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的前兆
除了粉絲團的名稱以外,應援色也確定了下來,薄荷色,這種介於藍綠之間的顏色讓薛景書忍不住想:臺灣選戰的時候那些既不支持「藍營」國民黨又不支持「綠營」民進黨的中間選民,算不算屬於「薄荷營」?
應援物卻還沒確定下來,薛景書都不知道自己何時能登上舞臺,自然無需為應援物的事著急,把應援色「搶注」就足夠了——出道的偶像團體越來越多,薛景書甚至擔心有一天後輩們會發現,已經沒有顏色可用了……
粉絲團的事自有李英敏和裴智熙操心,至於薛景書,在這兩人的共同見一下,她開通了自己的CY。在韓國這種類似博客的東西幾乎人人都有,而薛景書2005年來到韓國以後一直未出道奮鬥,自然沒有心情經營它。現在情況則不同,作為出道藝人,與粉絲的交流是十分重要的。
「大家好,我是薛景書。
今天見到了很久未見的朋友,也知道了粉絲團成立的事。作為一個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作品的藝人,能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持,這令我很興奮,又有些不安。
現在我似乎涉獵了太多領域,我也不知道未來是否能如粉絲們的期望一樣做到「more various power」。最初我想作為歌手出道,卻錯過一個又一個機會,後來轉而去做演員,得到承認之前也度過了一年的無名期,能成為作曲家是我從未預料的事,創作的道路卻走得十分順利。對於未來,我只能說:我會努力。
愛音樂,也愛表演。不愛頑固堅持,更不愛中途放棄。我做的事情不止一件,但每件事我都會用心去做。我是薛景書。未知之路,你我同行。」
在「凡客體」的自我介紹下面,是薛景書、李英敏兩人的合照。
CY的第一篇文章發佈後在網路上引起了一陣小騷動,最後一段話更是成為「景書體」盛行一時。不過沉浸于電影拍攝的薛景書已經無暇理會這些。
《超速緋聞》的籌備時間太……不長不短了,八月的高溫令所有人都苦不堪言,車太賢甚至被折騰得差點中暑。對於在菲律賓長大的薛景書來說炎熱遠不如寒冷可怕,但韓國乾燥的氣候仍讓一向不喜歡在自己臉上抹東西的薛景書每到夏天都在自己的包裡放上一瓶補水霜。
天氣再惡劣也要撐下去,《超速緋聞》計畫的拍攝時間只有兩個月左右,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交給劇組浪費。這也導致在朴宰範出道的時候,薛景書能做的只是發一條祝賀短信。發短信的時候她不禁自我安慰,同樣忙得腳不點地的朴宰範應該也沒有時間給她打電話吧。
發完短信以後她看到眼前的車太賢,忍不住又開始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朴宰範從JYP公司旗下2PM組合的隊長變成了sidusHQ的藝人?隊長換公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誰的短信?」2PM宿舍內,Nichkhun從朴宰範看手機的表情上發現了一絲不對。
「朵拉米。」剛剛結束出道舞臺回到宿舍,一向以體力過人聞名的朴宰范說話時也顯得有氣無力。
其他的成員聽到朴宰範的話以後,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了過來,剛洗完澡出來的玉澤演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問:「宰范哥,她現在是不是還在拍電影?」
「是,具體情況就別再問了啊,這一個多月我和她都沒怎麼聯繫,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朴宰範把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說道。
