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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梅花引》作者：無生【完結】

藍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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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2-6-26 07:34  只看該作者

《(HP)梅花引》作者：無生【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藍桉 您是第12642個瀏覽者
CP 德赫
★引　言：
一個神秘的東方女子，帶著一株奇異的雪梅，娉婷走入了不列顛的魔法世界。這一年鄧布利多從中國為霍格沃茨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霏兒·無生，身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無生將博大精深奧妙無窮的中國玄幻之術引入哈利·波特的神奇世界，她的智慧與愛心將怎樣和格蘭芬多鐵三角與斯萊特林的馬爾福之間的矛盾碰撞？
不僅如此，陰鬱的魔藥學教授斯內普、狡猾的盧修斯·馬爾福、殘忍邪惡的伏地魔和無生之間似乎也都暗藏糾葛，讓她的身份也越發撲朔迷離。

作者無生姐姐用中國古典文學的筆調向我們展示了一段交織著友情、愛情、親情的傳奇故事推想，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在領略西方魔法世界的奧妙的同時，又會被故事中所散發出的濃郁的東方特色所吸引，隨著故事一步步抽絲剝繭，讓人不由得讚歎其構思之精妙，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菜豬姐姐


★自　述：本篇純粹是作者無生出於虛榮目的，把自己設計了一番的孤芳自賞之作；屬於虛構的以我、德赫哈羅等人為主（並非純粹愛情）的霍格沃茨六年級故事。故事不太長，約 10 萬字，綜合性較強。正文為九章；序和跋各一篇；外加重要番外一篇——總計共為十二部分

因時間倉促，內容相對比較簡單，漏洞亦難免——估計不用等羅琳的第六集出版，它就一文不值了，呵呵！姑且不論它會帶來什麼後果吧（誰扔我）？！有一點要說明先：如果發現哪里與原著相悖，請大家高抬貴手，切勿口誅筆伐；因為我雖然大部分人物和內容都取材於原著，但個別地方可能會因記憶偏差而有出入。總之磚請砸得輕點、魔杖請運用得少點，則無生將不勝感激：）
Ps：鑒於羅琳把正反面人物都寫得出神入化，無生左右無法推陳出新，因此。。。呃，假公濟私了一回，把自己喜歡的邊緣人斯內普教授也順便設計了一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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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2-6-26 07:36  只看該作者
白鷗問我泊孤舟

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時　何事鎖眉頭？
風拍小簾燈暈舞

對閑影　冷清清　憶舊遊


舊游舊遊今在不？
花外樓　柳下舟

夢也夢也　夢不到

寒水空流
漠漠黃雲　濕透木棉裘

都道無人愁似我
今夜雪　有梅花　似我愁

  ————蔣捷《梅花引》




序　雪梅暗香飄遠方



正晌秋陽，燦若金光，天青雲卷，花葉吐芳


恰是最熱的季節，蟬嘶蛙鳴，如影隨形


霍格沃茨的暑假，所有的孩子都回了家；願意的、不願意的，概莫能外



再開學，赫敏就升六年級了。不管在學校裏經歷過多少驚心動魄的險事，在家裏，她仍然是雙親的掌上明珠，在他們眼中，她永遠都是個需要疼愛與呵護的小女孩兒



他們從不干涉她任何私事，給予她完全的信任，令她能自由成長、獨立堅強；但他們也從未停止關懷和愛惜她，這讓她滿心感激。是的，和哈利比起來，她是幸運的；和羅恩比起來，儘管他的父母也很出色，但赫敏畢竟很慶倖自己沒有珀西那樣的哥哥


麻瓜的三口之家是平靜的，直到有人打破了這份平靜，或者說，更深地延續了這份平靜


那一天，從早晨蘇醒，赫敏的左眼皮就開始跳，直跳了一上午都沒停。這可是非同尋常的，因為五年來她和哈利、羅恩不知歷經了多少險境，她的眼皮可從來沒示過警。她照了照鏡子：蓬亂的褐色捲髮，大而明亮的褐色眼睛，還是那個赫敏，就是身材更修長、五官更細緻了，青春的韻味一點點洋溢出來。她出神地審視著那個已經是少女的鏡中人，眼皮倏地又一跳，鏡子裏的臉稍微扭曲了一下，好象在眨眼，要開始一個惡作劇似


於是她冷靜地分析起來：難道哈利出事了？不會，他仍在德思禮夫婦血緣的庇佑下，應該很安全，何況還有傲羅們隨行左右；那是羅恩？也不可能，他和家人在一起很有保障——而且他們二人即將在陋居會合了。一念及此，赫敏稍稍放鬆了些，然後不無諷刺地想：若是那個妄自尊大的德拉科·馬爾福遇到麻煩最好，只可惜我的眼睛不會為他而跳。思路一轉，赫敏又挨個兒地過濾了一遍 D.A. 的成員，看來都沒有什麼危險，總之開學後還不能放鬆訓練

昨天已經收到了下一學年的通知單，教科書裏有兩本《東方魔法史》和《中國歷代佛道史》，作者卻是佚名——難道新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是東方人？或許和秋·張是同一國度的吧？赫敏皺了皺鼻子，她不希望新教授會交友不慎或更糟——比如說出賣正義或讓伏地魔附身；還有，但願他別像以前那些教授消耗得那麼快，這真是個不祥的學科


她沉吟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聯絡一下安心，便抽出一卷羊皮紙，蘸了蘸墨水，準備給哈利和羅恩寫信。剛想動筆，眼皮又狠狠地跳了一下，措手不及地，墨水在一疊羊皮紙上洇了一大滴

忽聽樓下大門有響動，赫敏吃了一驚，抓出魔杖“蹬蹬”地跑下去看，同時琢磨著如果有突發事件要怎麼用魔杖，若用後被指控的話要怎麼申辯。電光火石間一瞥來人，原來是父母破天荒地午餐後就回到了家，赫敏放下了心頭大石，尚未及問，母親已經擦著眼睛說：“赫敏，看看是誰來看我們了！”


赫敏抬頭一看，一名散發女子正從滿天陽光中含笑走來

“赫敏，你好，你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標緻少女了。”那女子溫和地笑著，親切的眼神和表情令人如沐春風。她明顯是東方人，黑色長髮黑色眼瞳，肌膚雪白曲線玲瓏


“赫敏！別愣著呀！快叫小姨！”格蘭傑夫婦異口同聲地說，亦笑得開心，兩口光亮的牙齒無愧於職業本色

“小姨？莫非你就是來自中國的……”赫敏驚喜萬分地打量著這名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子，同時敏感地發現：眼皮的跳動停了



女子加深了微笑：“不錯，我就是你母親在中國的遠房表妹，霏兒·無生”


“可你應該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呀？”赫敏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張光滑而生動的笑臉


“啊！我駐顏有術，所以永葆青春。”無生一本正經地答，然後在背對格蘭傑夫婦時指指赫敏手中的魔杖，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赫敏恍然大悟：這小姨一定是名女巫！禁不住油然而生親近，她先把魔杖藏進外衣下，然後親昵地一把握住了無生的手，一觸只覺肌膚柔膩，指尖微涼



無生拍拍她的手背：“纖纖素手啊！功課重嗎？”


赫敏歡快的表情黯淡下來：“不是。因為神秘人……”她看一眼懵懂的父母，沒有接續



無生笑了：“姐姐姐夫，我給你們帶來的禮物還沒拆吧？滿滿一箱呢！有一些牙科方面的中國專家著作，是我特別為你們準備的”



格蘭傑先生立即告聲“失陪”就拎著箱子沖進臥室去了，格蘭傑太太雖然也很知趣，卻比較持重，先愛憐地撫了撫無生及腿的燦然黑髮，然後才對赫敏說：“領小姨去參觀參觀你的房間好嗎？”

“太棒了！”無生拎起一個小旅行箱，像孩子般興奮地搖起赫敏的手，赫敏更是雀躍，兩人跑著進了赫敏的臥室



這是間典型的學生臥室，不過如果你把它說成是男生宿舍也不會有人懷疑。並不是說它不整潔，它是一塵不染的，但它又缺少女性化的顏色，而且佈置得很雜亂。主要是書本太多，顯然已經超出書櫃的負荷，床頭和書桌更是書滿為患，顯示著主人勤奮好學的品質。書桌上倒著一本厚厚的大書《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無生扳起它放平，然後看到了一個水晶鏡框，裏面的照片是赫敏甜蜜微笑的特寫，照片不會動，是麻瓜界的產物；無生熟練地把鏡框翻轉，果然，背面是一張赫敏與哈利、羅恩的合影，三人在霍格沃茨的休息室裏向無生笑著招手，壁爐裏的火熊熊地燃燒著，幾乎聞得到木料的焚香，爐臺上垂下一條高腰斑斕的紅色長襪，明顯是耶誕節前夕，仿佛能聽到平安夜的鐘聲，偶爾還有兩個紅發的影子從照片邊緣擦過，看來是韋斯萊家的雙胞胎。這應該是三年級時拍攝的，因為三人臉上稚氣猶存卻又顯得比同齡人穩重

“啊，那一年只有小天狼星的威脅——我是說，我很為布萊克的離去痛心。”赫敏藏好魔杖就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東西，還不忘解釋給無生聽，“不像現在要重新面對神秘人”


“伏地魔回來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採取行動呢？雖說他不拿到武器不會挑釁鄧布利多校長，但其他人他卻不怕；唯一的解釋是他對新身體仍然未能運用得當。”無生仍然在笑，似乎很不意外伏地魔的膽怯


赫敏吃了一驚，睜圓了棕瞳：“小姨，你直呼伏、伏地魔的名字？”



“我是中國人，不怕國外的神。何況我信奉自己的佛，伏地魔怎能奈他何。”無生挑起柳眉做出個輕蔑表情，讓赫敏突然覺得好象看到了那個目空一切的馬爾福


但她不怕伏地魔！赫敏由衷地佩服無生：“哦小姨你真厲害，就像……就像鄧布利多校長”



“呵呵！哪里有他老人家那麼高竿。”聽得出無生對鄧布利多非常尊敬，“但我是受他邀請而來——他救過我，我欠他老人家的情”


“校長邀請你？”赫敏一呆，然後聰明地猜出了答案，“你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答對了，獎勵你一塊巧克力。”無生從袋中掏出一塊心形的巧克力塞給赫敏，然後打開旅行箱，珍惜地捧出一棵包裹在透明水晶中的枯枝，那細弱的枝子歪歪斜斜地插在一?銀色的土裏。赫敏嚼著巧克力，好奇地湊過來：“巧克力真香，夾心是酒嗎？這植物……小姨你還兼職保護神奇生物課？”

“是果子汁。讓你失望了，這不是神奇植物，只是普通的梅花，雪梅。再說校長和你們都覺得海格先生很勝任，我不可能比他教得更好。”無生笑笑，又拿出一個填滿銀泥的銀質花盆和一柄象牙色的小鏟：“疾成深洞！”


小鏟立刻自動地挖呀挖的，花盆中央就出現了一個很深的洞，無生拿起枯枝，認認真真地種進花盆裏，用小鏟培好土，又說了一句：“疾來甘露！”鏟尖處就噴出一縷清泉，澆灌片刻。說來奇怪，那枯枝竟立即活了一般，舒展起來。無生這才放心地拍拍胸口：“可以活，我還擔心這裏的氣候不適合它”

赫敏早就看呆了：“小姨這是中國的魔杖嗎？形狀真怪！還有，雪梅是什麼花？漂亮嗎？”赫敏著迷地看著那枯枝扭動，就像人的軀體在跳舞，姿態竟有幾分嫋娜



“中國的拜佛修道之士不用魔杖，各有利器，上課的時候我會一一介紹。至於雪梅嘛，玉白色，花朵小，卻很密，是重瓣，味道極幽甜。豔而無香的牡丹是當代中國的國花，但在中國古代，國花卻是素稱君子的梅，‘香遠溢清’就是它的寫照。即使現在，我國的一個小島也把它奉作島花。”無生有些惆悵地撫摸著已經長高了許多的枝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朝朝暮暮，只得它伴我寂寞晨昏”



“還有我呀！小姨你有事沒事都可以找我來，和你一起肯定最舒服了，你還可以指點我的功課——這樣在開學時我掌握的魔法就比哈利還多啦！”赫敏帶點撒嬌地說，她感到在無生面前比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放鬆，而且不自覺地更女性化



無生笑笑，沒有回答


一起吃飯時，無生提出想住旅館，結果被格蘭傑夫婦生氣地攔下了，於是赫敏隔壁的空房間就給了無生；有赫敏的熱心幫助，她也能很快地安之若素。她沒有阻止赫敏把自己當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新聞告訴哈利和羅恩，主要是二人回信答應絕對按赫敏的要求保守秘密（底下都是一大串相關的問題，赫敏統統推說一言難盡，開學後再詳細講給他們）；她也沒有阻止赫敏經常窩到自己的房間，因為那兩本教材讓她看得如癡如醉，樂不思歸



事實證明赫敏並沒有說假話，和無生一起確實很舒服，兩人往往各行其道，相安無事。無生鮮少開腔，總是靜靜地坐在舒適柔軟的椅子裏讀書，偶爾啜些飲料、逗逗克魯克山（它非常喜歡她，特別愛趴在她膝上午睡），安靜得甚至連喜愛誦讀和作業的赫敏都覺得佩服

其實還有一點是赫敏沒好意思說出來的，那就是她認為無生這裏很安全——這小姨雖是冰肌玉骨，但卻仿佛全身都散發著一種溫暖


天長日久，無生也覺察出，赫敏固然堅強，但是很為家人和朋友們擔憂，這個表面無憂無慮的天真女孩其實也有很多心事，只是找不到人來傾訴。無生就常常和赫敏聊天，兩人很快就變得無話不談，赫敏把無生當成了最知心的朋友而不是長輩。在赫敏眼裏，哈利和羅恩雖然也是好友，但他們都是男生，她則需要女性朋友，一個和她在各方面都能匹配和投契、又能在人生觀上給她建議和引導的人。無生恰好就是最佳人選

不止她，還有她那盆如蘭似麝的雪梅。自從栽種後，它就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並迅速地開出了冰雕玉琢般的香花。槎枒交錯的盤枝上，有著細細的如綠玉似的纖薄葉片，綿密而幽香的晶瑩剔透的玉白梅花就點綴在它們之間，滿室的芳香沁人心脾，嗅到自然會神清氣爽。有時赫敏整天都捨不得從無生的房間走出來，她會喜悅地去量雪梅成長的高度和新開的花朵數——無生便會放下書和克魯克山，笑著來幫她的手。偶爾凋謝一朵半朵，無生就把它別在赫敏的耳鬢，則香氣就會圍繞著她經久不散，好象她整個人都是一瓶雪梅香水；這還不算，無生把零落的花瓣都收集在一個銀緞的香囊裏，佩戴在赫敏的腰際，那些花瓣永不枯萎，那股香氛令人陶醉。無生就打趣赫敏，說她很像中國清朝時的著名回族女子香妃，身香如蝴蝶翩飛


無生還索性一幫到底，替赫敏打理各種美容事宜，用服飾、淡妝和儀態來一點點地發揮出赫敏本身的女性魅力；像從蚌殼中取出珍珠，洗淨擦亮，最後讓它變得光芒萬丈


等到暑假結束時，赫敏較從前而言簡直是脫胎換骨，這完全歸功於無生，她用自己的一切來影響赫敏，結局是使赫敏常常在照鏡子時驚訝於自己被挖掘出來的絕頂美貌和綽約風姿——那是顯而易見的，也是過去被書本埋沒的


而無生已經不止是赫敏的小姨這麼簡單了，雖然她仍對自己的一些事情諱莫如深，但她在赫敏心目中已經集偶像、小姨、姐姐、密友、良師等等身份於一體，赫敏越來越與她難舍難離


於是開學時無生就擔當起格蘭傑夫婦往年的任務，那就是護送赫敏到麗痕書店去買教材，並一起穿越九又四分之三月臺，直達霍格沃茨





第一章　麗痕書店、擁抱＆親吻




華麗空曠的馬爾福莊園，連噴水池旁邊和無垠草坪上的巫師雕像都顯得寂寞難言


“父親！你既然已經安然無恙了，何必重新涉足險地？”德拉科非常不理解盧修斯的決定，淡金色的長眉皺得很緊，湖藍色的眼睛散發著反對的含義


嗐！甚至連苦衷都是有代溝的。盧修斯內心長歎，表面卻仍維持著冷漠：“麗痕書店是我旅程的必經之路，有提示說今天那裏會有一些線索”

德拉科不滿地反駁：“到處在通緝你們，?頭露面是危險的行動。如果伏……如果神秘人那麼勇敢，讓他自己去面對這一切不是更好嗎？”


盧修斯勃然大怒：“你懷疑我的能力？更不許對黑魔王有所質疑！想阻止我，除非你比他更強！可你連一個非巫師家庭的小姐都打不過！怎麼，生氣了？不想聽這些就去把我的隱形衣拿來！快！”





今天的麗痕書店不再門庭若市，因為霍格沃茨特快馬上就要發車了，學生不選這種時間買書；不過它也永遠不會門可羅雀，仍然有三三兩兩的成年巫師來選購


德拉科極其不耐煩，他和父親從早晨就來到這裏，等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他已經決定要拿著收拾好的行李去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了。突然門口又湧入了一大批巫師，好象要購買什麼魔術書籍，德拉科厭惡地躲到樓上去了。他高傲地沒有去看他們，也就沒發現和他們一起走進來的無生和赫敏



但是，盧修斯卻留意到了

披著隱形衣站在角落處的盧修斯一看到無生，驀地一怔，繼而表情古怪地出起神來，眼睛也微微眯縫，明顯地若有所思，甚至……好象是心有所動

赫敏感覺到有兩道銳利的目光如芒在背，回頭搜尋，卻只聽到了人群的喧嚷，看到了德拉科·馬爾福那蔑視一切的蒼白尖臉和桀驁藍眼。赫敏注意到德拉科沒有看著自己，暗暗松了口氣，但又對剛才感覺到的目光很好奇：那目光的主人會是誰呢？帶著研究、探索和沉思的情緒？


無生仿佛全沒發現這些，自顧自攬著赫敏流覽一排排的書架，還爽朗地談論著書評，引得眾人紛紛矚目。真的，無生有一頭長直黑亮的秀髮，一雙洞悉世事的明眸，外加一個甜美歡暢的笑容；而赫敏有著拂滿背部的褐色捲髮，睿智清澈的雙眼，和快樂單純的表情——這樣出色的兩名女子要想不被人注意，實在很難

德拉科也隨著大家的目光轉移視線，一眼看到了秀色奪人的無生和容光煥發的赫敏。赫敏和過去不太一樣了，更成熟更美麗也更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德拉科內心頓時五味雜陳，他恨格蘭傑，一個醜陋的泥巴種（內心立即迸出一個小小的反對聲音：她偶爾也有漂亮的一面，比如四年級的舞會……和現在），卻除了魁地奇外處處都勝他一籌；最可恨的是她交的那個聖人朋友，那個疤頭波特，居然在捕捉金色飛賊方面比他更遊刃有餘；甚至那個家徒四壁的韋斯萊都敢對他實施毒咒（好在適得其反）！因此在德拉科看來，這鐵三角組合是天生為了同他作對而形成的

他衝動地又想過去挑釁，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住了，他一震，知道那是在隱形衣下的父親。他蔑視地對那兩個幾乎吸引了所有目光的女子哼了一聲，就跟著父親走出了麗痕書店


一路上他盡可能不被別人發現，畢竟高貴的馬爾福呆呆地穿行在空氣裏不是件很瀟灑的舉動。很快他就來到了翻倒巷，躲進了其中一個最隱蔽的黑房間，那是他父親專用的落腳處


德拉科默默地凝視著父親從水銀一樣流動的隱形衣下緩緩現身，他訝異于父親的表情：那是……一反常態，心事重重的。銀面無情的盧修斯竟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脆弱神態，德拉科不由得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溫暖：父親畢竟不是那麼冷漠，在愛兒面前到底還是不設防的


他渴望地拉住父親的衣袖：“父親，有什麼事嗎？”聲音溫柔得不像是平時的他



在往日，這樣溫柔的情感鐵定要捱盧修斯的罵，因為純正血統的巫師是不該有懦弱的麻瓜表現的。但是今天，在這間隔音隔視的小屋裏，盧修斯忽略了這些，他用一種類似於嚮往的表情問德拉科：“你注意到格蘭傑小姐身旁的那個女子了嗎？”


“哪個？”德拉科擰起了修潤的長眉，藍眸滿是不解，隨即回想起來，“那個東方人？嗤！和泥巴種在一起的能是誰！肯定是個麻瓜泥巴種！”



“她不是！”盧修斯近乎慍怒地搖了搖兒子的肩頭，這小子，一年來肌肉寬厚了很多，充分具備了成為高級巫師的條件；他又重複了一遍，“她絕對不是麻瓜，而是很厲害的巫師，很厲害”



他鬆開捏痛兒子的手，煩躁地用銀杖撥動著自己的一縷白金色長髮：“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德拉科一驚，父親的這種表情他並不陌生，他屢次從一些斯萊特林的女生臉上看到過：那是又喜又怕的傾慕——怕，不是害怕，是怕羞——那些傻女生給他遞賀卡、情書和巧克力時都是這副蠢相


他首先就想到了母親，深愛丈夫的母親，為了他們父子可以付出一切的母親，於是立即按照自己的思路採取了相應的步驟。他先是冷冷地攥住了父親的銀杖，繼而在盧修斯驚異他的舉動時警告地說：“不管她是不是巫師，她都不會比母親更厲害”


盧修斯也冷眼打量著已經超出他幾寸的兒子，然後突然翹了翹嘴角，速度之快令德拉科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麼含義的笑：“當然，當然。哦，瞧瞧店裏有什麼適合你母親的東西，幫她挑一樣吧！”然後不露痕跡地輕輕一推，就把兒子推出了房門，餘下自己一個人任思緒天馬行空地苦思冥想：是不是她？為什麼那麼像？



在房門迅即關闔前，德拉科瞥到了父親眼中的矛盾。這令他加倍忿恨：格蘭傑，不只你一人讓我不得安寧，你的朋友還個個都給我們家族帶來磨礪。一向不近女色的父親竟似是動了心，掩飾的手法儘管高明，卻又怎麼瞞得過兒子的眼睛



一道房門，兩樣心境




“哈利！羅恩！”赫敏興奮地叫著好友的名字，那兩個身材修長的少年轉過身來，陰鬱的面孔同時變得心花怒放


赫敏拉起無生的手快速地跑著與他們會合，幾人還在喘息，赫敏就迫不及待地介紹：“哈利，羅恩，來見見我小姨無生”

兩人還來不及表示什麼，無生就意外地給了哈利一個溫馨的擁抱，害他差點跌碎了眼鏡，不僅如此，她還翹起腳親切地吻了吻他額頭上的傷疤，然後說：“哈利，久仰大名”



哈利只覺得傷疤一涼，窘得拼命推眼鏡；無生又擁抱了羅恩，同樣親切地微笑著說：“謝謝你們一直照顧赫敏”

羅恩的臉現在和他的發色一樣火紅，連客套話都忘了個乾淨，他求救似地拉了拉哈利，然後注意到他也像龍蝦一樣面紅耳赤，配上他綠色的眼睛，非常怪異



兩人好容易在赫敏清脆的笑聲中恢復了一點常態，結結巴巴地問候了無生；她則摟著赫敏笑得前仰後合：“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這麼靦腆！”



兩人立刻就像赫敏一樣喜歡這名無拘無束沒有成年人架子的小姨了，她甚至允許他們直接叫她“無生”



“這個暑假無聊透了，周圍一大堆人保護著我們，而最後什麼都沒發生。”哈利和羅恩差不多異口同聲



四人談得過於全神貫注，赫敏無意中看了看表：“哦！我們誤了發車時間！”

是的，距離去九又四分之三月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小時


羅恩絕望地叫道：“不！我爸沒有第二台可以飛的汽車了！”



哈利則準備讓海德薇給霍格沃茨送信，告訴麥格教授這段插曲，由她來處理


“你們別忘了我們和誰在一起。”赫敏自豪地指指無生，“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在此，難道不能解決誤點這種小問題？”


無生謙虛地一笑，若無其事地從銀黑色的斗篷下拿出一塊黑色的地毯：“拎著自己的東西站上來，閉起眼睛；千萬別偷看，當心把脖子摔斷”



三人好奇地照做，無生伸開雙臂把赫敏圈在懷裏，然後用一種完全不同的聲音念了句：“霍格沃茨特快！”他們頓時感覺就像騎上了飛天掃帚一般，迅速地飛了起來


風聲呼呼地從衣領灌進，海德薇和小豬拍打著翅膀，克魯克山叫得很大聲，好象是在向天空示威；間或有絲狀的東西拂到臉上，赫敏和羅恩沒敢動，哈利大膽地摸了一下：原來是無生的長髮



不久，似乎落到了地面，無生親切的語聲響起：“到站了女士們先生們，請張開眼”



三人急忙睜開眼睛，“隆隆”的前進聲告訴他們已經站在霍格沃茨特快專列上了，他們和大包小裹一起降落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四周的寂靜提醒他們火車至少開了半小時，同學們都安頓好了在休息



無生收好地毯，疑惑地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奇怪，應該有幾名教授隨行才對呀！”她閉上眼睛，手按額頭神遊物外，面色稍霽，“原來霍格沃茨有突發狀況，還好不是難以收拾的殘局”

她睜開雙目，見三人眼巴巴地等著她解釋，不由失笑：“下次吧！”

“你有天眼嗎？”羅恩敬畏地問

無生忽略問話，一指對面：“很理想，包廂是空的，我們進去吧！”然後滿意地拉開了門，羅恩卻尷尬地看了看赫敏，哈利替好友解了圍：“他們……另有去處”


不過哈利潛意識裏相信：無生邀請羅恩進包廂，是對他提出的問題四兩撥千斤


赫敏和羅恩拿著行李去了級長包廂，哈利第一次覺得不太彆扭，因為無生留下來陪他了。她語笑晏晏地問他一些霍格沃茨的趣事和他們的幾次大冒險，他投入地為她講述著，旅程好象忽然縮短和生動了


當然，如果沒有德拉科·馬爾福和其他層出不窮的打擾，那這次旅程就是哈利最完美無缺的了

先出現的總是德拉科，還包括他那兩個激素分泌過剩的保鏢，克拉布和高爾。按哈利後來的推測，德拉科肯定是看到赫敏和羅恩在忙於履行級長的職責，便乘隙來欺淩落單的他的


當哈利正講到一年級時他和德拉科遭遇伏地魔的情景——無生對各路人馬已經非常熟悉了，歸功於赫敏對聊天的完美利用——他繪聲繪色地表演著德拉科當時是如何瞪大眼睛恐懼地嚎叫著落荒而逃時，像是配合他的話似，德拉科一臉壞笑地推開了車廂門：“教授們剛才匆匆離開是不是和‘聖人’的遲到有關呀？”



哈利心情很好，所以只是笑著指了指那張覆蓋在金絲下的蒼白俊臉：“就是這位不速之客”

德拉科馬上收斂了笑容：成年人！而且是因一面之緣就讓父親變得古怪的成年人，這可是危險的訊號。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看到成年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特快上的服務人員。然而無生黑髮如雲，銀黑色的華麗長袍和斗篷剪裁合體，氣質更是高貴雍容，明顯不可能。那麼就餘下第二種解釋了：未來的霍格沃茨教授！德拉科並不笨，教授的唯一空缺他心知肚明，因此他就不知所措地僵在了門口，火車的過道亦被他那兩位保鏢堵了個嚴嚴實實

無生含笑站了起來，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幾眼，眼神是探究和友好的，德拉科勉強笑了一下，正想設法問候，無生已經輕輕地擁抱住他：“德拉科是嗎？很高興看到我的第一名斯萊特林學生。”她不待德拉科回答，就踮起腳尖，像吻哈利那樣莊重地親吻了他的前額，與哈利不同的是，吻在了眉心，同時附加了一句：“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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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2-6-26 0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甲蟲、攝魂怪＆巨人




哈利拼命想掩飾自己的心跳，因為它好象比火車撞擊鐵軌的聲音更響。他不明白為什麼無生會擁抱德拉科，只好說服自己那是東方的禮節，儘管這和他聽到的關於東方人保守拘謹的性格完全不符。更糟的是後來在霍格沃茨共同生活的歲月中，他注意到無生根本不喜歡和任何人有身體接觸，包括他、羅恩和德拉科——只除了赫敏，和某個特定時刻的斯內普



德拉科呢，幾乎暈倒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哈利眼前被一位教授親切地擁抱在懷裏，而且她又香又美又和藹可親，還明顯是哈利和赫敏極為倚重的長輩。雖然他感覺得到無生對他的喜愛和關切，但那仍然不能解釋她的行為。他一時湖塗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尷尬


但畢竟她祝福了他，他只好夢遊似地任憑無生把他拽進包廂塞進座椅，同時喉嚨不聽指揮地說了聲：“謝謝教授”

回頭瞧見哈利·波特正用一種嘲笑的目光注視他，德拉科清醒了些：我是怎麼了？為何要善待哈利的親人？但和顏悅色的無生正在自我介紹：“歡迎你們三位先生來我和哈利的包廂作客，我是你們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霏兒·無生”


克拉布和高爾也傻乎乎地跟了進來，當然，他們一向唯德拉科馬首是瞻



雙方一時無話可說。無生突然站起來打開車窗，右手淩空一抓，關上車窗後攤手給他們看：一隻胖墩墩的甲蟲。那是哈利和德拉科都熟悉的麗塔·斯基特，難看的眼鏡紋路歷歷在目



無生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笑容，她把甲蟲平放在如玉的掌心上，那小蟲把翅膀揮得像兩隻小風扇，卻怎麼也飛不起來，哈利他們好象能聽到它絕望而拼命的嘶叫。無生看了許久，才吹了一口氣，甲蟲落到了地上，立即變成了造謠生事的能手麗塔，只是披頭散髮狼狽不堪


“你、你是誰？”她驚懼的表情比看到伏地魔更甚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無生冷淡地回答，“我看我甥女赫敏還是心太軟。你已經嘗到以甲蟲身份任人宰割的感覺了吧？如果你喜歡甲蟲生涯，我可以成全你——正好省卻你阿尼馬格斯的註冊手續”


麗塔是真的害怕了，她看看作壁上觀的哈利和不置一詞的德拉科：“原來是十全十美小姐的一本正經親戚，我認栽了。你想怎麼樣？”



“先毀掉羽毛筆，”無生乾脆地發號施令，“以後可以變成甲蟲，但不許拿偷聽來的東西大作文章，那我還可以答應你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的話——我立刻就有辦法知道。你最好別給我理由履行剛才的承諾，我也並不希望你褻瀆可愛瓢蟲的行列”



“成交！”麗塔有個優點，就是非常識時務，她順從地從包中掏出那支誇大其詞的羽毛筆，一撅兩折，然後“噗”地一聲幻影移形了

哈利立即由衷讚賞：“這麼輕易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難怪赫敏奉你為偶像”

無生坐下，和哈利很有默契地一笑，一直不敢妄動的德拉科頓時敵意湧現，但考慮到無生的身份（他不禁佩服老爸的眼力），仍禮貌地問：“請問無生教授，剛才威脅麗塔時使用的是不是黑魔法？”


“馬爾福先生，”無生突然改了口，雖仍不失溫和，“身為教授，我沒有義務回答你課程以外的問題。不過看你仍算尊師重道，這個答案我可以奉送：我不擅長黑魔法，我擅長追蹤——能找到最隱蔽的人的下落。”她貼近馬爾福的耳朵，又細細吐出一句，“比如說你的父親和伏地魔”

馬爾福一時又羞又癢，又氣又怕，看看無生，不敢再說什麼，一徑將蒼白的臉龐漲得通紅，轉身拉開包廂門，奪路而逃；克拉布和高爾看看哈利、看看無生，暈乎乎地跟著跑了



哈利很高興馬爾福能這樣離開，但緊接著他就笑不出來了：窗外那些蜂擁而至的陰影明顯是外貌像抹布的攝魂怪，多得可以擦髒整個天空



哈利立即掏出魔杖，擋在無生身前，無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非常感謝你的紳士風度，但還有整個學院的人要你照顧，請讓我用自己的魔法來應付”



無生從哈利身後走出來時，全身都像進入了一種休眠狀態，她好象被包了一層薄薄的冰殼，使她像個冰人，一座反射著銀黑光芒的會移動的冰雕。當她把右手略微抬起時，一股寒氣彈向了窗外還很遙遠的攝魂怪，他們即刻驚跳開了


無生聽到哈利高聲的讚美，來不及道謝：“哈利！去把學院的同學集合到一處，保護他們！我得去車頭，不能讓攝魂怪破壞列車的正常運行！”



一晃之間，無生的冰雕外衣就自動成霧了。她足不點地地向車頭跑著，路過斯萊特林的包廂時，看到很多戴著綠底銀蛇標記的學生呈扇形圍在德拉科身後，他那垂順的金髮被風吹向後腦，露出了白皙秀美的額頭，他左手反背著回護同學，右手緊張地舉著魔杖點向窗外的攝魂怪，不停地念著各種障礙咒：“障礙重重！除你武器！昏昏倒地！……”但是效果很微弱，僅僅能阻止它們突破窗子的進程，卻不能驅散它們

無生毫不猶豫地站到德拉科身右，握住他有些顫抖的手，德拉科一怔，回頭看是她，就想掙脫，無生全不理會，攥緊他的右手用魔杖劃了一個圈，然後叫了一聲：“呼神護衛！”

一頭銀白色的巨大的獨角獸噴出了杖尖，頂著它光芒四射的長角越出了玻璃窗，沖向空中群魔亂舞的攝魂怪們。這些怪物根本不等它跑來就慌忙逃竄了，有多遠就飛多遠；似乎它們無法承受純潔的獨角獸的氣息，稍微一接觸就會喪命

天空又恢復成了晴朗的蜜藍，藍得像德拉科欲語還休的雙眼。那頭華美尊貴的獨角獸跑了回來，用半透明的銀角蹭了蹭無生的臉，就此氤氳不見

甲蟲溜了，攝魂怪被打退了，但是接踵而至的還有更可怕的對手



無生鬆開德拉科的魔杖，斯萊特林的女生們已經跑來恭喜德拉科趕跑攝魂怪了——只有德拉科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功勞，他正想澄清這點，卻看到無生驟然花容失色


“巨人的腳步聲！”無生緊張地走到窗邊眺望遠方，“慶倖的是為數不多。距此只有一百公里了，但他們腳程慢，半小時後才會趕到”


她烏黑的眼珠像水銀般一轉，又笑得胸有成竹了。她回頭問德拉科：“如果你是伏地魔（尖叫四起），你會派巨人來做什麼？”


德拉科在聽到那個名字時並沒有畏縮，他眨眨朦朧的藍瞳：“讓他們先推翻火車，然後殺死車上所有人”

“正確。記得提醒我給斯萊特林加十分。”無生繼續問，“可現在你是馬爾福，那麼你要怎樣應付？”


這顯然是個難題，德拉科用魔杖捋了捋眼前的金髮：“巨人不怕咒語，又力大無窮，一時很難找到什麼有效方法。只好組織幾隊人對他們分割圍攻”



“再加五分。作為六年級學生，這已經是很出色的回答了。”無生招手示意斯萊特林們集合起來，“馬爾福先生，現在我把幾個學院的重擔都壓在你肩上，你應付得了嗎？”


“我想完全可以。”德拉科顯然渴望有個大顯身手的機會，“我不會辜負你的重托。但別指望我會照顧格蘭芬多”


“那麼讓哈利他們為自己的學院奮鬥吧！因為我相信巨人的主要目標是他。”無生擔憂地瞥了一眼格蘭芬多的包廂，“而我要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馬爾福先生，那就是保證斯萊特林、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三個學院的學生的安全”

“只要我在，大家就都在。”德拉科知道事態緊急，言簡意賅



無生毫不吝惜地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笑容：“謝謝。或許我們可以運用點技巧，不必正面衝突”


“這可能嗎？”潘西·帕金森提出了異議，她看到德拉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名漂亮女子，大為吃味



火車開始左搖右擺，明顯是巨人的逼近令道路不平。無生皺了皺眉，但仍然禮貌地微笑著：“試試看吧！”


她脫下銀黑色的斗篷，略一吹氣，斗篷就像不漏氣的氣球似地漲成了一個圓球，她對著胖乎乎的高爾說：“拔兩根頭髮給我”


高爾傻站著沒反應，德拉科不爽地走過去薅了一把短髮下來，那胖小子也不知道疼。無生接過足有二十根而不是二根頭髮，雙手一揉，一陣奇妙的銀色星星飛舞，再張開手掌時，掌心中的頭髮已經變成了泥土顏色的半液體。無生慢慢地把這些東西灑進斗篷口，同時把手掌蓋在上面喊了一聲：“疾！”


一個巨人騰空而起，留在大家視線中的只有一雙像山脈般的、將近一車廂長的大腳，他的身體似乎穿破了火車的車頂，然而事實上車頂絲毫無損



“好了！”無生不知說了句什麼，那個根本看不見容貌、體積有海格若干倍的超級巨人一閃就不見了


“出了什麼事？”克拉布甕聲甕氣地問

“這虛假的巨人會去和其他巨人談判，如果他們相信了他或者說懾服於他——畢竟他的塊頭比他們大——這場戰鬥就可以避免。”無生緊張地傾聽著車外的動靜，只有火車的轟鳴，巨人的腳步聲停了，地動山搖的震顫也消失了


大家都屏息等候著，巨人的腳步聲又響起來了，但卻是越走越輕，無生重新展開了笑靨：“這是借助了二郎神楊戩的妙計啊！即使是渾渾噩噩的巨人，也對祖宗保有一份尊敬”


德拉科還來不及詢問，無生已經告誡地說：“去和格蘭芬多匯合，等我回來。”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幾顆銀色的星星飛過一般，無生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不是幻影移形，德拉科邊設法聯絡赫敏和羅恩集合邊暗忖，幻影移形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難道是傳說中的隱身術？


四個學院的人乖乖地聚集在火車的走廊，聽著火車運行的“?啷?啷”輕響，感覺著大地的震動慢慢減輕，昭示著巨人的腳步漸行漸遠



空氣中傳來振動翅膀的聲音，哈利敏感地抬起頭，果然是福克斯飛了來，不止，兩聲輕響後，它身旁突然出現的影子是鄧布利多和麥格。可見這次的偷襲事件十分嚴重，正副校長的現身足以說明這一點

所幸沒有什麼人員傷亡，全靠無生的指揮和幾名學生的保護得當，自然，德拉科、哈利、赫敏、羅恩和 D.A. 師成員的表現最為優異，鄧布利多特意走到他們面前：“孩子們，我很欣慰地看到你們已經學會了怎樣保護自己，並能保證其他同學的安全。如果不是伏地魔兵分兩路——他派了大部分巨人和攝魂怪去襲擊霍格沃茨，那可不僅僅是惡作劇式的襲擊——我們原可以更快地擺脫修復等工作趕來。我很感謝你們”



大家的臉都紅了，哈利剛想說“這是我們的榮幸”，就見無生飄飄嫋嫋地從車頭方向走了過來，手臂上搭著她的斗篷。她先笑著和鄧布利多身後的、面向她的麥格打了個親熱的招呼，然後在鄧布利多回轉身時站住了，鄧布利多沒有動，目光慈祥地從半月形鏡片後注視著無生，她停了停，然後放下斗篷，鄭重地以半跪半蹲的姿勢朝著鄧布利多，雙手捧起他長長的銀須親吻，並柔聲說：“尊敬的鄧布利多校長，無生向您報到”


這個禮節如此莊重和尊崇，顯然無生極其敬佩阿不思·鄧布利多；這一幕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仍然不及後面的情景：鄧布利多並沒有像平時那樣阻止一名教授對他過分恭敬，而是坦然接受了這個給長輩的禮節，然後示意麥格扶起了無生，三人一霎眼就逐漸消失了，只讓大家看到了一點背影：無生走在鄧布利多和麥格身旁，肩上落著那只美麗的金紅色的鳳凰





