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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榮光》作者:不風【完結+番外】

  ☆、那一夜霸道

  明天?蒼瞳孔一縮,淺紫色的眸子浮上了幾分暗沉。這算是告白成功?還是沒成功?
  兩人之間因為剛剛的衝突隔了些許距離,飛坦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遠處的篝火發出「辟啪」的響聲,忽明忽暗的火光柔和了凝滯的氣氛。
  蒼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匕首隱藏的很好,隔著腰帶傳來的冰涼的溫度讓她的心稍微平靜了下來,腦子一瞬間彷彿閃過了什麼,但就是抓不住。
  這種情況,完全沒辦法推測吧?先不說條件不足,關鍵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去推測。理智和情感總是如此矛盾,她還沒有到像那個男人一樣處變不驚。
  對了,那個男人……庫洛洛魯西魯。庫洛洛魯西魯!
  「蒼?」一個聲音陡然從身後響起,沉浸在思緒中的蒼搭在腰間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但是肩膀沒有絲毫抖動。雖是恍然驚醒,卻在轉頭的一瞬間掛起了放蕩不羈的笑容。
  「喂!你是叫蒼吧!」蜜色肌膚的少女高抬著下巴,雙手環胸,惹火的身材因為這個動作更加顯眼。
  「這麼說話的話……」蒼自然地移開了腰間的手,湊近了那個女人,「會讓男人討厭的哦~」
  塞可的臉色一變,眼睛裡湧起了驚愕與怒火,重重呼吸了幾下,剛要爆炸似地開口,又被蒼的話堵了回去。
  ——「不過嘛,我喜歡~」曖昧地眨了下桃花眼,塞可呆在了那裡,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臉因為怒火與羞澀交織而飛起紅霞。
  「你……你這個人!」塞可本來是看到蒼和飛坦在說什麼,情不自禁地走過來,而且剛剛蒼的舞蹈真的讓她有點放不下,她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塞可野蠻慣了,頭一次遇到這麼油嘴滑舌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族裡的人哪個不是把她捧的高高在上,陡然看見對她不屑一顧的飛坦,她就來了興趣。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更誇張!
  「嗯哼~你該不會……」蒼在塞可耳邊吹了口氣,滿意地看見她一個瑟縮,「害羞了吧。」過分肯定的語氣讓塞可落荒而逃。
  飛坦沉默地目睹了全過程,神色古怪。
  「你……喜歡女人?」不確定地問出這句話,他又皺起了眉,平靜的表面下,心情竟然無端有點煩躁。
  蒼顯然被他的話語愣住了,隨即纖細的手摀住了唇,身體漸漸半屈,肩膀不住抖動著,但是壓抑不住的笑聲還是洩露了出來。
  「哈……哈哈!」最後演變成放肆的大笑,遠處的塞可還以為是在笑她,紅著臉瞪了蒼一眼。
  蒼眼角含著笑出的淚水,表情哭笑不得,極為鮮活美麗。紫琉璃般的眼像是被洗過一般,清澈而遼遠。
  因為笑過頭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指縫間傳來:「阿飛你也……太可愛了吧!」
  飛坦臉色一黑,沒有理會稱呼問題,整個人糾結在「可愛」這個詞上。這個女人,竟然又耍他!?他緊了緊握著雨傘的手,金色的瞳孔晦明不定。漂亮、可愛這些詞,絕對是他的禁詞!即使是這個女人……但是想著明天快要發生的事,飛坦漸漸鬆開了握緊的手。
  他最終冷哼了一聲,薄唇抿出了一個冷硬的弧度,藏青色的衣擺划動著,轉過了身準備去拿酒。今晚,就這樣吧,不要再看見這個女人了,對誰都好。
  「阿飛……」背後傳來的慵懶的聲音似乎透著魔力,卻止不住他前進的腳步。
  「我說……」蒼沒有看向那個冷酷的背影,她最討厭的就是看人遠去背影,她也不會想再去看一個男人的背影了。那種感覺,太過痛苦。
  「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
  「那又有什麼關係。」飛坦背過的身無聲嗤笑著,有什麼關係?你怎麼敢說?如果你喜歡女人,就別招惹我!
  「反正,你只要知道……」蒼站起了身子,兩人都背對著對方。
  「我喜歡你就夠了。」蒼抬起頭,這片隱世之地的星空格外神秘誘人呢。她突然發現喜歡並不是那麼難以說出口,第一次猶豫,這一次好像沒有那麼艱難了。人還真是適應力強悍啊。
  「我喜歡你這句話,是蒼戈洛瑞這個人很認真說出口的。」手腕處除了滾燙的體溫,還傳來了快要捏碎骨頭的力度,強硬的動作無聲宣告著來人的存在感。
  「蒼戈洛瑞。」轉身而來的飛坦聲音透著陰霾,比以往還要低沉的語調中帶著他獨一無二的灼熱念力,像是在隔著軀體,灼燒靈魂一般。
  「招惹了我……」
  「代價,你付不起!」警告的話語卻讓蒼心臟漏了一拍,起碼飛坦是很認真的在回應她。這種霸道式的回應竟然讓她有些失措。
  蒼畢竟是蒼。她將手臂環在了飛坦的脖子上,調笑似地說著:
  「那如果我現在後悔了,後退了……」
  飛坦沉默地看了她兩秒,突然嘴角挑起了冷酷的弧度——「已經招惹了,你沒有後退的餘地。」不容置喙的語氣,冷漠與灼熱的混合體。
  如果你剛剛沒有說出那幾句話,我或許還可以大發慈悲地放過你。不知道你是算計好了還是怎樣,既然已經在那種時刻說出犯規的話語,那麼我飛坦沒有理由不去掠奪自己的所有物。
  「我可是很貴的~一塊寶石,可打發不了我。」蒼感覺到這種微妙過頭的氣氛,第六感讓她轉移著話題。
  飛坦卻不吃這一套,捏著她的下巴,閃到陰影處就吻了下去。用行動說明了剛剛蒼所說的「貴」在他眼裡就跟空氣一樣。
  這傢伙!蒼覺得自己的手腕肯定青了,現在下巴估計也沒好到哪去!遇到這傢伙就要時刻用上硬嗎?
  飛坦攫取著,掠奪著,眼神有了片刻的柔和,但也只是一瞬間。這是第一次大膽到告白兩次的女人。
  不可否認,那第二次,竟遠比第一次打動他多得多。飛坦也是人,誰在那種不抱希望的憤怒的情況下,聽到這種話語,都會衝動而抵抗不住。飛坦也從沒想過在這方面克制自己。那和自己變強的路、和旅團根本沒什麼糾葛,那麼想做就做了。
  這種情感,對他來說,太過陌生,可他也不會因為陌生就去抗拒。
  這女人只有這時候才會乖吧。看著蒼軟倒的,緊貼著他的模樣,飛坦嘴角有了些許弧度。剛剛調戲那女人那麼熟練,結果還是假把式麼?
  熱吻後的擁抱中,兩人交錯的臉上卻是同樣的面無表情。
  就當今天晚上,沒有猜到什麼就好。蒼想著。
  就當今天晚上,是難得的放縱吧,飛坦想著。
  明天不要來就好了……蒼的眼神朦朧,不再多想。畢竟現在那男人灼熱的溫度與充滿活力的心跳,是如此真實而讓人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要求別虐- -作者就再放一章糖好了,下章在揭露,應該有人猜到了,作者君有提示的喲~

  ☆、那一夜重逢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愛情而心軟,倏忽間白晝還是到來了。
  早晨的空氣除了清新的青草香外,還有篝火辟啪燃燒一夜的淡淡煙火味。蒼從木屋裡走出,看到的就是外面睡的橫七豎八的人群,纏似乎成了他們在外過夜而不感冒的必備品。
  滿地的酒瓶無言訴說著昨夜的狂歡,他們兩個人竟然沒有被人詢問來歷,像是本就存在一般被接納了。不過這種平靜,大概在他們清醒之際,就要打破了吧。
  「醒了?」無聲出現在她身邊的飛坦面色放鬆,眼底卻有宿醉清醒後的些許疲憊。垂著的眼角聽到蒼的聲音微微抬起,再度靠著牆閉上,享受著難得的安逸。
  「喂……」睡醒後富有磁性的聲音讓人心募地柔軟了下去。「你……」飛坦睜開眼,金色的瞳孔中已是一片清明。抖動的眉毛隱約透露了他的糾結。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今天會發生什麼呢?」蒼似乎知道飛坦在糾結什麼,淡淡出了聲。她這種人,即使不想思考,但是大腦會不受控制的運轉,拼湊出傷人的答案。
  「希望……別出現最糟糕的狀況。」蒼在飛坦開口之際又打斷了對話,低頭擺弄著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新信息。她都沒發覺自己聲音中暗含的希望與懇求,而飛坦,眼神放空,不再開口。
  沒有信息。她心下一沉。這裡的訊號並沒有完全隔絕,外界的簡單的文字信息可以傳進來,裡面的信息卻傳不出去。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這裡人對外界半知半解吧,畢竟,幾句話,又怎麼能概括包羅萬象的世界呢。
  「蒼小姐,飛坦先生。族長有請。」算準了時間一般,走過來的男人淺笑著邀請剛剛洗漱完的兩人。蒼和飛坦懶懶地抬起眼,隨意地跟在男人身後。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看樣子正題來了。
  臨出發前,蒼輕輕掃了一眼昨天他們來時的方向,她總感覺那裡似乎有什麼。女人的直覺。
  就是這種滑稽可笑的直覺,卻讓蒼非常相信。自從遇見瑪奇之後,她就更相信了。
  她假裝拂去靴子的灰塵,撿起一個石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錯覺?石子射向的那裡,沒有一點動靜。
  蒼注意到飛坦沒有反應,於是壓下了心底的思量。
  這是族長住的地方?蒼一路上記著路線,再回神就已經到了。這裡與他們寄宿的地方一樣,都是簡單的木屋,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門上紋了蛇的圖騰,陰冷而噬人。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第六感極為敏銳的兩人一瞬間提高了警惕。
  突然,飛坦腳步一頓。他站在蒼的身後,這個位置有點微妙,曖昧難明。既是存了一部分信任,也有一部分試探。但他停住腳步不是因為這個……前面的蒼也在幾秒後腳步停了一下,渾厚穩定的念力幾不可見的波動了一瞬。
  這種氣息。蒼嘴角永遠挑起的浪漫笑意消失了,下意識地將脊背更加挺直,懶散的步伐透出了生人勿進的態度。阿飛,飛坦,我又憑什麼要求你什麼呢。
  一步讓兩個人邁入了屋內,一步也讓他們邁入了不同的世界。
  「是嗎?原來如此啊!」裡面傳來了族長蒼老而感歎的聲音,還夾雜著另一個男人舒緩溫柔的敘述。
  「想不到外界發達到這個地步。」想不到?這個聲音不似作偽,變化系的人彷彿天生就帶了謊言識別器,越厲害的變化系說謊的水平越厲害。
  那麼,這裡有天然屏蔽信號的東西?
  「這兩天竟然迎來了如此多的貴客。我們一族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外來者了。」族長笑得很和藹,親切地看著走進來的蒼和飛坦。
  飛坦的神色沒有絲毫意外,就連蒼,表情也未變分毫。這讓坐著的黑髮俊秀的男人玩味地笑了。
  「飛坦。還有,蒼小姐。」庫洛洛自然的起身,散著黑髮的他斯文俊雅的像是一個書生。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胸口解開幾顆扣子,半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這是一個讓人第一眼就有好感的人。
  但是對蒼來說,這個人每一寸的氣息都充滿了侵略。那是個比飛坦還要危險的人,如果說飛坦是一頭雄獅,這就是一個暗處的獵豹。陽光下優雅而高貴,夜晚便是鮮血淋漓的性感。黑色最適合他,黑髮也好,黑眸也好,總是讓人看不穿深淺。
  蒼垂下了眼,纖長的睫毛顫抖著。她的心並不平靜。這個男人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計劃。一開始她是想和飛坦表現出貌合心不合的狀態,從而降低這裡人的戒心。再從塞可和一開始擒住的那個男人入手,探聽消息。
  可是庫洛洛這一手玩的,從稱呼上,就讓他們的關係擺在了明面上。現在是她一個人落單,成為明顯的靶子。
  蒼忍住嘴角想要浮現的諷刺笑容。她又怎麼會在乎這個,這個男人從裡到外她都討厭的很,所以被這種人算計她除了厭惡沒什麼其他感覺。說她遷怒也好,無論怎樣,前世今生,這個男人完全沒有給她留下過好印象。
  可是,他怎麼能!對了,他……又怎麼不能這麼做呢?自己總是一廂情願。
  「飛坦。想不到,一次探險,你竟然還成群結隊~」調笑般的口吻吐出的話語像刀子般割人。她帶著飛坦,是出於回報,那時候她的確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心思。她其實也想過,飛坦通知其他人的可能。
  但是她否定了。因為,她以為飛坦不屑於這種過河拆橋的事。因為她以為,如果是飛坦,大概還是可以放心與他同行的。
  任何事情,扯上了感情,都會變質。她以為,她以為,也許做出這種決定的她,便失去了防備的可能。可笑。這輩子從未被自己的眼光所欺騙,她的每一個朋友,雖然各有怪癖,但對她真的是沒說的。即使是西索,動了殺意後,也沒有真的殺了她。
  這次,呵……蒼艱難地動了一下喉嚨,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嘶啞聲音。
  心竟然……會酸。心原來會酸的啊。
  飛坦。那邊的飛坦聽到這個稱呼金色的眸子一暗,昨晚軟糯的「阿飛」就在這個女人平靜的聲音中消失。他緊抿的唇和平時無疑,但是眉間的褶皺不斷加深。
  一種撕碎一切的衝動浮泛而起,雖然不甚濃烈,卻也並不舒服。不只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多變,這種情況他昨天就猜想到了,這種傲氣的女人被自己的告白對像放在如此被動的位置,大概也是會不爽的。
  但這件事……算了。他從來都不是磨磨唧唧解釋的人。
  飛坦沒有體會過愛情,他也從未理解過女人的心思。蒼不是不爽,而是被傷了心。第一次的心意被金糟踐,第二次被飛坦耍弄。這已經不是傷心的問題了。
  一個再理智的女人,遇上感情,都不是能用語言來解釋的。
  而且……蒼已經站到了最後,她抵在後腰的右手不斷握緊。新長出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中,她刻意保持著不刺出鮮血,她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乾啞的聲音終於還是含了一絲疲憊,比剛剛的感情受挫還要深沉——
  「瑪奇……」她的聲音一頓,甚至難得的有些顫抖,卻被掌心的刺痛生生壓了下去。慵懶的調子,不羈的作派,卻再也表現不出。
  「西索。」吐出的音節很平靜,比說出瑪奇這個名字要更加平靜。
  被喚的男人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撲克。沒有換上小丑裝,而是一套正常黑色襯衫。扣子解了四顆,肌理分明的線條,性感健碩的胸膛,無聲透著誘惑。完美勻稱的身材充滿的雄性荷爾蒙,半長的酒紅色頭髮像妖冶的美酒,亦像燃燒的火焰。
  他舞弄著撲克的動作行雲流水,似乎完全沒有被叫到名字的自覺。甚至連一點停頓都沒有,毫不在乎,宛如不認識她一般。
  蒼幾近透明的唇緊緊閉合著,咬緊了牙,極力擺出平靜的姿態。
  不就是沒有一個人告訴她嗎?不就是把她像傻瓜一樣耍嗎?那又怎樣。
  她挑起了眉,輕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嘲諷著所謂久別重逢的場景。
  這個男人,永遠出乎她的預料。她原來可以騙自己說,西索一定是不屑參加旅團活動罷了,畢竟那是一個多情的浪子。可是,現在自己的心被他們□□裸的挖出,不給一絲遮掩。
  友情,愛情,永遠這麼廉價。
  西索的頭從未抬起,完全把蒼當成了空氣。他親吻著手中的黑桃A,銀灰色的瞳孔冰冷而殘酷。即使是火紅的髮色,也沖刷不了自身的危險。
  誰都沒有發現,那張被拿倒了的撲克……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改了好多遍,盡量不虐了。不知能接受否,這裡情況有點複雜。

  ☆、那一夜宣言

  「你們認識啊!」族長頗為意外地來回看了看,凝滯的氣氛因為他的開口而緩和。
  「嗯,認識很久了。」庫洛洛笑著回答,溫潤的表情透著些許深意。而他身後的那個女人緊接著放軟了聲音開口:
  ——「姐姐。」
  蒼面無表情,像是沒聽到一般。她收回了凝在西索身上的視線,將酸澀的感覺強自壓下。想要動著大腦,想一想如何解決這種困境,可是腦袋裡很疼,很痛,總是一團雜緒。至於那個女人的呼喚,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蒼,蒼戈洛瑞,忍住!感覺到乾澀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快要蔓延濕意的時候,她終於清醒了過來。纖細的手搭在透明的唇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完美地掩蓋了自己的心情。即使這種舉動略微失禮,但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還是那個恣意的人。愛了,她從不怕受傷,撤退就好。如果不是瑪奇與西索的出現,她大概也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感傷不感傷,除了她自己,還有誰會在乎。
  「族長,很榮幸見到你。要知道,布萊克族的傳說是如此讓人心生嚮往。所恨不能生在那個年代,見證布萊克族勇士凱旋。」
  族長蒼老的臉上浮起了懷念的笑容,滿臉褶皺中透著愉悅與悲愴,布萊克族足以以此為傲!他身旁的少族長也笑了起來,可是注視著他的蒼發現,他的眼底根本沒有笑意,而是一種嘲弄與冰冷。
  而被忽視的白緊抿著唇,略帶受傷地看著蒼。
  「這位是少族長?」蒼恍若突然發現什麼,訝異地說著。這個男人就是昨天被他們擒住的人,猜到他身份高,沒想到竟是少族長。畢竟和族長幾乎一致的衣著說明了這一點。
  她抱歉地笑著,紫色的眸子裡帶著純粹的忐忑。「昨晚沒有好好道歉呢。我太衝動了,真是對不起。」而那個「我」字讓他身旁的飛坦握緊了傘。
  當一個外表冰冷的美人,當一個內裡傲氣不羈的美人這麼定定地用柔軟的眼神看著你,你大概會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吧。被這麼注視的泰勒微愣了一下,爽快地搖著頭。
  「不是你的錯。」他極為陽光地回答著,眼角卻沒有分給他人分毫。
  這個少族長……
  「嗯哼~」西索突然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哼聲,搭好的撲克被白一推,「嘩」的癱倒,傾瀉而下的紙牌飛舞著,飄飄落地。西索挑著眉看了一眼白,掛著的曖昧的笑容讓白紅了臉。
  「族長~聽說,布萊克族有種特別的黑珍珠呢~」西索沒有說什麼,看向了族長,直接點明了來意。他不想在這間屋裡呆下去,既然不想,那他也不會委屈自己。
  族長神色一僵,而那邊的庫洛洛隱晦地看了西索一眼。
  「……黑珍珠?」族長疑惑地說著,仔細咀嚼著,在思考什麼。
  事已至此……庫洛洛表情平靜,卻還是接口了:「據說是神賜之物啊。不知是否有緣能夠見到呢。」
  「黑珍珠其實是誤傳吧。我們的族人,就是最美的黑珍珠啊。而且,那種寶物,經過這麼多代,經過多變的氣候,早就滅亡了。」族長語重心長地說著,每一個族人都開了念,深色的膚色,矯健的身姿,不就如珍珠一般嗎?
  在場的人同時勾起了笑容。也許這可以騙退一些人,但這裡的人,不是智商高的離譜的,就是心機深沉的。即使飛坦看似衝動,身為變化系,性格也敏感的很。
  「是嗎?」白接口了,眨著大眼有些疑惑。她一身淺藍,神情透著懵懂。
  狀似不經意地,她又開口,「可是姐姐她……」
  蒼終於正眼看她了,淺色的眸子卻投不出她的倒影。蒼在等,等這個女人說出讓她情況更糟的話語,反正白給她下絆子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了。
  「白。」庫洛洛出乎意料地喚了一聲,警告似的眼神讓白委屈地住口了。
  那塊寶石,也許就是黑珍珠,現在可不能暴露。
  「蒼小姐曾經研究文獻,發現黑珍珠說不定真的存世呢,畢竟那些傳說都有板有眼的。而這裡的族人,也都厲害的不像話呢。」庫洛洛將話題接圓,繼續詢問。
  而族長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直接讓人帶著他們去參觀了。
  就在少族長經過蒼時,蒼的瞳孔一縮,心下警惕起來。
  ——他的手上,有一塊淤痕,重物擊打留下的痕跡。
  剛才在她屋外的人,是他?是監視,亦或者是取東西經過而湊巧被她發現?
  蒼動了一下唇,卻還是嚥了回去。這裡沒一個人能夠相信。這裡很可能分成了兩派,一種是族長為首的溫和派,生活在陽光下。另一種很可能就是這個少族長帶領的派系,可是族長並沒有發覺。族長也許知道黑珍珠未滅亡,可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提及,甚至是出於好意。
  突破點在少族長!
  「喂!你都沒有看見我?」一個急促的女聲在蒼身後響起,帶著怒意。
  「塞可小姐。我以為~你不樂意見到我呢。」蒼的表情微冷,透著漫不經心。她現在很累,很累。
  塞可被一噎,有點難過。
  「也許你樂意做我的嚮導?」塞可也在族長的身邊,估計是族長女兒之類的,這種單純的個性讓人很舒服,所以蒼緩和了表情,問了一句。
  塞可聽到後,又抬眼看了一眼這個女人。陽光下的她似乎更加惑人,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而且,這個人現在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憂鬱與壓抑?單純的人,總是更容易感覺到他人的情緒。
  一直注視著她的塞可敏感的發現蒼的感情變化,所以才出聲叫住了這個女人。
  「哼!勉強給你這個榮幸!」任性的語氣卻讓蒼有點放鬆。她果然還是喜歡和單純的人打交道。蒼晃悠悠地一個人和塞可離開了。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這群人。
  「塞可~你知道黑珍珠嗎?」沒有轉彎抹角,和這種人打交道,直來直去才是最好。
  塞可腳步一頓,蜜色的臉上透著瞭然。她並不愚蠢,知道這群人還沒死心。
  「反正我們這裡傳了很久,說黑珍珠早就滅亡了。不過……」這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也沒下過什麼封口令。
  「也許這裡還存在另一群人是嗎?」蒼聲音很輕,卻讓塞可呼吸加重,
  「你怎麼知道!」塞可反應激烈。蒼本來是套話的,看到這種反應確定了這一點。
  「黑珍珠異變了?」又一個問題讓塞可的腳步徹底頓住。
  「你……還是離開這裡吧。我說真的。」塞可雖然不是很清楚這群人,但如果他們想要和那些人為敵,絕對沒有好結果。
  「反正你和他們不是一起的不是嗎?還是離開吧。我哥哥……也就是泰勒,也說過,外人最好離去。」蒼無所謂地抬起了眼,生命在她眼裡,突然有了不是很重要的感覺。
  「嘛……」
  「塞可啊~」
  「對我來說呢,現在那個所謂黑珍珠,那個增強念力的誘惑,根本不算什麼了。」當一次次的情感衝擊神經,很容易讓人失去最初來的目的。
  「我只是想證明……」
  「即使是我一個人,我也可以!」傲慢的話語從薄唇中開開合合地吐出,帶著凌然不可輕犯的冰冷怒火。
  「我可是……蒼戈洛瑞啊!」壓抑的性感語調加之獨特的銳意,讓人心潮澎湃。
  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塞可感覺有些目眩神迷,這個女人,那一刻,實在太耀眼。
  她鬼使神差地開口了:
  ——「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親媽,不描寫糾結的感情,這章不虐吧!目標感覺把這篇章結束,下一卷精彩的多喲~說不定走劇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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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禁地

