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Severus坐在家裏，盤算著他的將來：不是在教師餐桌上與其他人共進晚餐的那種很近的將來；更不是在下個星期裏被學生們惹惱，等見了Hermione才感到釋懷的那種不怎麼近的將來；而是長遠的、“我想從生活中得到些什麼”的那種將來。
他想從生活中得到什麼呢？
一周前他寫好了一張清單，全是他理想中的女人應具備的條件。濃密的頭髮並未包含在內。（雖然他覺得那頭髮與其說是濃密，還不如說是……是……茂盛。）囂張跋扈的萬事通也不在其中。（但，興許這能形容為自信和——不，她就是個萬事通。）就算是這樣，他仍想要個有腦子的、能與之進行有趣談話的、不會提傻乎乎問題的女人。
Hermione從來不成問題；她確信自己知曉答案。
他試圖想像出婚後生活該是個什麼樣子，但卻不具備任何推斷基礎。他假定父母的婚姻是不正常的；天哪，真希望它不是那樣的。他不想要一段由爭吵和打鬥譜成的婚姻，所以避開了所有的激情。對他而言，激情意味著尖叫和大吼、扔東西和恐怖的失控。他設想婚姻應該是平靜而安詳，雙方相敬如賓。
時間把Hermione往好的方向改變，但他認為它其實並沒有改變她太多。她永遠不可能做到疏離而有禮，她會一直爭論不休、跋扈飛揚。她會為他的生活帶了樂趣，相對的，她也會有著同樣的期待。
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Hermione說過人們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如果她的說法的是真的的話，再加上占卜法選擇了她，那麼他可能根本不想要一段理智安寧的關係。也許他真正想要的是充滿熱情的生活。
這念頭太駭人了。
她還說，沒有什麼比喜愛真正的自己更重要的了。他沒把握能勇敢面對這種自我檢視，可他也厭倦了常年被其聲明所累。儘管他們有著一段漫長且不總是充滿愉悅的過往，可她沒有把他蓋棺定論，沒有自以為懂得他，反而要給他機會。
他不清楚這段關係會走何去何從，即便他們根本是在原地打轉也罷，而且他確實不知道怎麼才能修成正果，但Hermione已經使得他躍躍欲試。
接下來就該面對棘手的性關係了。假定她渴望它，假定她作為一個麻瓜出身的新派女巫，並不認為婚姻是性生活的前提，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在何時提出嘗試了。（更不用說要如何提議。）
太早顯得很無禮。太晚她可能誤以為他沒興趣。
該死。
也許他那時還是該吻她的手。
接著問題就來了，有關技巧和性能方面的問題。他先前涉及到女人的經歷充其量只是敷衍了事，最糟情況下還要付錢。那麼輪到慢慢來時會是個什麼樣子呢，你探索她，她再探索你？他想不出Hermione妖嬈倚靠在那兒樣子，也想不出來她對Slytherin有何看法。
要是她嫌他用時過久卻還沒切入正題，她沒准碰巧樂意自己主動。至於接下來的部分，他有的是豐富的想像力，以及一個用了將近20年時間勾畫成型的幻想。他們有大把的時間想出些別的點子，她要是覺得自己能做得更好，那他歡迎她嘗試。非常歡迎。
往門口走去時，他往鏡子裏看了自己一眼。Severus，小夥子，他對自己講道，你得到了一個幸福的機會，那就就用雙手緊緊抓牢它吧。意識到自己多少有點廢話，他沉浸在那些歡愉的幻想中，前去解決晚餐。
當Severus把自己成功的感情生活和Minerva麻煩重重的愛情作比較時，他對自己和這世界的滿足感只增不減。他為她製造的麻煩不過是徒增消遣。他既不會忘記，也不會原諒她在他上次生日時給他雇了個脫衣舞娘。她還沒到六十歲，那晚仍然期待著和他一同回家。Remus和Hargid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把他從她手裏救出來。
Filch顯然開始行動了，他沒有親自上陣，而是用一束花代替。花裏還附帶了一首詩。Minerva坐在那兒怒視著她全然無辜的晚餐，Severus希望Filch在看到她把無害的小羊排切成薄片的兇惡模樣之後，能夠停下來好好思量一下。隨著他現在心中滿是友善，他決定應當做點什麼，好把Minerva解救出來——再過幾天，不著急——如果Filch意識不到他的殷勤是不受歡迎的話。
