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見分手
櫻花樹下,一對男女面對面的站著,風吹起粉色的櫻花落了一地。這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如果忽略他們之間說的話。
「我們分手吧。」欺詐師仁王雅治一改自己嬉笑的樣子,看著眼前笑得一臉溫和的少女正色道。
「為什麼?」少女純生唯笑容不變,語氣就像談論天氣一般平淡。如果不是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微微的顫抖,她的表現堪稱完美。
仁王很緊張,緊張到幾乎無法與純生唯眼睛對視,那曾經吸引他的黑色深眸如今成為了控訴他最好的武器,「我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是別人,所以……」
「我能知道是誰嗎?」純生並沒有仁王所想的那樣,語氣十分平淡。
「對不起。」深鞠一躬。
「我明白了。」語氣異常堅定。
「什麼……」當仁王驚訝的直起身子時,只看見純生唯瘦弱的背影,挾著偶爾飄落的櫻花,似乎像是要永遠的離開他的生命裡。
仁王一時無法明瞭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卻沒有一點思考的時間,還有一個少女正在等著他,等著他去救贖。
∼∼∼∼∼∼∼∼∼∼
立海大高等部網球場內正進行著緊張的早訓。
「純生今天也沒來。」立海大的軍師柳蓮二在自己的資料本上記上一筆。
「真是太鬆懈了。」一向以嚴格著稱的皇帝真田弦一郎絕不允許有人翹訓,哪怕是可有可無的經理。
「呐,仁王,你知道純生去哪里了嗎?」部長幸村精市笑得如同盛放的百合朝著正在訓練的仁王問道。
以往看見自家部長這樣的表情,精明的欺詐師會很有技巧的選擇把禍水東引。這次卻只是愣了一下,「不知道。」繼續的擊球。
「你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誰知道。」心直口快的丸井文太開口,「是啊仁王前輩。」切原赤也自動接了一句。
仁王重重的把球回擊,球在對方的場地留下了一個深深地球痕,然後被判出界。仁王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對不起啊,搭檔,我不行了。」無謂的拉拉自己的小辮子,似與平時一樣,卻連自己的口頭禪都未加。紳士柳生比呂氏正了正自己的眼鏡看著仁王沒有開口。
三巨頭默契的對視一眼,連神經大條的丸井和切原也敏銳的感覺到氣氛得不同不再吵鬧,大家各自繼續訓練。柳生走過仁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勉強。」而後離開。只留下仁王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認識純生唯是在進入高等部之後,她並不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所以在班上熟悉的面孔中間,仁王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純生唯並不是十分出色,她的長相只能用清秀來形容,在班上的成績也只屬於中等水平,凡事只是淡淡的淺笑,與班上的吵鬧格格不入,因此她的存在感並不強。仁王是網球部的正選,是學校女生心目中的王子,而純生唯則太過平凡。
所以當周圍的人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總會很好奇:仁王雅治究竟為什麼會選擇純生唯。對於這樣的問題仁王的回答也只有一貫的痞笑。
是的,純生唯不漂亮,可她擁有一雙特別的清亮的黑色眼睛,被她那雙眼睛專注的注視著,讓人覺得心裡特別舒服。只有仁王心裡清楚,在自己幫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她微笑著說謝謝時,仁王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動心。於是他行動了,他至今都記得當時表白時的情形,純生唯溫和的笑容下有小小的驚愕,那樣子讓仁王覺得很是可愛。
而後他們像普通情侶般戀愛,為了有足夠的時間相見,仁王硬是在三巨頭重壓下把純生唯拉上了網球部經理的職位。
仁王一直都覺得純生唯是溫柔細膩的少女,以至於她在分手那日決絕的背影在仁王看來十分不可思議。仁王想也許他並不瞭解純生唯,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預見什麼
中午時分
柳蓮二找到純生唯時,她正坐在一棵樹下顯得十分的悠閒自得。
「你晨練的時候沒有來。」見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柳只能先開口。手上的筆不停的書寫分析著早晨的訓練的資料。
「我跟仁王分手了,所以……」沒有必要再去網球部了。
柳的筆停頓了下來,看著樹下的少女。正午的陽光灑下來,讓少女整個人顯得十分朦朧。
「他說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別人。」純生唯依舊帶著笑。在柳的記憶裡她似乎一直在微笑。
柳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來安慰眼前的少女,只好選擇沈默。