  蒼凝視遠方的動作一頓,眉頭不由皺起。她沒有看向塞可,而是沉默了數秒。
  「塞可,我根本無法回應你什麼。」蒼的聲音有些低,伴著清晨寂寥的村落,透著說不出的落寞與無奈。她可以毫無愧色地欺騙無數人,單純的,複雜的,年幼的,年老的,在她看來沒什麼不同。她也不是沒有用語言的技巧誘導過他們。
  但她的謊言,從來沒有觸及到單純的人那單純的感情。這是底線。說她偽善也好,耍帥也罷,品嚐過被人背叛滋味的蒼,不希望把這種難熬的苦澀加諸於這個少女身上。
  塞可頗為意外地看了一眼蒼,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透露著生機勃勃的魅力。她一如既往的性感張揚:
  「我從沒覺得你是個好人!」直截了斷的話,高高在上的語氣訴說著她的不屑,這種一瞬間把她勾得念念不忘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善類!
  「我不傻。我幫你,也是為了自己而已。」她很意外,蒼竟然如此誠實。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先利用她的感情達成目的的嗎?沒想到這樣的女人,意外的……
  塞可臉上的紅暈加深,這種一時的激情她從一開始就未想過會有回應。
  「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是個傻子~」塞可做了個鬼臉,眼神卻複雜的多。她說那句「我幫你」真的沒有考慮那麼多,只是覺得那種情況,那個女人的魅力早已超脫了容貌與性別,所以脫口而出罷了。她不願意這樣的人被那些人弄得悶悶不樂。
  「這裡的人,的確有兩批。」塞可秀氣的眉擰了起來,聲音有些飄忽:
  「沉默深處,神跡駐足。
  前塵往事,灼灼如斯。
  它已消逝,它已消逝。
  救贖之日,是在何時?」
  這段話彷彿拉開了悠久歷史的序幕,無端的沉重撲面而來。
  「你知道最後一句是什麼嗎?」塞可突然問道,她沒有等蒼回答,外人不會知道的,這是她偷偷在禁地石碑上看見的。
  ——「永不降臨!」當初看到這一段話,即使是張揚跋扈的塞可,也久久愣住。
  永不降臨這句話宛若魔咒一般,在她腦海盤旋,酒精舞蹈也帶不走這份沉重,像是一族的宿命。
  「我從那時候就暗暗調查了。不過哥哥可能發現了吧,只是沒有拆穿我罷了。哥哥手下的那些人,和父親明顯不一樣。不僅厲害的多,而且……讓人不安。」
  「我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但是……蒼,那是我哥哥。」塞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早已收斂了哀傷,她不適合這個神色。那是她哥哥,所以她下不了手,只是暗中調查。
  「啊,我知道。」沒有什麼承諾,她也不敢許下什麼承諾。她並不瞭解那個男人。
  蒼的手指落在了脖頸細膩的肌膚上,溫軟的觸感訴說著她生命的鮮活。修長的手指略微勾起,看不出色差的絲線就已經被抬起。一個戒指與一塊寶石從胸口被拉出。
  一塊寶石?
  「你不認識?」蒼挑起了眉,在她推測這就應該是黑珍珠才對。
  「你不會要說這是黑珍珠吧?」簡直荒唐!「我們的黑珍珠記載中就是黑色的珍珠,不是這種寶石啊。這就是你說我們族裡黑珍珠異變的原因?可是黑珍珠沒有異變,而是突然消失了啊。」塞可理解了什麼,搖了搖頭解釋。
  「也是從那一日起,為了償還神明賜予的恩情,並且希望再度賜予我們珍珠,我們的戰士用血還了大陸安寧。」
  「可是黑珍珠再也沒出現過。」
  蒼思緒飄轉著,沒有表達信或者不信,只是繼續開口:
  「你去過禁地嗎?那個池底的蛇是怎麼回事?」
  塞可眼睛睜大,有點迷惑。蛇?
  「和你家門口紋的一樣的蛇。」
  「不可能!」像是尖叫一般的聲音讓陸陸續續起床的村民看了過來,塞可摀住唇,瞪了回去,讓他們收回了視線。
  「那……那可是我族神明的使者啊。早在幾百年前就滅亡了的啊!」
  蒼就這麼默默地注視著塞可,等著她接受這是事實。
  「我們現在就去!」塞可眼睛有些充血,念力劇烈波動著。難得所謂的滅亡,是一個持續了上百年的謊言?開什麼玩笑!他們已經好多代人沒有接受神明的洗禮,所以蝸居在這個地方永遠出不去!
  那是一個族群,幾百年的自由啊!
  現在族人沒幾個人醒來,也不會有人無聊到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禁地平時根本沒有人靠近,所以塞可很順利地帶蒼過去了。
  「誰准你們來的?」塞可看著剛剛在屋裡的那群人站在禁地裡,大聲嬌斥著。她帶蒼來是一回事,這群人不請自來他們族裡的禁地是另一回事。而且蒼明顯和他們不對付。
  庫洛洛表情未變,掛著完美的笑容,卻比屋內多了幾分暗色的銷魂。額上的繃帶早已解開,漆黑的十字無聲訴說著神秘與優雅。
  「小姐,我們的目的,說不定是一樣的呢。」他看著塞可,手裡攤著一本映著血色手掌的漆黑書籍,念力湧動著,似乎已經發動了什麼念技,以蒼的視力,模糊可以看到一個照片和細小的字,卻看不分明。
  庫洛洛發動的能力叫做「沉默者的沉默」,變化系。類似幻覺,或者可以說是結界,這裡發生的事,說出的話語,都被結界包裹在內。禁地外的人絕對不會發現異常。限制就是只能維持3個小時,且發動此能力期間不能使用武力。
  蒼大概猜到了是什麼能力,畢竟外面偶然路過的人彷彿沒看見這裡一群大活人一般。
  蒼坦然地看著那群人,她沒有開口,那邊也沒有開口。當她眼神掃過瑪奇時,瑪奇側過了臉。粉紫色的頭髮一如初見時那般艷麗,冰冷的嬌顏因為緊抿的唇更顯高傲。她睫毛低垂著,幾次顫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已經平復心情的蒼,可以理解她的立場,卻沒辦法釋然。
  「嗯哼,又來了兩個小果實~」西索一開始想裝作不認識蒼,即使蒼開口表達出他們相熟,他也沒有打破這種假裝。
  蒼仍舊未發一言,那段熟悉的糾正稱呼的念白彷彿從蒼記憶裡消失了一般。她沒必要再糾正稱呼了,她也不過是個稍微特別點的果實罷了。
  「看來我們和蒼小姐緣分不淺呢。」庫洛洛輕笑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暴躁的飛坦和冰冷的瑪奇。而西索,他不想去猜測那個變化無常的男人的想法。
  「白。」蒼終於開口了,念出的名字卻讓在場的人意外。畢竟剛剛在屋裡蒼可是全程無視白的。
  白卻心下一鬆,她本來還疑惑蒼為什麼性情大變,對她愛理不理的。現在發現,不過是一時脾氣罷了。剛才那麼做,估計是上次在金那邊奪走了她的翼骨吧。想到這,白也不禁掛起了笑容。那翼骨不僅讓她成了預備團員,而且還讓她收穫了一雙極好的靴子。
  她邁步上前,白色的靴子輕巧無比,但也只是輕巧。
  蒼眼神一閃,臉上沒有表露不悅。即使這應該是她的生日禮物又怎樣,反正……
  「姐姐,金沒有和你一起啊?」白疑惑地問道,她的確有些好奇,也有些得色。
  蒼懶懶地抬起眼,「嗯。」沒有解釋的慾望。
  「是不是上次我……」白小心翼翼地問著,神色懊惱。
  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將嘲諷之意很好收斂,這女人果然知道她喜歡搜集材料,估計也猜到這翼骨本來是她的。她消受不起這種女人。
  「和你沒關係吧~他在身邊,跟他東奔西跑的,我怎麼能遇到塞可呢?」她靠在塞可的身上,說不出的慵懶與恣意。塞可配合的紅了臉,沒有半點剛剛的凶悍。
  透出的意思卻讓白啞然失笑。她該不會喜歡女人吧?這樣最好不過了。白略微退後了兩步,勉強掛著笑容。
  「嗤。」那邊的飛坦嗤笑一聲,眼神詭譎。他一直都看著蒼,看著蒼這樣的作派,實在有點忍不住躁動的情緒。他本就不是那種能忍的人。只不過現在的場景,讓他沒辦法開口說什麼罷了。他也不希望團長知道他和蒼的事,他討厭莫名其妙的陰謀與糾葛。
  感情是他的自己的事。
  「嗯哼~」被無視的西索哼了一聲,這下子,蒼好像真的生氣了呢~雖然達到了預計的效果,西索心裡卻開始莫名的不爽,導致他週身的氣壓越發沉重,讓瑪奇迅速遠離了他。
  「那靴子,誰做的?浪費材料。」蒼沒有留給西索一個眼神,以前他對她來說,是可以托付後背的朋友,是她有問題時可以信賴的朋友,現在,她真的不能肯定地說自己瞭解這個人了。
  距離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吧。她真的不應該和這個人處的太近,也不該拿自己的命和這種狂徒去賭博。
  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蒼的靴子。血紅色的,邊緣處鑲嵌的似乎是分解下來的細碎龍鱗,暗色的,不細看絕對不顯眼。靴子表面的皮質她看不出材料,但是散發著念力,鞋跟除還有一個「MJ」的淺淺印記。以龍鱗為裝飾的靴子又能簡單到哪去?
  「MJ」是「漠爵」的記號!看到這,白垂下的眼裡閃過一絲嫉妒。漠爵的裝備,製作費比材料還貴,而且做裝備要自備兩份材料,否則失敗概不負責。
  自己的訂單竟然還被拒絕了。因為她根本沒有兩份翼骨,就在她說失敗也沒關係時,還是被拒絕了。
  其實白不知道,被拒絕的理由再簡單不過了。誰叫她是白·戈洛瑞呢?                    
作者有話要說:  爭取明天把這篇完結,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嗯~完結了說不定下一卷作者會寫小劇場了。

  ☆、那一夜真相

  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蒼看著白,腦袋裡突然劃過這個想法。
  「我們和你們,目的不一樣。」蒼淡淡地開口了,也許一開始是都是為了那遙不可及的力量,可是現在,那種東西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必需品。
  她如今想要的,不過是還這個民族所謂的自由。當籠中鳥自己知道自己身處籠中,大概下一步便是奮力掙扎,絕食而亡吧。而她,恰好不想看見眼前這可愛的人絕望徘徊。
  塞可抬起了頭,沉重的心情倏地輕了。她喜歡「我們」這個詞。
  庫洛洛左手捂著唇,垂著鴉羽般的睫毛,眼角上挑,沒有因蒼的拒絕而變了臉色。不一樣嗎?看來瑪奇對她的影響比想像的大啊。還有飛坦……
  就在庫洛洛再度要開口時,蒼又說了:「我要解開這個隱世的壁障,而你們,不過是要黑珍珠。其實也沒有衝突。」她掛著薄涼的笑,言語間說不出的嘲諷。
  庫洛洛而已,她其實沒必要怕這個男人。論智慧,也許她不如他,論武力,也許她還是不如他,論團隊,她孤身一人,論錢財,似乎她也比不上這批盜賊。
  可那又怎麼樣!都是人,即使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那又怎麼樣呢?還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的同一片空氣?
  蒼從來都不缺少勇氣。而如今這種狀況,他們之間爆發不了什麼衝突。況且,有一點,蒼有著絕對的自信。
  ——庫洛洛魯西魯,顧慮太多,算計太多,反而不如她有著無盡的可能,更不如她有著放棄一切的覺悟。這種男人會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的心,比他想像的大的多,對旅團的執著,注定他不能像自己一樣,無所畏懼!
  庫洛洛聞言一愣,很久沒人知道他身份後,還敢對他如此說話了。這女人,倒有趣的很。他也沒小氣到和她斤斤計較。
  「是嗎?那麼我們就一起去湖那邊吧。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庫洛洛饒有深意地說著,側身看向了飛坦,示意他帶路。
  飛坦收回了在蒼身上的視線,沒有多說,毫無預兆地衝刺,在原地留下幾道殘影。而他身後的人,反應也快的不可思議,幾乎與他同時起步。蒼頗為意外地看著那個並不高大的背影,不是因為他身姿矯健,行如迅雷,而是他竟然在那個夜晚也細心記下了路線。
  看來,她還真是不瞭解他。斂下眸中的複雜,蒼拉著塞可飛速移動。
  「就是這裡。」他看著那一片漆黑的湖泊,皺起了眉。夜晚其實看不清湖水顏色,沒想到整個湖是詭異的黑色。一看就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他看了一眼團長,後者沉吟了一下,皺起了眉看向蒼,又看向某處,卻還是對飛坦示意。
  「啪啪啪——」一段暴躁的掃射,無數的黑蛇躍起,空氣中瀰漫著焦味。
  「住手!」蒼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項鏈,直覺讓她的臉正對著那個人出聲的地方,彷彿早就發現了那裡有人。
  空氣像布一樣被撕開,泰勒從空無一人的地方陡然出現,身後還跟著四個披著黑斗篷的人。大大的蛇形圖紋印在他們的斗篷上。剛剛的聲音,就是從他口中發出。
  泰勒眼神凝固在塞可身上,良久,歎了口氣。「你走吧。」
  塞可眼眶微紅,一切像是做夢一般,自己的哥哥真的隱瞞了那珍珠之事。
  「我不走!」彷彿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在她話音剛落,走過來的泰勒一個手刀就劈暈了她。而蒼也沉默著沒有阻止。畢竟若是她清醒著,大概會很為難吧。
  泰勒將人遞給身後的隨從,才正式看向了蒼。
  「不管怎麼樣,看在你沒有阻止我的份上,我不會太為難你。」平靜的話語,訴說著他無比的自信。他此刻顯露的纏,確實比起庫洛洛也毫不遜色。
  西索在遠處舔了舔唇,不知在想什麼。
  「無聊的人類。」他一聲嗤笑,陽光的笑容早已被不屑取代。
  「盲目的好奇心,只會讓你們步入深淵,或者成為養料。」
  庫洛洛合起了盜賊的極意,現在隱藏已經不需要了。
  「神?這蛇?」平常的問句,在他嘴裡卻帶著莫名的意味。
  「那只是所謂『神』的使者。」蒼打斷了庫洛洛的話語,她又更想問的東西。
  「看著我們的相遇還算不錯的份上,容許我問一個問題如何?」在泰勒地點頭下,蒼毫不客氣地開口了:
  「是什麼原因,讓黑珍珠異變?」泰勒有些錯愕,隨即讚賞地笑了笑。
  「我可不會問『為什麼隱瞞黑珍珠存在』這種愚蠢的問題,也不會問,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一切。」蒼攤攤手,她一瞬間就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
  不遠處地庫洛洛靜靜地聽著,畢竟他才剛來,他們的情報不對等。
  「我喜歡聰明人,不過這問題有點討厭。」呢喃地念出這句話,泰勒還是回答了:「黑珍珠沒有異變。」
  滿意地看到蒼愣住,繼續說:「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上千年的謊言。」
  泰勒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黑珍珠是這種蛇的蛇膽。一千年前,這裡是一片綠洲。」
  「我們是崇尚和平一族,移居到這裡避世。綠洲的湖裡,遍佈了這種蛇,當時還有一隻蛇王。但我們相處很融洽,我們去取水時,這些蛇從來不攻擊我們,甚至把湖底的珍珠卷給我們。先祖偶然吞了一顆珍珠,起先不知道是他們產出的,而後,他開了念。」
  「他變得強大,靈敏,而富有特殊能力。」
  「漸漸地,我們也拿著獵物來餵養它們,回報它們奉獻的珍珠,它們讓我們一族如此不同。」
  「可一切都是一場騙局!」泰勒英俊的臉有些扭曲。
  「這些珍珠,有副作用?或者,會上癮?」蒼突然插了一句,這只是靈光一現的想法。
  泰勒深深地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點了點頭:「這是毒品。我們移居時,蛇王正在蛻變,很虛弱,而湖裡的資源,也不夠這群蛇成長。所以它命令這些蛇不攻擊人類。」
  「而每一隻蛇死去,會留下這種珍珠,它便讓蛇將珍珠捲到湖邊,其實這珍珠讓人上癮,激發潛能不過是魔獸身上的念力激發了人的精孔。」
  「族人沒有人殺過蛇,所以不知道這珍珠從何而來,以為是神賜之物。就這麼一步步墮入深淵。其實這珍珠都是授予有功績有天賦之人,所以有一部分人沒有分到。」
  「大戰爆發之時,因為一代代傳承,這種癮早已深入骨髓。而這時候蛇王也開始吃人,否則拒絕提供珍珠。」
  「族人每年都要服珍珠,而突然斷了,才發現這種癮的痛苦。但我們一族如此堅毅,並沒有向它低頭,付出代價殺了蛇王,滅了蛇群之後,已經幻覺叢生了。綠洲也沉在地底。」
  「這時候,祖輩們便奔赴戰場,發散生命餘光,僅存的沒有服食過的人,便成了一族最後的希望。」
  「人的慾望是無盡的,蛇最終還是沒有滅光,我們沒有剝奪上癮的人生命的權利。但為了不讓歷史重演,便宣告它們早已滅亡。那段沉重的歷史,怎麼能讓族人背負?」
  「那麼你為什麼會知道?」白不由問道。
  「哼!」泰勒冷哼一聲。
  「因為他也服食了。」蒼平靜地說。
  「毒品而已,比起強大的力量,也不算什麼,我知道,只不過因為總有人要率領那群飽受珍珠折磨的人,背負起這命運。」
  「偽善者罷了。」瑪奇不帶感情地開口。
  泰勒表情有一瞬間扭曲,卻還是恢復了英俊的模樣。不管這群外來者怎麼說,他們只有一個結局。所以他乾脆地忽視了這個女人
  「我們一族的輝煌,將從我開始。」
  「為什麼你們不出世?」蒼趁著還未開打,繼續詢問。
  「因為……服食了珍珠的,便被這囚籠困住,未服食的,從不知道外界是什麼樣。」出乎意料地,庫洛洛開口了,而且一語中的。他也從泰勒的表情,看出了自己推測的正確。
  「誰說我們不出世?你們就為我出世之路,獻祭吧!」
  「知道這些,也該瞑目了。」泰勒對身後的四人一揮手,戰鬥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長評各種驚喜啊,謝謝傾質提的意見~這第二卷果然沒結束,明天鐵定要結束它。下一卷梗應該會比較新嗯!

  ☆、那一夜爆發

  「最後一個問題……」蒼看著庫洛洛沉思的樣子,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夠了,知道這麼多有什麼意義?」泰勒眉間添上些許不耐,太陽已經半升,但陰雲也徘徊在一端。看著這薄霧迷濛,他耐心早已耗盡。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感覺到我的存在的,但我也沒興趣問一個將死之人。所以,你們差不多就夠了。不過你放心,我最後才會對你動手。」
  「自然恩賜的雨霧,是你們最好的墳墓。」隨著話語而來的,是身後四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沒有用絕,但好像天生存在感低薄,稍不留神就失去了他們的氣機。
  蒼隨意地退到戰場範圍外,沒有人對上她,她正好觀察一番。即使不動用瞳術,她竟也能看清這個黑衣人的攻擊軌跡。並不是她有多強,而是這個人的套路像是烙印在心間一般,深深刻在了腦子裡。
  胸口的寶石冰涼的溫度訴說著這感覺的來源,她只好假裝陌生,邊上有個庫洛洛,她不得不這麼做。眼睛緊緊盯著黑衣人,心神卻在思考著一切的可能性。
  她的寶石,顯然和黑珍珠同處一地,不然這種種奇異之處無法解釋。以可能性大小來排,最可能的就是蛇王的蛇膽,所以與眾不同;其次就是只有這個珍珠因為不名原因異變了;最後就是這個珍珠被人人工製成了裝飾品。
  她傾向於第一點,那能不能服食,就是一個問題。
  「嗯?」那邊庫洛洛和泰勒已經由相互對視到直接開打了。泰勒慢慢左手抬起,忽地來到庫洛洛身後,一個手刀落下,卻只砍到空氣。而他原地的殘影,這時才慢慢消失。
  他沒有得手後的成就感,稍微捏了捏自己的手,就看向了前方。
  「你會瞬移?」冷漠的聲音吐出,顯然他從未遇到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
  庫洛洛頭髮略微凌亂,盜賊的極意早已再度張開。
  「嘛……大概吧,罪惡的男人總要有個共同點。」調笑的語氣掩蓋不了雙方的戒備,他也不只是調笑泰勒,更是給了他這個能力的約旦。
  「罪惡,哼。」泰勒高抬的右腿與庫洛洛的右臂交接,眨眼間已經在地面搏鬥了幾個來回,耳邊不斷傳來空氣的爆破聲。再一個碰撞,兩人又隔開了些許距離。而一道血痕,在庫洛洛白皙的左臉慢慢顯現。
  庫洛洛左手碰了碰,稍微捻了一下鮮血,輕舔了一下,垂下的黑色髮絲掩蓋了他的表情。而對面的泰勒,脖頸也劃出了一道血痕。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種身手,要說是冒險者,簡直是個笑話!」泰勒表情帶上了嚴肅,他環顧了戰場。
  最左邊紅髮的男人像是在玩雜耍一般,撲克已經釘穿了對手的四肢,正對著那個人比劃著撲克,一臉壓抑與不爽。身上唯一受傷的,大概是右手的切痕,還極其可能是自己的撲克造成的。
  粉紫髮色的女人那邊已經佈滿了她的念線,無數念線交割在一起,無數的血絲流下,只要手指微微一動,就會肉塊飛濺。白色的衣服只是沾了灰塵而沒有破損。
  而喚作飛坦的男人腳尖抵在他的手下的喉嚨上,可以預見即將到來的「卡嚓」一聲。飛坦的面罩被割破,滿臉的陰霾訴說著他的火大。
  白的話稍弱一點,但是流星街的出身也讓她與來人斗的不相上下,而她控制感情的能力讓對面的人出了不少破綻,還是佔了上風。
  「本來不想太為難你們。沒想到……服食吧。」他的話語像是一個信號,所有的斗篷人喉嚨都動了一下,像是嚥下了什麼,黑色的念力開始不斷在表面加厚盤旋。而泰勒自身,念力甚至已經肉眼可見。
  「增幅嗎?還是透支潛力?這種東西,嘛……」庫洛洛表情透露著遺憾,這種有副作用的東西,可不是他想要的。一開始的興奮突然被這種情景給澆滅了。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陡然激烈的鬥爭讓除了蒼意外的人竟然感受到了壓力,只不過都沒有表露出來,但是不斷增添的血痕無聲訴說著一切。庫洛洛皺著眉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他的能力並沒有暴露多少,反而一副佔下風的樣子。
  不對勁。看著纏鬥已久的戰鬥,蒼覺得庫洛洛在謀劃什麼。果然,下一招他結結實實地受了一腿,倒在了地上吐著血。這不是他的實力!即使蒼不瞭解庫洛洛,直覺上也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敗。泰勒不知道幻影旅團的恐怖,她卻有所耳聞。那麼示弱是為什麼?
  而這時竟然又出現了一些披著斗篷的人,其它四面戰場壓力陡增。
  他在裝什麼?蒼猜不透這個男人。還是他想知道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看見庫洛洛偶然看了她一眼,一瞬間脊骨發涼!在算計她嗎?可她值得算計的,只有那塊寶石,也許還有知道了他的能力?不,金也知道,這構不成理由。
  那就是那塊寶石。他要寶石。一瞬間得到了這個結論,沒有理由的,就是這麼覺得。
  就在思緒混亂時,她注意到飛坦那邊竟然淪落到四對一,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快要超過了她的動態視力範圍內,但身上細碎的傷口也隨之增多,雖不致命,卻也驚心動魄。
  那邊的泰勒走到庫洛洛的身邊,像是要給他最後一招,但竟然陡然調轉了方向,黑色的念力匯聚成一團能量,飛速朝著飛坦射去。
  不會吧……
  「噗——」茫然的大腦恢復運轉的時候,蒼已經擋下了漆黑的念力,念力似乎帶著腐蝕的作用,不斷蠶食著她的念力。她吐了口血,低下頭,左胸的龍鱗沒有破損,這股念力,透過了防具,直接轟在了她的五臟。
  我簡直就是個白癡!身體不受控制的反應讓蒼心底苦笑。她舔掉了唇邊的鮮血,越發蒼白的臉對上了那幾雙錯愕的眸子。
  姐姐我不就是做了回大善人嗎?這麼驚訝做什麼?
  那邊的西索手腕一抖,疾射了兩張撲克,她側過頭,臉頰邊只留下一道血痕。這種莫名其妙的攻擊,她已經不想接受了,更不想探究所謂緣由。
  簡而言之,她受夠了!
  「你……」後面的飛坦眉頭皺得更深了,冰冷無機質的金眸還沒從剛剛的戰鬥狀態脫離,閃現著茫然不解。薄唇抿出了一個向下的弧度,陰鬱的氣息再度加深。
  呵,又是一個不懂愛情的人。我果然是傻掉了。
  「我還以為你們間糾葛很深,現在,我也看不懂了。」泰勒誇張地鼓起了掌,似乎在讚賞蒼的反應迅速,亦或是在讚賞蒼可笑的捨己為人。顯然蒼擋了招卻被西索攻擊這件事讓他也有點弄不明白。
  「咳。」蒼想笑兩聲,卻咳了出血。
  「凡人,你怎麼懂我的世界?」無比囂張的話語被她毫不在乎地說出,又是一股鮮血流下。
  「讓開!」飛坦用傘身想要推開蒼,他什麼時候要一個女人擋在前面。甚至一種怒火隨著鮮血在胸腔而升騰。
  「呵~」蒼不屑地笑著,鮮血染紅了唇瓣,血色的唇劃著散漫的弧度。
  「滾開!我只是,在和你兩清。」她反握住了傘身,長腿在飛坦驚詫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掃下,被踢飛的飛坦在空中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這個可笑的舉止就算是沙漠和水裡的事,兩清好了。
  被你們耍來耍去,我早就受夠了!
  「原來我以為你像一個人。」淡淡的語調隨著蒼將額頭碎發挑開的動作傳出,銀紫色交錯的眸子冷漠地注視著泰勒。從他黑色的發,到棕色的眼,再到健壯的身材。
  「可惜可惜,我還真是大錯特錯。」念力的腐蝕不斷消耗著她的念力,明明是狼狽的場景,她卻表現出一派安然。
  「你和他,你和他。」她食指指著泰勒,眼神掃過沉著臉的飛坦,最後又看向了瞳孔變成金色的西索——「嗯,也許還有你。」
  「說不定拚一拚,能湊出半個他吧。」赤裸裸地把三個男人在言語上踩在腳下,貶的一文不值。
  「至少,給我光明磊落點吧。」她一個匕首,劃破了偷襲者的喉嚨。她算過了,今天的自己,想安全脫身,就是天方夜譚。她就是凶多吉少的命,庫洛洛這個瘋子,說不定就殺了她。畢竟沒有人知道不是嗎?
  宛如舞蹈般的殺伐突然開始,蒼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力竭的身體,用黑色的匕首收割著最後的榮耀。漸漸殺的興起,她垂下了銀色的眼,紫黑色的念力一瞬間凝滯了。
  毫不猶豫地,手指上的「S」(犧牲)發著耀眼的光芒,甚至穿過了龍皮指套。全身的傷口開始癒合,念力恢復了最佳的狀態。
  她深吸了口氣,今天就讓她來了結這些糾葛!
  「西索!」她左手平舉,匕尖透著幽黑的光芒,無聲訴說著決意。
  「來戰!」沙啞的聲音下的認真,讓期待這場戰鬥已久的西索,竟然有了片刻晃神,但隨即,就被升騰而起的戰鬥欲深深掩蓋。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有沒有霸氣側漏!竟然還沒結束,還有一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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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熾日

