言都是真的,那她就死定了!
安部川說,柳生鈴奈很霸道,就算已經和男友分手了,也不會讓他去交新的女朋友;
內澤說,柳生鈴奈很可怕,如果有女生敢和她的前男友告白,她絕對會把她整得很慘;
千代新交的朋友警告過她很多很多的話,每一句,千代都有牢牢記在心裡。
同班至今,千代沒有和柳生鈴奈說過一句話,但是,因為有那些“聽說”的影響,每次看到柳生鈴奈的時候,千代總會打從心底開始害怕,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也許剛剛在說話的時候,柳生鈴奈的嘴角是輕揚的,然而,千代有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眼睛,陰冷得讓人打從心底開始發寒。
忍足沒有理會千代的目光,只是低垂著頭,慢慢地吞咽著嘴裡的章魚燒。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溫暖的氣息,反光的鏡片,藏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忍足學長……”千代急得快哭了。
見女孩一臉把她當成吃人妖怪的模樣,鈴奈嘲弄在心底,只好頓住腳步,不再靠近。
“小倉同學,請問我長得很恐怖麼?”她挑挑眉毛,開玩笑地詢問那個女孩。
雖然她在笑,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千代沒有說話,臉色蒼白得像雪一樣,無意識地,她再度去看身邊的忍足,卻見忍足正輕輕擱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後,慢條斯理地把飯盒的蓋子重新蓋上。
“謝謝你的便當,我很久都沒吃過這麼美味的章魚燒了。”起身,他看向千代,語氣溫和,連一眼都沒有瞟向鈴奈的方向。
鈴奈不覺眯了眯眸子,面色陰沉。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傻傻地抬頭望著忍足,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雖然我的那位‘前女友’聽起來是有點恐怖,可是,她似乎並不妨礙我接受其他女生的告白吧?”他笑看著面前的女孩,很自然地伸手將女孩垂落的一簇頭髮撥到耳後。
他突來的親昵讓千代有些受寵若驚,不知不覺間,轉移了千代适才因鈴奈而起的恐懼。
“如果你不怕會被一個無聊的女生騷擾,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或許,我們可以試一下。”他收回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加深,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試、試一下?”千代不確定地看著他,心怦怦跳得很快,很怕……自己會錯意。
“我很喜歡你做的章魚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他把話說得很認真,鏡片後的雙眼,幽邃一片。
看著他的眼睛,千代情不自禁地紅了臉,略顯局促地低下頭去。
少年含笑地低眸望著面前的女孩,提出交往請求,女孩垂著頭,羞怯地像朵小花。
不錯!真是不錯!男的俊、女的俏,眼前的這一幕,看起來還挺養眼的嘛!
很好!鼓掌!撒花!為我們男女主修成正果喝彩!
這樣想著,鈴奈還真“啪啪啪”地拍起手來。
“真好呢!又是一場由‘章魚燒’牽線而成的愛情,呵呵,看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一邊鼓掌,一邊信步來到忍足他們身邊,鈴奈笑看了忍足一眼,轉向千代。
穿著高跟鞋的鈴奈,身高將近一米七,在赤足還不滿一六零的千代面前,愈發盛氣淩人。
千代被她的氣場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直覺地往忍足那邊挪了幾步。
察覺到千代心底的畏懼,不動聲色地,忍足上前一步,將千代護到了身後。
鈴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互動,譏誚地笑在心裡。
“怎麼?這麼緊張你的‘新歡’啊?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這位小倉少女,能撐上多久呢?”她揚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忍足。
分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面面相對。
想想,還真是諷刺。
“呵,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似乎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吧?”她笑,他也笑,可惜,兩人的笑容,同樣都未達眼底。
這時,音樂教室的門又開了,一個女孩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看見忍足和鈴奈,女孩明顯就是一愣,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寒暄幾句,她向千代招了招手,說:“那個千代……齋藤老師找你有點事,你快和我過去!”