「那女孩叫柳生愛吧。」
這次柳無法保持冷靜下去了。仁王與柳生妹妹的事情除了幸村,柳生還有他知道外,幾乎沒人知道,也許真田知道一點但他絕對不是多嘴的人。柳無法解釋純生唯是從何得知的,他很想問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無法問,因為問出口就代表變相的承認了。
少女顯然並沒有深究的欲望,只是望向了遠遠天臺,「呐,柳相信很多事情是註定的或者說相信命運嗎。」明明是問句卻被純生唯用上了陳述句。
柳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不信。」柳一向認為命運什麼的都是虛無的,凡事只有靠自己爭取才行。
「是嘛。」少女為柳的回答感到微微失望,像是想到什麼回頭看向柳,「不如我們打個賭。」柳不解。「今天在那邊的天臺會有女孩跳樓,如果對了的話,柳從今天起也相信命運吧。」純生唯笑得很歡。
柳皺眉,心中有些不安。純生唯看穿了柳的心事,笑得更加歡了,「你該不會以為那個女孩是我吧。算了,不逗你了。先走了。」純生唯站起拍掉身上的灰塵。
「下午的訓練別忘了。」柳蓮二提醒道。
純生唯沒理他,逕自走了。
下午網球部的訓練繼續進行著,柳蓮二四處看看發現純生唯依舊沒有出現。仁王的狀況依舊不太好,這讓真田很生氣,加重了訓練量。
後援團的女生正替她們喜歡的正選默默地加油。幸村曾經委婉的告訴後援團的團長,訓練時不希望有任何的噪音干擾,所以偌大的網球場只能聽到擊球的聲音。
「會長,不好了,有女生在天臺跳樓了。」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尤為明顯,當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整個網球場炸開了鍋。後援團乃至有些球員開始竊竊私語,好事的人甚至跑去圍觀了。
身為學校學生會的會長出了這樣大事自然要去處理,幸村讓真田繼續組織訓練,自己打算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去。」正要走時發現柳蓮二跟在他身後。
幸村明白柳一旦下定決心就無法更改,就如同他對收集資料的執著,而且事情可能也需要人幫忙,於是點了點頭。
其實聽到有人在天臺跳樓,柳第一個反應便是純生唯。中午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柳很擔心那個說和他打賭的少女。命運什麼的他從來不信,只是如果可以挽回一個人的生命,他願意去信。
預見跳樓
天臺所在的教學樓下堵滿了人,不知是真的擔心還是來看熱鬧的。撥開層層的人群,一抬頭遠遠地看見站在天臺邊緣的短髮少女,風吹起她的裙擺,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柳的心放了下來,還好不是她,同時又唾棄去自己,在這別人的生死關頭自己卻在心中暗暗慶倖,實在很可恥。
「是5組的藤田。」看到幸村詢問的眼神,柳送上自己的資料。
幸村點點頭,「我們先上去。」
幸村和柳到天臺時,學生會的幹部早已等在那裡。
「怎麼回事?」幸村掃了眼副會長風間。
風間鳴撓了撓自己棕色的短髮顯得有些無奈,「是藤田的朋友發現的。她說最近藤田情緒很低迷,以為是這次段考的原因,所以也沒太在意。後來因為藤田上課沒來,她才感覺不對的。」
「知道她跳樓的真正原因嗎?」據柳的資料顯示這個藤田的成績上下浮動一直很大,因為段考而跳樓實在說不過去。
「我也不太清楚。」風間覺得有些頭大。「怎麼辦?」
「我過去看看。」幸村一錘定音。
藤田站在天臺突起的邊緣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似乎正在猶豫是否要跳下去。
「藤田同學,你還好嗎?」幸村用上最柔和的語氣,不想嚇到藤田。
「你別過來,你在過來我就跳下去。」察覺到幸村的接近,藤田十分恐慌。
「你別怕,我不過去,就站在這裡。」幸村真的停下腳步不再靠近。看著藤田好轉的臉色,儘量放低聲音,「藤田如果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說看,也許我可以幫到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幸村的話似乎觸及到了藤田的心事,「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絮絮叨叨的話逐漸變成了輕聲的啜泣,藤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不可自拔,以至於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不要緊的,無論什麼時候大家都會在你身邊的。」幸村一邊好言相勸一邊悄悄地縮短與藤田之間的距離。
這個過程很順利也很安靜,在幸村與藤田只有一個手臂的之遠時,躲在天臺門後的人禁不住想要歡呼雀躍起來,卻在下一刻心跳加速。
原來藤田發現了幸村想要抓她的企圖,拼命地反抗,用力過猛的她腳下一滑就要跌落下去,正好被幸村一把抓住。
真是驚險萬分,幸村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止了,冷汗不停的冒出來。