  「你~要跟我打~?」西索沒有理會一旁警惕地看著他的那些斗篷人,反而用曖昧的聲調將蒼的話語在薄唇間廝磨。
  「嗯哼~」他輕輕哼了一聲,身體開始輕顫著,左手不受控制地捂在了搭在了邪魅的臉上。按在臉上的力道越發加重,他右手只是微微動了一下,圍上來人的四肢便被割裂,帶著震驚的表情死去。而牌上附著的厚重念力訴說著他此刻的興奮。
  「你!……」後方進攻的人看到他輕而易舉擊敗自己同胞的場景,不禁憤怒。想要棲身上前。
  「我~」西索的聲音透著暗啞,指縫間耀金色的眼瞳捕捉著仍然舉著匕首的蒼,終於轉過頭瞥了說話的男人一眼。
  「嘶——」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彷彿被蛇盯上的感覺讓他後背冷汗直流。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叫囂著危險!而這一眼,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
  「現在~可別惹我呢~我有點……」
  西索漸漸直起了身,扭曲的表情回復平淡。血色的舌舔著薄唇,捕捉著蒼的身影。
  「控制不住了呢~」下一秒,漫天的撲克凝滯在蒼身前,圍成了一個半圓,再也接近不得。蒼手指上的「G」(重力)也已亮起。鋪天蓋地的撲克彷彿受了重壓,如雪花般落地。
  西索週身的撲克又一瞬消失,只餘左手的一張「joke」,空出的右手呼嘯而至。蒼彷彿預見了一般,像右側身,緊接著後翻,落下的腿與西索彎曲的後肘相撞。
  修長筆直的腿受重力和慣性的影響,竟硬生生逼退了西索幾步。
  西索眼神莫測地看著自己的右肘,呼吸急促了起來,念力肉眼可見的再度飆升。
  「太~美味了~」詠歎般的語調,雖然說著讚賞的話語,卻無不透露著骨子裡的傲慢。
  「這麼早~吃掉你~」他的右手小指一勾,蒼的右腿不受控制地被拉拽著,兩人再度近在咫尺。
  左手的撲克劃過蒼的脖頸,因為蒼的彎腰而只擦過了表皮。翻騰而起的蒼左腿貼著西索的下巴,順勢挑飛了他。
  「似乎也不錯呢~」西索沒有理會嘴角的鮮血,說完了自己的結論。
  「西索。」蒼的眼神很冷,很冷,本就是冷色系的銀紫眸子透著莫名的寒意。
  「喪家犬似的叫囂,還是留著做遺言吧。」你那種即將失去獵物的口吻,太讓我噁心。
  「哈?~」西索的聲音低低的,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稱作「喪家犬」,感覺似乎很奇妙啊。他感受著蒼濃烈的殺氣,享受似地瞇起了眼,張開了寬厚的懷抱。
  「我果然~最喜歡蒼了~」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黑著臉的飛坦,和抬著念線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瑪奇,
  「千萬~別插手我的戰鬥呢~」他瞇起眼與庫洛洛對視了一眼,後者挑著眉,在地上咳了一聲。
  瑪奇和飛坦抿著唇,又將視線投向了自己的對手,只是餘光看著這邊罷了。
  西索的動作陡然激烈起來,五張撲克射向了脖頸與四肢,而一瞬間,他人也衝到了蒼的背後,又是一張撲克劃下。
  「Dark。」「D」字符亮起,比起傲慢,蒼也不遜色與任何人。她第一次報出了自己的能力,因為她清楚西索的能力,為了另類的公平,她念了出來。
  黑暗蔓延而來,包裹了他們這一片區域。外面的人只能聽見聲音,而看不見的場景。密集的撲克與匕首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響訴說著戰況的激烈,而蔓延開的血腥味也證明著這絕非玩笑。
  許久,裡面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嗯~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作為回報~你也可以問我喲~絕對是~實話呢~」西索的聲音傳來,聲音如以往一樣粘膩,分不清到底受沒受傷。從這個男人的言行中,是完全得不到有用的消息的。
  「哦?說看看。」蒼的聲音也很平靜,兩個人的狀況還是不分明。不過好像暫時停下了。
  「所謂的兩清~指什麼~」巧妙的問句,卻直指核心,順利的話,說不定會引出更多的答案。
  「無聊的問題。」蒼喘著氣,語帶嘲諷。
  「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是清空破滅的愛情。你滿意了?」
  西索沉默了幾秒,只聽到洗撲克的聲音。「還真是~無聊的答案~」
  「本來~我還喜歡上了~你的愛情呢~」壓抑的氛圍愈發濃重,像是都在醞釀著最後一招。這段對話,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
  「呵。」蒼的笑聲有些破碎,西索的話語,她現在,一個字都不信。
  「我對你,沒什麼想問的。最後,結束吧。」其實打了這麼久,火氣什麼的早已消散了,不過是對勝負、對驕傲的執著。西索沒有必要通知她,瑪奇也沒有必要通知她,飛坦更連她的朋友都不是,她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一切。
  所以,詢問這種東西,她不在意了。
  「最後一招。」伴著這句話,黑霧也慢慢散盡,只見兩個人極近地貼在一起。西索的撲克從蒼的胸口抽出,滿溢的鮮血裝點著他邪異的臉。
  「平局呢~」他的後背隨著他的動作顯露在眾人眼前,後心下方一把白色的匕首深深插入。他骨節分明的手撫摸著蒼毫無血色的臉,不確定的聲音宛若情人的呢喃。
  「怎麼~做到的~?」懷中略低的體溫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現在要確認一件事。
  「咳。」蒼因為他的動作,又咳出了血,若不是因為心口的龍鱗,她的心臟已經被洞穿了。而今,也沒有好到哪去。
  「我知道,aim(A字符的能力)命中不了你。咳……」西索的戰鬥直覺已經超出了人類想像的範圍,甚至念能力都能被他躲過,或者以最小的傷害抵消。
  「所以,我一開始瞄準的,就是我的頭環。」蒼的頭環靜靜躺在西索腳邊的不遠處。
  從黑霧瀰漫的那一刻起,蒼就布下了局。她在黑暗裡,視線不受阻攔,而她真正要做的,只是扔下頭環這一件事而已。憑借視力優勢,她最多只有和西索交手的資格罷了。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在佈置殺招。最後決鬥的一刻,她扔出了白色的匕首,瞄準頭環。頭環的材質堅硬無比,所以勢必會反彈,而正好在西索得手後,神經最鬆懈的一刻,反射刺入西索後心。
  「了不起的靈感~」他雖說是在讚歎,卻透著詭異。
  「那~為什麼~刺中的~不是後心呢~」刺中了,他現在說不定就死了呢~
  他落在蒼柔弱的脖頸處的力道逐漸加大,這個女人,在最後,竟然對他放水?他可是實實在在地刺入她心臟的,如果不是龍鱗,她早已死了。
  蒼臉色漸漸蒼白,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這個紅髮的男人,眼神無波,沒有回答的慾望。
  「嗤。」西索就這麼和她對視著,反手一甩,將她揮落在地,眼中的金色也無趣地消退了。
  「真掃興~」他背過身,忽略了心裡複雜的感覺。在他想繼續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蒼卻調頭看向了庫洛洛,露出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庫洛突然覺得有什麼事脫離掌控了。
  「庫洛洛魯西魯?」她念出一個名字,還喘了兩下,但是掛著笑容,彷彿在參加晚宴一般。
  「你……」「想要這個?」她一把拽下了胸口的寶石,看著那個男人變化的神色。而庫洛洛身邊的泰勒,也爆發出狂喜的神情。
  「咕咚。」還沒等全場的人反應過來,蒼就嚥下了那塊寶石,或者說是黑珍珠。
  「呵。Obituary(死亡)。」嘲諷的眼神掃過禁地,白迎上她的視線,不由瑟縮了一下。最終,她凝視著瑪奇,不再開口。指尖從未動用過的「O」透出了幽光,下一秒,她生死不知地消失在了原地。
  被注視的瑪奇,第一次,心底泛起了空洞的感覺。她疑惑地撫上了自己的心口,空落落的,失去了什麼。
  那邊自從聽到「破碎的愛情」憤怒就在不斷積攢的飛坦看到這一幕,心頭的火氣徹底爆發了。
  他剛剛走了兩步,身後的那群人就揮刀砍在了他的背後。飛坦止住腳步,回頭了,他的衣服早已破破爛爛,隱約露出了精壯的身體。劍從未從傘中拔出,但他的怒火已經無法抑制。他從未如此憤怒過。看著那個女人幾乎死在他面前,他現在煩躁地想要宣洩。
  「可惡……」低低的聲音透著令人不安的氣息,壓抑的氛圍瀰漫全場。
  「竟然得意忘形……」聽到如此話語,庫洛洛回過神。剛剛是他第一次算計失敗。那個女人,簡直是個瘋子。和西索打,明知道寶石的不確定性還敢吞服,還有最後令人在意的話語。弄得他措手不及。而現在……飛坦竟然在這個時間放大招。
  「走!」庫洛洛放棄了示弱的打算,突然大喊。
  紅色的念力夾雜著綠色,沖天而起,飛坦藏青色的碎發蓋住了表情。那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群人突然跑了的族人,愣在了原地。
  一瞬間的靜默。紅白交織的裝束覆蓋了飛坦全身,惡意的氣息預兆著即將到來的殺伐。
  「這恐怖的感覺……」泰勒感覺到飛坦強了不止一倍的氣息,強自鎮定。
  「把痛苦還給你……」彷彿蛇低啞地私語,飛坦抬起的眼透著顯而易見的殺意。如果不是這個地方……
  「變得灼熱吧……」青紅色的念彈升起,「不可饒恕之人!」緩慢的速度,帶著高溫,直落而下。
  「Rising sun(熾日)!」彷彿太陽爆炸一般,一瞬間,整個禁地成了深坑。
  飛坦一步步走進那些快要燒焦的人,聲音邪惡而誘惑:「喉嚨……」
  「灼熱得無法呼吸吧?」
  「讓你逃走~」「也可以哦。」看著那些渴望生存的眼睛,他的憤怒沒有一絲減少。
  「只要,你能逃走。」踩碎了身下人的腿骨,他碾壓著。
  「哈——」笑聲充斥著無人生還的地方,他這次的能力,似乎遠超了以前的範圍。那些湖水早已被蒸乾,連蛇死去留下的珍珠也都被燒成灰燼。
  我竟然,這麼憤怒嗎?他的身體只有後背一處淺顯的傷痕,但是今次的憤怒卻已經超越了身體。
  「蒼戈洛瑞。」他低喃著,他情商不低。身體比心臟誠實的多,如今的這種憤怒,只會是因為那個女人。
  ——「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結束了嗯。下一捲開頭神展開~

  ☆、噓,孤島。

  「咳咳……」蒼左手捂著嘴唇,胸口壓抑的鮮血不斷溢出,她忍住渾身被擠壓的痛處,第一時間強撐著意識挪動著,靠著身旁的大樹,抬眼打量著周圍。
  「……」沉默,唯有沉默才能表現她此刻大腦的一片空白。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動作又帶起了她止不住的咳嗽。
  別開玩笑了,這個地方……她右手的小指動了動,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這裡……她猛地抬頭,懷著最後的希望向上看去。可結果就是,一向淡定的臉出現了慌亂的表情。頭頂搖曳的藍色枝葉肯定了她的猜測,那富有節奏的韻動彷彿在為她的淒慘再添上濃重的一筆。
  「這下好了,洗洗睡吧。」蒼自嘲地一笑,有些心灰意懶。她的念能力只有輔助的效果,所以所謂的「犧牲」與「死亡」絕對沒有看去來那麼逆天。「犧牲」,她犧牲了7天的念能力使用權,換來了傷勢的癒合。
  而「死亡」就更不用說了,在幾近死亡的情況下,她可以被傳送到另一個危險之地,去擁抱另一種死亡。說白了,都是等價交換,沒什麼便宜可佔。只不過,她的運氣有點爛到低谷了。
  如果說,剛剛是九死一生,現在就是,十死無生。
  「好吧,蒼~歡迎你來到艾澤瑞爾。」蒼自言自語。
  「傳說中的,生者的地獄,亡靈的天堂。」
  「這可是你第一次進監獄呢,有什麼感想?」她問著自己,回答她的是抑制不住的悲哀。
  這裡是艾澤瑞爾,不屬於任何一片大陸,是一座孤島,一處流放之地。最突出的特點就是,這裡所有的植物,都是深藍這種魔魅之色。
  這個世界上,最缺少的是天才,而在這裡,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這裡,是天才的囚籠。
  無論你是善於勾心鬥角,陡然崛起的商界奇才,或者你是地下黑幫數一數二的格鬥者,亦或者你是科學家,生物學家,人體研究者,高智商犯罪者,這裡統統都有。這裡是一個熔爐,正是因為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而這群反人類反社會的瘋子們就被關押在這裡。
  他們曾是如此高貴,被人們膜拜、崇敬、引以為榜樣。即使犯下罪行,也有獨一無二的,得以寬恕的機會。這個機會,就是艾澤瑞爾。無論你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因為你的才能,你有豁免的權利,只要你在五年後活下來,以往便一筆勾銷。
  這裡五年一次釋放,得以釋放的只能有5人。所以在這裡的人,已經不能算是活著的人,怪物,亡靈,魔鬼,什麼稱呼都有。人們總是畏懼那些高人一等的人。
  蒼大腦運轉著,今年,恰好是第5年,現在是10月,離這次結束,還有2個月。
  「2個月,吞下去的黑珍珠看不出來好處,只有副作用。現在不僅是不能使用念能力,更是連纏都沒有了。」蒼心想著,越掙扎著分析越覺得糟糕。現在最是痛苦與荒誕蔓延之際,是他們最瘋狂的時刻。而自己,真的能活下來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淡淡的煙草味襲來。
  「女人?」身後想起的低沉的聲音讓她反射性的戒備起來,可再戒備也沒用了,如果不是煙味,和這個人的出聲,她連這個人的存在都沒感知到。
  來人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點掩飾的想法都沒有。這樣反而更加恐怖,即使他不想掩飾,竟然也讓人發現不了存在。即使她現在沒有念,但敏銳程度可沒怎麼減少啊。
  背後的視線訴說著來人的存在感,他毫不在意地從她的背後走到了身前。
  他的上身穿著一件貼身白色的汗衫,隱隱約約露出勻稱誘人的肌肉線條。黑色的薄外套更像是裝飾,畢竟他的全身都透著火焰的氣息。
  他的下身是一件很簡單的黑色牛仔褲,腿筆直修長,每一步都透著無所謂的態度。最惹人注意的卻是那頭火紅的頭髮,比西索的紅色還要熱烈深沉,短短的碎發桀驁不馴地翹著,灰色的眸子充斥著懶散與無聊。
  煙!他竟然吸著煙!煙這種奢侈品可不是誰都能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島上弄到的。
  這裡的人全都是瘋子,就算全身上下都被清空了送來這個島,還是有人能硬生生把送資源的飛艇給弄沉,差一點逃出生天。至此以後,飛艇送來的只有食物和水,而且是隨即地點投放。
  我還真是可以買彩票的,看這個樣子,她又掃了一眼男人那火紅渾厚的纏,放棄了抵抗的想法。
  「想通了?」男人的語句總是很短,沒有看向蒼,吐了一口煙隨口說出的話語,讓蒼一陣心驚。顯然這個男人智商也不低。
  他百無聊賴地皺著眉,懶懶地搭著眼,抬起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看向了森林遠遠的一點,眼神銳利而噬人:
  「雜碎,滾遠點。」低低的聲音卻讓前進到一半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後撤。
  他收回了視線,「我沒見過你。」掃過了蒼的臉,目光停留在蒼的衣服上,在鞋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島上沒有特別的衣料,更別提全身上下都是SS級這種奢侈品了。」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來的,但你絕對活不過今天。」他蹲下了身子,停止了話語。這才仔細看著蒼在黑髮的襯托下更加誘人的臉,艷紅的鮮血讓她的唇更加色氣。
  「啊……」
  「上句話我收回。」煙草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蒼繼續保持沉默。而下一句話,讓她產生了掘地三尺也要離開這個男人的衝動。
  「我想炸了這個島。」淡淡的話語,一臉很正常,彷彿在說午餐吃什麼的表情。
  我錯了。這個島上不止是瘋子,這個男人已經超出了這個範圍。蒼忍著倒吸一口氣的衝動,心底卻在思考著應對方法。
  「你竟然沒反駁我?」即使是問句,他的聲音還是懶懶散散的,彷彿對什麼的提不起勁。英俊冷硬的臉因為這種氣質而散發著頹廢的魅力。
  「炸就炸吧。」蒼確定,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顯然這個想法是思考了很久的。她甚至已經思考,炸完後活下來的可能性。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裡,還跟她扯這些話。
  而她說出這句話的最根本的原因卻是,她,蒼?戈洛瑞,本質也就是個瘋子。
  男人默默地盯著她幾秒,忽然勻稱的左臂穿過了她的雙腿,右臂緊緊托著她的後背,將她抱了起來。
  一個人炸島,不但累,還很無聊。
  「由你來炸。」這就是救你的條件。
  ——
  每日小劇場之飛坦:
  蒼:阿飛,怎麼每次接吻你都要先拽我一下?我手腕淤青了。
  飛坦:......
  蒼:(了悟的表情)哦~
  飛坦瞇起了金眸,挑起了危險的笑容。
  「唔——」堅硬的靴子揣上了蒼的膝蓋,將她抵在地上吻了起來。
  由此可見,身高是禁詞!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腦洞各種大吧。●▽●(你在自豪什麼!)這可是重要配角,不是他女主就領便當了。
  改個時間,獵人考試很快了,別急,麼麼噠~

  ☆、噓,考試。

  「彭——」
  「先生。」蒼換上了來時的服裝,穿戴好的灰色的斗篷劃出詭譎的弧線。紅色的靴子碰著石質的土地,慢慢走進了那個石床,站定在躺著的男人面前。
  「轟——」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下,她的聲音清晰傳來。
  「走了哦。」
  男人聽聞後,鋒銳的眉毛抖動了下,擰出一個糾結的弧度。白色的汗衫慢慢起了褶皺,最終還是懶懶地抬起了眼,眼底卻清明的很。
  這是一個矛盾的男人。
  「啊。」低低的聲音在山洞裡迴旋飄遠,他一個縱跳,穩穩地落在蒼的身邊。唇角緊抿著,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他們一步一步走出了森林,來到了整個島最空曠的地方,這裡是唯一有紫色植物生長的地方,也是一切終結的地方。
  「噓……他們來了。」圍著的人群突然如潮水般散開,敢怒不敢言地看向那無視旁人,逕直走來的兩人。
  「喂!你們是什麼意思!」終於有人忍受不住跳了出來,大聲叱責著。
  男人一個淡淡的眼神掃了過去,讓叱責的人反射性後退了兩步。
  「太吵了……」懶懶的語調,連眼睛都是半闔的。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砰——」爆炸的轟鳴再度打消了反抗著的氣焰,一把鋒銳的匕首眨眼間插在了他的腳上。
  「他說,太吵了。」蒼輕笑著重複一遍話語,沒有把周圍人的謾罵放在眼裡。蒼的表情,冷漠到了極點。
  ——「雜碎,有空在這邊吠叫、呻/吟……」
  ——「不如用你脖子上的東西想一想,為什麼只炸了你們的洞穴?」
  她說到這,勾起了一個惡劣的笑容,盈滿熹光的紫色眸子透出深沉的色澤:
  「用人命炸出的絢爛煙花,不是更美麗嗎?」她好似在說,沒有要了你們的命,真是可惜。
  紅色的男人慢悠悠走過了她,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最終邁開長腿,登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飛艇。
  「你好像……」他站在飛艇窗戶旁,俯視著下面不敢動彈的人群。
  「變了不少。」吐著的話語因為倦意而有些模糊,卻還是被蒼聽見了。
  她疑惑地偏了偏頭,黑色的發深沉而柔軟。
  「不好嗎?」這個島,不就是,人吃人嗎?
  「啊。」男人應了一聲,難得多說了幾句話。「不,很好。」
  「所以說,現在還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無冕之王閣下~」嗜血的表情轉換成調侃,她再度詢問著這個人的姓名。畢竟,是救命之恩啊。
  男人灰色的眼垂下,看著身前的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那之前……」他移開了視線,看著天空。
  「你是哪個大陸的?」
  蒼雖然疑惑,卻還是回答了:「塞吉大陸,埃及恩大陸的左上角。」
  「啊。智者之陸嗎?」他的聲音低低的,難得在思考什麼。
  ——「叫我尊吧。」顯然不打算報全名,但知道這個,已經夠了。
  —— ——
  「對了,酷拉皮卡,你剛剛在船上看的是什麼啊?」小傑走在薩邦市的街道上,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四周,隨即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起了酷拉皮卡。
  「啊?」酷拉皮卡側過了頭,金色的碎發飄動著,顯然跟不上小傑的思維了。
  「那時候我就很好奇了,不過當時有人不舒服,我照顧病人的時候忘掉問了。」小傑撓了撓臉,極為陽光地笑著。
  「哦,那只是普通的書啦,後來又看了報紙,有一條消息稍微有點在意。」酷拉皮卡說著,皺起了秀氣的眉,雄雌莫辯的精緻面孔染上了疑惑。
  「報紙上,不顯眼的角落提起,艾澤瑞爾島發生了爆炸。」酷拉皮卡右手托著下巴,又思考了起來。
  「可是,我只是在文獻中隱隱看過這個島,按理說,這種無人知道的孤島,不會有人想要炸掉的吧?」他的話讓前面帶路的凶狐狸腳步頓住了。
  「你說哪?艾澤瑞爾?」驚訝的語氣讓酷拉皮卡再度皺起了眉,似乎,這件事比想像的還要奇怪啊。
  凶狐狸紅色的眼瞳透著震撼,艾澤瑞爾可是封閉區,炸彈這種東西,想弄到難如登天。況且,在那片孤島上,膽敢引發爆炸……今年產生的傳奇,到底是怎樣的人啊?
  「你知道什麼嗎?」雷歐力也來了興趣。
  「啊。等你們通過獵人考試,用執照查詢,大概就可以知道一切了。」他突然轉頭,看向了身側走過的披著灰色斗篷的人。
  這股氣息……讓人顫慄!而且,那個人似乎朝這裡看了一眼?
  酷拉皮卡身邊的小傑甚至更早地看向了那邊。
  「小傑,怎麼了?」凶狐狸暗自戒備著走過的人,聽到了酷拉皮卡詢問小傑的話語。
  「感覺到一股很危險的氣息。」小傑指著前面走到一家小店的斗篷人,很天然地說著。
  「哈哈。」雷歐力拍著他的肩膀,「看背影都像是女人,怎麼可能危險嘛。」邊上的凶狐狸一陣心驚膽顫,只能希望那個斗篷人脾氣好,聽不見了。不過小傑這小子,直覺靈敏的很。
  「彷彿眼中落鱗的牛排套餐。」當小傑他們也走入那家小店時,便聽到了一個特別的女聲。涼涼的,語調清冷卻又有著女性獨有的柔軟,還有幾分慵懶與倦意。
  帶著白色廚師帽的老闆眼神銳利了一瞬,「1人份?火候呢?」
  「弱火慢煎,直至熟透。」女人白皙纖長的手指拽了拽斗篷所帶的帽子,只能看見她姣好的唇瓣與精巧的下巴。
  「明白,到裡面等候吧。」老闆收回了視線,笑瞇瞇地說著。
  女人看似緩慢地走著,露出的暗紅色短靴格外顯眼。
  酷拉皮卡眼睛微微一縮,甚至透著些許激動。
  凶狐狸和老闆對著暗號的時候,他轉過頭和小傑與雷歐力說道:
  「那個女人的靴子,你們看見了嗎?」
  小傑和雷歐力點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的知識有限,但是那邊緣鑲嵌的,絕對是龍鱗沒錯。表皮呈現那個色澤,絕對參雜了龍皮啊。裝飾用的暗色的寶石,我在拍賣行的書上看到過,價值不菲……」
  雷歐力嚥了下口水,興奮地問:「值多少?300萬戒尼?」
  酷拉皮卡荒謬地看了他一眼:「你開什麼玩笑?」
  「啊?太多了嗎?」雷歐力聳拉下臉,身邊的小傑已經聽的暈乎乎的了。
  「300萬戒尼,連鞋根都買不到!」
  「起碼上億啊!」吼出的話語讓雷歐力瞪大了眼。
  「上……億?」雷歐力重複著,「那她來考什麼獵人啊!?」恍惚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入口。裡面他們談論的那個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沒的吃啊……」小傑在房間內疑惑地四處看了看,可惜地感歎著。他還以為牛排會送上來給他們吃呢。
  「一萬人中只有一人,這是新生合格率,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凶狐狸在門口,笑著對他們說,控制住自己不向那女人那邊看去。
  「謝謝你了!」小傑伸出手,感謝凶狐狸。這個舉動不僅讓凶狐狸柔和了臉,也讓坐著的女人輕輕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金的兒子嗎?蒼讚賞地勾起了唇。
  雷歐力向酷拉皮卡抱怨著,3年出1人的新人合格概率確實低的離譜。
  「獵人可是世界上最賺錢的職業!」他夢幻似地開口了,酷拉皮卡快速打斷。
  「不對!獵人是世界上最高尚的職業!」他顧不上對女人的戒備,嘩地站了起來。
  「強撐面子的傢伙!」
  「金錢的奴隸!」對嗆的兩人同時看向了小傑。
  「小傑,你聽著!世界大富豪排行榜,每年一定有50名以上的獵人上榜!」雷歐力嚴肅地說。
  「嗤。」這時候,一直坐著的蒼反而嗤笑了一聲。
  三人同時看了過來。
  「嘛。要說有錢的話……」
  「有錢的人,都不在榜上呢。比如那些個盜賊,比如買了一座島,入不敷出的某人。」她淡淡地開口,說出的話讓雷歐力一愣。
  「至於說獵人高尚——」她看向了酷拉皮卡,「我到現在為止,只承認一個人呢。」隱隱露出的紫色眸子在陰影下充滿了神秘色彩。
  「執照最有用的,大概就是出入所有國家,還有,殺人不犯法?」她輕笑著,摸了摸腰間。
  「如果是你的話。」她走到了門口,屏幕上已經顯示了「B100」,電梯也停了下來。
  她猶豫了下,還是摸了摸小傑堅硬的墨綠色頭髮。
  「大概是個很好的遺跡獵人吧。」
  小傑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小傑,她沒對你怎麼樣吧?」酷拉皮卡小聲問道。
  「啊,沒有!姐姐給我很熟悉的感覺呢!」小傑看向了那個纖細的背影,有點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  獵人考試~那個島上的事後文會穿插,畢竟大家對獵人考試期待已久,作者乾脆刪掉重寫了這章~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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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濕地。