但這事兒還是很古怪，他發誓自己是站在Minerva的角度上來把表格填准的。難道說Minerva和Filch是命中註定要在一起？他為這想法而戰慄，這兩人比他和Hermione更為不可能。Hermione——他感到一絲微笑爬過臉龐——
“你能把臉上的笑容抹掉麼？”Minerva咆哮道。“一點都不好笑。”
“什麼？抱歉。”他茫然的看著她，從美妙的白日夢裏回神。
“如果我發現你向Filch偷偷提起那封信，你就準備以貓咪玩具的形態過完接下來的六個月吧！”
她從他迷惑的表情意識到，Severus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抱歉，Severus。”Severus明擺著是在想其他什麼事情，而非她的愛情生活，於是Minerva的好奇心被點燃了。“我只是厭倦了這情形，它弄得我有點緊張兮兮的。”
“Minerva，你就沒想過介紹所會讓他和你同時知道這個結果麼？”
顯然沒有——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景象可不怎麼好看，她應該先把食物咽下去才對。啊，禮貌最終又回來了，她咽了。當她在思考他的提示時，談話停頓了一會兒。
“我從沒想過這個，Severus。老天爺。你的意思是他像我一樣也收到一封信，難怪這可憐的傢伙這麼百折不撓。”她眯眼。“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Merlin，這樣就說的通了。笑容，出神，瞭解介紹所如何運作：你在約會。”
Severus眉開眼笑。“我就是在約會。”
“你得好好跟我說說，但不是在這裏——這兒人多耳雜。晚些到我的房間來喝杯酒。你可以八卦一下，然後告訴我到底怎麼才能搪塞Filch又不傷了他感情。”
Severus不太想談論他的新感情，他當然不想提及對方名字，但他明白，Minerva會一直盤問他，直到他崩潰然後合盤托出。另一方面，談論此事、仔細研究其中的可能性、更清醒的認識這些可能性，他可能因此而死掉。他好奇，當向Minerva暗示他的靈魂伴侶只有他的一半大、還是她寵愛的學生時，她會有什麼反應。
由於Minerva一直鼓勵他找個女朋友，她很可能算是同事中最支持他的一個人了。因此他站到她門前，心中異常緊張。要是她不支持他怎麼辦，或者更糟，公然羞辱他？
“哎唷，夥計。”開門時她驚呼道。“你看起來像是剛遭遇了攝魂怪。怎麼了？你打算揭露自己什麼陰暗又絕望的秘密？”
她像老母雞一樣嘰嘰呱呱，給他倒了杯火焰威士卡，讓他在沙發上坐好。
“給你。”她說。“那是誰？一個姑娘，對不對？”
他把酒一下噴了出來，咳嗽了好幾分鐘。
“那我就把這當做‘是’了，”Minerva嘀咕。“你表達的方式讓我覺得我一定會被震到。”她這樣回應他譴責的一瞥。“好吧，某個我認識的人？”
他點頭，還翻了個白眼。
“所以，那就是個以前的學生了？”
他畏縮。
“哈。”Minerva得意洋洋。“我就知道，只有這個才能讓你這麼如坐針氈。那麼，她是個Slytherin了？”
他為她的錯誤猜測而鬆懈下來。這反應和他緊張起來一樣，是另一種線索。
“不是Slytherin？老天爺，接下來你就要告訴我她是個Gryffindor了。”她調侃完就密切觀察著他，發現自己命中靶心了。
“一個Gryffindor，最近十年畢業的？五年？兩年？”她依次往後捋，等著擊中他那根敏感的神經。
“最近兩年，我想就是這個了。”
看到她這樣，Severus覺得有些好笑。現在他決定要澄清一下了，事情看起來根本沒那麼糟。既然她沒有因為他和一個從她學院剛畢業的學生約會而生氣，那離告訴她真相還需要多久呢？
她給了他一個非常深沉的表情。“你有天早上收到了封信，然後心情一直就很糟。你聽不進別人的意見。所以我一直在尋找那個合適你的人，可你從來不予以考慮。”
“Minerva，我都能聽見你腦子裏的咯吱咯吱響了。到目前為止，你幹的不錯。”他傻笑。
震驚從她臉上一閃而過，接著有趣的表情爬過她臉龐，最後展現的是完全的讚賞。“Hermione Granger！是Hermione對不對？”
他害羞了。他可能看起來也是羞答答的。他這輩子就從來沒害羞過。
他點頭默認。
“Well。”她說。“你的運氣該了死的好！”她一舉杯。“不用說，你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然後Severus的面部表情再次活躍起來，露出一個巨大的，帶著稍許脆弱的傻笑。
