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早上
祝英彤的周歲生日一過,祝家大門前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還沒有被拆下來就迎來了喜氣洋洋的新年。
此時正值除夕那日,屋子外面雖然被厚厚的大雪覆蓋著變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但卻擋不住祝小妹喜悅的心情,因為她終於可以好好地過上一個年味十足的新年,這可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當祝英彤的前世還是祝小妹的時候,自從她記事以來就一直都住在冷冷清清的孤兒院裡,裡面的孩子不是先天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父母拋棄的健康孩子,由於一直待在城中的孤兒院,因此每年的新年年味並不會那麼的濃厚,頂多就是在那天孤兒院的義工們過來給他們發些過年的零食以及一些新年要穿的衣服,甚至有些衣服還是別的孩子曾經穿過的。
祝英彤那時倒真不是介意自己穿過別人曾經穿過的衣服,可是長大後的女生沒有哪個是不愛美的,就是她自己也不例外,因此就夢想有一天自己能夠穿上在大商場上買的新衣服。
祝英彤被貼身的嬤嬤換上了簇新的紅棉襖,見自己又要被包裹在那笨重的繈褓裡面別提有多不樂意了,一直毫不配合地扭動著小小的身子,就是不想讓她們的“奸計”得逞。
奶娘見自家小姐不願意包上繈褓,嘴角露出了苦笑,要說這小姐乖的時候確實不是一般的乖,但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主,知道小姐小小年紀卻能夠聽得懂自己的話,想了想便歎了口氣說道:“小姐,我知道你是個心善的主,你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還保住了差事,小姐啊,求你就配合配合奴婢吧。”
祝英彤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感到愧疚,對呀,她怎麼就忘了這個時代的奴才其實生活是相當不容易的,既然自己沒辦法也沒能力去改變這個社會的尊卑之分,那麼只能盡自己所能讓他們活得好些,因此自己可不能因為這個可笑又幼稚的理由再一次害了她們,想明白了這點便乖乖地任由奶娘用紅色的繈褓將自己給包裹好。
奶娘見祝英彤能夠聽懂自己的話眼中閃過欣喜,笑著對她奉承道:“小姐,謝謝您能夠體會奴婢的苦處,奴婢有你這樣的主子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份呢。”
祝英彤聽後不由地翻了個白眼,是不是你的福份我是不知道,但如果你再這麼說下去的話那就絕對不會是我的福份,我需要的可不是一個豬的隊友,我需要的是能夠在我身邊給出中肯意見的智囊。
“張嬤嬤,小姐準備好了沒有?老夫人和夫人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這個時候只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
張嬤嬤也就是祝英彤的奶娘在聽到後向外探了探頭應道:“恩,小小姐這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這就把小小姐給抱出來。”說著便一把將祝英彤抱了起來,邁開腿朝屋外走去。
祝英彤一出裡屋就看見祝英台圍著自己姥姥說笑撒嬌的情景,眼中閃過欣羡,要是自己也能夠快快長大就好了,省得總像現在似的動不動就為了一件小事就扯著嗓子號哭。
祝老夫人一看見祝英彤眼睛便是一亮,強先一步地伸出手直接抱住了祝英彤,不是用自己保養得宜的臉輕輕地碰碰額頭,就是碰碰她粉嫩的小臉,嘴角還帶起了一抹寵溺的微笑:“哎呀,姥姥的乖孫女呀,有沒有想姥姥呀?”
祝英彤看了看站在一邊笑得一臉僵硬的阿娘,又看了看自己的姥姥,不由地覺得腦瓜子生疼,此刻她終於體會了一把做夾心餅乾的滋味了,不過阿娘需要自己安撫,但姥姥自從她出生之後就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想著這些便滿臉笑意地對著祝老夫人伸了伸手。
祝老夫人被孫女這副很貼心的動作弄得是眉開眼笑,一臉欣慰地叫好道:“好,好,好,真是姥姥的乖孫女。”說著便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嫩嫩的小臉。
祝英彤見自己愉悅了姥姥,又看了看一眼笑得一臉端莊的阿娘,紅僕僕的笑臉上掛滿了笑容,伸出手不斷地對她“啊,啊”地叫了幾聲。
祝夫人自然也看見了,馬上一掃剛剛煩悶的心情,對著祝英彤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臉。
祝老夫人對祝英彤剛剛的表現非常滿意,笑著摸了摸她嬌嫩的皮膚對著祝夫人贊道:“阿彤這孩子你教得好呀。”
祝夫人立刻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笑了笑道:“哪能呀?還是阿彤自己比較懂事。”
祝英台見自家的妹妹出來之後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立馬就不幹了,馬上癟著一張嘴委屈道:“其實我也很乖的呢。“
祝老夫人聽了將英彤遞給了祝夫人,低著看著一直仰視著自己的祝英台立刻彎腰將祝英台抱了起來,輕輕地點了點她挺俏的小鼻尖笑著打趣道:“我家的小英台可是吃醋了?”