“齋藤老師?”千代一臉的莫名其妙。
“是啊,就是齋藤老師!他找你好久了,你快跟我走就是了!”女孩急躁地跺了跺腳,這個白癡!反應怎麼這麼遲鈍!
“可是……”千代遲疑地看向忍足,畢竟,她很在意忍足剛才說的那些話。
“你先去找齋藤老師吧,晚點我會去找你。”知道千代在在意什麼,忍足莞爾,淡淡地這樣承諾。
千代又紅了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輕聲道了再見後,千代跟著女孩一起離開了。
門開門又關,一時間,整間音樂教室,便只剩下鈴奈和忍足兩個人。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看著她,她望著他,四目相對,他唇邊的笑意終於褪去。
面無表情地,他轉過身,不再看她。
他背對著她,心不在焉地用紙巾擦拭著琴蓋。
她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咬唇猶豫了片刻,她想了想,終於鼓足勇氣跑上前,伸手,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
手,一滯,被她抱住的他,整個人不由得一僵。
畢竟,記憶裡,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親密。
“不要再和我鬧彆扭了,好不好?”她將臉埋進他的衣服,聲音悶悶的,難得服了軟。
他緊抿嘴角,握著紙巾的手,緊了又松。
一秒、兩秒,她就那樣緊緊地抱著他,一點一滴,他的心,沒骨氣地慢慢軟化。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抬起手,想要試著回握住她,可是,下一秒,他所有的動作又因她的幾句話,再度僵在了半空。
他聽到她說:“那天,我會答應和你分手,不過是想讓彼此有一段時間冷靜,但是,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有其他女朋友,在我沒有正式承認分手之前,拜託你別再演那些無聊的‘偶像劇’給我看了好不好?你演不累,我看著都累!忍足侑士,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3
3、Chapter 3 ...
從音樂教室出來,疾走一段距離,安部川奈緒拉著千代來到一處無人的樹蔭下。
四下環顧,確定這個地方再看不見音樂教室的玻璃窗後,安部川奈緒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見狀,千代的眸光閃了閃,咬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安部川道:“那個齋藤老師……”齋藤老師是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千代不解,齋藤老師找她會有什麼事。
安部川抬眼看著千代,一頭霧水:“什麼齋藤老師?”
“呃……你剛才不是說齋藤老師正在找我嗎?”千代有些哭笑不得。
“哦,你說那個啊!”安部川恍然,“拜託!如果我剛不這樣說,能把你從音樂教室裡救出來嗎?”
“呃……”千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著她的樣子,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安部川摸著下巴,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千代,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從沒想過,你這轉學生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啊!”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隨即牽強地笑笑,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安部川也不以為意,“前幾天看你打聽忍足學長的事,我就在想你可能是喜歡上學長了!然而,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有勇氣跑來和學長告白?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早就聽聞關西人比關東人熱情,關西的女孩也比關東的女孩勇敢、更能放下矜持,現在看來,倒是不假。
小倉千代是從大阪搬來東京的,安部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她是個羞澀內向的女孩,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只會放在心裡偷偷暗戀,誰曾想,她竟然跑去告白了?這、這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果然,看人是不能單看外表的!
“我……”千代不覺面露尷尬,心虛地低下頭去。
之前,安部川有警告過她,不要去招惹柳生鈴奈的前男友,當時,她不知道柳生鈴奈的前男友就是忍足侑士,所以,並沒有把安部川的話放在心上,現在……千代不確定,安部川會不會怪她沒有聽她的話。
只是,讓千代有些意外的是——
“不過,真好呢!學長竟然答應了,剛我躲在外面看到學長問你要不要當他女朋友的時候,柳生鈴奈那個表情……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要知道,我可是好久沒看到柳生鈴奈這麼憋屈的臉色了!”安部川非但沒有埋怨千代的“不聽前輩言”,相反,她還一臉愉悅地拍拍千代的肩膀,挺讚賞的樣子,“千代,真有你的啊!”
“奈、奈緒,你……”千代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傻眼。要知道,當初告訴她,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的人就是安部川奈緒!
