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家的村民是個新手58
第二天,清晨。
大河如往常一樣早早的就被生物鐘叫醒了,剛睜開眼,她就看到身邊站著一大活人,被嚇了一跳的大河發現這位閑得慌的傢伙,是本應該睡在壁爐邊的殺生丸,這位有覺不睡的大爺慢慢俯□來,用很低的聲音在大河的耳邊說:「我要出門尋找一把能用的刀。」說完,像是怕吵醒大河身邊睡著的孩子,特意抬眼看了一看呼呼大睡的鈴。
殺生丸收回視線,又低頭注視著安靜躺著什麼都沒說的大河,他起身,居然能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的走出房間。
幾分鐘後,翠綠色的勾玉亮了亮,從辰龍那裡得知殺生丸已經出了結界的大河坐起身來,她洗漱好後,開始進行每兩天例行檢查結界的工作。
經歷過差點被擄走的事,大河也開始考慮要不要改進一下結界,畢竟萬一她真的被擄走了,鎮守著四個方位的辰龍是不會長時間守在這裡的,辰龍一旦發現等不到她,就會自動離開,這個結界就會因為沒有鎮守的靈獸而破損掉,被妖怪攻進來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考慮到全村人的安全,大河去河邊挑了一塊可以改造成臨時道具的石頭,這顆石頭有菱角,大小剛好能用雙手捧起,大河用自己的手指做筆,血做染料,在石頭上寫下了一個梵文。
道具準備完畢,剩下的只需要將它放在村子最中心的位置就行了。
本來想去叫村長幫忙的大河,遠遠的就看到了這位老人家又歡快的朝她跑過來,邊跑邊喊:「陰陽師大人!」村長一連叫了大河好幾次尊稱,害的她都要不好意思了,村長跑到大河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拉著就往村頭走去,「快!快跟我去村頭,周邊的城主派來了部下來要找大人!」
大河被村長一路拉到村頭。
抵達目的地,她看著一排月代頭武士,感覺自己都要被洗腦了,最讓人在意的是,武士的隊伍中還有一輛明顯是載人用的馬車,其中應該是領頭的武士器宇軒昂,可惜,依然是個月代頭……
月代頭說:「我家主上請陰陽師去城內一敘。」
大河面無表情的看著要帶她走的月代頭,這位武士的背後逐漸出現幾條淡紫色的妖氣,這些妖氣像是有生命一樣彎彎曲曲的繞在武士的身上,其中有一條正繞在武士的脖子上,大河伸手揪住了這條會要了月代頭命的妖氣,使勁往勾玉的方向拉扯了一下。
淡紫色的妖氣被吸入了勾玉中,早早就等著補品的辰龍張開了嘴,吸麵條一樣把妖氣吸進了肚子裡,進肚子前他還使勁嚼了嚼,發現沒嚼頭沒味道後就咽了下去。
大河奇怪的動作讓武士們很不明白,不過領頭的那個倒是感覺身體突然輕鬆了不少,月代頭對大河尊敬了不少,「陰陽師大人,我家主上請城內一敘。」
知道不去不行,大河就扭頭對村長說:「請幫我跟鈴他們說一聲,我去去就回。」交代完,想起還有結界的事,又將石頭交給村長交代道:「我走了後,你把這個放在村子的中央放好,千萬不要弄壞了。」
村長點了點頭答應道:「陰陽師大人就放心的去吧。」
大河總感覺村長這話,是在預告她去了的話是要完蛋的節奏,但是,如果拒絕的話……,大河看了看手握日本刀的武士嘴角抽了抽,鐵定還是要完蛋的節奏啊——!
實在不明白自己這才來幾天就引起城主注意的大河撓了撓頭,她最終還是選擇上車了。
一路顛簸,大河像是新鮮的大白菜一樣被送進了城,之後,又被城內的侍女們拉去換了一身像樣的和服,然後,被送進了城主大人的臥室。
臥槽臥槽,這個流程好像有點對不勁!