這時柳一個箭步沖過去,幫幸村把藤田拉了起來,受過驚險的藤田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看到事情圓滿解決了,幹部們都一哄而上,把藤田帶離天臺。
「幸村,你沒事吧。」柳壓下至今狂跳的心臟,努力的恢復冷靜。
「我沒事。」幸村揉揉發痛的手腕,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顫。
即使在怎麼成熟,他們只是十幾歲的少年,無法去坦然的面對生死。
柳遠遠往下看去看見被救下的藤田和圍著她的人群,收回眼神時剛好撇到人群之外不遠處的純生唯,她捧著書如往常般做過那裡,對於這裡圍著的人群連看都沒看一眼,好像剛才發生的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柳不知道她臉上是否掛著往常的微笑,想到她中午關於打賭的言論,柳頓時覺得身體發寒,「幸村,你信命嗎?」
「我從不信。」幸村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以前也不信。」柳低喃道。
預見家
純生唯信步在回家的路上,在這逢魔時刻,周圍的人都匆匆而行,而純生唯竟悠閒地像在自己庭院散步。
以往仁王總會殷勤的送她的家門口,如今再也不會了。
早就知道了不是嘛,純生唯安慰著自己,有些傷感,不過算了。純生唯習慣的勾起嘴角露出了笑臉。似乎嘴已成為她反應最為靈敏的反射區,即使再過悲傷依舊牽動自如。
黃昏下的房子顯得很柔和,有點暖暖的。但這樣溫馨感覺並未感染到純生。她一直覺得有家人的房子才能被稱做家。
家人……我有……我有小米。
把鑰匙插入,轉動,推門。
「我回來了。」安靜,沒有任何的回應。
腳邊似有什麼東西,純生低下頭,看到了一團毛球。「小米。」彎下腰純生抱起了那只叫小米的貓咪。撓撓它的下巴,小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純生抱著小米在沙發上坐下,「今天又去勾搭小母貓了吧。」順了順小米的毛。小米發出「喵喵」的聲音像是反對主人的話。
抬頭正好看到電視上自己與父母的合照,鏡框上的玻璃剛好被光反射看不出左右的兩個人影,只有純生唯明媚的笑清清楚楚,純生不自覺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小米米色的柔毛。
小米的毛被純生無意識的抓痛了,喵喵的發出抗議。純生突然驚醒,才發現四周早已一片漆黑,天已經暗了下來。
打開燈,換得一室的微弱的的光芒。低頭看見小米一雙水汪汪的綠色大眼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這才驚覺還未給它準備食物。
把貓糧倒入小米專用的可愛小碗配上一點小魚幹,順便在盆子裡倒些牛奶,小米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口吃起來,果然是餓了。
進入廚房給自己簡單的做了個蛋炒飯,就解決了今天的晚飯。純生對於物質的要求一向不高,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麼欲望。在與仁王交往時,她便當中的蛋炒飯常被仁王戲稱為「毫無營養的食品」。於是仁王漸漸備著兩份便當,說是要把純生給養得胖胖的,純生也只是笑笑不說話。不過不得不承認仁王母親的手藝很好,便當裡滿滿的心意有時讓純生真的很嫉妒。
小口的吃著,整個空間靜得連空氣都停滯了。直至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喂,純生嗎?」電話那頭男子嘶啞的聲音傳來。
「嗯。」
「這個週末有工作,客人指明找你,有空嗎?」
「有。」
「純生,你……沒事吧。」男子敏銳的察覺到純生語調的細小波動。
「不,我沒事。只是有點感冒。」也不管男子是否看得到,回給他一個微笑。
「沒事就好,注意身體,不要勉強。」男子關切的聲音讓純生心頭一熱。
「嗯,我會注意的。」笑容有些擴大。
「那……再見。」
「再見……」純生有些不舍的掛電話,她其實很怕孤單,心裡總期望著有人能跟她說說話,哪怕單純的聽人說話心情也會愉悅。
可事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
預見柳生愛
訓練結束後,仁王與柳生急急趕到神奈川附屬醫院,仁王甚至連丸井幼稚的挑釁也沒有理會。
推開病房的門,入眼的是安靜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少女。少女淺紫的長髮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聽見開門聲,少女回頭,見有人來看她便露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
「小愛,今天怎麼樣?」柳生心痛這樣強顏歡笑的妹妹,她原本應該站在舞臺和燈光下閃閃發亮,而不是像這樣孤獨的呆在沒有人氣的病房。
「我好多了。」安慰似的朝自家哥哥一笑,「雅治,你也來了。」見到仁王,少女笑容明媚了起來。
「嗯……我來看你了。」少女的笑容一瞬間把仁王帶回到那個夏天。
誰都知道少女柳生愛是柳生比呂氏最心愛的妹妹,而仁王雅治是柳生比呂氏最默契的搭檔,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曾經的一對彼此相愛的戀人。
那個夏天,仁王把柳生拉進了網球部同時遇到了柳生愛。
