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風雲突起九州驚
第一章
豆大的燈火在佈置華貴的房中映出昏黃的光來。
葉赫那拉•杏貞同時也是來自未來的劉琳,低著頭盤腿坐在炕上,眼簾微垂。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僅有十八歲的她仿佛成為了一個已經存在上千年的雕塑一般。
此時是1852年,距離那一場撼動整個大清將整個中華拖入噩夢的第一次鴉片戰爭已經過去了整整10年。而今天,或許就是改變整個歷史進程的那一天。
劉琳慢慢的數著手裡的佛珠,極有耐心,小指上長長的指甲套不時的閃出象牙溫潤的光澤來。窗外黑壓壓的樹林在寒春冷風之下搖擺著,帶出一陣陣寒意,侍立在杏貞身邊的宮女不由得無聲打了個寒顫。
這一年,整個東方處於頹靡之中,千年帝國的傾頹之勢不可阻擋。數千年一直緊握著世界的權柄的東方帝國終於在新生的海洋王族面前地下了高貴的頭顱,隨之喪失的是守護了千年的珍寶。
劉琳在心中默默回顧著整個世界的大勢,然後在心中問道‘巴克什,提前九年就送走咸豐帝是否有些太過激進了些……畢竟,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咸豐皇帝可是到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才走的。’
巴克什,儒者,學者。
這是穿越成慈禧葉赫那拉•杏貞的劉琳給這個同自己一同穿過來自稱來自未來的光腦的名字,劉琳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時很是呆愣了一段日子,不過隨即就被光腦中那浩瀚如煙的龐大知識系統給吸引了過去。
嬰穿的劉琳身處封建時代的高峰時期就靠著能說會思考的光腦度過了自己的童年,不然就當時婦女那無聊到頂的生活和摧殘人心的規矩,劉琳說不定第一時刻就自殺了,看能不能回到未來。隨後,當第一次鴉片戰爭發生時,劉琳立刻確立下了自己的目標,既然她穿越成了歷史的罪人,註定要成為大清的最高統治者,那麼何不改變歷史!給我中華一個燦爛的未來!
當目標確定下來,本身就有些憤青的劉琳在光腦的幫助下,開始一步步的改變了慈禧原本應有的經歷。
在歷史上,慈禧在1851年才入宮,1856年誕下兒子也就是未來的同治帝載淳,而如今劉琳13歲就入宮了,16歲便生了同治。歷史也就在這一點點細小的改變中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而今天,就是劉琳預訂中的咸豐帝大行之日!
咸豐帝愛新覺羅•奕詝,這個男人飲鹿血,嗜醇酒,抽鴉片,即位不久,他就吸上「福壽如意膏」,使得如今他體虛不受溫補,而卻又愛美色,後宮妃子多姿容,卻也多短命。面對亂象,咸豐只是一味的逃避,性糯軟而行無據,若是無英法之亂,堪堪可稱為一個守成之君,並無多大的本事。並且,咸豐一朝,財政十分困難,要鎮壓太平天國,又對付英法聯軍,財源枯竭,「戶部因軍興財匱,行鈔,置寶鈔處,行大錢,置官錢總局,分領其事」,鈔票大量發行,造成通貨膨脹,「官民交累,徒滋弊竇」。
經濟之學,貨幣的流通向來都是重中之重,咸豐如此行事,自然是進一步激起了民怨,加上西方外化之物的大量流入,越發使得民無可活之路,秩序崩壞。簡單一句,活不下去了。
‘如今之勢,我們等不到第二次鴉片戰爭的爆發了。劉琳,你必須馬上上位,咸豐之作為太過軟弱,眼界又太過狹隘,好色無能又輕視天下諸國,對內無法平亂,對外一味逃避,他撐不起一個帝國的崛起!’智腦在慈禧腦中飛快的回答著。
劉琳數著佛珠的手頓了頓,咸豐這個對著13歲小姑娘也能下得去手的人,她實在是沒什麼好感,而且這個男人心性涼薄,貪歡弄權,跟他阿瑪道光皇帝一樣,都是欺軟怕硬貪享富貴的人。只是……這是整個中華沉淪時期開始的最重要的歷史人物,他的軌跡被改變了,帶來的影響,必須要慎重觀察!
