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4
不知道從哪邊投射出來的全息影像,笑的甜膩而危險的白髮男人突然出現在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眼下的深紫色倒皇冠印記越發的生動,身形頎長,隨意的站姿,但身上卻依舊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而在下方,以棕發少年為首的少年們正一臉驚訝且肅穆地盯著那個影像。
「能看到彭格列最強部隊的真正實力,就前哨戰而言,實在是獲益匪淺呢~在Merone基地裡拼命演戲騙我的小正也好可愛喲~」
就像真正地站在這個地方,白蘭的眼睛掃過紅發青年,得到的回應是意料之中的詫異。
「什……?!」明顯的瞪大了眼睛,入江正一的臉色明顯的變了,「那……我騙你的事……」
「恩~一清二楚呢~」嘻嘻笑著的白蘭臉上的表情透露出明顯的惡意,「不過,利用這場戰鬥來投敵的確算是大獲成功,老實說你和彭格列聯手我倒是沒想到,不過小正你遲早會成為我的敵人卻在預測之中,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小正就喜歡用否定的眼光看待我的所作所為呢~」
「錯的是白蘭大人你!」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這大概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心情被戳穿的緣故,慌亂的辯解只能濃縮成這麼一句話。
「阿拉拉出現了呢,小正的惱羞成怒~~~」似乎被背叛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白蘭無所謂地聳聳肩,「嘛~隨你喲~反正哪邊是對的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不過~小正你還真是亂來呢~竟然把世界的命運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彭格列……真是的……你也是,由香裡醬也是~居然都這麼喜歡彭格列,真讓我傷心……」
「白蘭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辭。」冰冷的聲音出現在這片空曠的空間中,但是卻看不到那人的人影,白髮青年側了側頭,像是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其實由香裡醬也是知道的吧,要消滅掉彭格列不過輕而易舉,只要我繼續擴大兵力的話,可是就是因為考慮到你,所以才不那麼快地把彭格列乾脆地消滅~」
重新轉過頭對著他們,白蘭臉上的惡意笑容越發濃重:「因為由香裡醬你啊,說要讓十年後的綱吉君看到彭格列一點點毀滅的樣子呢~啊啊……說實話,由香裡醬你對綱吉君和山本君還真是嚴格呢~明明……」
「請你住嘴好麼,白蘭大人。否則我就扣掉這個月關於您棉花糖支出的那一部分經費哦。」依舊是平淡的女聲,沒有看到身影。
而一邊棕發青年早已經睜著一雙粽眸,死死地瞪著白蘭的全息影像,只是另外的幾個人似乎都還不是很清楚,所以臉上都有些疑惑的表情。
「阿拉拉……由香裡醬不要惱羞成怒嘛~♪」擺擺手,想要平息她的情緒,遠在萬裡的義大利密魯菲奧雷總部中,麻生由香裡站在進入投影範圍內的白蘭身邊,手中抱著一疊檔——她剛剛下飛機就被叫到這裡來圍觀了,真是不明白這個人的意圖。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是被BOSS最信任的屬下才能夠得到的特別優待。
「由香裡!你也決定要幫著白蘭麼?!你知不知道白蘭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入江正一出聲,有些激動的語調,「或者這些暫且不論,難道說,你也要拋棄曾經作為‘藤原麻衣’的自己麼?!」
「不是‘難道’,是‘已經’哦,正一。」她的聲音空落落地回蕩在這個基地的上空,「藤原麻衣在魯斯裡家族被彭格列所滅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我追隨白蘭大人,因為他能夠實現我的復仇。」
少年們的面色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們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中間棕發少年的臉上,但是看上去他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了。