仁王看中了柳生的才能,極力邀請當時還是高爾夫球部的柳生加入網球部,用真田的話說是為了讓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雖然柳生剛開始拒絕了,而仁王卻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在對柳生死纏爛打的過程中,他認識了柳生愛。
柳生愛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孩。淺紫的長髮,靈動的深紫色眼眸,氣質優雅,對人親切,在整個立海大名氣很響亮。柳生加入網球部後,仁王與她的聯繫逐漸的加深,而後陷入了美麗的初戀。
他們本應該是人人稱羨的情侶,如果不是因為柳生愛的離開。
柳生愛自小學習芭蕾,擁有讓人羡慕的天賦,在芭蕾上她可以說是個天才。她夢想著有天在世界的舞臺上旋轉,於是當收到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邀請時,她毅然獨自一人遠赴那個陌生的國度。離開家人,離開仁王雅治。
那時的柳生愛很單純也很幼稚,她一心只想著跳舞,卻忘了周圍虎視眈眈的眼睛。
成人的世界遠沒有那麼簡單,當她好不容易得到主演之位,還未來得及把她喜悅的心情與家人分享時,遭到了舞團所謂前輩的陷害。
事情發生之後,柳生家把柳生愛接回日本醫治,醫生給出了可能不能再跳舞的結論。柳生愛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自暴自棄。在柳生家無可奈何之際,柳生想到了仁王。
毫無疑問,這一步走對了。
柳生愛在仁王的鼓勵下重新振作了起來,努力的配合治療,不久便完全的痊癒了,只等複健就能恢復。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好轉的時候,問題卻出現了,柳生愛太依賴仁王,以至於仁王無法抽身離開。
在無意間知道仁王有了新的女友時,柳生愛開始拒絕複健。
仁王明白驕傲的柳生愛現在已經無法忍受失去的痛苦,無論是芭蕾還是曾經的男友。他心裡無法放下這個他曾愛過的女孩,無法放下那段純純的初戀,於是只能選擇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孩。
對於純生唯,只有一句廉價的「對不起」。
預見占卜
週末的東京人潮洶湧,純生努力不去看周圍的人群,穿過繁華的街道,拐進了僻靜的小巷,往前再走上幾十步,豁然開朗,一家黑色的店面出現在眼前。店外被整個被黑色玻璃覆蓋著無法窺視內部,陽光照射到上面會產生強烈的反光,整個店面沒有任何其他的裝飾。在金屬質地的門上只掛著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寫著「占卜屋」。
純生有空時會在這裡做兼職,這裡的老闆是一個叫神月吾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有一半的中國血統。曾生過場大病,後來治癒了,但喉嚨卻壞了,所以聲音總是很沙啞。神月算是極少數與純生比較親近的人。
這家占卜屋只為少數會員提供占卜服務,其中不乏優秀的政客和成功的商人。這裡每月會進行一次占卜排行。排行根據占卜師的準確性來確定,而排行則決定了他們的出場價格。
自從純生進入這家店裡之後,她的排行一直穩穩地佔據著第一的寶座。占卜師都知道占卜會因為各種原因發生偏差,沒有任何的占卜師能保證自己占卜的準確,但是純生做到了,而且保持著一次不錯的記錄,所以純生可以說是這家店的鎮店之寶。只有少數擁有黑色會員卡的人才能找她占卜。
當然這家店也歡迎占卜愛好者前來交流討論,神月總能在這些愛好者之中找到未來優秀占卜師的人選,就這點來說神月很有商業頭腦。
不二由美子就是占卜愛好者之一,她對塔羅牌占卜興趣十分濃厚。她常常出入占卜屋,有次在這見到純生以為她也是占卜的愛好者,便主動與她攀談起來。因為占卜屋裡很少有像純生一樣的學生,由美子顯得格外熱情。純生對於應付像不二由美子這樣的熱情又自來熟的人毫無辦法,每次只能夠被她拉著進行塔羅牌講解課程。
「小唯,最近我占卜的準確度又提高了。」由美子很開心,自己的占卜多次在弟弟的身上應證,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如我來幫你算算吧。」
純生有些哭笑不得,想說我自己知道未來卻不能開口。純生的身份在這被嚴格的保密,由美子自然無從得知純生是這排行第一的占卜師。於是乎,這場占卜總是無法避免的。
看著放在身前幾張被翻出的塔羅牌,由美子仔細的思考,而後笑得一臉神秘,「小唯最近有桃花運哦。」
這次純生更加哭笑不得了,自己才跟仁王分手,哪來什麼桃花運啊。
「怎麼樣?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跟姐姐說說吧。」由美子笑得曖昧起來。
「不……」純生解釋無力,臉又慘遭由美子蹂躪。
「小唯。」神月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兩人面前,給純生使了個眼色。
純生起身一臉歉意,「由美子姐姐,對不起,我還有事。」
「既然小唯有事就先走吧,不過姐姐好可憐,就這樣被小唯給拋棄了。」痛心疾首狀。
純生無奈,「下次姐姐再幫我算好了。」
滿意的看著純生妥協,放行。
看著純生跟著西裝男進入另一個房間,由美子覺得有些奇怪,那個男人好像是這家店的老闆吧,難道是純生的親戚?