窗外的風越發的大了,樹葉唰唰作響,帶著遠山而來的鐘聲,似乎在撫慰黑暗中的亡者。劉琳閉上了眼,在心中默念起佛經來,好讓心情徹底的平靜下來,以應對接下來的疾風暴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是門被撞開狂風灌進來的巨響。
「娘娘!不好了——主子爺突發惡疾,吐血不止如今竟至了彌留之際了——」一個藍衣小太監亂滾帶爬的跑進來大喊。
劉琳猛地抬頭,然後整個人站了起來,臉色煞白的往前走了幾步卻是腳步踉蹌差點跌倒,在周圍宮女們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立著說:「還等什麼!快——快帶我去見主子爺!」
暖閣裡的人立刻惶惶然跟著劉琳前去煙波致爽殿。當劉琳趕到的時候,咸豐的床前已經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額駙景壽、協辦大學士尚書肅順、軍機大臣兵部尚書穆蔭、吏部左侍郎匡源、禮部右侍郎杜翰、太僕寺少卿焦佑瀛八人跪在最前方。劉琳飛快的掃了一眼所有人,發現皇后鈕鈷祿氏還沒到。
劉琳看著床上的面色灰白嘴角帶著血跡的咸豐,嘴唇都抖了起來,她掙開宮女們的攙扶,無視了周圍的大臣們,踉踉蹌蹌的走向咸豐,卻在快要走到時倒在了地上,豆大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看的周圍的群臣連忙的膝行讓開,給劉琳留出了一大片位置來。
「主子爺——」劉琳爬到咸豐身邊,握著咸豐的手,淚水漣漣卻又鼓起笑容的說,「主子爺身體這麼好,想必過些日子身子便能大安了吧,杏兒姑還等著主子爺給梳頭呢。」
咸豐睜大了眼,看著為自己誕下一子的深受自己寵愛的女人,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只發出漏風一樣的赫赫聲,然後在劉琳期待的眼神中永遠的合上了雙眼,連自己的皇后都沒有等到。
「主子爺——」劉琳悲鳴如啼血,在滿室的慌亂中,她面色蒼白合上眼睛昏厥了過去。
‘巴克什,我演的可還好?沒有引起肅順那個老狐狸的注意吧。’昏厥中的劉琳被抬入了煙波致爽殿的西暖閣內,她隨即就聯繫了自己的最大的依仗。
‘至今為止,你扮演的心思單純愛慕咸豐帝的形象還算圓滿,不過接下來的幾天你就要小心了。在恭親王奕訢趕過來之前,你最好穩住兩位親王和那位額駙。’
‘我知道,宗室如今不可輕易妄動。’劉琳心中頗有定計到,‘只要奕訢說服在京畿握有重兵的欽差大臣兵部侍郎勝保和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得到他們的支持,這八人又有何懼!’
‘刀劍之下,方有強權。’
‘你且放心,如此道理我自是明白。原本歷史之中那慈禧都能掌得大清半載之久,如今我有你相助,自然要登上這王權之頂,給我中華一個不倒的江山萬代之輝煌!’