「麻、麻衣……」站在棕發少年旁邊的黑髮少年,平日裡臉上的爽朗笑容完全褪去,握著時雨金時的手也猛地攥緊,深色的眼瞳裡透露出這樣那樣的複雜情緒。
——現在的他,即使是不問,卻也能夠猜出事情的大概。能夠讓那個人背叛她所愛的人,然後孤注一擲地進行復仇。或許是恨到了極致的,她的自尊自傲到了偏執的地步就不容許有任何的瑕疵。正因為瞭解,所以才會無法出口質問……
——真是的……十年後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啊!居然會允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嘛,作為被副官背叛的首領,果然我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不爽呢~所以決定要好好招待你們。當然咯~要堵上七的三次方。」
「……澤田綱吉君以及其所率領的彭格列家族成員,和我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成員的正式較量喲~~」
「……反正,就時機來說,也是很棒的~與小正和這個舊世界的告別會~和迎接新世界的開幕式~♪」
「等等!白蘭大人!沒有這麼簡單吧?!」這邊的十年前的眾人還在為某件事糾結,入江正一已經整了整臉上的表情,上前一步高聲道,「來到日本Merone基地的五人,還有義大利的一人,你派出了所有的六吊花,就算雲之指環已經被召回,但是你還是失去了七個瑪雷指環中的五個!你現在只不過是一隻著了翅膀的鳥!」
「恩~~~~如果那是真的話,我還真的是很傷腦筋呢~」一波三折的蕩漾語氣,讓人沒由來的就開始冒火。
伴隨著他的話語,入江正一手上那只兩側長著白色的小翅膀的戒指啪的一聲碎裂,然後落在地上。
「戒指碎了!怎麼會……?!」這是先沉不住氣的獄寺隼人,比之十年後的他,終究是少了磨礪。
「不過是A級的石頭罷了,和真正的瑪雷指環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喲~小正~」緩緩豎起自己的手,上面戴著的指環像是在嘲笑著這裡的所有人,「抱歉了呢~是我指使其他人對小正保密的~就是怕你知道了會受刺激呢~」
巨大的螢屏出現在基地上空,裡面顯示的場景讓來自十年前的各位再度大吃一驚。
——披著斗篷在床上沉睡的年幼女孩,綠色長髮的俊朗青年,臉上又恐怖疤痕的少年,全身泡在岩漿中的壯漢,還有帶著面具的怪人。
「這裡就是我真正的五位守護者喲~最後的雷守,因為他有些害羞,所以還是等到最終決戰的時候告訴你們吧~讓我保持一點小秘密的話~能夠帶來更大的樂趣喲~♪」
「為什麼?!為什麼密魯菲奧雷中會有我所不知道的人?!」入江正一有些失控地喊出了聲。
「因為正一你是笨蛋吧,種種跡象,只要是細心留意的人都能夠發現。」繼續是女聲,明顯的嘲諷而不屑。
當初她就能夠查到密魯菲奧雷中有一項來歷不明的流動資金,憑藉自己的情報網,再結合白蘭的動作,要猜到他身後藏著什麼人也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就是這樣的粗劣隱瞞手法,入江正一也沒能夠發現,或者說單純自信,又或者說是笨蛋一個!
「至於對決方式麼……就用以前我和小正玩過的‘choice’好了呢~不過這次不是虛擬的,而是真正的……」
「真正的……choice?!」入江正一喃喃。
「具體事宜會在十天后公佈,盡請期待喲~」白蘭的聲音終止在這一刻,「那麼我們就這樣再見吧~」
整個基地伴隨著白蘭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劇烈地搖動了起來,巨大的光亮散射出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趴伏在地,而等他們重新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巨大的洞穴,除了他們站立的這一個地方,剩餘的地方就像是被誰生生挖走了一樣。
「密魯菲奧雷麼……」山本武發現自己的心情,在比他從十年後自己房間裡找到那條鑲嵌著血鑽的手鏈的時候更複雜。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自己的兜裡,那條手鏈好好地呆在那兒,指腹摩挲,傳來一陣粗糙感,一共八顆細小的鑽石,每一刻上面都刻著細小的英文字母,連起來就是TTIAMOY。
對義大利語接觸不多的他,在房間的深處翻到了一本義大利語入門,那麼……他是否能夠自我地猜測,這是某句話的縮寫呢?
比如說T Tiamo Y——Takeshi Tiamo Yukari——武愛由香裡——山本武愛由香裡——やまもとたけし 愛してるゆかり。
——剛剛……那個人……是叫由香裡,對吧?