「那朴朵拉米會創作的事,宰范哥你事先知道嗎?她在JYP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她能創作。」金峻秀說的話也代表了所有認識薛景書的JYP練習生的心聲。
「知道,不過那時候她在創作上走得不是很順利,我們在這方面也沒有多少交流」,朴宰範斜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誰知道,走了以後這傢伙反而開竅了」。
「有些事是沒辦法事先預料到的,她走的時候,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道」,Nichkhun微笑著說,「宰范哥,要不要等那部電影拍完以後向她邀首歌?她現在的作品反響都挺好的」。
「說的是,不過風格會不會有些不合?」朴宰範說。
朴宰範和Nichkhun聊得有些興奮,聽眾李俊昊也顯得興致勃勃,不過張佑榮和黃燦成明顯對有關薛景書的話題不是很感興趣,目前正處於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的狀態。
朴宰範和Nichkhun由於角度問題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狀,金峻秀似乎是看到了但卻沒有任何反應,李俊昊處於「專心致志」的狀態自然也不可能看到,最終開口的人是玉澤演:「宰范哥,我敢保證,明天你叫我們起床的時候一定很艱難。」
玉澤演的玩笑成功地讓朴宰範笑了出來:「是的,時間不早了啊,我先回去睡,你們也小心一點,不要最後被民在哥訓。」說完朴宰范就率先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沒有看身後成員們的表情。
2PM仍處在磨合期,而朴宰範對這一點的認識十分不到位。他知道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不同人心中的不同顧慮,更不要說採取措施解決。朴宰范崇尚坦誠直率,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尤其是在韓國。
玉澤演看著朴宰範的背影,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這傢伙真的不適合當隊長。
這不是薛景書第一次踏入錄音室,但成為站在錄音室裡唱歌的人,卻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
「能不能用真聲試試看?」對於薛景書這樣聲音偏低的歌手來說,演唱插曲《禮物》最後那段高音時使用假聲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錄音師的要求讓薛景書有點犯難。
好吧,真聲比假聲更有感染力。認識到這點之後薛景書點點頭,開始演奏自己的「樂器」——聲帶。他堅持到最後沒有破音,但喉嚨卻明顯有些發緊。
所以,為了自己的嗓子著想,薛景書指向面前有些失望的錄音師三十度鞠躬表示歉意,然後就走到一旁喝了口水。喝完以後她還看了一眼手錶,晚上九時十一分,《也許那個》已經錄完,《禮物》正在錄製,進度還可以。
第一次錄音竟是為了在電影中演唱插曲,這一件事情又一次告訴薛景書:命運這東西,經常會讓你的猜測全部成為無用功。
又接受了兩個「重來」,《禮物》的錄製也終於結束。從錄音室滿意的表情上薛景書可以知道,自己的發揮還算不錯。告別離開的時候她忍不住想:現在唱的是電影插曲,什麼時候她才能演唱真正屬於自己的歌曲呢?