第二章
劉琳頭上纏著白布歪坐在床上,聽著身旁李蓮英的報告。
咸豐的靈柩一直在煙波致爽殿停著,在經過三天的爭吵後,成為贊襄政務大臣的八位大人才討論出了個下葬的章程來。
而如今已是下任皇帝只有兩歲的載淳正窩在劉琳身邊睡得正香。
劉琳看了眼李蓮英,這個自一入宮就服侍自己的大太監立刻明瞭了劉琳的意思,讓心腹人員將小皇帝抱了出去,順便把守了門口,監視周圍有無可疑人員。屋內就只剩下劉琳這幾年來培養出來的心腹,完全可以信任的那一種,畢竟,在握著他們家人的同時劉琳也對這些人進行了深度催眠。
「知聞司的人怎麼說?聯繫上了奕訢嗎?」劉琳問。
知聞司是她在進宮時就開始著手建立的諜報組織,劉琳打算在將來垂簾聽政後,將它改組成為中華安全局。知聞司中每個人都被劉琳深度催眠過,只有這樣,這個建立不過五年的組織才能秘密的發展壯大起來。儘管還不能像劉琳前世記憶中的那些諜報組織做到方方面面的監控,可是針對某些人全方位的監控,還是能夠完成的。
「回稟主子娘娘,11號彙報說恭親王快趕到承德了,估計就在午時三刻到避暑山莊。先皇的靈柩也即將啟程返回京城,協辦大學士尚書肅順等八位顧命大臣最終還是決定一同扶靈回宮。」
「是嗎……」劉琳冷笑了一聲,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一絲紅暈,「都是老狐狸的人,自然是相互下絆子,誰也不肯讓誰先回去,何況小皇帝還在回京的隊伍中。說起來……聯繫上軍機大臣文祥了嗎?」
「回您的話,聯繫上了。文祥大人對主子您的話十分的贊同,表示到時候九門提督一定站在主子這一邊。」
「那就好,若是真讓那八人得了勢,還哪裡有我母子的活路!」劉琳象徵性的說了幾句場面話,此時木窗輕輕磕了一聲,劉琳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大宮女碧螺使了個眼色,碧螺點點頭,無聲無息的下去了,接著熟睡中的小皇帝就出現在了劉琳的懷中。
劉琳抱著懷裡香軟的小孩兒,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梨花帶雨的小聲哽咽著說:「我的兒啊,如今這世上就剩下我們孤兒寡母了,可怎麼活下去啊……」
「妹妹在說什麼傻話?!」人未至聲先到,咸豐的皇后鈕鈷祿氏帶著人在聲音落後坐了下來。
「姐姐怎麼來了?」劉琳連忙擦去眼淚,眼圈紅紅的看著鈕鈷祿氏,「可是來看淳兒的?我這就把他叫醒。」說著就要去搖睡得正香的孩子。
「不用了,讓孩子睡吧。瞧著這麼多雜聲都沒弄醒淳兒,定是這幾天被折騰的狠了,且讓他好好睡上一覺罷。」鈕鈷祿氏眼帶疼惜的說,她的下半輩子就指著這個孩子了。
「即使如此……」劉琳神色帶上了猶豫,然後咬了咬下唇,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意味說,「姐姐,我有話說!」說著,一揮手,讓人將載淳帶了下去,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鈕鈷祿氏。
鈕鈷祿氏,也就是還沒得到封號的慈安臉色不變的微笑說:「不必這麼嚴肅,我們姐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但凡是你的要求,我還沒有不答應過的呢。只是,如今你身子剛剛才大安了,接下來還要扶靈回京,事情多著呢,所以啊,這話我們回京了好好說也不遲的。」
劉琳臉色一白,咬牙說:「我知道了,便等著回京吧。我只是想安安心……畢竟,臣強主弱……」
示敵以弱,透過慈安傳出消息去,讓那八個人以為我不過是個毫無城府膚淺狹隘的女人,放鬆他們的警惕。
鈕鈷祿氏臉上的微笑越發的和藹了,她伸手握著劉琳的手說:「不必擔心,八位顧命大臣皆是我大清的棟樑,乃是先皇的忠臣,自會保得你我的安全。」
此時,一個藍衣小太監從門外進了來,先跪了請安,接著就伏在鈕鈷祿氏身邊耳語了幾句。
鈕鈷祿氏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未變,在揮退了小太監後,便說:「如今到了午膳時分了,我也不打擾妹妹用膳了,這便走了。」
「姐姐慢走。」劉琳說著,象徵性的在床上送了一下。
待人都走淨了,周圍都是自己的心腹後。劉琳摸出袖子中的紙條,慢慢的展開,閱畢紙條上的資訊,便將紙條交給了在身邊伺候的碧螺,碧螺接過後,直接吃了進去。隨即一個小宮女就端上一杯消食兒茶來讓碧螺喝了。
「李蓮英,讓知聞司在承德的人去接應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的人。」劉琳低聲說著,聲音冷厲,「還有,把鈕鈷祿氏身邊監視的人再添上兩個。這位皇后也是個能耐的,剛剛給了我消息,她已經讓山東道監察御史董元醇奏請皇太后垂簾聽政並派近支親王輔政了。估計那個摺子最近就回到承德來,我們需要小心應對了。」
「是!」李蓮英應了一聲,就跪安退下了。
此時,一個穿著軟底布鞋一身柔藍色曉燕緹縈旗裝的大宮女進了來,下跪請安,眉宇間柔美平和,眼角下一顆淚痣越發襯得這人魅人萬分。
「白毫,平寧司的人可點齊了?」劉琳問。平寧司,劉琳派人在各地搜集孤兒而後安排在各地的莊子裡,按著光腦給的特種兵的訓練計畫訓練而出的人馬。
「回主子的話,西暖閣此地已經全部換成了我們的人手。」白毫說,聲音柔啞低沉,帶著股雌雄莫辯的意味。
「那便好,京城中的人手可佈置好了?」
「八位顧命大臣的家人皆已在掌控之下。」
「很好,你下去吧。估摸著,這個時辰奕訢也該到了。」接下來就要開始與那些人纏磨了,現行穩住他們是最重要的!
