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舒純雁的成績,她大可上任何一所中等普通公立高中,但她卻跑到
這所私立高中來,原因無他,只因為舒媽媽也在這所高中任教,而舒媽媽希望能
親自「看緊」這個性格狂野奔放的小女兒。
至於為何要看緊她?那也很簡單,因為舒家是個家教非常嚴謹的家庭。無論
是身任大學教授的舒爸爸或高中老師的舒媽媽,都是那種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
老古板,雖然不要求兒女的成績一定要有多好--身為老師,應該是最明白天資是
不可強求的,卻非常嚴格地要求他們的品格要一級自律、行為更要一級端正。
舒家大哥和二哥一向都很能符合父母的要求,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個性和父母
比較相似吧!
唯獨小女兒舒純雁,硬是像脫韁野馬似的不受教,特別是上了國三之後,更
愛跟父母頂嘴,每天不跟父母對噴一次口水就賺不爽似的,那叛逆的劣根性簡直
讓父母氣得差點去撞牆,所以,他們才堅持要女兒和舒媽媽同校,好就近「監視
」她。
「小雁,?媽媽這次去美國參加在職教師進修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趁著方拓吃完午餐,半躺在椅子上打盹的時候,簡微玉趕緊把舒純雁抓回「
娘家」去做心理建設。
「半年,大概要過年前才能回來吧!」舒純雁邊吸著鋁箔包的芒果汁邊回道
。
「哇∼∼過年前啊?季」簡微玉和廖姿雯相覷一眼。「老實說,我實在不太
明白耶!小雁,?媽媽叫?來上這所高中,不就是因為她要看著?嗎?怎麼她自己
卻這麼不盡責的半途落跑?」舒純雁翻翻白眼。「什麼跟什麼呀?說得好象我有
多壞似的!」她不服氣地哼了哼。
「我媽都說這兩年我滿收斂的了,而且,這次又是學校負擔所有的費用,不
去白不去,要不然不曉得還要等多久才會輪到她呢!」
沒想到她前腳才走,後腿就溜進來一個大麻煩,這也是舒媽媽始料未及的。
不過,就算舒媽媽不在,學校裡還有其它老師和同學們在啊!特別是身為她的好
友,對於幫助她走回「正路」更是義不容辭。
於是,簡微玉和廖姿雯又開始暗暗?媚眼傳密碼,宣到舒純雁喝完芒果汁要
回「新家」時,她們連忙一手一邊的拉住她。
「等等、等等,別這麼急著走嘛!」
「對啊季以前?都和我們一起吃午飯聊天的說,可這十多天以來,?都和方拓
在一起,根本不理我們了,是不是連好朋友都不要了?」
「哪是啊!」舒純雁馬上舉手聲明她的無辜。「是?們不來找我的嘛!」
「去找??」嘴裡叫著「找?」,兩人卻不約而同的朝方拓那邊看過去。「哪
敢啊!每次我們去和?多說幾句話,方拓就用那種很不屑的眼神瞄著我們,好象
我們再? 氯 幕埃 悴緩盟|把我們扔出窗外也說不定。
「青菜講講世!」舒純雁現在的表情才真的是很不屑。「拜托!我怎麼不知
道?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們自己說,方拓什麼時候對?們兇過了?」
「啊……這個嘛……世……」簡微玉搔搔腦袋,又往廖姿雯看去,後者搖頭
,她不覺皺眉又想了老半天。「是沒有啦……」舒純雁一聽,正得意的要說什麼
時,她忙又加上另書。「不過,他可能是覺得我們小骨頭小肉的不夠他啃,所以
才放過我們的吧?」
* * *
於是就這樣,因為還沒有「實例罪狀」供她們取証,舒純雁總是把她們的苦
口婆心當成驢肝肺,就算她們大罵她三百聲頑固的白痴笨蛋,她還是依然故我地
和方拓混在一起。
其實不只她們兩個,只要和舒純雁熟一點的同學,都會偷偷摸摸地拿點良心
的建議奉獻出來,可惜舒純雁就是不甩,誰也拿她沒轍。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不只方拓老愛纏在她身邊,就連她自己都很莫名其
妙的覺得跟他在一起才是最自然的事。好吧!那就只有讓她好好的下點苦功去糾
正他的不良行為了,只要他不再是那個可怕的流氓學生,大家就沒話講了吧-.
果然,一段時日過後,也不曉得是因為和舒純雁在一起的緣故,或者是傳言
本來就不可靠,總而言之,大家逐漸發現方拓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相反的,他
還給人家一種溫溫吞吞、很懶散的感覺。
於是乎,盧有幸開始大著膽子去向他催繳作業。
「方拓,你的化學作業還沒交喔季」
方拓雙眉一揚,眼神立刻出現嘲諷的表情,看樣子,他是打算給盧有幸好好
來個「拒絕的藝術」。可惜不管他是想嘲笑,或是開罵,全都沒有表現一下他功
力有多深厚的機會了,因為,他兩邊的嘴角才剛往上撇,頭上馬上就先挨了舒純
雁一本子。
「搞屁呀你季」而且還伴隨著舒純雁的火眼金睛和毒舌毒水。「我昨天不是
特別提醒過你了嗎?今天一定要交化學作業了,你到底有沒有給我記住啊?豬頭
!還是你是白痴聽不懂本人講的標準國語?」
上揚到一半的嘴角立刻在中途改道往下垂,方拓很不高興地盯著舒純雁直瞧
,舒純雁也不認輸地瞪大了眼看回去。
「幹嘛,比眼睛大啊?好啊!誰怕誰?比就比!」
好半天後,龍眼還是大不過荔枝,方拓終於嘆了口氣,繼而心不甘、情?@地
拿出化學作業和課本。
舒純雁馬上得意地揚起下巴,並對盧有幸歉然地道:「不好意思,班長,方
拓下午放學以前一定交,OK?」
而老師也開始在方拓睡上課覺時丟板擦過來大罵,「上課不上課,睡什麼覺
!」
當然,倒霉的是無辜的旁觀者,因為老師不敢真的K中他。
但是,老師不敢,自然有那個敢的人替老師拿課本K他,「起來啦!快月考
了,你還混什麼混啊!」而且還 他、踢他,甚至掐他,弄得桌子喀啦喀啦亂響
。「耶!還睡?你昨晚作小偷去了是不是啊你?喂!我警告你喔,你再睡的話,
我就跟你絕交了喔!」
絕交?
這種幼稚的話她也講得出來?
果然,方拓起來了,而且唇邊還帶著戲謔的笑容,好象他會起來,只不過是
想和她玩辦家家酒而已。
「?不會跟我絕交的!」
舒純雁兩眼一瞪,正想回他兩句狠的,幸好老師及時送來一聲警告的幹咳,
她才回過注意力來。
「抱歉,這堂不是睡覺課,也不是聊天課,請你乖乖聽課,OK?」
方拓聳聳肩,單手撐住下巴繼續睡。
好吧!至少他是「偷睡」,不是正大光明的趴在桌上打呼。
至於同學們,也不再像以前一樣離他三尺遠,甚至還有人跑去跟他哈拉兩句
,然後回來跟同學們說:「其實他也沒什麼可怕嘛!」
他是沒什麼可怕,只要不惹他發飆的話。
所以,一切的傳言看起來似乎都是言過其實了,甚至是有人亂掰的也說不定
,大家都忍不住這麼猜測。
然而,這一切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就毀了!