於此同時,占卜屋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銀灰色短髮臉上有顆淚痣的少年走了進來。他找到了占卜屋的領路人,揚了揚手裡黑色的會員卡,用自己一貫華麗的聲線,「本大爺跡部景吾,三天前預約過。」
預見挑釁
純生換好了全黑的占卜裝,用黑色的面紗遮起自己平凡的容貌。占卜師要隨時保持神秘感是這家店工作準則的頭一條。
純生自進店以來還是不太習慣這些東西。這是工作,純生這樣對自己說。整理好自己的著裝,純生來到自己的房間。
占卜屋的地下室是占卜師用來工作的地方,排行靠前的占卜師擁有自己個人的房間。純生的房間在地下室的最裡面,為了營造神秘氣氛,房間的牆壁被刷成了單調的黑色,天花板除了掛在中間的月亮形燈,其餘都是星星形狀,不規則的點綴在天花板上。開燈後整個房間就像是黑夜的天空,黑色的薄紗同樣從天花板垂下來,如同籠著的霧氣。
敲門聲響起,推門而入的領路人後面跟著今天的客人。皮膚很白但是手臂有力,應該常做運動;銀灰色發尾微翹,淚痣明顯的居於眼角下,怎麼說……很……華麗。
「米亞,客人帶到。」米亞是純生在占卜屋裡的名字。
「知道了,謝謝你。」
純生眼前坐著的少年從進門後就沒有開口,只是不停地點著淚痣,眼神淩厲的直射純生。
「先生想要算什麼?」純生漫不經心。
「你難道占卜不出我要算什麼。」肯定的語氣強勢異常。
「先生不是來占卜的。」這根本就是來踢館的。「請你離開。」
跡部景吾現在很不爽,非常的不爽。自從母親狂熱的迷上占卜之後,整天神神叨叨,對占卜的內容深信不移,還在本大爺面前不停的提起什麼米亞。本大爺的母親竟然相信這種東西真是太不華麗的。果斷的拿了母親的會員卡,特別指明那個米亞。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那件黑色的衣服竟然把全身都裹住了,見不得人嗎?實在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還本大爺擺臉色,跡部覺得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來這裡是個錯誤的決定。
「啊恩,本大爺可是付過錢。」眉毛挑釁一挑。
「跡部景吾先生,你母親是自己來這的,跟我沒有關係。」純生有揉太陽穴的衝動。
聽到這話跡部先是一愣,而後笑道,「看來本大爺低估你了。你怎麼知道的,別告訴我是你占卜出來的,本大爺可是不信的。」跡部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不過是利用了人的心理罷了。
純生清楚所謂的占卜不過是日常的學習和對情報的辨別能力。當然只是一般的占卜師才會這麼做,純生從來不需要那種東西。看來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今天他是要跟我杠上了,真麻煩。
「我知道了。我的占卜究竟准不准,我們還是先來試試看好了。」一改剛才不振的精神,純生用自己深黑的眼睛直直的與跡部對視。
「好啊∼」這不華麗的女人倒是有雙漂亮的眼睛。
「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對於這種人就根本用不著客氣,純生語氣有些沖。
「啊恩∼不用塔羅牌嗎?」比起剛才倒是有點人氣了,只不過如果眼睛不冒火就好了。
「我的占卜從來都不需要塔羅牌。」
跡部景吾你無聊的挑釁我就應下了。
預見下星期
「那麼,你真的沒有什麼想知道的?」純生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被耗盡了,來占卜屋竟然並沒有什麼想算的,真是奇怪。下次不做絕對不接他的生意,純生暗自點頭。
「本大爺不需要知道。未來什麼的掌握在自己手裡。」不變的自大語氣。
很羡慕能自然說出這話的少年。可是在純生看來那只見做「不知者無畏」,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所以抱著不切實際的夢想。
實際上未來是一個寫好的劇本,所有的演員有各自的表演和臺詞,即使演技再過高超,最終還是要照著劇情來表演。固定的框架,自身再過努力也只有微小的改動。
為什麼同樣被禁錮在框架中,他卻那樣自信而充滿希望,不過是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罷了。他是這樣,網球部的人也是這樣,大家都是這樣。
「啊恩∼沒話說了嗎?」跡部不滿純生長久的沈默,要認輸就直說好了。
純生惱了,她在遷怒,她知道。她嫉妒這個少年,她想看這個少年為未來煩惱的樣子……於是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你沒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就幫你占卜下星期發生的事情好了。」純生收起多餘的情緒,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
