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不小心寫忘的伏筆(一)
--胤祚篇--
愛新覺羅•胤禛,清王朝現任雍正皇帝,現齡三十五,做皇帝已有三年。
這一日允祚又進宮來了。
不為別的,僅僅是要給他現齡五歲的小兒子弘際求求情,免得弘際要每天一大早就起床進上書房讀書--一個能夠進上書房和皇子們一起讀書的資格,是不知多少宗室孩子們所熱切渴望的,胤禛估計,滿京城甚至滿大清,也只有允祚對此事是唯恐避之不及,真是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偏偏允祚生下的孩子們,除了最大的嫡長子弘諮還比較聽話勤快以外,其他幾個小的通通都像他,那是一個比一個懶,一個比一個不愛多事,完全是有事看著幫沒事肯定躲的典型。這些年,就為了惟親王府這一家子人,胤禛和太后那真是操碎了心。
而這一邊,向來熬不住親弟弟撒嬌耍賴一般殷殷懇求的胤禛,最終還是不得不同意了將弘際那小子的名字從名單上撤下來。
看著這個把他用過就丟的允祚興高采烈頭也不回的跑走,胤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轉身回到禦案上接著辦公,卻怎麼也沒辦法再集中起注意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是從允祚生病痊癒之後第一次抱著他不撒手還一個勁叫“額娘”開始?
還是從每次兩人一遇見,允祚就用一雙黑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仿佛全世界只有他這一個哥哥開始?
亦或是從他知道允祚在那最危機的時刻,卻無比信任的將家中的所有青壯力和家眷通通送到雍親王府的時候開始?
又或是從老八被皇阿瑪訓斥的時候允祚望向他時毫不掩飾的擔憂和信賴開始?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與胤禛從小相處到大的“弟弟”,對於他來說似乎就有那麼一些的不一樣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胤禛總覺得愧對這個如此信任他的純真的弟弟,所以平常無論允祚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
可是他也知道,為皇者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一旦走錯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
所以,直到如今,允祚也不知道自己哥哥心裡對他的想法,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也一直只是一個親近自然的弟弟和一個有求必應的哥哥,如此就好。
--卓文君篇--
聽說卓家有女,文采無雙容貌無雙。
聽說卓家有女,品行無雙忠貞無雙。
聽說卓家有女,賢良淑德堪稱天下女子之表率。
司馬相如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了,一覺醒來回到幾十年前也就罷了,可原本在這時候應該已經成為他妻子的卓文君卻並沒有嫁給他。
曾經的司馬相如對於卓文君的感覺其實是有些複雜的。
既感激她為他放棄一切,又介意她二婚的身份;既感謝她為她操持家務,又介意於他最終卻被她家人接濟的事實。
也是如此,所以才有了後來醉酒之時他“以妾代妻”的醉言,和趁著酒勁寫下並寄回的那封“無憶”信。
其實最終,即便沒有她寫下的《白頭吟》,清醒過來的他也不會真的就納妾,畢竟夫妻之情不假,再加上曾也受卓家接濟,他怎麼會又怎麼敢不顧名聲的要執意納妾?他的所作所為,更多不過是一種壓力下的宣洩罷了。
但窮其一生,司馬相如到底還是有所遺憾,他偶爾也會想,若當初沒有和卓文君相愛,他的一生又將如何?
只是沒想到,老天如今真的給了他實現願望的機會--卓文君竟然真的沒有嫁給他,而且,據說她還是在先夫靈前哭著立誓不再嫁且不再奏樂和作詩詞,要一生為先夫守節。
這一瞬間,司馬相如當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情緒--嫉妒有之,難過有之,空虛有之,焦急有之,可解脫亦有之。
可司馬相如也很清楚,卓文君是一個怎樣果斷決絕的女子,一如當初與他相愛,便奮不顧身拋棄一切跟他走,又如後來見到他那封“無憶”信,便轉手寄來了那首《白頭吟》。或許此生卓文君與她先夫的感情是真的很好,這才有了靈前立誓的事情,可司馬相如依舊感覺很複雜。
一個沒有了卓文君的司馬相如,一個沒有了卓家接濟的司馬相如,一個連去長安的盤纏都沒有的窮小子司馬相如,一個縱有一身文采卻至今也無人問津的司馬相如,以後該怎麼辦呢?