第三章　斯內普的微笑§新課程



霍格沃茨的禮堂，赫敏焦急地等待著無生的出現：她一直沒有回來取她的行李，而鄧布利多和麥格卻分明都坐在前臺上


分院儀式結束前，赫敏什麼也看不見和聽不見，腦子裏不停地想像著無生出事的可能性；直到麥格教授宣佈鄧布利多講話她才勉強聽了聽，這與麥格教授方形眼鏡下的嚴厲一瞪不無關係——她可是副校長最喜愛的學生，怎麼可能不被注意到心神不寧？



鄧布利多與往年一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同學們，本來應該馬上開始晚宴，但是我想耽誤你們幾分鐘，宣佈一項好消息；我本該在分院儀式前宣佈，但她那時不在——請大家歡迎我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霏兒·無生！”


掌聲雷動中，赫敏隨眾人回頭一望：無生不知何時已經微笑著站在了門廳

她飄飄然走上前臺，長髮逸散，美目流轉，欠身為禮，高貴斯文。大部分人（主要是火車上見過她的人）拼命鼓掌表示歡迎；有些男生更忍不住打起了呼哨（可惜韋斯萊雙胞胎不在，否則說不定會滿廳亂竄費力拔煙火）；少數人則是表示懷疑：這麼樣一位嬌滴滴的女子，似乎連伏地魔的一口氣都承受不住，怎麼傳授黑魔法防禦術？


哈利自然很信服無生的能力，但有點替她擔心：會不會承受來自斯內普的壓力？他正準備去看斯內普的表情，肋下就捱了一肘錘：“哈利！你快看啊！斯內普在笑！”



羅恩的腔調好象是看到了一個對他微笑的攝魂怪，哈利急忙看了一眼斯內普：他果然在笑！一面抿唇微笑（雖然很淺）一面優雅地鼓著掌表示歡迎，他的目光仍然幽暗深邃，表情仍然高深莫測，但那笑容卻不虛假


哈利知道斯內普是最不會掩飾真實感情的人，尤其是憎恨。前五年他對黑魔法防禦術的新教授可都是冷面以對的：他威脅過怯懦動搖的一個、不屑過誇誇其談的另一個、像憎惡哈利一樣討厭過一個、像避瘟疫一樣閃躲過另一個、以及對不同性別的一個的刻意忽略。哈利和羅恩目瞪口呆地盯著微笑的他看，開始懷疑那不是斯內普，而是一個柏格特或戴著教授面具的其他什麼人


“他一定認識無生。”哈利猜測，又看著無生輕盈地邁上臺階，繞到桌後，對所有人都含笑為禮，教師們也都笑顏以對，顯然對這位落落大方的新教授頗有好感。更耐人尋味的是，無生坐在了斯內普旁邊留出的空座位上，而且斯內普還殷勤而紳士地幫她抻、推座椅



“斯內普會不會被人施了迷魂咒？”羅恩滿懷希望地問哈利和赫敏，哈利搖搖頭沒作聲，而赫敏從剛才就一直笑眯眯地看著無生，對所有的情況都不覺得意外，那崇拜的表情讓羅恩胃裏一陣痙攣，外加惶恐

斯內普不但不像有任何不妥，反而熱切地與無生說起悄悄話來了，並且明顯言談甚歡，因為即便隔了這麼遠，仍能看到無生泛出了迷人的笑渦；而斯內普竟然一直保持著自然的淡淡笑容，使他光亮的黑髮（震驚巫師界的重要發現！教授洗乾淨了油膩的頭髮！）、鷹鉤的鼻子都不像平時那樣突兀了，如果公正客觀地評價一下，幾乎可以叫又帥又酷



“你知道原因，對嗎？”哈利推推赫敏，催她從陶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什麼原因？這是女人的魅力，你們男生不懂。”赫敏悠然自得地宣稱，“再說就是小姨認識斯內普教授又有什麼奇怪？他們都是教授，應該有過學術交流”




他們要三天后才有無生的課，這期間赫敏與無生都很少見面，因為她說換辦公室、備課等瑣事頻仍，但她表示若哈利三人來作客她會百分百歡迎。他們當然不好意思在她這麼忙的時候打擾她，而海格又被派去和巨人談判（據說是接受了無生的一點“斗篷”妙計；他把格洛普也帶走的時候三人真是如釋重負），於是哈利和羅恩又變得無所事事了；赫敏不太閑，羅恩內行地說她的另一個“小姨”就是圖書館，而且她又忙著開始解放家養小精靈——這次更理直氣壯，無生支持她的想法，還買下了好大一把“嘔吐”的徽章




這天金妮下了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第一時間來告訴他們



“她上課不用魔杖。”金妮賣關子地說


哈利大失所望，羅恩也叫道：“不用魔杖還叫什麼黑魔法防禦術？”赫敏瞪了他一眼，但沒有反駁

“不是不是，”金妮急忙解釋，“她講課棒極了，沒有魔杖也像身臨其境，你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然後恨不得接著聽，聽一天都行”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難以置信；赫敏失望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都不看新教材嗎？”



“拜託，”羅恩不耐煩地說，“除了你沒人看它”



哈利打了個圓場：“事實上是教材打不開。內容很精彩？”


“說精彩遠遠不夠，有時間你們最好自己看。”赫敏驕傲地橫了羅恩一眼，不打算講給他們聽


金妮自然更不會那樣做，她馬上有課：“你們下節課慢慢體會吧！”




“倒楣，和斯萊特林一起上。”羅恩翻了課程表後和哈利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德拉科囂張的尖臉



“也許他會有所收斂，火車上無生抓麗塔時，他其實也在。”哈利平靜地說，他早就把麗塔的事告訴了兩人，卻沒提德拉科，“你們在級長包廂，沒看到當時的壯觀場面”


“什麼壯觀場面？你怎麼不告訴我？”羅恩興致勃勃地問，“她把他變成什麼動物了？”


“沒有。但她不知說了什麼，讓他害羞，羞愧到臉紅著逃跑。”哈利故意輕描淡寫，不知為何，他不想提擁抱和親吻


“臉紅著逃跑？那個溜光水滑的小壞蛋？”羅恩的表情與其說是懷疑還不如說是幸災樂禍，與當年雙胞胎得知珀西有女朋友時的反應很像

“無生姨可不是蓋的，她不用魔杖也能達到比魔杖更厲害的效果。”赫敏甜甜地說，但她顯然覺得沒看到德拉科害羞地逃跑是件很遺憾的事



無生是突然出現在寂靜的、坐滿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寬敞教室裏的，無聲無息地現身在了講臺前，嚇得一些女生驚叫連連。赫敏心裏打了個大問號：霍格沃茨不是不能幻影移形嗎？



無生露出略顯窘迫的親切笑臉：“很遺憾，我以為遲到了。嚇到女士們我很抱歉。哦，我講課的過程中不需要魔杖，所以請你們暫且收起它。”仍是那個歉意的笑容，“光陰寶貴，讓我們開門見山——請翻開《中國歷代佛道史》第一章，《東方魔法史》是輔助教材；如果有必要，我會實際演示”


不知情的同學非常失望，哈利等人卻急切地照做。不過大家都有同樣的問題：教材翻不開。又沒人好意思問。赫敏特地瞟了一眼德拉科，那個金髮小子照例是一臉的清高，但是不肯看講臺，也沒有像以前的課一樣挑刺


赫敏看著教材，明明是兩本裝幀精美的方方正正的書，封面也很突出，但就是像膠水一樣粘在扉頁上。許多同學偷偷地用了魔法，又學《妖怪們的妖怪書》那樣捋書脊，都沒能打開。赫敏很意外，因為她在無生那裏看時，書都是翻好的，她當時就讀了個滾瓜爛熟，也就沒去看後來買的新書



“再次抱歉，我忽略了這點。”無生把書捧到眼前，“大家像我一樣舉起書，注視著書名快速念‘疾！’記住：要全神貫注，心無旁鶩”


“疾！”全班同學都照做，赫敏的書最先打開，哈利、德拉科也緊隨其後，但是很多同學還都在“疾”個不停，很像第一次抓飛天掃帚的情景


等到大家的書都打開後，無生開始娓娓講解：“中國沒有巫師，或者說，中國的魔法之士不叫巫師，而是分為兩大派：中國自己創建的是道教，尊元始天尊為始祖，優秀者可封號為真君；另一派是從印度傳來的佛教，以如來佛祖也就是釋迦牟尼為尊，得道高僧稱為佛、仙或羅漢，統稱為菩薩。這之中唯一例外的是佛教中的觀音大士，性別為女，她在道教中亦有原型，名慈航真人；而她在佛教中的全稱是慈航普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活菩薩


中國古代名著《西遊記》就巧妙地把佛教和道教融合為了一體，讓他們在玉皇大帝統治的淩霄寶殿內外相安無事、共用太平。但這部書是以佛為尊，所以如來的身份最高，坐鎮雷音寺，隱然有世外高人自成一格的風範


佛、道這兩個派別雖說各有神通，但一般的門下之士或者叫法師、或者叫國師，沒有固定的稱號。他們和西方的巫師有很多大同小異之處，比如飛行、隱身、武器、變形和修煉過程等。下面舉例說明，可以對照書中的相應圖片：


飛行術，巫師要借助飛天掃帚，而佛道之士不用，他們只需要雲彩和蓮台，通常一跺右腳便可踩到祥雲，就是傳說中的騰雲駕霧。雲的色彩代表了身份，級別越高，雲朵顏色越繽紛，七彩祥雲是第一級，只有元老才配踩；一般的神仙就只能踩白雲。而八寶蓮台更是只有佛祖才能趺坐，普通佛門中人只可在銅或其他材料的蓮臺上打坐；道士則只有蒲團。佛、道教的首領在飛行時，頭上還能顯示出光環、慶雲、寶塔、瓔珞、舍利子、蓮花、香燈等等。東方的飛行術，速度極快，《西遊記》裏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一個筋斗就有十萬八千里。還有些神仙喜歡坐騎，也叫腳力，獅、虎、象、鹿、?、仙鶴、神牛等等都是他們常騎的動物”

無生伸出右足尖，略一點地，就輕飄飄地飛到了吊燈上，長髮依依，隨長袍無風自動。她安然端坐，繼續講課：

“隱身法，他們不像巫師一樣幻影移形，也不用隱形衣，而是默念咒語，忽然就能隱身（德拉科和赫敏都暗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非常自由，可以到處移動；但不能用它來行惡事，否則立時失靈”



最後一句餘音尚且嫋嫋，無生已經從吊燈上消失了蹤影，當她突然出現在潘西身邊，可把這趾高氣揚的女孩嚇得不輕。無生頑皮一笑：



“武器，不是你們那整齊劃一的魔杖，而是各有不同。粗粗一算也有個幾百種。比較特別的是《西遊記》裏的主人公孫悟空有條如意金箍棒，能無限度地縮小，甚至能從三萬六千斤縮到相當於魔杖的長短粗細，還能縮小成繡花針塞進耳孔。外觀改變了，品質卻不變，當然那是物理問題，我們不涉及



還有佛家的念珠，通常他們的信徒人手一串，但不是武器，因為佛教中人講究慈悲為本，愛惜生命，救人就有，殺人不行，所以他們不主張動用利器。日本動漫《聖鬥士》中如來（釋迦）的化身沙加有一串神奇的念珠，相當於冥鬥士的生死簿，這個是比較浪漫化和理想化的想法了。佛家也有時用杖，除了趙文卓版才得人心的法海的禪杖外，嵩山少林寺的棍僧很著名，也多是為了救人，不算仙佛之術；而其實高明的佛多用圈，金剛圈、伏魔圈等等



道家也愛用圈，或拂塵，都不算是真正的武器，除非你拿它練武，但武功卻又不屬於神仙之道了


所以說到底佛道是沒有什麼固定武器的，所謂飛花摘葉都能傷人，都可以煉來當武器，就是這個意思。關於武器的集合，建議你們有興趣者看看（赫敏馬上拿出筆開始記名）《封神演義》，裏面簡直可以說是道家武器大全，三教爭得頭破血流，各祭法寶，各顯神通”


無生順手從講桌上拿起一本書，倏忽間竟變作了出鞘的寶劍，向上一刺，就把吊燈攪了個粉碎。大家看得如癡如醉，再一細瞧，吊燈仍是吊燈，書仍是書，無生呢，在她站立的位置只有一尊妙相無邊的飛天塑像。眾人剛想近前，塑像開口了：


“變形術，東方的變形是很講究天分的，要先學會所有的咒語，都記在心裏，然後想變什麼就變什麼；這點和麥格教授的變形術有些類似，但又不盡相同。西方的巫師們，不管是註冊的或沒註冊的阿尼馬格斯，通常一個人只能變成一種動物；不過，任何人喝了複方湯劑就能變成其他人這點很方便，只是手續麻煩過程複雜，而且需要對方的頭髮等東西輔助完成，變形後還有時間限制（哈利、赫敏和羅恩苦笑著對視一眼），又得隨時服用湯劑。東方的變形沒有這麼多程式，只要學會了咒語，想怎麼變就怎麼變，想變成誰就變成誰——缺點是難學難教。比如孫悟空能學七十二變，他的師弟豬八戒就只能學會三十六變，後者且不如前者變得靈巧。但東方人還有一招非常高明，就是能隨手把一樣死物變成人或獸，這要施術者有高超的手段才行，需要‘一口仙氣’（哈利不免可惜那口仙氣給過麗塔）。一位高級的佛道中人用一團泥就能變出任何東西，而且只要他不收法術，想變多久都行（德拉科亦暗暗欽佩：原來那天在火車上她把高爾的頭髮當泥！）”


學生們眼前一花，語笑嫣然的無生重新出現了：


“修煉過程，東方就明顯不如西方了。東方的修煉時間極長，並且所有法術都得修煉後才能運用。但也有天賦異稟者，比如哪吒，胎裏帶來功底，拿到乾坤圈和混天綾就會用；當然他師父是太乙真人，可見高徒也需要名師


而在座的大多數人只學了五年就能有這麼高的水準，少數人甚至達到了高級巫師的標準（她含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哈利、赫敏、羅恩和德拉科，幾人心裏都暖融融的），東方巫師就望塵莫及



那麼，基本理論就介紹到這裏，趁時間還充裕，給你們講點課外的笑話，拿我們嚴肅的魔法學校和魔法部逗趣一下：



闡教、截教和人道，是《封神演義》書中的三教，我覺得有點像霍格沃茨、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這三所學校。書中講‘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總一般’，意示他們必須團結。但截教徒眾不服，結果鬧了個天翻地覆



闡教為尊，教主元始天尊很像鄧布利多校長，他也確實在三所學校中德高望重；卡卡洛夫像截教的通天教主，剛愎自用卻又技遜一籌；馬克沁夫人有點像人道的女媧王（人道之君本是紂王，但女媧是製造人類的鼻祖，說她統領人道比較準確），偶爾做點順應天意的‘壞事’，但最後是擁護正義的——像吧？呵呵！



還有，從《西遊記》的內容來看，玉皇大帝類似于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如來佛祖則相當於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觀音菩薩嘛，是米勒娃·麥格教授，如來佛祖的助手……你們瞧瞧，和魔法部與霍格沃茨的關係不謀而合啊！



玉帝是個相對正直但有些昏聵的神，他依靠手下的天兵天將當著太平皇帝，有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啦、二十八星宿啦、各部神君啦等，一旦有人造反——比如說齊天大聖孫悟空，伏地魔有點像他哦（尖叫聲再度響起，無生置之不理）！但孫行者很忠直正義，並不濫殺無辜——玉帝就慌了手腳，先是招安、再是鎮壓，最後終於憑藉著二郎神楊戩外加作弊抓住了孫悟空，但卻殺不死他！反而讓他煉成了火眼金睛！像穆迪教授的眼睛一樣，能識破所有妖精的變化和隱身人。於是孫悟空就痛痛快快地大鬧了兩回天宮

此時玉帝和手下都束手無策，就只好去求教于比較高明的如來佛祖。如來呢，為了保持天宮的安寧當然不能坐視，於是率領觀音菩薩和羅漢們出馬，張開佛掌只用一個照面就把大聖拿下了。至今流傳下來一個俗語‘孫悟空跳不出如來佛的掌心兒’，車田正美的《聖鬥士》中也有提過這句。不過如來是佛，慈悲為懷，所以對反叛者只能感化不能殺，就把悟空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直到他答應皈依我佛，才允許他脫身，保佑一個凡人萬水千山地跋涉，去雷音寺求取真經——想想如來也很有辦法，讓一個縱身就能飛十萬八千里到他那兒去的急性猴子，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地保護唐僧（唐朝陳玄奘法師，歷史確有其人，曾孤身去印度取經，以求弘揚佛法），一步步地去找他，這種思想上的改造才算是功德圓滿哪！


所以我把鄧布利多校長比擬成如來佛祖，我不懷疑他對伏地魔（尖叫繼續）也有這種高明的手段哦！”無生一氣呵成的精彩講解引人入勝，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唯獨德拉科聽到最後一句又激發了叛逆性格，從鼻子裏“哼”出了不以為然的一聲


“馬爾福先生，請認真聽講。”無生右手食指一甩，一束筆直的細水柱就在德拉科臉上濺了個天女散花，引起斯萊特林的一片驚呼，當然格蘭芬多那邊是讚歎

“不用魔杖的魔法！太神奇了！”哈利一直盯著無生的食指，發現已經全無痕跡，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德拉科狼狽地坐在那兒，垂順的金髮打起了綹兒，拂著他的眉和眼睫，眼珠已經氣得變成了藍綠色。但他不敢妄動，他擔心如果有異議，無生會噴來五條水柱


赫敏帶點解恨和憐憫的感情盯著他，格蘭芬多看斯萊特林的笑話可是頭一遭。那張蒼白的臉被水滴一洗，多了份瑩潤的玉白，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視



“這不是魔法吧？是不是障眼法？”羅恩沒把握地問

連長袍也被滴水的發梢搞得濕淋淋的德拉科惡狠狠地搶過了話：“這是中國的法術‘姮娥淚’”


“我很感激馬爾福先生的淵博，如果你能保證遵守課堂秩序，我可以解除它。”無生此時的表情仍然溫和，但眼神卻很像麥格教授，嚴厲而強硬

德拉科濃藍色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顯然在權衡利弊，然後他猶豫地開口了：“我保證，教授”


無生滿意地一笑，再度抬起右手，一道暖暖的芳香氣流襲向德拉科，很快他整個人就比上等煙絲還乾爽了



“真了不起！”哈利由衷地讚賞，“教授，這是什麼魔法？”

無生屈起手指，笑容神秘：“這是‘貝葉指’。不需借助工具，金木水火土煙氣樣樣能發出得隨心所欲。但卻是很難學的魔法，要練到這種程度需要很多時間，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



羅恩不解地問：“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學東方魔法？它和黑魔法防禦術有什麼關聯？”


“好問題。”無生仍然笑得娟麗，“如果你要抵禦伏地魔（仍有尖叫響起）和食死徒的進攻，魔杖又不在手邊時，武器可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花草、樹木、腰帶、錢幣等等，觸手可及。再如果有人向你施不可饒恕咒，你及時變成一塊兒石頭，他的什麼迷魂、鑽心、索命的咒語都會失效（納威雙眼放光），他也就白費功夫了。最後，如果你想保留實力撤退，飛天掃帚卻不在身邊，幻影移形又運用得不好或能被對方克制時，飛行術和隱身術就會大有幫助——他咒語剛開始念，你或者一晃不見、或者跺了下腳就一飛沖天，徒留他望空興歎……還用繼續解釋嗎？”


“無生教授，請馬上開始傳授吧！”這主動請纓的竟是納威


無生笑著聳聳肩：“這堂課的時間已經快到了。別急，課程早都安排好了，下堂課就教你們一些簡單的中國法術的入門方法，至於能否在這一領域取得成功，則全靠你們的個人努力了


也許有人會問，中國的魔法運用起來如此簡單，又不需要借助大批工具，豈非比西方巫師高明許多？其實不然，東方的任何一種魔法都難學難練，艱難程度勝過你們的速成魔法很多倍。當然練成之後相比而言是奏效一些，但是也要分情況，要看雙方的功力哪個深厚，比如我剛才用三分功力‘貝葉指’發出的‘姮娥淚’，如果是噴向高級巫師，他們是絕對有時間避開並抽出魔杖還擊的——前提是他們不走神”

專注聽講的德拉科那玉白得近於透明的臉色又變成了粉紅，他內心發誓再也不會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上對鄧布利多不敬

格蘭芬多們暗中笑得筋軟骨酥，自從入校以來，他們還是首次看到德拉科這麼狼狽——被穆迪那樣的瘋眼漢變成白鼬和陪無生這樣的美女過潑水節畢竟不可同日而語


“順便說一句，”下課鐘響時無生漫不經心地補充道，“打開書的‘疾’咒語如果練習純熟運用得當，能打開任何哪怕是用魔法都打不開的東西——越難打開，就越需要精力的高度集中。所以，保持著純潔心靈的人最擅長利用它”



“這樣一個字能有什麼作用？”羅恩走出教室時不以為意地說，“要介紹得那麼鄭重？”


哈利一直在深思，此時四顧無人，停住了腳步：“我知道了！它能打開神秘事務司的那扇大門！”

“和我神秘男友的心。”赫敏喃喃道，然後嚇了自己一跳，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變得如此感性，想不通的前提下只好背起書包三十六計

剩下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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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失效的活點地圖、聚餐和天目




華年如水，日月如飛。隨著光輪的流轉，無生日漸成為霍格沃茨最受歡迎的教授，其中甚至包括斯萊特林學院的忠實擁躉，當然這和沒人想重蹈德拉科的覆轍密不可分



她的優勢是親切的微笑和溫柔的談心，以這種方式授課顯然更易接受，當然她我見猶憐的朱顏也是一部分原因

還有她絕不藏私的作風，她毫無保留地把首次課堂上介紹的東方魔法（武器、變形、飛行、隱身）依序傳授給大家。東方的法術果真是超級難練，咒語又長又多，還特別拗口；除了哈利、赫敏和德拉科差強人意，其他人都學得半生不熟。但無生鮮少扣分，倒不吝嗇給各個學院加分；除了第一堂給德拉科“洗臉”那次，她再也沒有處罰過學生；對任何人都是多讚揚、少批評，她把這解釋成是對學習東方魔法的寬容



在她的課堂若有人想用魔杖，就會被大家取笑。現在他們隨手取物練習，大到納威的記憶球，小到羽毛筆上的一條翎，都成了魔法武器的原材料


無生教緊張的羅恩把手心裏的汗變成投擲水彈，結果砸碎了哈利的一個鏡片；哈利為躲避飛來橫禍把眼鏡變成了毒蘑菇蛋糕，又差點被克拉布吃掉。無生則誇讚哈利的眼睛沒有鏡片的遮擋更綠得漂亮，還給格蘭芬多加了二十分以示獎賞

斯萊特林特別為德拉科感到驕傲：他把紙鶴變成了真正的仙鶴，騎上去後在教室裏神氣活現地兜風，並故意擦過格蘭芬多們的頭頂。飛翔中的德拉科無比俊逸，金髮逐風星眸如夢，雖然最後因為羅恩“不小心”念了障礙咒而摔倒在地，無生卻對他大為褒獎：給斯萊特林加了整整五十分！因為她說德拉科等於同時掌握了武器和飛行術——那天的德拉科令所有人感到意外，他從地上翻身而起，完全不顧臉上和長袍的灰塵就放聲大笑，喊道贏得學院杯的感覺還不如騎仙鶴摔跤！赫敏一面生氣斯萊特林的分數遙遙領先，一面和其他女生一樣，無法把目光離開德拉科那純淨自然的笑臉


赫敏的成功最鼓舞格蘭芬多的士氣——她用自己的幾絲捲髮穿透了德拉科的手腕，疼得他冒了一額的汗。直到無生替他拔出來，赫敏才滿臉無辜地說她發錯了方向。德拉科恨恨地看著手腕在無生的一撫下平復如初，水藍的眼睛幾乎寒過天山的碧潭冰柱。無生則好笑地瞪了赫敏一眼，猜到她本來是想讓捲髮長滿德拉科的臉



但是無生嚴令他們不許在課外施術，她說一旦發現有人越軌，就要受到生氣的“貝葉指”的嚴懲，並且不能保證它生氣時噴出來的是清水還是王水——誰還敢違規？



無生為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開闢了嶄新的天地，東西方魔法的交融使這些只有六年級的學生都具備了猶不自知的強大的潛在威力


赫敏還是經常和哈利、羅恩在格蘭芬多的休息室爭吵，因為她一天至少要提五次解放家養小精靈的方法，六次當天的課業進程，七次她有多麼多麼喜歡和愛戴無生

羅恩頗為懷疑，如果被德拉科聽到她的聒噪，哈利的頭銜很快就會被搶走，從而改成“聖人無生”

哈利則表示不會，除非德拉科想讓他完美無瑕的尖臉沾到王水



其實哈利心裏很有些彆扭，因為無生對待德拉科和斯內普的態度太和善了。是，她為了避嫌儘量不給赫敏的博學加分，可她卻經常在課堂上讚美德拉科的進步——幾乎和表揚他一樣多；更總在走廊裏和斯內普談笑風生，引得眾學生對斯內普的印象大為改觀。斯內普如今不但經常洗頭，連臉色都日益紅潤，不復蠟黃。這些卻都不是哈利喜歡的情景。他特別想念小天狼星，兩相對照，自然格外瞧不順眼德拉科的成績和斯內普的微笑



哈利相信不只他看得出來：德拉科自高自大的譏誚性格有所改變，斯內普也不再是同無生聊天時才彬彬有禮並面帶笑容（當然哈利還是沒份）。於是他想找無生問問，德拉科和斯內普之流到底有什麼優點，值得她落力團結？同時他還暗地裏盼望無生能對布萊克的事持有新說法，沒準兒東方的魔法能挽救西方的巫師呢？




這天晚上，羅恩建議哈利和赫敏陪他去練習魁地奇，哈利推說頭疼，不肯去；自從布萊克消失後，赫敏和羅恩都對他十分遷就，當然沒有勉強


兩人前腳一走，哈利就敏捷地攤開那熟悉的大羊皮紙，魔杖一點：“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道路、標識和一雙雙小腳印像蜘蛛網般顯現在活點地圖上，哈利開始找他所熟悉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它旁邊那個就是學校應無生之請撥給她作臥室的房間——空著。奇怪，赫敏剛才還說無生在備課，她這麼快跑去了哪里？



他開始在地圖上搜尋，卻遍尋不獲。鄧布利多、斯內普、麥格都在各自的臥室，德拉科在圖書館，赫敏和羅恩在魁地奇操場上，納威等人在公共休息室，自己在宿舍……就是沒有無生


他掏出魔杖沒把握地向地圖一點：“我是哈利·波特，請幫我搜尋霏兒·無生教授”


魔杖顫動了一下，無目標地指向地圖，哈利一喜，以為有了線索，誰知魔杖無論點到地圖哪里，都在杖尖下的羊皮紙上顯示出一個問號，比什麼都不顯示更令人灰心


他反復告訴自己這不可能，因為無生不會離開霍格沃茨城堡；難道，她遭遇了不幸？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哈利一把抓起活點地圖就跑，也顧不得擦掉。他邊跑邊拼命找藉口：活點地圖有故障了；無生臨時有事離開了；再說她是那麼厲害的人，不可能出事……但他卻越跑越快，並且決定如果在辦公室和臥室都找不到她，就立刻去通知鄧布利多校長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無生的臥室門前，累得撲倒在門上，恰在此時門開了，他就“咕咚”一聲匍匐在無生腳下



無生好笑地攙他起來：“自從上次那個變成寵物接近我的巫師之後，再沒人這樣為我‘傾倒’了”


哈利從大驚轉到大喜，虛弱得站立不住：“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在備課呀！只出去借了本書。有什麼事發生嗎？”無生警惕地看了看門外，然後扶著哈利進屋坐下，關好門，為他倒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茶



聞到茶香，哈利眼前一亮，端起杯子就鯨吞牛飲：從未喝過的美味，南瓜汁比起它來簡直就像是魔藥課上配製失敗的藥水

等等，無生說她去借書？可圖書館也沒有她啊！哈利嗆了一下，咳嗽不止


“這是‘須彌茶’，寧神健脾。”無生拍拍哈利的後背幫他順氣，“什麼事這樣急？”



“我一直在找你。你剛才去借書了？可能我看圖書館時你在走廊上吧！”哈利展開活點地圖，找到無生的臥室：只有一雙腳印——哈利·波特。哈利瞠目結舌，“這、這地圖一定是出了故障，顯示不出你的方向”



“呵活點地圖，”無生熟稔地捧過去看，“聞名已久了。活點地圖是不會說謊的，不過，恐怕只限于西方的巫師吧？可能無法顯示東方人的蹤跡”


哈利剛準備接受這個解釋，就清晰地看到秋·張的名字顯示在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無生順勢看去，微微一笑：“秋·張小姐其實不是純種中國人，何況她將成為西方的巫師”


她的態度是如此鎮定，笑容更是無懈可擊，哈利實在沒有任何理由懷疑——他確實曾經盲目相信過假穆迪，但無生，親切溫和的無生當然不同


“我可以再喝一杯茶嗎？”哈利舉起空杯，黑髮下的碧眼渴望無限


“還是喝‘一段雲’吧！‘須彌茶’一杯足矣，多喝無益。”無生換了一種熱茶給他，味道更清更甜

哈利一口口地咽著茶，好奇地打量無生的閨房——她雲英未嫁，但她左手中指那枚寬寬的彩金戒指說明了她該是名花有主的身份。四面都是環牆的書櫃，一本本的厚書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不相上下，哈利靈光一閃：“《中國歷代佛道史》和《東方魔法史》的作者一定是你！”


“啊，被發現了！”無生坐在哈利對面的沙發上，露出平和的笑容，“我只是不想張揚”


可能是在自己臥室的緣故，無生腦後的長髮鬆鬆散散地編了條可愛的水辮，穿的是中國的傳統居家旗袍，鎖扣一直端莊地扣到下巴，式樣簡單樸素，水粉的底色（也是臥室的主色調），印花是雪梅瓣——哈利不識，因為只有赫敏看到過這盆雪梅——領口袖口和下擺都繡了兩圈花，婀娜淡雅。室內的傢俱不多，統統是女性化十足的淺色系，既醒目又養眼

等到眼、口福都飽了，哈利才想起來的目的，他囁嚅著：“無生姨，我有些事想請教你……關於馬爾福和斯內普的……”


“是斯內普教授。”無生善意地打斷他，“別激動，聽我說。我知道你因為小天狼星的事遷怒斯內普教授，但我提醒你：要善於區分佈萊克先生和斯內普教授的優缺點。教父不一定全對，教授也不一定全錯。哈利，你幼失怙恃，沒能得到父母雙親的指導；而羅恩的母親莫麗，她的子女又太多了，顧不過來專門體貼哪一個，珀西的背道而馳就是最佳例子；我姐姐姐夫雖然能很好地教導赫敏，可惜他們對魔法界的事情完全不瞭解


所以你看，沒有人同你講解這些。鄧布利多校長本來可以，但他太忙了，沒有過多時間兼顧少年的成長；而且他遠見卓識地意識到，以你的著名程度，如果讓你在魔法界成長，你只能長成比德拉科還自命不凡的驕傲少年，甚至更糟。考慮到這一點，校長就忍痛把你交給麻瓜德思禮一家，也正好符合了古老的親人保護魔法



可是任何事總不能十全十美，這樣做固然保護了你，卻也使你失去了接受正確的家庭教育和疼呵的機會。我絕沒有腹誹鄧布利多校長的安排的意思，因為我理解他的想法，他認為這是最好的方式，事實上也確實是。只是男人難免都有些粗心，覺得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務，其他可以暫時忽略；但你需要溫暖，需要家人的指點，什麼時候做什麼，怎麼做，等等等等——你就可以從他們的建議中判斷對錯，比自己被孤立地成長的情況能多很多選擇。不過，我們中國也有‘天將降大任’的‘斯人’應該受盡折磨之說，就是‘玉不琢，不成器’的注解。可能鄧布利多校長亦是如此，想鍛煉你的成分居多


我不敢說我是個心思縝密的女人，但我和鄧布利多校長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同。哈利，我看到你為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的事分心，我很想以親人的身份幫你分憂。這樣吧，我問你：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你認為誰更可恨？”


哈利一直在傾聽無生柔聲的喁語，這時聽到問題，直覺回答：“當然是斯內普”


“那麼斯內普‘教授’和伏地魔呢？誰更可恨？”


“……你的意思是：教授他們是我的朋友，伏地魔才是敵人？”


無生贊許地笑了：“非常正確。哈利，我早就知道你的聰明會幫助你想通。我們是會有這樣的朋友：他們可能有很多缺點，也有很多像敵人的錯處，但他們仍然是朋友，因為他們的本質並不壞，只是有向那方面發展的趨勢。如果能夠爭取，我們為什麼不爭取他們呢？如同鄧布利多校長常說的，要團結每一種可能團結的力量——斯內普教授早已被團結過來了，別忘了他原本是食死徒；他對你可能有些不公平，但人並不是永遠不能改變的，只是需要時間。德拉科所代表的馬爾福家族也是這種力量，無論他父親做過什麼，他畢竟只是個自我優越感超強的孩子，現在就像在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如果有人幫他指點迷津並向他伸出友誼之手，他就會成為一名好巫師，為霍格沃茨和魔法部效力”

哈利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同時納悶為什麼同一番話鄧布利多說的時候他會激烈而逆反地不接受：“我明白了，鄧布利多校長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可是當時我剛剛得知教父的死訊，根本不能接受”

無生欠了欠身，斂起了笑容：“哈利，我知道你懷念小天狼星，我可以出於一個擅長追蹤的長輩的立場告訴你：我個人認為他還活著——但你一定要保密”


“什麼？我……我當然不會說出去！”哈利歡喜得要爆炸了——我就知道，他果然沒有死！


哈利開始語無倫次：“那我……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無生嚴肅地審視著他：“別太激動，這消息你只能一個人知道。我明白鄧布利多校長不告訴你過多的事是怕你承受不了，但我是女人，心比較軟——可是如果你洩露這件事，就不再是我的朋友”


看著她繃緊的唇，哈利也莊重起來：“我絕不洩露——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以我的估計，還要一年。”無生交握起雙臂，看起來不想過多討論這個話題，“東方有一種法術，可以解救魔杖下無辜死去的人，但有些限制條件。我猜鄧布利多校長正在為解除小天狼星的條件限制而努力”



哈利歡喜得坐立不安：“因為你會這種法術他才請你來當教授，對嗎？”

無生的微笑加深了：“有一部分是的”

“那……海格呢？他什麼時候回來？”哈利決定一次把問題問完



“他嘛，仍然是和馬克沁夫人去找巨人了；你知道，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對我們很重要。”無生的口吻和鄧布利多一模一樣，“這次肯定會成功的。而且我預見到，格洛普會成為巨人的首領——那樣伏地魔就不可能操縱巨人們了。格洛普和海格有血緣關係，這點是很重要的，親情畢竟是親情，哪怕是巨人也一樣”

“可是格洛普同真正的巨人比起來很弱，他們會服從他的指揮嗎？”哈利看到無生毫不擔心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你把他變大了，是不是？”

無生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有必要的。不過塊頭並不能決定一切，有決定性的是頭腦。而智慧雖然不能灌輸，卻是可以開啟的，不是嗎？格洛普已經大有進步，至少臨走時沒再管我甥女叫‘赫米’了，呵呵！好了哈利，我看我們應該多些時間、多些溝通——本週末我請你們來我這兒聚餐，肯賞光嗎？”


哈利想了半天，才紅著臉想出一句得體的回答：“我受寵若驚”




從無生的臥室望出去，再沒有哪天比這個週末的黃昏更適合聚餐了，深藍色的天空還留有一抹橘紅，像岸邊的水鳥掠過海面時的彩翼，太陽完全地沉到了地平線下，恬靜如笑臉的新月漸漸地升向長空，星星像是魚兒躍出海面般，一顆顆地閃爍著浮現，發出微小而明亮的灼熾的光。霍格沃茨宏偉壯麗的建築在晝夜交替之間變幻著顏色，好象一個白天活動了很久的人在夜晚露出了甜甜的笑靨。和風蕩漾，空氣清香


哈利和羅恩一進無生的臥室就看到德拉科坐在窗臺上欣賞景色的背影，兩人心中一沉，繼而又看到赫敏在廚房與小客廳間穿梭忙碌，這才一喜：“赫敏！無生呢？”

德拉科聞言轉過頭來，藍睛對著綠眸和一頭紅發，還是那麼懶洋洋地說：“她在忙，並且不肯讓男生插手”



在德拉科來講，這已經算是最友好的一句回答了。羅恩由於聽了哈利轉述的無生的勸解，也不自覺地對他消除了幾分厭惡——年輕人的愛與恨本來就都是易於產生的，要是有高明的魔術師從中斡旋，轉化起來就半點兒也不難


“她是怕你們越幫越忙。”赫敏半取笑半認真地接續，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哈利自從得知了小天狼星的喜訊，就下定決心在任何場合絕對要順從無生，並設法勸告羅恩也不要和德拉科與斯內普作對，這無形中就緩解了原本將成死結的矛盾


赫敏呢，如果別人不去惹她，她也沒有閒情逸致去挑釁


德拉科的想法稍有不同，無生在圖書館走廊正式親口邀請他時，他的表情不亞於接到了伏地魔的喜帖——不可能，太不可能了！他先懷疑是惡作劇，因為他擅長放人鴿子，不過無生拿自己臥室當放鴿子的地點好象說不通。而且無生還說已經跟校長為他們四人請了假，可以通宵呆在她那裏

關鍵在這兒了，他們四人。對，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和他，擺明瞭要整他嘛！

無生含笑地看著他：“怎麼，聽說哈利在就不敢去了？要不要連你的保鏢一起邀請？”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個馬爾福！他衝動地一撇嘴：“他們三個全上我也不在乎！”事情就這麼定了


無生含笑張開手掌：“這手剛被麻瓜握過，你不會不屑吧？”


德拉科大大方方地握住那只友好的玉手，頓了頓，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告別無生，回頭一想，德拉科覺得自己剛才多慮了，自從無生任職以來，沒有任何一次顯示出她偏向格蘭芬多，相反，她還給自己和斯萊特林加過很多分，雖然那些分數是他應得的，但之前的教授都或多或少地把表現的機會留給了哈利，甚至包括那個想害死哈利的烏姆裏奇


他在學校最黑暗的時候風光過，但他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快樂，被烏姆裏奇這樣的草包青睞有什麼值得誇耀的？無生就不一樣，她不只是溫柔嫺靜，最重要的是她令他體會到了公平，她給他機會公平地與哈利競爭，從火車事件到課堂訓練，她甚至肯定了很多事他能比哈利做得更好。為此，他除了比誰都賣力地學習東方魔法來證明自己外，更對她心生感激：至少她沒有忽視他，沒有讓他的心再度伶仃

也所以當他拿著禮物——巧克力——出現在開門的赫敏面前時，他是名符其實地心情舒暢，於是由衷地稱讚了她一聲：“你今天很漂亮”


短短六個字就像有著神奇的魔力，抹去了赫敏臉上的僵硬，並讓她羞臉粉生紅。她低聲道了謝、接過禮物就跑去幫無生了，甚至忘記關上走廊的門


德拉科也愣了一會兒，她對一句客套話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可見他過去是怎樣地辱?過她，他真得好好反省。如果不是無生從廚房中揚聲“德拉科，你先坐，等會兒幫我接待哈利羅恩！”他恐怕會一直站在門口發怔

他任由門開著，為了掩飾心潮的澎湃，一躍坐上了窗臺，等待哈利和羅恩的到來


“你們今天都這麼帥，赫敏比平時更美。”無生從廚房走出來，邊解下圍裙邊笑眯眯地打量四人。她拿出手機準備給他們拍照，想了想，先去捋了捋哈利不平的黑髮——那頭亂髮立即變得又順又滑。三人好奇地看著髮型整齊的哈利，無生趁機給他們搶了一張合影（四人都忖道：很明顯任何一條霍格沃茨對麻瓜用品的束縛對她都無效）