祝夫人見祝老夫人把阿彤遞了過來,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忙伸手抱過了祝英彤。
祝英台歪著腦袋想了想便點了點頭,抱著祝老夫人的脖子笑道:“當然吃醋啦,誰叫姥姥有了妹妹不疼我了。”
祝老夫人聽了祝英台的童言童語則是哈哈一笑:“誰說有了阿彤就不疼愛我了,你們姐妹倆呀,都是姥姥的小寶貝,姥姥哪裡捨得讓你們受委屈呀?”
祝英台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一聽到姥姥也很疼愛她的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笑道:“姥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最好了。”
祝夫人聽了祝英台的話後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英台都已經快四歲了,怎麼還是不如小小年紀的阿彤來得懂事?看來英台真是被家裡人給寵壞了,若是不好好教教恐怕到時候反而會壞了阿彤的名聲,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祝英彤向來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自然感覺到自家娘低落的情緒,臉上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做出了個和招財貓一樣的動作。
祝夫人看了之後立刻就被逗笑了,萬分寵溺地摸了摸阿彤的小臉笑道:“真是阿娘的乖女兒呀。”
祝老夫人看祝夫人的臉色不是很好,微微地歎了口氣,她又怎能不明白自己媳婦的心思呢,但是對她來說自己並不是英台的母親,並不太適合管教她,否則就是越級了,自己的媳婦也會因此而不高興的,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做一個疼愛孫子孫女的慈祥奶奶呢。
祝老夫人想到了送給各家過年的節禮便笑著問道:“送給各家的節禮可都準備好了?”
祝夫人聽了忙弓身笑道:“回阿娘的話,年禮都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母親跟我過去一塊看看。”
祝老夫人對於祝夫人辦的事還是挺相信的便點了點頭道:“恩,好的。”
祝夫人看了緊緊地抱著祝夫人脖子的英台請示道:“阿娘,英台也大了,不如叫英台也跟著去看看,我想這個時候也是該開始學習管家的時候了。”
“恩,你說的對,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越早學越好。”祝老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媳說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贊同道。
祝英彤聽了她們的對話眼睛也不由地亮了起來,心裡開始期待起在古代的第一個新年,她相信古代的新年要比現代的新年更加講究,更具有特色。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前去幼稚園做過義工,那裡的孩子不是先天心臟病很嚴重,要麼就是兔唇,唉,自從去了那裡之後我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受上帝眷顧的孩子.
不能怪祝夫人偏心,大人都是一樣的,其實最疼愛的永遠都家裡的最小的孩子。
☆、庫房
祝夫人懷裡抱著祝英彤跟隨在祝老夫人的身後來到了祝家莊的庫房裡面,隨後便擺了擺手揮退了站在一邊伺候的僕人。
祝英台這一次還是頭一次跟著大人來到了祝家莊的庫房,饒是見過了不少好東西的她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微微地掃視了周圍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一把扇子上面,小臉興奮地滿臉通紅匆匆到朝那把扇子跑去。
祝英彤在以前的時候就聽說梁祝之中祝家莊的家業很大,財力很雄厚,也正因為這一點馬太守才會支持馬文才娶祝英台的,但這聽說和親眼見到還真是兩碼事,擺放名貴小物件做的櫃子是用名貴的紅木做的,地上還擺放著不少時間久遠的陶器,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有這麼大的財力難怪馬賊都想要打祝家莊的主意呢。
祝老夫人看著祝英台跑過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寵溺的笑容:“跑慢些,別磕著了,這裡的東西多得很,想要什麼儘管拿去便是。”