大河亞歷山大的打量著城主的臥室,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走大殿,或者是接待廳什麼的才對嗎?臥室什麼的,怎麼想都不應該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啊。
不一會,正對著大河的拉門被打開,在有一層簾子的隔絕下,大河大概看到了邀請她來城內一敘的城主的輪廓。這位城主屈膝坐在墊子上,看上去很是悠閒的樣子。大河努力去探索城主長得是歪的還是斜的時候,履行前天約定的城主低聲開口道:「我叫做人見陰刀。」
人賤?這是要多自虐才姓這個啊。
總感覺城主好可憐的大河俯身鞠躬自我介紹道:「在下犬神大河,不知城主大人叫在下有何事。」
人賤,哦不對,是人見城主打開了放在手邊的扇子,他悠哉的扇了幾下說:「我曾聽聞數百年前有一位陰陽師以一人之力消滅了上千妖怪,而每隔幾年她便會出現消除那些危害一方的妖怪,距離她最後一次出現,已經過了差不多三百年之久了。」頓了頓,人見城主聲音低沉道:「我沒想到三百年後,我居然還能見到當年只留下畫像的那位強大陰陽師的本尊。」
大河的瞳孔猛的一縮,曾經讓她憔悴過一陣子的夢境又一幅幅的重現在了眼前,不停的斬殺妖怪,不停的挽救那些被妖怪們追捕的人,那些她看不到面孔的人們在往後的夢中,見到她總是興奮的,但是,大河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不管人們用多麼大聲的對她喊,她什麼都聽不見。
「我還曾聽聞,那位強大的陰陽師的耳力很差。」
聽到人賤城主這麼說的大河站了起來,她邁著小碎步走到簾子前,非常失禮的伸手撩開了簾子。
人見城主黑色的瞳目對上了大河橄欖色的瞳目。
大河面無表情的看著環繞在人賤城主身上的淡紫色,如果不是她主動靠過來,都無法察覺到這股被城主壓制在身體內的妖力。大河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邪氣的微笑說:「你一直都不是釋放自己的妖力,就不怕把自己憋死嗎?妖怪君。」穿著和服的大河一腳踢向了人賤城主。
之前為了防止這一手,人賤城主才讓侍女們給大河換了一身束身的和服,結果沒想到她穿著和服居然一點都不在乎走光,依然能踢能打的!
和服下面可是不准穿內衣的啊喂——!
人賤城主往後挪了一步,他身後的房間裡竄出了又粗又長,長得有點像樹藤,但是卻能跟蟲子一樣蠕動的玩意迎上了大河,粗大的樹藤一條一條的將大河裹成了一個球。
躲過奪命腳的人賤城主松了一口氣,他解釋說:「我無意與陰陽師大人為敵,像我這樣根正苗紅的好孩子如此冒險的請來大人,是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庇護。」頓了頓,人賤城主用非常憂傷的口氣說:「陰陽師大人應該也能看得出來,我是一隻半妖。」
確實能看出來的大河沉默了許久,如果要算的話,犬神家整個家族都是半妖,只是血統越來越淡薄,看不大出來罷了。
「半妖,既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妖怪,人類見到我會驅趕,妖怪見到我會捕食。」
人見城主的話,讓大河打消了一會出去就踹死這廝的打算,感覺這貨出生在這個時代確實有點可憐的大河說:「我知道了,你放開我吧,我不動你。」
人賤城主看著球體,嘴角向上勾起了一個得逞的微笑。
樹藤慢慢的回收,放出來了被關在球體裡的人。
大河看著面前頂著一副好皮囊,還一臉憂鬱的人賤城主,總感覺看著他這個幽怨的樣子有點不爽的她說:「你叫我過來到底要幹什麼,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吧。」
人賤城主抿著嘴點了點頭,他先起身拉開門,叫來了侍女送上了茶點,才向大河徐徐道來他這些年的遭遇。
大河坐在榻榻米上咬著零食喝著茶,聽著人賤城主一點點說出他從出生開始,這五十年來被一隻同樣是半妖,名叫犬夜叉的傢伙給欺負的故事,什麼被搶了暗戀的人,被搶了信物,好不容易熬到那個叫做犬夜叉的傢伙被封印了,尼瑪蛋不知道是誰又閑得慌給他解開了封印,然後,人賤他就又被這個叫做犬夜叉的傢伙給欺負了!
這還不算完,人賤他好不容易才從犬夜叉的手下跑掉,結果這貨居然一路追捕過來,就為砍他一刀!