於是,在乘坐保姆車返回宿舍的途中,她向裴智熙提出了這個問題。哪知裴智熙毫不猶豫地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今年你就別指望了,現在《一天一天》還霸者排行榜,緊接著WonderGirls也要回歸,據說主打歌不下於《tell me》,然後就是東方神起打歌,等東方神起的熱度推了今年也差不多過完了。」與一門心思拍電影的薛景書不同,裴智熙對於娛樂圈的動態瞭解頗多。
薛景書擔心的卻不是自己,她剛才不過隨口一說而已:「東方神起前輩回歸啊,WonderGirls的打歌期沒有和他們重疊吧,如果重疊的話……」現在還沒有任何團體能與東方神起比人氣,哪怕是引領了女團復興的WonderGirls。
答案卻是殘酷的。「好像真的撞上了」,裴智熙說,「不過這種情況也還可以,只要不是東方神起和BigBang的宣傳期撞上,其他情況就都可以接受了」。
「一個在日本創造輝煌,一個在韓國強勢崛起,還都是男團……」在韓國仙後和VIP就這兩個組合孰優孰劣的問題劍拔弩張,媒體也熱衷於煽風點火,如果BigBang走的也是花美男路線,估計會更加熱鬧,薛景書感歎之後就想起了一個問題:「智熙姐,我給《一天一天》編曲,又出演了MV,不會招來仙後的anti吧。」
裴智熙則對薛景書偶爾發作的「多慮症」哭笑不得:「擔心什麼,又不是你出演東方神起的MV。」
「那我出演BigBang的MV,VIP那裡會不會有問題?」裴智熙是經紀人,薛景書卻很喜歡把她的經紀人當做參謀來用。
「BigBang的形象一向比較破格,VIP也習慣了,你應該沒事。」
裴智熙是這樣說的,實際上,由於BigBang與薛景書的形象特點,即使後來他們在公眾面前一向十分親密,VIP也始終保持著寬容甚至支持的態度。這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件好事情,但在某些時候則不然。
而兩人在保姆車上的這番談話,日後回想,竟如同「某些時候」的前兆一般。
長髮、齊劉海、白色聖誕服裝、懷抱吉他,這就是薛景書、也是《超速緋聞》女主角黃正楠目前的造型。
「下麵有請‘超速三代’出場。」
彈吉他的外公南賢秀,彈琴的「孫子」黃基東,還有邊彈吉他邊唱歌的母親黃正楠,「超速三代」間的溫馨氣氛使整個聖誕晚會的現場都變得溫情脈脈。薑炯哲選擇這個場景做結尾,真的是再好不過。
「cut。」薑炯哲大聲喊道。
薛景書一怔,然後輕輕地笑了出來。她摘下吉他,牽著王錫玄走下舞臺,心情複雜。薑炯哲的「cut」意味著《超速緋聞》正式殺青了。
「怎麼,景書,我可以把你的表情理解為‘捨不得’嗎?」距離《超速緋聞》的開拍剛好兩個月,兩個月的朝夕相處,讓初見時的緊張拘謹早已煙消雲散。
隨後走下舞臺的車太賢也忍不住打趣道:「早知道這樣,景書你當初就別那麼認真,我覺得就是因為你NG次數太少,拍攝時間至少縮短了十天。」
「誰說我在想這個?」分別在即,「大膽」一點也無所謂,「我在想如果這是真的聖誕晚會,我絕對不會穿裙子上臺,會凍死人的。」
「景書姐姐,電影的首映禮好像是在12月吧。」《超速緋聞》剛剛殺青,王錫玄對薛景書的話卻突然不像以前那樣理解無能,這是一件讓薛景書很傷心的事情。
姜炯哲和車太賢自然笑得前仰後合:「景書,首映禮的時候你不會穿著羽絨服入場吧。」
「不會,皮夾克我倒會考慮一下」,用一句話堵住了兩個男人的嘴後薛景書蹲下來面對王錫玄,用沉痛的語氣說,「我覺得,我這個媽媽當得很失敗」。
合作舞臺
《超速緋聞》的殺青宴上除了薛景書以外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薑炯哲是新人導演,演員除了車太賢以外都名聲不顯,兩個月以來共同努力拍攝了一部品質大家都心中有數的電影,如今馬上就要各奔東西,酒對於男人們的重要性也就凸顯了出來。
看著東倒西歪的男人們,薛景書不由慶倖王錫玄沒有參加殺青宴,不會看到這群叔叔們的狼狽相。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王錫玄在這裡的話,在場的人也許會有所節制。誰知道呢?