這天,一碰上體育課就躲起來不見人影的方拓,硬是被舒純雁找出來拖去打
了一堂棒球課,當他擊出最後一球時,恰好下課鈴響了,體育股長王志傑把大家
集合起來讓老師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散場了。
這時候,別班的同學也一古腦兒的湧了出來,因為下兩堂是社團活動,大家
要分別到各社團去報到。
方拓過去一向只參加回家社,但這一回,他就沒那麼輕鬆了,硬是被舒純雁
拉進了桌球社,可是,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在一旁睡覺,有時才會讓舒純雁抓去
打幾場,可見他有多不喜歡參加各種活動,所以,每次舒純雁都要盯緊他,否則
他溜得可快了。
因此,體育老師一喊解散之後,跟在所有同學後面正想沖回教室拿書包的舒
純雁突然察覺到方拓並沒有跟在她後面時,忙回頭張望四處尋找,隨即發現還抓
著球棒的方拓被兩個女孩子擋住了。
終於來了!
舒純雁暗忖,自從發現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常常盯著方拓痴痴地流口水之後,
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而且不會只有一次!但她絕對不會讓方拓玩弄
學校裡任何一個女孩子的,這是當他告訴她他是真的玩過很多女孩子之後就決定
的。於是,她立刻跑回去,打算拯救無辜的少女誤入淫欲的不歸路。果然,遠遠
的她就聽到兩個女孩子其中之一的下半截告白。
「……所以,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能不能和我交往呢?」
球棒扛在肩上,方拓露出一貫懶洋洋的笑容。「想和我交往?」
「是的,你願意考慮看看嗎?」
方拓的笑容更深了。「這個嘛……」
聽到這裡,舒純雁忙大吼一聲,「STOP!」然後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抓住方拓
。「喂!方拓,我警告你喔!你別想在我們學校裡玩女孩子,否則我扁你喔!」
方拓修長的眉毛微微一揚,但他什麼都還沒表示,那個向他告白的女同學就
搶著說:「喂、喂!?以為?是誰啊?憑什麼不準他和別人交往?難道?也喜歡他
嗎?就算是那樣,?也可以跟他告白嘛!到時候看他要選誰,那?就沒話講了吧?
」
舒純雁不覺猛翻白眼。「拜托!我是要救?耶!?幹嘛張口就咬人啊?難道?
不知道方拓只喜歡玩女孩子,絕不會跟?們認真的嗎?」
「是喔,我看是?怕他對我們認真吧..」女同學很不以為然地用鼻子噴氣
給她看。
「我知道?常黏在方拓的身邊,可是他不甩?,對吧?所以,?就不想讓他和
別人交往,免得他真的喜歡上別人,對吧?對吧?」
真準!差了剛剛好一萬八千裡!
舒純雁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方拓一眼,因為他只會在旁邊拚命笑,看樣子,他
覺得她和其它女孩子的對峙對他來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更糟糕的是,就站在操
場正中央的他們現在已經變成路過同學的注目焦點了,甚至還在不遠處和王志傑
講話的體育老師也頻頻注視過來。
他們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不是?想的那樣,真的啦!」舒純雁忙壓低說話的聲音。「方拓他是真的
很花心,女孩子對他來講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具而已,?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那為什麼?就可以纏在他身邊?」女同學立刻反駁。
啊?這個嘛……真是很難解釋耶!
「其實……其實也不是那樣的啦!我只不過是想幫他適應我們學校而已嘛!
」只好亂掰了!「少來!」女同學冷笑。「那還不是?韘b他身邊的借口而已,?
想騙誰啊?哼!?喔!實在是很卑鄙,也很不要臉喔!?……」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聲驀地打斷了她的話……不,應該說是她被那記巴掌打
斷了話。
全場的人頓時目瞪口呆,只見適才還笑咪咪的方拓,此刻已經沉下臉來,雙
眼冷厲地盯住那個捂著紅腫的臉頰嚇得連尖叫都尖叫不出來的女同學。
「不準罵她卑鄙不要臉!」
哇哩咧∼∼一句卑鄙不要臉換來一記巴掌?季代價未免太昂貴了吧!
同樣嚇了好大一跳的舒純雁正想破口大罵方拓,沒想到體育老師竟搶先跑過
來出風頭逞英雄,就差一匹白馬而已了。
「方拓,你怎麼可以打人?」人高馬大的體育老師一來就揪住方拓的衣領。
「走,跟我到訓導處去!」
舒純雁馬上倒戈想反過來為方拓求情,不料方拓卻冷冷一笑,不但硬扯開體
育老師的手,同時還順勢抬腳往體育老師的鼠蹊部毫不留情地猛踢過去,只聽見
體育老師一聲慘叫後,便跪到地上去大聲呻吟了,險些沒吃上一嘴的土。
英雄做不成變狗熊,圍觀的同學更是嚇得驚叫連連,倒退好幾大步。
舒純雁更吃驚地張大了嘴,一時之間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反應才好。就在她不
知所措之際,班上沖動派的掌門人王志傑也沖了過來。
「方拓,你怎麼可以打老師?」
他怒吼著就揮拳過來,這回方拓更幹脆,眨眼間,原本扛在他肩上的球棒便
已揮了出去。
喀嚓!
不必看王志傑瞬間轉白的臉色,大家就聽得出來王志傑的手臂斷了,舒純雁
震驚地瞪著方拓,簡直不敢相信,而方拓卻還微微笑著說了一句,「活該!」
舒純雁一聽差點氣爆了,當下便不假思索地甩過去一巴掌,同時怒叫一聲,
「你怎麼可以這樣?季」
在憤怒之中,這一巴掌可是用上了她全身的力道,所以,方拓硬是被甩偏了
腦袋,可下一秒,在全場的尖叫聲中,她連甩出去的手都還沒收回來,就發現剛
剛自己不小心幹下了這輩子最白痴的蠢事!
完蛋了,這下子他會怎麼報復她?
打爆她的腦袋?季
所有的人都驚懼地望著方拓捂著臉頰慢條斯理地轉回來,就連體育老師都忘
了呻吟,王志傑也抱著手臂傻住了,而舒純雁甩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收不回來
了。
方拓面無表情地看著舒純雁。「?竟敢打我?季」他的聲音卻是令人膽寒的
陰鬱。
舒純雁抖了抖。「是……是……是……」她、她、她還是不、不……不想認
輸。「是你先……先打人的,還……還踢老師那……那裡,要……要是老師以後
不……不行了怎……怎麼辦?」她的手依舊停在半空中。「連……連王志傑的手
都……都被你打斷了,人家……人家只不過想……想揍你一拳而……而已啊!」
也不曉得方拓能不能接受這種解釋,他只是繼續面無表情地盯住舒純雁,而
舒純雁則猛嚥口水。直到教人幾乎窒息的好半晌之後,方拓才慢慢放下捂著臉頰
的手,而且令人極為錯愕的,他的臉上竟然冒出一朵有趣的笑容。
「?在害怕。」
「哪……哪有!」她的手還頓在空中。
「有。」方拓笑嘻嘻地說:「?的聲音在發抖。」
「誰……誰說的!」她已經忘了她的手了。
「我說的。」方拓笑著扔開球棒,並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知道?