“嗯?什麼?”安部川詢問地看著千代,微揚的嘴角,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不要得罪柳生鈴奈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在知道她有可能會得罪柳生鈴奈的時候,笑得這麼開心?奈緒……她難道不怕柳生鈴奈了麼?
“當初要你離她遠一點,不要得罪她,只是不想讓你惹到不必要的麻煩,並不代表我們真怕了那女人!那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能力,又有伊藤學姐在背後撐腰,才敢在學校裡這麼囂張!”安部川雙手抱胸,不屑地從鼻孔哼出氣,語帶輕蔑。
千代僵硬地陪著笑,不知能說什麼。
“柳生鈴奈這個女人,自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最近更是借著要排演話劇的藉口,高調地踩著高跟鞋在學校裡走來走去,像只花蝴蝶似的,平日裡有事沒事,就喜歡往網球部跑,招惹忍足學長還不算,還想勾搭鳳同學,忍足學長也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和她分手的!”似是終於找到宣洩口一樣,安部川把心底積壓許久的不滿,一股腦地都倒了出來,“可惜,柳生鈴奈這個女人太不要臉,忍足學長都說不要她了,她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甚至,有女生和忍足學長告白,她都要出面干涉,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忍足學長去交新的女朋友!我看啊,她還真把自己當女王了!”
千代安靜地聽著安部川的話,緊抿著嘴角,沉默無言。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剛剛我在音樂教室外聽得很清楚,忍足學長說願意接受你的告白,還說會保護你,那麼你就放心依靠他好了!”見千代面露凝重,安部川拉過她的手,鼓勵她說:“要知道,在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分手後,可是有不少女生跑去和忍足學長告白,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拒絕了……可能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不在乎那些女孩,柳生鈴奈才會那麼無所顧忌地去找她們的麻煩!但是,現在你的情況和她們不一樣!忍足學長好像對你很有好感,就算柳生鈴奈整人的手段再恐怖、再高明,有忍足學長在,她也不敢對你真的做出什麼的,所以,千代,你要勇敢一點,別真被柳生鈴奈那女人唬住了,要知道,我和內澤她們真挺期待看到你和柳生鈴奈叫板、把她的氣焰壓下去的那一天!”
“奈緒……”千代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聽了這些話,她似乎又有了勇氣。
是啊!柳生鈴奈算什麼呢?她不過和她一樣,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她要勇敢一點,決不能被這樣一個女孩嚇到,從而放棄自己的愛情!
“不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何況,我看柳生鈴奈這女人不爽已經很久了!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和佳葉她們一定會挺你到底的!”安部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有義氣的模樣。
千代感激地看著她,心裡暖暖的。很多人都說關東人冷漠,她父母在幫她辦理轉學手續的時候,還很擔心她會不會在新學校受人排擠,現在看來,應該是她父母白操心了!
“走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我們趕緊回教室吧!”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安部川這樣對千代說。
“嗯!”千代點點頭,跟著安部川一起往教學大樓走。
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繼續圍繞著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的話題閒聊著。
千代好奇地問安部川,“既然柳生鈴奈都已經同意分手了,為什麼還要干涉忍足學長交女朋友的自由呢?她……還喜歡忍足學長,是嗎?”
“呵!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安部川嘲弄地撇了撇嘴:“我猜啊!她那絕對不是喜歡,而是女王病犯了,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也必須對她‘忠誠不二’!等你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就會知道柳生‘女王’可是出了名的愛面子,而且又有很強的佔有欲和掌控欲,要不是忍足學長脾氣好,有紳士風度,才不會忍受她這麼久!”