殺青宴結束後薛景書又一頭紮進了練習室,不是cube的,而是YG的。
「你也真放心,要知道,我們的準備時間最多只有三天。」對於權志龍的建議,薛景書只能用「愛恨交加」來形容自己的態度。
「我是不放心BigBang,還是不放心景書姐你?」hiphop已經融進骨髓,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是個禮貌的好孩子,而混熟了以後,權志龍就不把「長幼有序」當回事了,事實上薛景書也認為沒有必要當回事,「完美的歌曲,完美的MV,再加上完美的舞臺,多好的事情啊」。
薛景書活動著自己酸疼的關節:「那為什麼要帶上我?」她說完這句話,被這個特別舞臺折騰得最為淒慘的TOP崔勝賢便露出了贊同的神色——如果不是有薛景書,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淒慘。
「這是故事性哦舞臺,裡面要有女主角啊」,權志龍的表情仿佛在說「我是為你好」,「而且東方神起前輩回歸後我們又要打歌,你估計今年沒辦法打歌了吧,這也是個上舞臺的機會啊」。
「服你了。」如果薛景書的感覺沒有錯,權志龍在「東方神起與BigBang的王者之爭」這個話題上,存在著不弱的好勝心。這對於BigBang的隊長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情。
KBS《音樂銀行》錄製現場。
場內VIP顯得格外多,這次是《一天一天》的告別舞臺,VIP想組織一場盛大的應援,為《一天一天》的輝煌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更何況,BigBang透出消息,他們這次要給VIP一個特別舞臺,雖然VIP沒有人知道舞臺特別在什麼地方。
薛景書肆無忌憚地揉搓著自己的白色連衣裙,胸腔中「砰砰」作響。台下熱情地揮舞著應援物的歌迷們給她帶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眩暈感,第一次登上那期盼了許久的舞臺,薛景書也難得地產生了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
「你這是在緊張嗎?景書姐。」勝利湊到薛景書身邊,說道。BigBang中東永裴與薛景書認識的時間最長,關係卻最疏遠,而勝利卻在短短幾天時間裡與薛景書打成一片。
「是」,薛景書實話實說,「你第一次登臺的時候緊張嗎?」
「緊張啊,可是我第一次登臺的時候才17歲,景書姐你想在已經有22歲了吧……」說到這裡,勝利「嘶」地倒抽一口涼氣,捂著腰向旁邊挪了一步,看著薛景書的時候臉上卻帶著笑意。
「多謝」,薛景書收回了魔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可是你下手也太狠了。」勝利呲牙咧嘴地抱怨著,卻只換來薛景書的一句:「我現在要進入狀態,別打擾我。」
優美流暢的鋼琴前奏,低沉傷感的喃喃自語,伴隨著一聲「forgive me」,燈光驟然亮起,BigBang五人與薛景書同時出現在觀眾的視野中。
薛景書與TOP站在舞臺的一段,而權志龍、東永裴、姜大成、勝利站在另一端。只見薛景書把一枚戒指放在TOP手中,然後輕輕地依靠在TOP胸口,而另一端的權志龍在薛景書做出這個動作之後,大踏步地向兩人走去,步伐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
所有熟悉《一天一天》這首歌的觀眾都意識到,BigBang是想將MV中的故事搬上舞臺。
TOP和權志龍互相扯著對方的衣領,彼此之間劍拔弩張,所愛的人與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故事的開頭就是這樣惡俗。
薛景書開始站在一旁,用痛苦的目光望著因她而爭執的兩個男人,當TOP唱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的時候,她走到TOP和權志龍中間,挽起TOP的手臂,卻輕輕地推開了權志龍。權志龍的目光緊緊鎖定薛景書,一邊後退一邊唱道:「我的心裡佈滿灰塵,say good bye。」
「以為沒有你會一天都活不下去的我,沒想到現在也勉強活得下去。即使呼喊著想見你你也毫無回應,即使懷著沒有一絲希望的期待現在也無濟於事了。」
薛景書依然站在TOP的身邊,卻始終面對著權志龍,她的手與TOP交握在一起,進與退迅速變換的舞步卻展現了她的複雜心情。想要靠近,卻又不得不遠離。
TOP面無表情地展示著他與薛景書的親密,權志龍則展示著愛人背叛的痛苦,薛景書在TOP的身邊,用動作和表情暗中傳達她對權志龍的愛意,至於東永裴、姜大成和勝利,vocal三人組負責撐起這首歌的主旋律。
當進行到「也許我又會不管不顧去尋找你」,情節終於又發生了一次大的轉折。權志龍再度行動,走向薛景書,卻被東永裴、姜大成、勝利三人擋住。薛景書鬆開TOP的手,先後走到三人的面前,欲言又止,直到第二遍副歌唱完。