「哦∼那就讓我看看米亞小姐的本事好了。」拭目以待。
純生不再開口,專注的注視的跡部。跡部不甘示弱,回視。房間安靜的連根針的掉落都能清晰可辨。
長久的注視讓跡部發現純生的眼睛並不是單純的深黑,裡面隱隱帶著點金色。不知是不是燈光的關係,純生的瞳孔中散著流光,像是宇宙中閃耀的群星。跡部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黑洞吸入似的,於是生硬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跡部先生未來的一個星期恐怕會很倒楣。」純生悠悠的開口。
跡部嗤之以鼻,「這算什麼占卜∼啊∼」果然是騙錢的。
裝作沒看見繼續說,「你將會被朋友拋棄,遭遇流血的車禍,擁有一個兒子,最後輸掉比賽。」純生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甚至眼睛連一下都沒眨過。
「這種不華麗的事怎麼肯能發生在本大爺身上,兒子?你以為一個星期就能生出來啊恩∼」開什麼玩笑,太離譜了。
純生並不是沒有看到跡部眼裡的怒火,不過沒辦法,她可是嚴格按照店裡的規定——保持神秘。都說穿了豈不是太沒意思了,純生心裡暗笑,他下星期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跡部先生,下星期還沒到那。如果到時發現我算的不准,你大可拆了我的招牌。」
純生如此說,跡部也不好發作,「那麼下星期本大爺會再來的。」到時不但拆了你的招牌,連這家店本大爺都不會放過。
自占卜屋一路回來,純生的心情很好,嘴角上揚了好幾個高度。她幾乎迫不及待的想看那個高傲的大少爺吃癟的樣子。誒∼生活還是很美麗的。
純生家門口前有個中年男人正在來回踱步。男人穿著的黑色西裝搭在手臂上,白色的襯衫上面的幾顆紐扣被解開了,領帶也已經松掉了,公事包被夾在身體一側。
看到純生回來,背對著夕陽對其燦然一笑。那一刻純生發現原來夕陽也可以灼傷雙眼。
眼睛澀澀幹幹,笑容凝在唇邊。
預見由來
「小唯,你回來了。」男子的笑容與平時的純生如出一轍。
「嗯,我回來了,父親。」純生笑得勉強。
進屋後,給純生皆倒了杯水,在他對面坐下。
純生皆抿了口水便把杯子放下,慈愛道,「小唯,最近過得還好嗎?」
點頭。「很好,同學相處的很融洽,而且最近都胖了。」
「爸爸今天一來是看看你,二來是想告訴你個好消息。」純生皆甚是愉悅。
「什麼好消息?」有些好奇。
「你禮子阿姨懷孕了。」簡直喜上眉梢的像初為人父一般。禮子是父親再婚的對象。
「真的嗎?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了,在很久以前。
……
「那麼爸爸下次有空再來看你。」
「好。」下次應該是在兩年後。
父親離開的背影一如當年離開純生時一樣,純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在純生的印象中父親是常年不歸家的工作狂,母親則是深閨的怨婦。父親不停的忙於工作,母親在家不斷唉聲歎氣。那時年幼的純生還並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父母與其他人的不同,但她依舊喜歡自己的父母。
5歲那年,純生從樓梯上摔下來整整昏迷了三個多小時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彼時的純生對此並沒有在意,醒過來之後就去和小朋友一起玩去了。
這件事之後,純生的腦中總會閃現出奇怪的畫面,畫面由最初的一閃而過到後來的清晰明確。幼時夥伴的離開,鄰居奶奶的重病乃至街上一面之緣的路人的死亡。逐漸長大的純生開始明白事情的不尋常,那些她看到的畫面最終都變成了現實。
這意味著什麼?
純生唯有了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能看見未來。是的,當純生的眼睛認真的注視著別人時,她就能看到那個人的未來。
剛開始時她也曾為這個與眾不同的秘密沾沾自喜,而後她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殘酷——當你明知道一件事情的發生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
純生反抗過,知道自己會被雨淋濕,隨身帶著傘,下起雨時,傘卻不見了;知道自己會不及格,努力的學習到深夜,考試時,卻生病了。13歲以前的純生拼命地與未來做鬥爭,但事情的過程改變,結果卻從未改變。
而後父母的離婚,兩個人相繼的離開。純生的行為顯得幼稚可笑,她努力的想要維持這個家庭,可事實上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根本並不在意。原來工作狂的父親並不是因為工作才不回家,原來母親的哀怨並不是源自父親。
父親很快的與另一名女子結婚了。婚禮純生參加了,在父親快樂的笑容中,純生看到父親的未來:幸福的家庭生活,妻子和兩個子女。
那個未來沒有她。