“那……忍足學長是不是很喜歡她啊?”問這句話的時候,千代的語氣,有點酸。
“不知道,大概以前真的喜歡過,現在麼……估計煩她的情緒比較多,畢竟,現在的柳生鈴奈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判若兩人?”千代聽不太懂。
“如果說現在的柳生鈴奈是女王,那之前剛來冰帝的柳生鈴奈就是只兔子。”
“兔子?”千代傻眼,很難想像,那個說話時喜歡仰著下巴,走起路來,給人壓迫感十足的女孩會和兔子畫上等號。
“是啊,那張兔子皮,她可是披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安部川譏誚地彎了彎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喃喃自語著。
柳生鈴奈那個女人……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 × ×
這天晚上,鈴奈做了一個夢,夢到在來這個世界之前發生的一些事。
× × ×
“姐妹們,我要開始存稿寫新坑了,乃們有沒有興趣幫忙客串下?”從電腦前轉過身來,寢室裡排行老三的某姑娘扯開嗓門沖林奈她們吆喝。
“新坑?”正低頭對著一面小鏡子認真修眉毛的老二並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什麼題材啊?不會又是網同吧?”
“嘿嘿,你那不是明知故問麼!你也知道,網王裡的帥哥那麼多,要是沒有一個一個‘嫖’過來,我會shi不瞑目的!”老三揪著自己的領口,在那邊半真半假地耍活寶。
“那你就去shi吧!”還在寫工作小結的林奈眼皮都沒抬,沒有絲毫同情心地直接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林奈在寢室裡排行老大,除了因為出生年月最靠前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有女王氣場,剛進大學第一天,班主任在看了她的檔案後,直接任命她為他們那班的班長,大一軍訓結束,全班投票表決的結果,她是這個班上所有票選出的班幹部裡面,唯一一個全票通過的,後來她參選學生會,進了組織部,工作幾個月,大三學長面臨實習退位讓賢,破格讓才大一的她接任了組織部部長一職,平時學校裡有什麼辯論會、創意大賽,排名前三的獲獎名單裡,不出意外,總有林奈的名字,所以,林奈這個“老大”,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老三癟起嘴巴,用很控訴的眼神射殺林奈的背影。
林奈很優秀,作風也強勢,但是,她並不會恃才傲物,和她熟了以後,會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什麼玩笑都開得起,同大家也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
不過,她的嘴巴,有時候會比較毒。
“你又不是男人,我幹嘛對你‘熱血’?”寫完最後一句話,林奈擱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地瞟了老三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
轟——
老三頓時被她雷得外焦內嫩。這女人……夠狠!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4
4、Chapter 4 ...
“老大,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悶騷了!”林奈的一句話,把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老四也逼了出來。
“看來,春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啊!”老二裝模作樣地有此感慨。
“嘖,真是好濃的酸味喲!兩位愛妃,莫不是在吃醋?”林奈摸著下巴,回頭看著老二和老四,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吃醋?臣妾怎麼敢呢?陛下日理萬機,又有學生會的一幫鶯鶯燕燕常伴左右,何時想得起我們姐妹?”老二從小鏡子上抬起頭來,故作幽怨地瞟了林奈一眼,捏起嗓子,聲音嗲得讓在場的三個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呵呵,愛妃何出此言?寡人不是每夜都留宿203C麼?學生會的鶯鶯燕燕再好,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真正能讓寡人‘山無棱、天地合、不敢與君絕’的,唯有你們三個呀!”林奈“深情款款”地和老二對望,那模樣,讓人無法將她和學生會裡那個說一不二的組織部部長聯繫起來。
“卡!我說你們兩個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哦!”老三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誇張地搓了搓手臂,說:“再看你們演下去,我待會兒估計連晚飯都不用吃了!”
“那就別吃了!就當節食減肥好了!”林奈無所謂地聳肩,一語戳中老三的痛腳。
老三要減肥,從大一開始就嚷著節食嚷到現在,可惜,從沒見她真的“節食”過。
“老大!”老三不滿地跺了跺腳,“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哦!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還沒來得及洗澡,就過來咬吧!”林奈很大方地卷起袖子,把露出來的胳膊往老三那邊遞了遞。
“你……”老三快吐血了,看來,要從林奈那兒討到口頭上的便宜,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畢竟……人家的抽屜裡,還放著好幾張最佳辯手的獎狀呢!唉!