其實她今天最嫵媚，穿著古典式樣的高領坎袖蝴蝶絆扣旗袍，又盤起了長長的黑髮，插一枚各色水鑽累累墜墜的釵簪，略一移動，小小水鑽就劃出一道道幽光，映照著她雪腴瑩潔的臉龐

但赫敏也足以平分秋色：同款的蜻蜓絆扣旗袍，天藍色的底子，繡著淺淺的蘆葦長穗，褐色捲髮編成了一條肥肥的短辮搭在胸前，辮梢繞系著珍珠串成的窄鏈，素面天然，睫長眉罥——東方古典仕女和西方現代淑女的完美結合，難怪德拉科一見驚豔


他們三個都穿著正式的禮服長袍，哈利的是深綠色，羅恩的是深栗色，德拉科的是深褐色——深深的顏色象徵著他們對未可知的會面所採取的姿態



神秘的中國菜上桌了。無生按東方傳統客套著：“吾不彈此調久矣！今日重作馮婦，烹湯飪羹，只望仍存昔日味之二三，得饗侄甥”——羅恩應該是她的侄輩，從她和亞瑟·韋斯萊先生屬於同事的基調論

菜式極盛，色香味俱佳，肴名更是動聽：

好逑湯（中國進餐習俗，飯前喝湯），取自金庸名著《射雕英雄傳》，化用了《詩經》首章《關睢》。以筍尖、櫻桃、斑鳩等共熬，色豔味鮮



二十四橋明月夜，仍取自《射雕英雄傳》創意。乃是于火腿上挖孔，嵌以二十四枚圓球豆腐共蒸，到時棄去火腿獨食豆腐，自然別具風味


四季詩薈，化自“歲寒三友”。涼菜系，取四季的代表植物：四君子梅蘭竹菊的諧音，分別以果蔬：梅子、黃花菜、筍片、桔瓣加蜜漿共拌，美容養顏



巴山夜雨，取自李商隱《夜雨寄北》詩。雨諧音魚。原料為鯉魚，加山鷸、雉雞、野果、真菌等山珍，文火慢燉，膏濃膠餳，葷素搭配，入口即化



九九歸一，酒燴類。醉雞。以肉類最不易入味的整雞為原料，肚中塞滿菜類最不易入味的荸薺，然後輔以等量的紅酒、黃酒、茅臺、竹葉青等九種佳釀，佐料除少量五香八角外純用獨味原汁醬油，煮至雞肉紅糯，酒香襲人，食之皮酥骨脆，醺然欲醉


最後是特色甜點：玉笛誰家聽落梅。只有赫敏認出這梅的原料就是雪梅瓣，乃用陳年桂花酒泡後，再用以浸煨草莓，爽甘可口，回味無窮

幾人何嘗吃過這般美味？食指大動、大快朵頤，很快就如風捲殘雲、涓滴不剩


餐後無生又提議跳舞，並放出中國的流行歌曲，介紹說是她最喜歡的歌星，名字叫張宇。她還給他們翻譯張宇的妻子十一郎（藝名）所作的《一個人的天荒地老》、《愛情條約》等歌詞，幽默哀怨風趣美滿；曲子是張宇自編，動感纏綿色色俱全。但無生卻不肯和他們共舞，只是獨坐一隅，欣賞四人或豪放或婉約的舞姿，好象那就是最快樂的事

晚宴比及淩晨方盡歡而散。四人因為吃了有酒的菜，都帶些醉態，告別時互相擁抱著拍打對方的肩膀以示親近，都看不清拍的是誰——無生看著他們亂抱一氣不禁好笑，第一時間拉回赫敏，用魔法把那三人送回了各自的學院寢室


無生後來又邀請他們四人共聚了幾次，不一定都在她臥室，有時也在校內變出無人看到的草坪野餐宿營。美食當前、秀色可餐，四人之間很容易地縮短了距離，雖然沒有那麼快建立友誼，但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動輒得咎、反唇相譏。有時哈利三人不想與德拉科為伍，但無生卻絕對不會讓他落單，如果那三人聚在一邊談笑，無生就會去和德拉科攀談，給他講一些中華歷史和文化，那三人不久後自然就會圍過來

除去中國古典的四大名著和唐詩宋詞外，他們四人最愛聽無生講一些神異的傳說，《西遊記》自然是首當其衝要聽的，《封神演義》也頗受歡迎。四大名著裏赫敏最欣賞《紅樓夢》，哈利和羅恩最愛《水滸傳》，德拉科卻喜歡《三國演義》裏的周郎——當然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西遊記》他們最是百聽不厭。《搜神記》裏最早的神話傳說令他們驚歎，《聊齋志異》裏美麗善良的女鬼女狐令他們一掬同情之淚，三頭六臂的哪吒令他們羡慕不已，借屍還魂的白骨精令他們深惡痛絕

她又把自己推崇備至的狄仁傑系列推理小說《狄公案》介紹給他們，因為作者其實是荷蘭人，殊是難得。神秘莫測的紅閣奇案、曲折難言的玉珠寶串、廣為流傳的斷指筆記、真假難辨的湖濱驚變——四人毛骨悚然：原來不懂魔法的麻瓜案犯也能罪惡滔天



她給他們翻譯中國特有的武俠小說，分析三大武林泰斗：盟主金庸的縱橫捭闔、天遼地闊；浪子古龍的劍走偏鋒、倜儻詭譎；宗師梁羽生的長篇累牘、傳統風格。還有溫里安的風流都麗、黃鷹的懸念推理，以及後起之秀黃易的古今遊記……讓他們大開眼界、樂而忘返


無生有時又開他們的玩笑，用魔杖當教鞭指著黑板講解《紅樓夢》裏賈、史、王、薛和現代蔣、宋、孔、陳四大家族的關係架構；再把魔杖當指揮棒教他們練習演奏樂曲——德拉科的鋼琴、赫敏的長笛、哈利的大提琴和羅恩的架子鼓，合奏起來倒也相得益彰；還把魔杖當作毛筆給大家繪製丹青並題字——赫敏成了唐朝的簪花仕女、德拉科成了宋朝的鎧甲戰將、哈利成了舞劍的世外俠客、羅恩成了踏雲的大羅金仙；更有甚者，她把魔杖變成短笛，邊吹邊調侃說這是名符其實的莫札特歌劇《魔笛》



…………


那些美好的時光，令他們永生難忘




深秋季節來臨，仍沒有伏地魔的任何消息；看來上次的攝魂怪和巨人事件對他打擊很大，也可能像無生推測的，他還沒有特別適應新身體


哈利注意到了一個現象，一問羅恩，他也有同感：無生對任何人都友好可親，只除了特裏勞妮教授。不，這並不是指她對特裏勞妮教授不好，而是她們二人從來沒有見面，哈利相信這是無生故意避開的結果



特裏勞妮被鄧布利多校長請回來後，更加地沉鬱，基本不?頭露面，也極少參加各種活動，哪怕是開學等重大典禮；而赫敏又不上占卜課（無生有時會去接赫敏下課，一起用餐），所以特裏勞妮和無生全無機會碰面


羅恩曾在聚餐時問過無生天目的事，意思是希望她能戳穿特裏勞妮自稱有天目的謊言。無生就宣佈她的天目是一面陰陽鏡，並無特殊。但羅恩不信，他看過她不用陰陽鏡就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

無生非常注意閃避特裏勞妮，可是中秋節那晚，會面仍然不可避免


當時大家正走到餐廳門口，無生被很多教授和學生簇擁著（公開場合時德拉科為保持“斯萊特林形象”仍不與他們同行）給他們介紹中國的拜月節日，無暇它顧，一轉頭就和特裏勞妮打了個照面，無生頓時停住。而特裏勞妮剛看了她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無生身旁的各位教授、同學都盯著特裏勞妮，以為她又要作出無生將死的預言；哪知她定了定神，竟快速走來，拉起微微發僵的無生的手，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無生就和她一起屈膝為禮，說有要事失陪了


從特裏勞妮那裏回來後，無生仿佛平添了重重心事，不過她不再回避特裏勞妮了，兩人反而經常密談，一談就是許久。雖然無生很小心地掩飾她的憂心忡忡，但仍然被心細如發的赫敏發現了，並告訴了哈利和羅恩，可卻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問她



還有一個人也留意到了這些，就是德拉科。因為他曾親眼看到無生鬱鬱寡歡、落落寡合地走下特裏勞妮的螺旋占卜教室，最離奇的是緊接著特裏勞妮就追出來東張西望地喊：“無生！你走了麼？”

德拉科清晰地看到月光下無生的臉在一?那由淒苦轉成了快樂，然後她回身去用一貫禮貌的親切口吻說：“呵，我看到你睡得那麼香，就自作主張地不辭而別了”

對怠慢客人懷有歉意的特裏勞妮和無生互相客氣一番後道了晚安，德拉科則明智地躲進了陰影裏，沒有暴露自己

一向樂觀的無生能有這種愴然表情，德拉科差點以為自己在夢遊，回想與無生相識以來的情景，他又有了那種奇怪的感覺：他總認為無生……不僅僅是無生。怎麼會這麼想他也不知道，無生給他留下的那種完美的感覺雖然溫暖卻總有部分虛幻，只有此刻的痛苦如此真實。他是敬重無生的，雖然她曾經在課堂上罰過他，但後來卻如此友善地對待他——那些美好的小聚餐和小舞會，那些華夏的文化和歷史，那些她給他和赫敏製造的機會……他對這些都有隱隱的歡喜：她畢竟沒有像其他教授一樣只盯著哈利


自從她來到霍格沃茨，改變了德拉科生活的很多層面，他不像從前那麼驕橫跋扈了，這是有目共睹的；他和格蘭芬多的友誼慢慢建立起來了，這是眾所周知的；還有他和赫敏的……友情？或者說是初初萌芽的情愫？總之它如春雨般滋潤著他的心，讓他在想起赫敏和很多其他事情的時候更快樂，不再感到靈魂深處的飄零


因此他暗暗感激無生，是她親和力的笑語改善了他和他的生活，儘管他總覺得在她微笑的眼睛後面還隱藏著更深更濃的什麼，但他仍發誓他會站在無生一邊，因為他相信無生是值得大多數人去捍衛的那種人。她曾在聊天時開導他，如何分辨善惡：他不能改變父親的選擇，卻也不必盲從，而是要有自己的決定——他更心悅誠服的是，她相信他已經這麼做了

比起無生的笑靨，她眼中的惆悵更能震撼並動搖他的正邪觀，再想到赫敏的芙蓉如面，他不自覺地斷定，如果現在要他在無生、赫敏和伏地魔之間做出選擇，更加不會是後者





第五章　邂逅的度假、山路和“三生液”




十月，無生提出申請七天假期，說是國慶長假。鄧布利多慨然答允，又想到她若不在，課程就無人代理，而學生們的成績又都進步得很快，就乾脆給整個學院都放了一周假

考慮到哈利的重要性，羅恩和他的家人就把他接到了陋居；赫敏本來也想去，但聽說無生要去旅遊度假，不由動心。哈利看出赫敏的意思，就體貼地對她說自己有大家保護很安全，她可以不必掛慮；再者赫敏跟著無生出去，哈利也覺得比在自己身邊安心。羅恩對赫敏的離開頗為不舍，但他除了“一路平安”外，什麼也沒說


整理行裝時，無生問赫敏想去哪里，赫敏的第一反應就是埃及，但她及時止住了自己，她體貼地想起了那是中國的節假日，小姨肯定想回中國，但她又不想讓無生以為自己在遷就她，便笑著說無生想去哪兒她都跟隨就是



無生頓了一下，又用手按住額頭，柳眉一軒：“你想去我的故鄉天陽看看嗎？可以坐船、爬山……和……嗯，其他”


“其他？”赫敏覺得無生有未盡的話，但她知道無生若不想說，她肯定問不出來，等到時候再說吧！或許是個驚喜？小姨好象喜歡這種方式




與赫敏啟程的當天，無生突然玩性大發，把行李縮小了背在身上，告訴赫敏閉好眼睛，抱住她就飛上了天。降落到中國的時間，也就相當於赫敏眨了一眨眼

赫敏問她上次為什麼用飛毯，無生刮了下她的鼻子：“要抱住三個人哪，你當我是長臂猿？”

一個優雅的聲音回答：“當然不，你的級別怎麼也得是天仙。”赫敏一看，竟然是德拉科！他在中國做什麼？

德拉科居然穿著麻瓜的運動休閒裝，背著一個簡單的背囊，黑白相間的棒球帽，顯得蔚藍的眼睛比天空更廣袤。看去他形單影隻，似乎是想孤身度假，結果與她們不期而遇。無生立即熱情地邀他一同遊覽沈海，德拉科看看赫敏並沒有反對，欣然允諾

一俟無生去雇船，赫敏就帶有火藥味地問德拉科：“你為什麼選擇到中國度假？”


“我們暫時休戰吧！和平共處那麼久，我都不習慣你橫眉立目的表情了。”德拉科答非所問


赫敏默默地把紮成馬尾的頭髮掖到棒球帽裏，內心嘀咕：無生姨怎麼也為我準備這種運動服和帽子？和德拉科像情侶



德拉科搶過赫敏的行囊：“我來吧！很重的”



赫敏剛想反對，無生已經在岸邊招手讓他們上船了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三人站在船頭欣賞風景，山水掩映間，無生低低地誦出一句詞，頗有些盪氣迴腸的意思

赫敏和德拉科自然聽不懂，但見無生眼望青山，滿目纏綿，不免也感染了些情緒，能領會一點她的心結。德拉科礙於身份，仍裝作若無其事，赫敏卻是忍不住，拉著無生問：“那句是什麼？聽起來很有韻味”

“呵，是我最欣賞的南宋名家辛棄疾辛稼軒的詞。我借來自比山之高潔，不自量力。”無生自我譏刺


“這比喻再恰如其分不過了。”德拉科倒不像在阿諛


赫敏凝神看著他：“旁證是，你只有在小姨面前才能說出真理”

“嘩，知我者，二三子。”無生似乎對他們的心有靈犀很滿意




夕陽西下，船也駛至岸邊，以長繩系好，船兒仍隨秋風自行。海鷗邊飛邊叫，盤旋在船頂。無生掀開舷窗的錦簾，向艙外探看，忽觸景生情地長吟：“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


及至瞥見岸上有一株梅樹，無生驚喜地叫了一聲，伸出右手：“梅子雨！”一股透明的雨雲就罩在樹的上方並開始下雨，很快梅樹就開出了滿樹的花：是柔黃色的臘梅，花瓣比雪梅還小，微風一掠，花朵不停顫動，紙般脆薄


無生拿起銀梳對鏡理妝，又生起鬢雲腮雪的感歎：“起來搔首，梅影橫窗瘦。”凝望鏡中的容顏，美目漸癡，用極低極低的耳語聲念了一句，“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赫敏和德拉科因多次聽無生講解過唐詩宋詞，不至於完全像在聽天書，見無生似眸中含淚，只得故作不知。無生長籲短歎了半晌，驀地一甩手，反扣了鏡子，又揮揮衣袖，臘梅立即葉散花收，枯敗如故。無生轉向二人，已是笑得親切溫柔：“我們走吧！”


兩人剛一點頭，無生已經前行而去。德拉科拎起皮箱與赫敏走出了船艙，兩人遙見無生纖纖細步的冉冉行姿，不由得互望一眼，都聯想到了她講過的一句詞：“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隔天無生又拉著二人去爬山。陡峭的石壁異峰突起，而且杳無人跡。不知無生又從哪里找出來的什麼荒山，景致雖佳，卻好象只得她們三人遊覽，當然這倒是他們求之不得的

把二人領到山腳，無生就掉頭顧自歡呼著往山上跑，仿佛見到了久違的故人。她穿著緊身的運動外衣和長褲，差點包裹到牙齒；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東方法術，履尖石陡坡如平地，不消片刻，赫敏和德拉科就只能看到她的長辮飄搖成一個小點了

赫敏有些體力不支，她不習慣做任何課業以外的事，她雖然不承認，但她的運動細胞稍遜卻是不爭的事實。所幸德拉科並沒有丟下她一走了之，他本來能輕輕鬆松地追上無生，但還是停下來等她


到赫敏氣喘不止地想坐下休息時，德拉科站在高處，向下面的她伸出了右手。赫敏躊躇地盯著那個彎身準備攜她登山的少年，緩緩地遞上了右掌。德拉科稍一用力，赫敏就輕巧地和他並肩站立了。赫敏意識到他沒有鬆手的意思，馬上掙脫，她不習慣和斯萊特林握手言和；即使是格蘭芬多的羅恩和德姆斯特朗的克魯姆，她也不習慣與他們握手太久，而那兩人也很知趣，在她婉拒後就不再嘗試了



然而她忘了，德拉科是一名斯萊特林的馬爾福。他似突然對赫敏的疏遠產生了莫名的怒氣，露出平時的招牌表情：挑釁和調侃，再度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兩隻修長的手出乎意料地契合，皮膚的細膩在摩挲間分外性感


赫敏慌了，又想甩開他，由於柔荑的凝脂光潤，再度被她成功滑脫。德拉科一跺腳，索性與她站了個面對面，無聲地第三次抓住了她的手，在掌心攥得緊緊，在胸前貼得近近


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脈動，赫敏不得不仰視他的眼睛，出於憤怒，他那細軟的金色發絲在額前輕顫著，像自動演奏的豎琴弦，淡金色的長眉下是顏色變深的冰藍色眼睛——深得有些像冰綠色了，它們像在控訴：你為什麼要甩掉我的手？是要推卻我的友誼嗎？還是為了其他的什麼？但那曲線豐秀的嘴唇卻毫無質詢的欲望，它們緊閉著，好象很怕一開口就會說出不得體的譫語


他站得真近。赫敏模糊地想，近得能看清他蜂蜜色的睫毛，又長又卷，又密又濃；他那貴族式的蒼白臉色蓋不住淺藍的小血管，它們在他的太陽穴附近輕輕地跳動著，像海洋的支流；他的鼻翼扇動如蝴蝶的雙翅；唇上的汗珠晶瑩而渾圓；眼睛因情緒波動而陰晴不定，忽綠如藍——這是那個食死徒的後裔馬爾福嗎？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純淨得似乎連靈魂都纖塵不染



她聞起來真香。德拉科朦朧地想，香得他都快陶醉在她巧克力色的脈脈眼波裏；她沒有披散頭髮，而是把它們用紅、藍寶石的發簪別在了頭頂，這使她看上去既窈窕又清純；飽滿的額頭和飛揚的劍眉讓她在秀媚之外更多了幾分英氣；嬌俏的鼻子和珍珠般的牙齒配合得毫無瑕疵——這是那個泥巴種格蘭傑嗎？她像一株鮮花散發著甜美的香氣，幾乎令他怦然心動到不能自製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甘於把手放在他胸前，他也完全忽略了這件事，他們只是凝視著對方，並奇怪為什麼不想挪開眼光



無生回頭時恰好看到了山路上的這一幕，她自得地一笑，看看自己左手中指的彩金指環，神色忽顯黯然。她搖搖頭，慵懶地找個石台坐下眺望，旁觀他們能有什麼發展


什麼都沒有。一陣山風“嗚嗚”地吹過，驚動了對視的兩人，他們看看對方，又看看周圍，如夢初醒似地各自跳開，德拉科似乎不捨得鬆開赫敏的手，又用力地握了一握才放下；赫敏立即捂著紅燙的臉頰一路小跑地沖上了山。德拉科站在原地，冷凝著蒼白的五官，嘴角卻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顏

為了表示他們之間並無糾葛，餘下來的時間他們都不理睬對方。無生心中明瞭，偷偷竊笑


他們畢竟年輕，還不曉得能有緣在午後的山路上同行，其實是怎樣地三生有幸


清早，無生就跑到赫敏的床前笑著喊：“起床啦！小懶貓！德拉科約你去晨跑哦！”



迷迷糊糊的赫敏立即跳了起來：“我不去！！！他不懷好意！”



無生狡黠地大驚小怪道：“難道馬爾福先生不能帶著你的貓跑步嗎？我看克魯克山和他可以互相保護啊！”


“什麼？！他約的是克魯克山？”赫敏看著腳邊蜷成一團睡得正香的克魯克山，羞了個大紅臉，一抬頭看見無生笑得促狹，不依不饒地追打她，“小姨你捉弄人家！！！”

笑鬧了半天，無生整肅了容顏：“赫敏，你為什麼始終在意德拉科過去的說法和做法呢？他的評語好象次次都能影響你”


赫敏憤慨了：“那是因為他的看法都是錯的！”

“那就讓他錯下去好了，只要你對，何必同他爭執呢？”無生一針見血



“可只有他不可救藥地不理會我的優秀……”赫敏心虛地低下了頭


無生撫撫赫敏的光亮褐發：“你介意他叫你‘泥巴種’，因為你知道自己比那要優秀得多，你是氣他不肯承認。你和他一樣驕傲而不服輸的性格使你對他產生了奇妙的感情，恨他看不出你的美慧，恨他處處和你作對，所以你選擇了用相同的方式還擊——呵也許不，他畢竟只是說說罵罵，你可是用過拳頭”



“我其實並不想揍他的，可是……總是不能理解他突如其來的傷害或溫柔。”赫敏先是臉色蒼白，繼而赧然地笑了：“小姨，就算我能接受你的分析，可他來自食死徒家庭，會是值得交往並託付終身的人嗎？”



“你都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可見你很重視和他的感情對不對？其實只要你心裏有他，值得不值得就都不重要了。”無生恬然地笑了，“德拉科曾向盧修斯抱怨你是麻瓜，而他對德拉科說‘連麻瓜女孩都能做到的事你卻辦不到，你真應該自我檢討’。是的，德拉科羡慕你，因為他一向尊敬的父親都誇獎你；他也嫉妒你，因為很明顯他父親看重你。你對哈利的感情是兄妹之情，其實對羅恩也是，你只是以為自己喜歡羅恩，因為在哈利和羅恩之間，你的選擇有限；你對哈利沒有男女之情，因此不自覺地偏向些相對較弱的羅恩——他不如你而且不嘲笑你，對不對？如果你失去哈利，你會難過；失去羅恩，會傷心；那麼失去德拉科會如何？”



赫敏假想了一下沒有德拉科的挑釁會怎樣：“會開心，因為沒有人討厭地當絆腳石了；開心之後……會失落，因為我的精彩表現沒有人來嫉妒和提抗議了，缺少了滿足虛榮心的機會——也可能不是虛榮心……”



無生輕輕擊掌：“就是這樣。你內心深處其實是把德拉科和哈利、羅恩一視同仁的，甚至在對他的看法上，你的真實觀感隱藏得更深。德拉科呢，他一定是喜歡你的，他罵你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



“可我想他是因為我變漂亮了才不再打擊我……或喜歡我。”赫敏的心事與青春期所有多愁善感的少女並無二致


無生以指代梳，順了順長髮，然後抬起右掌給赫敏看：“這是什麼？”


赫敏不解地答：“一根掉下來的頭髮啊！”



無生又抬起左掌：“那這個呢？”


赫敏莫名其妙地笑了：“另一根掉下來的頭髮唄！”



“不對。”無生高高地舉起雙臂，赫敏看清楚了：原來這是一整根長長的頭髮！只是無生分成雙掌來拿，就讓她誤會成了兩根



“德拉科的性格就像這根頭髮，你看到右掌的時候，就以為他這一面壞（是不是真壞還有待商榷）意味著整個人都壞；但其實還有左掌，那是他的另一面，可能是不為你所知的好的一面。兩面合起來看才是完整的他，如這長長的發。”無生的比喻極為生動，赫敏立即陷入了沉思

整裝待發時，赫敏把無生那根頭髮要來，結成小小一束放進香囊




後來幾天的假期，無生注意到赫敏對德拉科的態度友善了很多，兩人之間很自然地保持著應有的距離，卻也不介意語笑自若地分享滿眼秋光，就像她和哈利、羅恩那樣



無生明白，是赫敏的小小讓步使她和德拉科成了朋友，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她窺測赫敏的思想，品評她的性格，知道適合她的人選其實只有德拉科——他對她的用心良苦早已昭然若揭，她會在必要時推波助瀾，因為她想讓這唯一的甥女快樂




時光飛逝，聖誕將近


這日，無生忽然不知有什麼急事，早餐後給赫敏傳了張紙飛機，說要離開霍格沃茨一天，要她維持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秩序



課堂上倒沒有什麼意外，大家都在練習各自的法術。目前很多人仍然停留在武器階段，其他的咒語雖然能夠背誦，熟練還需要時間


下課後，赫敏一個人回到寢室，心神不安：小姨去了哪里？會不會出事？她剛想倒在床上休息，突然看到克魯克山倒在床腳，四肢抽搐口角流涎。赫敏頓覺此兆非吉，大驚失色，一時泗淚交加地抱著克魯克山痛哭，又拼命地聯絡無生，可怎麼也找不到


她不敢因為寵物的事去找正副校長——總不能說“我的貓出了事，我擔心小姨也遇到了麻煩”吧？只好擦幹眼淚，忙忙地奔去龐弗雷夫人那兒，可是夫人一檢查，就憂愁地告訴她沒有解藥，因為它“誤食了黑巫師的常用毒藥，我還得趕緊去查查來源，免得有學生受害”


可能是龐弗雷夫人不忍看到赫敏的哀痛，終於給她指點迷津：“或許斯內普教授那兒會有一些對症的藥劑，我不敢肯定”



“斯內普教授？”赫敏愣了一下，真的，她怎麼忘了他？


她知道哈利和羅恩對他仍很狷介，所以只是找他們借看了活點地圖，確定了斯內普在自己的辦公室，遂抱著貓去找他。幸運的是當她敲門並自報姓名時，斯內普很快就開了門


赫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敏感，她覺得斯內普臉上有一種過去從未出現過的友善。他請她坐下，甚至倒了一杯茶，然後才問：“格蘭傑小姐，你的貓怎麼啦？”

赫敏頓時忘了拘謹，急急地把克魯克山遞了過去：“教授，龐弗雷夫人說它中了黑巫師的毒，您是我的最後希望了，請求您幫我挽救它的生命吧！”

斯內普熟練地檢查了一下克魯克山的身體和口舌，然後沉重地把它放平在桌上：“很對不起格蘭傑小姐，我無能為力”



“不！”赫敏哀叫了一聲，“您不可能全無辦法！”


“是，它好象誤食了禁林裏的斯彭草，所以體內生成劇毒，雖然症狀像，但不是黑魔法所致。有兩種方法可以救活，一是換血，可這是一種很高深的法術，必須有吸血鬼之王的幫助，霍格沃茨雖然和吸血鬼們始終互不侵擾，但吸血鬼王一向行蹤飄忽，我們無法找到他的落腳處。二是中國有一種‘三生液’，足以拯救任何生靈，但這種藥劑配方稀少，我至今沒能收齊。”斯內普從櫃底找出一個落滿塵埃的水晶瓶，瓶中的液體像血一樣紅，粘稠而刺目，“虯龍須、絳珠汁、蟠桃子……可是缺少最關鍵的東西——瓊花精”


“瓊花精？”赫敏無意識地重複著


斯內普耐心地解釋：“傳說是從中國隋朝時期出現的瓊花——也叫雪梅——中提煉出來的，無生教授想必知道。但她不在，就是在，雪梅生於中國，也是遠水救不了近渴……”


“雪梅？我有我有！”斯內普的話頭被興奮的赫敏打斷了，她撩起長袍，從腰際解下香囊，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斯內普手上

燦亮幽香的透明花瓣照亮了斯內普的眼睛：“啊！果然是書中介紹的‘更無花態度，全是雪精神’……正是它！很熟悉的味道。你從哪兒弄來的？”

赫敏羞澀地回答：“是小姨送我的，她說中國人習慣佩戴香囊，比香水持久”

“原來如此。”斯內普仔細地挑出幾片完整的花瓣放回香囊，卻悄悄地把那絲長發黑結順進了袖口，“用不了這麼多，餘下的你繼續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你要是心急，就等在這兒，茶壺裏有茶；我要帶著克魯克山到內室去配藥，然後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寵物”

“謝謝您！教授！非常感謝！”赫敏終於放心地坐下來了，剛一坐穩，就聽到無生的“萬里雲羅”傳音在耳邊迴旋：“急著找我？我很快就辦完事回來了，別擔心”


赫敏這才真正地如釋重負。思路一清，立時記起無生曾以“玉笛誰家聽落梅”為甜點招待他們：她一定是知道雪梅的功效的，應該是在用這種方法保護他們不會遭受意外的毒害


在赫敏喝了五盞茶並饑腸轆轆後，額頭汗濕的斯內普抱著克魯克山出來了，它一見赫敏就豎起瓶刷似的尾巴兇猛地撲到她懷裏。赫敏抱著它，快樂莫名：“斯內普教授，我萬分感激您，我……”


“你最好謝謝無生。”斯內普疲倦地拭了拭額頭，然後從抽屜裏找出一個小號的水晶瓶，從剛才的水晶瓶中對折了一些液體進去——它已經由鮮紅轉為了透明。又把小水晶瓶用蠟封好，交給了赫敏：“格蘭傑小姐，這是有起死回生作用的‘三生液’，目前世界上僅此兩瓶，只能救兩個人或八隻動物。我把它給你一半，是為了以防萬一，要這樣用…明白了嗎？”

赫敏的眼睛裏盈滿了淚水：“教授，您救了我的寵物還給我這麼珍貴的藥水……我不知怎樣表達我的謝意”



斯內普無意識地揮了揮手，顯然對應付感謝並不在行：“我得想辦法再多配一些，其他的原料也並不好找——你能幫我向無生多要一些雪梅嗎？”


“哦？”赫敏突然福至心靈，“您可以自己找她，您知道，聖誕舞會將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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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舞會、理智與情感



如果說有什麼能驅散考試和伏地魔的陰霾，耶誕節自然是首選；特別是聖誕舞會，很多人都在翹首期盼

聖誕舞會如期舉行，且反而比往年都要盛大。因為有伏地魔的威脅，家長們都知道呆在霍格沃茨比家中安全，因此不允許孩子們回家度假。結果霍格沃茨的舞會變成了有史以來最人滿為患的一次

哈利和羅恩吸取了往年的教訓，早早地就開始物色舞伴。經過五年級和這半年，他們成熟了很多，不再有四年級時的虛榮心理，所以羅恩很早就去邀請赫敏。她有些意外（本來以為德拉科會提前邀請她），但仍然高興地首肯了。哈利對秋·張已經失去了感覺，而且他總認為自己的愁悶並不是一場衣香鬢影的舞會能解決的，因此他選擇了會讓自己開心的盧娜做舞伴，至少他在她面前不用偽裝自己，而且他們有很多共同的東西



對這場舞會感到煩憎的是德拉科，他可不想再邀請潘西，四年級時他是為了擺脫仰慕者才選擇了不會讓人想入非非的她當舞伴，或者叫擋箭牌。現在呢，他承認他想邀請赫敏，這個在他心上悄悄紮根的全學校最聰明漂亮的姑娘，但他又害怕自己被拒絕；轉念一想他更怕赫敏接受——到時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相攜，純種和混血共舞，他擔心自己承受不了那份壓力；設身處地一想，他也擔心赫敏承受不了


特別是當他從潘西口中得知羅恩已經成功邀請了赫敏後，心情越發惡劣。其餘的斯萊特林雖然知道德拉科對格蘭芬多的蔑視有所緩解，但仍習慣性地把舞會舞伴當成笑話來說，完全不知道這會使他更加悶悶不樂。德拉科幾番告誡自己不要聽他們談論貧窮的韋斯萊和泥巴種赫敏怎樣般配，可是又實在受不了那些蠢話衝擊耳膜，終於在最後一摔門走掉了，潘西假裝理解地說：“哦，他在擔心他爸爸”



草木輕霜，夜風微涼，紅男綠女，滿目琳琅


禮堂開放了。人潮川流不息，男女摩肩接踵


赫敏今年並不是唯一一個豔壓全場的女孩，但也不是別的女孩分享了她的光榮，那另一個，是無生


是她一手包辦了她和赫敏的禮服長裙、髮式、化妝和飾品，兩人一前一後如姊妹花般出現時，大廳足足有三十秒寂靜無聲，人人都被她們的絕世容光映照得眼花繚亂，從而使她們身旁的羅恩也面上有光——可以肯定，舞會後他的身價又會倍增



哈利走在她們身後，他非常高興看到無生和赫敏贏得了大家的讚賞。無生本就是天生麗質，略事妝扮更是傾城傾國；赫敏呢，則像璞玉原鑽，被無生慢慢打磨出了奪目的光豔


兩人穿著一式一樣的修肩窄袖曳地長裙，纖穠合體，娉婷多姿。無生的是銀水粉色，赫敏的是銀象牙色，同色的長手套；外罩的瓔珞披肩繡有花紋繁複的東方圖案。無生仍然披散著如雲長髮，只在左鬢別了枚鑲滿細鑽的三角型髮夾；但她幫赫敏把頭髮編成了唐朝的髮式，卷出一對嵌著精緻螺鈿的雙鬟，又給她在?間參差不齊地插了幾支金絲盤萼托水粉珍珠的長簪，顯得赫敏活潑而俏皮。無生戴著莊重的獨粒紅寶石耳環，頸上是配套的紅寶石項圈，同質同款的手鐲；赫敏則是一對由小粉珍珠穿綴而成的耳墜，水粉色的三層珍珠項鏈，同質同款的手環。兩人都是淡掃黛眉，銀色的粉質亮眼影，薄塗著杏色的胭脂，只是用了深淺不同的唇彩，無生的是深玫紅，赫敏的是淺桃紅



“看她們這身打扮，連攝魂怪和巨人也會昏倒的。”羅恩和哈利咬著耳朵

無生回眸一笑：“我並不是為舞會而來；一會兒你們要好好照顧各自的舞伴”



哈利深表豔羨地對羅恩說：“你能快活就好。”因為盧娜的妝束太古怪，他央請她回去換套中規中矩的外衣再來

羅恩卻在盯著大廳的入口：“天！那是斯內普？！”


赫敏環場一周後沒找到德拉科，心情急轉直下地惡劣，聞言厲聲糾正他：“鄧布利多校長和無生姨都說過多少遍了，是斯內普教授！……那是斯內普？！”


那是斯內普，可是……卻是個改頭換面的斯內普。他穿著黑色的挺括西裝，水粉色的襯衫上系著雪白的領結，胸袋裏插著水粉色的三角手帕，領口別著一朵小小的粉鬱金香。頭髮比從前加倍徹底洗過，而且髮型梳理得很認真，現在它們柔順地飄拂在他臉頰和眼前，令他看去異樣地成熟英俊，風度翩翩


無生驚喜交集地看著他一路走來：“斯內普教授！”



“你可否賞面，做我的精彩舞伴？”斯內普張開了臂彎，黑髮下是迷人的若隱若現的笑臉

“今年真像一場夢。”羅恩喃喃地用做夢般的聲音說



“是啊！可能很快會醒。”哈利也有像夢遊樣的眼神



“我但願不要醒。”赫敏一瞬不瞬她巧克力般的眼睛



無生雖然挽住了斯內普，卻並沒有接受跳舞的邀請，而是和他交談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舞池。哈利和羅恩立即露出有好戲看了的表情，趁舞會未正式開始，迅速地跟蹤追擊。赫敏本就在無聊，因為她仍沒有找到那個玉樹臨風的俊俏少年，少了他那頭耀眼的金髮，少了他豐神雋朗的笑容，喧囂的舞會也顯得冷冷清清。所以她也悄悄地尾隨他們去了


哈利跟到一半時向羅恩解釋了一個現象：教授們不知何時找到了坐騎！無生側身騎在一匹雪白的獨角獸上，還不時親熱地喂它吃糖；斯內普胯下則是一匹夜騏，收縮了翅膀在慢慢地挪動著烏黑的蹄。兩人的服飾與各自的坐騎都是近似的顏色，別有一番情趣


好象夜騏很害怕與獨角獸並轡，總是落在後面幾步；無生有些不耐煩，滑下獨角獸和斯內普說了句什麼，斯內普就輕快地跳下來騎上獨角獸，輕輕一夾，獨角獸就奔了出去，無生滿意地笑了笑，側坐到夜騏背上，一路尾隨


兩人就這樣匆匆地向魁地奇球場方向馳去，斯內普還不時回頭說著什麼，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收聽的物件深獲他心，因為那雖然不能確切地說是溫柔，也想不出更吻合的形容

“哈利！斯內普想追求無生？”羅恩的思緒和哈利不謀而合

“要是把隱形衣帶出來就好了。”哈利開始後悔怎麼沒想到舞會外的精彩節目需要隱形

“你們想帶也找不到，”赫敏的聲音小小地響起，她一直躡手躡腳地跟著他們，“上次你們把它丟在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後就忘記了，是我收起來的”

“赫敏！”羅恩急忙露出一個心虛的笑容，“那你把它收在哪兒了？我去取”


“在這裏。”赫敏沒好氣地從手包裏掏出一個折疊得很小的紙袋，打開袋口後，隱形衣自動地像水銀一樣流瀉了下來，三人熟練地縮了進去


無生和斯內普一直來到魁地奇操場的中央才停下來放走了坐騎。而赫敏三人雖然有隱形衣的幫助，仍然只能躲在操場外的參天古樹後——那兩人可都是著名高明的巫師，三人膽大包天也不敢走近，何況其中一個還是無生，後果堪虞


“現在怎麼辦？”赫敏焦慮了，“難道要我們在這裏看皮影戲？”


哈利的綠眼睛閃著惡作劇的光芒：“你們還是再次感謝弗雷德和喬治吧！瞧，我這裏還有一個伸縮耳，是他們假期時送給我的”


“一個不夠，”羅恩捅捅赫敏，“想想辦法，最聰明的女巫”


赫敏給了他一個白眼，但卻笑著接過了伸縮耳，抽出魔杖氣聲說：“悄悄長長！”


那細長的肉繩一樣的小東西向著操場的一端慢慢地長了很多，伸到距離兩人十米左右時赫敏急忙命令：“咒立停！”

然後她敲了敲手中的一端：“聲音適中！”突然間，這一端傳出了鞋子踩在細沙上的足音，還有絲綢衣服的摩擦聲，以及兩個人均勻的呼吸


“比魔藥更危險的事你也敢做。”斯內普渾厚的聲音緩緩地透過伸縮耳，回蕩在古樹的枝幹間；少了那些故意做作的軟滑腔調，那是很深沉動聽的男人口吻，“出於魔藥學教授的立場，我奉勸你一定要當心，不要玩火”


“難道你穿著得體的禮服也叫玩火嗎？”無生的招牌戲謔語氣，然後是她細碎似風鈴的笑聲，在午夜時分格外清脆悅耳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禮服。”斯內普的聲音中有些許憂鬱的成分，“你想讓我幫你完成心願，我義不容辭，但請不要低估我的智商”



無生的語調登時嚴肅了起來：“我並不是利用你，斯內普先生。如果我有那樣的企圖，至少我會做得更不留痕跡。你箴言相勸，可見完全明白我的苦衷。我現在最需要你、而不是隨便什麼人的幫助，如果你不……”她磁性的聲音在靜夜低回，仿如悠揚的音符飄墜

“我說過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斯內普柔和的聲音悄悄地圍繞著樹梢：“是的，以我充裕的時間而言，我很容易推理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對你大膽的設想，我很震驚，但我會支持和幫助你的，儘管我出於朋友的善意，總歸要勸你別太自苦，可我絕不會干涉你。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永遠都是你的騎士，如果你願意”


赫敏看到哈利和羅恩從樹後探頭出去，瞪大眼睛惟恐錯過什麼的樣子，很有些惱怒，她仍然認為不該偷聽，偷看則根本不能寬容——又恨隱形衣的面積不夠大，遮不住她牙白的長裙



可是哈利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罪惡感：“無生哭了”