聽八卦聽的津津有味的大河側臥在榻榻米,她一隻手拿著零食,一隻手撐著下巴,腳還不老實的蹭了蹭小腿說:「好賤的做法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壞——!」
人賤城主聽到了大河為他打抱不平,激動的握住了對方沾著零食碎屑的爪子說:「大人也覺得那只半妖太壞了是吧!半妖何必為難半妖!我唯一親手做下的壞事,只有迷惑了這座城的主人,做了他的便宜兒子,這麼做也只是希望能有一個棲身之地,現在這座城主的主人死了,我便留在這裡幫他守著城。」
大河起身,反握住人賤城主的雙手說:「其實我想說,犬夜叉這個名字我聽著好耳熟。」
「這個你別管!你只要知道我在努力的躲避這只半妖就可以了。」人賤城主用力回握。
「哦。」大河點了點頭,示意人賤繼續說。
「我太弱了,根本就不是那廝的對手,不管躲到那裡,他都能追捕過來。」人賤說道這裡,已經泣不成聲,「就連跟隨我的手下,都,都被他砍了——!」
大河看著人賤沉默了許久說了一句。
「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這麼努力的追求你。
☆、第59章 我家的村民是個新手59
「……」人見城主沉默了,他看著面前長得挺軟,一臉好捏樣子的軟妹紙,就不明白了她怎麼能說出這麼一句腦袋裡有坑的話來,這是得有多麼曲折的聯想力才能腦補完這一出半妖之戀啊,而且還是……,算了,說出來都覺得胃疼,他明明就不喜歡那玩意好不好!
「今天已經很晚了。」人見城主望著窗戶外大大的太陽說道:「我已為陰陽師大人安排了房間與食物,請大人去休息吧。」
人賤的話剛落,一直候在門口的侍女就拉開了門。
大河看了看四十五度憂傷望著太陽的人賤城主,又用餘光掃了一眼低著頭跪坐在門口的侍女,明知道對方要趕人大河還是多嘴的說道:「那犬夜叉的事呢?他既然暗戀城主你的話,城主可千萬要擦亮眼睛仔細觀察啊,萬一找到個不靠譜的,後半輩子就歇菜了。」
人見陰刀嘴角狠狠地一抽,他對著大河擺了擺手說:「大人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玩夠了的大河「哦。」了一聲,跟著侍女走掉了。
一直躲在隔壁房間偷聽的人慢慢走出來,她用扇子遮擋著偷笑的嘴低聲問道:「奈落你到底想做什麼?」
人見城主收起了哀怨的表情,他用毫無波瀾的黑色瞳目看著自己的部下交代道:「我的事情你不必管,你去通知其他的妖怪,這段時間不要靠近城內半步,如果撞上了陰陽師,哼……」人見城主,哦不對,應該說是奈落,他勾起了一個邪氣的笑容道:「被抹殺掉的話,我可不管,明白了嗎?神樂。」
剛才,一直怕被大河發現而努力壓制著自己妖氣的神樂抿著嘴,她微微閉眼彎腰回答道:「是,奈落大人。」說完,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臥室裡只剩下奈落一個了,他將一直壓制在身體內的妖氣釋放了出來,淡紫色的霧很快彌漫了屋子。但是,唯有一個地方沒有被妖氣侵蝕,那邊是大河坐過的那個位置。不管奈落的妖氣蔓延到那裡多少次,他的妖氣總是會繞過,就像是有柱子擋住了一樣。
奈落起身走過去,試探的伸手觸碰大河坐過的墊子,他的妖氣以極快的速度被清除,就像是清洗過一樣,一旦離開,妖氣又會重新冒出來。
「你……真的沒有想要傷害我呢。」奈落望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道。
在奈落考慮著怎麼利用大河的能力,洗掉他妖氣的時候,這位當事人正坐在客房的墊子上,考慮著怎麼離開這座邪氣的城。
雖然,這座城看上去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妖怪的存在感時刻刷的大河腦袋疼,其中最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就是奈落本身那一看就是一大堆妖怪集合出來的身體,擁有那樣的身體還能保有自我的思想,想必生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在這樣的時代裡,妖怪大多由怨念而生。這樣的妖怪只是數量龐大,本身的實力不足為懼,但是,要是真一下子來個一萬、兩萬什麼的,大河也是有點吃不消的,畢竟蟻多咬死象嘛。