“好了,老三,別鬱悶了!你不是要寫新文麼?直接把老大寫進去當女配好了!讓那些男人們好好調\教她!挫挫她的銳氣!”見老三吃癟,一向和老三感情最好的老四開始幫忙出主意。
“調\教?噗!”老三被逗笑了,“老四,為毛你的話聽起來這麼猥\瑣呢?”
“我這不是被你同化了嘛!”老四不以為然。
老三無語,回到自己剛才的話題:“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吧!你們三個到底要不要到我文裡客串女配?”
“如果你把跡部給我,我可以勉強接受。”老二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老三答應得很爽快,接著,抬頭問老四:“老四,你咧?”
“主上行不行?”
“不行!主上是我家閨女的!”主上是老三的本命,本命自然是要留給自家女兒的。
“好吧!你就讓我當主上他妹好了!”老四歎息,罷了,能扯上一點關係是一點。
“OK!”老二和老四都搞定了,最後就只剩下她們最難搞的老大了。
“老大,現在就差你了!”老三不懷好意地看著林奈,“你可不要臨陣脫逃喲!”
“行啊!我選網王裡最壞、最花心的那個!這樣調\教起來才有意思!”當然,還有一點是,她們家老三沒寫過這種橋段!
要她當女配?可以,只要她寫得出來!
“最壞、最花心的?冰帝的那匹狼?”老二挑了下剛修好的眉毛,“看不出來,老大你居然好這口啊!”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大,你也不能免俗啊!”老四也頗有感慨,“不過,我並不認為忍足很壞很花心誒!老三,你要三思而後行,千萬別為花心而寫花心,直接把忍足崩了啊!”
“嘿嘿,安啦!鄙人自有分寸!”老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大致決定了文裡女配的“歸宿”,剩下的,便是性格、名字、情節等問題了。
於是,接下去的時間裡,林奈寢室裡的幾位姑娘,便圍繞著老三的新文,展開了熱鬧的討論會。
林奈對老三的新文雖不是很有興趣,但為了不掃她們的興,她還是有隨口插上幾句,活躍下氛圍。
說說笑笑中,四個人終於敲定了老三新文的大致走向,這時林奈抽空看一眼桌上的鐘,打工時間到了。
於是,再沒心情和老三她們東拉西扯,她迅速換衣穿鞋,把長長的頭髮隨意紮成一條馬尾,就要出門去。
“喂!老大!”出門前,老三忽然叫住她,待她回頭,抬手就扔了個橘子給她:“路上小心!還有……一定要找到那個巨大的夢想哦!”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老三努力讓自己笑得別有深意,可惜,落在林奈眼裡,怎麼看都像一隻正在打壞主意的小狐狸。
“知道啦!”林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敷衍地揮了揮手裡的橘子,匆忙開門走了出去。
待林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老三把注意力重新移回面前的電腦螢幕。
螢幕上,是老三列出的新文大綱,在女配那一欄裡,第一個出現的名字就是林奈——
姓名:林奈(柳生鈴奈)
性格:披著兔子外衣的女王
魂穿原因:車禍(由要趕上打工時間,騎車闖紅燈引起)
總結:好孩子要遵守交通規則,不可以亂闖紅燈哦!
敲完最後一個字,老三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車禍這個設定貌似俗了點,但勉強也算合情合理不是?
不過……老大才剛出門,她就寫她發生車禍,呃……會不會不太好?有詛咒嫌疑?
咳咳!應該不會!她們家老大可是最遵守交通規則的,才不會亂闖紅燈呢!
這樣想著,老三稍稍寬了心,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成語叫做——
一語成籖!
果然,很多時候,玩笑不可以亂開,車禍意外也不能隨便“詛咒”!唉!