兩行清淚涔涔地從無生的臉頰滑下，但她仍然擠出一個蒼涼的笑容：“謝謝你，西弗勒斯，霏兒永遠感激你無私的慷慨”


斯內普並未露出欣悅的神情，他抑鬱地建議：“霏兒，身為朋友，我不樂見你去找他”

無生神色彷徨：“可他是我唯一的……”

斯內普打斷她：“那你為什麼不等萬事俱備再去？或者答應我陪你去？”



無生的表情沉寂了下去：“我不能，你知道我不能”


斯內普默默地握住無生的手，黑黝黝的眸子欲語還休。無生摘下左手的銀水粉色手套遞給他，幽幽地問：“你是我可以依靠的、長兄一樣的騎士嗎？”

他用雙手捧過手套，貼在心口，然後半屈膝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堅決地回答：“現在到永恆”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手太冷。任他怎樣，都不值得你為此飄零”


她垂首抽噎了一聲，轉過了身，因動作過猛而使那條流蘇披肩滑落在地，長裙如煙，長髮如水，令那纖秀的背影顯得比任何時候都楚楚可憐、弱不勝衣。斯內普默默地拾起披肩，站在她背後，先仔仔細細地把她包在披肩裏，再溫溫柔柔地把披肩和她抱在懷裏。無生默許地向後仰了仰，倚在斯內普的肩上；他的雙臂圈住她盈盈一搦的腰肢，下頦抵著她綿密清香的發際——兩人的姿勢很旖旎，繾綣纏綿；表情卻很淒豔，愁容滿面。他們就這樣靜止地依偎著，仿佛能站到地久天長，宇宙洪荒


“他要吻她嗎？或是她吻他？”哈利好奇地問，換來赫敏惡狠狠的一眼，其驚悚程度足可媲美伏地魔的蛇臉夢魘


“吻斯內普？”羅恩撇了撇嘴，“還不如去吻蜘蛛”


赫敏終於火了，但她沒忘記壓低聲音：“你可以如願以償，我今晚就請阿拉戈克的徒子徒孫都去拜訪你的床！”


“你不會這麼絕吧？”羅恩咕噥著，哈利則聰明地閉上了嘴


赫敏不放心地眺望著塑像般的兩人，忽然抻了抻哈利的衣角：“你們看斯內普教授的袖扣”



哈利和羅恩看了半天，然後不解地說：“從反光看，好象是朵花，水晶的？”



“是纏金水晶扣，圖案是雪梅。”赫敏自信滿滿地說，並認定自己不會看錯。皎潔的月光反射著斯內普右腕的袖扣，如此閃爍又如此清晰，那是單瓣的雪梅，鑲工精緻古樸，刻工惟妙惟肖


“真不愧是格蘭芬多的高材生，連小小的袖扣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他們頭頂上響起


赫敏的心突然“怦怦”地加速了跳動，她和哈利、羅恩仰起頭，沒錯，那個坐在樹冠中央的正是蒼白一如吸血鬼的德拉科，他看到三人或鎮定或憤怒或蔑視的表情，無精打彩地說：“請別這樣盯著我，我是為了躲避舞伴才想來這兒靜一靜，不是立意偷聽”

“你來這兒多久了？”哈利懷疑地問


德拉科乾巴巴地回答：“波特，我的行蹤有必要向你交待嗎？我只是出於對無生和斯內普教授的尊敬才想說，我一直在這裏；如果沒有你們放大聲音的伸縮耳，我根本不會淪落為偷聽者”



“是嗎？你高尚的情操並沒有阻止你從頭聽到尾啊！”羅恩的語氣很辛辣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赫敏才回答：“因為我關心兩位教授，如果他們有什麼隱私被宵小之徒知道，我至少佔據著有利地形”

“這句話該原樣奉送給你。”哈利冷冷地反駁，同時很訝異赫敏的沉默，但隨即想到無生的團結建議，沉默確實是此時應該採取的態度


赫敏在回想著德拉科的那句話“我是為了躲避舞伴才想來這兒靜一靜”，他為什麼要躲避舞伴？難道他……她褐色的視線和他藍色的視線在樹幹中央相遇了，火花四濺，她讀得出他眼中有一些驚豔、有一些傾慕、有一些憤怒



沒有平日的諷刺和輕蔑


她已經很滿足

羅恩察覺到了什麼，他迅速地用肘錘撞了撞哈利：操場上已經空無一人，教授們回去了。兩人收起了伸縮耳，問赫敏：“要回舞會嗎？”



“不，我要去找無生姨。”赫敏鬼使神差地謝絕了，“你們回去吧！我去找她就行。抱歉羅恩，比起舞會來，我認為小姨更需要我”

鑒於德拉科仍坐在樹上，哈利和羅恩只好放棄說出他們的猜測，體面地道了“晚安”後退場，並對樹上的人刻意忽略



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德拉科就身手矯捷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的赫敏：“格蘭芬多，你們對我視若無睹可不等於我不存在”


“我並沒有忽略你，但我更擔心我小姨。”赫敏解釋得冠冕堂皇


“你給他們餞行時我看得很清楚，她和斯內普教授在操場邊分道揚鑣。所以不要顧慮哈利和羅恩的齷齪念頭，以為他們……殊途同歸了。”赫敏“噗哧”一笑，虧他想出這麼絕的詞


“那麼請你讓開好嗎？我想小姨需要我的安慰。”赫敏拉緊披肩想從德拉科身邊穿過，但他拒不讓路


“格蘭傑小姐，我有話要說。”德拉科並非不擔心無生，只是他知道無生已經發現了他們。那三人看到他的時候驚動了無生，她和斯內普立即分開，迅速離開操場後從不同的方向走掉了

而無生走時，特地含笑向坐在樹上的德拉科使了個鼓勵的眼色——原來她知道我也在，不但不怪我，相反好象還鼓勵我追求赫敏。德拉科覺得自己理解得沒錯，自然不能將良機白白放過



上一次在山上，他對她動了心；這一次在林中，他決定動動口


他含笑走向她，她則謹慎地後退，直到背心抵上樹幹，才驚惶地猛向前跳了一步：她得愛惜無生送她的禮服。這一跳倒很使德拉科愜意，因為正好跳到了他懷裏。他摟著她，嚴絲合縫


赫敏連鼻尖都漲紅了，趕快拼命掙扎，德拉科怡然地轉身背靠樹幹：“我不想非禮你，但你若繼續這種誘人的扭動，我可不敢保證。現在我倚著樹幹，不會弄髒你的長裙；靜下來聽我說幾句心事如何？”


斯萊特林的馬爾福的心事？赫敏被催眠般地安靜下來。事實上在月色下麵對著如此俊美潔白的少年，看著他明藍如寶石的雙眼，聽到他軟軟的呼吸拂在耳邊，她的雙腿似已無力支撐體重，只能面紅耳赤地被他以最舒服的姿勢抱在懷中


感覺到她乖巧地伏在他身上，他以清越的聲音開始講述醞釀了許久的話語：



“赫敏——感謝你肯奉獻片刻的溫柔，讓我有勇氣當面叫出這個名字。看到無生和斯內普教授將情感把握得過於理智，這種成年人的方式刺痛了我；我孤獨地坐在高高的樹上，俯視著你窈窕的背影和盛裝的麗容，內心深處隱匿的聲音比任何一次都激烈，它不停地鼓勵我：對她說

對她說？說什麼？那麼多、那麼多————



世界上有那麼多純種的聰明巫師，巫師中有那麼多友好的漂亮女孩，可混血的、酷愛虐待我的你卻偏偏攫走了我孤芳自賞的心

由始至終，我從未覺得你醜陋而鄙視你，也不是因為你變得美貌而看重你——事實上我並不注意容貌對一個人的影響。我知道自己是整潔的，那就足夠了，我不肯在外表上花費過多的時間，那沒有絲毫意義。很多女生崇拜我，只是因為她們覺得我英俊，這是最庸俗和愚蠢的想法，我對以貌取人者深惡痛絕，哪怕有多少人稱這為初戀的單純。”德拉科的聲音變得很低，赫敏意識到他每當激動的時候就如此

“我並不真的覺得你醜，我只是不滿你為什麼和哈利·波特——而不是我——開出了友誼之花。你是女巫中的佼佼者，任何一方面都出類拔萃，也包括你的容貌。請原諒我過去對你的諸多嘲諷，因為我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以指責你的瑕疵，只好挑剔你的身份和你不努力修飾的外表。當那麼多女生都在膚淺虛榮地談論化妝、時尚和男生的情書時，你卻只是孜孜不倦地求學上進。這其實是你的優點，我清楚地看到克魯姆也認識了真正的你，他和我一樣，更注重人的內心而不是儀錶。但是我，沒有他在愛情中的膽氣。”德拉科看著赫敏定格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去撫摸她溫潤的臉，“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為你而傾倒，恨不得每天都守在圖書館只為看你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為你而嘆服，恨不得每節課都和你一起上只為能和你交談？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為你而失眠，恨不得不再用諷刺和謾?的手段吸引你的視線？你選擇了和我敵對的朋友，我就難免傷害你，用這詆毀和嘲笑的口吻，同時安慰自己這樣你可以對我的印象更深”


“如果你不是波特的好友，如果我們重新開始初相遇，一定會有不同的、美好的過程，雖然可能還是同樣的、美好的結局。赫敏，坦白說，我不想放走你。”德拉科的指甲輕輕地劃過赫敏的唇線，無限流連，“你用了什麼魔法，使你能擁有光可鑒人的捲髮？”


赫敏覺得他們現在就很像中了魔法，他竟然這樣柔聲地向她傾吐衷腸。她清清乾澀的喉嚨，眼波瀲灩：“是無生姨幫我梳理的，你知道她……”

德拉科短促地吻了她的唇一下：“噓——我知道她挖掘出了你深藏的美麗。就算沒有，我也不能錯過你。我已經成功地讓你恨我入骨，恨到再也不能忘記，那麼，也該是時候把這種切齒的恨轉化為刻骨的愛了吧？我本不想提前告訴你，可是你的蛻變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在四年級就展露出了我以為你畢業後才會綻放的豔光！卻不是為我，而是為了克魯姆，一個陌生的異國男孩。我不能容忍，我不能容忍有人想奪去我處心積慮追求的愛人。是的，我處心積慮地追求你，用我所能給出的方式。我的自尊在你面前是如此不堪一擊，你維護波特和韋斯萊的時候，我的痛苦就像中了‘鑽心剜骨’的咒語。而我不得不掩飾，因為我怕在你面前顯露脆弱就更被你看不起。我不介意你拿我當魔杖的標靶，我不介意你用我的臉練拳擊……但是，我不能把你拱手相讓，任何人都不可以。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全部；我瞭解你，瞭解你的所有；我佩服你，佩服你的能力——我為你、只為你而神魂顛倒。多少人說我是獨一無二的馬爾福，可我卻僕倒在你這個獨一無二的格蘭傑眼前，情願去吻你裙下的泥土”



他吻的不是泥土，而是一直被他稱為“泥巴種”的女孩。如此星辰，如此朗月，如此芬芳美慧的女孩被柔弱地擁在懷裏，他當然要情不自禁地品嘗她的甜蜜



她的回應積極而熱烈—— 一記刮辣響脆的大耳光，快得他還來不及閃避，半邊臉孔就已經腫得充血

“上次是拳，這次是掌，有進步。”德拉科挑挑眉，笑著撫了撫左臉，再看看木然的赫敏，突然又俯下頭去重重地在她頸上咬了一口，有血星迸出，他伸出柔軟的舌舔舐


這滋味銷魂蝕骨，她除了輕顫，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德拉科又去吻她細嫩的唇，解恨似地讓她品嘗自己的鮮血，然後吹著口哨掩面而去



她這才摸著頸子疼得呲牙咧嘴，懊悔地苦笑：為什麼情感提醒我要用身心去回吻他，理智卻驅使我的手掌扇了他一耳光？





第七章　三國、輔導與邀請





碧草新綠，楊柳依依；桃李吐芳，迎春金黃


霍格沃茨的春天來臨了



自從聖誕舞會之後，儘管赫敏表面上仍不肯對德拉科稍假辭色，看似對他的深情告白不予回應，但德拉科卻繼續對她害著不為人知的相思症。他留心她的舉止，偷窺她的笑容，並且，還像她一樣愈來愈依賴無生——有時他會捫心自問，然後承認：他很希望這位散發著溫暖馨香的教授能是自己的小姨。但緊接著他又會自責動機不純：其實他想的是如果赫敏做了他的女友，無生不就等於是他小姨了嗎？



赫敏給他戀愛的甜蜜，無生給他親情的溫馨，兩者都能沸騰他的心


德拉科常常從內心裏推測無生足可取信的原因：她雖然親切和善，但卻從骨髓中都透露出一種無與倫比的驕傲氣質。比起麻瓜家族來，她其實更像個馬爾福


為此，他裝作偶遇，特地在無生還書時跟她一道去，然後在背後悄悄叫了她一聲：“無生！”



無生驚訝地一回頭，手中的書本也“唏哩嘩啦”地灑了一地：“德拉科？你偷偷地跟著我作甚？你卷了頭髮？很不錯。呃——因為赫敏是捲髮嗎？”


“對不起。”把及頸長髮卷成金絲波浪的德拉科趕忙道歉，同時決定一回去就把司馬昭之心過於一目了然的捲髮重新拉直。他幫無生把東西都撿了起來，就勢與她邊走邊聊


他把自己內心下的結論同無生說了來求證，無生微微一笑：“有些人是傲皮，有些人是傲骨，看來我是後者了，呵呵！”



他隱隱看出那笑靨中有苦澀，是對某些東西無法容忍但卻必須忍耐下去的折磨


無生停在臥室門口開鎖（只有她的臥室是用麻瓜門鎖的，而巫師想進入就必須念她設下的咒語，這咒語目前只有赫敏知道）：“記住德拉科，真正的驕傲是內斂的才華，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一舉奏功”



“是啊！就像赫敏，出乎意料地讓我的左臉掛彩，整整兩個月都被人追問到不得安寧。”德拉科自嘲地說，很高興無生示意他也進去

無生蘊意深刻地看了他一眼：“我也在赫敏那兒看到了你吸血鬼般的傑作。坐。我想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你切莫操之過急，世間事本都是欲速則不達的。不是我這小姨自吹自擂，赫敏是個萬中無一的好女孩兒，我之所以贊成你追求她是因為覺得她對你也有意。老實說，換了我是你，也絕不會錯過”



“但她是波特和韋斯萊的，還不是我的。”德拉科脫口而出

“你為這個洩氣？豈非笨得可以？等一下，你不會僅僅是因為她和哈利是朋友才惱她的吧？”無生吃驚地問


德拉科懊喪地點了點頭：“仔細想想，好象確實是這樣。如果她不和波特作伴，而是找我，我可能就不會那麼恨她，雖然她確實比我淵博”


無生趕緊循循善誘：“可你為什麼恨哈利？只因為他比你出風頭？很多事超越了你？嫉妒他的才能和冒險精神？”



德拉科長眉一軒：“也不儘然啦！他一開始就拒絕了我的友誼之手，又處處同我作對——我是馬爾福，理應是最優秀的，可他總是高我一籌”


無生擺擺手：“說到底哈利沒有故意同你作對，他高你一籌也並不是為了排擠你，都是性格使然。他天生愛冒險，你呢，註定想壓過他的勁勢；這樣下去容易走歧路，特別是你父親還是食死徒——你也要當嗎？”


“我想，我不。”德拉科肯定地說，“每次我冷眼旁觀他們捉弄麻瓜或虐待巫師，都會從心底裏厭惡；但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是父親的兒子。再者，你得承認，用這種不擇手段的方式獲得權勢畢竟很方便，你總不能指望我走‘聖人’幫的捷徑，與麻瓜混在一起——這不符合我自幼所受的教育”



“既生瑜而何生亮。”無生說出這幾個字，德拉科不懂，瞪大了雪藍的雙眼

“我是說，你和哈利是並世瑜亮。”無生重複了一次


德拉科仍然不懂：“並世瑜亮？是人還是成語？”


“是兩個人。就是我講給你們聽過的《三國演義》裏的周瑜和諸葛亮，都是卓然超凡的人物，周郎文武雙全，諸葛定國安邦。我過去給你們講過‘群英會’周瑜戲蔣幹了，那時你就對這位周郎偏愛不已。只可惜周瑜與諸葛較量，每每落於下風，導致他嫉妒諸葛亮的才幹，一旦諸葛策劃戰事，他就企圖從中作梗。但是他們在大局面前是很團結的，赤壁之戰天下聞名，就是他們合作的結果。”無生款款道來，琅琅動聽，“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德拉科聽得悠然神往，隨口問：“他們二人結果如何？”



“諸葛三氣公瑾，周郎英年早逝。”無生警告地說，“雖不是兩敗俱傷，但諸葛從此對手無周郎，寂寞難當”


德拉科卻很開心：“你說我像周郎？”他一直都很欣賞這名儒將



“風流倜儻，文韜武略，知情識趣，萬事精通——尤其是妙解音律，至今尚且流傳那句‘曲有誤，周郎顧’：他聽奏樂時，如果稍有差錯，必定覺察，馬上就回頭去看演奏者為何失誤。據說當時的歌姬常有意無意地奏錯樂曲，只為博這粉面朱唇的俊俏將軍回眸一望。他的妻子小喬更是彼時第一美女，所以說他一生其實了無遺憾，若非一時狹隘，也能舉案齊眉，快樂百歲。”無生想了想補充一句，“當然諸葛亮也並非全無過錯，他言辭刻薄犀利，用計陰狠毒辣，全無迴旋餘地，致使周郎早亡，責任不可推卸”


德拉科悚然而驚：“你是說波特和我要蹈前人覆轍？怎麼可能？！至少我都還沒有漂亮女友；再者，波特雖然討厭，卻並沒有想置我於死地——公道話我還是要說”


“漂亮女友還不好辦嗎？你們高貴的家族一呼百諾，肯定應者雲集。”無生大有笑謔的意味了


“雲集？目前只有一個如附骨之蛆的潘西。”德拉科毫不留情地評價，“她實在不算什麼，特別是看到赫敏在舞會上那樣豔光四射——如果赫敏肯嫁給我，波特就是氣上我三億回我也毫不理會”


無生明智地換了個話題：“德拉科，我注意到你擅長很多黑魔法和障礙咒，可你好象沒學過守護神咒，否則那天你就能把攝魂怪毫不費力地驅走；還有，我寫學生總評時看到你在第三學年黑魔法防禦術的柏格特測試中選擇了放棄，這甚至影響了你當年的總分”


德拉科不自在地聳了聳肩：“我父親，他不贊成我學習過多的對抗黑魔法的咒語。我只好在家中自己偷偷練習，但沒經過實地訓練，我不敢擅用；像火車上那種情景，我雖然知道咒語，卻根本發不出守護神”


“那麼你想不想學呢？比方如何對抗攝魂怪和柏格特？”無生親切地詢問


德拉科驚呆了：“無生教授，你是說，你願意教我？”



“私底下，我仍贊同你叫我無生。”這令人琢磨不透的女子溫和地說，“雖然我的主流是教授東方法術，但我對西方魔法也略有所知。如果你想學，我不介意給你私人輔導，條件是你必須對此守口如瓶”


“那、那當然，我一定嚴守秘密。”德拉科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為什麼你要教我？無生教授……我是說，無生？”


“因為我意識到你會是一名黑魔法防禦術的優等生，所以我不希望你在這方面的造詣低於哈利和鄧布利多軍。”無生坦率地說出答案，而這也正是德拉科最想聽到的，這臉色蒼白的少年感激地笑得天真無邪，笑靨如月皎潔



當天下午，無生就在自己的臥室首次輔導德拉科，教給他“滑稽滑稽”和“呼神護衛”咒。但他卻運用得並不順利，遠不如進她房門的“克林”咒語來得嫺熟


無生耐心地告訴他對抗攝魂怪的基本步驟：“德拉科，想想你一生中最快樂的事”



德拉科·馬爾福，這目中無人的金發藍眼男孩，絕望地怔住了

“沒有？”無生只略微表示了一下驚訝，“你可能還不適應這種方式，我們換種表達法——想想你可能會希望見到的快樂的場景，然後念出這句咒語”

德拉科不可一世的狀態恢復了一些，他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一伸魔杖：“呼神護衛！”杖尖冒出一股金色的透明氣體，但不成形



“成功了！”無生鼓勵地說，然後指點道，“這想像很有效，但情緒不夠激烈，加深一點兒”



頎長身材的少年興奮得連蒼白的膚色都變成了淡粉，晶藍雙睛的顏色更深了，他拂開眼前的金髮，繼續練習著；杖尖噴出的氣體越來越多，但仍然沒有形狀。濡濕的汗使他金絲般的劉海兒粘在了額頭，省去了遮擋視線的麻煩


“休息一會兒吧！”無生示意他坐下，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塊巧克力遞給他，“補充一下體力。柏格特咒語比較容易，只要把看到的任何事物一笑置之就可以”

清甜的巧克力給了德拉科更多的勇氣，他很快就又站了起來，要求重新練習


無生沉吟了一下：“這類沒有實物的練習畢竟是隔靴搔癢——你介意告訴我你想到的是什麼高興的事嗎？知道後我們或許可以更進一步”


德拉科的臉又微微漲紅了：“我當然不介意。不過我……我的想法有點荒唐，”他看到無生並沒有生氣，心一橫就說，“我想像在魁地奇比賽中打贏了格蘭芬多，而且我打敗了波特，抓到了金色飛賊……他、他氣得和赫敏、羅恩抱頭痛哭”


無生爽朗地笑了起來，德拉科不禁聯想到了赫敏，她和小姨確實很像，都有著皓白如玉的貝齒，甚至連那對可愛的小虎牙都那麼相似


大約是怕德拉科窘迫，無生笑聲未止就善解人意地說：“我猜到會是這樣！你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你們本來就一直是無形的對手；再說世事多變，這場景也不是永遠無法實現的。雖然我不贊同這種結局，因為比賽畢竟是為了增進友誼，但我還是能理解。而且這對你練習咒語大有幫助。好，下面我們來進行實物練習”


德拉科一喜，跳了起來。無生卻沒有動作，而是溫柔地問他：“你不覺得如果與他們化敵為友會更快樂嗎？”

德拉科一愕，繼而挑起了長眉：“坦白說，我覺得不會。他們也不可能同意，赫敏還好辦，有你；問題是哈利”


“我很高興你看重我和赫敏的關係，你也不用擔心哈利。”無生善解人意地笑著，從落地的景泰藍一人高瓷瓶中舀了一杯銀色的液體出來，她托著與瓷瓶一套的藍色茶杯放在德拉科面前，“我說這是對你有益的藥水，你敢喝嗎？”



德拉科以前來時注意過，那落地的景泰藍瓷瓶裏其實空無一物；但他並不遲疑，看看無生親切的笑容，又看看那美麗的液體，就口一飲而盡：“我信任你。而且你如果要傷害我，用不著什麼藥水”

齒頰留香的液體似乎也證明了他推論的正確。無生接過空杯：“你為什麼這樣信任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和哈利他們特別親近”


德拉科困惑地搖了搖頭：“但你和他們不同。你沒有……”他斟酌了一下，“你沒有拒絕他們拒絕過的東西，就是我所能提供的友誼。甚至更多，你還盡最大可能地善待我，又幫我和他們握手言和”

“不愧是斯萊特林，判斷的能力一流。”無生贊許地說，“我們現在沒有柏格特和攝魂怪拿來練習，又得抓緊時間，只好採取權宜之計。下面我會變成你最害怕的人或事，你得交替運用‘滑稽滑稽’和‘呼神護衛’咒語。那將是非常可怕的場景，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我會的。”內心忐忑的德拉科握緊了魔杖



“別太緊張。就把它當成是一次實驗好了。”無生走到德拉科面前，稍稍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德拉科吃了一驚，他不習慣被這樣尖銳的目光注視，他想隱藏起內心的感情，但忽然覺得一些事情都要從腦海中沖出來一樣彙集到眼睛裏，他恍然明白這可能是那杯銀色藥水的功效，讓他的心思能更容易被無生讀出來——這不是攝神取念，難道是傳說中的讀心術？



他眼看著無生的模樣漸漸地變化了，黑色的長髮轉變成了銀色，清麗柔滑的輪廓逐漸變得棱角分明——出現在德拉科面前的是他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表情嚴肅，目光鋒利。忽然間他緊閉的唇中滲出了大量鮮血，銀灰色的眸子也失去了光澤，他跌倒了，閉上了眼睛，身上灑滿了鮮血


德拉科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不！父親！！！你不能死！！！媽媽！！！你在哪里？快來幫我救父親！！！”他抱著身軀冰冷的父親，涕淚橫流

猛然間他父親又變成了他自己，小小的模樣，孤獨痛苦地躺在地上，雖然睜著眼睛卻好象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機。這最可愛的小男孩的藍眸中流露出的憂鬱和傷感令人心碎，那是生不如死的失落，那是萬念俱灰的脆弱


抽泣著的德拉科愣怔地止住了哭聲，很快就變得和小小德拉科一樣眼神空洞，顯然他的情緒深受幻象感染。他一動不動地趴在“自己”身上，看起來就要徹底崩潰了



“德拉科，我提醒過你了。”“小小德拉科”突然推開他坐了起來，又變成了笑容平靜的無生，“振作一點，剛才的事都不是真的——我幫你追蹤過，你父親現在很安全。而人們也通常最怕面對真實的自己，那是無法想像的恐懼”



她掏出一塊銀白的絲帕，放在德拉科手中：“擦擦臉，我們重新來過”


德拉科羞赧地用香噴噴的手帕擦去眼淚：“那年我發現父親仍是秘密的食死徒，而且他知道我發現了就責?我。太可怕了，我想到會是這樣所以才始終不敢面對……”


“是的。我們內心裏的恐怖勝過世界上最黑暗的夜晚。本來我沒有必要非得讓你面對你最畏懼的事來練習，但是如果不懂得真正的憂傷就體會不到真正的快樂。”無生用低柔的聲音說，“另外，父母都是愛子女的，只是表達方式有異，你要善於區別判斷。那麼，準備好重新開始了嗎？”


把手帕掖進口袋，德拉科站了起來：“我想這次可以”



恍惚間無生又幻化成了倒地而亡的盧修斯，但沒再變化。德拉科咬了咬牙，盡全力想像著，然後魔杖一揮：“滑稽滑稽！”倒臥血泊中的盧修斯突然變成了滿身銀色血斑的血人巴羅——他是斯萊特林的幽靈，與德拉科十分友好。果然，這沉默寡言的幽靈向德拉科露出了微笑，他成功了


有那麼一刻，德拉科隱約看到是無生在血人巴羅的面具後向他微笑，他感激地鞠了一躬。但無生並不放鬆，她遁去了身形，幻化成攝魂怪從門口處捲土重來

德拉科拼命想像他怎樣戰勝哈利的情景，交替襲擊而來的悲傷和快樂使他的魔杖有了反應，但不強烈。他似乎看到哈利去抓金色飛賊的手；看到羅恩揮舞著金紅色交織的小旗；然後他看到了赫敏，她燦爛地笑著，向他招著手……不，是向哈利招著手。但她笑得真甜，一點不像那個咄咄逼人的格蘭傑了。他想像著自己抓到了金色飛賊，赫敏難過地看著失敗的哈利，而用意外的眼神看著他；又想像到聖誕舞會時，如果他不那麼心急，月色下的她會是怎樣婉轉承歡的美麗……思路跳到這裏，他手中的魔杖有了動靜：一頭金色透明的小獨角獸噴了出來，用還沒有長角的頭去抵對面那個骯髒的身影。無生驚呼了一聲，恢復了潔淨的原形

她熱情洋溢地稱讚他：“哦德拉科，我必須得說你成績傲人！太棒了！要知道你只是第一次試驗，這成功太了不起了！”她興奮得在屋子裏飄來飄去，還翻了個漂亮的空心筋斗，長髮像黑鍛一樣逸揚在身後



德拉科看著高興得滿屋飛奔的無生，自豪的感覺淹沒了一切，他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我能邀請你暑假來我家作客嗎？”


無生“?”地?住了腳步，瞪大了弧度優美的眼睛——這令他注意到她的眼睛其實是深褐色而不是黑色的：“我是認真的。現在這種時候只有我和母親在家，你可以來陪伴她並教導我”


“馬爾福家族會歡迎兩個非純種巫師嗎？”無生眯起了眼睛，思考著什麼


“赫敏是你的親戚，你又這麼幫我，母親會歡迎你們的。”德拉科意識到有語病，急忙補充，“如果你指的另一個巫師是格蘭傑小姐”


無生不由得失笑：“我指的確實是她。好吧！我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拒絕……”她看看掩飾焦急情緒的德拉科，“我會說服她”


德拉科再度羞紅了臉，無生好象特別擅長調侃他，而他並不討厭

“那麼今天先練習到這兒吧！”無生又去找出一塊圓形的巧克力，“我看你下次就會克服所有的恐懼”

德拉科走過去接巧克力，目不轉睛地指了指她頭頂上方的吊燈：“你漏收了一條槲寄生”


無生面不改色地一挑左眉：“你眼花了。”德拉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枝槲寄生迅速變成了一掛彩燈



“我看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無生意味深長地把巧克力遞給他，“希望你慎重對待”


德拉科禮貌地剝開錫箔吃了巧克力，然後才走向門口，突然他又轉回身，這長身玉立的少年堅定地站在那兒，金髮齊整眼波純真，他肅穆地行了一個優雅的鞠躬禮：“我終生感謝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必定不遺餘力”



他頓了一下，又不自然地接了句：“我可以稱你為小姨嗎？”



有那麼一瞬，他仿佛看到無生像從特裏勞妮房間出來時和在斯內普懷中時一般鳳目含淚。但當他定睛細究時，無生已經把深褐色的眼瞳藏進了長睫和笑容：“我想肯定會有那麼一天，我需要你的全力協助，不妨先行預定。還有，你當然可以叫我小姨，我很高興多了個外甥——你可要好好待我甥女，少惹她生氣”



德拉科的心情實在太好，所以走時頻頻回首；無生則始終站在房門中央向他遙望，臉上充滿欣慰，眼底充滿憂傷





有伏地魔的潛在威脅，有無生和教授們的悉心傳授，學生們都比從前加倍努力。暑假前的考試中，大家基本都取得了出色的成績



這期間，無生已經給德拉科私人輔導了五次，他現在能夠成功地發出任何咒語，呼喚出威力強大的守護神


放假前唯一的插曲是學院杯，因為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居然在分數上打了個平手。這有一部分是取決於魁地奇比賽中斯萊特林戰勝了格蘭芬多——儘管只贏了區區十分。因為居然是德拉科·馬爾福而不是哈利·波特抓到了金色飛賊（哈利後來承認說是過於輕敵，並且沒能及時注意到德拉科的飛天掃帚也換成了火弩箭；赫敏沒敢點明那是因為德拉科給他自己的光輪 2001 施了武器咒，怕哈利會更生氣）



還有就是今年的斯內普表現得非常友好積極，在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斯萊特林的士氣，以致於他們終於能在暑假前與格蘭芬多的成績分庭抗禮

於是出現了一個難題：期末宴會的裝飾。然而鄧布利多不愧是鄧布利多，他先是讚揚了大家的努力和勤奮，然後又提出這種分數不相上下的現象恰好說明了一個問題：要團結，才能戰勝一切。因此為了體現團結精神，霍格沃茨今年的宴會就由四個學院共同的標誌來裝飾，只有主賓席上並排掛著兩面巨大的旗幟：冬青綠色、銀色搭配的斯萊特林蛇與草莓紅色、金色交織的格蘭芬多獅



暑假一開始，哈利照舊要被送回到德思禮家裏，而羅恩和一些鳳凰社成員也想方設法地經常巡視在女貞路附近——他們最大的遺憾是要遠離赫敏



赫敏卻有些期待暑假的到來，她沒有用無生說服就同意去馬爾福莊園度假——事實上她認為在無生身旁，天涯海角她都敢闖





烈日炎炎，無生與赫敏被德拉科接到了美侖美奐的馬爾福莊園。園裏處處華蔭如蓋，暑氣仿佛盡被隔絕在了外面的麻瓜世界。身著淡粉色絲短裙的無生挽著身著純白長棉裙的赫敏，邊走邊觀賞著花木扶疏的圃園，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無生還只是聞聞花香，赫敏竟然和蝴蝶捉起迷藏來了



絲白襯衫絲白長褲的德拉科好笑地盯著這兩位忘形于風景的客人——那對童心大發的姨甥好象沒注意到有人出來歡迎她們吧？


先看到的是赫敏，她在扇撲蝴蝶時發現了迎面而來接待他們的竟然是馬爾福夫婦，而且兩人還體貼地穿著雪白的情侶式麻瓜家居裝。沒瞧見家養小精靈，赫敏倒是松了口氣，可是……盧修斯·馬爾福是部裏通緝的逃犯，有沒有危險？看他本人對身份曝光竟然毫不介意，風度絕佳地挽著妻子的手熱情地迎向她們：“能請到你們的芳駕，是馬爾福莊園的無上榮光”


赫敏偷眼看了看無生，她這位一貫老神在在的小姨全然不顧慮什麼，正殷切地感激著主人的盛意拳拳：“馬爾福先生，您太客氣了。夫人，我萬分感激您的邀請函，我渴望一見您的玉面”


“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客套？”德拉科悄悄握住赫敏的手，不客氣地打斷他父親好象準備開始的長篇大論



赫敏感謝他給她的力量，急忙向納西莎·馬爾福說：“夫人，可否領我參觀您的莊園？”


納西莎，平時目不斜視的馬爾福夫人，笑吟吟地看著赫敏，滿眼地愛憐橫溢：“我很願意。對了，為了怕無生女士過於孤單，我為她請了一位男伴”


“男伴？”無生挑起了黑色的長眉，盧修斯、德拉科和赫敏也都很驚異

“確切地說應該叫舞伴，因為晚餐後是歡迎舞會。沒想到吧？這是個驚喜。”納西莎昂頭指向門口，“事實上他也剛剛光臨”



站在雕花鐵門前的是一位極其俊美的男人，金色光滑的捲髮，濃密修長的眉毛，深陷的綠色眼睛，高而直薄的鼻子，黑色絲質襯衫和長褲。他在上衣的第二枚扣眼裏別了一朵粉嘟嘟的晚香玉，卻更襯托出他的蒼白，像馬爾福家族的特有臉色；但他又似很羞怯，無論是尖削敏感的下顎還是略微低頭的姿勢，都使他有別于馬爾福一家，顯得更平易近人


他旁若無人地來到無生面前，從金色的睫毛下溫柔地看著她，眼睛像晨霧中的碧草，臉上滿是仰慕的天真和脆弱的激烈，他謙恭地俯身親吻她的臉頰：“見到你是我的榮幸”


如果說誰能有幸看過無生呆滯的表情，那就是此刻了，她完全沒有了平日的親切溫和、瀟灑飄逸，只是呆呆地用憂鬱的明眸看著這名眼神熾熱的男人，機械地答道：“這榮幸是我的”


“他是誰？”赫敏、德拉科和盧修斯同時充滿了敵意地問納西莎

“對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紹，”那男人不以為忤，仍然看著無生，臉上是狂熱的喜悅，“我叫成·林，來自中國”



“胡說！”德拉科叱道，“你明明是英國人”


“德拉科！怎麼能對客人失禮！”納西莎對大家換了笑臉解釋，“他剛從中國旅遊回來，我想他一定會是無生的良伴”


“不見得。”盧修斯陰森地說，赫敏和德拉科當即隨聲附和


無生突然恢復了常態，她朗笑著對成·林略一鞠躬：“很高興認識你，林先生。我是霏兒·無生”


飲宴時，穿著得體的綠色情侶套裝的馬爾福夫婦坐主位；身著可愛的月白短棉裙的赫敏與身著另一款式絲白套裝的德拉科並肩；換了件式樣保守的淺粉色絲長裙的無生則被安排在仍然套著黑色系列的成·林身邊。他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寡言少語，相反引得她談笑甚歡。奇怪的是除了納西莎，好象其餘三人都對這個人的出現並不滿意。赫敏和德拉科自然是嫉妒他搶去了無生的關懷和親切，盧修斯呢？他為了什麼？


雖說成·林是以無生的舞伴名義被邀請的，但無生還是推辭，不肯跳舞。她只是禮貌地應他之請去木園裏散步

兩人的身影剛消失在大門外，德拉科立即拉起赫敏跟了出去。納西莎才想阻止，盧修斯就咬牙切齒抓著她問：“你把這個陌生麻瓜請到我們家來做什麼？”

“安啦！你既然看出他並不是巫師，他就也不知道你正被魔法部通緝，你盡可以放心。”納西莎急忙安慰丈夫，“況且我們的兒子很喜歡赫敏，你不認為取悅她小姨並分散她的注意力是很明智的嗎？”

“你懂得什麼！”盧修斯惱怒地一頓銀杖，“我答應德拉科邀請無生女士可是另有目的，不是為了取悅她和陌生麻瓜！”


“另有目的？你整晚都盯著她看，居心何在？”納西莎風涼地反詰，顯然不怕老公大發雷霆，“你不是想趁兒子追求赫敏時把她小姨據為己有吧？”


盧修斯差點氣個半死：“你想到哪兒去了！聽我說……”

納西莎聽著丈夫的耳語，臉上慢慢地褪盡了所有的顏色


德拉柯拉著赫敏在樹木間穿梭，借著光滑合抱的樹身和灌木的掩映跟蹤著前方的二人。赫敏小小聲地埋怨他：“你們為什麼請個男人來追求我小姨？又是什麼陰謀？另外，能否請你不要再摟著我的腰？”

“噤聲！你難道想讓他們聽到嗎？我們還是靠近點比較安全——瞧，我的臂長大於你的腰圍，真奇妙！至於邀請他，我以馬爾福家族的榮譽起誓，我對此毫不知情。”德拉科鄭重地舉起兩根手指，“我想母親可能是怕無生姨寂寞吧？若我們出去玩，她就會落單的”



“無生可不是你的小姨！況且如果有人落單，也只能是你。”赫敏斬釘截鐵地說，“要是這個姓林的假中國人對小姨有什麼不良企圖，我不會原諒你——拜託！你貼著樹身倒很蔭涼，可你的體溫仍然很熱……你不覺得在酷暑時起痱子會很難熬嗎？”


“我只覺得你溫柔的聲調有多麼磁性。痱子？臉和唇會起痱子嗎？不會。如此美腿呢？當然更不會。另外，沒有沒有，我母親純粹是熱心，絕對無惡意。”德拉科現在當然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但卻不能說明——再說他的嘴正忙得很呢！



赫敏羞暈滿面地睨了一眼前面散步的兩人，半就半推，或拒或回



說來奇怪，這邊的少男少女盡在享受柔情蜜意，那邊的兩位成年人卻一直都在散步，而且幾乎沒有交談，間距更是很遠。無生還是微笑著漫步前行，那個成·林就始終用一種眷戀的眼光看著無生，這情景倒有些暗合那句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們走了很久，久到赫敏暗地裏感歎馬爾福宅邸林園的寬廣，而且，她確信他們若再走個不停，她很可能無法繼續招架德拉科的熱情。正在此時，納西莎急匆匆地跑到了無生和成·林面前：“真抱歉，林先生，你家裏打來電話請你回去，說是有急事。我實在不想打擾你們的雅興，但是你家人堅持找你……”

成·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納西莎焦慮的表情，眼裏既失望又忿然，他帶點神經質地以敏感的聲調說：“無生小姐，我希望還有機會拜訪你，當然不只是在馬爾福莊園。你的住處是……”


無生猶豫了一下，赫敏暗暗祈禱她不要把地址給他，好象聽到了她了心聲似，無生巧妙地答：“我還沒有固定住處，不如你把位址給我，有事我可以找你”


成·林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他迅速地掏出筆寫下了一張紙條，近乎魯莽地塞進無生的手裏：“如果你不找我，哪怕翻天覆地，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不會的，我們應該會再見面。”無生肯定地說，小心地折起紙條裝進手袋