  成為遺跡獵人?小傑搖搖頭,不再多想。
  蒼迎著幾百個人的視線,紫色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他們,毫不在意地接過號碼牌,向角落走去。她隨手將403牌子貼在了斗篷上,瞥了一眼和她擦身而過的冬帕,後者一瞬間僵在了原地,立馬縮回了半伸出去的飲料瓶子。
  開玩笑,他不是傻子。有這種氣息的人,絕非一般人,他沒必要惹禍上身!
  「感覺氣氛很古怪啊。」後面出來的雷歐力沉著臉,感覺到了壓力。
  「和港口、城市裡的考生相比,完全不同。」酷拉皮卡看著明顯厲害不止一個檔次的眾人,也贊同了他的話。
  蒼掩在角落裡,看著小傑和冬帕間的鬧劇,不感興趣的垂下了眼。如果金的兒子連這個都應付不了,還談什麼獵人。她第一次聽到金提起小傑的時候,那個男人倒是說過:
  「你可別小看他!那可是我的兒子。」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笑容,棕色的眼透著無盡的銳意與包容。
  而當她詢問小傑的母親時,金只傻笑,避而不談。還是GI裡的人爆料,說是金用懷孕石自己生的!第一次發現懷孕石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作用,金陰差陽錯地就生下了小傑。
  蒼再次打量著小傑的眉眼,真的和金一模一樣。
  不過,氣質這種東西,還是差了很多呢。畢竟,那是獨一無二的金富力士。
  「啊——」一聲慘叫讓蒼不耐煩的睜開了半闔的眼,熟悉的聲音使她皺起了秀氣的眉。
  入目,血色的花瓣一片片落下,艷紅而熱烈。如果在那個島上,真的炸出煙花來,大概,也就是這個場景吧。
  「啊~真是不可思議。」故作疑惑的話語透著顯而易見的惡意,拉長的語調帶著沒人欣賞的獨特性感。
  「雙手竟然變成花瓣消失了~我可是沒有用任何機關陷阱呢~」西索雙手攤開,彷彿在做一場誇張的表演。火紅的發卻讓在場的人感到入骨的冰涼。
  「要小心哦~撞到人要道歉呢~這可是和失約一樣,令人不爽~」他愉悅地瞇起了金色的眸子,將警告的話語說的溫柔繾綣,恍若情人的呢喃。按我現在的心情,可沒好脾氣來原諒你哦~
  「哼。」蒼低低悶哼了一聲,比起那個將頭髮攏在腦後,恣意張揚的小丑裝男人,她更在意301號和那個銀髮貓眼的正太。他們傳來的,可是一模一樣的氣息。而且那顯眼的釘子,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說自己是伊爾迷揍敵克嗎?
  「確認了。初試,共計405人,全員參加是吧?」考官薩特次銀紫色的向外翹起,滑稽的兩撇鬍子在他嚴肅的面孔上顯得不倫不類。說出的話語昭示著第一場考試的正式開始。
  蒼又拽了拽斗篷,掩住了下滑的帽子,看似隨意地跑著,慢慢地跟在最後。
  「姐姐,你不熱嗎?」小傑拉著不情願的奇犽,後退著跑到了蒼的身邊。
  這孩子……蒼略帶訝異地看著小傑。她只是曾經和金遠遠地在鯨魚島的天空中看了他一眼,按理說,他不應該對我有什麼印象吧?那麼,來找我搭話,是因為好奇?
  「啊。」她低低地應了一聲,「你的朋友……」蒼指著大汗淋漓、扭曲著臉的雷歐力,轉移著他的視線。
  小傑沉默地看著雷歐力,也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而奇犽視線在小傑和蒼之間徘徊,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接近這個女人,她給人的感覺太危險了。即使她週身氣息很平和,但是偶爾流露出的眼神深處,是無盡的漠然。
  「開什麼玩笑,我一定要成為獵人!」大吼出聲的雷歐力讓蒼有些刮目相看。小傑在後面流露出高興的笑容,揮舞著釣竿撿起了雷歐力遺留的箱子。
  「比起同伴的痛苦來說,我的尊嚴毫無意義。」前方的酷拉皮卡嚴肅地說著,身上顯眼過頭的民族服飾也已經脫下。果然是窟盧塔族的嗎?
  對我來說,尊嚴,可比痛苦重要多了。蒼還在慢慢地跑著,不去在乎西索不時掃來的視線,也不去看那個饒有興味的笑容。
  她還是欣賞雷歐力多一點,那種給人治病統統不要錢的宣言,樸實而動人。小傑交朋友的眼光,真的很不錯啊。
  蒼很輕鬆地到了終點,她嗅到了濕地的味道。
  「這裡是奴梅勒濕地,『欺詐師的巢穴』,要去第二次考試會場,必須通過這裡。」薩特次盡職地介紹著,不去理會考生的喧嘩。
  「那傢伙是冒牌貨!我才是真正的考官!」突然,身著紫紅色上衣的男人拖著一頭人面猿,擾亂著眾人的視線。
  蒼撇撇嘴,連念都不會就跳了出來,這場戲也過於拙劣了吧。還是那頭人面猿,分明還有呼吸。他的話語未盡,三張撲克就狠狠地紮在了胸口,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自己已經失去了生命。
  而同時,薩特次手中也夾了三張撲克,面色嚴肅地看著西索。
  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這兩處,而是蒼那邊。她纖細的右手平舉在胸前,五指張開,狠狠射來的撲克像是被重力壓迫著,紛紛落下。
  「無論看多少次~這場景還是如此美麗~」西索雙手撥弄著撲克,曖昧地笑著。而左手高抬,伸縮自如的愛粘著一張撲克從身後劃破了蒼斗篷的紐扣。
  「嗯哼~竟然沒有躲開呢~」西索本來沒指望割破蒼的斗篷,只是試一試罷了。沒想到斗篷真的落下了。
  「呵。」蒼低聲嘲諷的笑著。
  「因為,我不願意攤開雙手,為你奉上你想要的樂趣。」恍若珠玉碰撞的女聲在這濕地中迴盪,言語間,沒有一點畏懼或者恐慌,唯獨平靜。
  西索瞇起了金色璀璨的眸子,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還是這麼惡劣啊~失約,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說好考試前來找我的呢~
  蒼隨手撫了下有些凌亂的黑髮,銀紫色的留海微微翹起,低調奢華的刺殺裝束浮現在眾人眼前,而奇牙明顯瞳孔一縮。她隨意地看了西索一眼,再也沒有平時柔和。
  「那句話,是對曾經的西索說的。」她不去理會那邊猛然爆發的令人顫慄的殺氣,而是看著薩特次,「考官的真假既已識別,也該開始了吧?」
  「今後無論有怎樣的理由,再襲擊考官,就取消資格。」薩特次點點頭,對著西索警告著,跑了起來。
  「大美女唉!不知道她和西索什麼關係……」雷歐力推了推身邊的酷拉皮卡,壓低聲音說著。
  「雷歐力,小點聲!」酷拉皮卡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這女人全身上下都貴的離譜,還有這套衣服設計得特別適合戰鬥,一看武力值也高的很!」
  「和西索扯在一塊的人,應該弱不到哪去吧?我們注意力要放在考試上,別跟丟考官!」
  「小傑。」前方的奇犽看著和蒼並排跑著的西索,收回了視線。深藍色的貓眼透著認真。
  「嗯?」小傑歪著頭看向奇犽,他還在想著蒼的臉,沒有見過啊,但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呢?
  「我見過這個女人。」
  「唉?你說的是那個姐姐嗎?」小傑好奇地看著奇犽。
  「啊。我家……反正,這女人幾乎就屬於危險客戶了。我們還是往前跑一點,西索和她之間肯定要發生什麼。我能聞到那種感覺。」奇牙加快了步伐,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那個女人看上去那麼年輕,怎麼氣息會這麼厲害?
  「雷歐力,酷拉皮卡!奇犽讓我們往前跑一點!」小傑掉過頭大喊,跟上了奇牙的步伐。而顯然後面的人對於加快速度這件事,根本無能為力。
  「去年我就在想了,你這傢伙根本不配做獵人!」離隊的人漸漸將西索包圍起來,說著放肆的話語。
  「如果你發誓不在參加獵人考試的話,或許能放過你。」第二個人接口道。
  「好啊~我不會再來了~因為,我今年會通過~」
  說完,西索就沒了周旋的慾望,開始了自己的考官遊戲。他隨手拿了張撲克,金色的眸子無趣地掃了眾人一眼,遠處的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只能看見一個血色的圓,和西索翻轉撲克甩著鮮血的動作,而圍上去的所有人已然喪命。
  西索沒有理會不遠處的兩人,而是看向了身旁的樹上。
  「那麼,出來吧~蒼~」那邊竟然有人?酷拉皮卡戒備地看著周圍,他完全沒有感受到一絲氣息。
  蒼一個縱跳,穩穩地落在了西索身邊。
  「哦呀~沒想到~我的蒼失蹤兩個月,就成了艾澤瑞爾最年輕的傳奇~傳說中的19歲的『女帝』呢~」西索語調輕佻,薄唇輕輕勾起,說話間彷彿透著諷刺。
  艾澤瑞爾?傳奇?女帝?酷拉皮卡思索著,決定考完獵人絕對要查詢一下那個島。
  蒼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個人相處了。
  「其實~孤注一擲地將劣勢轉換成優勢~甚至耍了那個人~這份膽識,我不討厭呢~」西索話鋒一轉,輕舔著薄唇,愉悅地看著蒼。
  「看來……」蒼聲音在迷霧間更為飄忽,卻意外清晰,「你不準備動手?」淡然地話語,卻似乎撕裂了心中血淋淋的傷口。
  「……」西索吻著黑桃A,「我發現~和蒼打~太沒趣了~」連死亡的威脅都不會有,如果一開始就不是朋友,會不會就有一場痛快的廝殺呢?
  「是嗎?如果一開始,我就不認識你……」蒼眼底閃過了什麼,聲音還是那麼平靜。
  西索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那個場景,內心波動著,忽而加大了笑容:
  「這可不行呢~沒了蒼的話~」我可就更覺得無趣了呢~
  蒼紫色的眸子泛起了波紋,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
  「你倒是寂寞的很。」蒼輕笑著,有些釋懷。
  因為寂寞,而抓住身邊一切的顏色。因為寂寞,而更寂寞。
  說到底,越厲害的人,越是寂寞。
  金,飛坦,西索,哪怕是伊爾迷,庫洛洛,尊,甚至她自己,早就讓那份感覺,刻入骨髓。所以,才那麼容易就理解對方,才那麼容易,或接受或拒絕。
  「算了,我繼續考試了。」蒼也不想糾結什麼了,西索和她的戰鬥,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只不過那時候的時機太過湊巧罷了。
  「蒼~」一把白色的匕首呼嘯而過,蒼微微側頭,腳下一個旋轉,頭也不回地反握住匕首。匕首華麗地旋轉著,刀刃傷不到她細嫩的手分毫。
  這是她遺留在西索身上的右匕啊。匕首輕輕顫動著,似乎因為回歸而喜悅。
  這等控制力……遠處的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完全感受到了自己與這兩人能力的差距。
  「那麼,接下來~」西索掉過頭,對著身後的兩人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匕首其實想說的是:「我終於離開那個變態了!」
  獵人考試寫起來太不順手了,這章爆字數,算是彌補前天吧。下章,金叔華麗登場!

  ☆、噓,紅龍。

  西索打暈了雷歐力,看著在他手中快要窒息的小傑,略帶驚訝地放開了手。
  這個眼神……這種掙扎~
  他似乎想起了與蒼在天空競技場的初見。當那個少女細嫩的脖頸被他的右手緊扣,當動脈在掌心躍動,蓬勃的生命力竟然讓他連心都興奮的顫抖起來。她眼中的恣意與隱隱的興奮,更是讓他情不自禁地放開了手。
  就是那時候起,他深深記住了那個眼神。也是那時候起,他開始關注蒼?戈洛瑞這個人。
  那種時時刻刻讓你心臟加速運動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西索深呼吸了幾下,平定了微微顫抖的身體。蒼~似乎又成長了不少呢。看著這樣的人慢慢長大,綻放光華,怎麼能不讓心臟暴走呢~?
  「好孩子~」西索放開了小傑,背起了雷歐力,跑到了下一場考試的地點。他看向倚靠在樹邊被不少人暗中打量的蒼,薄唇勾起了笑容。
  啊~還真是美妙的感覺呢~即使不是在戰鬥,也讓人如此愉悅~
  「第二場考試的題目,是料理哦!」黑髮高大肥胖的是布哈拉,青發碧眼,身著黑色抹胸與黑絲網上衣,配上熱褲的是朦琪。
  「指定的食材是豬肉!」布哈拉宣佈著,兩人完全不理會周圍的不屑與喧嘩。皮斯卡森林裡的豬,只有一種,新人們,可別死了~
  蒼慢慢站直了身體,邁開了腳步。她需要這個執照,因為她想去更多的地方。即使料理她不太擅長,但這場考試應該不是考廚藝吧?
  「金環印章啊,這種豬可是蠻橫的很。」巨大的粉紅色的豬帶著令人震驚的衝擊力撞來,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姐姐!」不遠處的小傑緊張地叫了一句,蒼輕輕笑了笑。這孩子,還真是熱心。她指尖碰了碰匕首,想來為這種豬用上匕首,實在太掉價了。於是她將念力集中在腳下,猛地一躍,站在了疾行的野豬頭上,長腿抬起,狠狠在豬的額頭落下。
  「彭——」野豬暈倒在地。
  「暴力女啊!」雷歐力低歎著,看著蒼彷彿聽到一般看過來的紫眸,尷尬地移開了臉。不過,這種豬弱點竟然在頭部。
  蒼摘下了手套,隨意撿了一片樹葉,附上了念力,一片一片削下了最細嫩的肉。隨即打開了爐火,讓肉反覆被炙烤著。她並不怎麼會料理,但是她卻敢於瞎嘗試。
  她從背包裡翻出了一小杯魔植釀成的酒,翻手倒了下去,陡然升高的火焰透著絢爛的光澤。
  「嗯哼~你還真捨得~」多拿出來的一瓶被不知何時走來的西索用撲克挑起,指尖挑開瓶塞,右手輕輕晃動著,彷彿在品紅酒一般。
  蒼沒有去理會他,西索臉上畫著的誇張的淚和星,把英俊的面貌弄得邪異無比。她繼續翻著豬肉。幽遠的酒香,深深的焦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那邊的朦琪感興趣地向這邊看來,動了動鼻子。那酒,好像很特別啊。
  「唔~」西索倒是沒有細品,反而將一瓶酒直接灌入喉中,外溢的酒液順著他勻稱健壯的肌理流下,無言透著性感。
  蒼又翻出了幾片藍色和紫色的葉子,用手將它們握起,再鬆開就已經全是粉末。
  「西索。你不考試?」蒼懶懶地抬眼,看站在他身邊,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她的西索。
  「嘛~比起那個,我想先嘗嘗蒼的手藝~」他叉起了一塊肉,細細咀嚼,禮儀倒是格外高貴。緊接著,他瞥了蒼一眼,眉頭罕見地輕皺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讓不怎麼在意味道的蒼反而忐忑了起來。
  「很難吃?」她剛想嘗一口試試。就被西索打斷。
  「不錯喲~」西索揮揮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邊雷歐力的兒童套餐和慘遭打擊的酷拉皮卡的巨型漢堡被不耐煩的朦琪掀翻,蒼也做好了裝飾,將番茄切成片,鋪在烤肉上,遞給了朦琪。
  朦琪先是嗅了幾下,有些期待地嘗了一口。
  「……」她沉默了一瞬,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不錯嘛,雖然火候不夠,但創意也還算新,用上了酒和藍紫色的樹葉。勉強合格了。有沒有興趣做美食獵人?這份感情,可是做菜必備呢。」那邊的布哈拉已經端起盤子,一吞而盡。
  早知道自己就先嘗看看了。蒼看著空盤子,不知道朦琪在說什麼。
  「菜裡,有著回憶懷念的味道,真是美好的感情啊!」朦琪大力地拍著蒼的肩膀,似乎感覺不到手下人的僵硬。
  回憶?懷念?拿起酒的那一瞬,想起的也只有與自己對飲的那一個人而已。
  蒼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那邊沒過關的考生已經和朦琪吵了起來,255號被布哈拉掀飛。而薩特次已經打電話喚來了會長。
  高高的飛艇上躍下了一個高束白髮的老人,長長的鬍子尾端略黑,落地毫髮無傷。回過神的蒼有些意興闌珊,見到獵人協會會長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會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朦琪在會長面前倒是乖的很,請求奈特羅會長將沒有通關的眾人都載到瑪夫塔斯山,重新考試,題目便是「煮雞蛋」。說是雞蛋,其實就是深入峽谷,取得「幻影之卵」。
  蒼沒有和眾人一起躍下,她已經通關了,她現在在思考剛剛的事,不知怎麼的,她今天一直都心神不寧,反應也遲鈍過頭。
  她煩躁地拽出了胸口的戒指,手指無意地摩挲著。
  ……唉?她摸到了向左的開口,不敢置信地睜大了桃花眼。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這不是金的戒指嗎?一直避免想金的蒼心情起伏著,連念力都不穩。她緊抿著薄唇,果斷地輸入了念力。
  瞬間,回憶像海嘯一般撲面而來。
  「蒼,把衣服……」無論是那個男人在她不在的時候,陡然驚醒地停頓。
  「喂,席巴……」還是那個男人背後不動聲色地鋪路。
  「什麼?她失蹤了?」或者是那個男人和她分離後完全就沒怎麼掩飾行蹤。
  「艾澤瑞爾的傳奇?那種地方,她怎麼會去!」原來,每一處都有他的影子嗎?
  腦海裡閃過地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然而最後一幕,是夕陽殘落,他站在翱翔的紅龍頭上,向下俯視的背影。紅龍似乎不斷在一個地方盤旋,悄無聲息。
  蒼緊緊捂著唇,忍住脫口而出的呼喊,沉默地和眾人一起上了飛艇,等待第三場考試的到來。
  這種心情……這種心情……該如何是好?她深吸了幾口氣,做出了決定。
  而身側的小傑悄悄看了她一眼。
  「小傑,怎麼了?」奇犽看著小傑停住了腳步。
  「啊……覺得姐姐,一瞬間變了。很高興又很傷心。」奇犽用拳頭輕敲著小傑的頭,這傢伙說話,他總是跟不上節奏。
  在考生們自己安排夜晚的時間時,考官們也在進餐和聊天。
  朦琪直言自己看好294號半藏,薩特次倒是喜歡99號奇犽,布哈拉卻說出了44號西索。
  「你也該注意到了吧?255發火的時候,發出殺氣最強的是那個44號西索啊!」布哈拉讚賞似地說著,那個男人真的很恐怖。
  「嗯,當然知道。」朦琪雙手握著刀叉,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回到。
  「可是,從我們現身時,那傢伙一直就是這樣。」
  「真的嗎?」布哈拉有些驚訝。
  朦琪坐起身,「是啊,我精神緊張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因為那傢伙一直想找我打架。」
  「哦,對了。」朦琪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勾起了笑容。漂亮的臉上有著幾分玩味。
  「倒也不是全程這樣。」
  「當他看著403號的時候,殺氣稍微平和了一瞬。」
  「我一直關注著403號,在她做菜的時候,走過去的44號氣息可是充滿愉悅啊~」
  「不過,後來殺氣又猛然加重了一瞬就是了。」朦琪曖昧地說著。
  「這兩個人,關係匪淺啊~」
  薩特次沒有理會朦琪八卦,繼續接著殺氣的話題:「他和我也是這樣,雖然不想承認,他和我們是同道中人。」
  「我們獵人內心深處,總期待勁敵出現。尋找相互認可、競爭的場所,獵人考試就是這樣的場所。」
  「但這當中,偶爾也會出現……」他端著咖啡,繼續說道:
  ——「在我們踩下剎車之時,毫不猶豫踩下油門的……那種異類。」
  布哈拉還在笑著,「不過403號,我也一直在意的很。」
  「那個女人……」
  朦琪的表情也漸漸嚴肅起來:「她最後調料的藍紫色樹葉,據說是艾澤瑞爾特有的吧?她就是那個……」
  薩特次放下了咖啡,「應該就是她了。年齡,容貌,都對的上。還是那渾厚的不可思議的纏。按她的年齡來說,這傢伙說不定比西索還要危險。」
  「雖然她表現的很正常,但我總覺得,她正在壓抑著自己。」朦琪聽說過今年艾澤瑞爾的傳奇,竟然只有2個人。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而且,據說,那個蔓延全島的爆炸,是這個女人一手策劃。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是憑空出現,而且第一個月,絲毫沒有動念,在這群瘋子裡周旋。
  這種女人……朦琪倒是欣賞的很。
  「她叫蒼?戈洛瑞?」薩特次突然想起了什麼。
  「金兩年前……那個搭檔?」薩特次崇拜金,所以有所耳聞。
  「搭檔?徒弟吧。」朦琪接口,不再交談。
  —— ——
  「哦,好厲害!小傑,你看!」奇犽咬著肉,一臉驚歎地看著飛艇下城市的夜景。
  「嗯,什麼啊?」小傑湊上了前,一個黑影呼嘯而過,奇犽正好轉頭看著他。
  「喂,奇犽……你有沒有……看到龍?」小傑的聲音透著疑問,讓奇犽直搖頭。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龍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奇犽嘲笑著。他身後,蒼緩緩走過。
  說話的奇犽猛然一驚!她什麼時候出現的?如果不是飛艇窗戶的倒影,他到現在都發現不了。
  「唉?姐姐,你去哪裡?」蒼輕鬆地笑著,彷彿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一向冰冷的臉宛如春風般和煦,淺紫色的眸子盈滿了溫柔。
  「去飛艇頂端。」去做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
  蒼沒有理會身後兩人的驚訝與疑惑,一個人慢慢走著。
  一個人感覺著夜風的冰涼,她毫不猶豫地張開了雙手,站在了飛艇邊緣。
  ——你是愛著我的。這個認知讓我如此喜悅。
  ——你是愛著我的。這個認知讓我如此瘋狂。
  黑夜中,銀紫的碎發格外顯眼,髮梢透著飄逸與決絕。她身體前傾,直直從飛艇上向下墜落。猛烈的風不斷擠壓著她,失重感伴隨著刺激與興奮。即使是她,在這種高度落下,也會重傷吧?
  「你是愛著我的。」蒼的聲音在尖銳的風中有些破碎,她卻輕笑著,對著疾行而來的黑影低吟。
  下一秒,她落到了一個灼熱的懷抱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長評加更,但日更真的已經是極限了,於是作者只能靠爆字數來彌補了。親們,還滿意這章的西索麼~

  ☆、噓,重逢。

  蒼感覺到這久違的灼熱體溫,雙手伸出,用力地環在了男人的精壯的腰間。
  熟悉地氣息在鼻尖纏繞,她有些微涼的臉靠在了男人胸前。
  男人也只是回抱著,久久沒有開口。直到跟著飛艇飛著的龍在上空盤旋了幾個來回後,他沙啞地聲音貼著蒼的耳畔傳來:
  「……放開吧。」話是這麼說,他自己的雙手卻沒有移動分毫。
  「說這種話……有意思麼?」溫熱地呼吸吐在他□□的鎖骨上,蒼的聲音也同樣沙啞朦朧。
  她的手緊緊拽著眼前人的衣襟,薄唇的每一個發音都充滿了力度:
  「金富力士!你來的,怎麼能這麼晚。」一字一頓,帶著無盡的壓抑與委屈。感覺到這個人的那一刻,她突然有點在擁抱這個世界的感覺。
  金撫摸著蒼凌亂的黑髮,滑涼的觸感讓他說不出話語,只能加緊了擁抱的力度,像是要把這個人按在骨子裡一般。但突然,他的手頓住了。
  沁涼的液體滑過了鎖骨,流過了胸膛,讓胸前濕了一片。
  那個人,竟然在哭?那個人,竟然哭了?
  他從未想過這個人會流淚。那一瞬間,勉強壓抑住的感情幾乎要從胸口迸出。全身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痛苦而繾綣,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對一切都游刃有餘的金富力士,面對一個人的淚水,竟然只剩慌亂。
  終於,他略顯粗糙的手想要抬起懷中人的臉,想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卻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搭在手上,微涼的溫度制止了他的動作。
  「……不要看。」因為流淚而更加嘶啞地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嗚咽,卻讓金心軟的一塌糊塗。
  「抱歉啊……」你也太犯規了吧,我的女孩。男人渾厚的嗓音在蒼耳邊盤旋,炙熱而美好。
  蒼接連遭到背棄,又在島上垂死掙扎兩個月,山呼海嘯的情感見到金的時候完全失控了。
  「不,我原諒你了。」蒼抬起微紅的眼角,漂亮的桃花眼在夜裡格外水潤。就連撒嬌似的話語也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金苦笑地看著她,他真的拿這個人毫無辦法。明明和她分別之後,連行蹤都懶得隱藏等她來找,可她就是沒有一絲動靜。
  算了,早就知道這傢伙的性格了不是嗎?至於傷害過她的人……金在蒼背後的手,再度收緊。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蒼好像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似的,恢復慵懶的嗓音在夜裡響起:
  「那些人,我自己處理。島上該處理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
  金低聲悶笑著,他早就處理完了,剩下的在陷阱塔裡呆的好好的。
  蒼略微疑惑地看著眼前一下一下撫著她頭髮的男人,在他包容悠遠的視線下,惱怒地撇開了頭。這情況,絕對是他已經自作主張了。
  「怎麼都不來找我?」金無奈地問著,低低的聲音格外性感。
  蒼抿著唇,她真的以為金是為了擺脫她,戀愛會讓人失去理智。而且……
  她忽然挑起了一個曖昧的笑容,一隻手拽著金的衣襟,讓他前傾,深深地吻了上去。金熾熱的溫度讓她瞇起了眼,當時在樹上未完成的吻,今天在這夜空之下,終於圓滿了。
  唇上突如其來的柔軟讓金有些失神,卻還是配合的回吻了起來。反客為主的地掠奪著這個滿身驕傲的人的呼吸,另一隻手壓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反正他出現在這裡,已經認栽了。
  蒼顧不上還沒喘勻的氣息,勾起了邪魅的笑容。
  「而且,神魂顛倒來找我的,應該是你才對吧。」張揚的語調,卻讓金有些目眩神迷。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低低的喟歎,將尾音埋沒在唇舌舞動中。
  「真不知道你怎麼敢跳下來。」他再度抱著蒼,眼裡透著滿足。
  「不是有你麼?」一句話,再度讓人潰不成軍。
  「真是栽了……」低緩的語調,陳述著早已想清的事實。他根本不想委屈自己了。猶豫了許久的話語終於忍不住地說出了:
  「要和我走嗎?」蒼擁抱他的手收緊了,白皙的骨節格外明顯。
  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話語,可如今……腦海裡飛快閃過飛坦同樣熾熱的溫度,還有西索偶爾的繾綣,她突然有些錯愕。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她用顫抖的語調再次念出這句話,卻讓人心發澀發苦。
  「啊,我來的太晚了嗎?」男人永遠沉著低啞的嗓音像是稱述事實般說出了問句。
  「沒關係,下一次,我會早點來的。」他的話語有著他獨有的爛漫不羈,他下定決心要追求的,就不會再放手。
  「你這傢伙……」蒼輕輕笑著,心情陡然放鬆了,重新掛起了隨性的笑容。
  「你怎麼會突然想通的?我還以為,你就真的……」
  金撫摸她頭髮的手一頓,棕色的眼底是複雜與寂寥。
  「因為我發現,實在太寂寞了。」
  「突然把飛蛾的光源拿走,這比赴死還要痛苦吧?」
  「連時空都無法阻隔的羈絆,怎麼會因為莫須有的堅持而被打破,嗯?」
  蒼驚訝地抬起頭,時空?
  「就是一種感覺罷了。大概,上輩子,我也這麼愛過你?」金吻著蒼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到現在,他真的沒什麼顧忌了。突然他的眼睛掃過了飛艇的某處,蒼也隨之轉身。
  「卡卡卡卡。(這裡怎麼了?)」伊爾迷扮成的301號集塔喇苦對著隱在飛艇頂端陰影處的西索說著什麼。
  「嗯哼~看到了一隻不聽話的小貓罷了~」他淡淡瞥了一眼頭頂空中的龍影,收起了即將脫手而出的「JOKE」,掛著曖昧的笑走過了伊爾迷。
  而走過的一瞬間,又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排撲克狠狠地嵌在牆壁上。
  「哦呀~手滑了一下~」他撫著自己妖嬈的紅髮,渾身盈滿了殺氣。
  這樣的感覺,真是奇妙呢~怎麼辦呢~順從~?還是~毀滅~?
  想到那讓他心臟暴走的動脈的躍動,讓他想要毀了的執著與熱情,殺氣完全收不住了。然後又想到了後心下方的刺傷,最終無趣地亂飛著撲克。
  那種令人不爽的戰鬥,他不想再來一次了。
  所以~既然不想順從內心~也不想毀滅,就讓我走第三條路好了~
  讓她愛上我~不就好了嗎~西索邪魅的笑聲在飛艇的走廊裡低低迴盪著。
  他愛上了這種愚蠢的愛情,所以,作為回報,這份愛情的主人,也該愛上他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糖!分!滿!滿!作者剛睡醒就碼文了,因為都在催,所以字數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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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跳塔。