亦或者可以說,一個沒有了卓文君的司馬相如,一個沒有了卓家束縛的司馬相如,一個將來不用時時刻刻擔心有人責備“忘恩負義”的司馬相如,一個可以不必時時刻刻在意妻子鬧小情緒的司馬相如,又該有多快活?
無論司馬相如怎麼想,如今卓文君已經與他無關也無緣的事情已是事實,多說也無益。
這世上,無論兩人相遇與否,司馬相如依舊是司馬相如,卓文君也依舊是卓文君,即便沒了那名動一時的《鳳求凰》,也不過僅僅只是少了一些市井談資,以及日後可能會有的一個不知評價的愛情故事罷了。
--徐慧篇--
這個徐賢妃總是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目光望著自己,似怨恨,又似審視,卻偏偏又不含一絲惡意,真奇怪。武榮華想。
此時入宮已有十年。
十年前,比武榮華尚且年幼兩歲的徐惠不過將將豆蔻年紀,稚嫩而又守禮。十年後,徐惠已經是後宮第一人、可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徐賢妃,可武榮華依舊是一個小小才人。
武榮華其實並不傻,早些年她的確不知道陛下為什麼不喜歡她,可一去十年,再遲鈍的人也該覺悟了--可武榮華卻絲毫不想壓抑自己,毫不顧忌的該幹嘛幹嘛,似乎完全沒有“邀寵”這根筋。
反而是這個奇奇怪怪的徐賢妃,似乎極其懂得陛下的喜好,十年來沒有一次行差踏錯,而是穩穩當當的一步步升到四妃一級。
在宮中徐賢妃徐惠的人緣也極好,除了那些怨恨她擋路的宮妃之外,其他人大多與她交好,亦或諂媚於她。
只有武榮華至今也沒有鬧明白,這個徐賢妃為什麼總那樣看著她,畢竟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在進宮前是絕對沒有見過人家的。
要說這徐賢妃怨恨她吧,想當初她曾有一次不小心貿貿然衝撞了陛下,卻是這位當時不過婕妤的徐賢妃替她向陛下求了情--這消息可是她好不容易打聽到的!當然,也有可能人家只是順手一幫,並非刻意,但這已經足夠武榮華記恩了。
可要說這徐賢妃不怨恨她吧,她卻不止一次發現當她在陛下面前出醜時,這徐賢妃就會在一邊低著頭偷偷笑話她!而且,就連徐賢妃宮裡的宮人,也似乎不怎麼喜歡她的樣子。武榮華不傻,當然知道人家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呢?這兩樣綜合起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為了知道答案,武榮華也曾經偷偷探過,卻發現這徐賢妃似乎對她防備頗深,一旦發現她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馬一副戒備的樣子,弄的武榮華全然沒了辦法。
算了,人家願意這麼糾結著對她,她也沒辦法,只當看不見吧!
又幾年,在新帝登基後又回到後宮的武榮華,在某次偶然間再度想起徐惠時,一打聽,才發現原來她早已經在病痛中離世。
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間,武榮華真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是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還徐惠的那個求情之恩?又或許,是遺憾自己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她到底為什麼總是那樣看著她?
可惜,終其一生,武榮華也沒有機會再知道答案。
☆、番外二 不小心忘寫的伏筆(二)
--永璋篇--
自從和賀尉正式在一起了以後,永璋的生活就仿佛是掉進了蜜糖裡。
只除了因為相遇時太過於開心,不小心在公司裡就給公開了,結果被人報告給了他這一世的父親金宏利以外,其他都很不錯。
回想起當時,因為被父親金宏利抓了個正著而臉色慘白的自己,另一邊神色如常甚至直接抓著他的手就開始求家長支持的賀尉,就怎麼看怎麼可惡了--感覺一個兩個都在看他的笑話!