奕訢一到,便與八位大臣生了矛盾。
劉琳第二日秘密會見了奕訢,在確定了有關的人物被說服拉攏後,劉琳再次給奕訢下了深度催眠,才讓這個男人離開。
隨即,在奕訢還未離開承德時,山東道監察御史董元醇上折奏請兩位皇太后垂簾聽政,言稱君主尚小,需太后扶持,主弱臣強實乃國家大忌。被八大臣以我朝「向無皇太后垂簾聽政之禮」駁回,雙方激烈辯論,攪得整個朝局不穩,天下都為此議論紛紛。
奕訢就在眾人皆關注此事的時候回到了京城。開始秘密拉攏大學士桂良、賈楨、周祖培、戶部尚書沈兆霖、刑部尚書趙光,並按照劉琳的穿針引線得到在京畿握有重兵的欽差大臣兵部侍郎勝保的支持。
第三章
初春的承德還是有些冷的,不像京城已經泛起了一絲熱氣。
劉琳裹了裹身上繡有鳳穿牡丹的淡青大氈,滾著雪白狐皮毛邊的領子襯得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劉琳咳了兩聲,隨即身邊的碧螺就拿出幾片含煙片來,想遞給劉琳。含煙片是人參鹿茸等十幾味名貴藥材製成的片狀藥品,對體虛不耐寒的人來說十分有益,因加了薄荷和冰糖,又可作零嘴食用。
劉琳搖了搖頭,她們現在正站在煙波致爽閣外的小花園內,粉嫩雪白的桃花開得正旺,如同雲朵一般飄在樹上。微風拂過,花瓣便簌簌落下,帶著膩人的清香。
劉琳往花園深處走了走,儘管周圍都是自己的人,可是她帶著謹慎的小聲問著:「如今已是三月,按著八位顧命大臣定下的章程,一旬後抬靈入京。而我們必須在這之前回到京城,主持大局。碧螺,接應的人可都到位了?」
「回主子娘娘的話,人手皆已到位,只是不知到時是何安排。」碧螺低著頭回答,順便拂開擋在劉琳前面的花枝,花瓣隨即飄落,隨風拂過衣裙。
「這個不急,」劉琳瞇著眼微笑,她扭頭看了眼花雲之後的朱紅飛簷,平靜的說:「還要看我的鈕鈷祿氏姐姐跟八大臣之間較量的結果了。恩……碧螺你吩咐一下在姐姐身邊伺候的人,讓她們暗裡地支上幾招,反正現在八位大臣之中有三位都站在姐姐那邊,想必姐姐必能得償心願的。」早日回京掌控京中大權,也是慈安的心思啊。
「對了,聯繫白毫,讓他們儘早將護衛京畿的密雲大營給我控制下來,裡面的兵士暫且不動,但查爾哈那幾個將領全部給我拿下!」劉琳思考了一下說,「文祥不要管他,一個被權勢迷了眼的小人罷了。好了,你且下去將這些吩咐了吧。」
碧螺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福了福身子就帶著兩個小宮女離開了。
劉琳又在花園裡轉了一會兒,然後在另一個大宮女碧寧的提示下,走回了抄手遊廊之上,與剛出煙波致爽殿的軍機大臣兵部尚書穆蔭遇了上。穆蔭,字清軒,托和絡氏,滿洲正白旗人,時值壯年,如今又成了八位顧命大臣,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劉琳見了一身藏青官袍頂戴花翎的穆蔭,頓時有些受驚的後退了兩步,身上原本未來得及抖落的花瓣便飄了一地,襯得她越發的倩然柔弱不堪。因本就是帶病,所以劉琳今日出來並未著什麼大衣裳。只是梳了小兩把頭,帶了幾朵白色的絨花,耳邊也只綴了顆粉色的東珠,配上白色繡著牡丹的旗袍和月白的大褂,整個人俏麗而又羸弱,看起來讓人心憐極了。
畢竟,如今劉琳只有十八歲,自小就在光腦的指導下養顏美膚,遍讀詩書史記,端的是氣質天成華韻奪目,顧盼之間更是婉轉惑人,要不怎麼在眾多後宮之中將咸豐拿下,生得如今的皇帝。
穆蔭便有些看呆了,但他隨即就回過神來,連忙帶著身後的人下跪請安,畢竟,眼前這位不出意料的話,將成為大清的聖母皇太后。