  「下去了?」金鬆開了蒼,只是靜靜看著她站直身,平復心情。
  「嗯,我要拿到執照。」蒼勾起了笑容,眨著眼繼續說:
  「畢竟,即使呆在龍背上,你也是一個提示都不會給我的。」
  金啞口無言。他確實不會給她提示,不僅因為蒼本身完全能夠通過,更是因為,那是原則。但是陡然被蒼說出來,卻還是有些不自在。
  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去看看小傑嗎?」語氣略帶調笑。這男人,總是遠遠地坐著龍在鯨魚島上方觀看,卻從不現身。
  金目光放遠,彷彿透過了飛艇的玻璃,看到了正和尼特羅搶球的小傑一般。眼底閃過了些許自豪與寬懷。
  「你聽說過虹目魚嗎?」他沒有等蒼的回答。
  「在它還是卵的時候,就已經被海流衝到遙遠的彼端。在無盡的漂流之中,被捕食、被毀滅。而總有僥倖活下來的魚卵。」
  「這些活下來的魚卵,便會從被捕獵者,變為捕獵者。」
  「然後,它們會沿著流來的海流,重走祖輩的路,一路吞食著曾經的敵人,返回最初之地。」
  「所以,它們才能成為海洋生物鏈的頂層。」
  蒼揮了揮手,金低緩的語調一字一字將這段話刻在了她的心裡。她想起了她的父親,雷,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寄回去的照片,有好好收著嗎?
  蒼一躍而下,臨落地的時候一個翻身,減輕了動靜。即將走到走廊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蔓延而來。有人在殺人嗎?看到那人銀色翹起的短髮時,蒼沒什麼驚訝之色。
  揍敵克家的,這麼小殺人,大概也很正常。她自己,以前是被雷保護的太好了。
  「你看見了啊?」蒼沒有隱藏自身的存在感,而剛動了殺意的奇犽感官也靈敏到極致,所以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蒼。
  蒼沉默著,不打算發表什麼言論,她現在想做的,就有睡覺。今天情緒起伏太大了。
  「也對,對你來說,沒什麼好意外的。」奇犽深藍色的眼裡閃過了什麼。
  「畢竟,你身上的殺氣,可比我重多了。」下一秒,他感覺到一股令人顫慄的氣息鎖定了他。他一瞬間清醒了過來,腦子裡充滿了「逃」這個字。
  就在他飛快轉身的時候,蒼已經出現在了他面前。
  「你們家……」
  「沒教過你……」
  「不要隨意挑釁人嗎?」短短的話語,卻因為念力的加持,而讓奇犽如墜冰窟。他因為剛剛搶球的事,情緒差的很,任性之下,竟然挑釁了眼前這個女人。她對小傑甚至可以說的上友善的態度,讓他一時之間大意了。
  「至於殺人這種事情。」蒼饒有興致地抬起了眼,「我沒告訴過你……」
  ——「我早已,湮沒在鮮血的洪流中了嗎?」
  她想看看,小傑新交的朋友,到底如何。
  奇犽瞳孔一縮,自己猜測和這個人親自承認,還是有些區別的。他就是覺得這女人對小傑的態度,太過奇怪,現在引火上身了。
  「至於你,我看你不是在玩殺人,是在被殺人玩。」這個年紀,能殺的如此利落乾淨,可見天賦遠超於她,可是,他並不願意背負什麼,也沒有目標。
  蒼也不想多管閒事,畢竟角落裡的那個人,透露著警告的氣息。
  「喂……」蒼走過了奇犽,那個少年低著頭,銀髮疲倦地搭在頭上,有些猶豫地開口了。他現在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對他沒什麼興趣。
  蒼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隨便回著:「早在殺人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好下地獄的準備了。」繼續邁著懶散的步伐,不動聲色地看了角落一眼。
  「……果然還是跟上來了啊。」蒼歎了口氣。
  「我可沒對你的弟弟做什麼。」身後人卡嗒卡嗒地說著話語,蒼半句都聽不懂,但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
  轉過頭對上了漆黑的貓眼,「你的釘子,太顯眼了。」解釋了認出他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弄成這樣子,我也沒有管閒事的打算。」蒼暗示自己並不會說出他的身份。
  「你出過飛艇。」伊爾迷發出了正常的聲音,略帶清冷的音色讓蒼有點頭疼。這個人是不是閒的發慌?
  「……互相保密,不是很好嗎?」聽到蒼的話語,對方漆黑的貓眼動了動,還是沉默地盯著蒼。
  這傢伙……「殺手好奇心太重,不好吧?」
  伊爾迷其實也不是這個意思,他發現這件事不過是因為順著西索的視線看了一眼罷了,也沒看清楚什麼。剛剛不過是個試探。他沒有表情的臉,就是最好的掩飾。
  至於好奇,確實是有一些。不僅是上次無疾而終的戰鬥,更是唯一勉強算得上朋友的西索,對這女人的態度曖昧的過分。對了,還有剛剛極其符合他審美的話語。
  他也是人,也沒覺得好奇有什麼不好。
  他最好奇的還是,家裡對這女人基本上算是拒單的態度。
  蒼對付這種人,真的沒什麼辦法。說也說不通,好像也表露不出什麼感情似的。關鍵武力值和智商還高的離譜。她也懶得糾纏,模糊地咕噥了一句:「好奇就好奇吧。」
  那個男人就這麼擋在他的前面,「你的覺悟,出乎意料。」半天,他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顯然,他對她剛剛所說「做好下地獄的準備」是不太相信的。
  蒼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傢伙有些好笑。
  「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但是,我殺的每一個人,至少都會找出一個理由來,即使是莫須有的也好。」
  「至此,罪孽,我背負的起。」隨即一個閃身,越過了這個俊秀的殺手。前進的背影孤高而挺拔,像是永不折斷的利劍一般,卻有多了幾分幽暗迷人。
  還真是個,新鮮的說法。伊爾迷眸子暗了暗,再度在喉嚨處插上幾根釘子,卡嗒卡嗒地走了。
  第二天蒼睡醒的時候,飛艇已經到達陷阱塔的上空了。
  蒼看著那個攀援高手一步一步向下,手上發短信地動作沒有停過。當那個人被一群怪鳥吃掉後,她的動作也停止了,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容。
  ——「你在天上,尼特羅知道嗎?By.蒼」
  ——「老狐狸知道。你報名的時候他就把信息發給了我。By.金」
  ——「嘛~那就把小紅借我用一下。」
  ——「不想進去嗎?」
  ——「……借我。」
  ——「好。」
  這種獵人考試,真的和走個過場一樣。會念的一隻手數的過來,雖然有潛力的很多,但大多數才屬於起步階段罷了。蒼骨子也傲慢的很,不想浪費時間。
  蒼快步走到塔頂的邊緣,稍微向下看了一下。深不見底。
  「小姐,從邊緣下去,行不通的。」雷歐力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蒼回望過去,她對這種單純執著的人,還是很有好感的。於是她好心情地回了一句:
  「我稍微,會點小把戲。」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跳了下去。最近好像經常跳樓啊,蒼突然想到。
  剛剛墜落,一隻體型龐大的紅龍呼嘯而至,上面空無一人。而蒼穩穩地落到了龍背上。遠來的怪鳥突然集體後撤,只是因為紅龍呼出了一口氣。血脈等級的差距,在這一刻,顯現的淋漓盡致。
  「真的是龍啊!我昨天沒看錯!」小傑興奮地拉著奇犽,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懶懶吐著氣的龍。
  「……啊!」奇犽有些不在狀態,卻還是驚訝了。
  「這哪裡只是小把戲?!」雷歐力因為龍呼嘯而來的勁風退後兩步,有些驚魂未定。
  「第一名到達塔底的考生,403號,蒼戈洛瑞。所用時間……1分31秒。」
  考官的聲音通過喇叭傳播著,很顯然地透著驚訝。而塔頂上,有些人已陸陸續續失去了蹤影。而西索的撲克,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早已射向了蒼身後的空氣。
  在,還是不在呢~?他射向的那片空氣,沒有絲毫異狀。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累成狗- -又去吃同學宴唉。可能這章有些粗糙了。

  ☆、噓,狩獵。

  「嗯哼~」西索輕輕哼了一聲,尾調低沉舒緩,淡淡地,卻極為悠遠。他看著自己的撲克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蒼身後的空氣,腳下稍微用力,就踩開塔頂,躍進了塔內。
  只有蒼知道,當時自己的身後,真的坐著一個人——金。紅龍落地的瞬間再度飛起,繼續在塔頂盤旋。蒼其實不是很清楚金的能力,但是卻知道他無與倫比的彷彿開掛一樣的天賦。
  他只要和人交手,就能基本模仿下來那人的武技。而他本身的念力,似乎是操控,操控情感、五官、乃至更高層次的東西,他可以玩弄一切。簡直就是自成一個領域。
  剛剛他似乎就操縱了視覺,讓自己置身於盲點,甚至讓西索的攻擊彷彿真的落在空氣中一般。
  世界前五,果然恐怖!蒼感覺著自己和金的差距,忽然仰躺在塔底,歎了口氣。
  這傢伙,真的是西索所總結的頭腦簡單的強化系嗎?又想到金有時候害羞的閃躲,甩甩頭,不再去想。還有時間,也沒有旁人,睡過去好了。
  不久,她的身旁縈繞了血液的甜膩氣息,本就在睡夢間皺起的眉皺的更緊。過於熟悉的存在坐在了下來,蒼掙扎了一下還是睜開了眼。
  剛睡醒,即使睡的不沉,紫色的眼還是有些放空。
  「幾點了?」頭隱隱作疼的蒼,發出的聲音也低的很。但是她身邊的人卻一定能聽見。
  「不知道喲~」身邊的人屈膝坐了下來,搭起了撲克塔。
  「蒼你還真是無情呢~」竟然不是先問他的傷口~他抬起了修長的手指,推翻了搭好的塔。撲克紛紛的落下,透著一瞬間的絕艷與瘋狂。
  蒼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西索,「我真不知道,除了你自己,這裡還要誰能傷到你。」語帶諷刺,卻也暗含關懷。
  「沒想到呢~你對我這麼有信心~」西索又用那種溫柔繾綣的聲音低語,如果不看他詭艷的妝容,掩蓋不了的殺氣,光聽聲音,會讓人心醉。
  「你還真是反覆無常啊。」蒼看著安靜下來,默默擺弄著牌而顯得意外溫柔的西索,心情突然很怪異。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相處了。
  「嗯哼~你也不賴哦~」他嘴角勾起,沒有看向蒼。讓這樣的女人愛上他,大概會是很不錯的體驗?
  變化系的人,骨子裡,總是如此相似。
  「天空競技場~」西索不知道在思量什麼,突然開口了,吐出的是不算句子的話語。
  蒼本來還在走神,聽到這個地方,無所適從的感覺倒是減輕了不少。
  在那裡,他們相知相識,兩年前不要命的挑釁歷歷在目,雖然很矯情,但是不可否認,她重生後,真的是從那裡開始成長的。
  好想再去看一看。腦海裡浮現了這個想法,她也順從地說了出來:「拿到執照後,大概會去。」
  西索先是愣了下,隨即用撲克掩著薄唇,低低的笑聲流瀉而出。
  蒼莫名地看著眼前陡然放肆大笑的男人。
  「哈~」西索曖昧地吐著氣,這是難得的真正的笑,後翹的紅髮彷彿火焰在燃燒一般,一瞬間有了熱烈的生命。
  「我果然~最喜歡蒼了~」這是他第三次說出這句話了。但是蒼卻沒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說,而那男人,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這樣下去~怎麼辦呢~不要總是讓我興奮起來啊~
  他瞥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傷口,沁出的鮮血不能奪去他分毫的注意。
  如此狂妄自大的話語,啊~「拿到執照後」,說出這種可、愛的話,自己竟毫無所覺~
  我果然~最喜歡你了!西索舔了舔薄唇雙手環著肩膀,埋下了頭,平靜著自己的氣息。
  第三個過關的是伊爾迷,再是半藏,之後陸陸續續地又有些人通過了。但卻沒有小傑他們的身影。蒼又掃視了一遍,發現真的沒有。
  直到最後30秒,那群人才踩著線通過。這小子,每一關都好像驚心動魄的。果然和金一樣,是麻煩體質嗎?
  蒼站起了身,獵人考試,好像格外漫長啊。真不知道還要幾場。
  而當蒼第一個抽完簽,踏上賽比爾島時,才感覺到久違的放鬆之情。是的,不是戒備,是放鬆。
  她熱愛森林,熱愛探險,甚至那已經融入了生命。清新的空氣吹散了她連日的煩悶。
  放鬆地張開雙臂,她深呼吸著,直到1分鐘後西索都登島了,她也沒有移動。
  「多少號~有幸成為你的獵物~」蒼這才開始高速移動著,並氣息勻稱地回答西索:「198。」
  「嗯哼~沒印象呢~」西索蠻不在乎地說著,身後已經跟了幾隻嗜血蝶。
  「三兄弟之一吧。我記性一向不錯。」蒼黑色的發被風吹得凌亂錯落著,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頭環。
  「我的頭環呢?」她當時直接傳送走了,不知道西索有沒有撿起。她也不抱什麼希望就是了。
  「384~是誰~?」西索沒有回答她,轉移了話題。
  果然沒有嗎?蒼雖然覺得可惜,卻也沒多想。
  「對你來說,知道他是誰,根本沒意義吧?」蒼理解地開口,西索絕對沒那耐心去滿島找那個人。
  「唔~我是準備~隨便殺三個人呢~」西索停在了一棵樹上,到這裡,已經夠遠了。
  「你的傷口,在這裡簡直就是靶子。」蒼看著因為他們停下而聚集過來的嗜血蝶,再度看向了西索的傷口。對方還是不在乎的樣子。這場景……美麗的嗜血蝶環繞著西索,畫面卻讓蒼覺得很違和。西索完全不像是能和動物和諧相處的人。
  蒼翻了翻包,也沒有勸他的打算。西索本來就是用受傷在找樂子,為了樂趣,不遺餘力地自虐。她扔出了一瓶酒,被西索接住。猶豫了下,她還是開口了:
  「包先放在這裡,裡面東西還算全,還有幾瓶酒,喝的時候給我留一瓶。我去狩獵。」
  至於包不包紮,隨他的便。
  「彆扭的小貓~」西索看著手中透明瑰麗的液體,聲音毫不掩飾。
  還沒走遠的蒼腳步一頓,隨即加速。她果然不應該多管閒事。
  賽比爾島第二天,蒼一早又出去找人了。她沒有用念能力加速,而是碰運氣地走著,狩獵要有狩獵的樂趣。直到黃昏,她也沒有回來。
  光線暗淡的樹下,西索站了起來,一個拿著長矛的黑髮男人衝了出來,對著他連連進攻,西索只是反常地不斷閃躲,沒有回擊的慾望。
  「西索,為什麼!為什麼不攻過來!」男人發瘋似地開口。
  「因為只要我這樣一直避開~你就會自取滅亡~」話音剛落,一群嗜血蝶飛來,圍繞在攻擊者的傷口上,訴說著他傷勢的嚴重。
  「你既然已經瞭解到這個地步,為何還不肯和我大戰一場?」
  聽著那人不斷的質問,西索只是覺得無趣,他冷淡的回答著:「我對死人沒有興趣~」
  「我還沒有……」
  「你已經死了~眼睛~」那種死氣沉沉的眼睛,一點勾不起我的興趣呢~腦子裡再度浮現了那雙桀驁不馴的紫色眸子,對生的渴望似是烈火一般,灼灼燃燒。將冷色的眸子硬是演繹的燁燁生輝。
  啊啊~最近的胃口,都被養刁了呢~那麼高質量的果實可怎麼找呢~他又想到了小傑和奇犽,更是對這個男人沒了興趣。
  「拜拜~」他坐在了倒下的樹幹上,看著眼前的鬧劇。
  那個男人急速衝來,誓死一擊,最終卻被一個釘子紮在了喉嚨上,緊接著,數跟釘子插滿了他的面孔,宣告了他的死亡。
  「抱歉抱歉,太大意了,讓他逃走了。」伊爾迷偽裝的301號手上立著幾根釘子,從西索身後的樹林走出。雖是抱歉的話語,卻一點沒有抱歉的意思。
  「盡說謊~」西索一眼識破,卻也沒生氣,「一定是這個傢伙哭著對你說~請在我死之前實現我最後的願望之類的吧~?」
  「因為他太可憐了,反正真的要死了。」伊爾迷難得懶散地說著。
  西索看著倒下的屍體,「還是不要再同情這種無關緊要的敵人了~」他可沒慈悲到和這種人交手。
  伊爾迷攤開了雙手,「西索不是有時也會這樣做嗎?」隨便的話語,卻好像意有所指一般。
  「不給對方最後一擊,放走敵人……」他看向西索,不經意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比如說……兩年前?或者,那個宴會?哦,還有……」
  西索彷彿沒聽出他的話外音一樣,「我可是會好好選擇對手的~對那種無關緊要的人沒興趣~」
  「只會放走現在殺掉很可惜的人喲~」
  嗯哼~伊爾迷什麼時候也對蒼好奇了呢~這個男人雖然平時總是面無表情,其實感情也沒想像的那麼不充沛~人類該有的情感,他一樣不缺~這可不行呢~蒼~是我的。
  他和伊爾迷關係很好,所以接過對方扔來的「80」號牌子,注視著對方從火星人變成帥哥的全過程。
  「不管看多少次,還真是有趣~」調侃著伊爾迷,他把玩著手中的牌子,瞥過倒地的屍體,那雙紫色的眸子仍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求請假!繼續曖昧滿滿的一章,作者已經在崩壞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走劇情好痛苦。