到如今,永璋和賀尉已經正式通過了金家長輩這邊的認可。而另一邊,賀尉也正琢磨著什麼時候帶著永璋在他父母這邊過一過明路,然後直接住進他早已佈置好的小窩裡過二人世界。可惜,這些永璋都毫無所覺。
盛夏。
外面熱的要死,室內的空調也是馬力全開,使勁製冷。
剛頂著大太陽一路狂奔回來的永璋一進辦公室的門,整個人幾乎就癱了下來。
他一下子坐在沙發上,什麼都顧不上先狠狠喘兩口氣再說。
“永璋。”永璋聽見賀尉在叫他。
“嗯?”閉著眼睛的永璋蔫蔫的答了一聲。
“我媽讓我星期六把你帶回家。”將手頭上的水遞給永璋,賀尉狀似不經意的說。
“嗯……嗯?”原本還有氣無力的永璋聽到這話立馬從沙發上直起身,顧不上手邊的水,瞪大眼睛一錯不錯盯著賀尉:“什……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賀尉笑一笑,看見永璋似乎快要炸毛了,這才老實交代道:“我上回已經跟家裡說了,我媽說讓我有時間就把你帶回去看看。”
“你什麼時候……可是,你家裡人這麼輕易就同意了?”不可能吧!永璋不相信。
“我爸媽很愛我,只要我們是真心的,他們一般不會說什麼。”賀尉輕輕一笑,沒有把當初跟父母攤牌過以後被母親用衣架狠抽以及跪了整整一個下午的事說出來。
“……那,那好吧,”得到確切消息的永璋一下子紅起臉來,結結巴巴問“……你,你家裡人喜歡些什麼?我要買些什麼東西當禮物啊……還有,你爸爸媽媽喜歡什麼樣的人?話說我到時候要穿什麼衣服……”
“好了,沒事的。”賀尉將團團轉的永璋一把拉到懷裡,道:“我爸媽好說話得很,再說了,是我喜歡你,他們才會喜歡你呀,你就是平常的樣子就夠了,相信我,嗯?”
“……好,好吧,可是我到時要買什麼禮物去……唔!”
好吧,有時候,面對搞不定的戀人時,直接上嘴才是正確選擇。
--林詩音篇--
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人覬覦我的妻子!義王楊朔簡直要跳腳了。
楊朔從小就是一個停不下來的人,酷愛俠客酷愛江湖,再加上母親茗妃是個一貫低調知足的女人,而其他宮妃和兄弟們當然巴不得他這麼熱愛江湖,所以年幼時完全沒有意識到權利重要性的楊朔就在不經意間和宮中的其他皇子們漸行漸遠。
楊朔憧憬江湖,但年幼而無法出皇城的他對於江湖一直都只有一個朦朦朧朧的想像,卻從未真正見識過江湖的樣子。
直到十六歲時,他認識了李尋歡。
李尋歡是個很顯眼的人,用“風流倜儻、瀟灑不羈”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他完全滿足了楊朔對於俠客的所有想像。
於是,在楊朔的有意接近下,一來二去,他和李尋歡就成了至交好友。
想當初他和李尋歡結交時,也曾是被他那些哥哥們戒備過了的,但是等到他們發現李尋歡是個毫無根基,連清流都不如的“插隊者”時,這一點戒備也就煙消雲散。
這些,楊朔其實都知道。
楊朔雖然看上去不拘小節,但卻也不傻,他不在乎權利,卻知道其他人會在乎。
楊朔不在乎皇位歸屬,一是因為他覺得皇城束縛了他的自由,二也是因為母親茗妃也不在乎。
茗妃是個低調卻冷清的女人,她會算計,卻不屑算計,因為她不在乎那些她能算計到的東西。
楊朔也一樣,他不在乎皇位,所以他只要保證自己不會被以後坐上皇位的人記恨防備就夠了。
為了避免權利牽涉,楊朔早早就以“想要娶一個女俠做妻子”的理由回絕了父皇問詢過許多次的親事--畢竟母妃如今幫著皇后協理後宮,他在眾位大臣眼裡,也算是個奪嫡熱門。
可惜不出皇城的他,直到弱冠也沒有找到合乎心意的俠女做妻子。本以為還要再搪塞裡面,卻沒想到,就再這個似乎也拖不下去的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李尋歡守孝完,楊朔也到了可以出遠門的年紀,於是他便向父皇請旨去將人接回來,順便去散散心。
好在父皇也還惦記著當年那個文采斐然的探花郎,於是松鬆手就放他出來了。
也就是這時候,他見到了李尋歡的表妹--林詩音。
早就聽說李尋歡有一個寄居的表妹,原本,他以為這個表妹應該是一個性格活潑略有姿色的典型俠女,可沒想到,林詩音卻這麼漂亮,漂亮得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楊朔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可宮中美人,大多端莊守禮,或是纖細嬌柔,再加上他一直要小心翼翼和所有女子保持距離,這才猛的被林詩音給震撼了。
林詩音的美,美得不光是臉和體態,還美在一種謹慎而又空靈的氣質。若一定要說,那她與他的母妃茗妃身上的氣質至少有三分相似--都是一樣淡漠,只有遇到值得的或是有用的東西才會提起興趣;都是一樣安靜,斂目垂首,靜靜待在一邊,卻叫人無法忽視。
那一瞬間,楊朔的確是看呆了。
等人走後,楊朔回過神來,當即就決定要將林詩音娶回家--漂亮,有氣質,也不似江湖兒女一樣大大咧咧,想來應該也不會不喜歡高門大戶的生活,再加上她孤女身份,沒有和任何朝臣們牽扯關係,唯有的一個親人李尋歡還是他的至交--這簡直是上天給他送來的妻子!