而奈落像是一個巢,專門容納這些低級的妖怪,吸收它們創造屬於自己的身體,但事實上,他的身體是極不穩定的,稍微被攻擊打到一、兩下就必須吸收新的妖怪補充身體內缺陷的地方。奈落受傷就要補充,他就需要妖怪,他所用的妖怪來自怨念,而怨念由人而生……
無限的惡性循環。
大河拖著下巴思考著,是一會見到他一巴掌怕死呢,還是再觀察觀察這傢伙到底妖品如何,如果好的話,就幫他減減肥,改造改造身體什麼的,如果不好的話……
女孩眉毛一皺,伸手摸上掛在脖子上的勾玉,「到時候,就要麻煩辰龍幫忙了。」
翠綠色的勾玉亮了亮,然後又沉寂了。
夜晚。
城內安靜的詭異,黑色長卷髮的男人在走廊裡悠哉的前進,他停在客房的門外伸手輕輕的拉開了房門。黑色的瞳目注視著屋內睡熟的女孩,確定對方沒跑後,奈落重新拉上了門,然後漸漸地走遠了。
橄欖色的瞳目在門關上的一瞬間睜開了,一直都沒睡的大河坐了起來,她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勾玉,對它輕輕道:「殺生丸你能聽見嗎?」
此時,正在打怪收集道具製作刀的殺生丸停下了甩鞭子的手,剛才他好像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突然,殺生丸想起來大河親自幫他綁在手腕上的紅繩,他將綁著繩鏈的手抬起「嗯?」了一聲。
聽見殺生丸那十分冷淡的聲音後,大河才出聲交代道:「我被一個叫做奈落的妖怪給軟禁了起來,短時間內不能回村子,你要是回去了的話幫我跟魔王和鈴說一聲,不用擔心我,事情辦完後我就會回去了,就醬!」報完平安後,大河又擅自關閉了聯繫。
殺生丸保持著抬手的動作,用另一隻手揮出了一鞭,將跟他纏鬥了一陣子的妖怪瞬間呼死在了地面上。
邪見本還以為他家大人還會再玩一陣子,結果抬個手的功夫就把對方給拍死在了路邊上,感覺那只得貢獻出角和鱗片的妖怪略慘的邪見跑向了他家大人說:「殺生丸大人請讓我邪見來幫忙抬這只妖怪。」小胳膊小腿的邪見自告奮勇的奔向了那只大他四五十個的妖怪。
殺生丸抬眼看了看拖那只妖怪,拖半天一步沒動還跌倒了一次的邪見,不想繼續看邪見賣蠢的殺生丸走上前伸出爪子,三兩下就把妖怪分解了,他將要用的東西扔給了邪見說:「回去。」說完,抬腳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邪見還有點茫然,他家大人說回去?回哪去?不會是那個有人類的村子吧——!
感覺自己答對了的邪見,發現他家大人真的是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整個妖都不好了。殺生丸大人你是腫麼了——!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殺生丸跟邪見就趕回了村子,考慮到可能會駐紮這裡一段時間,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殺生丸居然能摸著黑回屋子裡。
一晚上沒睡的魔王抬眼看著進來的殺生丸,伸出手來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示意對方看枕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十分擔心大河安慰的鈴本來要跟魔王一樣等一晚上的,可惜她太小了,後半夜就扛不住靠著魔王睡著了。
魔王從殺生丸那裡知道大河出事了,他慢慢抱起鈴,將她送到了床上準備獨自一個人去找大河。
殺生丸目送魔王往外走,他在對方一隻腳跨出門檻的時候問道:「你認識路嗎?」
「……」魔王沉默了。
他不認識路啊啊啊——!!!
不想承認的魔王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本王怎麼可能不認識路。」實在不行就用嗅的方法找過去!豁出去了的魔王,自認嗅覺還是勉強拿得出手的,他要是真的這麼一路找過去,村民見到他會不會感動到哭——!
看出魔王心中所想的殺生丸扭開頭,他覺得哭有,不過哭的人鐵定不會是大河。
魔王見殺生丸沒說什麼,以為他糊弄過對方了。他在心中為自己握了握拳,剛準備邁出另一隻腳就發現褲腿不知道被誰拽住了。魔王低頭,發現本應該在床上睡覺的鈴,正一臉堅定的攥著他的褲子,她「啊啊」了幾聲,表示她也要去找大河!
去找大河很可能會有危險,怎麼可以帶上鈴!如果被大河發現的話魔王也知道自己必定會被對方拍死!