  ☆、噓,排名。

  是那個小鬼啊……蒼一瞬間斂去了身形。看著他隨意將三兄弟玩弄在鼓掌之間,她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追憶。
  自己12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一杯茶,一張椅子,滿屋的書籍。沒有鮮血,沒有心計,更是手無縛雞之力。
  這小子的天賦,好到令人嫉妒啊。看著他發現了半藏卻沒有說出,反而收起了他自己需要的號碼牌之後,把剩下的兩張調換了下順序,準備隨意射飛出去,蒼還是走了出來。
  「終於忍不住了嗎?」奇犽狀似天真地說著,輕笑著回頭,然後神色一僵。
  怎麼是這個女人?他感覺到的絕對不是她的氣息!
  「嘛~」蒼回了一個玩世不恭地笑容,「小鬼~看在我們這麼熟的份上,198號~」
  「哼!誰和你熟!」奇犽自知打不過他,忍著自己的脾氣,吐出了忿忿話語的同時還是扔給了她號碼牌。一瞬間露出的爪子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謝謝啦~」蒼親吻著號碼牌,對著滿臉不爽的奇犽眨了下眼,看著那小子撇過頭,笑的更開心了。果然還是小鬼好欺負嗎?
  「那邊那個!出來!」奇犽盯著半藏的方向,喊了出來。想要「197」的牌子,就先和他打看看吧。他現在一肚子火。打不過那女人,但這個男人,和他應該差不了多少。殺不了,玩玩還是可以的。
  蒼又晃了半天,回去的時候,西索好心情地搭著撲克,80號的牌子隨手扔在邊上。
  「你還沒狩獵?」蒼蹲下身,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戳了戳西索搭成的撲克塔,卻沒有讓塔倒下。
  「準備去了哦~」西索抬起了妖嬈的丹鳳眼,曖昧地說著,「你可以~再用點力哦~」
  蒼頓時手一抖,推翻了撲克。
  「看來你心情不錯啊。」蒼轉開話題,調笑地說著,站直了身靠在他身旁的樹上。她可是記得,
  上次走路不小心弄翻他塔的人,還在地獄裡躺著呢。
  西索沒有回話,也站起來身,他上前走了兩步,一隻寬大的手撐在了蒼身後的樹上。
  「嗯哼~別轉移話題哦~」噴吐出的熱氣彷彿在灼燒一般,染紅了蒼清冷的臉。從蒼的角度,還可以清楚看到他露出的鎖骨。
  蒼卻仍然掛著冷淡的神色,「怎麼,要殺了我嗎?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說出的話語讓西索嘴角邪魅的笑容逐漸消失,略低的聲音在唇間繾綣:
  「你和他們~可不一樣呢~」那種光華,那些已死之人怎麼比?
  「不一樣?」蒼反手勾住了西索的脖子,將臉湊近,遠遠望去,像是在擁吻一般。但她低低的語調卻像是涼水一般潑在了兩人中間。
  「因為我還活著。」即將貼緊的唇卻永遠留著一絲縫隙,兩人也沒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現在活著,將來,也會活著。」西索原本的想法也因為蒼的話語,被拋卻的一乾二淨。在他看來,在戰鬥中華麗死去,大概是人生最輝煌的結尾吧?
  也不過是和這個女人打了一次罷了,她不是也不畏死亡嗎?那有什麼好糾結?
  本來因為蒼莫名厲害了很多的氣息很感興趣的西索心情開始有些煩躁,也沒了吻下去的慾望。
  蒼順勢一推,眼神不在意地掃過他身後的樹叢,在西索背過身後,手指貼在唇邊,比出了「噓」的手勢。
  女人的直覺,以及身為局外者的觀感,讓她發現了小傑。
  「不會死哦~」一開始,就沒有抱著這種想法和你交手。19歲,就憑著那無限的可能,我怎麼忍心下手呢~
  而且,我想要的死亡,不是你那種手下留情的做法可以賜予的。雖然,死在你手裡,想起來還算不錯。
  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讓西索暗暗皺起了鋒銳的眉。每次說真話,都沒人信呢~
  西索帶著變差的心情出去狩獵,遇到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和他們交涉後,本就不耐煩的心情更差了,殺氣開始壓抑不住。
  他半彎著腰,與其說是在走路,不如說是野獸在捕食。在他撲向考生的那一刻,小傑精彩的扔桿勾走了他的撲克牌。他迅速回望,那冰冷無機質的金眸透著野性與興奮,最深處反而是毀滅一切的瘋狂與絕對清醒的並存。
  就一眼,讓小傑毛骨悚然!他開始拚命奔跑,在放鬆的一刻被身後的384號偷襲。
  西索卻把384號的屍體扔在了小傑的面前,連自己的牌子也一併交出。他對於有潛力的人,通常都是寬容的過分。至於被施捨者的想法,他沒有興趣過問。
  畢竟,弱者,只要接受就好。
  直到這場考試結束,西索都沒有再像那晚一樣,做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舉動。但是他愈發捉摸不定的愉悅氣息,好像是在暗暗謀劃著什麼。
  這場考試,合格者是10人。他們在飛艇上,準備著迎接下一場,也是最後一場。
  「各位考生請注意,現在開始將與會長進行面談。」豆面人的聲音透過飛艇上的廣播傳來。
  「被叫到號碼的考生,請到2層第一接待室來。」
  「首先請44號西索先生進行面談。」
  ——  ——
  「你先坐下吧。」尼特羅懶懶散散地坐著,手上拿著一支筆。
  「難道這就是最終考試~?」西索金色的眸子帶著挑釁。
  「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不過是作為參考,稍微提一些問題罷了。」尼特羅的話語讓西索的眸子一瞬間睜大,他現在很興奮,這種大果實,太讓人心情愉悅了。
  「首先,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想當獵人?」
  「我也不是特別想當啊~」西索的尾音拉長,透著顫音,他壓抑著,盡量平靜地訴說著。
  「不是特別?」尼特羅的聲音透著疑問,卻也沒什麼意外。
  「有獵人資格的話,比較方便啊~」西索抬起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尼特羅。看上去全是弱點,卻又無懈可擊。
  「舉個例子吧?」
  「比如就算殺了人,很多情況下也是沒有責任的。」他撇開了頭,特意加重了殺氣。這個老頭子,明知故問。
  「原來如此,那麼下一個問題。」尼特羅那是那副表情,像是沒感覺到似的。
  「除了你之外的9個人,你最關注的是誰?」
  西索勾起了薄唇,笑容加深,「403號(蒼)哦~」
  「哦!」尼特羅放下了摸著鬍子的手,發出驚歎的聲音。
  「我對99號(奇犽)和406號(小傑)也有興趣,但果然最感興趣的還是她啊~如此誘人~」他舔著唇,旁若無人的放肆笑著。
  「嗯,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這9個人當中,現在最不想交手的是誰?」尼特羅不發表意見,眼底卻沉思著。
  「那應該是406號吧~現在還不想和他交手~」西索想了想,突然爆發殺氣。
  「順便說一下~」他的笑容越來越大,瞇起了迷人的鳳眼,「現在最想與之交手的~是你啊!」
  念力壓滿了空間,西索的挑釁還是被尼特羅無視了。
  真是隻老狐狸啊~他收斂了殺氣,在門口回頭說,「啊,或者,和403號交手,也可以哦~請務必幫我安排哦~」
  走來的蒼與西索擦肩而過,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尼特羅意味深長地笑著,「哦呀~現在的小姑娘,真的把世界鬧的天翻地覆嘍~」
  蒼沒想到尼特羅會和她搭話,她雖然一直跟著金,和這老狐狸卻沒有說過話,當然也有她故意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的緣故。
  「拖你的福,現在那個島,衝突更多啦~」炸光了所有寄住的洞穴,他們只能遊蕩爭鬥,火氣激發,誰也不能倖免。
  「會長,考試吧。」她對算計金無數次的尼特羅有佩服有敬畏,也許還有一點點好感。雖然這個人著於心計,但從來不是為了謀私利,這種大義她做不到,所以她不想和這位老人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鬧僵。
  「考獵人是為了特權,比如進入一些特別的地區,殺人不犯法。」聽到和西索回答極為相近的話語,尼特羅又撫起了鬍子,輕笑著。
  「我最在意的是406號。」蒼猶豫了下,「以及44號。」
  「最不想交手的……沒有吧。」想說406號,但想起金,再想起小傑的實力,也許他和自己交手,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她能掌握分寸。
  尼特羅最後還是問了出來,「金又失蹤了。從第三場你跳塔之後,協會裡還有好多任務呀~」說到最後,語氣又隨和了起來,連蒼都忍不住同情金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蒼絕對是睜眼說瞎話,金最新發來的短信息是5分鐘前。他就在這個飛艇上,只不過用念能力隱身罷了。
  ——  ——
  尼特羅也沒為難她,讓她離開了,自己一個個問完所有人,制定了考試規則。
  「終於到了最終考試,這場考試以一對一的形式舉行。」在委員會包場的旅館裡,尼特羅介紹著最後考試的規則。
  「只要取得一場勝利,就算合格。」在有些人心情沉重時,尼特羅說出了好消息。
  「這是勝利者不斷退出,戰敗者不斷向上爬升的規則。也就是說這個表的頂點代表不合格。」
  「就是說不合格者只有一位嗎?」半藏反應過來,插了一句。
  「沒錯。」尼特羅肯定的回答。「而且分組是這樣的……」
  第一組294半藏 vs 406小傑
  第二組403蒼戈洛瑞 vs 44西索
  第一組敗者 vs 53號爆庫兒
  第二組敗者 vs 405號酷拉皮卡
  第一組再敗者 vs 99奇犽
  第二組再敗者 vs 191號鮑德羅
  第一組再再敗者vs 301吉塔喇苦
  第二組再再敗者vs404號雷歐力
  「是個不錯的傑作吧~」尼特羅自豪的說著。
  爆庫兒在贊同的時候卻也提出質疑,「雖然如此,但294號和403號有5次機會啊。」
  「這樣分組不太公平吧。」鮑德羅也說。
  「嗯,這是理所當然的。這個分組是按照至今為止的考試的成績而定的。簡單來說,成績越好的人,機會越多。」
  「這個我可無法認同,告訴我更詳細的計分方法吧。」奇犽有些不服氣,雖然那女人比她厲害,那個半藏和他水平也差不多,但他如果到了那個年紀,絕對能超越他們。
  「不行!」尼特羅哼了一聲,斬釘截鐵地說著。
  「為什麼啊!不過是成長時間多了一點!」尼特羅最終還是粗略的解釋了一下。
  「審查基準,分別身體能力值,精神能力值,還有印象值。」
  「403號,也許身體天賦是不如你們之中的一些人……」聽到這,蒼半闔的眼睜了開來。這老狐狸不會又要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了吧?
  「但是,她的精神能力值,即使在老頭子我看,也是滿分呢~」得到如此高的評價,饒是蒼也有些激動,她知道自己的靈感很好,卻沒想到會被會長這麼看好。
  「你到了18歲,是可以超越284號。」
  「然後,你到了19歲,也許才剛剛知道……」
  ——「你與被稱為帝王之人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尼特羅好心提點了奇犽幾句,說法雖說有點誇張,但也沒說謊。他和揍敵克家,有些淵源。這個少年的傲氣,太高了,將來會吃虧的。
  「嘛,這些,等你們拿到執照就稍微明白了。現在我們開始考試。」尼特羅不理會周圍人聽到他話語縈繞在蒼身上的視線,讓人宣佈了開始。
  第一場是半藏和小傑打,根本就是半藏完虐小傑的節奏。兩人的戰鬥值,不在一個層面上,半藏其實已經隱隱摸到了念能力者的邊緣。
  「我要斷了你的左臂。」
  看到半藏乾脆利落的動作,蒼手指動了一下,紫色的眸子開始變暗,一直散漫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卻還是沉著臉看著,殺氣卻不斷溢出。同時,身旁的西索所散發的殺氣比起她也不逞多讓。就在她想用念力壓在半藏身上時,一個溫熱的身體靠在了她的身上。
  熟悉的味道讓她漸漸放鬆了身體,她沒敢回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而隱身的金手指在她的後背滑動著,寫下了字句:
  ——相信小傑,他可以的。
  即使打不過,但他也會勝利。曾經的金,也是一次次失敗後成長的。
  而這時,小傑踢翻了半藏,同時也讓全場的殺氣趨於緩和。奇犽的深藍的眼一縮。
  為什麼?明明局面沒有變化,為什麼大家的殺氣陡然都消散了?
  「認輸而已,有這麼難嗎?你可以明年再來。倔強難道比生命還重要嗎?」半藏受不了的大吼,怎麼遇到這麼個對手!
  「我爸爸是獵人!」小傑突然說道。
  「我要去找我爸爸!」聽到這句話,蒼左手搭在了唇上,掩住了大大的笑容。他的爸爸,可就在這裡面啊。
  「如果我現在認輸的話,我覺得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蒼明顯覺得身後的人體溫升高了,這害羞的父親只能在這邊偷偷看著兒子。
  ——還好我不是你的孩子。
  蒼手指微妙地移動著,悄悄寫下了這句話。她只是想調侃一下身後彆扭的人,緩解自己對即將而來的和西索戰鬥的複雜心情。
  ——可你是我的女人。
  完全不是金風格的話語,讓蒼有些無措。
  他粗糙的食指,一筆一劃在她的背後寫著,彷彿在做著什麼神聖的舉止,慢慢刻在她心裡。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大爆發,寫了一個下午。獵考真的好卡文啊~馬上先是西索專場,還是先是庫洛洛專場,你們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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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再戰。

  「嗯哼~」半藏最終還是認輸了,小傑也暈倒了被送去包紮。但現在沒人關心這個,他們都沉默地看著場中間站立的那個紅髮男人。
  蒼血色的靴子抬起,慢慢地也走進了戰場。
  「命運的紅線~將我們牽到一起~」帶著顫音的聲線在室內迴盪,還透著莫測的意味。
  蒼粉色的唇動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她閉上了眼,下一瞬睜開時,已經一片清明,紫色的眼澄淨剔透,只倒映著對面西索的身影。
  她的嘴角勾起,雙手在腰間一劃,兩把匕首一正握一反握,整個人的氣息開始改變,像是暗夜裡的刺客,幽深而致命。
  「這簡直……」酷拉皮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人的笑容如此相像,散發的氣場與剛剛那場戰鬥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那次的結局,由我改寫。」蒼清冷的聲音讓西索玩味地抬起眼。
  「我的胸口~還疼著呢~這次~」整個空間充斥著殺意,「要刺準後心哦~」回答他的是消失的人影,下一瞬間他的臉頰就浮現了一道血痕。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流下的鮮血,雙手間的撲克不斷發出「嘩嘩」的聲響。
  「你果然~更誘人了~」他捂著心臟,劇烈的心跳快要將他灼燒。鋪天蓋地的撲克席捲而來,蒼漆黑的發披散在身後,額前的銀紫色碎發緊貼著襲來的撲克,卻沒有被割裂。她在這撲克間留下的只是殘影,腳下旋轉的力度已經踏穿了地板。
  她一個後躍,修長的腿背過來踏著牆,藉著推力又是一個加速,漆黑的衣服,漆黑的刀刃,化作一道流光。
  而西索將迅速一張撲克搭在了脖頸邊,擋住了擦過的匕首。
  「這個力度~這個速度~又留手了呢~」不滿的聲音裡,殺意更濃。卻讓周圍的考生睜大了眼。這還是留手?而且,撲克真的鋒利到能刺穿地板嗎?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蒼抿了下唇,眼睛掃過了地面的撲克。
  「嘛~這麼小的地方。」感歎一聲,她開始用上了念力,兩個人在這片空間內完全消失了蹤跡,只有偶爾傳來的「鏗鏘」聲訴說著戰鬥的激烈。
  「完全……捕捉不到。」奇犽的眼睛隨著聲音轉著,卻只是看到空氣的波動,甚至波動都是錯覺。他和這個女人,原來差這麼多嗎?
  西索的身形再度顯現,略微有點狼狽。「你的技巧,進步的不正常哦~」
  如果說上一次,她是一把剛剛開封的匕首,現在那把匕首,已經飽飲鮮血。
  「不正常?哼。」蒼眸子裡充滿了傲慢,凌亂的衣著,零散的傷痕也壓制不住她的氣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隱隱映著銀色絲網的眸子,妖冶而魔魅。
  「當一個人出招的時候,每個人的腦海裡會顯現無數種應對方法。」蒼上前走了一步,躲過了射來的撲克。
  「而每一種應對方法,產生的結果也不同。」又是一個翻躍。
  「普通人,想著防禦。」
  「受過訓練的人,會憑著直覺攻擊。」
  「而我……」她的聲音突然放輕,「我把所有的方法演算了一遍,再一遍,理論上,總有一種最佳方案。」
  「恰巧我的大腦能反應過來罷了。」
  「只要概率不是0,就算是億分之一……」說到此處,她整個人自信的過頭。
  ——「我也會把它變成現實。」
  蒼突然一個前傾,逼得西索退後了一步。血腥味陡然蔓延。
  什麼時候?所有人腦海裡還停留著她的話語,西索的受傷頓時讓所有人意外。
  西索抬起了腳,自己的腳心已經被地面的撲克刺穿。她從一開始,就利用了這一點。
  迎著西索陰晴不定的視線,她點了點頭,西索金色的眸子頓時更加耀眼。即使不喜歡蒼下手總是留情,但這種無限的靈感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慾望,讓他欲罷不能。
  「我之前和你錯身的時候,用念在上面加了『鋒銳』。」
  「啪啪。」西索鼓著掌,頭低了下來,低低的笑聲逐漸轉為瘋狂。圍觀的人現在才稍微能理解,所謂的靈感滿分,是什麼意思。這種怪物級別的判斷與利用,這種出乎意料的攻擊,有時候能決定一場戰鬥的結局。
  「怎麼辦呢~」沙啞的嗓音像是蛇一樣,「我快要愛上你了~」喃喃訴說著愛語,卻更像是死神的召喚。
  「怎麼辦呢~已經……」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狂癲而性感,「無法喘氣了~」
  猛然抬起的頭伴著呼嘯而來的殺氣,讓周圍的人退後了一步,恍若墮入地獄一般的陰涼撲面而來。
  「想要裝的若無其事~」他邪魅的臉有些扭曲,「可是……」
  「總是給我這種驚喜~」他突然平靜了下來,連聲音都正常了起來。
  「我會發瘋的。」他雙手交錯,猛地向後一拉,「伸縮自如的愛」已經佈滿了蒼的全身。
  「淨化(N)。」手指上的字母再度亮起,被龍皮指套掩蓋,而身上所有的念線都被割斷。
  「上次沒見到過這招。」低低的聲音,正常起來溫柔繾綣,卻因為偶爾流露的顫音而格外危險。
  他真的已經快發瘋了。
  不懂念的考生,不知道他們的暗潮洶湧,卻能感覺到這種一觸即發的危險氛圍。
  西索突然扔下了多餘的撲克,只餘一張,棲身而上和蒼肉搏了起來。他的近身戰鬥力,可比玩撲克還要厲害。
  蒼的腹部受了重重的一拳,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這個男人突然厲害了不止一倍。力道、速度、直覺,他一瞬間點燃了所有。如果說,剛剛她已經能打敗之前的西索的話,現在這個不要命的瘋子讓她無法下手。
  每一擊都在以命換命,像是一個瘋狂的賭徒。在艾澤瑞爾見慣了瘋子,也習慣以命換命的蒼,卻完全無法乾脆利落地和這個人互換。
  感情,朋友,這種東西像是致命的毒藥,再果斷的人,也逃脫不了。
  「噗——」蒼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那個人的撲克再度抵在她的心臟,她的匕首,也再次抵在那個人的後心。
  「何等似曾相識的場景。」耳畔溫熱的氣息讓蒼一陣顫慄,她已經做好再度被刺穿心臟的準備。這一次,估計自己沒那麼好運了。
  西索卻沒有刺下去,反而繼續說著話語:「都怪蒼~本來只是想證明一件事~」
  他的聲音再度恢復了平時的語調,「害我興奮起來了~」他吻上了蒼瑩白的肌膚,在脖頸下重重咬了一口。
  這種神發展讓蒼大腦有些短路。
  ——「不會死哦~」
  噴吐而出的話語讓蒼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躍動了一下,簡直就是直接擊潰了防線。她何等重視這段難得的友誼,而以為的背叛卻沒有真的來臨。
  不會死嗎?這句話比西索總是掛在口中的「喜歡」更讓她動容,她的匕首不知在何時已經放下。
  「啊。」蒼那一刻甚至忘記推開這個人,「遇到你,似乎也不錯。」
  西索又低低的笑了起來,這種發展讓隱藏身形的金握緊了拳,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認輸~」西索主動後撤了兩步,撲克再度刺向空氣。沒人~?西索看見撲克毫無阻塞的穿過,無趣地撇開了頭。
  金卻臉色嚴肅了起來,這是這個男人第二次發現他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半點破綻,連尼特羅都沒有發現。但這個男人,就是憑著純粹的戰鬥直覺,與無與倫比的自信,連連試探他。
  尼特羅眼裡閃過了一絲暗光,不動聲色地靠近了西索射向的方向。金頓時頭疼了。
  金躍起身,貼著牆站著,再度遠離了尼特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西索專場。表示之後寫天空競技場還是寫庫洛洛專場,大家選一下哈~
  ps.現在準備先寫伊爾迷專場,乾脆把他先拿下。

  ☆、噓,結束。

  隨著酷拉皮卡,爆庫兒和西索的陸續晉級,奇犽也對上了吉塔喇苦,也就是他的大哥伊爾迷。
  奇犽看著恢復原來面貌的伊爾迷,深藍的眼不斷收縮,身體也禁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會……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金也不禁有些驚訝,這一屆的考生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高質量。自己家的蒼和小傑就不說了,兩個揍敵克家的殺手,一個蜘蛛,一個窟盧塔族,一個忍者。都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而蒼和西索倒是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都雙手抱臂,靠著牆靜靜看著。
  「沒想到奇犽你想當獵人啊。」伊爾迷感歎似地開口,黑亮的直髮隨著他的動作傾瀉而下,過於柔和的長發配著他面目表情的俊臉,竟意外的和諧。
  「其實我也是為了下回的工作必須取得資格才行。」聽到這,蒼表情有些錯愕。沒這麼巧吧……自己考試前,也隨手接了個要獵人證才能完成的單子。
  「我也不是很想當啊,不過是想來試試罷了。」奇犽緩過神,還是低垂著眼,心裡有點亂。
  「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可以毫無保留的忠告你了,你不適合當獵人。」伊爾迷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身上惡意的念力卻越來越深。
  「因為你天生是個……殺手啊。」淡淡的話語,讓奇犽顫抖地更厲害了。
  「你是個沒有感情的黑暗人偶。自己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想求,在黑暗中行動的你,唯一的樂趣就是殺人。你就是被我和老爸這樣養大的。」
  「這樣的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想成為獵人的呢?」
  「確實我不是很想成為獵人……但我也有想要的東西。」奇犽的汗水不斷滑落,一句話說出,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沒有。」伊爾迷立即否定了,這個弟弟,他再瞭解不過。
  「有的!現在就有!」奇犽激動地反駁。
  「嗯?你說說看啊,你想要什麼呢?」伊爾迷心下有些不安。
  小傑對奇犽的影響,出乎意料的大啊。這怎麼行?
  「我想和小傑做朋友……還有……」
  「我要超越那個女人!」奇犽半是忐忑地說著,後一個想法脫口而出。
  「不可能呢。」伊爾迷不知道在否認哪一個。雷歐力受不了地打斷了伊爾迷喋喋不休的話語,反而讓伊爾迷對小傑的殺意更濃。
  「好吧!把小傑殺了吧!」伊爾迷恍然大悟地豎起手指,卻同時被幾股殺意鎖定。他突然神情一凝,有一股殺氣格外陌生卻又格外沉重。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卻沒有發現絲毫異狀。
  「殺手是不需要朋友的,因為只會礙事而已。」他舉起釘子,惡念再度壓迫著奇犽。
  「可是……」奇犽猶豫了下,「那個女人不也是殺手嗎?她和西索也是朋友啊……」奇犽也不是瞎子,他也觀察出不少東西來。
  「那個女人?」伊爾迷愣了下,「她的確是殺手。」
  「還是ACE級別的。至於她和西索……」伊爾迷看向了那個笑的得意的男人。
  西索壞心眼地用手指夾了張撲克,愉悅地勾起薄唇:「我和蒼~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關係~」
  那簡直可以稱為~宿命的相遇啊~
  「哼。」被突然扯上的蒼瞪了一眼笑得花枝亂顫的男人,不發一言。別人家的事,她沒興趣插嘴。可是小傑的事……
  伊爾迷慢慢走向門口,無視了奇犽的反駁。但是蒼早早擋在了他前進的路上。
  「啊,果然那小子很棘手。」伊爾迷停下了腳步,黑色的貓眼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殺意。他確實想殺了那個危險的小子,可是貌似很難辦的樣子。
  蒼看似隨意實則戒備的站姿很好地表現了她的態度。
  「很抱歉,那個孩子的結局,不應該由你來畫上。」女人桀驁不馴地昂起下巴,語意堅決。而那邊看戲的西索,也一直對著他發出警告的氣息。
  「對了~先合格後再殺了小傑吧。」伊爾迷轉身,今天是殺不成那傢伙了。
  奇犽面色暗淡地認輸了,隨手殺了鮑德羅就走出了考場。
  甦醒的小傑從薩特次那邊聽完經過,急沖沖地奔向了他們上課的會議室裡找伊爾迷。這一切,漫步在旅館庭院裡的蒼就沒有目睹了。
  而金正靠著房外的柱子慢慢解釋著執照的用法與之後的試煉。對已經學會念的蒼來說,這些其實就是走個過場。
  悠閒的時光沒有多久,剛剛躍到樹上休息。那邊的小傑三人就走了過來,向著緊隨而來的爆庫兒詢問金的事情,卻一無所獲。
  「喂喂,這個金到底是什麼人啊?完全查不到,這傢伙是國家級別的重要人物啊!」爆庫兒又按了幾個鍵,看著小傑爽朗的笑容,他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你們可以問問那個叫蒼的。她的資料……等級也很高,只有隻言片語。或許她知道吧。」爆庫兒說完就和他們道了別。
  而薩特次卻也在這時找上了小傑,訴說著自己認識的金。
  「那位獵人用自己的私有財產對遺跡進行修復,在考慮到對遺跡保護的基礎上,施加了一般人可見的環境設備。比起遺跡的美,我更加被遺跡上所花的作業心思所感動。」
  「現在,那個獵人的工作是,作為遺跡管理嚮導,將其引向世界。」
  「所以,這個獵人就是……」薩特次看向了身旁的小傑。
  ——「你一直在找的,金富力士本人。」
  薩特次很崇拜金,一直以來想要見這個傳說中的獵人一面,可惜金的行蹤成謎。
  「其實,你可以去問問蒼小姐。據傳,她曾經和金搭檔過,甚至可能是金的徒弟。」薩特次還是告訴了小傑,蒼對小傑的維護,他看著眼底。
  「姐姐說過……我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遺跡獵人。」小傑喃喃,姐姐很早就認識他了嗎?
  「啊,我也這麼相信著。」小傑有種特別的,令人忍不住信任的魅力。
  而被小傑找上的蒼,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你的父親,金富力士,就是那個我唯一覺得高尚的獵人。」蒼說完就感覺到自己所待的樹枝猛地重了一下,低低的笑聲在耳邊迴繞。
  這傢伙,得意過頭了吧?她漫不經心地瞥了身前的隱身的人一眼,卻讓對方呼吸一窒。
  樹下的小傑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他是世界前五的獵人,是三星獵人,在多個領域有很高的成就。他還創造了一個遊戲,叫做Grand Island(貪婪大陸),也許那裡會有他的線索。」
  「其實這些頭銜沒什麼了不起,對見過他的人來說……」
  「對我來說……」
  「他是值得人去憧憬的人。」蒼溫柔地笑著,清冷的臉難得露出這種柔和的表情。
  ——比起憧憬,我更想聽到的是,我是值得去愛的人。金傲嬌地用念力在空氣中書寫著。
  小傑看不到,只是點了點頭,和她揮手道別,而後和酷拉皮卡他們查了一下枯枯戮山。
  「對了,酷拉皮卡,我們查一下姐姐吧。感覺真的很厲害的樣子。」小傑看著獵人證,突然興致勃勃地開口。
  酷拉皮卡手一頓,其實他也好奇的很。隨即應了下來。
  「這是……」湊在電腦上的雷歐力倒抽了一口氣,她是這麼危險的人?
  以他們的執照,只能看到一小部分的內容:
  姓名:蒼戈洛瑞
  職業:刺客,獵人,疑似旅行者
  性別:女
  年齡:19
  經歷:艾澤瑞爾今年的兩位傳奇之一,號稱女帝。
  殺手ACE級別,接單無敗績。
  同時疑似是世界雜誌上極富盛名的稿手「AOI」,即兩年前「聖知節」冠軍。
  評價:只進行高人一等的戰鬥。
  沒有照片,沒有來歷,沒有更加詳細的經歷,也沒有聯繫方式,剩下的都是機密。能查到的東西似乎還是她自己不想隱藏的結果。
  酷拉皮卡再次輸入了「艾澤瑞爾」,一個島的照片傳來。
  「艾澤瑞爾,流放之地。」
  「艾澤瑞爾,天才的囚籠。」
  「艾澤瑞爾……」越看他們越震驚,這種法外之地,他們從未聽聞過。
  「看不出來,那位小姐竟然……」雷歐力嚥了下口水,熱得出汗。
  與這邊的沉默相反的,西索和伊爾迷之間的氣氛,要激烈的多。
  「你剛剛~不止想殺了小傑吧~」西索輕佻地說著,卻暗含認真。
  「啊。他和那個女人,都太危險。一個是刺眼的陽光,一個……」
  「是月光喲~」西索接過了話語,撲克也隨之射出。這種光芒,對他們這些黑暗裡的人,真的太過危險。
  「不要出手哦~那可是,我的獵物~」我傾其一生要等待成長的獵物啊~怎麼可以容忍被人插手呢~
  「即使是你~我也會~」
  ——「生氣呢~」爆發的殺意訴說著完全不只生氣那麼簡單。
  「真是可怕的佔有慾。」伊爾迷嗤笑了一聲,看了眼自己手腕被小傑捏出的傷口,頭也不回地走了。他還有任務要做,可沒西索那麼閒。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結束了,寫劇情超煩又卡文~伊爾迷專場到來。