「希望在離我而去後,你的心能得到平靜,請忘記我活下去。」
薛景書繞過三人,走到權志龍身邊,手指指尖輕輕地拂過權志龍的面頰,而面對薛景書的靠近,權志龍顯得十分驚訝,下意識地抬起手試圖阻止。薛景書只是微笑著給了權志龍一個擁抱,然後離開不知所措的權志龍,向舞臺的後方走去。
真相不是背叛,不是見異思遷,而是無法言說的痛苦、只有一方知曉的訣別和源自於愛的放棄與祝願。
請忘記我活下去,我愛你。
「那些眼淚總有一天會消失,一天一天地過去。如果無法相見,傷痛也許會少一些。要與你在一起的那個約定,希望你能埋沒在回憶中。」
權志龍依然不知所措,TOP卻走到了他的面前,將戒指放入權志龍的手心,大成的歌聲中加入了TOP低沉的聲音:「對不起,我說了謊,景書她很愛你。」權志龍愕然地看著薛景書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一切,抬腿欲追,卻被TOP死死拉住。
劇情從兩男一女的糾葛,發展到生離死別的結局。
在「希望你能埋沒在回憶中」聲音剛落的時候,薛景書突然轉身。調整好耳麥,錄製現場裡回蕩著薛景書飽含著悲傷的聲音:「離開時請不要回頭,以後活著也別再找我。因為愛你沒有一絲悔意,所以請帶著美好回憶離去。」這是薛景書第一次登上舞臺,也是她第一次在舞臺上發出自己的聲音。
這段旋律的音調稍高,但在薛景書可以消化的範圍內。與BigBang相比,薛景書的聲音仿佛摩擦絃樂器的樂聲一般,充斥著無盡的眷戀與悲愴。進入角色的薛景書出色地演繹了人物的心理,雖然無形中她的聲音在她編寫的鋼琴伴奏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突兀。
與此同時,BigBang調整隊形,站成一排面向觀眾。當薛景書的聲音消散的時候,他們貢獻了自己的和聲:「勉強還可以忍受,勉強還可以撐下去。你要一直幸福,即使我是如此一天一天漸漸失去感覺。」
伴隨著BigBang的歌聲,打在薛景書身上的燈光漸漸減弱,最後薛景書的身影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BigBang五人全部轉過身,注視著那片黑暗。
"oh girl,I cry cry.You are my all,say good bye.oh my love,don't lie lie.You are my heart,say good bye."
寂靜之後,是台下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
「本周《音樂銀行》一位元獲得者,BigBang《一天一天》。」
權志龍握著獎盃說完感想後,又道:「大家知道這次的舞臺是BigBang與薛景書合作完成的,景書姐結束電影拍攝後就立即開始為這個舞臺辛苦地排練,能不能歡迎景書姐來說一下她的感想?」說著權志龍就把手中的話筒遞給了薛景書。
足夠響亮的掌聲,VIP很給她們的leader面子。薛景書接過話筒:「首先要感謝楊賢石社長和BigBang給了我這樣一個登臺的機會,舞臺的感覺……很不錯。」
有人注意到,薛景書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水光,也有人想起,這是薛景書第一次登上舞臺。
「在這裡我還想說一句」,在這個時候哭出來絕對是一件丟臉的事,薛景書對此深信不疑,所以她可以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掩飾其中的顫抖,「forgive me。」
場下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聲,在這個合作舞臺中薛景書與權志龍、TOP兩人的親密動作不勝枚舉,對VIP們說出這句《一天一天》的歌詞,真的是恰到好處。
VIP用笑聲和掌聲表示,她們對此並不在意。但下一秒,她們就爆發出了巨大的尖叫聲,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驚訝。
薛景書也很驚訝,因為她說完那句「forgive me」後不到三秒,權志龍就突然從後面環抱住了她的腰。但她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來,因為她的腳上正套著一雙高跟鞋。真希望可以不穿這鬼東西,總是穿不慣高跟鞋的薛景書內心裡咒駡了一句,然後冷冷地說:「權志龍,你想給我弄多少anti?」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權志龍鬆開手,悻悻地笑著問道。
「我的左邊是勝利,右邊是TOP,而太陽和大成不可能整我。」薛景書的分析不僅再度引起台下觀眾的哄堂大笑,更輕巧地推開了隨後可能產生的麻煩。
「整你?這是可以炫耀的事好不好?」權志龍說的話聽來「自戀」,但臉色總顯得有些不安。
薛景書轉頭看著站在自己左邊以「過頭的自信感」聞名的勝利:「勝利啊,你好像把你志龍哥帶壞了。」
Do you love me?