想了想,魔王說:「那個小村民啊,本王要去的地方會有大怪獸,它們噴火,還吃小孩子,是很危險的。」為了更生動的描寫出龍的恐怖,魔王很下本的表演了噴火的樣子。
鈴面無表情的看著魔王,就是不放手。
哄孩子是個搓手的魔王將期望的眼神投給了殺生丸。
「鈴,留下。」從沒帶過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有多難帶的某位大爺,也不知道該對這位整個都糊在魔王大腿的小傢伙怎麼辦了。
鈴又看了看殺生丸,抱魔王大腿抱得更緊了。
魔王很為難。
殺生丸更為難。
這兩大男人拿面前的小不點居然一點辦法都沒有,用強硬的吧,她小胳膊小腿,最近好不容易被養出點肉來,看著是有那麼點結實了,但是,依然給他們這些強壯的魔王、妖怪一種碰一下就會折斷的感覺啊——!
最後,這兩弱敗了,答應帶鈴去找大河,他們粗略的收拾了一下能帶的東西後。
魔王、殺生丸、鈴、邪見外加阿哞,踏上了尋找大河的路。
另一邊,剛剛換上了新和服的大河被侍女領去了和室。
起得很早的人見陰刀早就坐在榻榻米上等著她了,見大河進來,他問候道:「早上好陰陽師大人,昨晚休息的可好?新的和服是否喜歡?」
「我很好呀。」大河說著,又抬手展示了一下一身紅的和服,巨大的紅鯉魚環繞在她的身上,金線縫製了它的鯉魚紋,袖子上還有水的紋路。大河覺得她現在看起來肯定很像是個魚缸,覺得人賤品位有問題的她說:「這個是城主大人幫我挑選的吧,太費心了,很貴吧。」
人見城主笑著說:「並不是那麼耗費的,我是因為覺得紅色會比較配大人,才挑選了這件和服。」
「是呢。」大河垂下橄欖色的瞳目,聲音毫無起伏的說:「紅豔的就算染上了血都看不出來呢。」
陰陽師真是說黑化就黑化啊。
發現談話有點歪向非常詭異的方向時,人賤趕快轉移了話題說:「咳,我已經讓侍女們準備了菜,不知道大人的喜好,就做了比較傳統的和食。」人賤揮了揮手,讓等在一邊的侍女們上菜。
一頓飯下來,人賤依然對大河很客氣。
「陰陽師大人如果缺什麼,就儘管向我說吧。」
一聽人賤這麼說,大河倒也不客氣,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道:「請給我一日三餐的甜點,分量就照著城主大人的一半來就成,還有……」大河想了想,突然拳砸掌道:「我想吃祭典的蘋果糖!還有面具也想要啊,啊對了!還有荔枝!然後是狼毫毛筆、紙,就這些!」
他就是客氣的提一提,沒想到對方還要的沒完了,覺得胃疼的奈落朝著手下揮了揮手,「還不快去給陰陽師大人準備!」
「是。」
☆、第60章 我家的村民是個新手60
月光下。
被奈落叫到臥室的神樂煽著扇子疑惑道:「狼毫毛筆?」她很不明白奈落怎麼突然讓她去找這玩意。這麼文雅的東西可一點也不像是以前是強盜鬼蜘蛛的奈落會用到的玩意。他認不認識字還是個問題呢。
奈落一心想著整治犬夜叉,怎麼可能會心思起來寫什麼毛筆字,他寧願喝酒賞月都不會碰毛筆的,「最近不是要找那個叫做鋼牙的事嘛,你就乾脆從他身上拔好了,反正都是狼沒什麼區別。」
覺得奈落最近對房客太有求必應的神樂問道:「拔那裡的?」
奈落舉起映著月亮的酒杯豪爽的一飲而盡,他將酒杯擱下對神樂道:「把他腦袋往禿子裡拔!」奈落覺得他都這樣了,憑什麼其他妖怪就得舒舒服服的啊,鋼牙就是他選中的第一個被拖下水的目標!