母親為了繼續學習設計去了巴黎。送機是純生去了,在母親自信的笑容中,純生看到了母親的未來:知名的服裝設計師,享譽世界。
那個未來沒有她。
那年純生被迫成長,被迫去思考,直至現在。
按照已定的劇本,做出最完美的表演,最佳的演員純生唯……
預見學校
當純生唯如往常一樣進入教室還未坐定之時,東由晴便貼了上來。
「純生,我跟你說,禮拜五跳樓的藤田,你知道她為什麼跳樓嗎?」東由晴是立海大有名的八卦女皇,也是純生的朋友。
「不清楚。」純生當沒看她一樣整理桌上的書籍。
「聽說她爸外遇想跟她媽離婚,她媽死活不同意整天在家和她爸吵。」東由晴無視純生的反應,自顧自的繼續。「就為了這種事就尋死覓活的,真是想不開。你說對嗎?」
「嗯。」純生翻開英語書讀了起來。
「不過現在幸村每天都去關心她,她好像幸福的不得了。早知道我也去跳樓了……」充滿遺憾的口吻在純生看過來的眼神下,自動消音。「我開玩笑的,開玩笑。」
「別拿這種事開玩笑,」純生一臉認真,「東由,總有一天的這張嘴會給你帶來不幸的。」
「純生你不要嚇我。」東由晴暗咽口水,純生對於這種事感覺總是很準確。
看著東由怕怕的表情,純生憋不住笑了起來。
「好啊!你竟然敢騙我。」兩個人都笑了。笑著笑著東由晴突然嚴肅了起來,「純生,你跟仁王真的分手了嗎?」
「是啊。」很平靜的口氣。
「什麼叫是啊。」東由擔心的問,「你真的沒事嗎?」
純生點點頭,「這跟我無關。」
純生一路遭受著人們異樣目標的洗禮,直到到達網球場才明白那目光的含義。
在純生曾經的位子上有個坐著輪椅的紫發女孩,她笑盈盈的把毛巾和水遞給訓練完後的仁王,仁王接過後回以一個微笑。
純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柳第一個發現了她。
「純生你來了為什麼不進去。」柳走了過來。
「那個女孩……」欲言又止。
「她是轉學生,從今天開始在立海大上學。」柳斟酌用詞。
「柳生愛吧。」柳開始覺得十分討厭純生對於事情篤定的口氣。「那我還是不進去了。這是我的退部申請幫我交給幸村好了。」把退部書遞給柳。
柳沒有接,「用不著這樣。」
純生沒有回他,直接把退部申請塞進柳手裡。「我走了。」
「等等,」柳捏了捏手中的信封,「你早就知道藤田跳樓的事嗎?」問出口又覺得自己好蠢,「對不起,我……」
「是啊,我也知道你和幸村會救她的。」純生不愛說謊。
「怎麼可能!」柳遲疑,「除非你能預知未來……」
純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柳,不再信心十足,倒是很可愛。「不用那麼認真。不過既然被你發現了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純生收斂起了笑容,「你母親的病會好的。」說得很認真,很認真。
「你怎麼知道的?」柳疑惑想問下去。
純生一臉神秘,「是你說我能預知未來的啊。」而後笑開了,像個孩子。
柳把純生的退部申請交給了幸村時,幸村並沒有說什麼。網球部的人都沒有太在意,只有仁王在知道後臉色有些難看,其他的都沒什麼。
那天後,網球部裡有了個漂亮經理。
聽說她叫柳生愛是柳生比呂氏的妹妹,聽說她因為事故腳受傷了,不得不暫時坐輪椅。聽說她是仁王現在的女友……
預見跡部
跡部宅
跡部景吾現在正強忍扶額的衝動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更準確的說是他母親和一個不華麗的小鬼。他努力的想保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但抽搐到扭曲的嘴角讓他整個臉看上去完全的變形了。
那小鬼有一頭銀灰色的頭髮,長得與跡部幾分相似,只是模樣十分瘦小。他拉著跡部撫子乖巧的叫著「奶奶」。每叫一聲跡部的臉就黑一分。
事情的經過時這樣的。
早在很久以前,撫子媽媽就開始了為兒子牽紅線工作,並且樂此不疲。
可憐的跡部每天都進行著相親,對於母親找過來的極品真是應付不及。當然跡部是什麼人,立馬拉著忍足去幫他處理,憑著忍足「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事,跡部過了幾天好日子。無意間知道母親的行為源于米亞小姐那句「您兒子將在今年找到命定的戀人。」才有了後來上占卜屋挑釁的事情。
話說跡部大少自從占卜屋回來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心中更是確定了米亞就是一騙子。本來想著過完這星期就去占卜屋找純生算賬,無奈母親早已身中「米亞」劇毒。
明天去相親,母親下了死命令。對於母親要做的事就連父親也毫無辦法。怎麼辦?找忍足去。
相親當天,跡部在一家高級的法國餐廳門口等到了忍足的電話。大意是,你大爺母親介紹的都實在太極品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審美扭曲,只能抱歉了,我要去找美女約會去了。
聽完忍足的話,跡部有摔電話的衝動。也就是說跡部大爺第一次被人放鴿子了。好樣的忍足,下星期的訓練加倍。
讓本大爺去面對那種母貓,跡部一甩手——不幹。
當然那麼早回家跡部撫子是一定不會放過跡部的,跡部只好到處閒逛下殺殺時間。