「下次別做那樣的動作了,志龍,你剛才差點沒嚇死我。」終於結束了安可舞臺,薛景書一邊走一邊對權志龍抱怨道。TOP、勝利、東永裴和薑大成交換了眼神,然後陸續放慢了腳步。
「你以為我的目的只是整你?」權志龍本來想道歉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變了味。
「也許有其他目的」,薛景書停下腳步看著權志龍,微笑仍然掛在臉上,「不過你還是先明確自己的想法比較好」。薛景書不敢把話說得太過,她與權志龍接下來還要合作是一方面,從她私人感情的角度講,權志龍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權志龍點頭,避開了薛景書的視線。薛景書的話沒有錯,滿足於現在的曖昧關係,對於互相印象都不錯的兩個人而言都不是好事情。
如果問21世紀在亞洲影響力最大的偶像劇是哪一部,絕大部分人都能給出答案——《流星花園》。所以,當KBS宣佈將拍攝韓版《流星花園》——《花樣男子》的時候,所引起的關注自然是空前的。
薛景書也參加了《花樣男子》的試鏡,爭取的角色是女主角金絲草的好友秋佳乙。當看到薛景書的時候,《花樣男子》的導演全基尚的眼睛仿佛在發光。做過主演的電影演員在一部偶像劇中演女配角,全基尚的驚訝與興奮都順理成章。
不過關於這次試鏡,cube公司內部卻有不同的聲音。比如管理層的二號人物蔡金勇,就力主薛景書走電影演員這樣一條「高端」的路線,認為薛景書去演一個偶像劇中的女配角是自掉身價的行為。好在洪勝成的意見占了上風,薛景書得以參演《花樣男子》。往後幾年韓國電影的發展趨勢薛景書清楚得很,留給女人的戲份少,留給年輕女人的戲份更少。尤其是2010年,賣座的本土電影如《大叔》、《義兄弟》、《田禹治》,清一色的男人戲。更何況,電影演員鄙視電視劇演員,電視劇演員鄙視歌手這條「鄙視鏈」近年來正在日漸地脆弱,先做偶像劇演員,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所以,當她再次走進YG的錄音室的時候,即使面前是正與她關係尷尬的權志龍,薛景書依然滿面春風。
「我覺得我在YG的時間比自己公司都長」,薛景書看著權志龍打掃錄音室,又一絲不苟地把鉛筆擺放整齊,「志龍,這是你創作前的習慣嗎?」
「是」,權志龍把幾張曲譜遞給薛景書,「景書姐,你的習慣是什麼?」
「沒什麼特別的習慣,創作的時候要用圓珠筆,這算不算?」薛景書低頭看著放在膝上的曲譜。
這是兩人第二次在創作上合作,權志龍相對大前輩李文世的名曲《紅霞》進行改編,使它具有BigBang的特色,熟悉多種樂器、在編曲上駕輕就熟的薛景書受邀加入,聽上去也是件不算奇怪的事。但薛景書知道,權志龍的動機並不是那麼純潔。現在回想,《家族誕生》錄製完成後主動交換電話號碼、安排合作舞臺這些事情的背後,權志龍的動機似乎是相同的。
然而這些事並不能證明權志龍的人品有什麼問題,事實上,權志龍也弄不清自己的感情。見到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人以後主動設法接近,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無論對方是男是女。前世薛景書與程湘甯能成為好友,就是薛景書主動接近的結果,但薛景書的性向絲毫沒有問題——雖然兩世一共活了五十年,她還不曾談過一場戀愛。
「如果你想改編成這種風格的話,節拍要強烈一些,伴奏最好弱化,我現在的想法是用管弦類的,具體用哪些還要再考慮。」薛景書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權志龍認真地在紙上做著記錄,神情嚴肅:「景書姐,你覺得我對rap部分的劃分有沒有問題?」
「其實除了副歌還有這一段,其他部分改成rap都沒問題」,薛景書接過權志龍遞來的鉛筆,在曲譜上做著標記,「只不過那樣的話你還要對歌詞做些改動」。
權志龍點頭表示贊同,眼裡卻有一絲猶豫之色。如果薛景書沒有猜錯,權志龍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如果按照薛景書的方案改編,東永裴、姜大成和勝利這vocal三人組占的部分就顯得少了些。