他好象滿意了，綠色的眼眸在夜色裏散發出依依不捨的光芒，差不多是一步三回頭地隨著納西莎離開了


“你們兩個看夠了沒有？”無生揚聲道

赫敏和德拉科垂頭喪氣地從樹叢裏鑽了出來：“我們……”



“德拉科，我倦了，麻煩你代我向你父母致歉，說我先回客房休息了。”無生確實顯得很累


“還有我，我也要睡了，小姨。”赫敏急忙拉住無生的手，並努力不去看德拉科失望的臉


“請跟我來。”德拉科不敢多說，把她們從曲折的莊園裏引回了客房




臥室裏，赫敏注意到無生有些傷感，想問又不敢問。無生疲倦地一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你看到我的戒指了……但是這個成·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不，不會是他……不要是他吧！”



赫敏聽得顛三倒四，迷惑地看著無生。沉思了一會兒，無生毅然決然地一摔頭：“該來的總會來，由得它去吧！赫敏，我們該洗漱一下睡覺了。你先洗澡吧！”


“我們……一起洗吧？”赫敏仍然不放心無生，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也好，畢竟是馬爾福莊園，我們不該遠離彼此的視線。”無生幫赫敏解下首飾，脫下純棉短裙，開始準備


客房的浴室那金碧輝煌的程度比起霍格沃茨來猶有過之。好在並不俗麗，基調仍是高雅的白色，寬闊的浴盆也是很藝術的魚形。兩人看看對方完美的身材和長簪束髻的相似模樣，不由得失笑，邁進了滿是泡泡的浴盆



舒服呵！水溫恰到好處，赫敏一泡就不想起身了。無生也好象變回了原來的俏皮性格，突然捧起一把泡沫抹在了赫敏臉上，赫敏當即還擊，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搓背時，赫敏發現了無生喜歡散發的秘密：在她後頸處有一道極深極深的傷疤，像是被金加隆的邊緣烙出來的扁扁的、凹陷的一彎。怵目驚心的血色令人不敢回想當初是怎樣可怕的傷口，只有把長髮放下來才可以完全遮住它


赫敏看著它，覺得它頗像一張憂傷的、邊角下垂的嘴。她只是輕輕地摸了摸那個醜陋的疤痕，決定不問，她隱約感到小姨有很多秘密和傷心的往事，雖然無損于她樂觀的性格，但過多地提醒她沉浸於回憶的痛苦總不是上策

她們並不知道，此時的馬爾福全家正在吵架



德拉科回來後也去責備母親不該請這個陌生人，哪知納西莎完全變了個人似，根本不理他，反而怒氣衝衝地對盧修斯說：“你這種做法我不能贊同！他是他，無生是無生！你不能捕風捉影！”

“這是個機會！我能借此扶搖直上，你不高興我出人頭地嗎？”盧修斯像是在苦口婆心地說服她

納西莎遲疑了一下：“我當然高興。可是你已經看到了之前的後果——若是你一直留在魔法部，還會有牢獄之災嗎？如今你在逃亡，雖說藏在有保護咒的家裏不會被發現，但還是深居簡出比較好。無生女士的事就不要管了吧？你怎麼能肯定她也希望這樣？”



“對不起，你們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德拉科聽得一頭霧水


“呆會兒，兒子。”盧修斯匆匆掏出魔杖，“我還需要你協助”



“不！你怎麼能讓德拉科也……”納西莎極力反對


“當然也包括了格蘭傑小姐，不能只問無生一個人。”盧修斯又哄又勸的口吻，“這件事交給我和德拉科辦就行，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證，如果她不允諾，我決不用強”


德拉科仍然聽不明白，但從父親的行為和言辭推測，不會是什麼好事，似乎他想對無生和赫敏不利。他並沒有急著追問，因為他知道父親需要他協助，會向他解釋

納西莎終於被送回了臥室，她進去後，盧修斯就悄悄施了個封門咒，回頭看見德拉科驚疑的表情，一笑解釋道：“免得她作無謂的干擾”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要做什麼？”德拉科不滿地問



“你要幫我綁架無生和赫敏到地下室來。”盧修斯一字一句地說


“綁架？”德拉科差點跌倒，“她們是我請來的客人！”


“沒錯，你不請我也要請的，我有話問無生。”盧修斯回頭看到德拉科抿著唇，立刻呵斥道，“我不是要殺她們，你可以在旁邊看著”


德拉科很納悶，從父親第一次見過無生，就始終有些不對勁；他決定先幫父親，或許到時就能解出謎底


他們幻影移形到地下室，先從水晶球裏察看她們臥室的動靜——如果她們睡熟了，綁架會比較容易進行。巨大的球體慢慢變得透明：她們在浴室，正邊洗澡邊笑鬧


盧修斯只瞟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德拉科沒有看清，好奇地湊近去：無巧不巧地看到赫敏把無生推倒在充滿泡沫的浴盆裏，然後叉著腰顯示勝利者的得意



除了長簪，她們身上可什麼都沒穿


“兒子，你流鼻血了。”盧修斯同情地說，同時遞給他一張紙巾。德拉科接過來，卻把它蓋在了水晶球上

浴室裏的無生大笑著把手搭在浴盆邊，剛要從泡沫裏站起來，忽然又一把拉倒赫敏，弄得泡沫飛濺。赫敏正要抗議，無生在確定二人都埋在泡沫裏後，冷峻地說道：“馬爾福先生，偷看女士洗澡可不是紳士行徑”


“糟糕！”盧修斯立即拉著德拉科幻影移形到了浴室，以魔杖指著泡沫下的赫敏，“我萬分抱歉，我本意不是偷窺，我也沒料到你們還在洗澡。格蘭傑小姐，請你離開無生女士，到浴盆這一邊來——我知道她要拉著你逃走不費吹灰之力，我得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

無生冷靜地在泡沫下用腿把赫敏推了過去。盧修斯脫下襯衫，順手又剝下德拉科的（兩人都穿著白色的運動背心），搭在浴盆邊上：“格蘭傑小姐，背向著我。德拉科，把她們兩人的簪子先拔掉，然後握緊格蘭傑小姐的頭髮，對，免得她幻影移形之類。格蘭傑小姐，披上德拉科的襯衫，出來”


赫敏濕淋淋地穿著過長的襯衫站了起來，無生遙遙地伸出右手：“水幹沫止！”立時，浴盆裏所有的泡沫和水都消失得乾乾淨淨，赫敏的身上和襯衫上也完全沒有了水漬。無生雖然沒有外衣，但她濃密的黑色長髮像外套一樣包裹住了膝蓋以上的所有肌膚，半點都沒有走光。她嗤笑地披上盧修斯的襯衫：“這一招請君入甕有違馬爾福家規吧！”



盧修斯仍然舉著魔杖，只對著赫敏：“你太厲害了，我沒有其他辦法。如果愛惜格蘭傑小姐，請乖乖與我合作”

“你、你看了多久？看到多少？”赫敏氣急敗壞地問擋在盧修斯身前的德拉科



德拉科故意做了個鬼臉糗她：“一覽無餘”


“你！”赫敏習慣成自然地去掏魔杖，結果掏了個空，因用力過猛，襯衫的下擺豁然洞開，害得德拉科再一次鼻血如注


盧修斯無奈地向天花板翻了翻眼睛，“砰！”魔杖末端射出一條長長的綠色帶子，把赫敏和無生背靠背地綁在了一起。然後他揪過擦鼻血的德拉科，拽著無生和赫敏一起幻影移形到了地下室


“馬爾福先生，我希望聽到你的解釋。”無生平靜地問，甚至還在微笑


盧修斯想了想：“無生女士，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什麼？你為了無生想拋棄母親？”德拉科控訴地大叫，湛藍色的眼睛如同水下閃爍的寶石，鮮明而靈動


無生看看綁在手臂上的綠鎖，鎮靜地說：“德拉科，你一定是誤會了，我看馬爾福先生絕對不是這種人。盧修斯，如果你想對什麼人不利，可以找我，赫敏是無辜的”


赫敏拼命想掙脫帶子，聽罷焦急地叫：“小姨！你不必為那個混蛋粉飾，他們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這個笨女人給我閉嘴！”德拉科再也按捺不住，舉起魔杖就指向赫敏，卻被盧修斯用銀杖格開了。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不讓我放她？你連她也要嗎？”


盧修斯冷冷一笑：“枉你身為馬爾福，我的兒子，還不如外人瞭解我。我不喜歡無生女士，但不能放她；還有那個格蘭傑，最好你也不要動她”


德拉科的思緒亂了，父親並不是為情所困，那……“到底為什麼？”他已經用吼的了


“因為無生長得像一個人……”盧修斯缺乏耐心地抻過德拉科的耳朵，低聲嘀咕了半天：“……所以保護格蘭傑小姐才是明智之舉”



“要我保護她？”德拉科立時樂得眉花眼笑、合不攏嘴，“身為堂堂的馬爾福傳人，能有機會保護一個喜歡虐待我的心上人是多麼愜意的事啊！”

“要他保護我？”赫敏不約而同地大喊大叫，“身為當代最聰明的女巫，要那個傲慢無禮的小子來揩我的油吃我的豆腐？還不如去陪伴炸尾螺！”



無生卻仍然很沉靜，甚至溫和地笑了：“馬爾福先生，抱歉我的聽覺很靈，聽到了你的耳語。我真要說，你的想像力太豐富、太離奇了，我只不過是出身于普通麻瓜家庭的一個巫師，僅此而已。至於長得像誰，肯定只是巧合。我看他是不會喜歡你給他硬塞的這門‘親戚’的，說不定會因此‘獎勵’你一個咒語，還很有可能是不可饒恕的級別”


“你只管嘴硬，我們走著瞧。”盧修斯指使德拉科，“看著她們，我出去聯絡先——在他面前，她總該說實話”



他炯炯有神地掃了無生一眼，出去了



“這太荒唐了！你們口中的他是誰？我小姨又能像誰？”赫敏氣急敗壞地朝著德拉科大動肝火，“到底為什麼要扣留我們？！你們是不是都昏了頭？還是徹底瘋了？”



“赫敏！”無生喝住她，溫和懇切地對德拉科說，“德拉科，你父親的設想絕對錯誤，你要相信我。我不能見他，而且我不願再被人追問個沒完，無論孰對孰錯，我都保證不會有圓滿的後果。你得幫助我們——要是再度落在他手裏，我沒什麼，赫敏就要遭受折磨”


沒穿長袍的德拉科顯示出結實瘦削的身材，但他灰藍的眼睛映襯得金髮都像是充溢著絲絲痛苦，他揉了揉挺秀的鼻子：“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沒猶豫多久，就用魔杖點了點綠鎖，帶子如蛇蛻般滑落在地，無生和赫敏頓得自由。無生贊許地對德拉科說：“我非常感謝你的決斷。我們回學校再見”


“我知道你沒有我的幫助也能解開綠鎖，”德拉科肯定地說，“你是想試探我會不會幫你，對嗎？”



無生靜靜地盯著他：“差不多”

“你為什麼說不能見他？你明明不怕他。”德拉科的問題也正是赫敏的疑惑



無生充耳不聞：“很遺憾我只能在馬爾福莊園呆一晚。”她幫赫敏系好襯衫鈕扣，“我看還是和赫敏連夜回家比較好”



“莫非你……”德拉科看看迷糊的赫敏，赫敏看看擔憂的德拉科。沒有人再說什麼


“還是想想你父親回來你怎麼交待吧！”無生狡黠地一笑，“我有個藉口很理想：你要在意中人面前表現得光明磊落，所以只好放了她和我”

她拉起赫敏用隱身術回到了她們的臥室，想不到德拉科也跟了來。他一聲不響地看著她們收拾行裝，長睫下的眼睛不知道是不舍還是哀傷



“你們倒還很悠閒啊！以為走得了嗎？”一聲輕響，盧修斯亦出現在臥室裏



無生繼續有條不紊地整理衣物：“憑你們是留不住脫困的我的——如果不介意，請你們出去，我和赫敏要更衣”



馬爾福父子狼狽地被推出了臥室


赫敏按捺不住，換衣服的時候問道：“小姨，這到底是怎麼了？哪個他？你像誰？”


無生走到浴室的妝台，把彩金戒指和長簪等飾物戴好：“沒什麼。一個異想天開的遊戲而已——放心，誰也帶不走你”



兩人在馬爾福父子一個蠢蠢欲動、一個雙目灼灼的“護送”下，來到了雕花鐵門前



那裏像白天一樣，站著一個一襲黑衣的漂亮男人，就是那個有些神經質的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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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的身份和神秘人結局




“晚上好，林先生。”無生似乎並不奇怪在此時此刻看到這位敏感俊美的男人


盧修斯正一肚子火，立時陰惻惻地譴責：“林先生，馬爾福莊園可是私人領地，我有權任意處置擅入者”

“主客之事請自行解決。”不想耽誤時間的赫敏插口道，“林先生，請讓路，我們要離開——很奇怪你竟能對這裏安之若素”



“我很好，而且不能再好了，無生小姐。”成·林用一種只能用“邪惡”來解釋的冷酷直面他們：“這裏是我信徒的家，我當然來去自如”


“什麼？大、大人？難怪您這麼快就到了！”盧修斯惶惑萬狀地拜揖不已

“信徒？大人？”赫敏打了個冷顫，“可是馬爾福先生是食死徒……你是伏地魔？！”

無生和德拉科卻都一味緘默

“完全正確。成，指成湯，黃帝之後，是《封神演義》裏出現的第一個名字，身為東方魔法的授者和受者，你們不會猜不到成湯與湯姆的關聯吧？林，當然是取自裏德爾的諧音——我就是湯姆·裏德爾，伏地魔大人。你該感到榮幸，小姑娘，沒有多少人能看到偉大的伏地魔的本來面目。”成·林，不，是伏地魔的表情恢復了些正常，又是那個敏感脆弱的俊美外形了，“你們哪兒也不能去，留下來我有話要問”


“你又要問什麼？”無生露出膩煩的表情，“要麼殺了我，要麼放了我們”


“不行。我有事要證明。”伏地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魔杖，“昏昏倒地！”



無生和赫敏猝不及防，雙雙倒下了


“你做什麼！”德拉科激動地撲上前，伏地魔攔住他，“你最好老老實實地把有關無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我，否則，我怎麼處置俘虜你也是知道的”




無生和赫敏蘇醒時，恰看到伏地魔輪廓俊美的臉。他微笑得深不可測，孱弱優雅的氣質讓人無法相信這就是那個殺伐決斷的魔頭


兩人支撐著坐起來，還好，沒有被綁。伏地魔開口了：“我親愛的妹妹和甥女，不來擁抱我麼？”



“什麼？”赫敏吃驚地轉頭去看無生，恰看到她迅速變白的嘴唇和失去血色的臉頰

“伏地魔，我勸你別妄信那些道?塗?。”無生不理赫敏，目不交睫地看著伏地魔



“很勇敢，很執著。”金髮碧眸的伏地魔神經質地一揮手，馬爾福父子如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後，“可是他們告訴我的是有理有據的真相。盧修斯，告訴格蘭傑小姐你剛才耳語給德拉科些什麼”



“遵命，大人。我剛才告訴德拉科的原話是：霏兒·無生長得很像一個人，就是黑魔王的母親！我看過他書房中擺設的她的照片，除去髮型和眼睛顏色，與無生簡直如同母女。而據我調查，他母親有可能到過中國。”盧修斯用了最平淡的語調道出這石破天驚的話，“無生雖然是東方人的輪廓，但是眼睛其實是深褐色，鼻子也較普通人高，如果她真的同大人有血緣關係……格蘭傑小姐也一定有——就這麼多”


赫敏下意識地倚倒在無生身上尋求力量，卻感覺到她的體溫冰涼；她又看向德拉科，他面無表情地回望她，什麼都不說

伏地魔得意地??笑了：“盧修斯早就得到線索，說麗痕書店有和我身世相關的秘密人物會來，他看到了你，驚異於你容貌與我母親的相似，他立即知道這是個表達對我忠心耿耿的絕佳機會，所以欣喜若狂地通知了我。我開始不相信，因為據說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才把我扔在麻瓜孤兒院；可我又不能不懷疑，因此後來我就指使盧修斯邀請你來莊園；開始我沒想綁架你，我要先自己求證，所以我利用了納西莎認識的一家麻瓜，盜用了其中一人的身份受邀而來——當然名字是假的，我說用中國名字比較容易打動你，一心想幫你找男伴的納西莎就輕信了我的解釋。我本打算旁敲側擊地問問，從蛛絲馬跡裏分辨真假；但你實在太像太像她了，笑容如出一轍；我激動之余，連話都無法囫圇地說

我看得出，你也覺得我的真面目眼熟——我長得也像她啊！雖然經過了十幾年的磨難，我的容貌有了很大改變，但我們的血管裏有同一個人的血液，自然而然地感到親切



可此時，知道了盧修斯的猜測卻不知道我身份的納西莎來趕我走，她倒是好意，怕我這個‘麻瓜’受池魚之殃。我也不想太快地暴露身份，只好先行離開。但我暗中通知盧修斯綁架你來求證，只是沒想到這樣你都不肯吐露身世，又想方設法逃脫了——當然是在德拉科的幫助下


我不能讓你們回去，你一進到霍格沃茨的城堡，我再要見你就難於登天了，這當然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於是剛才在你們昏倒時，我給了小馬爾福一個贖罪的機會，他就不但向我交出當年我母親並未因生我難產死亡的真憑實據，還報告了你在學校裏的行蹤——他一直在懷疑你，早就去了中國收集證據。如果我和他父親不以你們的性命相脅，他恐怕永遠都不會說，因為他癡心妄想追求格蘭傑小姐

無生，不，霏兒，事實是我們的母親不是因為生我死去的，而是因為生你時的難產才去世——當年她並不想丟下甫出生的我，可是我父親那個混蛋告訴那些愚昧的村民說她是巫師，他們就想燒死她；她剛剛分娩，不能很好地施展魔法，只得抱著嬰兒逃命，實在走投無路時，就把我託付給了麻瓜的孤兒院，自己隻身逃去了東方。她後來給孤兒院寫過信、寄過錢，來保證我的成長。但她不敢回來接我，一是逃亡時受的苦太多，身體弱；二是怕被人知道我是巫師的後裔，妨礙我的前程。我們偉大的、黑魔王的母親的心，為兒女考慮得多麼地無微不至啊！


你不用搖頭，你出生的天陽有她生活過的證據，你的父親曾經娶過一名外國女子，這在當地是不小的新聞，你隱瞞不過去；何況德拉科度假時已經把證明材料都拿到手了。還有，你在霍格沃茨也經常去圖書館搜尋一些有關我的資料，德拉科在那裏數次碰到過你並留意過你借閱的書籍——可見你相信和我有血緣關係，只是不肯接受罷了”


“你怎麼可以利用我的善意？”無生憤怒地看著德拉科，“我一片好心對待你，結果你卻打探我的隱私……”

“德拉科，為什麼是你？”赫敏說不出是惱火還是傷心，“你讓我誤會你洗心革面與食死徒家族分道揚鑣了。你在舞會那晚說的話，你方才的行為……”


伏地魔縱聲長笑：“與我黑魔王決裂？哪有那麼容易？”他走過去擼起德拉科左臂的袍袖：雪白的皮膚上是一個黑色的口中有毒蛇吐信的骷髏，黑白掩映，怵目驚心——食死徒的標記烙印在那裏，無比清晰


赫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無生的神情也陰晴不定

德拉科則倨傲地仰著金髮整齊的頭顱，撇著下垂的嘴角，深藍色的眼睛專注地研究著天花板，好象那裏有金色飛賊在撲扇著翅膀


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赫敏禁不住悲憤地罵：“馬爾福！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伏地魔不耐煩了：“別再為難不相干的人了。霏兒，承認一個兄長有那麼困難嗎？我知道你父親也已謝世，你難道不想有一個疼愛你的長兄？來擁抱哥哥吧，我同母異父的親愛的妹妹”


赫敏擦去淚痕，轉向無生：“小姨，你是不是也利用了鄧布利多校長？你是故意讓他有機會救你的吧？你設計引誘他救你，然後借機打入霍格沃茨，查閱伏地魔的資料，就是想和他相認？你是伏地魔的妹妹，可你卻充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你騙得我們好苦”

無生蒼白著臉色，祈求地看著赫敏：“你要相信我，我也很矛盾。難道哥哥是可以選擇的嗎？有個與自己的信仰南轅北轍的哥哥，難道是我的錯？有血統親情在，我就不能反對他，但那也不代表我會支持他。難道我不是努力在做一名很稱職的教授嗎？難道我沒有努力給你們正確的諄諄教誨嗎？難道我做過什麼與他類似的不可饒恕的行為嗎？”



赫敏無言以對

伏地魔卻萬般欣喜：“你終於承認我是你哥哥了？”


“逃避不是我的特長，追蹤才是我的長項。”無生冷然回答，“我不否認血緣關係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但卻不意味著我會像食死徒一樣供你驅使”


“當然不會。”伏地魔興奮得神采奕奕，“我要給你補償，我要你成為家族中的女王”



“家族？你要我成為食死徒？”無生激烈地反對，“我承認你並不代表我就臣服你。我還要回霍格沃茨，我還要繼續授課”



“哈哈哈！”伏地魔笑得放肆而狂妄，“身為我的妹妹，你怎麼如此天真？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們不是殺你、就是利用你來殺我，怎麼會繼續接納你？別想那麼多了，跟我走，我們兄妹攜手開闢另一方天地”


“無生教授，如果你不走，”德拉科忽然插口，“是要我們來承擔黑魔王的憤怒後果嗎？”

“你威脅我？”無生看看德拉科、看看赫敏，瞳孔縮緊

伏地魔卻很滿意德拉科的適時提醒：“不是威脅，我其實很喜歡甥女格蘭傑小姐——要不要帶她一塊兒回去？”他見無生一陣輕栗，就不再囉嗦，直接伸手給她



無生猶豫良久，低聲對赫敏說：“我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只能接受這個終局。你多保重，赫敏，不要過多地埋怨德拉科和馬爾福先生。我走之後，會找時間回來看你——湯姆，你許諾我是自由的嗎？”


“呵！和我一樣自由。”伏地魔激動地拉過無生的手，“霏兒，你我都被冷落了那麼久，該是用親情溫暖彼此的時候了”



“小姨，不要！”赫敏大叫著跑過去，但是伏地魔已經拉著無生幻影移形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憐惜地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如果我是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晚為她祈禱”


“可惜你不是我，馬爾福先生。”赫敏疏離地答了一句，“來此作客我很高興，再見……不，是後會無期”

見馬爾福父子似乎想趨前來挽留她，赫敏冷笑一聲，一跺右腳，消失於迷濛的夜色中


德拉科用眼神無聲地指責著盧修斯，後者看上去也並不高興，確切地說，盧修斯的眼底甚至有些抑鬱：“你決定要當食死徒了嗎？德拉科？瞞得我好啊！你將來的成就……會比我更不可限量”


“父親，那些對我都不算什麼。”德拉科的神情也遠遠談不上興奮，“我只是……別無選擇”




赫敏悲憤欲絕地以隱身術跑到霍格沃茨城堡——這捷徑還是無生從前告訴她的，可以用東方魔法直接到達，不必坐車和過河。天明時分她敲開了麥格臥室的房門，請她找來鄧布利多校長；在校長辦公室，她含淚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鄧布利多極其驚訝：“無生教授是伏地魔的妹妹？怪不得，怪不得。不要傷心，格蘭傑小姐，讓無生教授跟伏地魔回去也好，也許她能感化他很多”


“啊？”赫敏一直沒想過光明的一面，這時聽校長一說，倒有些沉吟了


“是啊！伏…地魔那麼迫切地想認回這個妹妹，肯定是渴望親情，這樣的話，他短時間內就不會有興風作浪的危險了。”麥格的分析也很透徹



“確實有可能。”赫敏想了許久，“可憐小姨要做出很多犧牲——陪著那樣一個神經過敏的人，雖然他正常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濫殺無辜者”

“他當年在學校時我就說過，他的心事太多。”鄧布利多撫著長鬍子回憶著，“我想想，這段記憶應該不在冥想盆裏……他很渴望親情，渴望有家。當他沒有的時候，就嫉恨有家有愛的人，所以偏激地開始了魔王生涯——希望無生能用親情改變他”



“她那麼和善溫柔，身份又特殊，伏地魔不會傷害她的。”麥格疼愛地安慰赫敏

正副校長的分析很有道理，赫敏漸漸從憂傷中擺脫出來：“可我再也不能常常見到她了！我能告訴哈利和羅恩嗎？”

“最好不。我們還不知道假期會發生什麼事。也許開學時會有定論。”鄧布利多慈祥地說，“到時可能無生還會回來授課——我是不會介意她的身份，其他人可就另當別論。所以我勸你保持沉默”

“好吧！”赫敏鬱鬱不樂地被麥格護送回了家——不出所料，任何與無生相關的東西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室雪梅的清香


鄧布利多在她們走後，立即招喚亞瑟·韋斯萊到壁爐裏來：“亞瑟，提醒福吉，加強神秘事務司的防守，用最強大的陣容”



馬爾福莊園裏，德拉科每天都興致勃勃地盯著一面陰陽鏡：那是無生所說的她的天目。事實上它顯示的是赫敏的行蹤，除了隱私，能看到赫敏的所有舉動——這是無生和伏地魔一起消失的幾天後，她托貓頭鷹帶來的



“你又在看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你墮入情網就變得懶散了，納西莎也對我愛理不理。黑魔王變化最大——他竟然有了脆弱的、麻瓜的感情！”盧修斯抱怨地翻白眼睛，“他一旦認定無生是他失散的妹妹，就拼命要彌補多年來沒能享受的親情。無生倒也真是配合，她說住處陰冷，居然為他親手織毛襪！讓他自豪並感動的是她從來就沒碰過織針的手硬是幫他織了三雙，儘管一雙比一雙奇形怪狀。最可怕的是他把這三雙襪子拿到我們面前炫耀，然後把它們珍而重之地放在內衣袋裏珍藏——那可是襪子，不是金子！”

“你生氣不是因為襪子，最主要的還是他沒有論功行賞地提升你，對吧？”德拉科懶洋洋地答，“用膝蓋想也知道”


盧修斯不滿地用銀杖輕敲了一下德拉科的金髮：“同父親說話可不是這種腔調。無生倒是建議過升我擔當副手，可伏地魔說最近沒有什麼活動，以後再議”


“沒有活動還不好嗎？”德拉科癡癡地看著陰陽鏡裏專心致志地做作業的赫敏，自言自語地說，“若不是為了換得天下太平，無生根本沒有必要做出這種犧牲”



魔法部，神秘事務司，空無一人


一行四人的身影快速走來，是哈利、羅恩、赫敏和德拉科

“把守衛們都引開真不容易。”哈利名雖感歎，實為心喜，“又要好好謝謝韋斯萊魔法把戲，會幻影移形的假伏地魔，呵呵！”


“偷聽到父親說無生是神秘人的妹妹時，我真是嚇慘了。而且他立即提醒福吉來保護這道門——我猜他們怕無生幫神秘人開門。可是無生姨會不會領著神秘人來呢？這裏的守衛對他們而言，應該也是形同虛設。”羅恩囉嗦多多



赫敏惱火地責備他：“我說過我小姨不會助紂為虐，她只想感化他！這也解釋了她不會幫助他來這兒的原因！如果她效忠他，為什麼還要讓德拉科給我們傳信？”


“馬爾福只是拿了無生的天目，你就那麼相信他？”羅恩的怒氣很難說是沖著誰發


“我在天目裏看到了無生姨，還和她通了話！她要我們進這道打不開鎖的大門裏看個究竟——免得被伏地魔捷足先登。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赫敏像吃了槍藥一樣，他們已經吵了一路

“到了！”已經學會在二人爭吵時保持沉默的哈利和德拉科只是發出了這樣的提醒。哈利對這種爭吵不以為意，那是家常便飯。他一方面是信任無生；另一方面他計算著，一年將屆，該是小天狼星回歸的日期了，別說無生要他進神秘事務司的大門，就是要他去撒旦的地獄之門他也不會猶豫的。德拉科呢，最初聽到赫敏和羅恩吵架稍覺新鮮，但他似乎並不喜歡赫敏過多地和羅恩爭論，每當此時他都會用深不可測的藍眼從金髮的間隙中悄悄地觀察他們。有幾次赫敏發現了他的目光，橫他一眼，就不再和羅恩爭下去了


他們來到了十二扇門前，哈利找到神秘帷幔的毗鄰：就是這扇門，它能使擅開各種鎖的小刀都熔化掉



哈利和羅恩站在前排，赫敏和德拉科站在後排，四人先使靈台空明，然後默默地對著門念：“疾！”


如果他們四人的心地還不叫純潔，那這扇門恐怕天下也就無人打得開了


不知試了第多少次後，那門忽然消失不見。四人一陣歡喜，準備走進黑漆漆的門裏去


“做得好，波特！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是伏地魔那毒蛇一般嘶嘶的語聲，他悄沒聲地出現在四人身後，旁邊是微笑的無生和一大堆身披黑衣、頭罩蒙面的食死徒



“無生姨！”四人異口同聲，“你們怎麼來了這裏？”


“等候你們打開大門啊！鄧布利多真是狡猾，其實真正的武器藏在這扇門裏，必須由西方沒有功利心的年輕巫師混合東方的法術才能打開——霏兒已經幫我做到了，不是嗎？”伏地魔那敏感俊美的臉洋洋得意地看著無生，“有了這武器，天下就會唯我獨尊、舍我其誰？哈哈哈！”



“不可能！”德拉科和赫敏乾脆地否定，“無生姨要想幫你，她自己就能打開”


“我打不開。”無生慢慢地說，仍掛著淡淡的笑，“只有你們幾人才行——法力相當的、年齡相近的三名以上年輕巫師，以純潔的念頭運用東方法術，才能打開這道門”


“你利用我們？”哈利和羅恩搖著頭，不願相信。他們不約而同地搶到了門前，並把赫敏拽到身後。德拉科也一個箭步跨過來，站到他們三人身前，首當其衝地擋住了伏地魔的去路


“讓開！快讓開！”伏地魔火了，命令離他最近的一個身影，“馬爾福，告訴你兒子讓路！”



帽兜落下，盧修斯的銀髮露了出來，他一言不發地趨前要拖走德拉科，後者則死命掙扎著不肯移動


誰也沒料到有兩個食死徒突然出手了，她和他甚至沒有抬起長長袍袖中的手就向德拉科發出了“阿瓦達索命！” 兩股威力強大的綠光在途中合併起來，熾炫耀目

無生驚呼：“住手！”並指射出一道銀光，卻只來得及分散了綠光的絕大部分



站在最後的赫敏覺得血液都結了冰：她不想他死！他不能死！


倒下的，卻是那個滿頭銀髮的身影——只有他，在咒語到達時還來得及擋在兒子身前


“父親！”德拉科撲倒在盧修斯身上——只有無生知道，這是他最恐懼的噩夢場景



無生憤怒地握住伏地魔的手：“湯姆！你答應過我！”



伏地魔的臉一沉，威懾驚人


“主人！主人！”原來貿然出手的是貝拉特裏克斯和小矮星彼得，他顫抖著跪下，她則俯伏於地，“我只是想幹掉礙事的！”


“霏兒，馬爾福的死活與你我有什麼相干？就算他喜歡格蘭傑，她也只是你的遠房親戚，難道你要為了她而影響我們的千秋大業？”伏地魔說得兇猛，但還是輕巧地收起了貝拉特裏克斯和彼得的魔杖，交到無生手上


“他還沒有死！你們四個快把他抬走搶救！”無生厲聲命令赫敏，然後推開發呆的哈利和羅恩，挽住了伏地魔的長袖，“讓食死徒們開路，我不能給他們斬草除根的機會”

伏地魔瞟了一眼哈利：“好，就先聽你的建議。反正只要拿到武器，我就會天下無敵”





“不要動我。”盧修斯平靜地揮揮手，不肯讓手忙腳亂的四人搬動他，“越動死得越快——無生的‘貝葉指’果然名不虛傳，否則我早已沒命了。可惜她察覺得太晚”



腳步拖遝聲，鄧布利多、斯內普和幾名鳳凰社成員趕來了。看到眼前的狀況，鄧布利多果斷地命令斯內普和鳳凰社成員去門內阻止伏地魔，他則留下幫忙搶救。他特別在斯內普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斯內普只來得及匆忙對盧修斯說了聲“保重”就跑開了


“父親！”德拉科熱淚滾滾，“我從來不知道你肯為我舍卻性命——可你平時為什麼那麼嚴厲無情？”


面對兒子的詰問，盧修斯第一次真正微笑了：“德拉科，你是我的兒子，是我馬爾福家的驕傲和希望，我當然愛你遠逾性命，否則我何必破費那麼多把飛天掃帚的錢送你去打魁地奇？呵呵！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缺乏信心；我不會別的方式，只能用金錢來支持。至於我疏遠你，只是不想讓伏地魔太接近你”

德拉科目瞪口呆了：“既然你是這樣看待伏地魔的，又為什麼替他效勞？”


“因為我是馬爾福，我們天生就要與眾不同。”盧修斯尊嚴地仰起銀色的頭顱，“我們不能跟那些雜血的傢伙混為一談。我們是純種，要有純種的威風。再說這世界太過平靜，無波無瀾的日子實在無趣，和伏地魔一起威脅那些老傢伙蠻爽的。其實就算伏地魔能成功，說不定我到時又會另外聯合幾個反對他的人來對抗他——我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無聊而煩悶。我要追求變化，追求一些不一樣的光與色彩，哪怕是陰沉的光、黑暗的色彩。那是我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贏了，我也不見得會太開心；輸了，也不一定難過。我厭倦了無所事事的光陰，我要做個讓別人震驚的人：不能敬佩我，憎惡也可——只要別遺忘我”

“沒人會遺忘你的。”鄧布利多像許諾似地握緊盧修斯的銀杖，“我以你的法杖起誓，我會想辦法令你，盧修斯·馬爾福，永載魔法史冊”

“我不會說‘謝謝’。”盧修斯嘴硬地說，繼而抓住德拉科的手，“你要和母親相依為命了。日後好好教導你的孩子，讓他自己選擇生活道路——就像你我”



“我不！我不要你死！”金發藍睛的少年痛哭失聲，赫敏離他很近，遲疑了一下，抽出手帕遞給他，德拉科並沒有拒絕。盧修斯看著這一幕，冷峻的表情漸漸鬆弛，終於緩慢地閉上了眼睛，幾乎是?那間，滿頭銀髮忽然失去了光澤，昭示出主人即將死亡的悲慘命運



德拉科迸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不管不顧地大叫：“爸爸！！！”


在場的人都低下了頭，包括哈利和羅恩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等一等……”是赫敏



她用剛剛想起什麼的表情掀開外衣掏出一個水晶瓶，一把推開聲嘶力竭的德拉科就去按盧修斯的脈搏，察覺到還有極其微弱的跳動後，長噓出聲，踢了手足無措的德拉科一腳：“別愣著，快給他喝這種藥水，可以起死回生”

德拉科揉著腿暴跳如雷、口不擇言：“你這個小泥巴種！竟然在這種時候取笑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赫敏也火了，但仍阻止了羅恩揮舞魔杖的動作：“我捨棄這珍貴的靈藥是因為尊敬馬爾福先生的高尚行為，不是為了聽你這個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傢伙說三道四！對，我是泥巴種，可我這泥巴種的藥水能救人的性命！你到底想他死還是活？”


德拉科猶在發怔，鄧布利多已經敏捷地接過了水晶瓶：“讓我們來看看——‘三生液’。格蘭傑小姐，我必須承認你是天才，”他一面說一面扶起盧修斯，掏出把銀匙撬開盧修斯的嘴，順利地將水晶瓶中的透明液體灌入，“是斯內普教授幫你配製的嗎？他是想防患於未然吧？”

赫敏臉紅了：“說是斯內普教授也行，但其實是……是我小姨，無生給我的，在很早以前。”意即在她追隨伏地魔之前

即使阿不思·鄧布利多很吃驚，他也沒有表露，他只是繼續給盧修斯喂藥水，但是趨前來想幫忙的德拉科注意到他聽了無生的名字時，嘴角微微一翹


藥水立竿見影，剛才幾乎死去的盧修斯竟然費力地睜開了銀灰色的眼睛，一頭銀髮?那間又熠熠生輝了。他扭了扭略嫌僵硬的脖頸，喃喃道：“我還活著？竟還活著？”

德拉科撲到父親懷裏，嗚咽不止，盧修斯難得地感情流露，撫著兒子的金髮，默不作聲



“我想你們應該感謝格蘭傑小姐，是她隨身攜帶的‘三生液’挽救了馬爾福先生的性命。”鄧布利多彬彬有禮地提醒



德拉科鄭重其事地站起來，藍眸猶浸滿淚水，臉上更是淚痕狼藉，他也顧不得擦，就雙手合掌誠懇地說：“赫敏，我……我為之前的惡劣行為道歉。我，德拉科·馬爾福，發誓永生都決不再和你作對，無論在任何情況下”


盧修斯也吃力地舉起手：“格蘭傑小姐，請相信馬爾福家族的誓言和誠意，我們今後會像看待馬爾福一樣看待你——你救了我一命，等於拯救了整個馬爾福家族。鄧布利多校長最清楚，我們有多愛惜自己的生命；我之前不惜投靠和屈從於伏地魔，就是因為我太想證明生命的價值。”他說得急了，嗆咳了起來，德拉科急忙彎身為他拍撫


鄧布利多把空水晶瓶和銀匙揣進袖裏：“格蘭傑小姐，這絕對是難得聽到的馬爾福式的忠誓，我建議你相信它”



赫敏看看他們三人，又看看露出笑容的哈利和羅恩，抿唇一笑：“叫我赫敏吧！”


這句承諾委實得之不易，德拉科歪著頭深情地斜視赫敏，忽然間，兩人都感覺到彼此今後會更加相知相惜



“我們去找伏地魔吧！”鄧布利多善意地提醒德拉科，“你們留下。德拉科，好好照顧你父親，要當心”


“不！我要去看看……只消不接近他……”盧修斯抓著德拉科的手臂站了起來，雖有些搖顫，但他堅持住了，並用手勢阻止了德拉科試圖開口反對的意向



“如果你覺得身體還可以，我沒意見。”鄧布利多安祥地推了推眼鏡，走在最前面。羅恩自動退到最後，以示保護，讓哈利、赫敏、馬爾福父子先魚貫而入




伏地魔一行人拿著螢光閃爍的魔杖，走了很久也沒找到門內的玄機，裏面走來走去都是彎彎曲曲的石板路，好象只是在引誘他們繞圈


食死徒們最後終於到達了一個飄拂的帷幔前，再也不肯離開，仿佛它像磁鐵一樣吸住了他們。那無風自動的簾子也吸引住了伏地魔的目光，他和無生並肩走了過去：簾內依稀傳來竊竊私語


貝拉特裏克斯突然尖叫：“危險！主人！”然後搶先沖到了他們前面

“阿瓦達索命！”簾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一片綠光閃過，貝拉特裏克斯一聲不吭地軟倒了


“啊，是誰膽敢偷襲我的人？”伏地魔咆哮著


“是我！”一個充滿朝氣的聲音響起，“怎麼殺死的不是你麼？”



聲音的主人從帷幔後走了出來，查看著陰影裏倒下的人，突然仰天而笑：“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啊！原來是貝拉特裏克斯！哈哈哈！”


剛剛追上斯內普他們、還沒來到帷幔前的哈利聽到了這個笑聲，興奮得心臟都快爆炸了：那是小天狼星！


他越過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等人，幾步就跑到了伏地魔的身後，借著魔杖的螢光看去：真的是小天狼星布萊克！他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像年輕時一樣顯得英俊而勇敢


“不可能！你死了！一年前死在貝拉特裏克斯的魔杖下！”伏地魔下意識地抽出了魔杖

“顯然這女人功力不夠，我還沒死透，所以又復活了，而且親手為自己報了仇。要不是她憑藉女人的直覺搶上前來，躺下的可就是你了。”布萊克向哈利招了招手，動作還是那麼優雅，“哈利，你長成青年了！”

