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③小劇場 ...
【小劇場——發呆】
某個溫暖的午後。
吃飽喝足的某人望著窗外發呆中。
(場景一)
「啊咧~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啊~」
「說謊是不對的喲~」
某人呆呆的回過頭,伸出一根手指做沉思狀。
「我在想俠客你自動模式的時候為什麼要把天線插在自己身上,很痛誒,不可以用綁的麼?一個兩個都喜歡自虐,怪人。」
俠客王子抽搐了一下。
「嘛~伊路謎還喜歡在自己臉上插釘子喲~你不覺得他更加奇怪麼~」
「誒?小伊那樣很可愛不是麼~」星星眼看向俠客。
……
俠客默默的走掉了。
(場景二)
「想什麼?」
「沒有啊~」
「騙人。」冰山美人頓了一下,「直覺。」
某人弱弱的回過頭,伸出一根手指做循循善誘狀。
「我在想瑪琪你為什麼都不太有表情呢,瑪琪那麼漂亮,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的啊!~」
「……揍敵客家那個大少爺不還是面癱麼。」
「誒?小伊是處變不驚啊!~太了不起了~」星星眼看向瑪琪。
……
瑪琪默默的走掉了。
(場景三)
「喂!又在發什麼呆!」
「……就發呆啊。」發呆還會有內容嗎……默默吐槽的某人。
「哼!」
某人在淫威下無奈的回過頭,伸出一根手指做疑惑狀。
「我在想飛坦你為什麼喜歡刑訊呢,胳膊啊腿啊鼻子啊眼睛啊爛糊糊的真噁心……」不怕死的做出嫌棄的表情。
暴戾的金眸亮起來,某少年(?青年)不要錢的拼命放殺氣。
「哼!」冷笑一聲,飛坦拉下面罩學著某人的口氣做出嫌棄的表情,「揍敵客家也不是喜歡先挖心臟啊,再捏碎啊,血濺出來啊,真噁心!」
「誒?揍敵客家獨門秘技徒手挖心臟誒!好想看小伊表演哦,一定帥呆了!~」星星眼看向飛坦。
……
飛坦默默的走掉了。
(場景四)
「在想什麼?」
「胡思亂想啊~」
「呵。」
……
某人默默的回過頭,伸出一根手指嘿嘿一笑。
「我在想庫洛洛你到底應該算是死魚眼呢,還是熊貓眼呢?」指指團長大人迷人的眼眸,又指指團長大人風流倜儻的黑眼圈。
團長大人就是團長大人!看看人家多有氣度!
不但沒生氣還對著無法無天的某人溫柔(?)的一笑。
「你一定覺得伊路謎連高光都沒有的眼睛更加像死魚,對。吧。」肯定的口氣、可疑的停頓、危險的語調。
「誒?小伊那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呐~團長大人難道不覺得很漂亮嗎?~」星星眼加粉紅泡泡一起看向庫洛洛。
……
團長大人也默默的走掉了。
【作者:啊喂你究竟在想什麼?!】
「誒?人家只是在想下次見到小伊是什麼時候啦~嘿嘿嘿……」
【作者也捂著臉默默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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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生日】
——節選自《路小煙日記》
199X年12月X日
昨天是瑪琪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送給瑪琪一個藍莓蛋糕和一套淡藍色的和服。
瑪琪很高興。
她說晚飯她來做。
我收到大家憎恨的目光……
199X年1月X日
昨天是派克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派克一個水果蛋糕和一件深V領襯衫。
派克很高興。
她說晚飯她代替瑪琪做。
我收到大家感激的目光!