神樂覺得照這樣下去,奈落再跟房客待上一陣子非得瘋了不可,現在他看起來就有些裝不下去的樣子。對這事保持著喜聞樂見態度的神樂覺得她對房客的好感度UP的上升了。決定回來如果能碰上點心店就給房客帶點零食的神樂,乘坐上了自己發上的羽毛出門去了。
神樂剛走沒多久,奈落這邊就出事了。
最近,又分離了幾個身體出來的人見陰刀,聽著自己複製體奈落報告最近生出來的新部下把籠子給抓破了,在關押他們房間的附近還躺了不少人類的屍體,不過,中途這些能尋找到他們的痕跡就在客房附近中斷了。
人賤城主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他本來打算最近幾天就把這兩倒楣蛋送出去來著,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了,最麻煩的是,萬一被大河知道了……
人賤覺得大河到現在還沒鬧過來,估計是沒發現。
無法想像她發現後的結果到底如何的人賤,決定親自站起來去尋找這兩倒楣蛋了。
為了防止大河先一步見到這兩,人賤城主偷偷的把城都翻了個遍都沒能找到,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除了他的宅子內出現了傷亡外,週邊一點事沒有。真是邪了門了,這兩倒楣蛋到底能跑到哪裡去?
正冥思苦想的人賤突然聽見客房的院子那邊傳來了一聲「接住!」的喊聲。
他一轉頭,就看到一根木棍正往他這邊飛過來,然後,在客房的拐角處竄出了一個速度極快,只能看到殘影的人形,他高高的躍起,一口咬住了木棍,身手敏捷的翻滾了幾下落在地上。
四目相對,人賤城主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他大喊道:「獸郎丸——!」
淡紫色長髮的青年理都不理對方,直接跑回了客房的院子裡。
人賤疾步追上他最近分出來的身體獸郎丸,他拐了個角,就看到他找了一天的兄弟之一的倒楣蛋像是大型犬一樣舒服的在太陽底下伸著懶腰。平時只聽他兄弟影郎丸的倒楣蛋,居然能跟他的客人和平共處。獸郎丸你平時的暴躁勁哪去了!你兄弟影郎丸哪去了啊!突然就感覺胃好疼啊有木有——!
大河揉著獸郎丸的腦袋,一抬頭就看到了外面傳言體弱多病的人賤城主仿佛要暈倒了的樣子,出於好心大河擔憂道:「城主外面日頭大,身體不好就走裡面吧。」說著,伸手指了指有陰影遮蓋的走廊。
人賤陰刀虛弱的移動到了走廊下,他看著在大河身邊異常聽話的獸郎丸問道:「陰陽師大人……我想問一下,影郎丸在哪?」
大河搔著獸郎丸的下巴眨了眨眼,她突然想起來說:「啊!城主難道是說這個。」大河伸手指向院子裡的一顆大樹,在樹的枝子上,掛著一只有著獸郎丸的腦袋,但是卻有螳螂一樣雙手和蛇一樣細長身體的妖怪,那正是……
「影郎丸啊——!」
看清樹上掛著的正是倒楣蛋兄弟之一影郎丸的人見陰刀整個妖都不好了。
平時會對獸郎丸發號施令的影郎丸被白紙裹得像個蠶蛹一樣,他吊在樹上在太陽的烘烤下都翻白眼了,應該已經失去知覺很長一段時間了。
大河抱歉道:「對不起啊,因為這傢伙突然讓獸郎丸攻擊我,我一時生氣就把他吊起來了。難道……」大河扭頭不太確定道:「……他非常的重要?」
人賤城主擺了擺手,「不,也並不是非常重要。」十分好奇大河是怎麼搞定這對兄弟的他問道:「我倒是很好奇,大人是怎麼打敗這對麻煩的兄弟的。」
「啊,這個啊。」感覺說出來也沒什麼問題的大河,簡略的說了她今天早上起床發生的事情。
清晨。
因為居住在有妖怪的對方,大河晚上也只是斷斷續續的休息了一會。從被帶來的那天起她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目前的身體狀態依然還能扛得住,但是不敢保證能再支撐多少天。
平時這個時候,大河一醒那些已經算出她生物鐘到底幾點,候在門口等她洗漱的侍女們就會拿衣服進來。
因為晚上換下的衣服都被收走了,沒衣服換的大河只能等待,只不過,今天左等右等也不見侍女們拉門進來,總感覺不對勁的大河整理了一□上只能算是睡衣的和服,拉開了門。