“復活？”伏地魔那翡翠般的眼睛忽然化為了赤紅色的蛇眼，“死在魔杖下的人會復活？！那需要很複雜的手續和‘三生液’！”


他慢慢地回過頭去，斯內普和鳳凰社的成員一字排開，圍住了他和食死徒們，外圈是鄧布利多和赫敏等人。伏地魔一一看著，突然大笑起來：“原來如此。馬爾福也是這樣復活的吧？斯內普，你這個叛徒真是好大的手筆呀！竟然配得成‘三生液’”


斯內普用晶黑的眼睛冷憎地盯著伏地魔，然後搖動披拂的黑髮否認：“不是我，是她”


“她？”伏地魔把魔杖指向赫敏，滿臉不信



“不是她，是我。”一直挽著他的無生慢慢地說



伏地魔的眼睛又恢復成了淺淺的綠色：“霏兒，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不開玩笑。‘三生液’裏的瓊花精需要雪梅，我恰好有一株。”無生耐心地解釋


伏地魔的眼睛變得狹長：“你為什麼幫著外人，不幫兄長？”



無生從布萊克手中拿過魔杖，嘲諷地笑了：“‘兄長’你應該知道，死在魔杖下的人，靈魂都會被鎖在魔杖裏，如果能在三年的時限裏找到‘三生液’，再拿著它和魔杖來到神秘事務司的極樂帷幔內，配以特殊原料澆在魔杖上，就會有選擇性地讓死去的靈魂復活


我剛才模仿你的口吻傳音給貝拉特裏克斯和小矮星彼得，讓他們‘動手’，他們以為是你暗中下的命令，當然照辦了——我可不是存心暗害馬爾福父子，因為我知道赫敏手中有一人份的‘三生液’。我立即假裝憤怒，引得你把他們的魔杖沒收給我——你沒想到我是為了在貝拉特裏克斯的魔杖下用‘三生液’救活小天狼星布萊克吧？對了鄧布利多校長，我順手也救活了小矮星彼得魔杖裏的塞德里克——他在帷幔後休息呢！很遺憾有年輪的限制，不然湯姆的魔杖我也會想辦法掉包，那些死在他魔杖下的無辜者就會跳起來向他報仇的”

“是你？是你趁我們兜圈子時救人的？”伏地魔若有所悟，“你留了個替身挽著我進迷宮，你卻跑來這裏救人了？”



“對，這是東方法術中最常用的：分身術。你現在想到了吧？”無生把手裏的魔杖輕蔑地扔在腳下



伏地魔黯淡了柔綠的眼睛：“你我雖然信仰不同，但好歹都是兄妹，我對你溺愛到了極致，你也一直對我投桃報李——可你為什麼會如此徹底地背叛我？如果我沒猜錯，這裏有武器的事也純屬子虛烏有了？你騙我說最厲害的武器藏在這道門裏，其實只是為了慫恿我來這兒？”


無生微笑著：“沒錯。一是為了救小天狼星——必須有貝拉特裏克斯的魔杖和到這個極樂帷幔前來；二是為了在神秘事務司，你的魔力會比較弱，我就有空隙下手”


“下手？”伏地魔怔住了，“下什麼手？什麼時候？”


“剛才。”無生走到伏地魔身前，“我挽著你的時候，在你的左手”

伏地魔低頭一看，頓時面如死灰：他左手背上嵌著無生那枚彩金指環，環上一根凸起的小金刺紮進了他的皮肉裏。竟感覺不到疼痛，一味麻癢


“這是‘血梅瘴’，天下第一劇毒。”無生解恨地看著伏地魔驚怒交迸的表情，“全是我的安排，要在你最接近期望的時候殺你——神秘事務司哪里還有什麼武器？！你利令智昏，又過於害怕鄧布利多校長，竟然輕信我的謊言——我要讓你帶著無限的遺憾去死，靈魂永遠遭受願望無法成真的詛咒！”



伏地魔用右手拔下戒指，突然一晃跌倒在地，這瘴毒竟如此厲害。赫敏歡呼一聲沖上前來：“小姨！我就知道你不會倒行逆施的！”

無生立覺不妙，剛要搶前，伏地魔已經跳起攫住赫敏，把那戒指的尖刺抵在赫敏的頸前，一陣冷笑，視線如刀：“你以為我這麼容易就完了？伏地魔大人是不會輕易死去的——霏兒，放下你的右手，如果不想你甥女死。我可不能保證我會支持多久，或者手不會顫抖。你不可能怕這瘴毒的，別人也都威脅不了你，我本就要伺機綁架她，自己送上門來最好——先把解藥拿來”



哈利、羅恩和德拉科等人立刻都齊刷刷地後退了一步，無生回頭看了三人一眼：哈利的黑髮淩亂地貼在傷疤前，綠色的眼睛因擔憂而蒙上了一層陰翳；羅恩看上去要哭出來了，紅發發梢和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德拉科的金髮披散著擋住了大半張臉，時隱時現的銀藍色的眼在冷靜地估測著什麼，似乎是他們和伏地魔之間的距離

無生對三人溫婉一笑，然後轉回身，竟踏前了一步，並逐漸抬高了右手，伸出她那能發出懾人法術的五指——但見修長手掌形如蘭花，指尖纖美平穩，顯示出主人絲毫不為威脅所動：“伏地魔，‘血梅瘴’沒有解藥。再者，赫敏的安全也脅迫不了我。你可能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的甥女，我也不是什麼她的小姨”



“不可能！”在場的人全都驚訝地叫出了聲，尤其赫敏，接二連三地受到心理考驗，此時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她那麼崇拜那麼尊敬的、又那麼疼愛那麼呵護她的無生，不是她的親戚？



伏地魔扶好赫敏，更緊地勒住她，沙啞而心虛地笑了一聲，狂妄的表情一如既往，變幻莫測的眼睛顏色卻昭示出他的迷亂。敏感的人都多疑，無生的話和表現令他對人質的信心有所動搖，但在鳳凰社成員的環伺下，他決定不能放過機會：“你詐我。我測過，你們有血緣關係”


無生放肆地輕笑，慵懶地抖動著手指，好象在淩空彈奏豎琴，柔軟如蛇的五指優美無比，像要撥亂對手的心弦：“我的大人，你到現在還相信什麼血證？記得嗎？你還測出過我們有血緣關係呢！羅恩曾經說過，東方巫師擅長障眼法，這點他沒說錯；能以妹妹的身份不被你懷疑而給你下毒，那就是障眼法的功勞了。我在自己的血液裏動了點小手腳，你果然上當了。妹妹？你這種人哪里配有妹妹！”


“你不是我妹妹？”伏地魔滿臉不信，“我有證據……”



“那算是什麼證據？”無生不屑地一撇嘴，“你不覺得我們的年齡相差過於懸殊了嗎？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妹妹？”


赫敏心裏“格登”一跳：對呀！他們都被伏地魔復活後年輕俊秀的外貌蒙蔽了，之前沒想那麼多，其實他應該與無生相差幾十歲才對。赫敏知道無生比母親年齡稍長，叫母親表姐是因為輩份低一些的關係；但無生肯定不到四十歲，怎麼可能是伏地魔的妹妹？

伏地魔卻不接受這個理由：“懸殊？你難道以為我看不出……”



“我說了那是在血液裏動手腳的緣故。”無生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他的話



伏地魔還是不信：“在血液裏動手腳？那你也得事先有我的血原樣才行啊！”

無生輕聲一笑：“我擅長追蹤血緣，我找到了你的旁系親屬”

伏地魔仍然狐疑：“追蹤血緣？那不是東方人擅長的魔法”



無生嘲弄地看著他：“魔法嘛，我可是身兼數國之長。不然要騙過你的檢驗委實不易，你的妹妹還真不是好當的呢！可必須要你把我當成親愛的妹妹，我才能有機可乘。哥哥？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手？當然是因為我們並無瓜葛。再者，就算你我真是親戚，我都能忍心毒害你，難道赫敏的死活我會在意？”


伏地魔眯起了眼睛：“你在家裏有更多的機會和更好的方法可以乾脆地置我於死地，為什麼不用？”



嘲弄的神色加重，無生現在開始旋轉手指了，“哢嗒”作響的關節聲提示出她準備動手的決心：“伏地魔大人，你怎麼變笨了——我需要你手下的食死徒的魔杖到這兒來啊！身為你的妹妹，騙你倒好辦；彼得之流也會對我惟命是從；只是要引精明的貝拉特裏克斯來這兒可就不那麼容易了，一個不留神就會打草驚蛇。那豈非斷送了小天狼星的性命？鄧布利多校長為了救他掃除了種種障礙，可不能在我手中功虧一簣。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命令她來——山不能到穆罕默德面前，就讓穆罕默德到山那兒去吧！呵呵！

至於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裏懲罰你，實不相瞞，我為這復仇的一刻整整等待了五年！

如果我不是還答應過鄧布利多校長要把你和食死徒們在神秘事務司內一網打盡，我早就在家裏動手了。可我不能夠。而且我要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卻偏偏不讓你咽下這口卑賤的氣。是的，我和你之間純粹是私仇，我恨不得對你食肉寢皮——殺你？太便宜了你！”



她咬牙切齒的詞句擲地有聲，其中蘊含的怨毒更令大家悚然戰慄。哈利、羅恩和德拉科緊張地互望了一眼，可是他們投鼠忌器，無法採取任何行動


“五年之前的私仇？當時我根本沒有形體，也不具備殺人的能力，更沒有處死過任何一位中國的巫師啊！”伏地魔作拼命回想狀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的愛人，克·林。”無生冷冰冰地吐出這句話


“克·林？什麼人？”伏地魔頗為震驚



“他是這世界上最俊美絕倫和高尚雅潔的人——”無生沉浸在回憶中，喃喃私語，“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朝霞……”驀地音調一高，“是你殺了他，我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伏地魔愣了神，他還是想不起來——無生也根本不給他時間想，幾顆銀星一閃，她已經用隱身術來到伏地魔身前，右手一擰彩金戒指，環上的尖刺突然炸開，一股血紅色的煙霧迅速地四處擴散開來——血梅瘴爆發了


血色煙塵來得快去得也快，消失和噴射的速度成正比。可就在這幾秒之內，伏地魔和食死徒們都齊齊倒下了；未幾，無生也摔僕於地，但她喊了一聲：“大家都別離開原地！”


其他的所有人，包括赫敏，俱都安然無恙



赫敏急忙蹲下，拼命想扶起無生。盧修斯最先回過神，推了推德拉科，他看到父親拄著銀杖站得很穩，便趕來幫赫敏的忙；兩人扶無生坐起，倚在牆上



伏地魔雖然躺倒，卻還沒有死，他用淡得透明的碧眼盯著無生雪白的臉色，竟微微地笑了：“我早該想到你給別人都吃過解藥。你卻沒必要陪我死——我有食死徒們殉葬即可。他們全完蛋了？哦，已經化得只剩外套了，真快！血梅瘴，好傢伙！”他胸中煩惡地吐出了一大口血沫

“我不是陪你死，你不要自作聰明。”無生撫著赫敏的頭髮，感激地對德拉科笑了笑


“還說不是，看你對赫敏的愛惜，就知道她肯定是你甥女——你畢竟是我妹妹吧！”伏地魔也掙扎著倚在無生對面的牆邊，仰著恢復了俊美與敏感的蒼白的臉，“想我伏地魔縱橫四海多年，早已厭倦。如今也算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了，對嗎？可惜在我最風光的時候沒能認回妹妹——也許那時的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又或許，遇見你就是為了死在你手裏？這樣才叫報應不爽吧？我現在竟然感到一陣輕鬆，我覺得好象終於要得到解脫了——我總算享受到了一點親情，不是嗎？除了我的妹妹，又有誰能這麼精彩地設計我？又有誰能如此順利地殺死伏地魔？亡于妹妹之手，我雖死無憾。只是，霏兒，我不是辯護，但我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確實不認識克·林其人”



“誤殺難道不是殺嗎？湯姆，霏兒的血已經不再純潔……否則……”無生亦是慘然的表情，“我本不希望任何人死在此地”



“謝謝你的解釋，霏兒。”伏地魔醍醐灌頂般滿意地一笑，“你要為了愛你和你所愛的人好好地活著——答應湯姆哥哥”


無生不答，凝神注視著他。他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慢慢地用手理了理金髮，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伸手到內衣袋裏掏呀掏的



鄧布利多立即搶前一步用魔杖對準他

伏地魔的銀綠眼球一轉，譏刺地笑了：“老瓤子，就會煞風景”



他掏出的不是什麼武器，而是包在一塊雪緞裏的三雙織法奇劣的毛襪。接下來他就完全不看其他人、不管其他事，開始仔細地把襪子穿在腳上：“聽說黃泉的夜路結著寒冰，還要踩過陰間的煉獄之火——幸好我的毛襪比較多”



無人作聲，看著這名叱吒魔法界多年的魔頭費力地穿著襪子，一層、一層、又一層……



魔法史冊記載：史上最兇惡的、曾被人長達二十幾年之久只敢以“神秘人”相稱的反叛者伏地魔，因中東方著名法師霏兒·無生與霍格沃茨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所配製的“血梅瘴”劇毒，倒斃于神秘事務司的走廊。臨終前的最後動作是穿毛襪。死後身軀僵硬傴僂，須臾，化灰而去



第九章　凋謝的雪梅和消失的無生



碧血丹心，求仁得仁，梅雪飄飄，仙魂渺渺



看著伏地魔如陽光下的吸血鬼一般化為了灰燼，再想到他臨終的舉動，大家都不免惻然，一時無話

而在眾人環繞中的德拉科和赫敏一直都擔心地注視著無生，只見她薄唇輕顫，淚光晶瑩，眼睜睜地望著伏地魔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倦極地塌下了雙肩，神情複雜，難摹難畫



“霏兒，地上很涼。”斯內普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面前，他毫不猶豫地彎腰抱起面青唇白的無生，任她在他胸前蜷成小小一團，仿佛能汲取到他的溫暖，以熨熱她冷弱的身體，增添她因中毒而散失的氣力


“我不怕涼……”無生靜靜地將頭倚在斯內普胸前，“西弗勒斯……我不怕任何物質，只怕我的心思……”


“我知道、我知道……”斯內普機械地重複著


鄧布利多收起魔杖，緩步走到兩人身前：“無生教授，你辛苦了。還好嗎？你沒事吧？是不是儘快回霍格沃茨休息調養比較好？”


無生抬起含淚的雙眼：“校長……我……我無法表達對您的感謝……總算……幸不辱命……”



“霏兒，別太自苦。”鄧布利多疼惜地拍了拍無生的瘦削肩頭，“一切按原定計劃進行吧！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就到——你不會中‘血梅瘴’的吧？應該還能保有那份力量吧？”


“會有的。”無生淒然地掃視著她對面的牆邊——那是伏地魔揮發殆盡的位置。她的視線又掠過滿地的食死徒衣冠，“恰便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校長，別了！”

鄧布利多一臉錯愕，剛想說什麼，無生已經費力地將雙掌合十，頓時一道巨大的銀光從她的掌縫間彈出，籠罩了她身周的斯內普、德拉科、赫敏、哈利、羅恩和小天狼星，他們都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乘著飛路粉旅行，又像是被門鑰匙拽向未知的目的地



不是未知：粉色溫馨，四壁皆書——他們被她帶回了霍格沃茨的她的臥室



始終緊緊地抱著無生的斯內普穩步走到床前，小心而謹慎地把無生放在鬆軟的床上，又細心地拉過一條繡滿雪梅的絲巾，蓋住她的大部分身軀，然後坐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無生感激而疲乏地對他一笑，卻讓他模糊了淚眼


她看著他歎了口氣：“要發動‘血梅瘴’，發動者難免會受池魚之殃；能把大家帶回來，已經運用了‘貝葉指’最後的力量。但是我早就和鄧布利多校長商量好了，這個時刻我要帶你們平安回到霍格沃茨，留下鳳凰社成員在那兒處理雜事。我只是舍不下你，西弗勒斯……哦，德拉科，別擔心你父親盧修斯，我順手送他去聖芒戈醫院了。”說到這裏，無生簌簌地流出淚水串串：“我終於…我終於殺死了他……克·林，你看到了嗎？”

赫敏也再忍不住，挽著無生的手臂淚如雨下：“小姨，小姨……告訴我你沒有事，告訴我！”


“我沒事，我當然沒事，一點瘴毒而已——我能比伏地魔多挺很久呢！呵呵！”無生儘量說得輕鬆，赫敏聽了卻更加惶恐，捲髮蓬亂地搭在額前，遮不住那淚水浸潤的巧克力色的雙眼

德拉科本來強忍悲痛地轉頭看向外面來轉移注意力，窗外的陽光和美景仍一如往日，卻讓他忽然想起第一次來無生這裏聚餐的情形，當時他是坐在窗臺上欣賞晚霞——今天卻要和一向如美好霞光般照耀他的人告別。觸景生情，無限心酸，亦是淚流滿面



哈利和羅恩也顯然聯想到了那些往日的美好時光，都禁不住熱淚盈眶；布萊克雖不太瞭解內情，但看到無生的神色，臉上也充滿了憫然


斯內普則泥雕木塑般坐在床邊，只是用雙手握緊無生的手，垂首不言


“赫敏、德拉科，記住，勇者不哭。何況我已經了無遺憾，走也安然。”無生的深褐色眼睛被淚滴洗得透明：“我的克·林，我的陽光，我的靈魂，我的生命……時間那麼匆促，光陰如此遙遠……那還是五年前，他第一次從我這裏學會了變形，興奮之餘想變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動物給我看。因為我喜歡獨角獸（我後來的守護神就是獨角獸，德拉科曾親眼目睹），所以我就對他說我很想騎一次獨角獸——可是我們那時沒有看見過獨角獸的原形，不能變化得很像。而據我們查找資料所知：獨角獸經常出沒于霍格沃茨的禁林……若是我沒有興起那個可詛咒的念頭、若是他沒有撇下我獨自悄悄地去尋找獨角獸、若不是伏地魔的元神正好在禁林裏徘徊……”她映射著陽光的剔透珠淚滴落進絲質的衣襟，擴散成了幾個不規則的小塊，像巫山的雨雲片片

哈利和德拉科頓悟：“我們一年級時在禁林裏看到被伏地魔吸血的獨角獸……”


無生慘然點頭：“那正是克·林。我的克·林，他變成獨角獸時不幸撞到了伏地魔，更不幸的是伏地魔又恰好在尋找獨角獸，要喝它們的血維持生命……他是從背後被伏地魔偷襲的，在他變形後抵抗力和警惕性最弱的時分……


唯一令我感到慰藉的是，他的血並沒有被吸走多少。這說起來就要感謝你們，德拉科和哈利，歸功於你們兩人無意間的干擾


可憐的克·林，他修習的法術必須借助利器——就是這枚讓伏地魔中毒的彩金戒指，它在我這裏只能發揮一點傳播毒素的作用，但它在克·林手中卻能完成最出色的使命。如今它失去了利器的鋒銳，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我的中指。在克·林變化成動物時，獨角獸之蹄是不能佩戴戒指的，他不得不摘下它，法力因此就減弱了很多；當伏地魔突然襲擊，他便無力還手……只來得及用最後的力量‘萬里雲羅’傳音給我……我後來去海格給獨角獸造的墓中挖出了他的屍體……幸好在埋葬時他沒有變回原形……


我當時就曾對著他的屍體痛哭著發誓，一定要給他報仇，無論如何都要殺死伏地魔這個兇手！”無生燃燒的眸子黯淡了些，“幸而努力沒有白費，我可以安然去碧落與他相會了”


“聽起來你長得與伏地魔的母親相像是復仇的決定性因素，可你怎麼會恰好與她相像？”布萊克旁觀者清，提出了實際問題，“而剛才你又說不是赫敏的小姨，這中間有什麼我們不瞭解的內情嗎？你真的不是伏地魔的妹妹嗎？”


“她當然不是！”剛剛還惜字如金的斯內普憤慨地從床邊站了起來，“難道伏地魔的妹妹會讓你從地獄裏復活？”


布萊克一怔，把掉下來的一縷頭髮挼到腦後：“當然不會。但是伏地魔最後仍然認她為妹妹，她也並沒有否認啊！”



“西弗勒斯，你請坐下吧！我來解釋。布萊克，我雖然為了克·林而深恨伏地魔，但與他相處了一段時日，他實在是對我千依百順、溺愛至極，他是真心把我當成妹妹的。試問這樣一個上一秒還像哥哥一樣對待你的人，卻被你看到下一秒他即將死去，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樣？我是登時就心軟了，想著能在他臨死前讓他滿足一下心願也好；這就是我沒有否認的原因。”無生目不斜視，溫柔地撫摸著赫敏的秀髮，“對不起，我剛才為了迷惑伏地魔騙了你。我當然確確實實是你的小姨霏兒·無生，但……我們也確實沒有了多少血緣關係


要想容顏像伏地魔的母親，靠法術變幻是不行的，肯定會被高明的黑巫師識破。所以首先必須找一個與他母親的外貌相像的女人，而且必須與我一樣是中國人，然後，要兩個人交換軀殼——也就是說，我現在的軀殼不是我自己的，只有魂魄還是霏兒·無生



找到容貌類似的人不難，我找到了幾百個；難的就是其次，要她同意和配合。所幸其中的一名女子雪·皓腕非常通情達理，又憐惜我為愛人復仇的決心，毅然答應了我——赫敏，你將來有機會見到她，就可以看到我的本來容貌；我們的事，她也都知道

與皓腕交換軀殼後，為了適應新身體，我必須要用皓腕的原血；但我也要從存儲著皓腕魂魄的我的原身體裏抽取少量血液輸入新軀殼。這樣我血管裏流動的血，就會有一部分是原來的無生的血，雖然很少，但是有這一點就足夠應付伏地魔的檢查，就會令他驗出我與赫敏有相同血統


然而只換軀殼和少量血仍是不夠的，還要有大部分的血和伏地魔有相同之處，這是最關鍵的驗證和排除方法。伏地魔以為他在世上沒有親人了，其實不然，他母親那一支還是有遠戚留下，在遙遠的國度質樸地生活。我找到他們，傾我所有購買了他們的部分血液，用高深的魔法把這些血替換了部分皓腕的原血——於是現在的我就有了三重身份：原身份無生、麻瓜皓腕和伏地魔的親人

如此地曲折，無非是為了今天的報復。我成功了，伏地魔終於被瘴氣化去了——也許他一靈不滅，還能找到一處森林棲息，重新恢復元氣，再塑肉體……但那要經過很久很久了，久到童話裏幾十倍的王子親吻睡美人的時間”

“可憐的小姨，為了報仇，你不惜忍受靈魂被熬煉煎烙的痛苦？”赫敏同情地望著表面光鮮、內心卻傷痕累累的無生，“要克服軀殼與靈魂的衝突，你一定經歷了很多折磨”



“那些不算什麼，只是思想被禁錮在陌生軀殼中的彷徨與孤寂最是難忍。好在軀殼的主人——雪·皓腕——並不排斥我，因為我毫無保留地把一切告訴了她。為了不使雙手沾上無辜者的鮮血，我必須獲得對方的允准才能進行計畫。我把所有故事講給她聽，表演法術要她相信我是巫師，懇請她幫助我，並答應她全權使用我的軀殼……”無生咳嗽起來，嘴角流出了細小的血沫，德拉科急急從衣袋內掏出以前無生給他擦淚的手帕，輕輕地為她抹拭


哈利試著用提問來分散她的痛苦和注意力：“交換軀殼不會像換衣服那麼簡單吧？”



無生點頭，但說不出話；斯內普沉痛地代她解釋：“據資料記載，需要一種藥劑，使靈魂出竅，然後還需要另一種藥劑使靈魂能再回到不同的身體。但是這樣的靈魂會終身都不得安寧，永遠有著在地獄中被烤燙的感覺——除非……”


“除非不停地服用‘凝脂泉’配成的藥水。”赫敏再度顯示了萬事通的本領，“小姨，你後頸的傷疤就是交換血和軀殼的印跡對不對？那麼悲傷，像一張正在哭泣的嘴”


羅恩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總是披散著長髮，除非穿高領旗袍才梳辮子或盤髻，原來是為了遮擋傷疤”


“格蘭芬多加二十分。”無生仍不失調侃本色，“要從後頸開一條通路，讓靈魂自由出入，所以傷疤才會那麼深……它太敏感了，我感覺到它已經崩裂了”



眾人低頭一看，悚然而栗：她頸下正源源不斷地湧出鮮血，水粉色的床單迅速地洇成了殷然的朱紅色，絲巾邊角的雪梅也已染成了血梅

赫敏急忙撕下袍襟去堵傷口，無生謝絕地推開了：“流點血出來也好，瘴毒會隨之減少；再說，反正流不流血都一樣痛苦”


哈利蹲在無生榻前：“你是不是把‘凝脂泉’的藥水都給皓腕喝了？你大可不必為了贖罪這樣做”

無生搖頭，哈利明白了：“藥水不夠”

無生點了點頭：“哈利，你一直都是非常睿智的，確切地說，你們四個都是睿智過人。失去我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影響，你們的法術已經有成，所欠缺的只是熟練的時間；伏地魔也已死去，魔法世界基本大同。是以我並不擔心那些，我只有一個忠告：遠離像厄尼·麥克米蘭那樣不負責任地傳播和臆造流言蜚語的同學……他總令我想起愛葛莎·克利斯蒂小說《謝幕》中的一個角色……


還有哈利，我對你很抱歉，這學期除了無關痛癢的談心，我不能和你有過多的其他接觸，因為伏地魔能夠探知你的思想；雖然我設法使你的閃電傷疤不再疼痛，但仍不能完全隔絕你們的聯繫。可是我也必須找一名學生來幫助我和他對抗，從資質來看，你、羅恩、赫敏和德拉科四人都是最佳人選，可惜羅恩和赫敏都與你過於接近，不得不排除掉。剩下的最佳選擇就是德拉科，他的實力與你相當，我又讀過他的思想，知道他不贊同伏地魔的統治；況且他的家族與伏地魔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會使伏地魔對我不那麼警惕”



“那你和赫敏被我們綁架時，你為什麼不肯順水推舟地去見伏地魔？當時的機會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麼要逃走呢？那根本是不必要的曲折。”德拉科的迷惑是很有道理的


無生突然笑得促狹：“馬爾福先生，尊父子那天綁架我們時，我們在做什麼？”


德拉科想也不想地脫口說道：“洗澡！”

羅恩立即朝德拉科投去足以殺人的目光，他卻只回以聳肩一笑；赫敏則想到那天的插曲，馬上羞紅了臉，玉面生春，色色動人。德拉科看了她一眼，蒼白臉頰也滲出淡淡粉暈。羅恩帶些忿然地瞪著二人；哈利卻意味深長地打量他們三人



無生打趣地清了清喉嚨：“‘血梅瘴’的瘴毒最狠的爆發方式一是化煙，二就是遇水。換了你，你洗澡時會戴著有瘴毒的戒指下水嗎？尤其是在同浴者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並且這同浴者還是你最親的親人？在當時那種情景，我如果等伏地魔來審問，他肯定會帶走我們，那我就必須先設法回浴室去戴上戒指，以防萬一。但那樣一來，盧修斯就會領悟到這枚戒指的作用；可如果就那樣不戴它去了，沒有武器保護是一方面，一旦錯失了偷襲良機，豈非得不償失？我實在不想簡單地用索命咒殺死伏地魔，我一定要讓他明白我殺他的原因，只有‘血梅瘴’的毒性才能提供這個保證”

“但是你可以用分身術回浴室去取戒指呀！”布萊克從旁插了一句。他總是在關鍵時刻提出關鍵問題，“你不就是利用分身術來救的我和塞德里克嗎？雖然之後斯內普趕來協助你，但在他來之前，你是持著鄧布利多校長的信物向我們作了簡短的自我介紹的，並大致講解了當時的緊張狀況，又把禁錮我們靈魂的魔杖交給我們，使塞德里克有魔杖防身、使我得以殺死貝拉特裏克斯，報了仇——這麼複雜的事你做來都不費吹灰之力，取回區區一枚戒指應該不是難題吧？我理解你剛才發動‘血梅瘴’時不能用分身術，因為那不是簡單的藥水救助，而需要你動用自身的高強法力——但取回一枚小小的指環，應該不用什麼法力吧？”


無生贊許地笑了笑：“分析得好，不愧是哈利的教父。可是……馬爾福父子在綁架我們時看得很清楚，我們當時…身無寸縷，除了頭上的長簪，別無飾物。若我手上突然多了枚戒指，你以為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嗎？我不能冒這個險，只有忍痛放棄。說起來馬爾福父子發動綁架的時間稍早了些，再晚點就一切順利，伏地魔也會早日伏誅了”

布萊克露出滿意的表情，不再置疑。德拉科卻不吭聲，內心想：可若綁架得早，無生你也早就香消玉殞了呀！



赫敏則忿忿地瞪了德拉科一眼



無生拉拉赫敏的秀髮：“你不要過多地責備德拉科，他從未背叛過我們。是我決定了要讓德拉科當我的助手，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真正臣服於伏地魔。我一直在秘密地輔導他，早在綁架事件前，我已經通過他而採取了防禦行動。在第二次輔導的時候，我就把想好的計畫的一部分告訴了德拉科，請他幫助我完成——我得設法阻止伏地魔蠻幹的可能性


果然，德拉科恍然大悟，告訴我他父親在麗痕書店時就窺視到了我，並可能已經把這件事通知了伏地魔。我真沒想到自己的行蹤都落在了盧修斯眼裏，那時太缺乏警惕。好在我後來始終身處霍格沃茨，因此一切發展還都在意料之中，還可以控制


但在馬爾福莊園的綁架事件後，我感到不能被動，必須先發制人。於是我一面和赫敏收拾行囊，一面通過‘萬里雲羅’提醒德拉科，要他立即透露給盧修斯一個假消息：說他自己手中有我是伏地魔妹妹的資料證據。那其實是我用分身術送給他的偽造文件，但盧修斯會相信兒子的，肯定會立即上報給伏地魔。伏地魔呢，也會以為是德拉科想將功贖罪，不會持有懷疑


我當然知道成·林就是伏地魔，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了：他吸了克·林的血，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還有他神似克·林而不是母親的相貌……我就是沒想到他取的姓名的諧音都是林……第一眼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的名字……彼時我多麼傷心……真是噩夢”



赫敏淚流不止：“小姨，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根本不會中毒”



無生把手帕拿給赫敏：“你沒必要自責。我達成了心願，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可以釋放飽受折磨的魂魄，可以不再背負三個沉重身份的包裹，還可以去會晤克·林……想要我活下去？我實在沒有繼續面對這些痛苦的勇氣。再說，沒有克·林的世界，本就不再是我的世界了”



“你別再巧言安慰我們了！”德拉科的嗓音低啞了起來，壓抑著無能為力的氣憤，他搶回絲帕偷偷擦淚，“我們做錯了事，造成了可怕的後果；若不想讓赫敏終生都受這個陰影的干擾，就快告訴我們怎麼做！”



哈利把臉俯向無生，她清楚地看到那純淨的綠色眼睛裏汪滿了淚水：“是啊無生姨，需要什麼快告訴我們，現在應該還來得及——鄧布利多校長怎麼還沒到呢？”


羅恩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斯內普你不是擅長調配魔藥嗎？怎麼不給無生姨配一服解毒劑？是你不會還是你不想？”



一直低頭自責的赫敏惱怒地說：“你們到底是想幫我救人還是想吵鬧不休？”


“沒得救了，赫敏。你們也不要為了徒勞無益的事互相責備。”無生開始表現出伏地魔臨終前的症狀，身軀有些僵硬。斯內普什麼也不說，一味握著無生的手放在唇邊，眼裏隱隱有淚光


“‘血梅瘴’既然那麼毒，為什麼我們幾個都沒事？”羅恩問了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



“小姨早就給我們吃了雪梅，它正是‘血梅瘴’的解藥。”赫敏早已猜測到了事實真相，示意他們安心

無生解釋給他們聽：“事實上‘血梅瘴’的有效範圍是三米，三米之內，中者必死無疑；但在三米之外，就剩下輕微的毒性了，只吃雪梅瓣就能化解。當時在場的人都服食過雪梅，只有食死徒除外，他們又都在三米之內，因此他們就都……說到底你們要感謝西弗勒斯，他慷慨地答應協助我：‘三生液’是他配成的、雪梅瓣是他碾碎了交給多比和閃閃摻在你們的南瓜汁裏的、‘血梅瘴’也是他幫我試製的……還有在神秘事務司，他甚至沒來得及照看好友盧修斯就跑來幫我救助布萊克和塞德里克……我欠你太多太多了，西弗勒斯……”


斯內普攥著她的手搖搖頭，抵死沉默


哈利怔了一下：“無生姨，你當時故意讓伏地魔以為你不重視赫敏的死活，自然是因為知道那戒指的毒素不能傷害別人——可你和赫敏明明在三米之內，你都中了毒，又怎麼有把握赫敏一定能逃出生天呢？”



羅恩一震，急忙走到赫敏面前：“你覺得怎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布萊克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呵呵！赫敏不會有事的，她早就吃了我的‘無題’巧克力，等於鎖上了安全密碼。”無生露出既成竹在胸卻又孤寂憂鬱的笑容，“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無題？是那塊果子汁夾心的見面禮？原來是藥水，怪不得味道像酒。”赫敏隨即大喜，“你也預先吃它了是不是？”



“那麼珍貴的東西，只有一塊啊！”無生緩緩地吐出了一口壓抑的長氣——血已經潤紅了銀白的裙裾

“不！”赫敏痛叫了一聲，撲倒在無生身上，“你不能讓我欠你這麼多的情，你不能就這樣走！”


“恐怕非走不可了，全賴我長期服食雪梅瓣，才能支撐到現在。”無生的黑發散披在床上，襯得雪白的小小臉龐和失血的五官越來越淡，“當時，伏地魔的手背雖然中了‘血梅瘴’，但卻不會馬上死亡——我說過，那是化為煙霧後才會致命的毒藥。而正如布萊克所說，彩金戒指上的‘血梅瘴’必須要用法術才能擰爆，情況危急，我無法先救赫敏或分身去發動，因為我不能給伏地魔任何僥倖脫逃的時間——幸虧伏地魔綁架的是赫敏，因為只有她服食過‘血梅瘴’最對症的解藥。我給甥女的見面禮終於派上了用場”



“你明明是自殺。你知道所有人都不會有事，故意讓它爆炸，毒死自己。”斯內普終於開口了，語調低沉，極其痛心，“你其實從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要和伏地魔同歸於盡——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赴死？他不是還……”


“西弗勒斯，永夜和白夜有什麼區別呢？”無生抬起被斯內普握住的手，輕輕地貼在面頰上，“黑色的、白色的，不仍然都是橫無際涯的夜晚嗎？什麼樣的夜色才能容納我的疲倦？也許解脫後反而可重見青天”

斯內普怔了怔：“但是……”


“呵，是水粉色襯衫……”無生喃喃地說，赫敏抬頭一看，斯內普穿的確實是聖誕舞會那晚的水粉色襯衫，她認得上面的雪梅袖扣；隨即她又注意到衣扣和袋扣也是同一款式


“是的，是你送我的水晶扣。”斯內普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

“我感謝你，西弗勒斯，你給我的?明最多。而我很抱歉，只給你帶來了拖累。還有特裏勞妮教授，她一眼就看出我心懷仇恨，滿身怨氣，想盡各種方法要幫我化解，可惜，沒能成功。”無生吃力地再次抬手擦拭赫敏淚濕的臉頰：“傻瓜！再哭就不漂亮啦！你是我唯一的甥女，縱然我身體裏已沒有多少自己的血了，但只要還有一個血細胞，那每一個分子、原子的內核裏也都惦記和牽掛著你啊！還有你們，布萊克、哈利、羅恩、德拉科，你們都算是我的親人，請你們要友愛地活下去，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赫敏抓住斯內普的袍袖：“您說過還要配‘三生液’，在哪里？在哪里？它可以救我小姨！！！”


“霏兒若立意自殺，多少份解藥也沒用。”斯內普痛楚地搖了搖頭：“何況我又配了一份後，已經連同原來的一份都給了她；想必她都給別人服用了”


“是給了我和塞德里克吧？”小天狼星滿含愧疚地伏在無生的床前，“如果我事先知情，肯定不要你費盡周折犧牲自己來救我。還有，斯內普，謝謝”

“你有什麼必要同我客氣呢？是霏兒願意救你，她要做的事，總是師出有名的，也是完全正確的——可惱的正確。”斯內普空空洞洞地瞥了哈利、羅恩、赫敏和德拉科一眼，“聽霏兒說，聖誕舞會那晚，你們也‘旁聽’得差不多了吧？我們談的就是此事，她在路上把全部計畫都告訴了我，請求我支持她。當時我口中的‘他’是伏地魔，她說的‘他’是指克林。可是現在……”

“我不管過去的什麼，您現在繼續配一劑‘三生液’給小姨呀！看，這裏有雪梅，您可以配得很快的！”赫敏失態地推開若有所思的德拉科，從牆上的一個暗門裏抱出那盆雪梅，登時溢了一室甜香



“你以為如果有辦法，我還會坐在浴血的她的身邊發呆嗎？”斯內普痛苦地接過雪梅，低頭任長髮貼近雪魄冰魂的花瓣：“可是絳珠汁已經告罄，原料絳珠草生長在中國，現在又不是季節，我……我采不到啊！”



“就算采得到，我也不喝。”無生細弱的嗓音堅決地說，“沒人能攔阻我和克·林的相會，我苟活於世，都是為了等這一刻”

“不要悲觀，無生。其實人生除了愛情，還有其他更美好的事物。”小天狼星布萊克似是有感而發，“看看窗外，多麼迷人的景致；想想未來，如花般絢爛盛開……”


語音甫落，那株怒放的雪梅竟忽然要爆裂開一般，“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斯內普仰起了頭，不解地盯著它。雪梅顫抖了一陣，突然枝搖葉散，接著滿樹盛開的花朵全都一一凋謝，如雪片般鋪了無生一身；再看窗外，陽光明媚竟不知幾時變成了烏雲密佈，而且飄起了細細的雨，並偶有雪籽隨風飄進室內

“這……”布萊克大驚，眾人也是慌張失措：難道天亡無生？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我的時間到了呵！再會，西弗勒斯、赫敏、哈利、羅恩、布萊克。還有你，德拉科，幫我好好照顧赫敏。呃……不要詫異我辭行的消失方式。”無生眼神渙散地凝眺飄雪的天際，輕輕地吟出最後一句詞，“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



她小小的手從斯內普的掌中滑落，眼角滲出了最後一滴清淚，雙眼輕輕攏闔


變化幾乎是霎那間的



只見無生體內流出的血先漸漸地變成了銀白色，接著趨向透明，在空氣中蒸騰；隨之她的身體也變得顏色黯淡，最後亦一點點地分解淨盡——在短短的幾十秒內，親切溫柔的無生已經化成了無數顆閃亮的星塵，俄頃，隨風消散，無蹤無影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睫不稍瞬



只有那些玉潔冰清的雪梅花瓣還淒涼地留在床上，飄吐著脈脈的芬芳；銀色的花盆和盆內象牙色的小鏟孑然地偎著寒冰般枯萎的雪梅枝，仿佛通靈一樣地若有所失



滿床玉白的花朵，滿室馥鬱的清香，花冠仍嬌小而玲瓏，枝椏仍細巧而葳蕤。雨沫夾雜著雪珠，隨著凋謝的花瓣，飛舞逐風，飄落無聲



跋　佳人皓腕凝雪霜





寒梅怒放，皓腕凝芳，心懷佳人，無可或忘




伏地魔終於被徹底消滅了。籠罩在魔法部二十幾年的陰影終於驅散，人人歡欣鼓舞，奔走慶祝


魔法部為居功至偉的霏兒·無生舉行了盛大的追思儀式。大批巫師從世界各地趕來，只為一睹她生前的風采——鄧布利多校長貢獻出了她唯一留存於世的一張照片。麥格教授率領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全部學生隆重出席，赫敏在斯內普的挽扶下接受著人們的慰問和致意。靈臺上除了那張楚楚可憐、栩栩如生的巨幅照片，就是那盆凋萎的雪梅——雖是枝幹，餘香猶甜