——與此同時的義大利密魯菲奧雷總部——
「那麼,關於choice戰的相關事宜,就拜託給你了喲,由香裡醬~」白髮青年笑眯眯地從全息投影的機器範圍下走了出來,歪歪頭看著身側站著的年輕女子,「我很信任你呢~如果由香裡醬你也背叛的話,我會傷心的……~~~」
「請您放心吧,一切交給我。」把下意識撫摸手腕的手收了回來,然後放在身側,彎腰鞠躬,她臉上的表情恭敬到位,作為一個合格的屬下毫無瑕疵可言。
chapter.95
麻生由香裡知道白蘭向來是個有把握的人,而且,即使十年前的那群少年再怎麼擁有無限的可能性,都不可能在經歷短短的特訓後,勝過在戰力上擁有壓倒性優勢的他。
「所以,就像上面所說的,因為綱吉君他們破壞了choice之前定下的約定,帶著尤尼醬逃走了,所以我和桔梗他們正在去追綱吉君他們的路上哦~♪」聽到耳機中傳來白蘭的一如既往漂浮不定的聲音的時候,她的面前,正是一份家族成員交上來的戰力分佈圖,許多標著紅點的位置都是陷入苦戰,同時也是兵力被牽制過多的地方。
經過和彭格列的鬥爭,即使是優勢明顯,但是比起最初預計的,傷亡還是很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彭格列這麼多年的歷史,沒有那麼點底蘊也是坐不穩龍頭老大的位置的,就算白蘭有著逆天的智商,但是密魯菲奧雷終究沒有那種時光裡積澱下來的東西,對上的時候難免也會有吃力。
也正因為如此,已經開始有家族對著密魯菲奧雷虎視眈眈了——兩大家族相鬥,兩敗俱傷,再肥不過的肉了不是麼?
他們現在還未動的緣故,也不過是因為還在等這塊肉再熟一點。
而如今的密魯菲奧雷,真六吊花除了雷守之外都被白蘭帶在身邊,具體位置似乎還呆在復仇者監獄裡。這一點也是她根據自己的情報網所得。
至於假六吊花的話,晴守入江正一叛變,雨守古羅·基西尼亞成為廢人,下半輩子只能靠著那些醫療設備在床上和輪椅上度過,幻騎士在choice戰中失敗然後被白蘭晴守處決,現在估計連屍體都還沒有人去收,雷守伽馬帶著所有能夠自由行動的黑魔咒成員宣佈脫離密魯菲奧雷,追隨被彭格列帶走的尤尼·基裡奧內羅,嵐守吉爾·菲戈爾被其孿生弟弟貝爾·菲戈爾滅殺在義大利戰場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依舊留在密魯菲奧雷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密魯菲奧雷,完全是她一個人的一言堂!更何況,白蘭在臨走前,並未削減她原有的職權,也就是說就算真六吊花之一的雲守桔梗已經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但是她幾乎是享有與其同等的權利。
「好的,我知道了,需要我立即趕過到日本去麼?」她問道。
「不不不,不用了喲~由香裡醬只要留下來好好看家就好了呢~等著我們勝利的報告吧,jia na~♪」耳邊的聲音陡然間斷掉,讓她有些措不及防。
——白蘭這也太放心她了吧……放心到連她都開始懷疑白蘭的智商。
無關信任,也無關馭下手段,在黑手黨裡本就沒有完全沒有隱瞞,把秘密全部坦露出來的人,或者說她和白蘭的關係,她自認為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如果是別人,還真的不好說,但是對於拿捏著家族經濟以及掌握了強大的情報網的她來說,並不是毫無可能性的,或者反過來說,可能性還相當的大。
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情報、資料、金錢就幾乎等於了一切,就如同這次入江正一叛變,但是他的研究室以及研究室裡所有的資料,都伴隨著整個被超火焰傳送系統傳回來的Merone基地好好保存在了密魯菲奧雷的總部。超火焰傳送系統這項技術並不完善,畢竟世界上能夠承受住這種巨大炎壓的東西十分稀有,而且使用壽命也有限,所以這個超火焰傳輸系統只能使用這麼一次,然後那個系統就整體崩潰了。
——但是她顧不得了,儘管前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等她,但是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再回頭,這是她一貫的行動基準。
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薄薄的資料,有種意外的美感,她突然想到那天在日本的時候,和阿爾克巴雷諾定下的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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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彭格列進行一次合作。」
「我想……把密魯菲奧雷變成我自己的東西,也就是通俗來說的‘篡位’……」
「為什麼這麼想呢?你是密魯菲奧雷的雲守吧,而且是為了復仇才跟隨白蘭,況且身為射殺十年後阿綱的兇手,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去信任你。」
「具體內容你就不用知道了。彭格列的仇,在我親手射殺十年後的澤田綱吉的時候就已經報了,而在那個人臨死前,我答應了他不再怨恨的要求。如果說信任的理由的話,我是強者,而彭格列是弱者,欺騙你們根本沒有利益可圖。」
「不怕我們告訴白蘭麼?」
「不,我很放心,因為這對彭格列來說,是一個修身養息的機會。雖然翻身也不大可能,但是只要有一線機會就不會放棄不是麼?」
「說的也是呢……」黑衣的小嬰兒壓了壓自己的帽檐,表情被陰影覆蓋,「那麼,你所說的合作呢?」
「首先,請把這封信,轉交給十年前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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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天,足夠她準備一些東西,調動自己能夠調動的人馬。
把手撐在辦公桌的邊沿上,然後往後一退,站起身來,轉椅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手中燃起的深紫色火焰飛快的把那疊資料燃燒殆盡——因為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印在了她的腦子裡,根本沒有記錄的必要。
即使是現在,她微閉眼也能夠在腦海深處勾勒出那個棕發少年在位於一片廢墟的房間中對視的時候,那雙暖棕色的眼眸因為死氣火焰而映照上金橙色的光芒,堅定而溫暖,和十年後的他,幾乎不能看出任何的相似之處,只是溫和從原來的「正體」變成了如今的「面具」。
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啊——想起來了!