“那，給我講講你們的約會。”她狡黠的說。“細節。我要知道細節。”
Severus當然不能告訴她太多細節，比如Hermione的非法操作還有他設計了Minerva，但他可以告訴講講他都幹了什麼——她是如何誘騙他一起去吃午餐，他們是怎樣的不停說啊說，說啊說。
當他講完後，她一臉滿足的靠回到椅子裏。“非常不錯。”她說。“真是非常非常不錯。問題是，你打算怎麼做？”
“邀請她吃晚餐？”他試探的答。
她的表情表明他沒能通過測試。那種表情自打他畢業後就再沒見到過。
“還有呢？”她堅持著。
他環視房間，像個學生一樣尋找靈感。在Minerva身後他看到一把花；看來她對Filch的排斥還沒擴展到把他的花也扔出去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花？”他緩緩地說道，回憶起學生時代他們求愛時用的老規矩：鮮花，巧克力，還有禮物，每一樣都依謹慎規定的方式贈予。“我想過這個，”他說——並不打算承認，在Minerva認為送花很恰當前他從沒考慮過這件事——“但我想，Hermione作為一個新派女巫可能不會欣賞這種東西。她可能覺得送花過時了。”
Minerva被他蒙了好一會兒，但我們先不管這個。“你說的沒錯，她是個新派女巫，所以你要是在找一個受氣包，那你最好現在就打住。但只要她是個麻瓜，她就會認為這很浪漫。我保證，鮮花可使最冷酷的心融化。”
Severus很難把眼睛從她身後的花上挪開。Minerva左眼皮微跳，她一看便知他在想什麼。
“我明天會跟Sprout打個招呼。”他保證。
“Sprout？”
“要是Hermione想收到花，那麼Sprouts就擁有我能找到的該死的最好的花。”
“就是這種勁頭，孩子。”她歡叫。“想好送什麼花了麼？”
“金魚草怎麼樣？”
他們一起為此咯咯傻笑了起來——Severus把這歸咎於火焰威士卡。“你知道，”她說，“我肯定她會明瞭你的恭維。”
他想了想，相當肯定他的Hermione會明白他的。
他舉杯向Minerva致敬。“乾杯！敬浪漫。”
Severus一抽出時間就往溫室去找Sprout。早餐時他暗示，他需要她幫個小忙，她是那樣吃驚，對他張口結舌了好幾秒才回答說是的當然不論他需要什麼她都會幫助他。
早晨由於被Albus佔用而變得瑣碎且令人惱火，他發現自己很難抑制住毆打他的欲望。Minerva注意到他在椅子裏扭來扭去，設法分散了老呆瓜的注意力讓他有機會逃跑。
如果說被請求幫忙就已經震到了Sprout，那麼當她瞭解到自己要幫的是什麼忙時，她甚至吃驚了。
“花？鮮花？你確實想要一束花？”
“是的。”他歎息。“我確實想要一束花。”
“春天到了，eh？年輕人開始懷春啦？”她那胳臂肘頂了頂他肋骨，笑得很粗俗。
他幾乎馬上就原諒了她，部分是因為她叫他年輕人，另一部分是她沒嘲笑他，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選出恰當的花來解決問題，滿懷激情。似乎從這個溫室裏，他想要什麼就能拿到什麼。她對有情人們特別沒辦法，只會竭盡所能的幫助他們。
“好吧。”她在一排排植物間快速穿梭。“她是為怎樣的年輕女士？”
“理智，講求實際，非常聰慧，習慣做到最好。”
Sprout的一舉一動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當她盡力選出恰當的花時，她也沒有試圖誘出額外的資訊好知道接受他愛慕的人是誰。
“有這些特徵的人可不太好取悅。”她說。“我們可以直接摒棄玫瑰了：太平淡無奇，太輕易易舉，而且太缺乏想像力。某種罕有卻又不怪異的花，聽你的描述我懷疑她不欣賞溫室花朵。”
“我想她不喜歡。”他同意。
“那就是聖母百合了。優雅，成熟，但比你想要的稍樸素了一些。”
他跟著她去看那些純白花朵。它們很美，不如他希望的那樣有戲劇性，然而——“Hermione會喜歡它們的。”——他說。
媽的。
真慶倖戰爭結束了，因為他突然表現得好像喪失了所有的保密能力。
“Hermione。”她思索著。“Hermione，Hermione？”
他能準確判斷她辨別出那個Hermione是誰的時刻：她的手緊緊攥住了百合花梗，幾乎是尖叫著喊出那名字，轉身面對他。
“媽呀，Hermione Granger。”
再一次的，如他所願，這反應裏只有震驚沒有嫌惡。