199X年2月X日
昨天是庫吡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庫吡一個芝士蛋糕和一套長髮護理系列。
庫吡很高興。
他說下次會複製一個小伊送給我。
大家都抽搐了……
199X年3月X日
昨天是窩金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窩金一個摩卡蛋糕和一塊S級幻獸獸皮。
窩金很高興。
他笑得太大聲把基地所有的窗戶都震碎了。
大家罰我打掃基地……
199X年4月X日
昨天是俠客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俠客一個抹茶蛋糕和一個最新款手機。
俠客很高興。
他從網上黑了很多錢打到我的帳戶裡。
晚上打電話給小伊委託他任務。
明天可以見到小伊了哦也~
199X年5月X日
昨天是芬克斯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芬克斯一個奶油蛋糕和一套法老裝。
芬克斯很高興。
他說要親自幫我修眉毛。
……
這個月我沒眉毛……
199X年6月X日
昨天是剝落列夫生日。
我忘記了。
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變成了木乃伊。
被大家無情的嘲笑。
晚上送給剝落列夫一個香草蛋糕和一卷繃帶。
剝落列夫很高興。
他說下次綁我的時候會記得給我留出眼睛嘴巴和鼻子……
199X年7月X日
昨天是小滴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小滴一個草莓蛋糕和一盒腦黃金。
小滴很高興。
她問我,今天是佛蘭克林生日嗎?
我……
199X年8月X日
昨天是佛蘭克林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佛蘭克林一個雙層蛋糕和一張小滴睡覺時偷拍到的照片。
佛蘭克林很高興。
我收到大家"你偏心,為什麼他的蛋糕比我們的大"的目光……
我說因為佛蘭克林看上去比較巨大,怕他吃不飽啊。
結果窩金不高興了。
於是我晚上又去買了一個雙層蛋糕給窩金……
199X年9月9日
昨天是信長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信長一個乳酪蛋糕和一塊張大泉牌磨刀石。
信長很高興。
他磨了一整夜的武士刀。
今天我被很多雙熊貓眼瞪了……
199X年10月X日
昨天是飛坦生日。
我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送給飛坦一個黑森林蛋糕和一張當下最熱遊戲光碟。
飛坦很高興。
他拉著我玩了一整夜的遊戲機。
今天早上憔悴的倒在蜘蛛公共休息室的地板上,臉上還帶著團長大人那風流倜儻的黑眼圈。
飛坦精神抖擻的走過來送給我一張「飛坦刑訊室一日遊」的觀光票。
他說遊戲很好玩要加倍謝謝我。
兩行寬淚默默的流過那風流倜儻的黑眼圈……
我倒在地上抽搐。
眾蜘蛛和我一起抽搐。
唯一的不同是——丫的他們都在偷笑!
199X年11月1日
今天是我生日。
庫洛洛一大早就帶著大家出去「胡作非為」了。
回來的時候庫洛洛丟給我一台搶回來的洗衣機和一大堆旅團成員的髒衣服。
庫洛洛說他昨天在書上看到一句話叫人靠衣裝,美靠靚妝(?)
為了配合幻影旅團A級強盜團夥的地位他決定以後旅團成員都要定期換乾淨的衣服去打劫(?)。
於是今天下午我一個人幽怨在洗衣房洗了一下午的衣服。
我洗完衣服出來的時候基地裡一個人都沒有。
俠客發短信告訴我,庫洛洛帶他們去外面泡溫泉了。
我很生氣。
於是我打電話給瑪琪。
我說瑪琪10天以後是我的生日。
我好想吃瑪琪親手做的飯哦!
瑪琪很高興。
她一口答應了。
199X年11月11日
今天是庫洛洛生日。
庫洛洛一大早就起來了。
我約了小伊在外面吃飯。
中午的時候俠客偷偷打電話給我。
他說團長大人好像在等他的禮物,問我怎麼還不回去。
我對著俠客哼哼哼的冷笑三聲就掛斷了電話。
下午派克和窩金也都悄悄的給我打了電話。
他們說團長好像不大高興,問我是不是沒有選到合適的禮物。
哼哼,庫洛洛不高興了。
很好!我很高興。
於是我對小伊說請他陪我玩到晚上,我會給他一億戒尼每小時的報酬來彌補耽誤了他做任務。
小伊很高興,他送給我一張揍敵客家的打折卡。
晚上的時候我給瑪琪打電話。
我說瑪琪我忘記了原來今天是庫洛洛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
不過我想庫洛洛一定和我一樣喜歡吃瑪琪做的飯呢!
瑪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遺憾,不過她答應會單獨做飯給庫洛洛吃。
我簡直爽翻了!
於是我決定做好吃的請小伊吃。
我和小伊闖勁一家餐廳把廚師都打暈了。
我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小伊吃的很開心。
臨走的時候我打包了很多份帶回基地。
不過——
哼哼哼,我給庫洛洛準備的只有胃藥而已。
滅哈哈哈哈哈哈!