——我不管麻衣的身上在這十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保護她!用自己的這雙手!親手!因為我喜歡她!
——你不是麻衣!我的麻衣在十年前等我戰勝回去!
當時她是想嗤笑的,這個誓言她在屬於她的「澤田綱吉」嘴中也聽到過,而且不止一次。他們一同經歷的戰鬥中,幾乎每次受傷,她都能看到她的少年眼中的那抹自責和神傷……
——愛或許沒有錯,只是有時候變得太固執。
她的嗤笑終於沒有出口,而是變成一個淺淺的微笑掛在了嘴邊——或許她能夠相信,少年的澤田綱吉能夠帶給十年前的她一個奇跡,這朵花綻放在屬於他們的未來!
——而如今……
淺碧色的眼睛中閃過冷芒,然後想起她前幾天在克麗絲的情報基地中得到的消息——三年前的魯斯裡家族,之所以被推上風口浪尖,成為彭格列長老團和BOSS之間決勝的砝碼,主要原因是由於長老之首蒙蒂斯不斷給予魯斯裡家族施壓。而指示她這麼幹的,是白蘭……
步步為營,走的巧妙!從一開始的計算,白蘭·傑索早在三年前傑索家族剛有起色的時候,就開始針對彭格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而彭格列就是那個能夠吸引他全部視線的玩具,一點點的接近自己的目的,所有的部署都是為了戰勝彭格列。
白蘭是天才,擅長於摸清人類的人性,在心理上佔據絕對有利的地位,這一點已經被無數次反復證實。
而她,在十年前的那群少年們進行最後的戰鬥的時候,要做的,就是把所有自己能做的,都儘量做到!
——她居然能夠在自己身上看到以前那個張揚的「藤原麻衣」的影子,果然是受到了那個少年的影響麼……
手指上戴著的深紫色,長著小翅膀的戒指輕輕被另一隻手的指腹摩挲了幾下——接下來她要打的,是一場硬戰!
「滴滴——」門口傳來電子提示音,她一皺眉,手心立即放在了腰側掛著的小匣子上面,「誰?!」
這個時候,被集結的部隊都應該安分地呆在外面才對,怎麼會有人來敲門?是發生什麼緊急情況了麼?
「麻生大人,外面的人已經等很久了,我來請示行動是否可以開始。」
捏住了匣子的手稍稍地放鬆了一下,她虛了虛眼眸,開口:「恩。我馬上就來。」
繞過寬大的辦公桌然後伸手迅速按了幾下門口一側的密碼鍵,門扉慢慢打開,然後她看到門外那張並不陌生的臉孔。
chapter.96
鋪天蓋地的雲蜂帶著驚人的其實席捲而來,本來應該在開門的瞬間就覆蓋了門外的那個人,但是卻被陡然間散發出來的強烈的靛青色霧氣擋住,陷入了靛青色霧氣的雲蜂仿佛都失去了方向感,到處亂竄。
站在這蜂群中的金色短髮青年,推了推鼻樑上的平光鏡,鏡片產生白色的反光導致她探究不到那裡面的神色。
瞳孔的緊縮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伸手召回蜂群,重新入讓它們回到了自己身邊,麻生由香裡銳利的眼眸幾乎要化作實質切割自己對面的那個青年。
「這麼久不見,由香裡你未免太過熱情了呢……」緊抿的唇角彎起嘲諷的弧度,金髮青年蹲下、身,抬手撫了撫自己自己腳邊足有三人這麼大的鱷魚的腦袋,剛剛那種靛青色的霧氣就是它吐出來的。
「確實是好久不見,Allen。」這個人的出現讓她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我還以為我們只能在百年之後才會在那個靈魂聚集的地方相見呢。」
當初因為介於Allen他原來的員警身份,所以並沒有把最核心的關於匣子戒指的秘密透露給他,他可以算得上是完全的「軍師」類型人物,並沒有多大的戰鬥力。
雖說是沒透露,但是這並不妨礙Allen瞭解到關於這一方面的內容,原因其一是他本身的才能,其二是因為關於火焰的知識大面積的普及。
「其實由香裡也沒有想到吧,我的火焰居然是霧屬性的。」一邊撫摸著自家匣兵器一邊頭也不抬地對她說話,Allen的姿態可以說是悠閒的過分,「上一次被抬出去的……啊……讓我想想,後來你們把那只猴子怎麼樣了?」
臉頰的肌肉猛地用力,牙齒與牙齒之間的碰撞,隱隱作痛——不可能!密魯菲奧雷霧屬性的人不止一個,而且程度都還不低,怎麼會輕而易舉地被他得手?!