這是BigBang內部的問題,薛景書並不想多加干涉。對她而言,《紅霞》改編者的名單中有「薛景書」便已足夠——《超速緋聞》上映之前,為了維持社會對這位「演員+作曲家」的關注,薛景書需要更多的作品。但薛景書不是一個特別自私自利的傢伙,所以她用心地給出了建議,在她看來,rap部分的確應該再多一點。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中一方對另一方有朦朧的感覺,兩人間卻沒有任何曖昧發生,為什麼?如果「孤男寡女」分別是權志龍和薛景書,那麼答案就是:因為這兩個工作狂正在工作。
而跳出「工作狂狀態」以後,不僅兩人臉上的興奮都變成了疲倦,而且有一個人開始尷尬,那個人就是權志龍。說實話權志龍的尷尬並不能簡單歸結於狀態問題,罪魁禍首是結束工作以後薛景書說的一句話:「志龍,do you love me?」下一秒,薛景書就看到權志龍的臉變成了粉紅色。
「看來沒有想好,志龍」,薛景書收拾著東西,沒有看權志龍尷尬的樣子,「想好了以後就告訴我吧,志龍,我不太喜歡曖昧的關係」。
「如果我的答案是‘Yes,I do’,你的答案又是什麼?」權志龍察覺到薛景書話中蘊含的感情傾向,一種讓她有些不舒服的傾向。
「我不知道,我是個感情絕緣體,還沒有對誰動心過,包括你」,薛景書認真地看著權志龍,「志龍,我事先提醒,像我這樣把事業放在第一位、與男j□j友的時候也沒什麼顧忌的女人,是不適合做戀人的」。
薛景書說得很嚴肅,權志龍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的頭髮已經長到中長,額上紮著一條墨綠色的發帶,造型就像球場上打籃球的高中生,笑起來的時候在薛景書看來就是一個調皮的弟弟:「景書姐,你不會一輩子獨身吧。」
「也許」,面對權志龍有些冒犯的問題,薛景書只是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
薛景書在JYP的時候人緣極佳,因為她是一個好的朋友,豪爽大度,樂於助人,細心體貼,有幽默感。但讓她去做女朋友或者妻子絕對是一個糟糕的選擇,部分原因她已經告訴了權志龍,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她沒有說:穿越之後她孤身一人適應與前世截然不同的生活,由於擔心周圍人發現異常更自我封閉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今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去面對生活,甚至享受獨自一人時的自由感覺,如果戀愛了的話……
有的人有「婚前恐懼症」,而薛景書有「戀愛恐懼症」——在她看來,戀愛的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難受,一個是對方難受。
薛景書眼裡的權志龍是一個不錯的朋友,所以她想把權志龍對她「愛」的感覺掐死在萌芽之中。
權志龍站在窗邊,注視著薛景書走出YG的大門,然後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中。他想起薛景書對他說的話,不禁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喜歡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毫無來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阻止「喜歡」演變成「愛」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這種事情真的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嗎?