於是,在街上看到一個小孩快被路過的汽車撞到之時,跡部用他自豪的反射神經把小孩救起。汽車險險避過,於是,跡部受了擦傷留了些血,而小孩被嚇暈過去了。周圍沒找到孩子的父母,於是,跡部只能認命的把孩子帶回家。
孩子醒過來後,見到跡部時開心的叫了聲「爸爸」,跡部瞬間淩亂了。正好被經過撫子媽媽聽到興奮地瞧著這個叫小風的孩子,看著跡部直說,「不愧是我兒子,你早說有物件了,而且連孩子都有了,媽媽不就不逼你相親了嗎?」
「那不是我兒子。」跡部極力的控制自己不要怒吼。
「跟你長那麼像還說不是。」跡部哭笑不得。每次澄清,那孩子一臉被拋棄的小狗表情,母親則控訴自己無情無義。開什麼玩笑,太不華麗了。
「果然,米亞就是厲害,她說我今年就會有孫子我開始還不信那。」跡部撫子一臉神往,「明天再去找她算算。」這次跡部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晚跡部撥通了占卜屋的電話,結果得到「米亞小姐拒絕為您占卜」的回答。結果這次跡部把電話給摔了。
跡部認輸了,當然不是。跡部始終覺得事情的起源源自那個米亞小姐。如果不是米亞的那句不負責的話,母親不會安排相親,而自己也就不會做人家便宜爸爸。所以千萬不要讓本大爺再見到你,米亞小姐。
預見小風
「爸爸早。」小風乖巧的坐在跡部對面,安靜的喝著牛奶,時不時小心翼翼地偷瞄跡部。
跡部頓時胃口全失,按著跳動過快的太陽穴,「本大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爸爸。」
「可是你明明就是爸爸呀。」小風望著跡部眼睛閃呀閃的。
跡部聽到了自己一根神經斷裂的聲音,「我說了我不是你爸爸。」激動地連本大爺都忘了說,不華麗的扔下刀叉走人。跡部走得很急像是怕被什麼髒東西纏上,所以也就沒有看到小風眼裡隨時會掉落的眼淚。
自純生給網球部遞了退部信後向學校請了幾天假。東由晴打電話來說學校關於純生唯,柳生愛和仁王的八卦風頭正勁,純生的請假更是讓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純生聽後只是一笑了之。這是純生在網球部見到柳生愛後早就預見到的事,她並不在意。
純生之所以請假的原因是為了一個叫做清源謙長的老爺爺。
清源謙長是個高高瘦瘦的老人家,笑起來很爽朗。他跟老伴婚後沒有孩子,自從幾年前老伴去世後一個人獨居到現在。
純生遇到他時,他正逞能著想把路上撿到的電視機搬回家,於是便幫了他一把。結果被他熱情的拉到家中,清源謙長頑童般的性格純生很喜歡,不知不覺便有了每次有空就去看看他的習慣。
這幾日清源謙長病了,原本硬朗的身體也漸漸不行了。純生已經預見到清源爺爺的死亡,便想著在他死前多陪陪他,使他不至於太過寂寞的離開。純生自擁有預知的能力之後,看多了生死,也看透了生死,但是當死亡真的到來時,卻又痛恨自己的無力。所以現在的純生盡力的陪著清源爺爺,只希望他和自己都沒有遺憾。
當純生從清源家出來時,天上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純生預見性的拿了把傘,在別人頂著報紙一路狂奔時悠閒地在雨中漫步。
街道的拐角有團黑色的影子,純生好奇的靠近幾步,發現原來是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孩。孩子的樣子很可憐,讓純生想起了撿到小米時的情景,可是,等等,那可是個孩子,不是隨便能撿回家的小貓小狗。
沒看到,沒看到,純生催眠著自己。當離開孩子幾步之遠時,又退了回來。輕歎一口氣,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沒看。
純生把叫小風的小孩帶回家,讓他去洗澡,自己則乘著這個時候做了些菜。
小風洗完澡出來看到一桌子冒著熱氣的飯菜和正坐在一邊等他的純生時,鼻子一吸一吸像是要哭出來了。純生好笑的摸摸他的頭,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飯。小風吃的狼吞虎嚥,純生坐在一邊含笑看著他。總覺得好眼熟啊……四五歲的模樣,小小瘦瘦,皮膚很白,紫灰色的頭髮,好像少了顆淚痣。一瞬間有畫面從腦子了閃過,不會吧……這孩子是……
「小風,吃好飯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純生盡力表現的很淡定。
小風看了純生一眼,「爸爸不要我了。」放下筷子,低頭不說話了。那委屈的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一樣,純生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了。
既然這孩子最後會跟父親相認,我也只不過讓他稍稍提前點而已,再說這麼小的孩子哪能吃得了那麼多苦。明天有立海大和冰帝的友誼賽,決定了,還是去趟學校吧。
[ 本帖最後由 SH雪希 於 2012-7-20 15:55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