總結:
今天是庫洛洛的生日。
我和小伊過得很開心!
199X年11月12日
昨天是團長大人的生日。
我回去的時候團長大人臉色很難看。
瑪琪很夠意思只單獨做了庫洛洛一人份的晚餐。
我把打包回來的東西分給大家吃。
大家狼吞虎嚥紛紛表示此乃人間美味世間珍品。(其實我覺得他們只是不想吃和庫洛洛一樣的東西罷了……)
我驕傲的告訴眾蜘蛛這是本姑奶奶我做的。
大家紛紛投以崇拜的目光。
我慚愧的告訴眾蜘蛛這只是我給小伊做飯的時候順便給大家做的。
……
我被大家揍了。
今天我一大早就起來了。
因為昨天庫洛洛在大家吃得歡暢淋漓的時候扒拉著自己那份「瑪琪的晚餐」時的眼神太過陰鬱和恐怖,我一個晚上都沒能睡好。
我戰戰兢兢的送給庫洛洛一粒胃藥。
庫洛洛很高興。
他沒收了我的手機,禁止了俠客借電腦給我玩,派飛坦做我關禁閉的看守。
這個月我不准踏出基地半步。
這個月我每天要給旅團做飯。
這個月我見不到小伊……
今天不是庫洛洛的生日。
但他過得很高興。
41、友克鑫·幕間·心安 ...
離開了梅塔利大樓,我徒自走在流彈飛躥的大街上。
想起剛剛在頂樓,不知是我哭得太大聲,還是呼嘯的夜風吹散了那低沉悠揚的嗓音,除了那句「回家」,我沒能聽清庫洛洛後來的幾句輕聲呢喃。
我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調,聲音卡在喉嚨裡,開口便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嚎啕。
黑髮的男人迎著風沉默地在我身邊,耐心的聽著我字不成句,模糊不清的哽咽著說完一句並不長的話。
我說我想要先回郊外的基地。
對方沉默著不回答,我就斷斷續續、泣不成聲的重複了很多遍,我想要先回郊外的基地。
庫洛洛終於很輕的歎息了一聲,彎腰把我從窗臺邊拉起來,攬著我一直送到了底樓大堂。
在他拉開我始終捂著臉的雙手時,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我只是突然不想再呆在這裡,不想再看一眼這喧囂的場景。
想起自己出門時還對信長說,哭的話會被那傢伙嘲笑……
來這裡,起初只是想替窩金看一眼這場專門為了他舉行的祭奠,可卻在看到這樣浩大的場面時,一想到他無法參加,就心酸的再也忍不住憋了很久的眼淚……
窩金的死,接下來劇情的走向,能否改變派克的命運,要不要把酷拉皮卡的事說出來,一切都像亂麻般糾纏在一起。路上不斷響起的槍炮彈藥聲,嘶吼尖叫聲,也同時充斥在耳邊,塞得大腦裡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路小煙。
有多久沒有聽人這樣叫過我。
從唯一疼愛我的爺爺去世之後,從跟著那兩人搬離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周圍,有多久沒再聽人用這般柔軟的語氣叫過這名字……
「來,路小煙,我們回家。」
我真懷念……
懷念得剛剛那一時,竟忘記問庫洛洛,是何時知道的這個名字,又是怎麼會念的中文。
不過似乎也都並不重要。
前一刻還迫切的想要回去。
而這一刻我獨自一人走在喧鬧混亂的街上,卻猛然間失去了方向。
沒有窩金的旅團,對我來說就好像突然缺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東西……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的感覺,忽然間也變得飄渺起來。
似乎在一夜之間,便沒了歸處。
我跌跌撞撞的沿街而走,背後的槍炮彈藥聲一直沒停下。
「為什麼哭?」
不知走了多久,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清冷而熟悉的嗓音。
我回頭,只依稀看到一個修長的輪廓。
心裡某個角落突然就愈發酸澀起來,站在原地低著頭不停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嘴唇開開闔闔,好不容易也只才做出一個口型……
「窩金……家……」
沒了……