這樣很可愛嗎?」
「少……少來這……這一套!」
「哪一套?」方拓牽著她往教室走去,就像紅海為摩西分成兩半一樣,前方
的人潮也迅速向兩旁分開。
「甜……甜言蜜語那……那一套。」
「我從不做那種事!」
「騙……騙人!」
「我不需要騙人,我只要食指隨便勾一下,就有一大票女孩子自動上門來了
。」
「去……去死吧你!」
就從這天開始,全校師生與方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六尺以上!方拓一向很晚
回家,幾乎都要過午夜了兩點後,甚至有時候就幹脆在外面過夜,因為他不喜歡
回家。而他不喜歡回家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討厭的就是常常會碰到那種不是意
外的意外。
譬如此刻,他才剛一踏進大門,就突然有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他囿前,有時候
是哥哥、有時候是不認識的人、有時候是年輕人、有時候是老頭子、有時候是商
界大老板、有時候是政府官員,而他們的共通點都是一見到他就跪下,且拚命哀
求。
「孫少爺,求您幫幫忙,請方佬網開一面吧季」
現在跪在他面前的人他見過好幾次面,是幫爺爺辦事的政府官員。替爺爺辦
事的人通常都要有個覺悟,那就是隨時要有被五馬分屍踢出門的心理準備,眼前
這個人大概是準備得還不夠充分,所以事到臨頭才喊救命。
「求求您,孫少爺,我替方佬辦事那麼多年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就只疏忽這麼一次而已,整件事會失敗的責任也不在我,為什麼要我頂下所
有的罪?這樣我全家人都會跟著我完蛋的呀!求求您替我跟方佬求個情吧!另外
找一個沒有家累的人來頂罪,方佬一定會聽您的,求求您啊!」
方拓冷漠地看著他。「既然你跟了我爺爺很多年,你就該知道有關公務方面
的事爺爺是從來不聽我的,你求我也沒用。」話落,他欲繞過矮了半截的人上樓
回房。
那人忙扯住他的褲管不讓他走。「不!誰都知道方佬最疼您了,他一定會聽
您的,求求您,孫少爺季」
「可是,公務方面他從不聽我的,你聽不懂嗎?」方拓口氣不耐煩地甩開他
,心裡已經有點冒火了,因為爺爺就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可以叫守衛把人趕走的說,爺爺卻故意容許那人來纏著
他哀求,然後用那雙探索的眼光好象在觀察他、剖析他、評估他,或試探他什麼
似的,讓他覺得自己好象是實驗中的小老鼠似的。
「再說,爺爺會挑中你一定是有必要的理由,所以,只要他下了決定,就算
要你全家人跟你一起死,你們也得乖乖的受死,即使你們不甘心自己死,他也會
派人除去你們,這點你應該很明白的,不是嗎?」「可是孫少爺,您至少可以試
試看,說不定……」
「喂!你真的很煩耶!」方拓火大地打斷他。「跟你說爺爺不會聽我的,你
到底要我講幾次啊?反正又不是要你死,只不過是要你頂罪而已,教你的家人躲
一陣子不就好了嗎?」
語畢,他迅速脫離那人的耍賴范圍,同時又朝爺爺瞥去一眼,後者沒有什麼
特別表情地回到書房裡去了,但他就是可以感覺得到爺爺對他感到不太滿意。
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
真是煩死人了!爺爺到底要他怎麼樣?殺死那個人嗎?
不!爺爺要殺人,絕對不會親自動手,他說過,所有鏇臟的事都要由別人下
手,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那麼,爺爺究竟要他怎麼樣呢?
* * *
「?到底是不是在跟方拓交往?」
這就是那天之後的後遺症之一。
每個人都看到了,一句話不對,方拓就甩巴掌;惹他不高興,他就踢得老師
三天沒辦法上課;向他挑戰的人,他更是一棒打得人家斷手住院半個月。唯獨舒
純雁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卻啥事也沒發生,反倒讓他開心的笑出來了。
這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才會有的情形嗎?
可是……
她在跟方拓交往嗎?
舒純雁也忍不住這樣問自己。
她不覺得自己是在跟方拓交往,但是,他們又跟交往中的男女一樣相處,而
且越來越親近,這種情況她自己也搞大不清楚,又不能直接去找方拓詢問答案,
只好在自己心裡填猜謎遊戲了。
「我有嗎?」
所以,當她被人家追問得煩了,她只好這麼「回答」了。「沒有嗎?」簡微
玉狐疑地打量她的神色。「沒有的話,你們幹嘛老是膩在一起?明明叫?要離他
遠點兒的說,?卻根本不聽我們的話,不管我們警告過?多少次都沒用!」
「就算有,拜托?也要盡快分手啦!」廖姿雯偷瞄著沒事老趴在桌上睡覺的
方拓,也不曉得他是真有那麼累,還是太無聊了。「他真的好恐怖耶!剛開始都
看不出來,可是……可是……」她嚥了一口唾沫。「搞不好哪天?也會被他K得進
醫院也說不定。」
「不會的啦!」這句話她說的倒是很肯定。
雖然那天一時之間她還真是被方拓的狠樣給嚇壞了,但等她冷靜下來後,她
~想到害怕根本沒必要,因為她相信方拓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別問她為什麼,
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但她就是有這種把握……呃!八成吧!
所以,一回到教室後,她當場就把方拓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警告他,以後如
果再敢打人,她就打他!而方拓只是聳聳肩,也沒說什麼。
「不要太肯定喔!」班長盧有幸又過來「關心」一下了,他雙手抱胸,靠在
簡微玉的椅子旁。「我聽老師說,方拓雖然不常打女孩子,但他都是叫別人去強
暴惹他不高興的女孩子,這可比挨打更慘喔!」
「是嗎?」舒純雁朝方拓那邊瞥去一眼。「我以後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簡微玉聽了,感覺實在不太對。「喂、喂!?不會是想要感化他什麼的吧?
」
舒純雁聳聳肩。「也不是感化啦!只是,他那人好象不太懂得是非黑白!我
想盡量教教他而已嘛!」
「沒用的。」盧有幸搖頭道。「他已經從頭壞到腳了,教不會的!」
「就算教不會,我也可以看著他不使壞呀!」
「那為什麼一定要?去看著他?」廖姿雯不以為然地問。
「除了我還有誰敢?」舒純雁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
廖姿雯窒了窒。「總而言之,我反對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了啦!」
「我也反對!」簡微玉立刻附議。
「我也是!」盧有幸也附議。
「我更是,」不知何時跑來一旁「偷聽」的王志傑也舉起那只依然裹著石膏
的手臂附議,他的死黨,一向與他焦孟不離的陳昆豪自然也跟在一邊。「而且是
堅決反對!」其實,王志傑原本的個性很豪爽,並不是個小氣的人,就算他被打
斷一條手臂,但只要方拓肯跟他說聲對不起,他也會一笑置之。
然而,方拓不但不跟他道歉,甚至在他出院後頭一次到校時,還語氣輕蔑地
對他說: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我!」
他一聽,恐龍差點噴出火來,如果不是陳昆豪阻止他,他還想拿裹在手上的
石膏去K他呢!就從那一刻起,他就暗暗發誓與方拓誓不兩立了。
「其實舒純雁,?自已仔細想想應該也會發覺到,」陳昆豪則慢吞吞地提醒
她。「這兩個多月來,因為?都和方拓在一起,所以大家都不太敢接近?了,難道
?寧願因為他而被大家疏遠嗎?」
她又不遲鈍,這點她早就察覺到了,但問題是,她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想接
近方拓的欲望呀!