祝英台聽了祝老夫人的話後回過頭,看著自家姥姥充滿鼓勵的眼神,這心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臉上揚起了甜甜的笑臉:“哎,姥姥,我會注意的,你對我可真好呀。”說著便拿起了自己看中的扇子對著她們揮了揮手道,“我就要這把了。”
祝老夫人微微地挑了挑眉頭,看來英台的鑒賞水準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居然挑中了裡面最好的一樣物件,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喜歡就好。”
祝夫人在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裡,眼中閃過不可置信,她想不到自己的婆婆對英台居然會這麼大方,把有著衛夫人提的拈花小楷提在了扇面上面眉頭不皺一下地送給了自己的大女兒,微微思忖片刻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便猶豫地說道:“阿娘,這樣不太好吧?英台不知輕重恐怕會把扇子弄壞吧。”
祝英台聽後忙將嘴巴嘟了起來,用手緊緊地護住了扇子,一臉不樂意地跺了跺腳,拉長了聲音滿是不甘地撒嬌道:“阿娘——”
祝夫人狠狠地瞪了眼祝英台,正準備張嘴教訓她卻不料被祝老夫人的聲音打斷了:“好了,既然英台喜歡這把扇子也沒什麼,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還會缺這樣的物件。”
祝英台一聽祝老夫人的話後立刻喜上眉梢,三步並著兩步走大祝英台的面前,打開扇子對她晃了晃滿臉希冀地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祝英彤朝著扇面上看去也不由地點了點頭,她雖然鑒別不出扇面上的毛筆字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但作為女人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扇子絕對是那種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祝英台見自己的妹妹點頭覺得高興極了,抬起頭一臉得意地看著祝夫人說道:“娘,看,我的眼光不錯吧,我選的東西妹妹也是極喜歡的呢。”說著便一臉失望地低下了頭,“可惜阿彤現在還太小了,否則的話我一定把這個給她玩玩。”
祝夫人見祝英台願意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分享,一直被壓在心裡的石頭在這一刻終於被徹底搬開了,女兒雖驕縱了點,但卻也是個極疼愛妹妹的好姐姐。
祝老夫人看著姐妹倆相親相愛的畫面想到別的大戶裡就是嫡女之間還要弄出那麼多的事情來互相構陷,心裡既是欣慰又是驕傲,自己的家族雖然沒有其他幾個大士族那麼老牌,但在子女的教養方面也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他們祝家僅僅缺的只是家族的文化底蘊。
祝老婦人滄桑的臉上露出了寵溺地笑容輕輕地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柔聲道:“我們家的英台可真懂事,不過這個扇子你可要好好保管哦,阿彤現在年紀還太小了,萬一不小心把扇面給撕了該怎麼辦?”
祝英台眼睛一亮,滿臉期盼地看向自己的阿娘求證道:“真噠?”見自家的阿娘也對自己含笑地點點頭立馬雀躍地跳了起來。
祝老夫人看著祝英台毫無形象地蹦得老高,微微地歎了口氣,但願英台長大之後能稍微收斂點她跳脫的性子,想著又將目光轉向正一臉好奇地打量四周一切的祝英彤,這丫頭現在看著倒是個乖巧的。
祝夫人一臉笑意地將一張紅紙單子遞道祝老夫人的面前:“阿娘,節禮的單子都在這裡了輕您過目,有什麼需要添加或是減少的或是不合規矩的,還請您指點指點兒媳吧?”
祝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接過她手裡的單子,其實她一向很放心兒媳婦管家的能力,知道兒媳婦這麼其實是當著兩個孫女的面給自己臉面,同時也希望自己能夠多傳授一些管家的經驗給英台,想著便笑著點點頭道:“好呀。”
祝英台雖然還很小沒有學過管家,但好歹也是快要六歲的女娃子了,想起以前過年的時候自己娘親無意間和自己說起過節禮的事情心裡也隱隱約約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如今既然有這個機會能夠好好見識一下她自然也想好好地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姥姥問道:“姥姥,我能不能也留下來聽一聽呀?”