一股刺鼻的血腥在門拉開的時候,直沖著她的鼻子就去了。
昨天還乾淨的走廊此時遍地橫屍,昨天還給她洗漱的侍女們,已經流幹了血……
曾經見過比著還慘景象的大河閉上了眼睛,她為這些照顧過她的人念了送行的咒。念完,大河的耳朵就捉到了野獸的低吼,知道鬧事的傢伙又回來的她很冷靜的往後退了幾步,餘光掃到昨天晚上攤在桌子上,跟管事借來的筆所寫的符,慢慢移動過去拿起來了幾張。
辰龍慢慢的從勾玉中露出頭來,他抬眼看了看毫不害怕的大河,游出了勾玉,緊貼著天花板俯視著門口。
大河面無表情的甩出了一道符,「戌狗。」
白色的吉娃娃從符中鑽出,它抖著四肢用濕漉漉的眼睛回望了一眼把他叫過來的人,最近才成為靈的小犬俯□子嗅了嗅,然後朝著一個方向犬吠了幾聲。
大河趕快甩出了第二道符,「辰龍!」
吉娃娃看著從符中竄出來的銀色的龍,它嚇得趕快用爪子抱住腦袋趴下,強風帶動起了周圍的一切,差點把它給吹飛,十分害怕對面妖怪的吉娃娃完成了使命後,趕快離開了。
走廊裡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被送出去的銀色大白龍咬著兩隻妖怪回來了。
其中一隻就是不安分的獸郎丸,而第二隻就是會說話還叫囂著要吃了大河內臟的影郎丸。
影郎丸因為身體小的關係,很快就掙脫了辰龍的束縛,他揮動起爪子朝著大河就飛了過來。
曾經跟著陣練習過動態視力來彌補物理攻擊的大河,一巴掌就把影郎丸給拍到一邊去了,她快速的補了一道充滿了靈力的符給這玩意享受一下免費的電擊,靈力的電擊讓影郎丸像是篩子一樣抖了起來,他像是通了電的機器人一樣跳起了踢踏舞。
大河用卯兔變的鎖鏈把影郎丸綁了起來,扔給了辰龍說:「你看著辦。」
最近被大河帶壞的辰龍歡快的將影郎丸掛到了院子裡的大樹枝子上。
大河扭頭看向對她嘶吼的獸郎丸,她將手伸到獸郎丸能夠到的地方命令道:「握手。」
獸郎丸不聽,刺出了尖銳的犬牙。
大河沉默的盯著獸郎丸,將身上的靈力全數壓了過去,死盯著獸郎丸的她用低沉的聲音道:「手。」
渾身都在發抖的獸郎丸哼唧了一聲,將手搭了上來。
「就這樣,他被我收復了。」大河坐在廊下翹著二郎腿,將手中的木棍又一次扔了出去,獸郎丸再一次撿了回來後,覺得扔的有點玩膩的大河舉起手來「叭」了一聲。結果,獸郎丸就捂著胸口倒地不起了。
看著自己分出來的身體被這麼玩,奈落都要哭了。陰陽師大人你這麼會玩,你家的式神知道嗎——!
看到人賤城主那一臉胃疼的表情,最近沒休息好的大河覺得心理平衡了,她說:「那麼城主你突然跑過來,除了這兩隻妖怪的事情,還有事吧?」大河覺得人賤城主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
本來今天也得來找大河的人賤城主說:「是這樣的,之前我也有跟陰陽師大人提起過我所愛慕的那人,事實上……」頓了頓,他觀察著對方的表情道:「她被復活了,並且重新作為一名巫女繼續活在村子中。」
人類去了彼世後是不可能再一次復活的,除非轉生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就像大河這樣。
「她既然轉生了,你去找她不就行了。」
聽到大河這麼說,人賤城主笑了,「呵,如果是那樣的話,反而好解決了呢。」他在腦袋裡回憶起那個女人真正的轉世,解釋說:「她被鬼女做成了陶俑,本來鬼女以為她在彼世裡,就想用法術把她喚醒,結果沒想到她轉生了,鬼女抓到了轉生後的她,將靈魂強行剝離,但是中途失敗了,靈魂回到了轉生後的她身上,但是,陶俑中還殘存著一些靈魂,但是卻十分的微弱,需要每過一段時間用靈魂填充,才能移動身體。」
「妖怪啊。」大河閉了閉眼,一代巫女被迫墮落成了妖怪,實在是一件十分悲慘的事情。大河垂目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希望大人能給她一個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