伊路米沒有再說話,一隻手摟著我,另一隻手撫著我的後背,一遍遍替我順氣,安靜的任由我把眼淚鼻涕都抹在他身上。
大貓懷裡暖暖的,掌心微熱的溫度讓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我漸漸停了哭聲,伊路米才低下頭,動作輕緩的擦掉我滿臉的眼淚,把我抱起來離開了混亂的拍賣會地段。
一路上伊路米不說話,我也不想開口,於是就軟軟的把頭搭在他肩上,臉埋進他頸間,安靜的被他帶到了他現在在友克鑫的住所。
進了酒店的房間後,伊路米把我放下,就徒自轉進了盥洗室。
我有些呆滯的坐在大床上,腦子裡還是空白一片,只聽見盥洗室裡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然後伊路米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走出來。
大黑貓坐在我邊上,拉過我的手,開始一點一點替我擦掉滿手的血漬污垢……
一塊白毛巾很快就染上了深深淺淺的血色,已經乾涸的血漬侵染在還帶著熱氣的毛巾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我忍不住幹嘔了兩聲,伊路米就停下手裡的動作,拿著毛巾走進盥洗室。
水聲又嘩啦啦的響起來,等伊路米再走出來,手裡已經換了一塊乾淨的毛巾。
像這樣反復了幾次,直到把我手上、臉上的血都擦乾淨了,伊路米才停下了動作輕聲開口,「現在好點了嗎?」
我點頭,身體還止不住有些顫抖,「我想洗澡……」
意識裡見慣了旅團殺人,對自己今天的行徑也多少有些麻痹了。
之前不覺得,但現在安靜下來,就能感覺到身體明顯在排斥,濃重的血腥味讓我坐立難安,渾身都不自在。
「好。」
伊路米應了一聲就站起來同我一起進了盥洗室,從裡面拿了幾條剛剛用過的毛巾出來,便從外面替我帶上了門。
大貓走後,我就蹲在浴缸邊給自己放水。
起初是趴著把臉貼在冰冷的陶瓷壁上,等水熱了一些,就把手浸進水裡,漫無目的看著水一路從手背淹沒到手腕,再到前臂。
小心翼翼的把紅色的毛皮背心掛起來,我才整個的泡進水裡。
溫熱的水包裹著每一寸皮膚,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終於有些放鬆下來,但卻依然止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還時不時的嗆出喉嚨裡一兩聲的抽泣。
比起剛剛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時,此刻心裡要平靜了許多,腦子裡雖然仍舊在放空,但卻無意識的豎著耳朵關注外面的動靜。
「哢嚓——」是扭動門鎖的聲音。
一瞬間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不知為何心也跟著提到半空。
「砰——」這次是大門被重重關上。
又不知為何,懸在半空的一顆心就隨著那一聲悶響落到了穀底。
我睜著眼靠在浴缸壁上凝視天花板。
不管是出現還是離開,伊路米的腳步聲總是輕到我從不曾聽見。
閉上眼睛,我頂著滿頭的洗髮水泡沫沉進水裡。
我想不透自己究竟是何時開始依賴起了這只大貓,從前也只是覺得在他身邊安心而已,可現在,卻突然一刻也不想再離開。
「吱嘎——」
我悶在水裡吐著泡泡,突然聽到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映就被一隻手拽著胳膊從水裡拖出了腦袋。
我眯了眯眼,雖然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但縮在泡沫下的身體還是下意識的往水裡沉了沉。
伊路米瞪著一雙看不出情緒的大貓眼,似乎是怒視了我幾秒,然後抬手抹掉我臉上沾著的泡沫,「洗完換這套。」
看了眼已經被我套好掛起來的背心,又掃了眼被我亂糟糟的丟了一地的其他衣服,伊路米站起來把地上同樣帶了很濃血腥味的衣服都隨手丟進了浴室裡的垃圾桶,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把衣服都撿了出來。
開門。
關門。
是丟到外面去了麼?