祝老夫人見祝英台願意聽忙笑得見牙不見眼哪裡會有不答應的道理:“恩,好啊。”
祝英台見姥姥答應了便笑著挽住了她的手撒嬌道:“姥姥真好,我一定認真聽。”說著便捏了捏拳頭重重地點點頭。
祝英彤一聽自己姥姥要教祝英台年禮的規矩,知道自己是祝家莊的嫡女,以後嫁人一定是一家主母,由於是主母期間人情往來一定會不少,學習這個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想著便立刻驅散了睡意強打起精神來認真聽著。
祝夫人十分喜歡自己的小女兒對她的一舉一動也很關注,看她兩隻眼睛亮得很便笑著打趣道:“呦,我們的阿彤也喜歡聽姥姥講呀。”
祝老夫人了挺了祝夫人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不管英彤是不是真的想聽,這節禮上的規矩她肯定是要講的,可能現在阿彤聽不懂,但是只要每年都這樣帶著她們做這些想來就是記不住恐怕也會記住了,想著這些便點點頭道:“這年禮呀,其實主要是按照親疏遠近來送的,而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因為有人再朝為官,因此還要分官位高低來送。”
“哦,是這樣呀,那到底要送他們些什麼呢?”祝英台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抬起頭問道。
“關係親近的,咱們會禮的時候最起碼得加厚兩成,關係遠的回禮可以薄點;至於官位高的送的禮要不輕不重,因為太重了會覺得咱們祝家在巴結他,若是輕了又會覺得咱們祝家輕視了她,所以這個度一定要把握好;官職低的,我們可以送一些實用的東西,這樣的話這些人也不至於會眼紅咱們家。”祝老夫人笑著解釋道。
祝英台眼中閃過迷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又不想姥姥覺得自己笨蛋,想到平時對自己很好的小玉姐姐眼睛一亮便問道:“姥姥,咱們家送小玉姐姐什麼禮物呀?”
祝老夫人先是一愣,她想不到自己的乖孫女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不過對於黃家的那丫頭她的確是挺喜歡的便笑著點點頭道:“你不也識了些字了,為何不親眼看看呢,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好了。”說著便把禮的單子遞到了祝英台的面前。
祝英台笑著接過了祝老夫人手裡的禮物清單,看著長長的禮單立刻垮下了臉,皺著眉頭道:“姥姥,這麼多怎麼看呀,我只想找小玉姐姐的。”
“這個可不能告訴你哦,你得耐下性子來自己慢慢找哦。”祝老夫人不贊同地柔聲道。
祝英台看了看自己母親見她對自己笑笑便低下頭去逗弄懷裡的妹妹,又把求救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姥姥,看姥姥是打定主意不幫自己了,這才癟了癟嘴低下頭認真地去看手中的禮物清單。
祝英台終於看見了黃家的禮物清單了,在看見之後便不由地低垂下頭疑惑地問道:“咦?為什麼小玉姐姐和我們家關係這麼好,我們就送這麼點東西不是應該多送點的嗎?”
祝老夫人挑了挑眉頭,低頭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小玉姐姐家雖然和咱們家關係好,但她卻不是我們宗族的人,比起你爹的官位也高不到哪裡去呀,但你仔細看看,我們送給她的禮物哪一樣不是最貼心的。”
祝英台似乎想到黃家姐姐一家人的喜好眼睛一亮便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姥姥,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呢,果然是最貼心的年禮呢。”
祝夫人看著祝英台打趣地笑道:“你這下總不會說我們厚此薄彼了吧。”看著她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晉朝人士怎麼過年的,要不要送年禮之類的,反正我有些就按照宋朝的規矩來些了,大家不要介意哈。
至於稱呼到底是娘子還是小姐,因為是梁祝同人所以按照電視上的稱呼叫小姐。
☆、除夕之夜
不得不說祝英台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不過一個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節禮上的一些規矩明白了個七七八八,更難得的是還學會了融會貫通,雖然沒有著手實踐過,但以她現在這樣的年紀來說也實屬難得,也難怪有關梁祝的電視劇會講祝英台在學院中的表現是如何如何的優秀。
除夕之夜,祝家上下都坐在大圓桌上,就連被包在繈褓中的祝英彤也被抱上了圓桌,祝英彤難得看見這麼多的親人齊聚在一起,有家人在身邊的感覺果然不一樣,想著小臉興奮地滿臉通紅,嘴角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對著桌上的家人揮了揮手。
祝家老大的座位離祝英彤最近,自然一眼就看見自家十妹的小動作,看著她嘴角似乎有透明的哈喇子要流下來,向來老成的他也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見父母弟妹們都一臉奇怪地看向自己臉微微一紅,想想還是決定給自己的十妹留點面子的好,否則的話難保她不會怪自己這個大哥,想著便一臉尷尬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說著便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臉道,“阿娘,我在尼山書院讀書已經有小半年了,很久沒看見小十了,還真是想念的緊,我能不能抱抱阿彤啊?”