「哦,親愛的由香裡,表情別這麼難看好麼?」面對她的反應,Allen站起了身,攤了攤手做無奈狀,「如果你是在想為什麼沒被發現的話,只能說是白蘭大人給我放水了呐……」
難道說?!
想到某個可能的她終於知道心中隱約的不安感到底是來自何處了。
「對於白蘭·傑索這個人,我不能說瞭解的很透徹,但是在某個方面我絕對比你瞭解的更多,作為一個成功的陰謀家。」Allen的臉上那種笑容讓她恨不得上去扇他兩耳瓜子,「我想要的,和他想要的,相互不衝突的時候,又各自有用得到的地方,達成一致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怎麼,拋棄了巴勒莫警署,終於打算真正進入黑手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了麼?」嗤笑一聲,她努力想要做出鎮定的表情,集結在外面的隊伍完全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估計是玩完了。這不由得讓她有些心驚,外面的人雖然從水準上來說參差不齊,但是就數量上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數字。
那是幾乎一半的留守密魯菲奧雷總部的成員啊!
「怎麼會呢?要知道作為忠臣的獵犬一向是我的驕傲。」聳聳肩,金髮青年說的輕鬆。
「呐,由香裡你認為今天我的到訪,是不是在白蘭大人的預料之中呢?」雖然沒有和白蘭達成明面的協定,但是這種程度的事情,他就不相信那個白髮青年會預料不到。
「……」同樣的,Allen能夠想到的,麻生由香裡也能夠想到。
「所以說,你是被拋棄在總部的棄子呢,我親愛的由香裡。」玩味的笑容,讓她的怒氣值蹭蹭蹭地往上漲。
死死地用自己的眼睛盯著對面的那個人,現在他的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她陌生的,相反還很熟悉,那是他在想到什麼壞點子的時候的表情,畢竟他在她手下工作的那段時間她經常看到——只是原本這個笑容針對的是彭格列,而如今這個笑容針對的是她自己罷了。
同樣對彭格列懷有憎惡的麻生由香裡和Allen·Eartha。麻生由香裡持有的情報處理能力,還有Allen·Eartha的佈局攻略頭腦,結合起來,能夠成為他對付彭格列的兩顆好棋子,在戰場上幾乎無往不勝。
而在彭格列幾乎滅亡的如今,少年們攜帶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降臨于日本並盛的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用了,因為白蘭要親自去摘取那個勝利的桂冠。
心中的涼意一陣接一陣,但是她知道雖然她和對面的金髮青年或許都能夠認清這個事實,但是他們兩人對上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白蘭那個人,連她知道事情真相後的反應也預料到了,所以才會放任Allen離開,更有甚者,其實連關於火焰的種種也可能是他透露給Allen的,只為了給她留下今天的這個阻礙。
——一舉兩得……
只是他們兩人現在的如今都沒有後路——一個為了自己的上司,巴勒莫的警署,畢竟密魯菲奧雷這塊肉太大,他們甚至能夠憑藉這一場勝仗改變西西里島黑手黨猖獗的現狀,而一個則是為了自己最後的,可笑的復仇。
——即使她再怎麼不擅長對付霧屬性的人,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兩人對視的眼神聚焦,然後逐漸變冷,降至冰點。
周身原本已經被雲蜂驅散的靛青色濃霧重新聚集了起來,一縷縷地纏繞著兩人的軀幹,但是在距離兩人大概半米的距離,一個是仿佛被一堵無形的牆一樣隔開,另一個則是被周身的雲蜂給擋住不得近身。
靜靜地對峙著,兩人之中先動作的是Allen,身邊的霧鱷魚並未收回,他重新將燃著的戒指捅入腰上另一個匣子中,一道靛青色的光芒閃過,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銀色的手槍,銀色的槍身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毫無猶豫。
麻生由香裡同樣不敢大意,心念一動指揮著蜂群在自己身前構築起一道薄薄的屏障,然後自身重心一壓,沿著S型路線迅速往前沖去,指尖微動已經有數枚細針脫手而出。