舒純雁無奈地暗忖。
那種令人無奈的欲望終隱藏在下意識中的,平常她根本不會有什麼特別感覺
,但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接近他,渴望陪伴在他的身邊。而且,只要和他在一
起,無論是吵架鬥嘴,或只是一起看書,甚至看他躲在書本後睡大覺,她都覺得
很幸福。在那種時候,師長、同學、朋友,甚至親人,都變得不重要了!
這種感覺她怎麼能告訴他們呢?
就算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理解的,這種感覺是只有她和方拓兩人有共同的
經驗,也只有他們兩人才能理解這種被彼此牽引的感受,其它人除非他們自己也
碰上了,否則,無論怎麼解釋他們也不會了解的。
思索間,她無意識地往教室後面的角落那邊望去,赫然發現方拓早已醒來,
而且半趴在桌上,手支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她。其它人注意到她的視線,也跟著
看了過去。
「小雁?」總覺得好友好象快被那個不良學生給拐走了,廖姿雯不由得擔憂
地低喚,希望能叫回她的魂來。
但舒純雁並沒有響應她的呼喚,兀自專心的和方拓遙遙地互相凝視,好似他
們正在利用眼神交換著什麼暗碼訊息似的。
半晌後,方拓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她猶豫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起身離
開以前的老座位向他走去。站在方拓的面前,舒純雁俯視著方拓,方拓也不起身
,只是注視她片刻後,便伸長手到她腦後微微一使力,她的腦袋便不由自主地朝
他俯過去,然後,四片唇便密密實實地貼合上了。
這是第一次,方拓清清楚楚地表達了他對舒純雁的意圖,而且是在全班同學
的面前!
結果,在當天午休時間,舒純雁便被導師叫到辦公室去了。
「舒純雁,?在跟方拓交往嗎?」導師一見面就開門見山地問。
舒純雁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大概是吧!」
導師立刻擺出不讚成的表情。「舒純雁,學校雖然不禁止學生正常的交往,
但方拓不適合?,?最好趕快跟他分手吧!」
就知道會是這種話!「老師,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如果我能保証方拓以後
不會再惹麻煩了,這樣可以嗎?」
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後,導師嘆了口氣。「就算?可以做這種保証,但那也只
是在學校而已。?知道方拓放學後到哪裡去,或者在幹什麼嗎?」
「他……回家吧!」不是嗎?」
「不,據我所知,他放學後從不直接回家,一般都會在外面混到過半夜才回
去。」
舒純雁呆了呆。「耶?真的?那他都跑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都是些好學生不會去的地方。聽說,上個星期他還
因偵E眾打架被抓到警察局去,可是馬上就被他的家人帶回去了。」導師輕嘆。
「這樣怎麼行呢?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怎麼學得乖呢?」
難怪上星期看他臉上有些瘀傷,(x-u-n-l-o-v-e k-w-l-e-i-g-h 掃)問
他他也不回答,她還以為他是不小心摔到哪裡去了呢!
「總之,」導師又說。「?不要跟方拓在一起了,離他遠點兒,就算?現在聽
不進去老師的話,但?應該知道舒老師回來之後她會怎麼說吧?基本上,她就不
讚成學生在高中時代交往,所以,以前她一知道那個謝炳華想追?,就馬上把他
找來好好訓了一頓。所以說,就算你們現在不分手,舒老師回來之後,你們還是
得分手吧?」
那個就……到時候再看著辦? u
現在比較重要的是……
「喂!你放學後都跑到哪裡去啦?」舒純雁一回到教室裡後就這麼問方拓。
方拓聳聳肩。「到處走走,到處逛逛。」
「到哪個處走走?到哪個處逛逛?」舒純雁不死心地追問。
方拓歪在桌上支著腦袋看她。「?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話,不會自己跟我去看
看就知道了。」
有道理耶!
所以,那天放學後,舒純雁回家換上便服,再留下一張紙條後--因為爸爸和
哥哥一向都比她晚回家,就和方拓「逛街」去也!
舒純雁不是沒和同學逛過街,譬如看看電影、吃吃麥當勞、免費參觀櫥窗什
麼的,但是,她可從來沒逛過這種地方!
她知道這裡是撞球室,但是……難怪學校方面千交代、萬囑咐,要打撞球可
以,千萬要慎選場所。這種地方若不是跟著方拓來,打死她也不會自己來,就算
來了,不過十秒鐘她就想離開了。
可她早就決定今天要好好觀察一下方拓放學後到底在幹什麼,所以,她盡量
忍耐著四周那些混種不良人類的曖昧視線、煙霧彌漫的環境,還有猥瑣下流的言
詞。還好那些一人好象相當顧忌方拓,所以不敢對她怎麼樣。
看方拓咬著香煙熟練地操動撞球桿,一顆接一顆入袋的球顯示出他技術很好
,穿著便服的他看起來實在不太像高中生,雖然他很少和其它人說話,卻很自在
。舒純雁看了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害怕他總有一天也會完全融入他們之中,變成
他們那副德行。
跟著,他們才到沒多久,一個不良少女就熟稔的靠近方拓,而且親熱地抱住
了他,她仰頭撒嬌似的對方拓說了些什麼,方拓卻只是愛理不理地瞟了她一眼,
就推開她繼續打他的撞球。少女不死心地再次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而且……
舒純雁猛一下傻了眼。
那個少女的一只手竟然在方拓的那邊摸來摸去、揉來揉去地挑逗他?季
方拓立刻不耐煩的拉開她不規矩的手,還低聲警告似的說了句什麼,少女聞
言,臉色一變,隨即放開他退後兩大步,一雙怨恨的眼則朝舒純雁這邊飛過來。
瞪我幹嘛?我什麼也沒幹呀!舒純雁無辜地回視她,少女匆匆向她走來,舒
純雁全身不由得警戒地繃緊了起來,但沒想到,少女只是從她身邊經過離去,不
過,少女在與她錯身而過時,還是低聲悄悄地說了兩句話。
「?不用得意,他早晚也會甩掉?的!」
舒純雁沒說什麼,只是回身同情地望著少女寂寥的背影。不一會兒,她感覺
到方拓來到她身後並抱住了她。
她不覺嘆息一聲。「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玩女孩子了?」
「好,?不要我玩我就不玩了。」
「你發誓?」
她聽到他的輕笑聲。
「好,我發誓。」
不久,他們就離開了撞球室,上了方拓那輛拉風的跑車。
「你有駕照嗎?」舒純雁懷疑地問。
「有啊!」
「怎麼可能?季」舒純雁驚呼。「你不是還未滿十八歲嗎?」
「滿了,我去年就滿十八歲了。」
「耶?」
方拓淡淡地飛過來一眼。「我十四歲那年砍了一個人,那人差點死掉了,所
以,爺爺就趕緊把我送到國外去,一年後才回來重念一次國二。」
舒純雁沉默半晌後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砍人了?」
「好,?不要我砍我就不砍了。」
未幾,他們來到一家PUB,舒純雁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我……我還未滿十八,他們不會讓我進去的。」
「這裡是地下PUB,他們不會檢查?的身分証的。」
在電視裡雖然看過很多次,但這卻是舒純雁第一次親臨這種未成年少男少女
的樂園現場,不過,這邊的顧客格調可比撞球室裡的高多了。可即使如此,那些
少年男女臉上的神情卻又是另一種層面的不良。
這回方拓抽的是雪茄,而且還端著一杯酒慵懶地靠在牆上,他歪坐的姿勢很
頹唐,卻特別有魅力,難怪會有那麼多女孩子的眼睛像抽筋似的頻頻朝他?媚眼
。
「你到底來這邊幹什麼呀?」舒純雁喃喃道。「就是抽雪茄喝酒浪費光陰嗎
?」
方拓微微一笑。「找女孩子回家上床。」
舒純雁呆了呆。「每……每天嗎?」
「不一定,一星期來個兩、三次吧!」
舒純雁遲疑了下。「現……現在還是嗎?」
方拓坐正了,那雙蠱惑人的黑眸攫住了她的眼神。「剛認識?的那個星期還
有,之後就都沒有了。」
「真的?」
「真的。」
於是,悄悄的,舒純雁笑了。
「然後呢?」她又問。「你在這邊釣到女孩子之後呢?就直接回家了嗎?」
「當然不是。」
「那是繼續混在這邊?」
「不是,」方拓又懶洋洋地靠回去了。「去吃消夜,開車兜兜風,或者到地
下舞廳跳舞、到地下賭場賭兩把,不一定。」
「好,那我們去吃消夜!」說著,舒純雁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簡單一句話:她待不下去了!