  ☆、噓,任務。

  蒼一個人站在飛艇的貴賓區裡,一隻手撐著玻璃窗,眼神有些渙散。
  不久前,她又與金分別了,談不上後悔,更多的是迷茫。那時候那傢伙是怎麼說的呢?
  「蒼。」那個男人將那一個音節吐出,輕輕淺淺的陽光也抵不上他懶散的笑容。
  「真的不和我走嗎?」龐大的紅龍在高空不斷盤旋,偶爾的幾句龍吟讓人注目。而它的主人,站在樹頂,做著最後的邀請。
  「你這傢伙……」蒼修長白皙的左手擋著冬日裡溫暖過頭的光芒,也掩住了內心深處的無奈與動搖。
  「我走上巔峰的時候,就是為你捧上后冠的時候~」調笑般的話語,有著說不出的決絕。
  金無奈地笑了。蒼執拗起來,他根本毫無辦法。他其實早已做好蒼不會答應的準備,可內心卻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蒼。」男人灑脫地站了起來,渾厚低沉的嗓音卻透著獨有的大氣雄渾。
  ——「我會在巔峰,等著你到來。」只有你會走上巔峰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啊。承你吉言。」
  當時自己說的如此瀟灑,可現在卻煩悶的很。
  身旁的桌上錯落地擺著各種酒,她隨意地用手指挑開了瓶塞,琥珀色的液體深入喉嚨。她將要去的地方是一處豪宅,那裡的主人將要舉辦著慈善宴會。這個豪宅所在的地點,屬於保護區,沒有獵人執照根本就不能入境。當然,本地人就不需要了。
  她也不是去做捐錢的,她是去殺人。豪宅的主人與自己的妻子貌合神離,又貪圖妻子手中的大量家產,乾脆雇殺手,在宴會上伺機幹掉妻子,偽裝成意外。
  同時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特意讓人在他和妻子出席宴會,表現恩愛的時候動手。最可笑的是,僱傭蒼的人,不是那個豪宅的男主人,正是他苦心謀劃要殺掉的妻子。
  是的,在他想殺妻子的同時,妻子也想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殺了他。
  這對夫婦,簡直是天作之合。蒼遙舉酒杯,為自己賬戶上提前打上的一串零敬酒。
  當蒼下了飛艇,直達宴會場所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驚訝。宴會竟然不是在屋內,而是別墅所在的山頭上。蔓延的白雪席捲了整片土地,天略微有些陰沉,暗淡的色調給一切籠上了魔魅與神秘。反而讓人更加舒適地享受這難得的景色。
  1578米的峰頂,薄薄的雪,因為大範圍人造的暖氣而只是微冷的空氣,蓋著白色的深碧色樹木,空運的爛漫鮮花幾近鋪滿了宴會所在場地,還不斷有淺紫色的花瓣撒下。
  薄涼的景色能一瞬間扼住人的呼吸,下一秒,又彷彿能讓人被全身心地填滿。
  的確浪漫過頭。據說今天還是這對夫妻的結婚紀念日,也許,明天便是祭日吧。
  「今天的慈善捐款主題便是,慈善擁抱哦~」黑西裝的男人穿梭在一片賓客之間,到達了最前方,拿著話筒開口。
  「舉辦這次捐款的主人,也要親身上陣。」隨著掌聲與驚呼,男人繼續說,「因為今天可是他們結婚紀念日啊。」
  周圍人不斷像宴會主人們恭賀,卻沒有人清楚這兩人內心對彼此的殺意。
  「大家都可以參加這個活動呢,參加的越多,擁抱的時間越長,捐款也越多。」
  「在如此浪漫的環境下,與愛人擁抱,又可以將這份愛繼續傳遞給需要的人,不是再好不過了嗎?」煽動性的話語,更是讓人覺得主辦方的用心。
  可蒼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個上面了,觀看的人是在室內的,想要無聲無息地殺人,稍微有些難度。而且那個女主人一再強調不要留下一點痕跡,所以這次不能是強殺而走人,因為蒼是這個女人邀請而來的,會讓她留下把柄。
  所以她必須去參加這個活動了嗎?蒼深深皺起了眉,若不是上億的報酬足夠豐厚,她根本不會接這種麻煩的單子,畢竟這些人裡,有不少便裝的保鏢,甚至有幾個會念力的。
  突然,蒼的眼角瞥到了一個人,她的薄唇饒有興味地勾起。這個世界,永遠就是如此巧合。
  那個一頭黑色長髮,俊逸淡雅的男人,不就是伊爾迷揍敵克嗎?
  蒼舉起手中的香檳,對著掃視而來的伊爾迷一飲而盡。那個男人身著得體的深藍色西裝,修長的雙腿邁開,一邊走過來,一邊極為熟稔地笑著。
  裝得還真像。伊爾迷平時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一進入扮演狀態,似乎所有的表情都能輕而易舉地表現出。蒼仔細地看著伊爾迷漆黑的貓眼,他連眼底都透著笑意。影帝級別呀。
  「夫人的酒,真的不錯。」(夫人開出的價錢很讓人動心。)
  蒼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指,意味深長地說著。對於透不透入僱傭人的信息,其實她根本沒什麼操守,看到伊爾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任務又有麻煩了。希望沒她想的那麼遭。
  「可惜了。」男人的嗓音偏於中性,音調卻很好地壓低了,顯得異常優雅。
  「這不是我的酒。」(我和你不是一個人僱傭的。)
  其實伊爾迷心裡也是有些驚訝的,獵人考試後的第一個任務就遇到這個女人,緣分不淺。
  而且,這個女人的話裡話外,明顯是那個夫人那一派的,他又要做虧本生意?他的任務是幹掉那個女主人。蒼如果存心搗亂,他想要不動聲色地殺人幾近不可能。
  西索那次受重傷他還是知道的,這女人對西索手下留情,伊爾迷有自知之明,他可沒這個待遇。
  而且,他擅長的是殺人,不是正面格鬥。他用凝看了一眼蒼的纏,一次比一次渾厚,這種念量已經渾厚到了不正常,和他都相差無幾,甚至略高一籌。這種進步速度,絕對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更像是怪物。
  所以,他很快做了決定,打了擦邊球,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兩人看似在談酒,其實不過是找一個既省力又拿錢的辦法罷了。
  「啊~這酒其實我之前就已經喝完過一整瓶。」(我之前就收到了全部報酬。)
  蒼穿著深紫色的裙子,淑女的打扮說出這種話語不由令人莞爾。不遠處不時掃過他們的便裝保鏢們就有人笑了起來,當然,自以為很隱蔽。
  「是嗎?」伊爾迷配合地讚歎著,「我也是先喝一整瓶後,才能拿出杯子,慢慢品酒。」
  (我也先收了報酬才做任務。)
  「那太好了~我們還真像。看和你有緣,要不然一起去參加這個活動吧?很有意思。」蒼像是看到了知己,矜持地放下酒杯,眾人看不到的淺紫色眸子卻充滿了玩味與不羈。
  「應該是我邀請小姐才對。」伊爾迷紳士地鞠躬,伸出了自己骨節分明的手。
  掌心相碰的瞬間,兩人都有一瞬地僵硬,卻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既然先收了報酬,就算委託人都死了,任務也算完成。那麼,各殺各的,互不干擾,不是很好嗎?
  反正委託人的唯一要求,就是隱蔽地作案,也沒有要求他們保護安全,因為委託人都信任自己的保鏢~這可真是省了不少事。
  蒼與伊爾迷對視了一眼,那一瞬,兩人眼底的興致與漠然,完完全全重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你們兩個才是天作之合=。=要殺人絕對別雇這兩個蠢貨!雇了也不能先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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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擁抱。

  「When a man loves a woman(當男人愛上女人)……」突如其來的音樂讓蒼的腳步一頓,陡然的高音像是吶喊又像是陳述事實,一下子給冷清爛漫的雪地點燃了激情。
  場地裡已經有幾十對的男女擁抱著,或年輕或滄桑的隊伍都掛著如出一轍的笑容,有的甚至互相附著耳邊,訴說著什麼。
  「Can\'t keep his mind on nothin\' else, (他無法假裝若無其事)」
  「哦呀~」蒼看向了身旁的男人,伊爾迷藍色西裝下,白色的衣領扣得很工整,隱隱透著禁慾的美感。他面無表情的臉在陰暗的光下竟意外的顯得柔和。要是自己抱著這個男人,他是不是真能演出場中那些男伴們的曖昧神色?
  惡趣味的蒼先是捕捉著主人公那一對所在位置,而後雙手繞過伊爾迷的脖頸,棲身貼了上去。手指狀似不經意地貼在對方的大動脈上,自己冰涼的體溫觸上那片溫熱,更加引得伊爾迷戰慄。
  她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沉穩的站著卻帶著顫抖的反應,這種致命的威脅讓他忍得很辛苦。
  這種致命的地方,要是不會念的人或者比較弱的人碰到,他或許可以從容地演下去。但是被這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女人觸碰,他要壓下心底浮現的反手捉住那冰涼的手,再狠狠扭下的慾望,更為艱難。
  好在蒼只是放了幾秒鐘就滑了過去,而後老實地抱著這個男人,不在玩火。這個男人她其實看不透,好像沒什麼追求的,也沒什麼執念,看似愛錢,實則比西索還冷漠。
  她只是對這種類型的男人有些不爽,稍微逗一逗罷了。
  「He\'d change the world for the good thing he\'s found. (他會用全世界來交換,只為了他找到的好東西)」
  「無聊的歌詞。」伊爾迷環著蒼的腰,裝作溫柔的垂下眼,清淺的語調吐出的確實嫌棄的話語。這種任務簡直煩透了,想著那一串串數字,他還是忍了下來。
  「這叫情調~」蒼埋在他胸口,聲音低悶,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她從來沒和一個人抱這麼久,現在大概有半個小時了吧?自己的雙手也已經被伊爾迷的體溫弄得溫熱。
  她再度貼緊伊爾迷,略微硬實的懷抱讓她稍微皺起了眉,雙手趁著這空隙下移,變成了環抱著男人窄腰的動作。既然可以省力,她寧願輕鬆一點。
  「這對夫婦體力還真好。」她恍若在和伊爾迷調情似的,眼睛卻看向了最中央笑得恩愛的夫婦。口蜜腹劍在他們身上詮釋地淋漓盡致,不過現在還不到下手的時候。看著他們身邊無數對情侶,蒼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她百無聊賴地聽著男人沉悶的心跳聲,再度抬起眼,定定看著伊爾迷,不知不覺這個男人已經順眼了很多。至少這個人沒那麼多假話,要殺人也沒那麼多彎彎道道。
  「If she is bad, he can\'t see it(即使她很壞,他也看不見)」音樂不斷循環著,讓她心裡也有些沉醉了,如此安靜地擁抱一個人,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戰爭、鮮血、死亡,擁抱這種奢侈的動作,最久也不過是拿分鐘計算。
  「She can do no wrong(她不會有錯)」
  「Turn his back on his best friend,if he put her down(他會背棄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他已愛上她)」
  「果然是無聊的歌詞。」哪有不會錯的人?至於背叛朋友,更是無從說起。伊爾迷擁抱的動作也開始趨於隨意,身前人的氣息他已經慢慢熟悉了,甚至可以略微放鬆身體。說到底,他們沒有殺對方的理由,殺了對方,顧忌實在太多。
  沒有利益的衝突,這種親密的舉動也沒有讓他反感,他對這個女人的好奇沒有絲毫減弱,甚至有加重的趨勢。
  伊爾迷沒有再開口,但是他垂下頭,在黑髮遮掩下的表情,漆黑貓眼的深處,明明白白地向蒼傳達了一個信息——愛情這個詞的存在,本身就有夠無聊。他無法理解這種情感。
  「愛情啊~」蒼閒得發慌,好心情地誤導著這個比西索還難搞的人。如果說西索是遍地開花,秉承著玩夠就拋棄的態度,這個男人連嘗試都不願意,永遠遊離在黑暗邊緣。
  如果不是今天這個活動,估計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抱上半個小時乃至更久。殺手過於靈敏的神經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說深了你也不理解。」蒼挑著男人的下巴,端詳著伊爾迷眼底的疑惑。
  「大概就是,可以讓我短時間超越你、超越一切的存在……」她捕捉著伊爾迷的若有所思,繼續說著:
  「也是……」
  ——「讓我可以簡單被最普通的東西殺死的存在。」
  她知道伊爾迷發現了她念力的不正常,有意誤導著他的思維。她的念力,根本不是因為愛情而陡增的,或者說,那不是直接原因。真正是因為那顆黑珍珠。吞服了之後,雖然她一個月不能用念力,但第二個月念力飛躍似地增長著。
  她沒那麼無聊和伊爾迷談論愛情,不過是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簡而言之,就是,讓人生,也讓人死的存在。」不知不覺,蒼的唇已近在咫尺,她還是毫無所覺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就忽略了伊爾迷眼底閃過的捕捉獵物的光芒。
  唇間柔軟的觸感讓蒼猛然回神,她第一反應不是推開,而是掃向四周。果然,大部分人已經退場,餘下的幾對都開始了擁吻。
  她也忍住推開的想法,卻將男人的唇舌抵在唇外。她的確不在乎接吻這回事,可也是分對象的。顯然伊爾迷的好感不達標,而且她現在也在仔細考慮和金的感情,不想節外生枝。
  況且,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魅力到了能讓這個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動心的地步。果然是這種氛圍太過曖昧了嗎?或者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伊爾迷無波的眼中透露的信息讓蒼瞬間明白過來了,這個男人或許一瞬間被她的話語迷惑,但是該有的對她的好奇與懷疑一分沒少,他是個自我主義者,最相信的還是自己的判斷。
  騙這種人真沒成就感。即使說的再真,只要那個人自己直覺不對,那麼他永遠都不會相信。
  接吻也這麼沒情調……沒接過幾次吻的蒼惡趣味又犯了,她的確是有些不爽這個男人的漠然。
  她先是舔著男人薄潤的唇瓣,然後靈活地挑弄著對方的唇舌,這時候伊爾迷竟意外順從,他手臂一個用力,將他們的位置交換,也彷彿不經意似的,腳下不穩稍微碰到了場中間的貴婦人。
  貓眼下閃過狡黠之意。他也沒注意到,幾乎是同一時間,蒼也撞了那個男主人一下。
  兩人很快與這對主人夫婦錯身,繼續著他們熱烈而持久的擁抱。
  蒼手抵著男人的胸膛,因為擁吻而紅艷的唇得意地勾起,佯裝喘氣地說著,「我退場啦~」
  伊爾迷神色如常,嘴角略微翹起,繼續著剛剛的親吻,沒提出反對的意見。因為,他也完成了任務。
  蒼看著這個人的表情,一瞬間明白了過來。果然這個人,不好算計嗎?
  兩人配合地演完了因為擁吻而氣息不穩的退場戲碼,急匆匆地來到了隱蔽的角落。而那邊許久不動的兩夫婦引來了保鏢的關注,走近才發現,早已雙雙死亡。
  蒼又習慣性地清點了一下手機上的餘額,並把任務標記為已完成,愉悅地親吻著那一串數字。
  「合作愉快~」眼睛掃到了那個男人的手機,生生比自己多了一個0,她的笑容不經意地垮了下來。土豪不要太討厭啊!
  「合作愉快。」沒想到伊爾迷真的回了她一句,那一長串數字足以讓他也心情愉悅。
  「嘛~下次我可不想再遇到你了。」蒼擺擺手,兩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但總有些東西,還是不同了的。
  長達1個多小時的擁抱,第二個毫無必要的快擦槍走火的親吻。那一場危險而刺激的遊戲,是會讓人著迷的。
  裝的越自然,就代表種子埋的越深。
  「Well, this man loves you, woman. (嗯,這個男人愛上了女人)……」
  音樂伴著花雨,還在放著,
  這一次,伊爾迷身邊沒有了那個,可以訴說「無聊」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專場來的快去的也快,下一節,天空競技場哦!小伊只是處於有好感階段,沒有愛上蒼,早的很呢。

  ☆、第一彈,天空

  即使那擁抱不想當真,但是飛艇的夜色太過薄涼,薄涼到讓人懷念溫熱的體溫。
  「我還真是……」矯情。蒼甩甩頭,那種刺殺遇到熟人的小概率事件大概不會再發生了。
  當她下了飛艇,看著遠處高聳如雲的充滿後現代風格天空競技場,快速翻出手機,指尖在鍵盤上靈活跳躍著,不過還沒按下發送,一個信息就先顯示在屏幕上。
  「應該~到了吧~」蒼的動作一頓,眉頭半皺。這傢伙肯定又查了她的獵人執照使用記錄。雖然她從來沒想過隱藏行蹤,但這種舉動還是讓人有些微妙的不爽。
  「你現在是不是樓主?」蒼單肩背著背包,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這傢伙到現在都沒打到樓主的話,她今天豈不是要住旅館?她可沒打算省點錢而跟西索同處一室。
  「……不是喲~」男人很快回了短信,也肯定了蒼對他不靠譜的看法。幾乎是同時,蒼的手機屏幕閃爍了幾下,西索的名字不斷浮動著。
  想了想,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對方還沒開口,她已經順手拉開了停靠過來的出租車車門:
  ——「去最近的五星級酒店。」
  「蒼~還真是絕情呢~」西索略帶幽怨的聲音傳來,至於究竟在想什麼,她也猜不透。
  「以你的實力,10勝奪得樓主應該很簡單吧?所以說又是非戰之敗?」蒼換了只手拿手機,將疑問句說成了肯定句。
  「嗯哼~」西索默認了,「你~也要來打競技場嗎~」
  「啊,最近沒錢了。」
  「小騙子~」電話傳來的聲音有些過於繾綣,慵懶的尾音透著紅酒的芬芳。剛剛接完上億單子的人,怎麼會缺錢。
  「我的確窮的很。你請吃飯?」坐了幾個小時的飛艇,城市早已華燈遍佈,飛艇的快餐她也沒胃口吃下去,現在她需要的是熱水澡和晚餐。
  「好喲~先來天空競技場~」還沒等那頭的人說出曖昧調笑的話語,蒼已經「啪嗒」一聲掛斷了那人的電話。
  「師傅,去天空競技場。」她完全能想到再說下去那個人會騷包到何種程度。
  「小姐,那個地方可有些混亂啊。」司機先生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看著鏡子裡映出的蒼平靜的臉,收回了繼續勸告的話語。也許這個小姐會意外的厲害?
  蒼扯了扯過於修身的紫色裙子,剛參加完那個宴會也沒有換下,本來打算西索是樓主可以隨便在那一層蹭個房間,現在只能吃完飯再回酒店換下了。
  當蒼抬眼的時候,就看見西索站在天空競技場門口,黑色的襯衫領口大開,白色的牛仔褲更顯得他雙腿筆直修長。他紅色的碎發隨意地搭在肩膀上,魅惑的暗金眸子在夜晚格外妖嬈,薄薄的唇勾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
  妖孽。蒼暗讚一聲,卻免疫了他的魅力。如果沉迷在這個男人的表象下,她也離死不遠了。
  西索看見她,隨興地給周圍來來回回看著他的女人一個曖昧的眼神,弄得對方呆愣後,性感地向她走來。
  「你的車呢?」蒼跟上了西索的腳步,叫她來這個地方,應該有車載她去吃飯吧。
  「蒼今天~很棒喲~」西索沒有回答蒼,反而誇讚著蒼的打扮。
  「你的車呢?」蒼不抱希望地又問了一遍,她猜到結果了。
  「沒有喲~」這次男人坦然地說著,邪魅的臉仍然勾著笑容。
  「沒有?」蒼暗暗念著這句話,忍住了想反駁的衝動。這傢伙一直在試圖挑戰她的耐心。
  「竟然沒發火呢~」他暗金色的眸子透出顯而易見的失望,彷彿惹火她是一件趣事。誰叫蒼剛剛掛他電話呢?
  「你還真有夠無聊。」蒼翻了個白眼,她與西索相處的很自然。西索雖然有時候對戰鬥病態到不行,但正常情況下,情商、智商還是很高的,至少可以跟得上對方的思維。和這種人相處,有時候也是種享受。
  她隨意地吃著晚餐,對方只是搖著酒杯,喝了兩口紅酒。
  「你吃過了?」蒼沒有抬頭,繼續弄著刀叉,她幾乎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嗯~今天看到兩個耀眼的小果實~」他現在,興奮地不行呢~
  「小傑和奇犽?」她做任務花了幾天,算算時間,他們很有可能也來了天空競技場。
  西索沒有回答她,只是眼神中透著莫測的意味,好似在看著蒼,又好似沒有看著她。
  「我不會插手的。」蒼優雅地放下了刀叉,用帕子抹過了唇。紫色的眼對上了對方的暗金色,很隨意地說出了讓西索悶笑的話語。
  「就當晚飯的報酬?」蒼眨了下眼,一派輕鬆。小傑的成長,她不會插手的。她知道西索不會殺了這麼有潛力的對手,反而會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啊~果然蒼最懂我了呢~」西索遞給了服務員黑卡結賬,繼續說著:「不過~我最感興趣的~還是蒼呢~」
  那可不是新鮮的果實可以媲美比擬的光芒~那是比毒品還令人上癮的樂趣~西索看著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眼底閃過的是掠奪的光芒。
  「是是~」蒼點著頭,她已經可以間接性無視這個男人了。
  「我明天會打上200層,該不會又要和你對戰吧?」
  「嗯哼~我很期待~」西索沒有給肯定的回復,每一次和蒼對戰,那種滿足感都會讓他平靜一段時間,天空競技場那種充滿規則束縛的舞台,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樂趣。不過他還是很好奇一件事。
  「你似乎~完全不逃避和我打呢~」西索很清楚,和他戰鬥過的人,很少有人有勇氣戰鬥第二次了。而蒼的眼神中卻沒有恨意、沒有執著,只是對戰鬥的興奮。
  蒼的右手撐著白皙小巧的下巴,百無聊賴地晃著紅酒。
  「為什麼要逃避?」淺淺的話語,讓男人的笑容再度變大。
  「對我們來說,排得上號的念能力者,其實屈指可數。」
  「你大概也算變化系頂端的人了吧。與你這種層次打,才有樂趣不是嗎?」極為客觀的分析,有著難得的理智。
  「而且……」蒼對著西索笑得坦然。
  「你說過……」
  ——「不會死的。」西索的手擋著臉,露出的金眸越發明亮。他沙啞的笑聲從低到響,從斷斷續續到開懷大笑,透著難得的愉悅。
  對,對!就是這種理智與情感的完美結合體~讓他如此欲罷不能~這種語言,可是很犯規的呢~
  西索其實很相信朋友的存在,但是很少有人會信任他說出的話語,畢竟他是最反覆無常的變化系。可如今,他也有被相信的一天。
  ——我果然,最喜歡蒼了~
  他舔著唇,跟著前方的蒼,走出了餐廳。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打天空競技場,看獵人的時候,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篇章呢,僅次GI。

  ☆、第二彈,登記

  「2103號,蒼戈洛瑞小姐。」蒼隨著播報員的聲音一躍而上,她的著裝很隨意,白色襯衫外套了個黑色的馬甲,寬鬆的黑色牛仔褲配著一雙馬丁靴。簡單而又充滿了中性化的魅力。
  她黑色長髮隨意披散著,額前的銀紫色碎發更顯得她的白皙。薄薄的唇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即使對面壯碩過頭的男人吐出的污言穢語也無法讓她變色。
  「說夠了?」低緩的語調配上懶懶地抬眼,她徑直走向了裁判。而前方的大塊頭轟然倒地,她毫不在意地踏過他的身軀,像是女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裁判素質很高,一個愣神下就反應了過來。
  而台下的觀眾卻才醒悟,放肆地吹著口哨,衝著蒼吶喊著什麼。隱約可以聽見幾句帶著髒話的讚歎,甚至還有女人的尖叫。
  「蒼戈洛瑞小姐是吧?您曾經打到過200層?!」裁判翻了一下記錄,繼續說:
  「那麼,您可以直接到180層了。」那種快到幾近鬼魅的身手,他現在的視網膜上她的殘影都未褪去。而且這明顯不是全力,那麼她到180層就綽綽有餘了。
  「嗯。」蒼點點頭,下巴微抬,看了隱在陰影處的西索一眼。
  「你還真是閒。」最底層的比賽都有興致看。
  西索沒有回話,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手機屏幕上亮著光,不久就暗了下去。他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
  「西索?」蒼詫異地回頭,對方在擺弄著手中的撲克,看上去心情不錯。
  等她又打了一場,到了200層的時候,西索才真正開口:
  「那兩個小果實~今天也要到200層了呢~」一句話,很好地解釋了他的異常。
  「那麼你無聊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啊。」蒼登記著自己的信息,一邊和身旁的西索扯著閒話。
  「嗯哼~有蒼在~我可不會無聊呢~」話語中似乎隱隱透著深意,蒼卻懶得深想,心下卻有點不妙的感覺。
  「你該不會在謀劃什麼壞事吧?」她將表格遞給登記員,正視著靠著櫃檯的男人。
  「沒有喲~」西索坦然地回答著,一樣讓人分不清真假。
  「算了,懶得管你,我去自己房間了。」剛要走,卻發現手腕被西索扣住。
  「就這樣~拋棄了我嗎~」幽怨的語調,讓玻璃後的登記小姐頭皮發麻。這兩個人……
  蒼手動了兩下,對方卻沒有放開。她索性放棄了掙扎。
  「好吧,你要我做什麼?」跟這傢伙,來硬的他反而更興奮。
  「等人喲~」就地拉著她坐下,暗金色的眸子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下暗處那些窺視者,一瞬間讓那些人頭皮發麻,更加向深處躲藏著。
  蒼微愣,「他們,沒有學會念嗎?不是協會……」金對她說,獵人協會會有人教合格者念力的,這也算是最後的試煉。
  「嗯哼~」西索仍然是愉悅的表情,不回答就是最好的肯定。和蒼說話,永遠不用他多費口舌。他摞著金字塔,耐心地聽著電子鐘滴滴的聲音。
  蒼看了兩眼,席地補起了眠,同時也思考著剛才西索到底隱瞞了什麼,她莫名地有點在意。
  一陣不算太重的殺氣讓蒼從淺眠中驚醒,她同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隨時隨地保持著絕的蒼悄無聲息地站起了身,向著來聲走了過去。
  「請注意,超過0點的話,就無法登陸了。」紫色短髮的美麗小姐穿著天空競技場的制服,介紹者200層的規則。
  而一張撲克貼著她的太陽穴落下,將她猛然驚退。西索本是背對著小傑兩人,這時候卻妖嬈地轉身,右手搭著自己火紅的碎發,鳳眼上挑,眼底是無盡的邪肆。
  「西……西索,你怎麼會在這裡?」奇犽滿臉冷汗,不僅是因為剛剛那位講解員的殺氣,更是因為西索氣息隱藏的巧妙。
  「這又沒什麼好奇怪的~」淺淺的聲音在空曠的樓層格外清晰,甚至透著說不清的低柔。
  「我喜歡戰鬥~這裡可是格鬥的聖地呢~」一身小丑裝勾勒出他清晰的肌肉紋理,完美的身材因為他抬手的動作更加顯眼。可如今卻無人欣賞。明明是溫柔的語氣,卻讓人莫名的感到顫慄與危險。
  「你們才是~為什麼在這裡啊~」他好心情地自問自答著,「開玩笑啦~」
  「當然這不是偶然~我在等你們~」他解釋了自己知道他們行蹤的原因——用執照查了飛艇的船票,身邊卻傳來一聲冷哼。
  「嗯~我也是在等你呢~」西索放下了抬起的手,紅髮搖曳著,看向了出聲的人。而奇犽和小傑的冷汗,再次流下。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西索和另外一個人的氣息!怎麼可能!
  小傑戒備的神情忽然一鬆,映入眼中的是蒼姐姐,奇犽的表情卻仍然是嚴肅,眼底的警惕卻略微少了一點。這女人,雖然自己不瞭解她,但小傑這麼相信她,應該沒什麼惡意。
  「離開吧。」蒼沒有看向西索,而是認真地看著小傑他們。
  「還不到時候。」牆角惡意的氣息她感覺地很清楚,他們現在來登記,很大可能會被這些人毀了。
  「嗯哼~剛睡醒就搶我台詞呢~」西索的聲音緊跟著蒼響起,左手曖昧地搭在蒼肩上。
  「你好像很滿意你的幽默感?」蒼嗆了一聲,沒有搭西索的話。
  西索滿不在意地繼續說著,「作為前輩告誡你們~踏上這一層~還為時尚早~」幾乎和蒼一樣的話語,眼神卻沒有留給他們。空出的右手只是輕輕一揮,帶出的餘風卻讓兩人不斷退後。
  「學會念再來吧。」蒼沒有理會西索的動作,還是看著那兩個忍受著西索念力的孩子開口了。
  「究竟有多早,就看你們的了~」西索靠在蒼的身上,狀似隨意地說著,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態度。
  「別開玩笑了!我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奇犽終於緩過神,對著隨興的西索吼道。
  「而且,念、念、念的,到底是什麼啊!」
  西索將重量壓到蒼站的筆直的脊背上,再度伸出了寬大修長的手,恐怖的念力讓奇犽再度感到畏懼。他魔魅的金眸透著肆意與認真:
  「不會讓你們通過的~」蒼只是懶散地垂下眼,聽著西索的宣言,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西索再度加大念力,頭也低下埋在蒼的脖頸間,不經意地一舔,瞇起了金色的眸子。
  「這樣的話~就過不來了吧~」
  這傢伙得寸進尺啊!蒼忍住在那兩個孩子拆台的衝動,冷著一張俏臉。
  「我不適合教人家習念,西索顯然更不適合。你們再這樣,會死的。」蒼動了動身子,那傢伙的呼吸還是噴吐在頸間肌膚上。
  「與其我說的一知半解,還不如讓那個人來。」蒼瞥向拐角,雲谷顯出了身形。
  「別硬闖了!」雲谷的話止住了小傑他們的動作,他卻第一時間看向了蒼和西索。這兩個人的氣息都太過恐怖,而且他用了絕卻仍然被他們發現。
  隨著他帶著小傑奇犽的退場,蒼按住了西索搭在她肩上的手,一個用力,將他反身摔了出去。而西索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半蹲著穩穩落地。
  「嘛~這麼無情~」
  「這樣的話,應該沒問題了。」蒼打了個哈欠,彷彿剛剛動手的不是她一樣。
  「我回去睡了。明天還要打比賽。」臨走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隱藏在暗處的那3個200層的選手,這種類似新人殺手的存在,她有所耳聞。
  不過因為她和西索一起來的,他們倒是沒有不長眼地對上她。
  「你就繼續等待著你果實的成長吧。」蒼擺擺手,慵懶地走了回去。
  嗯哼~西索注視著蒼孤傲的背影,你也有~好好成長啊~
  真是~太美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西索什麼時候才能真的開追而不玩曖昧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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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彈,緋聞