“那我可選對花了。”她得意的宣佈。“她一定會愛死它的。我不明白你幹嘛不直說，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知道為什麼。”
“好吧，我知道。”然後她回答了他沒有說出口的疑問。“我認為你們會相處很好的。”
他被這些女人感動了，她們瞭解他最深、認識他最久，在他自認為他完全與愛情絕緣的時候，欣然接受他該有個女朋友——至少是他該試圖去找一個——的想法。
當然啦，他不會讓她們知道的，否則就可能要沒完沒了聽她們念叨。
“現在，跟我來，你這個傻瓜。”
Sprout往她的私人溫室走去，顯然是有什麼很特別的想法。她停在一個特殊的花盆前，輕快的比了個手勢。“歡迎你把它拿走。這可是個十足的混蛋——它開花之前花了我五年的辛苦努力。”
它非常的特別，大約兩尺高，藤蔓盤繞成金字塔型，在尖頂上開著他所見過的最奇異的一朵花。它是黑色的，不是玫瑰通常冒充黑的那種深紅，是真正的黑，六片花瓣錯落著拼出兩個三角形。從花心垂下來長長的黑色長須，一直垂到花盆邊緣。
這是他見過的最奇妙的東西，他相信Hermione一定會喜歡它的。
“Tacca Chantieri。”Sprout說。“非常罕有。我懷疑她是否見過。”
“它真美。”他輕聲說，探出一根手指撫摸那些柔軟的花瓣。Sprout臉紅了，就好像他在稱讚她美麗一樣。“但如果它花費你這麼長時間來培育，你不會真的想為了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就把它送出去。這裏肯定還有別的花，有金魚草麼？”
“別傻了，孩子，關於愛，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不管怎麼說，它長成了，挑戰也就完成了。”她粗聲說。
“你真是個糟糕的說謊者。”他說。“但是謝謝你。它會給Hermione留下極深印象的。我一定會提到是你培育了它。”
Sprout眼中閃著光，她說：“等我告訴你它的諢名，你可能就要改變主意了。”
“我洗耳恭聽。”
“蝙蝠花。”
今天註定是Sprout的驚喜日。Severus沒有勃然大怒，反而笑了起來，低沉的、洪亮的大笑。
“更妙了。”他說。“一種集美麗、神秘還有玩笑於一身的花。謝謝你，這太完美了。”
Sprout把花包好了給他，他小心的把它搬回Hogwarts。這花對貓頭鷹而言太大了，於是他決定施個複雜的傳送魔法將它送到Hermione那兒去。他在上面附了張便條感謝她的午餐，並建議下週五一起吃晚飯。
如果她同意的話，他晚上8點會到她辦公室接她，然後一起去餐館。
如果Minerva認為老式做法合適，那麼她該滿意了。
即便是晚餐時看到Minerva和Pomona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明擺著是在討論他的感情生活，他的幸福小泡泡也倖存了下來。他坐到她們旁邊，點頭問候，打招呼說“女士們”。
“Severus。”Minerva抱怨。“如果你能聽見，我們怎麼能夠談論你呢？”
“別介意我。”他得意的笑。“繼續聊。”
“你真是個非常非常邪惡的男人，Severus Snape。別擔心Pomona，我們晚些再說。”
晚餐快結束的時候，來了一隻大貓頭鷹，把信給Severus送來了。他聽見Minerva咕噥著什麼Hermione太熱情了，應該讓這混蛋多等會兒。
她那天晚上沒有安排，很願意出去吃晚餐。
Minerva在他耳邊的嘶語把他從白日夢裏扯了回來。“你能不笑了麼，看你把孩子們都嚇到了？”
他迅速的咽下最後一口甜點，安心而平靜的離席。
等他走了，Minerva說。“我希望他一切順利。”
“有什麼理由讓你覺得會不順利呢？”
“哦，他們確實是天生一對，我向你保證，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會一帆風順。Pomona，mark my words, there ’ll be tears before bedtime.”
“Just as long as there is a bedtime.”（至今我也沒想好該怎麼翻這兩句= =）
她們有趣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暗笑著吃完了最後一道布丁。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