雖然她也不是多乖巧的學生,但這種世界對她來講根本是另一種她無法想象
的真實世界,而太過真實的世界,她完全無法適應,她以為這只有在外國才有的
說。
更令人意外的,方拓居然帶她到夜市的路邊攤吃消夜!
「你……你都到這種地方吃消夜?」她絕對不是看不起路邊攤,事實上,她
也很喜歡吃路邊攤的口味,可是方拓不像是那種會吃路邊攤的人呀!
方拓點了兩份蚵仔煎和豬血湯。
「沒錯。」
「為什麼?」
「我喜歡這種攤子的口味。」
之後,他們到北海岸去兜風,路上還碰到警察臨檢,可當那個警察用無線電
查詢方拓的名字和資料得到回報之後,竟然嚇得連聲道歉,並趕緊放他們走了。
「他們為什麼那麼怕你?」是人就會好奇吧!
「因為我爺爺。」
哦!了解了……什麼嘛!他這不是有答等於沒答嗎?
「你爺爺是誰?」
方拓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道路。「我說了?也不認識,因為他都隱身在幕
後,和另外一位金政大佬共同掌握足以影響台灣整個政治界和金融界的權力,暗
中操控玩弄台灣的政治及金融,他則在幕後嘲諷地大笑。」他的口氣帶著淡淡的
譏諷。
金政大佬?暗中操控台灣的政治和金融?他在講漫畫情節嗎?
在微帶腥味的海風中,她凝視著他的側臉。
「你爺爺很疼你?」
「他不能不,因為他只有我這個孫子。」方拓嘲弄地說。「雖然我還有兩個
哥哥、一個姊姊,但他們全是我爸爸小老婆的孩子。我媽媽身體不好,直到三十
多歲才勉強生下我,生下我不到一年就去世了。這大概是他唯一無法掌握的事吧
!他居然只能有我這麼一個不肖孫子!」
舒純雁困惑地想了想,繼而放棄地搖搖頭。
「不懂!」
「我說的爺爺是我媽媽的爸爸,我應該叫他外公,但我爸爸是入贅的,所以
,他要我叫他爺爺,而我哥哥和姊姊卻只能跟傭人一樣叫他老爺。」
舒純雁恍然。「哦!原來是你外公啊!」隨即自言自語似的低喃,「好復雜
!」
方拓聳聳肩沒說話。
「那他是很討厭你哥哥和姊姊? 俊?
「他看不起他們,包括我爸爸在內。」
「可你爺爺還是讓他們住在你家呀?」
雙臂抱在腦後,「那是我爸爸求我幫忙的,因為這樣,我還跟我爺爺大吵了
一架呢!」方拓淡淡地說。
「哇∼∼還吵架呀?那你最後是怎麼說服你爺爺的?」
她想,他一定是用很嚴重的手段去逼他爺爺的!沒想到方拓一聽,卻大笑了
起來。「我說,如果不讓他們搬到家裡來住,我就到總統府前裸奔!」
舒純雁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失聲大笑。「不……不會吧?你真的敢在總統
府前裸奔?」
「為什麼不敢?」
「天哪!你真下流。」
到了將近十一點,舒純雁也差不多知道方拓過的是哪種荒誕的生活了。
「我該回去了,除非在同學家過夜,否則,我從來不超過十一點回去的。」
方拓不語片刻,然後淡淡地問:「要不要到我家過夜?」
舒純雁聞言,意外地瞄了他一眼,隨即也很認真的考慮了半晌。
「不!我……我還沒準備好。」
不是不願意,而是還沒準備好。
她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不是現在,現在她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想就這樣糊裡胡塗的把自己交給他。
但是總有一天,她會的!