確定目標的楊朔很快開始行動起來:他一邊忙著在林詩音面前努力獻殷勤,另一邊卻叫手下人收集林詩音往日風評,畢竟,誰也不想娶一個蛇蠍女子或是風流女子回家不是。
直到幾人收拾好東西準備上京之時,楊朔已經徹底下定了決心。
沒想到,路上居然冒出個什麼“龍嘯雲”,一開始就不懷好意接近李尋歡,後來竟然還在他的婚房裡妄圖劫走他的新娘?還好他為了防止兄弟們動手腳,早早讓侍衛裡的高手將新房暗暗保護起來,沒想到,還真抓了個現行!
這也就算了,他楊朔姑且可忍,可這個龍嘯雲居然對著他大言不慚。
什麼叫林詩音原本是龍嘯雲的妻子?
什麼叫他們還有了一個叫龍小雲的兒子?
想當初他查過一遍,後來父皇也派人查過一遍,怎麼沒發現林詩音原來嫁過人啊?
有陰謀!
瞬間陰謀論的楊朔當即將龍嘯雲交給府中的用刑高手好好審問,沒想到,這人還真是個硬骨頭,不管怎麼用刑他的說法也不肯變。
既然他不肯說,那也別怪楊朔不肯給他個痛快了!
楊朔吩咐著叫人將龍嘯雲廢了武功,割斷手筋,然後馬不停蹄送到邊境當苦力去。
此事已了,楊朔也算松了一口氣。
之後再等到三皇子登基,就更加顯出了楊朔的英明--原本在幾個皇子之中最不受重視的楊朔,如今卻成了眾兄弟中混得最好的!
楊朔成了義王以後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還是那麼安逸,只除了每回進宮拜見皇兄的時候,上來獻殷勤的人多了許多。
可就在有一回,當他帶著林詩音一起進宮的路上偶遇二皇子時,這種安逸的想法瞬間一乾二淨--這個如今混得還不如他的皇兄,居然敢用那種肆意得很明顯的眼神望著他身邊的林詩音!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楊朔當即就沒了好臉色,直接板著臉就拉著林詩音進了馬車。
是的,如今的生活哪裡都好,就是有一個太過漂亮的妻子不大好--已婚婦女是不需要帶面紗的,每回他只要帶著林詩音出門,走到哪兒都會被各種人偷偷瞄,真的太討厭了!
☆、番外三 突發奇想的小劇場(本篇番外,又名《怎麼總有重生的!》以及《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何紅藥篇--
客棧。
一身傷的夏雪宜極其困難的睜開眼睛。
距離上次從五毒教附近的樹林裡逃出來已經有一個半月,而他重生回來也已經有一個半月了。
直到如今,夏雪宜都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何紅藥居然沒有把他帶回五毒教裡面去!
那天醒來時,夏雪宜一眼就察覺自己是在五毒教附近的森林裡,也一眼就發現自己其實是回到了年輕時獨闖五毒教的那個時候。
甚至,他還知道自己口中殘留的味道,分明就是用來解蛇毒的藥丸的味道。
可是,他卻沒有被何紅藥給帶進五毒教,反而是被掛在離五毒教挺遠的一棵樹的樹枝上。
該慶倖,他昏迷的時候沒有被林子裡的蛇給拖去吃了嗎?