我從浴缸裡爬出來,跑到淋浴下又把自己從頭到尾沖洗了一遍,才拿起了伊路米剛剛放下的衣服。
淺灰色柔軟的棉質睡衣,和我當年在揍敵客家穿的有些相似,但不完全一樣。
而且這套衣服上掛著的商標吊牌也還沒來得及拆掉。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賺到了,但也有些鬱悶。
伊路米今天特別好,但是卻也極度的沒有常識……
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他沒給我……而且還把我原來的給扔了……
大概是前兩天的傷還沒好透,今天又用念過度,我現在渾身發軟,連最基本的纏都運行不起來,更別說發動能力給自己找貼身衣物了……
所以自己今天是要真空了嗎……
我站在原地對著衣服發了會兒呆,褪去了熱氣浴室變得有點冷,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冷顫。
屋外,我奇異的手機鈴突然響起來,詭異的音樂回蕩了很久才停下。
「喂。」接電話的是伊路米。
「對,她在我這裡。要讓她聽嗎?」
「好。」
我猜大概是蜘蛛們打來的電話,離我跟庫洛洛說要回基地已經過去了很久,拍賣會大概也已經結束了。
匆匆套上衣服推門出去,卻見伊路米剛好把電話掐斷。
大貓坐在床沿上把我的手機放回床頭櫃,見我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就跑出來,便站起來到我背後拿了一塊大毛巾蓋在我頭上。
「是庫洛洛打來的,不過什麼都沒說。」
伊路米把我拉到床邊坐下,一邊替我擦乾頭髮,一邊向我解釋。聲音起起落落,清淡又溫柔,和著毛巾在頭髮上沙沙擦過的聲響,撫弄得我耳朵邊酥酥麻麻的,一直癢到心裡,但感覺又是如此踏實。
大概是哭得太久,眼睛也有些迷糊的耷拉下來,昏昏沉沉的讓我覺得有些困。
等伊路米終於替我擦乾頭髮,自己也準備洗洗睡了。我才拉過被子裹在身上,抱著膝蓋撥通了庫洛洛的電話。
「團長,是我。」
「嗯。」那邊傳來低低的一聲應答,沉默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們暫時不回流星街,下周也不要單獨行動。團員一共分成四組,你……」
我把腦袋擱在膝蓋上認真的聽庫洛洛說話,眼皮耷拉下來眯成一條縫,輕聲嘟囔了幾句,最後還是撐不住合上了眼。
「我明天就回來……」
好困,困得都沒法思考……
「呵……」那邊的人輕笑了一聲,似乎還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見。
恍恍惚惚覺得手裡的電話被人接了過去,耳邊傳來很細微的說話聲,聽不清內容。
只覺得被人抱著往上挪了挪,脖子下塞進一個柔軟的枕頭。
微涼的枕頭讓我醒了些,我努力把眼睛撐開一條縫,扭動了一下又從枕頭上掙脫,一頭紮進了某個暖烘烘的懷抱。
我不想要枕頭。
而且我今天一刻都不想離開你。
迷迷糊糊間,覺得屋裡的燈光暗了,身邊的床墊微沉了幾分,有個人影坐在了邊上。
我趁著最後一點困意還沒完全把意識全部帶走,伸手便環住伊路米,整個人橫過來又一次紮進了他懷裡。
剛洗完澡的大黑貓身上都是水蒸氣香噴噴暖烘烘的味道,還帶著幾分淡淡的血腥氣,但不覺得討厭,反而熟悉得讓人安心。
被我圈住的人沒法躺下來睡覺,身體僵硬了一瞬,然後就輕輕的動了動,半靠在床頭。
我一直都很遷就你,所以,今天可不可以也遷就我一下?
答案也許是可以。
身體被人摟著蓋上被子圈在懷裡,腦袋下塞進一條胳膊,靠著比枕頭舒服太多。
後背上隔著被子傳來輕輕的拍打,像是安撫一般,終於停止了我最後一點止不住的顫抖。
抱著我的人動作輕柔的把我抬高了幾分,另一隻手剛好墊在我腰下。這個睡姿讓我覺得更加踏實,溫暖,又不孤單。
我能感覺到大貓把腦袋擱在我額頭上,大概也是在睡覺吧。
暖暖的鼻息拂在臉上,有些癢,但似乎也拂走了一些揮之不去的傷痛。
一個吻輕輕的落在眉間。
「睡吧。」聲音的主人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又一個吻落在眼角,帶走才湧出來的眼淚。
「嗯。」
我應了一聲,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好像沒有那麼難過了。
42、友克鑫·幕間·真相 ...