* * *
「那大概就是你們頭一次的約會吧?」廖姿雯問。
舒純雁和方拓相視一笑。
「他大概是那麼認為吧!」她笑著用大拇指比比方拓。「不過,我可純粹是
為了替他打分數才去的。」
「是喔!」簡微玉曖昧地眨著眼。「那麼,請問是幾分呢?」
「當然是……」舒純雁憋著笑。「負分!」
話一出口,頓時引起哄堂大笑。
「好遜喔!方拓,負分耶!」
「小甜甜,?爸爸好丟臉喔!」
「方拓,我同情你。」
「早知道我也趁舒老師不在的時候去追舒純雁了。」(浪漫一生獨家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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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只有盧有幸臉上始終掛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唇上的那抹微笑是
不變的哀鬱與悲愁。
「可是,即使是負分,?還是離不開他不是嗎?」他輕聲地說。「無論大家
如何苦勸?,甚至逼?,就是離不開他不是嗎?」
大家的笑聲迅速消失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他,回憶到當時的情景也不禁唏
噓不已。
「當時不管我們怎麼勸小雁,小雁就是不肯和方拓分手,」簡微玉向男友解
釋。「後來我還逼她,如果她不和方拓分手,我就和她絕交。」
「因為我們都不相信方拓對小雁是真心的,」廖姿雯也插進來加上批注,「
我們真的都很擔心小雁有一天會被方拓傷害得體無完膚,所以……」她對著妹妹
苦笑。「其實,現在想想,真正傷害到小雁的應該是我們吧!」
「沒關系啦!我知道?們是關心我,而且……」舒純雁注視著方拓。「那都
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方拓回以溫柔的微笑。
王志傑則雙手交叉在腦後看著方拓。「其實,到寒假時,方拓已經為舒純雁
改變很多了,可我們都被偏見蒙蔽了雙眼,所以都沒看見。」
「我也這麼認為,」陳昆豪同意道。「傳言不是說方拓跟女孩子在一起最多
不超過三個月嗎?但他和舒純雁在一起整整一個學期也沒有分開,而且也沒有再
跟其它女孩子擱擱纏了。」
眾人沉默片刻。
「真的,當時有很多顯而易見的事實我們都拒絕去認真思考,否則,我們早
就該看得出來方拓對舒純雁有多痴心了。」謝炳華喃喃道。
「那還算好的呢!」盧有幸苦笑。「有些地方我們還朝反方向去思考,反而
認為那正是方拓對舒純雁不是真心的証明,所以……」
他停住了,簡微玉也苦笑著接下去說:「所以,當舒老師回來時,我們不但
沒有幫他們,反而還幫舒老師破壞他們。」
「真是師生大合作啊,」王志傑語氣尖銳地嘲諷道。
「可是……」廖姿雯瞅視眾人一眼。「無論我們怎麼做,他們總是那麼堅定
地信任對方、那麼固執的守著彼此,我們連一次也沒成功過不是嗎?」
「是啊!真不曉得當時我們在想些什麼,竟然會那麼做。」謝炳華自嘲的笑
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點像是在演出志村大爆笑。」
「你們當時到底做了什麼?」謝炳華的太太終於忍不住問出來了。
謝炳華聞言,不覺尷尬地望向盧有幸,後者差點失笑。
「呃……這個嘛……」盧有幸對謝炳華露出歉然的微笑。「這個就要由謝炳
華曾經想追舒純雁開始說起了……」
第三章
幾乎每一年的除夕前就會開始下雨,今年也不例外,除夕前兩天,雨點兒就
滴滴答答要死不活地落下來,逛街不方便,逛百貨公司沒興趣,坐麥當勞大吵,
看電影無聊,所以,方拓就幹脆把車子停在立體停車場的最頂層,兩人就待在車
裡看雨。
偷觀方拓默默地抽著煙,「你很無聊嗎?」舒純雁悄聲問。
「不會,只是……」方拓又吸了口煙。「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唔……」方拓沉吟。「很平靜、很安詳、很溫柔……我也不太
會形容,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那……」她伸手過去握住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他立刻反握回來。「你喜
歡這種感覺嗎?」
方拓笑了。「應該是喜歡吧季否則我早就睡著了。」
「我也很喜歡!」舒純雁凝視著平靜的雨勢。「雖然沒幹什麼,只是呆呆的
坐著,但這樣就讓我好象全身都漲滿了幸福的感覺,真希望這種時光能永遠持續
下去。」
方拓捻熄了香煙,然後輕撫著她的臉頰。「只要?想就可以了。」
舒純雁注視著他,眼底有份淡淡的憂慮。「可是……」
抬起她的下巴,方拓仔細地在她臉上端詳。「?在擔心什麼嗎?」
舒純雁輕嘆。「我媽媽明天就回來了。」
「哦……所以?」
「我媽媽一定會堅持要我們分開的。」
方拓點點頭。「所以?」
舒純雁雙眉一揚,原本要大聲抗議的,可是轉念一想,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是啊!媽媽要他們分開,那又怎麼樣?他們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分開的,她早
就明白了不是嗎?無論是老師反對、同學反對、好友反對,或是親人反對都一樣
,他們都不可能分開的!於是她笑了。「沒什麼,只是告訴你一下,讓你有個心
理準備,因為我媽媽可是很兇悍的。」
「是嗎?」
「真的,你別不信喔!」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舒純雁不覺又板起臉來
了。「你知道我爸媽對子女的品行要求都很高,(kwleigh 掃,妲己校)特別是
男女交往這方面,他們原則上希望我們在大學畢業後再開始,所以啊,記得高二
時……」
在嚴格的父母眼裡,舒純雁或許是個相當叛逆不受教的孩子,但其實她只是
個很平凡的少女。最多因為五官和個性此其它女孩子更活潑鮮明,所以,感覺上
就比其它女孩子要來的亮眼些罷了。但就整體而言,她並不像方拓那樣,讓人一
見就印象深刻得難以忘懷--有仰慕,也有畏懼。
不過,再平凡的女孩子也有她吸引人的地方,像謝炳華在高二分到與舒純雁
同班時,就注意到舒純雁的吸引人之處了,所以,當時他就和王志傑商討該如何
追舒純雁,因為他沒有任何追求女孩子的經驗。
很不幸的,攻勢還未發動,計畫就先曝光了!於是,他立刻被舒純雁的媽媽
鄧老師叫到辦公室去,在眾老師的注目下警告了整整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再也
沒有勇氣做任何嘗試了。所以,後來當方拓公然大膽的追求舒純雁時,他還真是
相當羨慕,當然,也很嫉妒。
「……因此呢!你最好要先有個心理準備,搞不好我媽媽到時候還會抓你到
司令台去公開批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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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鬥就批鬥,」方拓淡然一哂。「我從沒有怕過任何事或任何人。」
「我知道,但是……」舒純雁的表情更嚴肅了,還帶點警告意味。「我不準
你對我媽媽動手動腳,聽到了沒有?」