接下來的一年，霍格沃茨太平得幾近寂寞


由於配製“血梅瘴”的功勞，第七年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由西弗勒斯·斯內普兼職，他終於得償夙願。但在這一年結束後，他就辭去了魔藥學和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職務，隻身去了中國。他對鄧布利多解釋說，之所以教了一年黑魔法防禦術，是為了悼念故人；現在要去搜尋和採集更多的草藥，以慰芳魂


巨人的威脅也解除了，如無生預言的那般，格洛普成了巨人的首領，他並沒有興趣挑起戰爭，而是忙著要提高巨人的整體素質，像他自己一樣。海格有一半的時間在霍格沃茨教授保護神奇生物課，另一半時間則要去探望這位弟弟，幫助他取得一些進展



大批攝魂怪們不知所蹤，但迄今為止並未發現有被他們襲擊的事件。雖然不能憑此樂觀和放鬆警惕，但這確實說明沒有了伏地魔的教唆和引誘，它們難成氣候



赫敏、德拉科、哈利和羅恩順利地畢業了。由於他們在伏地魔事件中非凡的造詣，畢業後一年間，因眾望所歸，德拉科·馬爾福成為了繼任的魔法部部長



哈利·波特則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韋斯萊雙胞胎戲稱他是有史以來最愛光顧惡作劇商店的校長）。赫敏·格蘭傑是副校長——鄧不利多和麥格老懷彌慰，安然退休。對了，赫敏還是魔法界議會議員，分管家養小精靈解放等事業



羅恩·韋斯萊成為一名出色的傲羅，並且是國際著名的魁地奇守門員





因為伏地魔的威脅不復存在，哈利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和德思禮一家互相容忍，他和小天狼星布萊克回了廢棄的鳳凰社總部，也就是布萊克家族的莊園，兩人目前平靜地生活在那裏。而哈利和盧娜的感情發展也非常平穩。盧娜在赫敏的幫助下從醜小鴨變成了漂亮的天鵝，兩人一直私交甚篤


秋·張和復活的塞德里克舊情複熾，兩人後來都是國際魁地奇球隊的隊員，與隊友羅恩交情深厚



布斯巴頓學校的芙蓉本來一直對比爾很感興趣，後來突然注意到了長大成人的羅恩——這一對也是大有前途


納威·隆巴頓和金妮·韋斯萊在一次實習歷險中滋生了感情，兩人決定等到納威找好工作就把關係定下來；順便說一句，金妮已經是一名出色的傲羅了



最具激情的情侶就是赫敏和德拉科，這兩人始終如冰山火山般求同存異地膠著




當年，無生消失後，赫敏知道德拉科一直在暗中幫助無生，理所當然地原諒並接受了他。但她難免不服氣，怪他當初為什麼把她蒙在鼓裏



“你在伏地魔面前的話真的全是違心之談？”赫敏看著德拉科，像注視著外星人


“心肝兒，你問過一萬多次了！馬爾福家族的確最擅長演戲，因為我們自幼就被訓練要控制七情六欲。”德拉科拍拍胸膛，“在這件事上無生選擇了我，證明她眼光辛辣獨到——或者說她處理每一件事都是手冷心寒。她最在乎你的安全，不肯告訴你是為你著想。親愛的格蘭傑小姐，你嫉惡如仇，如果事先告訴你這個計畫，你絕對會露出破綻”


赫敏受傷地抗議：“不，我也可以演得很好，只是你們沒有給我機會！”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德拉科聲情並茂地模仿著當時赫敏的囈語，“伏地魔要的就是這句話。你坦率地說，若事先知情，你能說得如此悲憤嗎？”

“我悲憤是因為看到你成為食死徒……等等，你當時手臂上有黑魔標誌！”赫敏抓起德拉科的胳膊，迅速地卷起他左邊的袖子查看：凝白光潔，比她自己的手臂更欺霜賽雪


他總算逮到機會報復，慢吞吞地說：“拜託，想非禮我就直說；這樣急色，真不像格蘭芬多”

“你…胡說！”赫敏本來確實有些失神，一聽他的歪纏反而惱了，“別騙我，當時是伏地魔本人指給我看的，我們大家都印象深刻”


“我們大家都不止一次地被無生的妙手騙過，”德拉科無可奈何地說，“她用分身術給我送資料時在我前臂上蒙了一塊精心製作的假皮，鏤著黑魔標記——它都能騙過伏地魔，你又何必自責？”


“可你也演得太逼真了，簡直令我無法確信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哪些話才是你的真心。”赫敏語氣中仍有淡淡的不滿

“好好，為免你總心存懷疑，我現在就補償你。”德拉科抽出魔杖，對準自己，“鑽心剜骨！”隨即倒地痛苦翻滾

赫敏嚇呆了，慌亂到忘了拿自己的魔杖，而是從德拉科身邊撿起他的魔杖大叫：“咒立停！”


德拉科願意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讓她感動莫名，立時原諒了他過去的佯裝無情

等到她親密地攙著德拉科回宿舍時，忽然想起：無生姨應該教過他怎樣克服不可饒恕咒啊！再說以他今日的魔法造詣，怎麼可能被傷得那麼重？還要她扶持才能行走？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轉頭一看，德拉科正憋著笑得意地享受著耳鬢廝磨的銷魂滋味，赫敏這一怒非同小可，情急之下咬牙切齒地嗔道：“我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了！”遂將他推倒在地，絕塵而去


“這次死定了。”德拉科暗呼不妙，連忙躍起直追



赫敏本來就心情欠佳，這一賭氣竟分外認了真，開學後連續一周都對德拉科不理不睬。德拉科慌了神，只得就近求助於斯內普——斯內普自己正備受煎熬，就糊裏糊塗地幫他出了個難題：聚齊哈利、羅恩，約上赫敏，出去吃飯，溝通感情

哈利、羅恩？德拉科心中打鼓：他和哈利雖然算是同甘共苦過，但多年積怨，仍然有些格格不入，見面還只是淡淡打個招呼；無生若在世，哈利或許會給他幾分薄面，現在……還有羅恩，一直對無生遺言要他照顧赫敏耿耿於懷，傷心人別有懷抱，不和他翻臉已經很有涵養了，還會和他一起吃飯？不過現在要約赫敏，還真是從他們處下功夫比較有效，至少赫敏和他們還是好朋友


德拉科思前想後，終於放下自尊和架子，約哈利、羅恩和赫敏在無生的臥室會面——以懷念無生為名，他們不會不答應吧？



德拉科最早到——自從無生消失後，鄧布利多應同學們的請求，把這間臥室封閉起來，並一切都保持原狀，以便於大家懷念。其實真正知道進門咒語“克林”的人只有赫敏和德拉科，他們偶爾會回來，追思當日

坐在窗臺上看出去，臥室外的風景還是那麼寧謐；只是看風景的人的心情幾次對比，卻是有如雲泥。德拉科長歎一聲，不能適應這裏的冷清


還好赫敏、哈利和羅恩三人如約而至。德拉科看著憔悴了很多的赫敏，心疼不已；他提議說想去倫敦比較著名的酒店吃飯，並特地聲明：是為了懷念當初無生舉辦的聚餐


赫敏的眼圈“刷”地紅了，但她強忍住了淚水：“對，小姨最終雖然是煢煢踽踽，但她希望我們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用這種方式來紀念她，可說是最恰如其分了”


哈利和羅恩當然沒有異議



四人很快就定好了時間，德拉科剛想同赫敏說點悄悄話，她卻搶先一轉身，走了出去


德拉科的尷尬都被哈利和羅恩看在眼裏，畢竟仍存有些許芥蒂，他們沒有多說什麼，也道別離開了

獨留德拉科徘徊在無生的臥室，忽抬眼看到了一掛熟悉的彩燈，不禁苦笑連連：“無生，你那麼努力地想我們齊心合力……可我們總是不能盡撤藩籬。現在赫敏也遷怒我，我要學習的東西真的還很多……唉！真是‘都道無人愁似我’啊！”


他歎息著走了出去，這次無人相送，他也就沒有回頭，是以並不知道在房門尚未關嚴時，那串彩燈已經又變回了當初那枝嫩綠欲滴的槲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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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就是約定時間，四人分頭準時到了酒店。點了東方菜肴，幾人客氣而疏遠地啖著大餐，卻都是食不知味


赫敏正在內心挑剔廚師的手藝，突然覺得右眼皮開始跳動，這感覺如此熟悉，竟像無生初初出現的那一天——只不過那次是左眼


她完全不管筷子掉在桌上，只顧熱淚盈眶地回憶著，當時令眼皮停止跳動的原因是：那溫和親切的女子微笑地披著滿身陽光

“你們看！”德拉科突然指著窗外大喊，“覺得眼熟嗎？”



走過落地長窗的是一名身著素色旗袍的東方女子，具有線條明朗的個性化五官和豐潤的身姿。午後的清風徐來，吹動她那一卷黑亮的長髮，垂順地在身後飄拂——那種瀟灑的風度確實非常眼熟。她並未注意到窗內對她凝神觀望的四人，逕自走了過去，輕盈的步履仿佛踩出了一首秋日的詩



“無生姨！”赫敏最先情不自禁地叫出聲，眼皮跳得更猛了


羅恩搖頭：“可容貌完全不像啊！”


德拉科和哈利突然同時沖了出去，並都喊了聲：“快來！”

德拉科身高腿長，幾步就跑到女子身前；女子驚異地看著這金發藍瞳的男孩阻住她的去路，驀地一笑：“先生，有何貴幹？”語聲溫婉，語調悠緩


哈利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他和德拉科搶著說：“請問你是不是雪·皓腕？”



女子挑起弧度優美的柳眉，又看看剛趕來的氣喘吁吁的赫敏和羅恩，持續著她淡淡的笑容，聲音清脆甜美：“你們是赫敏、德拉科、哈利和羅恩，我叫得對嗎？”

赫敏終於流下了眼淚：右眼的跳動停了





“這個軀殼突然不再排斥我，令我預感到無生肯定是像她告訴我的那樣，完成了心願，瞑目而去了。我就按她的囑咐來到倫敦，住進她早就買好的房子，走過她曾徜徉的街道，感受著那份與她融為一體的寧靜和美好。”赫敏四人在追出來的侍應生的監督下（他們爭相跑出，酒店以為他們要逃避付賬呢！），不好意思地把皓腕請到了酒店，聽她講述

皓腕的俏皮笑容和一些動作都有無生的影子，幾人看得入了神

察覺到這點，皓腕不安地伸手在他們眼前晃晃：“可我到底不是無生啊！雖然是她要我來，說有碰到你們的概率，讓你們看到她的身體活得很好，不會太難過。但我可不想被人當展覽品一樣地參觀哦！”


赫敏突然一言不發地緊緊抱住了皓腕：“你就是我的無生姨，你的外貌很像我媽媽，言談舉止都和無生神似——我叫你小姨，可以麼？”



“……”皓腕愛惜地撫摸著赫敏的秀髮——甚至連這個動作都是無生最喜歡的：“可憐的孩子，難為你，小小年紀要承擔那麼多痛苦和打擊”


三個男生的眼眶都濕潤了，真的，她多麼像無生，只除了外形……可其實她擁有的，恰恰只是真正的無生的軀殼


“她留給我這個，說是聊勝於無的紀念。”皓腕邊說邊親切一笑，伸出右腕：一條雪梅圖案的手鏈，晶光璀璨


天色將晚，四人把皓腕送回住處：一幢可愛至極的雙層樓房，門前有一個小小的花園院落，園裏種滿了鮮花，含苞待放


他們沒有進門，因為想到第一次的拜訪應該隆重，所以說好明天再拿著禮物來正式作客。臨別時，他們分別和皓腕擁抱了一下，但幾人之間都小心地不去碰觸


“原諒我唐突，可無生曾告訴我說你們四人的感情很好——你們這是在鬧小彆扭嗎？”皓腕好奇地盯著保持開身體距離的四人


“當然沒有！”幾人同時叫道，登時尷尬地互相望瞭望，又急忙調開目光

皓腕笑笑，沒有追問，只是目送四人魚貫離開，頻頻揮手

走在最後的德拉科猶豫良久，突然折回，站在驚訝的皓腕面前，直視著她：“我想請你把赫敏託付給我，可不可以？”

皓腕挑起秀眉，靜靜地盯著這名嚴肅的少年：“只要她同意，我看沒什麼不可以”

“那麼，以後我們能常常拜訪你們嗎？絕無僅有的三族之家？”德拉科把喉音控制得很低很低，“希望你不要趕我走，王后”


皓腕面不改色，眼波靈黠流慧，雙瞳深邃如水


德拉科雖然沒得到滿意的答案，仍是朗聲長笑，回身跑向走出了很遠的三人。赫敏遙望著含笑走來的德拉科，亦不覺櫻唇緩綻，明眸溢歡




德拉科近得前來，握住赫敏的手，再不肯鬆開：“赫敏，我已經向小姨請求過了，她同意你追隨我。”他勇敢地轉向哈利和羅恩，“我想我們不該再為學院的不同而不團結、不友好、不快樂”


四人互相注視著，沉默

然後，哈利首先開腔了

“我叫哈利·波特，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七年級在校生；格蘭芬多獅。”哈利友好地微笑著伸出了手，睿智的綠眸閃閃發光


羅恩的眉毛又變成了八點二十，露出驚訝＋不願相信的招牌表情，但隨即勉強地笑了笑，伸出不確定的右手：“我叫羅恩·韋斯萊，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七年級在校生；格蘭芬多獅”

金髮的德拉科再也繃不住一貫的清高表情，終於像同齡人那樣陽光而燦爛地笑了出來。他什麼也來不及說，就一邊一個握住了哈利和羅恩不計前嫌的友誼之手——三人緊緊地擁抱了一會兒

赫敏看得清淚盈睫：她夢寐以求的場景，竟然在今天，在橘色的夕陽下真正地實現了。她默默地交疊起雙手閉上眼睛：“無生姨，謝謝你”



張開眼時，一對晶瑩的幽藍眼瞳正俯視著她，那眼神裏再也沒有任何陰霾、嘲諷、輕蔑……卻滿滿地都是愛慕和真誠；那仍舊是水仙般潔白卻已如迎春般熱情的青年伸出了修長纖美的右手：“我叫德拉科·馬爾福，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七年級在校生；斯萊特林蛇

格蘭傑小姐……赫敏，聽說你出身于麻瓜家庭，我很嚮往你們的奇妙生活，但我完全不瞭解——這方面，你可以幫我”



赫敏甜蜜地莞爾一笑，偕住那只溫潤如玉的手掌，美目顧盼，粉腮嬌俏：“樂意效勞！”



?番外?問誰千里伴君行？




雪梅醇釀，寒夜身香；千回百轉，參商終見




空曠地下室，一雙水晶棺。黃金祭壇上有一個雪白的高腰瓷盤，上面托著一枝魔杖和一枚彩金指環；當冷月清輝從高處的通風孔照射到祭壇時，魔杖依然，圓形的戒指卻慢慢地變成了長形的青銅扳指套：中空外厚，長尖細鉤，雪亮幽藍，殺氣隱現


吾兄，請甘為芸芸眾生

吾妹，憐汝千里伴君行



吾王，請複張碧綠雙睛

吾後，一笑為重千金輕




只消閒處過平生，酒杯秋吸露，詩句夜裁冰
問誰千里伴君行？曉山眉樣翠，秋水鏡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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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塵香，踏花造訪，歲月無聲，此情綿長




時間已經是無生消失的一年後。殘陽黃昏，新月銀痕


明媚脫俗的赫敏和瀟灑不羈的德拉科攜手從一幢小樓中走了出來。二層的小樓極其古樸別致，門前的花園中到處開放著含羞帶怯般的柔黃、淡粉的鬱金香；從一樓的窗口望進去，室內有一株雪白如水晶的梅花擺在地板中央，細密如繁星的花朵爭相怒放。深嗅了一腔花香後，德拉科和赫敏這對佳儔才笑著回首揮別——門口殷勤送客的東方女子，正是那像霏兒·無生一樣可親的雪·皓腕



“為什麼你偶爾從皓腕的視覺死角看她的時候，都會面帶詭異的笑容？”回程的小徑上，赫敏毫不客氣地質詢德拉科


“有嗎？你一定是眼花了。”德拉科秉持一貫的“狡猾”，顧左右而言它



赫敏冷靜地站住，搭住德拉科的肩：“你們之間有秘密，休想瞞我——過去我們不常在一起，我還沒注意；現在，你的一言一行我都很熟悉，破綻都在我眼裏。你知道她什麼隱私，對不對？而且她也知道你知道，你們之間有一種不肯打破的默契”


“怎麼聽起來你像在念繞口令或吃你小姨的醋啊？”德拉科又企圖轉移話題

赫敏拒絕上當：“你少插科打諢，我在問你正經事……等等，你怎麼那麼肯定她是我小姨？我和她都還沒完全改變稱謂，你倒承認得快”

“這……”德拉科皺了皺淡金色的眉頭


“如果你不把內心的秘密告訴我，”赫敏近似於威脅地說，“永遠也別想我能對你開誠佈公——比如說我即將成行的德姆斯特朗的秋遊……”


“什麼？你還在和那個死樣活氣的克魯姆來往？”德拉科火冒三丈地剛想繼續說，撇見赫敏一臉堅決的笑意，知道再不解釋，她真有可能扔下他一走了之



“好吧！無生提醒過我：不要和女人爭辯。”德拉科洩氣地熄了火，心有餘悸地目測了一下與皓腕家的距離，又拉著赫敏走了很遠，在路旁草坪前的長椅坐下


身周寂寂，行人依稀


德拉科看著赫敏渴望答案的眼神，禁不住先索了纏綿的一吻，然後才摟著她，慢慢地整理著思路：“從何講起呢？想法太多太亂了，可能沒有完整的頭緒。嗯，我想到哪里，就講到哪里吧！

其實我一直都在查證無生的真實身份，因為我始終覺得她絕不僅僅是一個擅長法術的東方女人


你還記得馬爾福莊園的綁架事件後，我佯降伏地魔的那次嗎？我當時就認定無生給我的絕對不是什麼假資料和假情報：一是它居然能取信於伏地魔，說明了它的真實性是不容置疑的；二是源於我早已對無生的多方存疑——不只是指她和伏地魔的關係，還有她整個人，都像一個無解的謎題


我相信無生確實是伏地魔的同母異父的妹妹，關於這一點，我最後再解釋。先揭示她的另一重身份要緊——比伏地魔的妹妹更驚世駭俗的身份


你難道不覺得，總有個神秘的影子伴隨無生左右嗎？是，她的為人處世固然和藹大方，對教授和同學又都親切溫和，但她本人仍顯得很飄忽，如她給我們講的詞‘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還包括那句她曾經仔細解釋給我們的‘折得梅花獨自看’——我當時就覺得那簡直就是她本人的寫照。她戴著彩金的訂婚戒指，但卻絕口不提她的愛人，且動輒就茫然若失，經常誦讀的都是苦苦的相思詩詞：‘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等等；直至消失前，還因‘無題’巧克力而吟哦了一句‘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那明顯都是懷念愛人的詞句，並不符合與她接觸最多的伏地魔和斯內普教授的身份。所以我猜測，她一定另有意中人，而且是愛得很深、卻因為某種原因迫不得已分開的情人或愛人——但我認為他還沒有死，因為那些都不是悼念亡人的詩詞。關於這個人，無論是年齡或生平，她都在內心裏封緘得極好，我們對他，可說是一無所知

這個人的名字我們卻是知道的，就是無生口中被伏地魔誤殺的克·林——好好地記住‘她口中’的這個名字。可克·林又是誰呢？東方的法師？我翻遍了東方資料，結果是查無此人。難道他是虛構的人物？從無生的種種表現來看，又不像。於是我就根據無生身上所有的反常，推理出一個大膽的結論，雖然仍未找到克·林其人的資料為證，但另外一個驚人雷同的名字克林·勒斯達卻深深吸引了我——從而讓我完全解析了無生的秘密



克林·勒斯達何許人也？他就是偉大的、法力高強的、行蹤莫測的吸血鬼族之王！


因此結論是：無生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鬼！而且是法術高深、身份高貴的吸血鬼！”



赫敏的俏臉馬上沉了下來：“德拉科，你別信口開河地胡說！”


“我沒有惡意，聽我接著分析。”德拉科不慌不忙地繼續，“無生一直謙稱她不擅長魔法，而是最擅長追蹤——什麼人或種族最擅長追蹤？當然是吸血鬼。因為他們有對血液的最敏銳的感覺，只要能嗅到被追蹤者的一絲血液氣息，就完全可以找到血液的所有者


前年十月，我們在中國境內的相遇並不是偶然的，當時我是打算趁假期秘密地去調查無生的身世，以證實我的看法。孰料那麼快就被她察覺，我剛到她的故鄉天陽，她就帶著你‘遇見’了我”


赫敏回想當日情形，頓有所悟：“是了，那天無生姨用天目察看旅遊地點，突一挑眉，就約我去天陽，而且語氣十分曖昧……不是不懷好意的曖昧，是想設計什麼人入彀的那種——她一定是看到了你正在到達那裏的路上。所以後來她那麼迫不及待地用飛行術帶著我趕了過去，大約就是想阻止你”

德拉科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你想，她要領你度假，哪里不好去，為什麼偏偏急著回國？而且還是回故鄉？我一方面相信她是及時得到天目的幫助來阻止我的，另一方面也感到她想借此良機為你我撮合


我當時不明白她為什麼那樣看重我，後來知道了她是感謝我從伏地魔口中解救了她的愛人；當然解救者還有哈利，問題是和哈利相比，你更喜歡鶴立雞群的我（赫敏皺皺鼻子，作嘔吐狀）。相對於她的回饋，我只有更感激她，因為她把你——我的無價之寶——送給了我（得到一記香吻）


我可以斷定，無生的消失不等於死，其實雪·皓腕就是霏兒·無生本人——你別那麼激動，先聽我講完：擁有像無生那樣高明的魔法，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死去——我確信她甚至比鄧布利多更高明”

“等等，小姨說鄧布利多校長救過她，應該是他比她高明。”赫敏儘量冷靜地舉出反證


德拉科搖搖頭：“不，我親眼看見過，她只消一挑左眉（挑眉好象是她情緒波動的方式），就能讓身邊的物體變形。這點鄧布利多就肯定做不到。她說鄧布利多救過她，恐怕不是指他用高出她的實力救她脫困之類。你聽清楚：她可並沒說他救過她的‘命’——我猜是她曾想因愛人的死亡而自殺殉情，被鄧布利多阻止或勸止了，並給了她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這屬於把她從精神絕境中喚醒，勉強算是救的一種。鄧布利多若救過她，當然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以他的智慧和城府，肯定會建議她來霍格沃茨授課，這樣她能報仇，他則可以利用她的能力對付伏地魔



而她既然有如此法力，應該不可能那麼容易就中‘血梅瘴’死去，除非她另有苦衷，想借此遠離我們，重新開始生活。可她又舍不下你，畢竟她是你小姨，所以她又以另一個身份回來——我認定，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另外一個女人存在。沒有雪·皓腕，只是霏兒·無生


要把容貌改變成皓腕不成問題，憑她的高強法術，絕非難事；至於她所說的交換軀殼，根本是子虛烏有——她從來就沒有換別人的身體和血，因為她不必，她體內可以容納不同種族的血——無生根本就是吸血鬼，而且是吸血鬼之王的妻子！吸血鬼一族的王后！



總是笑得溫和親切的無生，長髮如瀑，丹唇如朱，肌膚如雪，皓齒如玉——那是吸血鬼王后的絕麗


稍安勿躁，給你看吸血鬼王的照片：金髮碧眼的、俊美絕倫的克林·勒斯達，偉大的吸血鬼族之王


伏地魔的容貌和他非常相似，是吧？只是勒斯達沒有那麼脆弱和神經質”



赫敏疑惑地從德拉科手中取過那張刻意製成朦朧的油畫效果的圖片，只看一眼就呆掉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眉目如琢、溫文爾雅的藝術品般的容顏——照片中的男人威嚴尊貴地微笑著，金色的長捲髮自然地飄浮在雙肩，肌膚雪白透明，隱隱可見淡藍血管，修眉秀眼，鼻挺唇薄。除了漂亮得近乎不真實的金色發鬈，他的眼睛和牙齒也非常有特點：雙眸雖然因為笑容顯得狹長，但那翡翠似的顏色濃郁而純粹，令它們看上去格外深邃；牙齒極整齊，在稍嫌猩紅的嘴唇映襯下既白且亮，像薄而光滑的貝殼。這張瘦削清臒的面孔有一種魔力，能使觀者的視線附著不去，並會在心裏想像他的各種表情：若是仔細看，就會注意到他眼睛的輪廓要比照片上顯示的大些和深些，它們給人的感覺是如果完全張開或瞪視，能使最勇敢的人項背粟栗；而他微笑的唇角仿佛有微光閃耀：是一對小小尖尖的虎牙，雖然小，效果卻很震撼——他笑得很溫柔，但又好象隨時都能從照片中跳出來咬你一口


確實，伏地魔的真面目與他頗為廝象，但是，伏地魔是敏感脆弱和神經質的，而這個男人看上去非常成熟和自信，是既明朗熱情又睿智機敏的，他那碧綠如洗的粲然雙眸中雖然也有一種狡黠的邪惡，卻絕不令人討厭，相反更增添了難言的吸引力——這恐怕是因為他的整張臉和雙眼中都散發出一種極度狂熱熾烈的愛慕，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他對正在凝視著的、給他拍照的人懷有異乎尋常的深情



“寶貝，他可是你姨夫啊！別看個沒夠。”德拉科把手在赫敏眼前晃晃，竊笑著拿回照片：“得到它委實不易。我不知在霍格沃茨圖書館和家裏查過多少次，都沒有吸血鬼王的資料。無生消失不久後，我更是到處翻閱，想證實我的結論。我朝思暮想地要找到它，可就是遍尋不獲。一天午夜，我睡不著，就踱到無生的臥室門前，回想著她的音容笑貌，想著我怎樣才能找到相關的資料。這時，忽然在她臥室的門旁出現了另一扇門……”



“有求必應屋？”赫敏毫不猶豫地斷言，“我們 D.A. 師訓練的地方”


“我沒興趣知道。”德拉科蠻橫地瞪她一眼，“我推門而入，一眼看到屋中到處都是與吸血鬼相關的書。我立刻大喜過望，馬上開始查找，終於查出了吸血鬼王的簡介和照片——唯一的簡介和唯一的照片


這照片的表情……那種刻骨銘心的仰慕和深情……勒斯達本人在簡介中向資料的收集者承認，照片是一位法力高強的東方女子所攝，他正在不遺餘力地追求她，出於對她的作品的尊重才肯發表這張照片


而其他的正規資料裏也有不明確消息證實吸血鬼王的女友是東方女子，且該名女子神秘莫測，雖常出現在勒斯達左近，卻多為隱身，素來不肯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只有極少數吸血鬼見過她模糊的、影影綽綽的背面，只有黑色的及膝長髮清晰可辨。她是吸血鬼王克林·勒斯達幾千年來唯一接受並珍若拱璧的愛人——赫敏你想想，東方女子，黑髮及膝，法力高強，喜歡照相……霏兒·無生就是最符合這幾條的人選


無生騙了大家，她說愛人叫克·林，誤導你們以為他是中國人，其實不是，他是道道地地的外國人——證據是她臥室的開門咒語設定為‘克林’而不是‘克·林’——並且這個外國人還是異族人。他是吸血鬼一族的王，已經存在於世上幾千年了

資料還說，有兩種方法是會使吸血鬼們致命的：一、本身無法再吸血。如果吸血鬼本身沒有動力去吸新鮮血液，那麼他就無法繼續存活；二、陽光。陽光會使最偉大的吸血鬼化為灰燼——這兩種都是吸血鬼的‘死亡’方式，即徹底地消失



但吸血鬼之王勒斯達天賦異稟，他根本不怕暴露在陽光下。據說是因為他吸過著名神族的血，不但容顏不老永葆青春，而且有著神一樣的功力，甚至再不必只靠吸血為生，還可以少量地進食人間煙火



至於他鬼使神差地為了愛情而自願減弱法術，導致失血後不能吸血而喪失生命，只能更令我肅然起敬



我為什麼會懷疑無生是吸血鬼的？因為她太厲害了，又太年輕了，以她望去不到三十歲的年齡（赫敏在內心糾正：其實她將近四十了），怎麼可能掌握那麼多難學難練的法術？而且還是東西方兼收並蓄？除非有神秘力量從旁協助——那只能是吸血鬼王之血。資料證明，只有吸血鬼一族才有可能通過血液的互傳把法術傳給其他同類


另外，無生‘望去’不到三十歲，可實際上呢？伏地魔曾置疑過無生所說的她的年齡與他相差懸殊，他說‘懸殊？你難道以為我看不出……’結果被無生打斷了。無論伏地魔下場如何，他總是厲害的黑巫師，那麼他看出什麼了呢？我認為他看出無生遠遠不止三十、四十歲，她的實際年齡有可能與他極為接近，這也是他更加信任她的原因。你也說過無生只是輩份比你母親小，真實年齡要大一些。大多少？你其實不知道

可無生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年輕呢？只有一個解釋：因為她在年輕時遇到了吸血鬼王勒斯達，被他變成了吸血鬼——吸血鬼的特徵是，你在哪個年齡段成為吸血鬼，就永遠保持那個年齡的形貌。所以她也和勒斯達一樣永葆青春，容顏不老


對，我既然有理由相信那個被伏地魔吸了血的不是什麼東方的巫師克·林，而是吸血鬼之王克林·勒斯達，那麼身為他女友（我個人傾向于妻子）的無生也只可能是吸血鬼


你別急著反駁，讓我解釋，吸血鬼的誘因是六個字：吸我者，得永生。假如你要想成為一名吸血鬼，必須讓吸血鬼把你的血吸幹，然後再喝下吸血鬼的血才行。但吸血鬼之王的血很珍貴，所以他輕易不肯把血給人。而我有理由確信他的血一定在無生的血管中流淌著，因為她很有吸血鬼王的特質。看看她所精通的：讀心術、隱身術、幻化術、追蹤術、分身術……這裏有無生本身的東方法力，但吸血鬼王的獨有法術比例更大。再看看她那對小尖牙，她若不是吸血鬼，就沒人是了


說到隱身術，其實也就是吸血鬼的瞬間移動術。吸血鬼的移動速度極快，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來。真正的隱身術我想無生也會，但恐怕不如瞬間移動那麼高速；而且隱身術施行時可不會有銀色星星閃耀，只有體溫冰冷的吸血鬼，才會在瞬間移動的時候因空氣驟然降溫而產生冰的結晶，那些冰的結晶在我們眼裏看去就像銀色的星星



還有，無生的體溫——除非必要，她極其不願意和任何人的任何一處皮膚相貼；更從不肯跳舞：我們聚餐後跳舞時她一向只坐著旁觀、聖誕舞會拉著斯內普教授落跑、在我母親為她舉辦的小舞會上和化名為成·林的伏地魔出去散步……就是不跳舞。為什麼？因為那會有長時間的身體接觸，她絕不能因此被人發現她渾身始終都是低低的溫度



就算是知道她身份的人，她也不能同他跳，因為長時間的摟抱會讓對方體溫下降，難受非常



即使她如此小心地閃避，仍有多少人多少次在與她短暫的握碰中感到過她的手和身體的涼？她的擁抱和握手，都讓我體會到了她的肌膚微寒；她輔導我時，曾變成我父親死去的模樣，我當時抱住‘父親’痛哭，感到‘他’的身軀冰冷——她不可能連亡者的寒冷也變得那麼像，除非那是她自己一貫的體溫。再有，哈利也無意中提過她初次見面親吻他時，他的傷疤‘一涼’。斯內普教授更是經常說她的手‘太冷’。就連她自己，在神秘事務司時也曾提及不怕地上的涼——她當時受了傷，還不怕涼，除了吸血鬼，誰會這樣？


吸血鬼的軀體是冰冷的，雖然她汲納了勒斯達那優質的神的血液，能接受陽光照射、也食人間煙火，但仍然體溫有限。你最經常和她接觸，肯定更有體會”

赫敏支支吾吾地給疏忽找藉口：“我以為小姨天生體弱，所以畏冷——再者手涼能說明什麼？她整個人就是能給我溫暖的感覺和力量”



“藉口倒是堂而皇之的，就是離題萬里了。”那雙金髮下的煙藍色眼睛寵溺地瞄了她一眼：“她是那麼厲害的東方法師，怎麼會體弱畏冷？



我記得你曾轉述給我，說哈利告訴過你，無生是怎樣巧言地矯飾活點地圖上惟獨顯示不出她的事——其實說到底，她根本是鬼，地圖當然無法標記出活點



以及特裏勞妮看到她第一眼時的反應：特裏勞妮是占卜師，雖然天目不太靈敏，但仍能看出無生其實不是人。無生曾假詞解釋說‘特裏勞妮教授，她一眼就看出我心懷仇恨，滿身怨氣，想盡各種方法要幫我化解’……我倒比較相信特裏勞妮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吸血鬼。當時特裏勞妮的反應是什麼呢？她剛看了無生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仇恨和怨氣能把一名占卜師嚇得倒退嗎？



至於特裏勞妮為什麼沒有拆穿她，我想是基於女人的同情吧！而且我相信特裏勞妮確實試圖幫無生的忙，當然不是化解仇恨和怨氣，而是幫她占卜能否順利達成願望——我曾經在夜裏看到無生走出特裏勞妮的臥室，而特裏勞妮好象還不知情——只能解釋說那種事又發生了：特裏勞妮被祖先附了身，給了無生忠告或警誡式的預言，所以她當時才會有那麼悲愴的神情

這些都是無生的吸血鬼身份的佐證，最主要的還是無生消失的方式：流了太多的血、也太符合吸血鬼死後都會化為飛灰的傳說了——雖然她並不是真正的死，但這種蟄伏式的消失也是吸血鬼式的”


“很合情合理。”赫敏不情不願地讚揚了一句，然後酸溜溜地說，“三年級時迪安·湯瑪斯曾經滿懷希望地盼著來個吸血鬼當教授，至少他在三年後如願以償了——可笑的是他本人並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今天的分析，我不也還和其他人一樣仍然被假像蒙蔽”


她想了想，又努力給德拉科的推理尋找漏洞：“可這裏還是有破綻：伏地魔也吸了勒斯達的血，他為什麼沒有得到高超的吸血鬼王的法力？”

德拉科立即又露出目下無塵的表情：“這就是我和哈利的功勞了，因為伏地魔的吸血過程被我們打斷了（尤其是我的尖叫），所以他吸的血量不足——我剛才說過，要想被吸血鬼吸幹血後不死，必須變成吸血鬼，然後才能得到吸血鬼的高深法力；而要變成吸血鬼，則必須吸去吸血鬼一半或以上的血才行。伏地魔顯然只吸了幾口，當然不夠。這也正是無生一見面就擁抱並僅僅親吻了我和哈利兩人的原因，那個吻顯然是感激之吻，帶有保護魔咒和祝福，它一定使很多黑魔法不能傷害我們——哈利的傷疤今年沒怎麼痛過，是不是？

也因此，我才說克林·勒斯達是無生的丈夫，以他的身份，是絕不肯把自己一半以上的血轉移給普通女友的；反之，如果無生只是他的普通女友，亦沒有必要這樣徹底地為他復仇”

赫敏拍了一下德拉科的大腿：“我想起來了！”


德拉科雪雪呼痛：“你想起來怎麼拍我大腿？痛死了！”


赫敏歉意地幫他揉了幾下，嘴卻很硬：“少來！我想起斯內普教授曾經在給克魯克山治療時說過，吸血鬼之王擅長換血——這樣你的推論就不成立了，因為這應該證明了無生確實和皓腕換過血，她有這個能力；再說她後頸還有交換軀殼的疤痕”


德拉科眼睛一亮：“我的小甜菜，你怎麼才想起來？這線索太重要了！不過我的看法與你恰恰相反，我肯定這反而證明了無生既沒有換過血和軀殼，也沒有死

斯內普教授的意思你沒明白，他所說的吸血鬼之王的換血能幫助清除血液裏的毒素，只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交換血液和軀殼，也不是你理解的把貓身體裏的血換掉，而是把吸血鬼之王的一部分血換給貓——所以只有找他才行，因為只有他的血才有效。他有過特殊機遇，他的血不怕毒、不怕陽光等等，完全能拯救一個小生靈


至於無生頸後那道疤，你不認為那是自殺的傷口比較合理嗎？換血和軀殼怎麼會選擇那麼個尷尬的角度？那個位置的疤痕與其說是求生，還不如說是求死——在自己夠起來很麻煩很費力的地方開道口子放血自殺，最終就會像勒斯達一樣因無力吸血而死去。沒準兒這疤痕就是被鄧布利多封口、從而救了無生的呢！


想想，如果無生是吸血鬼王后，她要騙過伏地魔就根本不用換血和軀殼那麼麻煩——她只要找到伏地魔的旁系親屬，吸上一兩口血就 OK 了。她肯定比伏地魔更容易找到對方，因為她是吸血鬼，如她所說的‘擅長追蹤血緣’，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簡直易如反掌。何況她恰恰就是伏地魔的血親，連上述那許多彎路都可以完全省略了。又正因為她不怕毒——鬼有必要怕毒藥嗎？所以她也不可能真的被‘血梅瘴’毒死，她的消失只是她掩飾未來道路的方式——可能她有什麼難了的心願，還需要一點單獨的時間。我猜她可能是在拯救她的愛人勒斯達——我認為他還沒有死，原因我稍後說明


鄧布利多確實高竿，安排了無生這樣一個人…不，是一個鬼…鬼王后……來對付伏地魔——他在她面前根本不是對手，栽定了。不過為了能使無生發揮最大的作用，必須保證她的身份不外泄。算來霍格沃茨知道她身份的人屈指可數：鄧布利多是第一個。麥格教授可能聽他告知了一些，但不會多。特裏勞妮教授是第三個，她靠天目一眼就發現了無生的與眾不同，就是無生的吸血鬼身份——無生那麼小心地躲避過她，當然是怕被識破——特裏勞妮再怎麼不濟，也都是占卜世家的傳人，活人與吸血鬼的分別肯定一目了然。第四個就是我，但我只是一直在懷疑中揣摩。不過我注意到她連去圖書館都儘量與你錯開，因此曾誤會她要對你不利，就明面地試探過她，看她是不是一定要瞞著所有人——我試探的方式就是聖誕舞會那晚在你脖頸上咬的那一口，那是我當時唯一知道的吸血鬼的吸血位置。對我的試探，她後來挑明瞭說‘我也在赫敏那兒看到了你吸血鬼般的傑作’。她這雖不等於承認，但也不是否認，所以，對她的真正身份，我和她當時就已經有點心照不宣了



因此鄧布利多、麥格、特裏勞妮和我仍然屬於維護她的人，前三人是體諒她的苦衷和要幫她完成使命；我則因為她是你小姨，又視我至親至厚，我就完全不在乎她是人是鬼是妖或是其他的什麼


然而還有一個人更偉大，他不止是維護無生，簡直是全心全意地支持她，毫無保留地幫助她——他就是我們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教授。我認為她的事除了他自己的部分推測，更多的是她親口告訴他的，在你建議他去邀請她參加聖誕舞會之後



我一直認為無生比鄧布利多棋高一著，因為她安排了很多步伏棋，而且每一步都下得極盡巧妙：她迂回地把‘三生液’交給你——克魯克山的中毒肯定是她的傑作，否則哪里會那麼巧，偏那天她有事不在？這就是她很擅長的欲擒故縱：她是想讓斯內普教授給她配製藥劑，可是又怕他拒絕，如果他不肯協助，就會事倍功半。而斯內普教授的脾氣我們是知道的，除了鄧布利多，誰的賬他都不買，可是就算他肯接受鄧布利多的命令，幫無生配藥，那總不是出於自願——盧平就是前車之鑒