我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我親眼見到了幾天後將要發生的劇情。
庫洛洛被酷拉皮卡抓走,奇犽和小傑變成旅團的人質,雙方為了換回各自的同伴而進行交易。
派克在這場交易中接受了酷拉皮卡提出的,「不准對任何人透露半點消息」的制約,以生命為代價定下契約。
庫洛洛失念,獨自向東離開。
同原作中如出一轍,派克最終還是決定為了庫洛洛和旅團背棄契約,犧牲自己。
六顆裝載著記憶的念彈脫槍飛出,在蜘蛛們獲取記憶的同時,酷拉皮卡的契約被打破。插在派克心臟上的鎖鏈霎時將她的心臟刺爆。
金髮女子高挑的身形在一瞬間筆直向後倒去,重重倒在地上,再沒了往日的生氣。
我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剛剛那一幕幕真實的如同我親眼所見,心臟因為這過於真實的夢境而狂跳不止。
感覺到伊路米抱著我的手緊了緊,隨後又像是安撫般的在背上輕輕拍著,我才漸漸的松了一口氣。把頭重新埋進大貓懷裡蹭了蹭,調整了下呼吸就準備接著睡。
但無意間撇到的一眼卻讓我有些怔住了!
平日裡只有在黑暗中才會發出微光的冷月,此刻正在伊路米脖子上發出淡藍色的奇異光澤。我一個翻身坐起來,伊路米似乎也順著我的動作發現了不對勁。
此刻兩顆寶石正相互輝映著,光線凝聚在一起幾乎已經聚攏成一滴水珠的形狀。
「小伊,這是……怎麼回事?」
我遲疑的開口,但從對方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神色嚴肅的盯著兩個光團。
才一會兒功夫,冷月的光已經逐漸黯淡下去,直到兩塊都恢復了平日白天的無形狀態,伊路米才平靜的開口,「不知道,但能感覺到有股不同尋常的能量。光一消失,那種感覺也就不見了。
「自然力量嗎?……」我皺著眉頭疑惑至極,「庫洛洛也說過冷月上附有特殊的自然力,成對出現更加會釋放出一定的能量。只不過,為什麼我們以前呆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出現過這種奇怪的情況呢?」
「啊?」伊路米歪了歪腦袋,似乎對我的說話不很信服,「前幾天還出現過一次。」
「前幾天……」我喃喃的重複,腦袋裡拼命搜索著與之有關的細微末節,直覺的認為這一定關係著一件十分很重要的事。
但伊路米顯然對這事並沒有我這麼在意,黝黑的貓眼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伸手向我,「還睡嗎?」
不睡了。但是免費的豆腐是絕對要吃的。而且吃你豆腐能讓我安心,還能幫助我冷靜下來思考……
於是我順勢靠過去,頭蹭在大貓懷裡小雞啄米般的點著,萬分認真的「嗯」了一聲。
房間裡又重新安靜下來,靜得只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和我偶爾一兩次蹭著大貓的襯衫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回憶起夢裡的那種感覺,我突然記起在窩金死的那晚也曾出現過!
當時並沒在意,但現在想來,那些讓我仿佛置身于現實空間的人物場景,那種伸出手卻直接穿透障礙,沒人聽見也沒人能看見的感覺,還有那些光影飛速前進後退的空間長廊……
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根本就不是夢!
腦中猛然間閃現當年被席巴打落懸崖後的經歷,那次醒來以後自己身處的地點似乎就是被冷月轉移的。
而庫洛洛那時也說過,它和我的能力很配……
「別多想了,睡著以後也不要再用念了。」
清冷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像是責備一般,但卻如同一道驚雷猛然劈醒了我!
「用念?!」我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睡下的時候身體已經疲憊得完全沒有辦法發動念力,難道這次又像是最初那樣,無意識的發動了能力?
自己雖然常常在夢裡驅動念力,但這兩次都絕對沒有!如果說那種被巨大的力量拉扯進某個場景的感覺又是自己不知不覺間發動了念的話……
這幾天自己的確很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潛在的力量因為情緒的強烈波動而逐漸爆發出來,而冷月在這種時候就像是催化劑……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想自己的念能力又向前一步發展了!