沒有被何紅藥帶進五毒教,一身傷的他也沒辦法偷偷混進去,夏雪宜沒轍,只好捂著傷口帶著一腦袋的糾結趕緊離開。
如今,距離當日離開五毒教已經有一個半月,夏雪宜也一直在五毒教山下的一個鎮子的客棧裡養傷。
眼看著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快好了,夏雪宜整好行李,然後退房離開。
一出客棧,他就看見門外有兩個苗女在說話。這原本沒什麼,但她們說的話卻讓夏雪宜停下腳步,甚至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哎,聖女真是好福氣,才將將嫁人,就有了身孕。”
“可不是,聽說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那不是才成親就有了?我正琢磨著送什麼做賀儀呢。”
“今日我們家才送去賀儀,也不知聖女喜不喜歡。”
“啊?你送的是什麼呀?”
“是……”
……
聽到這裡,夏雪宜瞪大了眼睛,腦袋裡一片混亂。
有孕一個多月,剛成親就懷上。
那豈不是說,他回來在森林裡醒來的時候,何紅藥就成親了?
莫非,她也是後來回來的?
夏雪宜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了。
縱然他再自傲,也還知道,當初他將何紅藥騙得有多慘,如今若何紅藥也回來了,他又怎麼能再進得去五毒教?
進不去五毒教,拿不到金蛇劍和金蛇錐,哪怕他有再好的武功,也使不出來啊!
不死心的夏雪宜當即往五毒教又闖了一次。
這回有了經驗,他也算有驚無險到了五毒教邊界,可惜,任憑他怎麼走也走不進去,總是一不留神就越走越遠。
是換了陣法吧。
夏雪宜更加確定何紅藥也回來了。
失魂落魄的夏雪宜又回到鎮子裡,無意間又聽見許多什麼聖女的夫君與聖女青梅竹馬,又對聖女多加愛重之類的傳言。
夏雪宜原以為自己不在乎,卻沒想到自己壓根做不到視若無睹。
何紅藥已經不是當初的何紅藥,夏雪宜也沒辦法再做當初的夏雪宜。
可惜,錯過就是錯過,再後悔,又能怎麼樣呢?
--陳阿嬌篇--
劉徹躺在病床上動不了。
他快死了,他很清楚。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他是壽終正寢的漢帝,一轉眼,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幼年,還是因母親詛咒太子被發現受到牽連而流放邊境的幼年。
一個流放的皇子,自然是不會受到很好的照顧的。
他來時,“自己”已經病得很重,但沒有任何人照顧,即便是身邊唯一一個宮女,也懶懶散散的。而以他如今年幼病弱的樣子,縱然有千般手段,也一點都使不出來。
在這有限的時間裡,他動用了幾乎能用到的一切手段,打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可惜,即便是一些小消息,也不過只能斷斷續續傳來一些。
聽說陳翁主與太子劉榮關係極好。
聽說竇太后親自下懿旨為兩人指婚。
聽說待到陳翁主及笄後兩人就要成親。
不過這三條消息,也叫劉徹震驚了。
聰慧老練如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估計,此世的館陶公主選擇的是栗姬和劉榮,而不是他。
而既然他能夠回來,自然其他人也可以回來。
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是館陶?是栗姬?是劉榮?還是陳阿嬌?
此時劉徹心裡真是萬般滋味。
成為皇帝後不覺得,現在回到幼年時才發現,原來,如今幼年勢弱的她,若是沒有了館陶公主的支持,便什麼也不是。
原來,沒有他,也會有別人。
原來,哪怕他不是皇帝,陳阿嬌依舊可以是皇后。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真命天子。
原來……
原來……
劉徹不甘心,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為什麼?
朦朦朧朧中,劉徹似乎回想起當初初見阿嬌時的樣子。
“若得阿嬌,必鑄金屋以藏之。”
可最終,他卻讓她死在了冷宮長門宮裡。那年她三十歲,卻滿頭灰白宛若老嫗,臉上更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也是在他那次心血來潮去看過她一回之後,不過幾日,她就去了。
而當時的他,聽到她的死訊,也不過略愣一愣,然後毫不當回事的只隨口吩咐幾句也就完了。
是不是老天在懲罰他不守諾言,這才讓他回來受懲罰?
亦或是當真還有另一個回來的人,恨他恨得入骨,這才用這樣的辦法害了“自己”,卻害到了不小心回來的他。
劉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要死了吧?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這樣強烈的情緒裡,劉徹漸漸停止了呼吸。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有人發現他已經死去。
莫說沒有人知道他的重生,想必即便有人知道,也不過輕輕一笑,毫不在意:自古便是成王敗寇,也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書寫歷史,又何來的甘不甘心?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圓滿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