無生冰雪聰明，決定先不提配藥的事，而是儘量先聲奪人。這場棋局她肯定已經佈置了很久，久到她來霍格沃茨之前——記得追思儀式上她的大照片嗎？誰是照片的擁有者？鄧布利多！他怎麼會有她的照片？我猜那是她早就送給他的，恐怕早在五年級暑假的時候，她就給了他，目的是讓這張照片作為第一顆棋子。然後由第二顆棋子鄧布利多負責讓斯內普教授‘無意中’發現它，並被告知照片上的她是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


你知道無生那溫柔和善、孱質纖纖的東方風韻，很少人看了不動心；教授當然不能例外。他看到是這樣一位既美且弱的女子來任教，肯定不會像前五年那樣排斥。接著鄧布利多再把無生的著作（就是我們的教材，第三顆棋子）交給斯內普教授來研究，他又會對無生的學識大加贊服——所以第四顆棋子，斯內普教授，真心地歡迎她來——開學典禮時，他洗了頭髮，不是很說明問題嗎？他肯定是知道來者為誰的，並且明顯想給她留下一個整潔的良好印象

無生的前四步棋都順利地奏效了，下一步，就是建立和斯內普教授的親密交往。這其中有鄧布利多的明助，比如開學典禮上斯內普教授身旁的空座位等；也有學院學生們無意中的暗助，比如大家都喜歡並經常談論無生。就這樣她一步步地和斯內普教授培養出了熟稔的友誼，之後，在某一次談話中她瞭解到他藏有‘三生液’的半成品，便知道時機已至，她就開始動用伏棋的第五顆棋子了，那就是你

她設法離開城堡，然後讓你的貓——第六顆棋子克魯克山中毒，迫使你只能去向斯內普教授求助。你給斯內普教授看你攜帶的雪梅（第七顆棋子）時被他注意到了無生的長髮（那頭髮明顯是她故意要給你的，還用了那麼精彩的比喻。你說過救治了克魯克山后它忽然不見了），他一眼就認出那只能是無生的頭髮——顏色和長度——於是教授可能是出於獵奇、可能是出於浪漫偷偷留下了它（我的看法是兩者都有）。他對擁有雪梅的神秘女主人想多瞭解一些，雪梅和長髮勾起了教授的好奇心。他當然要檢驗那根頭髮（第八顆棋子），核定她的身份；結果出乎意料：那頭髮並不屬於人類，屬於傳說中的吸血鬼！


斯內普教授的驚訝是可想而知的，但他肯定已經對無生有了相當程度的好感，所以他沒有張揚，沒有去問鄧布利多或向他揭發，而是採取了息事寧人的做法，像你建議的那樣，去邀請她參加舞會。我估計就是他向她提出邀請的時候，她把一切經過都詳細地告訴了他——然後她要他決定，是對此事不聞不問還是熱心相助。她沒要他馬上回答，而是請他以戴著她送他的袖扣（第九顆棋子）參加聖誕舞會為肯定答案



她成功了：你當然記得舞會上她看到他時的喜悅。孤僻的斯內普教授同情並憐愛同樣在心靈深處孤苦無依的無生，答應無條件地幫助她‘對抗’伏地魔，為她配‘血梅瘴’和‘三生液’



我父親就是第十顆棋子。按時間順序排列他應該是更早的一枚，但他的作用是連貫的，因此說是第十顆也不算錯。在六年級開學的那天，父親和我去了麗痕書店，說是他得到了對伏地魔有利的情報——我可以肯定是無生放風讓我父親知道麗痕書店有重要線索的（不是她也是鄧布利多）。我們等了很久都沒有異常，直到你們去了，我父親一眼看到無生的外貌那麼像伏地魔的母親，當然立即中計，馬上認定是效忠伏地魔的良機，並開始絞盡腦汁想把無生帶到伏地魔那裏——這就為無生將來與伏地魔的見面埋下了種子


她的目標就是要到伏地魔身邊，可她偏不去找他，卻要他主動來認她——她是女王，只接受別人的朝見，卻不肯屈尊去會見別人。因之需要第十一顆棋子，就是我了


她利用一切機會善待我，固然是想博取我的信任，卻也是出自真心，因為她確實欣賞我，也是為了報答我從伏地魔口中解救過勒斯達。而我呢，又是喜歡你，又感激她的看重，便親口邀請你們來馬爾福莊園



無生很清楚，如果她主動出現在伏地魔面前說是他的妹妹，以他多疑的性格，決不會相信她的話，反而會懷疑是圈套，結果很可能弄巧成拙。無生才沒那麼笨，她非常高明，從別人的口中和眼中來證明她自己的身份。她對伏地魔的欲迎還拒，使他對她死心塌地、深信不疑

我們綁架你們時，父親本來是要把你們交給伏地魔的，但她不喜歡這種方式，她故意不承認任何事，她要逼迫伏地魔親自來接她。她一定要把自己置於被動地位，所以她準備帶你逃脫。但與此同時，卻暗中要我去通知我父親，說我對她有所懷疑，已經拿到了她是伏地魔妹妹的證明資料——當時她一面用‘萬里雲羅’告訴我這些，一面把這些檔資料（第十二顆棋子）用分身術送給我。她說資料是偽造的，可我認為是真實的，如果不是真實圖片和新聞，以伏地魔的精明，怎麼可能輕信？



這一手以退為進做得極漂亮，徹底打消了伏地魔的疑心，這黑魔王，渴望親情滋潤的第十三顆棋子，迫不及待地認回了妹妹霏兒·無生



她把自己當成第十四顆棋子，關心他、幫助他、假裝要和他一起取得天下，終於得以貌似達到最初和鄧布利多商定的目的——這樣的思慮，這樣的人物，也只有吸血鬼之王才配得起；這樣的用心良苦，這樣的九轉回腸，只除是吸血鬼王后，普通人怎能甘之如飴地消受？

她為什麼情願忍受這種折磨？只是為了復仇？不會的，像她那樣外柔內剛型的女子，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希望，她絕對不會設計這種種複雜的過程來達到區區一個目的。這個明確的希望，就是我剛才答應要說明的，勒斯達的死。他雖然是永生的吸血鬼之王，但若身體裏沒有了足夠的血，又無法自動開口吸血來補充，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那他到底有沒有消失？也就是吸血鬼意義上的死？


回想我們一年級時的禁林：我和哈利發現有人在吸獨角獸血時，我立刻跑了回去；伏地魔呢，被馬人趕走了；哈利也被帶返了學校；只有勒斯達化身成的獨角獸倒在禁林裏奄奄一息——或許他用最後的功力讓海格以為他死了，就被草草埋葬在土裏。他可能是要用這種方式接續些地氣，維持到無生來臨。而此時得到‘萬里雲羅’傳音的無生正匆忙趕來



你可能要懷疑，吸血鬼王勒斯達怎麼會那麼輕易地斃於伏地魔之手？何況伏地魔當時的法力低微，又有影無形，就算勒斯達身無利器，應該也能還擊，不至於被暗算和吸血那麼慘啊！那他又怎麼會那麼狼狽？



我思前想後，猜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勒斯達有可能是心甘情願被伏地魔吸血的，為了什麼？為了救伏地魔。因為當時的伏地魔幾乎快死了，如果沒有純潔的獨角獸的血維持生命，可能會就此死去——如果能得到吸血鬼王的魔血，當然更是錦上添花、求之不得

然而勒斯達救伏地魔所為何來？是為了無生呵！他和無生癡戀多年，肯定瞭解她的全部家事，想必是知道伏地魔其人的，知道他是她素未謀面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如今他和伏地魔在這種尷尬情況下相遇，憑吸血鬼王的法力和對血液的敏感，他絕對能馬上察覺出伏地魔的真正身份——原來這個一心想用獨角獸血保命的人竟是他愛人無生最近支的血親，是她失散多年又無緣相認的同母異父的長兄！



我估計無生平時肯定經常同勒斯達說起此事，言下還必定流露出想與伏地魔相認之意。有鑒於此，對伏地魔的偷襲，勒斯達一時心軟，就沒有還手，不幸的是，伏地魔暗算時的力道重達致命，這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依然沒有用最後的實力傷害伏地魔，因為那時的伏地魔實在是個太脆弱的生命了，以他的輕輕一點法力可能就會讓伏地魔萬劫不復。關鍵還是勒斯達知道，他的吸血鬼王之血哪怕只給伏地魔幾滴，也會對伏地魔的康復有莫大的好處。所以他沒有冒險還擊，不但不肯讓伏地魔的生命有損，反而還要幫他續命，凝固成形——伏地魔雖然在三年後也就是四年前憑藉父親的骨、僕人的肉和仇敵的血獲得了復活的軀體，但若沒有吸血鬼王勒斯達那幾滴血，他脆弱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了新外殼。但最值得慶倖的還是，他只吸到了那麼區區幾滴而已


如果沒有我和哈利的突然出現，則事情的結局可能會完全改觀——若是伏地魔吸幹了勒斯達的鮮血，就會出現一個更加強大的、集中兩個種族魔法的伏地魔，那將是任何人都不樂見的可怕後果，他的能力將足以毀滅整個世界


勒斯達的自我犧牲雖然險些坐實了魔法部末日來臨的噩夢，但他完全是為了不傷無生的心。可是無生還是傷心了——勒斯達為了救伏地魔而受創過重，不能吸血，即將步入吸血鬼意義的死亡。他只來得及告訴無生事情的原委，告訴她，他間接地救了她的哥哥伏地魔，讓他吸了一部分吸血鬼王的血——是兩名學生的打擾使大部分的血得以保全


勒斯達可能向她簡略描述了我和哈利的外貌，因為吸血鬼的王族是有恩必報的


無生呢，既要欣慰於伏地魔不會死去的事實，又要痛心于勒斯達不能吸血的現狀——我不知道那晚的禁林裏他們最後是怎樣淒傷地告別，但我推測當時的勒斯達一定是死去了——恐怕不只是因為中了伏地魔的暗算如咒語或重物打擊之類，主要還是不能吸血，導致血管乾涸，生命枯竭



但他畢竟是吸血鬼之王，暫時不會死透，沒有馬上化成灰煙。而無生卻找不出有效的辦法救他，就一時衝動想自殺相殉——恰好為鄧布利多所救


那晚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身為校長的鄧布利多不可能不密切注意禁林裏的所有動靜。他當然要救無生，然後從她口中知道了事件經過。他立即發覺無生將來大有可為：吸血鬼王后，能給霍格沃茨多大的?明啊！何況他確實不忍見她輕生。因此他作了一個深謀遠慮的決定：先要幫無生一個忙，讓她有活下去的希望——你猜得出是什麼忙嗎？”



赫敏眨著澄澈的眼、嘟著性感的唇不語，顯然猜不出


“甜心，那一年有什麼寶貴的東西藏在學校？就是你幫‘聖人’拼命保護過、後來校長又聲稱毀掉了的？”德拉科倒是把無生的調侃學了個十足



“魔法石？”赫敏恍然大悟，“你是說鄧布利多校長沒有毀掉魔法石，而是把它做成長生不老藥，給勒斯達吃了？”


“（（（啵！）））”德拉科響亮地吻了赫敏一下，“我就知道我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女巫（赫敏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誰是你的女人’）！一點不錯。你們怎麼那麼好騙？鄧布利多說毀了魔法石你們就都相信了？那麼珍稀的藥石，多少人拼命保護了一年，說毀就毀掉了？打死我也不信。若說是被他用來救了重要的人，倒還順理成章


事實是，鄧布利多要救無生就必須先給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告訴無生，他有能保住勒斯達一線生機的魔法石：勒斯達與我們凡人不同，他是吸血鬼之王，不易消失（吸血鬼意義的死）；而一旦死去，便也不易恢復，特別是難以盡複他吸血鬼王法力的舊觀。就這點來說，再厲害的藥劑可能也只會維持勒斯達的生命，卻不能讓他回復成從前的王的狀態。但對無生而言，能讓勒斯達還魂，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什麼狀態都不要緊


因此鄧布利多就幫無生把勒斯達的屍體以魔法封存起來，然後直接回去聯絡尼可·勒梅，儘快配製了魔法石的長生不老藥，再交給無生，喂勒斯達服用。但是，他們要救的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雖然這個人的身份特殊），藥劑可能無法達到完美的長生藥效。結果無生就帶著活轉了卻可能是沉睡了的勒斯達回到了中國或美國（資料記載的他最後出沒過的‘故鄉’）療養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無生沒有在二年級就留在霍格沃茨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的原因。我想應該是勒斯達雖然活了過來，但狀態不理想，比如像植物人之類。所以那一年鄧布利多只能請了虛有其表的吉德羅·洛哈特當教授。但是無生肯定承諾過鄧布利多，作為報答，她會在某一年，或許是第三、第四年來任教。然而計畫不如變化快，事情的發展並不如想像中順利，第三年或許勒斯達的病情有反復、或許是無生的準備還不充足，因此鄧布利多不得不找狼人盧平來代課。第四年則有小克勞奇從中作祟，假穆迪又佔據了這個位置


等到第五年，鄧布利多或者還來不及任命，或者說他怕無生暫時不是復活的伏地魔的對手，或者是因為塞德里克的死（這個我一會兒解釋），所以部裏的烏姆裏奇又鳩占鵲巢——總之在一連串的陰差陽錯之後，多災多難的黑魔法防禦術科目直到五年以後的第六年，才讓鄧布利多能名正言順地邀請了無生來任職



我想這五年之中，無生是非常忙碌的，她既要搶救愛人又要修煉法術：鄧布利多肯定要指導她熟悉西方魔法——她將要面對的是伏地魔，只會運用東方魔法是不保險的


剛才我提到塞德里克的死，這應該給鄧布利多很大打擊。他怕無生不是伏地魔加食死徒們的對手，這是一個難題；而對不可饒恕咒的抵擋又是另一個難題。他肯定和無生討論過，怎樣才能減少在阿瓦達索命咒下的犧牲品；估計無生認為不可饒恕咒的施放是無法預防的，只好從亡羊補牢入手——應該是她幫他找到了一種有效的挽救方式，就是以雪梅為主原料配製成的‘三生液’，它能在特定的條件下讓死去的巫師復活。有可能第五年整整一年，無生都在中國尋找這種傳說中的瓊花，找到後才帶著它來了霍格沃茨



不幸的是，此時小天狼星布萊克又中了另一個食死徒貝拉特裏克斯的暗算


現在無生要拯救兩條性命了。而她實際上拯救的遠不止兩條性命那麼簡單

我不能肯定這是不是無生的初衷，但我直覺救人這件事也經過她的設計，有她的伏棋。她為什麼要通過救治克魯克山而使斯內普教授給你一份‘三生液’？目的其實是向你提供救我父親的契機——好象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掃平馬爾福家族不接受麻瓜血統女主人的障礙。我若要娶你，唯一反對的人只能是我父親，他的純血統論使他不會接受麻瓜女孩，即使你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女巫。但如果你救過他的命，則另當別論，所有的偏見和束縛就都不存在了——你能說這是偶然的嗎？


尤為重要的是，這也使我和父親更深地理解了對方，加固了我們的父子之情。因為父親肯為我擋不可饒恕咒，我才驚覺父親的愛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深得多得多


有一點要注意：無生想保證貝拉特裏克斯和蟲尾巴偷襲我們並不難，她可以冒充伏地魔發號施令；但你有沒有想過，無生是怎麼樣來保證他們二人的魔杖一定會射向我的呢？萬一當時站在前面的是波特或韋斯萊呢？我看這一點也在無生的計算之內，因為她知道我的好勝和自傲會促使我擋在那扇門前、擋在你們三人之前；她也知道我父親會不顧一切地替我遮住那道咒語——她看透了我們父子的心，不管是用讀心術還是用她敏銳的女人的直覺


你隨身攜帶的這一份‘三生液’其實等於救了我們三個人：它讓父親和我更親近，它讓我們成為人人羡慕的情侶……還有，它讓我受誓言的約束在你面前永遠雌伏——當然這是我寤寐思服的幸福，哈哈（內心：好險，無生怎麼連‘貝葉指’都傳授給赫敏了）！


提及讀心術，原本我以為她的讀心術需要借助藥水，可是資料顯示吸血鬼是可以直接讀取別人的思想的。我就明白了她那次要我喝下的銀色藥水肯定不是為了讀心術，而是一種保護（這個保護很重要，一會兒我詳細說明）——她雖然猜到了索命咒會擊中以身代子的父親，但她也絕不會拿我的生命冒險。當然，如果那時萬一是你、波特或韋斯萊搶到了前面，無生就不會發出讓那兩個食死徒動手的假命令了，這個她是完全能夠收放自如的



再來說另外兩個。小天狼星布萊克，無生救活了他，間接地使哈利不再偏激地一味和斯內普教授作對，而且也化解了他父親一輩與斯內普教授的矛盾：畢竟是斯內普教授配製的藥劑使大腳板起死回生了。盧平本來就與斯內普教授沒有過激矛盾，布萊克就是再與斯內普教授不和，難道會不心存感激嗎？那可是他自己的生命啊！不止他們，哈利也是最開心的，他從此不必再和德思禮一家混日子了，而是可以跟隨自己沉冤昭雪並復活了的教父——這對一直渴望這種自由生活的哈利來說，不啻於殺死伏地魔。或者我這樣說，如果要拿布萊克和伏地魔在天平上衡量，哈利寧可留下伏地魔苟延殘喘也不願拿布萊克的性命去交換


至於塞德里克，他是最幸運的一個復活者。在我看來，無生救他純粹是為了哈利——她知道塞德里克才適合秋·張，而秋·張卻不適合哈利。但若沒有塞德里克，哈利無法擺脫對秋·張的一份好感，雖然不是真正的愛情。若秋·張出了什麼事——以她的性格，比率很大——哈利極可能騎士一般地去英雄救美，然後或許會被迫娶這個並不適合他的女子。我對秋·張沒有什麼惡感，但也沒有什麼好感，她就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雖然善良，卻虛榮又輕信。我打賭哈利若不是這麼出名，她是不會屢次接近他並主動當他的女友的，雖然這裏也有她想瞭解塞德里克死亡情景的原因——但不必為了有人知道前男友的情況就把他發展成下一任男友吧？這從側面體現了她勢利的性格。而她又很不擅長識別朋友，和告密者在一起的女孩畢竟不能說精明


說到挑選朋友的眼光，哈利的父親、盧平和布萊克也相對有這種毛病，小矮星彼得就是告密者，他們一樣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不過我最不喜歡秋·張的一點就是：布萊克和盧平發現了彼得是叛徒後雖然應哈利之請寬恕了他，卻沒有繼續與他混在一起。而秋·張則很不明智地一如既往地和那女孩親厚，還覺得告密並非大惡，這實在太不像一名明辨是非的巫師了（哇哦！謝謝你的熱情，我想這說明你和我有同感吧！呵呵）！以哈利的為人和社交圈，他若娶了秋·張，最後一定是以怨偶收場。但塞德里克就不會，他肯定會盡最大可能包容秋·張，他們兩人個性接近，他會認為她所犯下的一切過失都是能夠原諒並彌補的


我倒稍稍有點失望哈利沒能秉承他父親性格裏的粗枝大葉，否則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和他做朋友了——哪像現在，不能與霍格沃茨校長鬥法的魔法部部長是多麼無聊啊！別惱別惱，我是開玩笑、開玩笑

三份‘三生液’，救了三個舉足輕重的人——你說，你有沒有感覺到是無生的手法？她給每一個人都安排得天衣無縫地圓滿，簡直像神一樣在冥冥中操縱著我們的命運，而那種無微不至的體貼又像陽光一樣溫暖……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吸血鬼王后，空前絕後



只有一件事我很費解，每件事情已經都按她的想法辦得妥妥當當了，她其實沒有必要消失的——絕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甚至包括你在內。她盡可以光明正大地辭職或休假去完成未了的心願，為什麼一定要消失呢？”



赫敏深思良久，巧克力色的美瞳一亮：“我想，如果你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那麼，我就知道小姨消失的真正原因



莫急，聽聽我的分析：無生姨最後之所以要消失，應該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們已經出師，各自能夠獨當一面，她可以走得坦然。二，也是最主要的，則可能是想逃避斯內普教授


先說一，你也清楚，我們現在都是重要位置的候選人，你將來肯定會是魔法部部長的繼任，而哈利和我，會接掌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校長和麥格教授似乎對此勢在必行。這固然有我們間接殺死伏地魔的功勞，但另一方面，絕對有無生提高了我們實力的原因在內。她傳授給我們的那些包羅萬象的知識，她教授給我們的那些輾轉騰挪的法術，她面授給我們的那些快意恩怨的機宜，當時我們可能懵然無知，直到一年後的今天，能夠嫺熟運用時才發現，威力竟然如此無窮——無論是知識、法術和人生觀，都像無生姨的東方性格一樣，有著深不可測的潛力，強大而後蘊驚人

她一定從開始就幫我們選定了相應的位置，並設法根據我們的性格，極力朝該方向培養我們。她所授課的那一年為我們奠好了厚重的基礎，再經過後來這兩年的磨練，我們的知識更加精深淵博，我們的法力更加遊刃有餘，我們的性格更加沉穩圓熟，無論從各方面來說，我們都具備了成為高級領導者的素質。仔細想想，如果一定要找三個人替代鄧布利多、麥格和福吉，三個見多識廣、精明強幹且年輕有為的人，那只能是我們。魔法部需要新鮮血液，需要效忠于正義的有著青年人體魄而思維又睿智的巫師，他們既要有高強的巫術，同時又必須尊賢敬長——我們會被他們推舉著坐上高層，但我們不會是孤軍奮戰，重大關頭，鄧布利多和他們那些前輩都會來提攜和指點我們。我們的地位聽起來是提高到了巔峰，但其實我們只是襄理人，是在伏地魔的威脅不復存在後能使他們安於臥榻的守衛，是他們的臂助、協助者。有我們這些嶄新的‘機械零件’來保證魔法部的正常運轉，他們就可以休養生息，以便將來更好地建設我們的魔法世界


如上所述，既然我們已經成材，無生姨的使命就已經圓滿完成，那麼她對這個不屬於她的西方魔法世界還有什麼留戀呢？

此其一


另外，就是小姨不想再與斯內普教授有任何牽扯——她知道自己不適合他，像她說的那樣一直在拖累他。但他卻樂在其中，不思回頭，哪怕在知道了她心有所屬的前提下——我認為小姨沒有向他隱瞞勒斯達沉睡未死的事實。她消失前，他曾質問她‘為什麼？他不是還……’肯定是納悶勒斯達還活著她卻想死去，她當時就岔開了話題，‘永夜和白夜有什麼區別呢？’‘什麼樣的夜色才能容納我的疲倦？也許解脫後反而可重見青天’——極具匠心的暗示，她在暗示勒斯達永遠不會蘇醒和恢復，而她也厭倦了等待，想就此與勒斯達同歸於盡。斯內普教授當然就沒有藉口阻止她了

接著斯內普教授曾向我們解釋‘當時我口中的‘他’是伏地魔，她說的‘他’是指克林。可是現在……’他是想說剛才他指的‘他’是克林了，結果又被我無意中打斷了


因此我推測她是用事情的真相來感動他，求得他的幫助的。她唯一欺騙他的地方就是她的死，那場消失遊戲只能是演給教授看的，別人並不知道或介意她是吸血鬼（你？如你所說，她一直沒把你當成‘別人’）。這裏有個旁證，小姨消失前，斯內普教授曾經說出了她男友的名字‘克林’，而不是她聲稱的‘克·林’，這說明小姨告訴過教授勒斯達的真實身份。她不可能辜負勒斯達，又不忍心虧待教授，只好騙他，讓他以為自己死了。這樣早早地割斷一份感情，一了百了，他就不會痛不欲生


此其二


斯內普教授現在去了中國，那麼神秘古老的廣闊大地，誰知道教授會不會有什麼奇遇？我常常想，以小姨的周到和縝密，她應該不會讓教授寂寞的，可能在中國境內等待斯內普教授的，又會是她芹意下的一個天大的驚喜”


德拉科露出茅塞頓開的驚喜：“是了，就是你分析的這兩個原因！看來我這個未來的魔法部部長仍然不及霍格沃茨副校長的頭腦縝密啊！哈利有你，簡直如虎添翼——不如你來魔法部當副部長、正部長……算了，人各有志，我不相強。但我仍要讚美，你剖析得太透徹了，怪不得我總有被鄧布利多算計了的感覺，原來他扔下我們守業，自己樂得逍遙去了。無生肯定早料到會有這種結果，她若不早點假死遁逃，也絕對會被鄧布利多抓著接任某項重要職務，那可就苦不堪言了。因此她先下手為強，掛給他看，趁機脫身——這樣論來，她的消失也是情有可原

關鍵還是，無生要讓斯內普教授以為她已經逝去，這樣，他才能展開真正的、屬於他的另一份感情——我相信在中國等待教授來採摘的，絕不僅僅是草藥那麼簡單



無生好象很願意充任冰人，而且樂此不疲


間接的當然是教授；直接的例子就是你我了。她知道最適合你和最喜歡你的其實是我，於是製造各種機會讓我追求你——如果她不從旁勸解和鼓勵，你永遠也不可能對我表露好感；而我，礙於彼此間的巒障，也無法主動去接近你。自從她來到霍格沃茨，處處都在為我們四人的友誼打地基——或者說多是為了你我。她相信當初主要是因為我的尖叫，才從伏地魔口中挽救了克林·勒斯達將被吸盡鮮血的可怕命運

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見到無生時，哈利正在為她講述我們在禁林裏的遭遇，並直接告訴了她我的身份，在哈利的意思，本來是想讓她知道我是個多麼怯懦卑鄙的人，是個遇事只會驚叫著臨陣脫逃的人。萬萬沒想到，無生一聽到我就是那個用尖叫干擾了伏地魔吸血的學生，反而走來擁抱我、並親吻了我的眉心。她的懷抱和嘴唇雖然微冰，但我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她的感激和謝忱——她之前應該聽勒斯達描述過救他的兩名學生，哈利他肯定是認得比較清楚的，因為哈利在我走開之後還多停留了一會兒，並且哈利有那個‘疤頭’的標記啊（對不起，叫慣了，沒惡意）！但是我跑得比較快，勒斯達應該看我看得很模糊。無生可能一直在猜測這另一名學生是誰，直到哈利講給她完整的過程時才確定了這另一個、卻是主要的一個人是我，她從此就特別優待我。可以肯定地說，如果沒有她，到了最後，你們還會是你們，我還是我

還有個猜測我不知道准不準確，那就是無生對我和哈利這麼友好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我的頭髮和哈利的眼睛。我記得無生第一眼看到化名為成·林的伏地魔的臉時，她呆住了，因為他很像勒斯達。而我和哈利也分別有像勒斯達的地方，就是我的金髮和他眼睛的顏色。她曾誇獎過哈利不戴眼鏡時的綠眸漂亮；她曾在看到我把頭髮做成捲髮後失手掉了要歸還的書——像她那麼鎮定的人，怎麼可能因為我一聲喊叫而失手？當時我本是故意卷來襯你的捲髮的，她猜到了；但我沒想到捲髮的效果震撼了她。後來我看到了勒斯達的照片，才恍然大悟：我那天的髮型幾乎和勒斯達一模一樣



她只有遇到與他相似的人才會失態，因為他們之間有最深切的愛”



（其實令她偏愛我的原因很可能還包括我的名字——德拉科暗忖，從我的名字來看，馬爾福家族很可能是源自另一個古老的吸血鬼貴族：吸血伯爵德拉庫拉。關於這點，還是不必向赫敏明說吧！）


赫敏自然不知道德拉科的心思，她只對他的話表示贊同：“是的，她幾乎對他愛入骨髓。她完全不介意他的異族身份，甚至很驕傲成為他的愛人。”她凝神看向左手中指的戒指：那是一枚很寬的鉑金指環，鑲有一圈粉色的碎鑽；她又舉起德拉科的左手，在他的中指有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明顯是一對情侶指環。赫敏在德拉科的指環上淺淺一吻，“謝謝你肯答應我戴粉色鑽石的戒指來紀念無生”

他亦給了她的指環一個吻：“她是我們的小姨，粉色是她的最愛，以此紀念她，理所應當”


赫敏仍然盯著指環看：“說起來，訂婚或結婚戒指通常都要用純金純銀打造，就是鑲嵌也儘量用鑽石或純淨寶石，以示愛情的純潔、堅貞和專一。我一直在奇怪，小姨為什麼偏偏戴了枚彩金戒指呢？難道她的愛情並不單純？現在才知道，她在用彩金昭示她的愛人不是同族中人；而且不純粹的戒指顏色還有另外一個含義，那就是他還沒有蘇醒，她的愛仍不完整”

“可她完整地成全了我們的愛情。”德拉科再度吻了吻赫敏纖手香凝的手指，“我感激她為我們做的一切，同時潛意識裏不願意相信她已死。我迫切地想求證無生還活著，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懷疑她是不死之身

記得她向伏地魔解釋時說了一句‘我可不是存心暗害馬爾福父子，因為我知道赫敏手中有一人份的‘三生液’’——回想一下，這話多麼矛盾啊！她知道你手中有‘一人份’的‘三生液’，卻說不是暗害我們‘父子’——‘一份三生液’難道能保證‘一對父子’的性命嗎？只有一個解釋，她知道我們中有一個人不會受到阿瓦達索命咒的危害。那個人只能是我。因為她沒給過父親什麼，反倒是在第一次輔導我的時候就給我喝了一種銀色藥水，就是她所託辭的施展讀心術的藥水——我想那就是你吃的‘無題’巧克力的夾心解藥，或許就是變相的‘三生液’，因為它的功效不只是解毒，還能夠起死回生或化險為夷


我一旦知道了她是吸血鬼，就明白她的讀心術不用借助藥水，因此我認定那藥水是維持生命的靈丹妙藥，就是我前面提到的保護。這保護藥水的重要性具體體現在哪里呢？當然是指它就是‘血梅瘴’和不可饒恕咒的解藥。那麼，既然解藥不止一份，她就應該還有。她有如此珍貴的靈藥在手，怎麼可能會死去呢？


因此我得搶在她把自己和流出的血都化為煙霧之前（我就知道她會湮沒證據），用她的手帕沾染她嘴角的血跡保存——那絲帕幾易其手，最後還是我搶回來的呢！經過化驗，證明了她的血中果然並沒有任何毒素，別說是‘血梅瘴’了，什麼毒都沒有。可見她確實沒死。遺憾的是我會運用的化驗方法有限，無法分出人和吸血鬼的血液區別


無生既然沒有死，我就知道她必定在暗中觀察著我們，關注著我們。於是我在和你鬧彆扭後，故意約你們到她的臥室求和，並在你走了之後歎息我們不快樂、你不肯理我。我想如果她感知到這一切，一定會有反應；果然不出我所料，緊接著我們就遇到了雪·皓腕，也就是她的化身——這些緊鑼密鼓的事情怎麼可能都是巧合？



其實我想，我用的這些求證手段她都知道並默許了，主要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並沒有阻撓我查詢真相就是證據——畢竟她若想讓染血的手帕消失也是輕而易舉的



去年與皓腕初相遇時，我曾大膽地稱她‘王后’，她並沒有否認。勒斯達是她的一切，他給她的名份，她也否認不得


我當時也曾試探地提到‘絕無僅有的三族之家’：我指的當然是東方法師無生、吸血鬼王勒斯達和西方巫師伏地魔——她只是微笑，仍然沒有反駁

那等於是默許地告訴我：你並沒有猜錯

是以下面我就要講到伏地魔‘死亡’事件了


仍要先說無生。我個人傾向於相信先前的無生才是她的本來面目，而不是後來的皓腕。我前面也提到過圖片等資料的真實性，因此我認為她和你、伏地魔都確實有親屬關係，也就是說你也和他們都是親屬——你過去並不知道有這兩位親戚，可能是因為家族故意瞞著你：一個是魔法部噤若寒蟬的伏地魔，一個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不被承認也是很正常的；何況這位伏地魔的妹妹又來了段禁忌之戀——愛上了吸血鬼——就算勒斯達是吸血鬼之王，畢竟仍不是正規巫師。你的巫師家人可能以此二人為恥，所以乾脆向你善良的麻瓜父母隱瞞了詳細情況，若你母親問起遠房表妹，就說她在國外啦什麼的；至於伏地魔，估計就沒承認過他是親戚——他只是無生母親和前夫生的兒子，很容易被摒棄在外。這種情況很普遍，通常家庭中若有個教人失望的人，家中就會當沒有他，提也不提，比如說韋斯萊家的珀西（還好他最後迷途知返了）。當然無生和伏地魔可不是珀西之輩能相提並論的


還有一個旁證，無生曾說伏地魔‘還有他神似克·林而不是母親的相貌’——她說的是‘母親’而不是‘他的母親’，可見她內心裏早已默認，那其實也是她的母親


無生從一開始就是不忍心殺伏地魔的，甚至連讓他涉足險地也不肯；一定是鄧布利多不耐煩地催促她，首惡和從惡都要必究，令她萬般無奈，到最後才下了決心。她肯定給伏地魔提供了無數機會，就是到最後讓他消失，我也在當時就認為他有復活的可能。只是我想復活後的伏地魔法力會降低，容易被無生和勒斯達操控——當然他們是不會對哥哥不利的，保護他還差不多

我說她不忍殺他的證據是：她明明有那麼多時機把伏地魔和食死徒都一網打盡，根本不必等到神秘事務司。如果不是伏地魔對那裏的武器和獨霸天下念念不忘，如果不是鄧布利多不停地以鳳凰社成員的嚴密守衛加強神秘事務司的防備——那等於間接地提醒她行動——她有可能一直和伏地魔生活下去


其實她內心一定很淒涼：自己同母異父的兄長在無意之中殺傷了自己的愛人，這仇可怎麼報？我記得伏地魔臨終前最後和她說的幾句話十分玄妙，他回憶不起來殺過克林，她答道‘誤殺難道不是殺嗎？湯姆，霏兒的血已經不再純潔……’她分明是在暗示他當年是誤殺了勒斯達——可是一年級時的伏地魔法力極弱，估計就只殺過獨角獸喝血。如此一來，他自然明白了誤殺的真正含義和誤殺的是變成獨角獸的人。無生又說自己的血不純潔，什麼人的血會不純潔呢？當然是能容納很多不同種類的血液在身體裏的吸血鬼了。無生用這句簡妙的、點到即止的話向伏地魔透露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想必聰明如他，立刻就猜到了她是吸血鬼，並且確實是他的妹妹，同時也猜出了被他誤殺的克林·勒斯達和她一樣本非活人——他那醍醐灌頂式的滿意笑容就是最好的證明。我想她同時還暗示了她會救他，但他並不相信或是說他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要陪葬之類，所以他勸她要好好活著，並做出懷戀親情的舉動，安然赴死


但他死的方式，令我懷疑極可能是無生用了障眼法讓他消失，並不是真正的死——食死徒們化得只剩下了帽子和外套，但伏地魔卻完全化成了灰，很明顯他不是和他們一樣中瘴毒而死的嘛！我想她不讓他死，卻一定有能日後約束他行為的把握，比如說借助勒斯達的法力或用親情感化之類


她根本沒殺他，而是救了他。她騙了鄧布利多，她是為了救伏地魔而不是殺他才做了那麼多事。最早的鄧布利多應該是不知道她和伏地魔的真正關係的，他只知道伏地魔殺死了她的愛人，她要給愛人報仇；鄧布利多隻想這下可找到了合適人選對付伏地魔，同時也一定以為她裝作是伏地魔的妹妹是真的要通過換血和軀殼等方式——這個臥底計畫保證是無生提出來的，因為她絕對不想殺死伏地魔，而是想救他，就發揮了自己的便利條件，假說要冒充伏地魔的妹妹，再設法除掉他——說不定當時蒙查查的鄧布利多還大贊巧妙呢！

表面上看，是鄧布利多利用了無生來除掉伏地魔，實際上呢，從頭至尾，反倒是無生給鄧布利多布了個大大的局：她看似殺了伏地魔，實則救了他；她費盡周折不是為了要他死，而是為了保住他一條性命——她如果不用這些細細密密的曲曲心思（她對斯內普教授說過‘我不怕任何物質，只怕我的心思’），伏地魔早晚要死在處心積慮對付他的鄧布利多手裏——或者情形正好相反。這兩種結果自然都不遂人願，可免則免


那麼消失了的伏地魔如今在哪里呢？一定與無生和勒斯達生活在一起。或許鄧布利多最後也猜出了無生的真正計畫，但既然伏地魔不再與他作對，他也實在沒必要非得將他置於死地”


赫敏靜靜地杵著下巴，盛滿星光的眼裏閃爍著嚮往：“德拉科，其實我是很同情伏地魔的，並且絲毫不怨他企圖用綁架我的方式威脅大家。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渴望親情的人——畢竟，他也是我的親戚。而勒斯達當年的死，對他而言，就像小姨所說，其實只能算是誤殺，因此小姨沒理由像她告訴我們的那樣恨他。若是他們三人最後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實在是最美滿不過的事


我好奇的只是：小姨是怎麼和勒斯達相戀的呢？兩個素昧平生的人，怎樣邂逅並墮入那麼熾熱的情網？一個是偉大的吸血鬼王，一個是東方的淑女法師，他們相識、相知、相惜、相契的故事，一定相當傳奇”


德拉科大力點頭：“是啊！絕對會是個不可思議的浪漫故事。禁忌的戀情，時而激蕩地轟轟烈烈，時而隱秘地無聲無息……他們一定愛得極深極深，以致這份愛情能穿越一切波折、克服一切困難，去到成功的彼岸……”

兩人一時陶醉在幻想中，依偎著遙望頭頂的星月，享受著甜美花香的潤澤

很久很久，德拉科吻了吻赫敏的捲髮：“呵！天都已經完全黑了，我們該走了。對了，以上的所有結論只是推理，邏輯嚴密卻證據薄弱，所以之前無法告訴你。再者，如果無生立意不想讓你知道，你察覺了反而不好——她願意用新身份歡迎我們，要是拆穿她，只能逼她再度逃遁。況且我認為她和你經常接觸是有好處的，因為她只有你這邊的親人了——你說呢？”



“意即伏地魔……也許該叫湯姆了……和勒斯達仍未復活嗎？不會吧？真要那樣……你覺不覺得……斯內普教授其實有可能適合她呢？”赫敏試探地問，畢竟她瞭解教授的程度沒有德拉科這位斯萊特林深


德拉科沉吟片刻，含蓄地說：“如果他們之間有希望，斯內普教授不必直到平安夜才換西裝”

“真是可惜。好吧，我不會讓她知道你告訴了我——你別指望偷偷給我施遺忘咒。我們已經把那盆雪梅送給她了，像她說的那樣：伴她晨昏。”赫敏挽住德拉科的手臂站了起來，“但我保證她不會再寂寞，因為我們會常來看望並陪她解悶。我們還要幫她祈禱祝福，讓她終究能救回克林·勒斯達——我們的姨夫”


兩人甜蜜地邊聊邊走，商量著要搬到無生附近來伴她居住；婉轉開朗的笑聲回蕩在曲徑深處


身後，三串腳印緩緩凹陷，三個身影悄然浮現：湯姆、無生和勒斯達，三張親切溫柔的笑臉



（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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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path

初級天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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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3-6-22 04:35  只看該作者
在同人小說看到這種筆調嚇了一跳, 很老一派的寫法, 作者有一定文學根柢, 故事也不錯, 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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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na510233

初級天使

Rank: 2

等級: 6 - 駕輕就熟

HP(生命值): 0 / 53

MP(魔力值): 69 / 2186

EXP(經驗值): 36 %

9#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14-8-18 02:44  只看該作者
這文內容很紮實，我一邊看一邊查了好多資料，
覺得自己有學到東西，而不是一直耍廢看文XD
這篇文算是讓所有人都快樂的活下去了，除了我心愛的教授TAT
作者把吸血鬼的設定鋪好深，我一直以為只是東方的法師而已！！
沒想到最後能藉由德拉科的口知道這麼多事！
深深覺得自己功力不足，很多小細節的描述都沒注意到，
所以看完我馬上決定重新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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