「恩,起身吧。」劉琳有些緊張的說,不安的看了穆蔭一眼又連忙收回視線。剛起身的穆蔭立刻被那一眼看的有些神魂顛倒,不由得挺了挺胸,姿態越發的恭敬了。
「卿家可是有事兒?如若時間著緊的話,還是快快去吧。」劉琳微笑著說,臉色蒼白,眼含秋水。
「回太后的話,不忙的。奴才不過是經此路去尋協辦大學士尚書肅順和怡親王鄭親王商量些瑣事罷了。」穆蔭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說。
劉琳撫了一下衣擺,素白的手指微動,穆蔭的眼神也隨之微動,然後她咳了幾下,在隨身的人伺候下方才停了下來。
「太后……您身子可好?為何沒有太醫在一旁候著?莫非是有人怠慢?」穆蔭眼帶關懷的說,有些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
劉琳連忙擺手道:「不過是些小病罷了,並不礙事。再說了,這次來時沒預料到,太醫就只來了兩人,如今都在忙著先帝的事兒,哀家這點不是病的病兒,怎好去耽擱了先帝的……」說著,微低頭擦去眼角滲出的淚水,姿態優雅柔如枝柳,看的穆蔭又是一呆。
劉琳嘴角微勾,斂去眼中的寒意,抬頭似有些不舒服的捂住胸口說:「哀家無事的,只是山上這幾日有些倒春寒,便咳了幾聲罷了。卿家這幾日也注意身體吧,畢竟,生病可不是什麼美事。」
「謝太后關懷,奴才省的。」穆蔭微笑拱手,「太后還是要多多注意身體的好。正好這幾日母后皇太后正與奴才等商量先行回京事宜,本來奴才還有所顧慮,可如今一見太后您的身子狀況,還是早些回京休養的好。」
「哀家的身子不礙事兒的!」劉琳連忙說,「還是和先帝的靈柩一起回京的好。」接著又咳了起來,端的是梨花帶雨清麗可人。
「爾等是怎麼伺候的?!還不快點扶著太后進屋去休養?」穆蔭立刻在一旁說道。
隨行伺候的人連忙扶著劉琳回屋。
穆蔭甩袖恭送後,看著劉琳的身影消失在遊廊的拐角,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嘴角露出笑容來,低聲似是在對自己說:「不過是孤兒寡母,弱質女流,就是放回京城又如何,翻不起多大風浪罷!即使如此……那麼我就……」這麼說著,穆蔭眼前浮現出劉琳微微垂頭抹淚的一幕,不由得搓了一下手,心中暗歎咸豐的好福氣。
回到屋子的劉琳見周圍都是心腹後,冷笑說道:「男人……哼!」
李蓮英沉默了一下,見碧寧不答話,只能上前說:「主子切莫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如今回京之事經主子這一插手,基本毫無問題了,只是皇后那邊可要商量一番?」
「有何可商量的,鈕鈷祿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有她在前面頂著剛剛好。對了,前幾日吩咐你找上英人的事兒可辦妥了?」劉琳垂目問道。
「回主子的話,已經辦妥了。五年前派去歐羅巴大陸遊學的二十名學子如今都已回到了京城,按著主子的意思在各個部門中安插下來了。」李蓮英連忙說道。
「如此甚好,哀家記得其中有五名畢業於普魯士陸軍學院的人,直接安排他們進火槍營,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火槍營成為小隊長,掌控隊中的兵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