祝夫人笑著點點頭將祝英彤遞給了老大柔聲道:“大郎君,可小心些,別把小十弄疼了。”
祝老大重重地點了點頭接過還在繈褓中裹著的英彤,一隻大大的長袖不著痕跡地擦去了她嘴角的哈喇子,一臉寵溺地低下頭貼著她的耳邊柔聲道:“阿彤,阿哥知道你想吃桌上的菜,可你也小心些呀,幸好沒人看見你流哈喇子。”
祝英彤聽見後心裡便是一驚,她知道小孩子沒牙很容易流口水,她已經相當克制了,但沒想到還是流了,也幸好自家哥哥並不是一個多舌的人,否則的話當著那麼多的面說出來她以後還怎麼做人啊,想著便不由地後怕似地拍了拍胸口,並且她現在有一點點喜歡這個在外求學卻不經常見面的大哥了。
祝老大看著祝英台對著自己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瞬間覺得自己可以更有動力去爭品狀排名了,也只有這樣自家的兩個妹妹將來嫁到夫家才會更有底氣,他不知道的是正因為這樣他一出士便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官位。
祝英彤看著眼前僕人們端上來的菜,眼睛都有些發直了,倒不是說她沒吃過這些菜,關鍵是她喝了那麼久的奶水,她的舌頭早就淡出鳥來了,然而可能是因為她還沒有生育過或是在前世並沒有已經生了朋友的孩子,因此她並不知道剛出生的嬰兒是不能夠吃那些油膩的食物,因為不知道所以手就很自然地指向放在自己桌前的大鯉魚。
祝英齊雖然因著年齡的排序做得比較遠,但卻時刻關注著阿彤的一舉一動,或許是因為除了英台就屬他與英彤待的時間最長,自然也很清楚她的心思,看著自家大哥不解其意地看著阿彤便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大哥可真笨,連阿彤想吃魚都不知道。”
祝英彤聽了猛地點了點頭,眼睛濕漉漉的滿是期盼地看著自家大哥,就算他沾點魚湯給自己嘗嘗味道也是好的。
祝家的大郎君向來沉穩的很,知道魚裡有刺可能會卡住阿彤,想著便將徵詢的目光看向祝夫人問道:“娘,這樣可好?”
祝夫人想也不想地回絕道:“這可不行,魚油膩又腥得緊,據說這麼小的孩子如果出了會出事的,還是別喂了。”看著阿彤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有有些不忍地撇過頭,再多看一眼說不定她就得陣亡變成了順從孩子醫院的阿娘,但為了孩子的健康她一定得挺住,想著便無奈地歎了口氣,阿彤,再忍忍吧,再過上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吃這些東西,嘗一嘗他們的味道了。
祝英彤聽了祝夫人的話後不禁滿臉挫敗地低下了頭,當然心裡也清楚自家娘和大哥都是為自己好,想著便只得眼巴巴地看著一盤盤端上桌自己卻不能碰的菜。
祝夫人看著自家小十做出這副樣子既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搖了搖頭,招呼了小十的奶嬤嬤道:“張嬤嬤,快把十小姐帶下去餵奶吧,興許她是餓了也說不定呢。”
祝英彤看自家娘親要把自己帶下去心裡老大不樂意了,但卻不肯因為這麼個小事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想了想還是愣由奶娘把自己抱了下去,回過頭留戀地看了眼圓桌上的大魚大肉。
祝英彤被抱下桌後,就一直躺在小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心裡煩躁得緊,真是的,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啊。
沒過多久奶嬤嬤便端了已經溫好的奶,輕手輕腳地走到小床邊,看十小姐還醒著便柔聲道:“小姐,奶水已經熱過了,您趁熱喝了吧。”
祝英彤雖說很不想喝奶水,但卻也不能因此害得自己的奶嬤嬤再次被罰,微微地吐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想像著奶娘此刻給自己喂的不是淡而無味的奶水,而是鮮美十足的肉湯,或許是這樣的心裡暗示起了一定的作用,微微張開小嘴等著奶娘將奶水送到自己的嘴裡。
張嬤嬤原本還擔心自家小姐會因為吃不到桌上的那些大魚大肉而和自己鬧性子呢,沒想到十小姐竟會這般體諒自己,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心裡還隱隱覺得得意萬分,看來別人說得不錯,這人呀只要是喝了誰的奶就會和誰比較親近,也只是想著自己的兩兒子長大後靠著這層關係給他們一個好的差事。
祝英彤還好並不知道自己奶嬤嬤的想法,否則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想了.因為她聽見外面響起了絲竹之聲,又隱隱能夠聽到姐姐祝英台興奮的叫聲,眼中閃過好奇,這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熱鬧,又遺憾自己不能看到古人過除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場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