× × ×
林奈醒過來,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的手機。
看一眼被摁亮的手機螢幕,才剛過淩晨三點。
歎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原位,側過身,閉眼繼續睡。
可惜,卻是越睡越清醒,半個小時後,了無睡意的林奈只好翻身坐起。
隨意披上一件衣服,林奈赤腳踩上地面,摸索著來到書桌前坐下,伸手開了檯燈。
將一本厚厚的日日字典翻到其中折過角的一頁,她開始默背單詞。
雖然在大一的時候,她已經拿到日語一級和高級筆譯的證書,但她的口譯還停留在中級階段,真正來到日本生活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口語水準,不過才剛到日本初中生的水準——甚至,有幾次,她感覺自己可能連初中生都不如——特別,是當那些日本人把好幾句很長的句子連在一起說時,她要花一兩分鐘的時間才能勉強理解他們的意思。
她大學主修的是企管,日語不過是為了在以後畢業找工作時多一份優勢才會開始學的——做任何事,她喜歡帶著明確的目的性而非三分鐘熱度。
在愛情上,也一樣。
她不是愛做夢的小女生,也早就過了天真的年紀,在那個世界活了21年,她從沒談過一場戀愛,除了她要強的性格總讓男生敬而遠之外,最主要的一點是,她太現實。
有男生和她告白,她通常幾句話就把那人刺得毫無男性尊嚴可言。
你喜歡我,可以!只是,你拿什麼喜歡我?
我的目標是大學畢業後,花半年時間,爬到一份能有月薪兩萬的職位,你的目標呢?
雖然我不介意養小白臉,但是,我沒有計劃要找一個小白臉當老公。
在畢業證到手之前,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錢吃喝玩樂、浪費生命。
老三她們總說她的性格太女王,要活在古代,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就是另一個武則天。
武則天是麼?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做一回武則天,過過幹癮!
看了兩個小時單詞,她閉上眼,開始做眼保健操,在讓大腦放鬆的同時,她也沒有忘記保護視力。
只是,在心中喊著拍子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想起昨天中午在音樂教室發生的事……
× × ×
“面子?”一根一根,他掰開她環在他腰上的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鏡片後的眸光,很冷,“柳生鈴奈,看來你在乎的果然只有你自己!”
她無從辯駁,唯有沉默著別過臉。
他嘲弄地笑了,“我很好奇,為什麼當初你會主動要求和我交往?”
“……”她緊抿著嘴角,還是不說話。
她不說話,他還是有了答案。
“也是因為面子,是不是?”這句話,他問得很輕,幽幽地,近似呢喃。
她沒有立刻回答,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
短暫的凝滯後,她終於緩緩抬起頭。
她看著他,習慣性地仰起下巴,高傲地說:“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是吧!”話落,再不看他的反應,她挺直脊背,轉身就走。
努力把腳下的高跟鞋踩得“咯咯咯”響,在伸手擰開門把的時候,她其實有聽到背後的他,低低地笑出聲來。
笑聲裡,滿滿的,是諷刺。
× × ×
面子,值多少錢?喜歡,又能賣多少?
她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和他交往,不是因為無聊的面子,自然,也不會全部都出於喜歡。
她承認,她需要他,最大的原因,在於那張塔羅牌的預言——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她在這裡該做的事?她該做的是什麼事?
哦!懂了!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
既然她是女配,那她的責任不就是想辦法讓男女主修成正果?
順便再找到那個“預訂”的男配,一起奔向1V1的HE?
聽起來,好像很可笑,還有點匪夷所思,可是,要她什麼都不做地選擇“既來之則安之”,那她寧願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嘗試一次。
她在那個世界生活了21年,拼命耕耘了21年,那裡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學業、她正在經營中的事業,說什麼她也不可能真的放棄!
就算在那個世界的她因為車禍不幸身亡,那她也還是要想辦法穿回去,死他個明明白白、乾乾淨淨!
像現在這種帶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在陌生的世界頂著另一個人身份苟延殘喘的活法,絕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林奈就是林奈,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柳生鈴奈——即便,柳生鈴奈也許是她在二次元世界裡的替身也一樣!
思及此,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眸底,是一片不容錯辨的堅定。
所以,忍足侑士,就算不擇手段,就算會讓你厭惡,我也絕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畢竟,他可是她這個女配先一步定下的倒楣男配呵!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會有忍足捏?因為鈴奈同學悲劇地搞錯了她的男配對象而已……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