大腦飛快地計算著,Allen的槍支看上去絕對是遠攻類匣武器,而他的鱷魚除了能噴出霧氣之外,那條強壯的尾巴看上去在近戰上絕對不弱。
也就是說,她現在面對著的,是一個攻擊能力遠近皆宜的棘手物件。
不過半息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從原來的四五米急劇縮短到了現在的不到一米,她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就會進入到霧鱷的物理進攻範圍。
又是兩枚銀針脫手而出,分別朝著霧鱷的兩隻眼睛而去,畢竟對方那身厚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像與的,同時,除了擋在她深淺的那層薄薄的蜂群屏障,其餘剩下的雲蜂都直沖Allen本人而去。
腳步不停地往前,然後在看到意料之中的迎面抽來的尾巴的時候用力躍起,身體在半空中轉過一個巧妙的一百八十度轉身,然後眸子緊緊鎖定Allen,從背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槍支,同樣是黑洞洞的槍口從上方對準了下麵的金髮青年。
「砰——」清脆的子彈出膛聲響徹了偌大的辦公室,似乎還蕩出了輕微的回聲。
整個過程從開始Allen再度開匣到最後麻生由香裡扣動扳機也不過兩三秒時間,短的令人咋舌。雙方都不是在戰鬥中會多話的人,除了武器碰撞聲就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最開始作掩護的三枚針和後來那兩枚沖著霧鱷的雙眼去的針都盡數刺在了那鱷魚的厚皮上然後掉落,巨大的尾巴揮舞替Allen擋住了蜂群的攻擊,而來自頭頂的那枚子彈……
金髮青年緩緩放下舉起的手中的那把槍,房間的另一側,捂著自己汩汩流血的肩膀的麻生由香裡深深地皺起了眉。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原來的屬下還是個神槍手,竟然能夠在一刹那的判斷中連開兩槍,精准地抵消她的子彈後另一枚子彈帶著濃濃的靛青色霧氣嵌入了她的肩膀。
進入密魯菲奧雷之後,Allen所做的大都是不需要動手的文職工作,她自然是沒有特意去試探過的,當初那份資料交上來上面所呈現的也不過是「槍法不錯」的字樣,可是她不知道所謂的「不錯」已經不錯到了這種神乎其技的地步。
她的子彈不過是普通子彈罷了,而對方的則是經過特殊處理能夠吸附死氣之焰的子彈,從威力上來說,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唔——」突然感覺到肩膀中彈的地方一陣抽痛,緊接而來的是酥麻之感,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咬咬牙,她抬手招來一隻雲蜂在自己的傷口處盤旋了幾圈後,深紫色的火焰流入傷口讓她的視線勉強維持在這個模糊水準不再往下降——雲屬性的火焰刺激細胞快速增值,然後淘汰掉原本的舊細胞。
但是這麼做的話,無法把那陣暈眩感完全除去,因為增值的本體細胞已經被感染了,而她能夠做的只是不惡化情況而已。
「真是不錯。」顯然是看出了她做了什麼手腳,對面的Allen挑了挑眉,嘴角掛起惡劣的笑容,抬手把槍口重新對準她。
——附著霧屬性火焰的子彈,被打中後霧屬性的火焰會侵入細胞蔓延,然後讓中彈者幾乎是片刻之間就會陷入幻覺當中,但是麻生由香裡卻能夠保持住清醒。
「砰砰砰——」連響幾槍,但是原地也只留下幾個正在飄著煙塵的彈痕,早已沒了人影,下一秒Allen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一痛,亮銀色的手槍脫手而出被高高打飛,然後無力地落在房間的角落裡,距離足夠遠到他無法在一時半刻之間重新拿到手。
訝異地看了眼給了自己一擊之後重新拉開了距離的麻生由香裡,此時她正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顯然剛剛的動作帶給她的身體不小的負擔,仿佛野獸一般的眼神死死地鎖定了他,讓他自尾椎骨泛起了一陣寒意。
——也是……如果太簡單就不好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