方拓好笑地睇視著她。「?以為我是白痴嗎?」
舒純雁還是不變的嚴肅表情。「你知道自己一火起來就會抓狂的不是嗎?」
方拓沉默了一會兒。「我已經很久沒有動手了。」
「那是因為沒人敢惹你。」
「我連罵人都沒有。」
「因為沒人敢給你罵。」
「我也沒有生氣。」
「因為沒人敢給你氣生。」
「那?到底要我怎麼樣?」
「因為沒人……呃?」
舒純雁正駁得順口說,卻聽他來上這麼一句,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反正你給我收斂一點就是了啦!」
「我知道,我會盡量不讓?為難的。」
一聽見這話,舒純雁就感到十分欣慰,在他們剛認識時,方拓絕對不會講這
種話,當時他心裡只有他自己的存在,是個自我觀念強烈到可憎可恨地步的大混
蛋。可是,他現在也會考慮到她了,雖然還不到體貼的地步,但跟以前比起來已
經算進步很多了。
「你畢業後就要出國了嗎?」
「不去了。」方拓搖頭道。「我爺爺要送我出國是因為我不喜歡念書,如果
我能考上台灣的大學的話,我想他就不會堅持要送我出國了。」
「你要考大學?」舒純雁實在忍不住,她笑著問:「你考得上嗎?」
「只要我想考的話.」方拓卻很有自信,
舒純雁依然懷疑地斜睨著他。「真的嗎?」
「到時候?就知道了,搞不好我的成績會比?好也說不定喔!」
舒純雁哈了一聲。「是喔!你盡管去作夢吧!」
方拓笑而不語,只是又拿出香煙來點上。舒純雁發現他越來越溫和了,不再
像以前一樣總要跟她辯到贏為止。
「今天分開之後,大概到開學為止,我們都沒機會見面了,可你也不能打電
話到我家喔!」
方拓頷首。「?會打給我嗎?」
舒純雁想了想。「好,我會在半夜裡打你的手機……」
「不用,我的房裡有專線電話。」說著,方拓從書包裡掏出筆記本撕下一張
,並在上面寫下電話號碼。「這支電話除了我之外,不會有別人接。」
「有錢人真方便。」舒純雁不禁喃喃道。「我想偷打電話都只能先偷我爸的
手機來,才能躲在房裡偷打。」
方拓又笑了。「還是?先打過來,然後我再打給?好了,免得手機帳單一來就
嚇死?老爸了。」
「不會嚇死啦!最多是昏倒而已。」舒純雁咕噥著,轉口又問:「你家一定
很大吧?」
「是很大,」方拓又露出嘲諷的笑容。「大的像墳墓一樣。」
「為什麼?」
方拓沉吟半晌。
「大概是缺少人氣吧!雖然我那些異母兄姊也住在那裡,傭人也很多,但基
本上,我爺爺和?父母是同一類人,是個要求絕對紀律的人,而且非常嚴厲、非
常冷酷,除了我之外,他對任何人都好象對待畜生一樣。在那所大宅裡生活的人
,每個都是戰戰兢兢地過日子,連呼吸都不敢太重,所以我才不想持在家裡。」
舒純雁了地點點頭。「那樣的確是滿苦的,如果是我,住的地方不需要大,
夠溫暖就行了,也不需要多富裕,夠生活就可以了,就算是棺材墳墓,也不需要
多豪華講究,只要……」她微微一笑。「能跟你一起睡我就滿足了。」
一向深沉莫測的黑眸倏忽亮出一抹溫柔的光芒,方拓用雙手輕柔地捧住她的
臉頰。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是嗎?」
舒純雁羞赧地笑了,然後頭一次主動湊上紅唇,並在他唇邊呢喃。
「是的,死亦同穴。」
* * *
對方家而言,像除夕過年這種節日根本不重要,也沒什麼特別,只不過,在
除夕這一天,很少碰面的方家所有成員都會很有默契地齊聚在餐桌上,一起面對
廚房特別調理出來的滿桌精致菜肴,卻沒有半個人有胃口。
方拓的爸爸蘇成天必定是第一個就位的,接著是他的女兒和另外兩個兒子,
等菜全部上桌後,方佬才會出現。至於方拓,通常都要方佬命人去叫他他才會出
現,而且是很不情願的,因為他很討厭看到爸爸那張冷漠的臉,和哥哥姊姊諂媚
的嘴臉。
他知道爸爸對他沒什麼父子親情,同樣的,他對爸爸也沒什麼特別感情,有
大半原因是因為爺爺很明白的命令蘇成天不要太接近方拓。所以,父子倆雖然同
住在一棟住宅內,彼此卻好象陌生人一樣,除了見面打個招呼之外,他們幾乎沒
什麼交集可言。事實上,他們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因為如果有意的話,方宅左
右兩翼的生活是可以完全隔開來的。
也許有一天就算他死了,變成骷髏了,他爸爸也不會注意到吧!
「爺爺,爸。」隨便打個招呼後,他就坐下來徑自倒了杯酒無聊地啜飲著,
即使是哥哥姊姊親熱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只不過是舉杯向他們敬了一下就算交代
完畢了。
然後,一頓既沉重又鬱悶的年夜飯就這樣在每個人都抱著越快結束越好,最
好是三秒就Over的心情下勉強開動了。
方佬默默地喝著酒,久久才吃一口菜,深沉莫測的眼神悄悄地在眾人臉上輪
流掠過,蘇成天則是雙眼直盯在他面前的那一盤菜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夾進嘴裡,
方拓的哥哥姊姊只顧埋頭苦吃,因為他們不知道除了吃之外,他們還能幹嘛?
而方拓卻是從頭到尾連碰都沒碰一下筷子,倒是啤酒一杯喝過一杯。直到他
自覺喝得差不多了,他才嚥下最後一口酒,然後起身離座。
「我吃飽了!」是喝飽了吧!
隨即,方佬一聲也不吭地離去,在他消失在餐廳口的同時,蘇成天也起身了
,蘇家兄妹則先後放下筷子,不到一分鐘,餐桌旁已然是空無一人,只剩下滿桌
廚師的辛苦成果,無論他有多認真的去準備這些菜肴,結果都是白搭。
這就是方家的除夕夜。
* * *
一向擔任一年級導師的鄧心翠開學後才發現她被調到三年三班為導師了!她
感到十分不解,就算學校方面打算重用她,也不能將畢業班拿來當作試驗品啊!
而最詭異的是,一進辦公室裡,每個老師都拿一種很詭異的眼光躲躲閃閃地
偷覦著她,而且無論她怎麼問,都沒有人肯告訴她究竟有什麼問題。
難道三年三班是問題班?
然後是現在,當她站在三年三班的講台上面對四十多個學生時,她發現底下
那些學生們的眼光居然和辦公室裡那些老師的眼光一樣,詭異得很!
但是,她當然不可能去問學生們,「你們和學校老師到底在搞什麼兒?趕快
老實招來!」
所以,她只能自已設法發掘問題在哪裡了。可是兩天後,她還是搞不清楚問
題在哪裡,而那些老師和學生們的眼光卻越來越詭異了,而且似乎還有點著急。
好象沒什麼問題嘛!學生上課都很認真,也沒有什麼吵架不合的事件,甚至
還平靜得很奇怪……世∼∼不會說這個就是問題吧?季
終於,三年三班上學期的導師忍不住了。
「呃……鄧老師,那個……」他小心翼翼地說。「?沒有注意到舒純雁和那
個轉學生方拓之間有什麼……呃!不對嗎?」
方拓?那個坐在最後面靠窗邊,看起來很搶眼的男生,他有什麼不對嗎?
鄧心翠皺眉。「有什麼不對?」
導師咳了咳。「呃!我想最好由?自己判定比較好;還有,?最好先去了解一
下方拓的背景,這樣才不會……呃!出什麼問題。」
於是,鄧心翠狐疑地跑到教務處去了……
當天下午最後一堂原本是班會時間,但三年級通常會拿來自習,由各科小老
師輪流負責各科的復習。當數學小老師正準備把他事先整理好的講義發下去的時
候,新任導師卻突然大駕光臨了,而且一臉大便,好象已經便秘三天拉不出屎了
!
她高高的站在講台上,嚴厲的眼神在方拓和舒純雁兩人臉上不停的來回移轉
,於是,同學們都明白舒老師終於知道她早該知道的事了。
「舒純雁,聽說?原來是坐在廖姿雯旁邊的,座位不可以隨便更換,?立刻給
我回到原位上!」她厲聲道。
舒純雁瞄了一下方拓,隨即默默的收拾書包回到原位上了。
「還有,學校雖然不禁止你們交往,但是……」鄧心翠狠狠地瞪著方拓。「
高三下學期的學生沒有資格交什麼往,如果考不上大學的話,後悔就來不及了!