而這一次,已經不單單是空間轉移了!
夢根本不是夢,而是我的意識在時間裡轉移了!
我隱隱的想起了庫洛洛在無人島上,曾經看似不經意的對我說,「有些靈魂,是很不安定的。」
而當時以為是錯覺的那個眼神,根本就是有意無意的在看向我!
所以他才叫我去偷冷月,所以他才說這東西和我的能力很搭,所以他一定早就知道我的能力不是空間轉移,而是時空轉移!
所有的血液都洶湧著奔向頭頂,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如果我可以穿越時間!那麼,那麼說不定!一切還都有轉機!
我激動的幾乎要尖叫出來,伸手掛在伊路米脖子上,仰著臉對他一陣花枝亂顫的傻笑。
「我最喜歡小伊了!」不等伊路米那只大呆貓作出任何反映,我就果斷抬頭在他臉頰上用力「啵」了一口,滿臉幸福的笑著看他傻傻的模樣。
呵呵,如果沒有你,我還愚蠢的繼續消沉著,根本不會發現這麼重要的事!
這一次……這一次我一定要改變命運的軌跡!
伊路米似乎還沒能接受我彼一時失意消沉,此一時歡欣雀躍的巨大反差,直到我閃電般的洗漱完畢套上衣服準備離開,他還木納的坐在床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扮演一座風乾的蠟像。
「小伊再見!~不要太想我哦~哈哈,也不要讓別人吃豆腐了!~」
我奔出房間前又撲到蠟像身上蹭了蹭,一鼓作氣的「吧唧」「吧唧」連著吃了好幾口豆腐,這才戀戀不捨的揮手告別。
背後遲遲才傳來一聲的應答。
「嗯……再見。」
不輕不響,不鹹不淡,聽不出情緒,但就是叫我開心又滿足。
離開酒店後我便馬力開足飛奔向旅團基地,現在我可是有滿肚子的疑問要倒給庫洛洛。我發誓自己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見到這位偉大睿智的強盜頭子!
吾連滾帶爬的撲回基地找到庫洛洛時,他正百年如一日的研究著那幾本連封面都看上去深奧到不行的古書。
似乎是聽到動靜,庫洛洛合上書,微抬頭睨了我一眼,「回來了?」
他這一問,我滿肚的疑惑頓時像魚刺般的卡在了喉嚨口。
「啊,嗯……」
我低下頭作鴕鳥狀。昨天是自己哭著喊著要回家……結果老大答應了,馬仔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而且還膽敢在老大發佈指令的通話中睡著……
想必庫洛洛現在一定很生氣,就算不生氣,也絕對看我十分不爽吧……
我吱吱唔唔的思考著措辭,局促不安的觀望著庫洛洛的動作,卻見那黑髮的男人抬頭,拍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我坐過去。
又是哲學式的對話懲罰嗎……
我感覺自己頭頂上方頓時烏雲籠罩。猶豫了一下,吾大步邁開走了過去,準備豁出去一次引領此番對話的走向。畢竟現在,什麼都比不上我的新能力來的重要。
「想問什麼,說吧。」在我開口之前,庫洛洛已經先一步看透了我的心思。
「團長……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能力對嗎?」在思考了半天措辭之後,我發現面對庫洛洛,直截了當才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而且說真的,我也不太擅長和他拐彎抹角……
「猜到?呵。」對方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低頭轉向我,深不見底的黑眸直直望進我眼裡,不說是壓迫感,倒是有些說不出的其他意味,讓我緊張得屏住了呼吸,「你知道自己是誰麼?」
「我……是誰?」庫洛洛的思維太跳躍,我一下子沒跟上,「我是桃樂斯?」
團長大人的疑問總能產生讓我否定自己的功效,你看,這會兒他就成功的讓我懷疑起了我不是我自己……可是,我是誰跟我的能力有什麼關係?