在朋友眼中任何事都能輕易搞定的權志龍,難得地糾結了。
拍《花樣男子》是一件好差事,薛景書是這樣認為的。且不說偶像劇中的角色、尤其是配角具有典型的「扁平人物」特點,性格鮮明而單一,表演起來難度較低,一想起基本全新人的演員陣容,就能讓過去在劇組裡向前輩們鞠躬無數次的薛景書心情愉悅。
F4的飾演者分別是李敏鎬、金賢重、金范和金俊,金賢重和金俊都是歌手轉演員,李敏鎬作為演員出道時間較早,但始終名聲不顯,金俊2007年憑藉《無法阻擋的highhick》成為人氣新星,可是……在中央大學戲劇電影學部就讀的金范是薛景書不折不扣的學弟。薛景書是一個謙虛禮貌的後輩,但對她而言韓國嚴格的前後輩制度絕對是一個討厭的東西。
「景書,你在做什麼,寫歌嗎?」說話的人是劇中女主角的飾演者具惠善,YG公司出身的具惠善與曾被楊賢石安排向演員方向的dara十分熟悉,所以兩人很自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不是,我在做人物分析」,薛景書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大聲喊「NG」的導演全基尚,「在拍戲的時候不務正業,你高估我的勇氣了」。
具惠善看了眼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索性不再去看:「那你說一說,秋佳乙這個角色的特點是什麼?」
「一個聰明自尊的老好人」,薛景書收起手中的筆,微笑著說,「這個人物性格上有重疊的地方,我要努力不搶惠善姐的戲份啊」。
具惠善的額頭上垂下幾條黑線,薛景書的腹黑有時實在讓人很無語,不過還沒待她回擊,副導演就走到了面前;「具惠善,準備。」具惠善只能沒好氣地瞪了薛景書一眼,電視劇的前幾集中秋佳乙的出場少得可憐,薛景書的日子相比她要清閒許多。
薛景書低頭繼續看她的人物分析,在這部電視劇中她的戲份不多,但薛景書最感興趣的話題就是如何在戲份少的情況下把角色演出彩。不過,具惠善「後繼有人」,她的思路又被打斷了:「美女,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這不像是天才陶藝家的搭訕方式吧,您的花心要被您英俊的面孔和優雅的舉止掩蓋好。」薛景書的話成功地讓金範露出了挫敗的表情。劇中兩人間有許多對手戲,所以從進入劇組開始,兩人都在努力地接近對方,關係親近一點,至少以後吵架的時候尷尬也能少一些。
但很快金范就重新振作起來:「景書姐,那我應該怎麼做?」
「坐下」,在金範坐下之後,薛景書站起來繞到金範身後,「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薛景書身穿劇中神話學院的女生制服,卻一副紳士做派。
「我應該向導演建議,由你反串蘇易正。」話是這麼說,演技被後輩超越,金範總有些不舒服。
「我會拉低F4的平均身高的,蘇易正學長。」薛景書重新坐下。
金範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側身看著坐在他身旁的薛景書,薛景書恰好也扭頭看他,結果就形成了電視劇中經典的四目相對的畫面。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薛景書和金範都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真的有些像戀人了」,好勝心驅使下,金范迅速地向蘇易正靠攏,「秋佳乙小姐,do you love me?」
而薛景書顧不上追究金範的演繹與真實的蘇易正究竟相距多遠,她的眼前浮現出權志龍那張混雜著稚氣和銳氣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