聽明白了嗎,方拓?」
方暋i懶散散地半躺在座位上。「不太明白。老師,?的意思是說,等聯考過
後就可以隨便我們交往了嗎?還是……」他倏地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笑容。「到
時候?還有別的理由禁止我們交往?」
鄧心翠挺了挺胸脯。「身為父母師長,我們有權利關心學生子女的交往對象
,並給予中肯的建議,這點沒什麼不對!」
「中肯的建議嗎?」方拓嘲諷的笑容益發深了。「在你們許可的時間裡才準
他們交男女朋友,跟你們許可的對象才準交往,或許也在你們許可的情況下才準
他們結婚,請問老師!這到底是關心,還是控制?」
鄧心翠神情微微一變。「我沒有說一定要得到我們的許可才可以交往。」
「那麼……」方拓慢吞吞地坐正了。「如果他們不能接受你們的建議,?會
如何呢?破壞他們?」
鄧心翠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是會這麼做,可她能在學生面前承認嗎?
「被我猜對了吧?」方拓又躺了回去。「有些父母就是這樣,以為子女是自
己生、自己養的,他們就有權利罔顧子女的想法,用關心當作借口,以霸道野蠻
的手段來操控子女,這就是大人啊!」
鄧心翠差點就破口大罵出來,但是,多年的教師經驗令她強自壓抑下來了。
她看得出來,即使同學們都不讚同方拓和舒純雁的交往,但他剛剛這番話卻頗合
他們的心意。
「無論如何,這學期不準任何男女交往!」
方拓歪著腦袋。「請問這是命令,還是建議?不聽的話會如何?退學嗎?」
鄧心翠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後就離開了。
她直接沖向教務處,一見到教務主任就大叫,「我要讓舒純雁轉班I」
教務主任一聽,便苦笑著嘆息一聲。「有用嗎?如果方拓也要求轉班呢?我
們不能拒絕他呀!」
鄧心翠張了張嘴,隨即轉身又沖了出去,她要去打電話給老公,叫他今天無
論如何一定要提早回家!
* * *
當天晚上,舒家客廳裡展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戰爭,孤孤單單的舒家小
女兒獨自面對舒家其它成員的批鬥,她卻毫不畏縮地堅持自己的決定。
舒家大家長舒漢同首先很理智的和女兒講道理。
「?知道方拓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知道,」舒純雁毫不猶豫的回答。「他過去的生活簡直稱得上恐怖兩個
字,但他以後不會了、我保証!」
「?怎麼能確定?」
遲疑了下,舒純雁才說:「我就是能確定!」她的遲疑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
向他們解釋她的感覺,但最後還是決定,就算解釋了他們也不會懂,所以,解釋
的手續就可以省略了。
但舒漢同卻以為她的遲疑是因為她自己也沒有把握。「?瞧!?自己也不敢肯
定不是嗎?現在你們在交往,他當然會盡量把最好的一面擺在?面前,可是早晚
有一天他會露出本性來的,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在她面前抽煙喝酒打架就是最好的一面嗎?
舒純雁不覺笑了。「爸,我保証我不會後悔的。」
舒漢同忍不住嘆息。「小雁,我知道?一向覺得我們管?管得太嚴,但那也是
因為我們關心?呀!過去?和我們抗議頂嘴的那些事其實都是小事,但對這件事我
們就真的不能不堅持了,這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事啊!」
舒純雁依然老神在在。「所以我說我不會後悔的嘛,」
舒漢同凝視她片刻。「如果我們堅持要?和他分手呢?」
「很抱歉,爸,這回無論如何我也要堅持自己的決定。」
「那麼如果……」舒漢同慢條斯理地說。「我說要是?堅持要繼續和他交往
,我就要把?趕出舒家呢?」
舒純雁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收起輕鬆的態度仔細端詳父親半晌。
「我真的不希望被你們趕出去,但如果爸爸堅持要那樣的話,我也只好出去
了。」
一聽,舒漢同頓時愣住了,沒想到她竟然堅持到這種地步。
而鄧心翠卻脫口大吼,「說!?是不是和他睡過了?」
舒漢同立刻皺眉低叱,「心翠季」
舒純雁卻是哭笑不得。「媽,?至少也是個高中老師吧?怎麼……怎麼說這
種話?」
「高中老師又怎麼樣?」鄧心翠低吼。「高中老師就不能責問女兒有沒有做
過這種下賤的事嗎?」
「心翠!」舒漢同看起來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我有說錯嗎?因為我是高中老師,所以就不能問她是不是和方拓睡過嗎?
你不也想知道嗎?」鄧心翠好象氣昏了頭,竟然轉過來對丈夫發飆。「而且,做
錯事的明明是她,你來兇我幹什麼?」
「?當然有權利知道女兒的事,」舒漢同也沉下臉來了。「但是請注意措辭
。」
「措辭?季」鄧心翠不敢相信地復述。「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我注意措辭?
如果女兒真的和方拓睡過了,注意措辭就會讓事實消失不見嗎?」
「?……」舒漢同憤然地搖頭。「簡直不可理喻!」
舒家三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覷。
怎麼他們自己反而先n起來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和方拓……呃!睡過,」舒純雁忙道。「我們只是一
起念書、一起出去玩而已,沒有……呃!那個過。」
「如果沒有,?為什麼堅持不肯和他分手?」鄧心翠不信地問。
舒純雁翻了翻白眼。「拜托!媽,這個和那個沒關系吧?」
「怎麼沒關系?」鄧心翠很有「經驗」似的說。「女孩子只有和對方睡過了
,才會堅持不肯和對方分手的!」
舒純雁語氣不以為然地翻翻白眼。「拜托,那是有些人,不是所有人吧??
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不和方拓分手,就是因為我不想和方拓分手,如此
而已,拜托?不要扯到那邊去好不好?」
「好!那究竟為什麼??把理由說出來給我聽聽看!」
舒純雁蹙眉看看舒漢同,再看回鄧心翠。「媽!如果?真的愛爸爸的話,?就
不會問我這種問題了。」
「愛?」鄧心翠的神情更是輕蔑。「?一個小鬼懂得什麼叫愛?」
「媽,我已經十八歲了,不再是小鬼了季」舒純雁正色抗議。
「未成年就還是小鬼!」鄧心翠傲然地道。
「是嗎?」舒純雁又瞥向舒漢同。「那爸和媽自己又該怎麼說?你們不是大
一就開始交往了嗎?難道我考上大學之後,就可以算懂得愛了嗎?」
鄧心翠窒了窒。「那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爸爸是個正正經經的好學生。」
「懂不懂愛跟是不是好學生有關系嗎?」
鄧心翠又窒住了。「呃……至少像方拓那種人不會懂得珍惜愛。」
「哦……」舒純雁點點頭。「那麼,O承認我們懂得愛,只是擔心方拓不
會珍惜我,對吧?」
鄧心翠咬了咬牙,「對!」她勉強承認了。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因為你們都沒有我了解他,對吧?」
「?又怎能確定?真的了解他了?」舒家老大突然插了進來。
「說的好季」舒純雁讚道。「誰也不敢說誰一定了解誰,所以,剩下的就要
賭在自己的感覺對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