得到答案的庫洛洛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一雙壓迫感極強的黑眸始終沒有離開過我,這使我本就遲緩的思路更加阻塞了。
但人在高壓下往往也更容易急中生智,想起昨天在梅塔利大樓的情形,我恍然大悟的脫口而出,「路小煙!可是……」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辦法。」庫洛洛先我一步說出了我的疑惑,臉上的線條不可察覺的柔和了幾分,一直停在我臉上的視線也收回去,投在了前方地面上的水窪中。
滴答。
露天的窗框上落下一滴的雨珠,清澈的一聲響,凐出水窪裡一圈漣漪。
「那你知道路小煙是誰嗎。」
滴答。滴答。
雨滴細細密密的往下落,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在水窪裡濺起的水聲空蕩蕩的迴響在殘破的基地裡,一聲一聲,清澈入耳。
我盯著庫洛洛看,大腦有一瞬間的當機,之後就像洪水開閘般的湧進很多對話和場景,最後定格在獵人考試裡西索那兩句看似無意的言語上,突然「轟」得一聲炸開了。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呢!~」
「說起來你們還真像啊。」
還真像……其實,根本就是一個人嗎?!
路就是我,我就是路?!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我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瞪大眼睛盯著庫洛洛等他回應。
而答案是完全肯定的。
庫洛洛站起來,背影挺拔堅定,抬頭望向不斷落雨的天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回頭向我。
「路小煙,還有什麼問題。進來再問。」
很多細枝末節突然在腦海裡變得明朗起來。
路丟給我一個自己最喜歡的牛肉口味的漢堡。
路說讓我去拿冷月。
她說旅團是家人。
她在旅團為數不多的時間,幾乎全都劃給窩金,而對著我的時間幾乎為零。
「你為什麼幫我?」
「我只是需要你。」
我為什麼幫我自己。
因為我只是需要我自己,需要自己變得強大。
「你的能力不是預知嗎。」
「對自己無效。」
這其實根本不是預知能力,因為所看到的全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只不過是因為穿過了時間,所以比在「過去式」中的人們知道的都多!
如果這樣,當然看不到自己。因為不管是哪個時點,即使是「過去式」,對可以時間旅行的自己來說,也即是「未來」!
很多事情都突然合理明朗起來,但一時間我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而且也任然有許多對不上號的細節。比如我和路的樣貌完全不一樣,瞳孔和發色也不同,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實體!
「團長,你真的確定我就是路嗎!?可是,我之前兩次的時間穿越,都沒有成型的實體,就像是靈魂一樣的浮在異空間裡,那裡的人根本看不見我啊!」
走在前面的庫洛洛突然站定,我跑得太急一下撞在他後背上,顧不得鼻子的酸痛便繞到前方急於求得一個答案,卻見庫洛洛習慣性的伸手撫唇思考,似乎我剛剛提出的問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看不見嗎?」庫洛洛低聲自語,「究竟是不是一個人。一開始我也並沒有注意,但後來,相似的地方卻越來越多。外表的特徵要改變很容易,但你們的念能力也是難的的一致,這很少見。除了……」
庫洛洛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眉毛微揚,嘴角勾起一抹慣常的輕笑,「念能力越高等,條件限制就越多。同時,沒有一定的覺悟也是絕對辦不到的。你想想,是不是你有的兩個能力,而路卻沒有。而且……」
聚集起紫色的念,此刻的庫洛洛身上更有暗夜帝王的霸者氣息,深不見底的黑眸裡滿是自信和堅定,一舉一動都讓人屏息凝神。
張開的手掌間橫空出現一本盜賊極義,按著血手印的封面在紫色的念籠罩下越發血色詭異。
接過我寫了姓名和簡單個人資訊的白紙,庫洛洛發動了他這次在友克鑫拍賣會時偷到的新能力,「天使的自動筆。」
這項能力才是真正的預知未來,可以以預言詩的形式預知在一個月內將要發生的重要事件。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昏暗的蜘蛛臨時基地裡,幾根蠟燭的微光照亮了我手中的預言詩。
「重要的日曆缺了一部分」
「被遺忘的月份將會被盛大的弔唁」
「在身穿喪服的樂團演奏之下」
「農曆十一月的月亮安穩的運行著」
「即使永遠失去霜月的暖光」
「也不可以改變未來」
「更不可以改變過去」
「否則代價將是等同的」
42、友克鑫·幕間·真相 ...
「不安定的靈魂踏入時空之門」
「終點不是天堂就是地獄」
「沿著來時的路去吧」
「月亮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