  「『悠閒死神』奇術師西索VS『武鬥家』華石門斗郎,兩年的絕地復仇!」
  「疑似『夜王』再現,200層湧起波瀾。」
  「『夜王』與『死神』狀似情侶,是否擂台相見?」
  天空競技場的屏幕上不斷循環著一些訊息標題,相較於第一條的嚴肅,二三條換來了蒼的嗤笑。她「啪」地一聲關了電視。
  而奇犽路過了天空競技場的大屏幕時,卻停住了腳步。
  「那個『夜王』……」畫面上被稱為夜王的少女雖然蒙著半邊臉,但那標誌性的剔透眸子帶來的熟悉感卻讓奇犽多少有了猜測。
  「夜王」沒有用她現在用的黑白雙匕,只是普通的精鋼匕首,但凌厲的身姿透著蒼的影子。
  但是……奇犽不禁捏緊了手中的零食袋。那個女人的眼神……和現在完全是兩個極端!
  畫面上回放著蒼兩年前在競技場200層唯二的比賽之一,蒼坐在天空競技場的地上,半屈著退,卻彷彿坐著高高的王座,在俯瞰著地下躺著的滿臉血污的人。
  她右手指尖倒懸著一把匕首,嘴角流下的鮮血曖昧蜿蜒。最恐怖的是那暴戾傲慢的眼神,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深深的寒意。只見她輕輕張開了口:
  ——「殺戮,也是一種救贖。」
  上挑的嘴角被血色染得妖異,沙啞的聲音恍若王的寬恕,讓「夜王」之名從此暗暗傳開。
  而第二場則是她拿著匕首挑釁西索的場景,西索倒是反常地認輸了。這個畫面被分割成兩半,另一半是西索今天在走廊上看她比賽被抓拍的圖片,所以才有了八卦的猜測。
  奇犽看著那個俯視的眼神,不由深呼吸了一下。這個眼神,和大哥殺人的時候好像。他腦袋裡回想著蒼如今慵懶頹廢的眸子,這幾乎就是兩個人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色長髮的男人,在他不遠處也注視著屏幕,眼神還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當蒼走進西索房間的時候,發現他也在看著這段鬧劇。
  「當初的蒼~那麼青澀~就快讓我忍不住了呢~」西索認輸的果斷,一是為了她無窮的潛力,二是她挑起了他的興奮點——沒有人,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用武器對著他進行挑釁!
  「這張抓拍~角度還不錯喲~」他的撲克比劃著自己的側臉,自戀地說著。
  蒼懶懶散散地睜著眼,哪裡有被稱為「夜王」的霸氣?
  「那次,是個意外。」她剛剛重生,內心根本壓抑不住那種洶湧的情緒。如果不是自己在大陸遊走,懂得敬畏,如果不是金磨平了她的銳氣,她現在估計還是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所不定被棄屍在哪片荒野。
  「我可是~很喜歡那時候的蒼呢~」美味無比的表情,時時刻刻讓他興奮起她的未來。
  「不過現在~」他看著蒼渾厚的紫黑色纏,舔著唇,「也不錯呢~」他這種閒散的態度,完全看不出所謂身為「兩年絕地復仇」的主角的緊張,顯然他沒有把那個華石門斗郎放在眼裡。
  不過情況很快就有了轉變。
  「您好,請問蒼戈洛瑞小姐在嗎?有您的花。」半掩的門外傳來的是普通人的氣息,蒼的房間和西索在一層,憑她的感知,很清楚地聽到了那邊的詢問。
  她玩味地走出了門,看不出什麼警惕之情。就算這個花籃裡埋滿了炸彈,估計也炸不死她。
  「在這裡。」簽收了花後,她翻開了花上的卡片。
  「您就像黑夜裡的女王,
  鬱金香訴說著榮譽王冠的芬芳,
  我會把我的勝利敬上,
  只為您的加冕,
  永遠的吾王。
  ——您最忠實的朝聖者」
  西索瞥到上面華麗的字跡,從床上坐起了身,浴袍下性感的胸膛毫不吝嗇地暴露著,無言勾引著誰。
  「哦呀~崇拜者~」聽不出意味的感慨,讓蒼不由側目。
  她將卡片又放回了花上,挑著眉看向西索。
  「現在200層有戰鬥的……」只有你和你的對手。
  「華石門斗郎嗎~兩年前~是個不錯的果實呢~」兩年前他慘敗在西索的手上,那時候剛好是蒼活躍在天空競技場的時代,所以花應該就是他送的了。
  「讓我來看看~他是不是腐敗了~」西索說話間,一張撲克穿過花束,將卡片深深釘到了牆上。
  「毀壞別人的東西,你還真是毫無負罪感。」蒼走到了門口,本身也沒有拿把花抱回去的想法。
  「有什麼關係~鬱金香根本不適合你哦~」西索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遙控器,暗金色的眸子沒有焦點,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妖嬈。
  「那什麼適合我?」蒼突然感了興趣,半靠著門扉,微闔的眸子對上了西索,莫名的氣氛升騰。
  「藍色~曼陀羅哦~」據說花語可是「詐情」、「騙愛」呢~
  「雖然是變化系,我可沒有你那麼惡劣。」蒼咕噥了一句,本來是想拉著西索出去吃飯的,結果這傢伙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戰鬥在即,他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喲~」完全有這麼惡劣,而且毫無所覺。西索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低低喟歎聲無人聽見。
  沒兩分鐘,蒼的房門再度被敲響。她感覺到門外的人用了絕,但顯然不是西索。西索用絕,她不會輕易就發現的。
  她的門沒鎖,隨著門把的旋轉,一頭銀色長髮的帥氣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略帶驚訝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門,手上還握著一張票。
  「找我有事?」慵懶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他驚愕下很快掛上了自認為最得體的笑容。
  「不愧是夜王陛下。」輕柔的聲音讓蒼神經一跳,還真是這傢伙送的花啊。這個人正是剛剛電視上放的華石門斗郎。
  「我……」蒼淡淡吐出了幾個音節,卻被對方急促地打斷。
  「花還喜歡嗎?您可能不認識我,但兩年前我便深深的被您的藝術與勇氣折服。」華石門斗郎微笑著,同時獻上了自己與西索那場比賽的票。
  「我說過,我會用勝利,為您加冕,那些流言,您完全不必理會……」
  蒼有些哭笑不得,她也在華石門斗郎投入地訴說時,聽到了西索那邊的開門聲。
  「我說,華石選手,我並不是什麼女王,你不必對我朝聖。」舒緩的語調,柔和的表象,哪有當年喋血的瘋狂?
  「您……」華石門斗郎看著和自己印象中不同的女人,也皺起了眉。
  「而且,我已經有票了。」她晃了晃剛剛拿出的西索給的票,便不在理會這個男人,反而看向他的身後。
  「喂,走吧。」蒼抬起下巴向西索半掩的門示意,西索一身西裝從門後走了出來。
  「那麼,華石選手,我期待你的勝利。」蒼和他錯身而過,沒看見那邊的西索張張合合的薄唇。
  ——「我也期待著。」西索無聲的話語點燃了華石門斗郎的怒火,難道這兩個人……不,只要自己勝利,一切流言都會不攻自破!
  「那個果實~似乎真的壞了呢~」西索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比剛剛那個華石門斗郎順耳的多。繾綣的語調讓蒼放鬆了眉頭,她沒有評論。
  「我的確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女王。」蒼忽然勾起了傲慢的笑容,與之前表現的柔軟完全不同,像是毒蛇慢慢露出了獠牙。
  「而且……」
  ——「我早已加冕為帝了。」更加囂張的話語換來的是走廊上無盡的悶笑。
  「是是~女帝冕下~」在這樣下去,真的要控制不住了呢~連那種宵小之徒,都想染指這個人~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 ——
  「奇犽?」坐在座位上準備看比賽的奇犽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看向了發聲地。
  蒼踱步向他走來,用手上最前排的票和他身邊的人換了位置。
  「小傑呢?」她知道小傑之前受了傷,但以他的恢復速度,應該好了吧?
  「他啊,大概在練習吧。」奇犽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狀似輕鬆地說著。
  「大姐~你和西索……」奇犽眨眨貓眼,看上去格外純潔。其實他想問的根本不是這個八卦。
  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爽快地說著能說的話語。
  「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兩年前我遇到過他,他大概看我潛力不錯,就自己認輸了。當然,如果你想問別的,就無可奉告了。小、弟、弟!」
  「切~」明明沒比我大幾歲。
  「西索,我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大概不會變得這麼強。」台上的華石門斗郎放著宣言,卻只換來西索的輕笑。
  「你說~誰變強了?」明明是疑問的語調,在西索嘴裡有著說不出的譏諷與蔑視。連低柔的笑聲都是用來吸引仇恨的。他很有餘力地對準蒼的方向拋著媚眼。這個舉動讓華石門斗郎臉色鐵青。
  當華石門斗郎的手刀有效攻擊到西索的臉頰時,甚至讓那個男人流血的時候,奇犽驚訝地睜大了眼。而他卻發現身旁的蒼只是淡淡地看著,眸光一閃,彷彿在思索什麼。
  西索的表情冷漠,瞭解他的人卻能看出,他微瞇的金眸深處隱含著不爽。
  蒼嗤笑了一聲。這傢伙,自作自受。
  「你似乎,很在意?」蒼的話語讓奇犽從失神中恢復。對了,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應該清楚是怎麼回事。
  「西索明明已經避開了攻擊……竟處在下風?!」這可是西索!奇犽不明白為什麼西索還會被攻擊到,難道那個華石門斗郎真的這麼強?
  「那是念能力——□□。」西索處在台上,當局者迷。蒼這個視角倒是很快發現了華石門斗郎那一瞬間分成了兩個人。
  「念能力?」
  「我教不了你的,奇犽。那個叫做雲谷的,應該和你們說明了情況吧?」過於肯定的語氣讓奇犽撇開臉,心裡有點尷尬。他確實問過雲谷,他想起了自己與雲谷的那段對話。
  「為什麼蒼和西索說他們教不了人?」當那天晚上奇犽問出這個問題時,那個溫和的人臉色微變,卻還是回答了他和小傑。
  「他們記得如何使用念力,但是他們忘記了。」這句話很難懂,奇犽卻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忘記了?」他再度發問。
  「他們已經把念能力變成了本能,不需要再思考了。不僅如此,他們的念能力都是生死間徘徊而來。蒼小姐或許還有些正統的影子,而西索……」
  「完全是戰鬥鑄就的。」雲谷的話再次在他耳邊迴盪,他現在稍微有點理解了。
  台上的西索,明明處在劣勢裡,卻完全看不出緊張。
  「他不是在劣勢。」蒼繼續回答奇犽的疑問,臉上卻透著冷意,「他根本就是在玩一個遊戲。」
  ——「而這裡,是他惡作劇的場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讓西索告白怎麼樣?=。=作者惡趣味。

  ☆、第四彈,曼陀

  「惡作劇?!」你說這是惡作劇!奇犽頓感荒謬。那個深處自己手臂任人宰割的動作,只是一個惡作劇?開什麼玩笑!
  蒼冷笑了一聲,用了凝的雙眼清晰地看見西索「伸縮自如的愛」粘到了華石門斗郎的身上。她嘩地站起了身,準備離場。
  「怎麼走了?」奇犽回過頭看了一眼蒼,打到精彩處竟然會有人離場?
  蒼的腳步一頓,從奇犽角度,隱隱能看見她冷俏的下巴。
  「結果早已注定,我不想看一場滑稽的表演。」她雙手插在口袋裡,快步走向走廊,從頭至尾沒有再看向擂台一眼。
  「滑稽嗎?」奇犽嚴肅地盯著染上了鮮血的舞台,失去了手臂,變成撲克,竟然被算作滑稽嗎?他們究竟……在想什麼啊!
  「嗒、嗒、嗒……」馬丁靴的鞋跟碰撞著地板,被喧囂的吶喊聲掩蓋。瘦削的身姿挺拔而不屈,蒼一個人,似乎將兩處的熱鬧與清寂隔絕。而她的前方,一個粉紫髮色的嬌小女人半靠著牆壁。抬起的眸子充滿了錯愕。
  「蒼。」瑪奇清冷的聲音在走廊裡迴盪,秀氣的眉頭擰起,身後背著的白色行囊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起伏。
  「喲~」蒼將右手與肩膀平起,向前招了招。隨興的舉止漸漸讓瑪奇的神情放鬆下來。
  瑪奇本來就不善交流,再度遇到欣賞的熟人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特別是那場尷尬之後。
  「那時候,是我偏激了。我交往的是你,不是旅團。」蒼淡淡的話語一掃往日的隔閡。那次所謂的背叛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如果不是被金放手,不是對飛坦莫名其妙的愛戀,不是那幾個人一起出現,她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只是巧合太多,反而讓人趨於感性。
  她看到瑪奇,就猜到了是西索叫來的,怪不得那麼大方地送出手臂。西索倒是把握的好,這種情況下,蒼遇到瑪奇是必然事件。那麼,他到底想幹什麼?不可能是讓瑪奇來給她添堵的,因為西索知道,以她的性格,早已不會怪瑪奇了。
  那麼……他是想利用自己,達到某一種目的?或是在未來某一事件中,借瑪奇的出現,讓她瞭解什麼,從而扮演一個角色?最小的可能,就是巧合。
  「唔……記得狠狠宰他一筆。」蒼懶懶地笑著,看得瑪奇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當然。」瑪奇比劃了一下針穿過肌理的動作,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先去我那坐坐嗎?」西索那場比賽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
  「不了。」瑪奇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蒼腦海裡閃過了凌亂的線索,果然瑪奇來這裡不只是治傷這麼簡單嗎?
  「蒼。」蒼和瑪奇擦肩而過的時候,瑪奇低低的聲音拂過耳畔,與之同時響起的,是袋子劃過空氣的呼嘯聲。
  「啪。」她的手握住了一個小袋子,略沉的重量、堅硬的質感讓蒼眼眸猛然一亮。
  寶石!笑容又燦爛了幾分,她沒有轉頭,只是背著身揮了揮手,毫不猶豫地收下了。有些事,真的無需多言。
  台上的那場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西索肆意地捨去兩隻手臂,讓華石門斗郎如同□□縱的木偶一樣,頹敗而死。
  滿場的歡呼下,沒有人知道,西索最後貼著那人的耳邊說了什麼,只見華石門斗郎的瞳孔放大,嘴唇緊抿著而倒在了競技場上。
  ——「用小丑的舞蹈,為帝王獻祭吧~」
  調笑的話語,透著莫名的惡意。他剛剛忽然又想到一個好主意。
  夜晚,蒼站在落地窗的邊緣,向下看去。天空競技場永遠都是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的樓底,卻像是噬人的野獸,吞沒了一批有一批的人群。
  那是……西索?蒼的眼神一頓。
  西索被瑪奇修補完手臂,又被告知了消息,隨即便出去了一趟。他如今已經換下了那身小丑裝,踱步而來,正常的邪俊外表在人群中也不算太顯眼,高達健壯的身體卻從未被推擠的人群撞到。
  他一頭如火的紅髮似乎透著濕氣,卻還是妖嬈地翹起。低垂著鳳眼,遠遠看去,竟然有一種無聲的寂寞。
  蒼就這麼在昏暗的室內默默地看著。不想考慮什麼算計,不想考慮什麼周圍,就這麼看著。反正沒有人發現。
  其實西索獻出手臂的那一刻,她觸碰了手中的一張牌,金臨走時給她的保命符——大天使的呼吸。蒼知道,即使是金,這種卡片,也絕不會多。
  她真的動過要不要給西索用的想法,結果自己否定了。
  不僅是因為西索有後手,更是因為一張牌,救得了他的手臂,救不了西索這個人。只要有一顆好戰的心,他就從不會畏懼死亡的到來。就連她自己,說不定也是這樣。
  下面的西索從遠處穿過街道,走過路人,聽著不時傳來的歡笑,卿卿我我的低語,他嘴角的邪氣笑容沒有分毫收斂。自從知道庫洛洛的消息,鋪天蓋地的興奮後便是謀劃。
  皎潔的月色下,零零散散的店舖裡流溢出些許歌聲,卻讓人暗感煩悶。似乎連剛剛平息的興奮,都躁動起來。
  好無聊~一個聲音不斷在心底響起。
  好無聊~想到幾個月後友克鑫將要迎來的熱鬧,再看看如今無趣的情景,這種感覺再度浮現。
  好無聊~一遍又一遍的聲音充斥的大腦,滿目的鎏金之色更加充盈,曖昧的舌不由自主地劃過唇瓣。
  好無聊~他走到了天空競技場的門口,停下腳步,猛然抬頭!
  入目無數個窗口,有明有暗,他卻敏銳地對準了上層斜後方的一間。
  隔著夜色,隔著窗口,紫色與金色的眸子,意外地碰撞,樓下忽閃的燈光都像是靜止了一般。
  怎麼辦呢~西索加速了呼吸,一個念頭不斷在腦海裡徘徊,刺激他瘋狂。
  幾乎同時,樓上燈亮了。蒼的身影清晰的傳到瞳孔,讓他的思想也有一瞬間的停頓。這個停頓,讓那個念頭終於壓倒了另一個,他的薄唇勾起了邪肆的弧度。
  手指翻飛間,一床薄薄的撲克起舞。他注入了自身的念力,用上了伸縮自如的愛,並施下輕薄的假象。
  隨著他右腕一扭,54張撲克瞬時變成了如紙薄的藍色曼陀羅花瓣順著誇張的力度,違背重力的規則蜿蜒而上。在蒼詫異的眼神中,緩緩圍成了一個心型。
  蒼的手指慢慢搭上了窗戶,「G」的能力即將發動,只要她一個念頭,這些花瓣就會紛紛落下,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然而,花瓣紋絲不動。西索早就料到,指尖纏繞著伸縮自如的愛,粘在了花瓣上。
  蒼抿著唇,再度看向下面的人。
  「玩笑,開過頭了。」聲音不大,但她知道,下面的人完全可以看懂她的唇語。她脖頸間的戒指,已經算是宣誓了她的主權。
  「偶爾~我也會不開玩笑呢~」回敬的明明白白的唇語,讓蒼的手指僵在了窗前。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略有伏筆。
  今天和評鋪的妹子聊了很多,這文的問題的確不少。作者過幾天要出去旅遊,正好大修一下。
  至於嫖不嫖庫洛洛了,我想看看大家的意見吧。到這裡他還沒出場,覺得很慢熱呀。

  ☆、第五彈,玩笑

  蒼佇立在窗邊,200多層的高度顯得她居高臨下,暈黃的燈光也沒有使氣氛有絲毫柔和之感。
  她最終動了動唇,竟說不出話語。隨意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捏緊,眸子卻沒有移開分毫。對方暗金色眼瞳瀲灩的光芒太過莫測,似乎能擾亂人的呼吸。
  這是西索。腦海裡跳出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好像能解釋一切。
  這是西索。做出什麼事,都不會奇怪。沒有必要太在意。
  暗自得出結論,蒼的眉頭漸漸放鬆,深深打了個哈欠,透著濃重的睡意。她狀似不經意小指一勾,幽暗的戒指在誘人的鎖骨上格外突出,也在無聲地宣告著什麼。
  這樣就可以了吧?他三分鐘的熱度也該消退了。就在蒼即將移開視線的下一秒,「嘩——」的玻璃破碎聲驚退了她所有的睡意。
  原本俯視就能對上的金眸在藍色的花雨的飄落下消失了。只是一個愣神那個男人便妖嬈站在她身前,如火的碎發上還搭著幾片魔魅的花瓣。
  「我說過~偶爾,我也會有不開玩笑的時候呢~」因為玻璃窗的碎裂而飄散開的花瓣在男人的操縱下再度浮起,利劍一般向著蒼射去。蒼一動未動,這些花瓣的軌跡,全是錯身而過的。
  事實的確如此,它們再度在身後的牆上圍成了一個心形。
  「傑作哦~」西索滿意地笑著,鋒銳的眉毛下邪俊的鳳眼也泛著令人看不懂的曖昧色彩。
  蒼定定地看著這個男人,表情未變,感覺到什麼似的,她白皙的左手伸出,貼向胸口。
  「啪——」戒指穩穩的掉落在蒼的手上,那根掛著戒指的線被西索過於猛烈的念力割破。
  「毫無意義。」蒼竭力克制著自己的表情,對這個男人,她的觀感太過複雜,一時難以反應。她左手虛握,向上用力,在戒指彈響半空時,伸直了左手,等待戒指因慣性落下,穿過無名指。
  西索卻又是一個加速,行動間還有細小的玻璃碎片不斷滑落。那只白皙的左手被他順勢反扣,蒼冷眼看著落地的戒指,沒有抬頭。
  「毫無意義。」和剛剛一樣的話語吐出,蒼掛著慵懶的笑。
  「是嗎~」永遠捉摸不定的語氣傳達不出什麼信息。這個男人的身上充斥著比金還濃烈的自由氣場。道德、底線、標準,這些詞在他身上統統形同虛設。他根本聽不盡任何人的話語。
  這種認知讓蒼有點無力。
  「西索,你想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就直說好了。戀愛遊戲這東西,不適合我們。」蒼沒有與那個人對視,野性的直覺訴說著,最好別這麼做。
  「目的~」西索轉過頭,像是沉吟一般,拉長了尾調。
  「沒有喲~」他故意貼近了噴吐氣息,粘膩的語氣讓人頭皮發麻。本就是一時衝動釀成的滑稽遊戲,一開始自己的確沒什麼目的。
  真要說最初的目的~打發無聊~?不過這反應,西索瞇起了眼,冷色系的眸子更加冰冷。讓我有點不爽呢。
  「要怪~得怪你自己哦~」西索隨意中卻暗含著認真。本來,他沒打算這麼玩的~誰叫蒼這兩年不停的用所謂愛情來煩他~甚至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誰叫蒼那麼執著~讓他忍不住想破壞這光芒的同時,又沒有下手。誰又叫剛剛的燈光,太惑人了呢~那麼巧的時機出現在那裡~他也有點控制不住了。
  「你~太天真了呢~」西索抬起了蒼的下巴,讓她能與他直直對視。
  當蒼再度對上那雙眼的時候,暫時喪失了言語能力。冰冷與怒火的焦灼讓金眸散發著異樣奪人心魄的光芒,濃烈的要刺傷人的惡意又與渴望交織,矛盾而惑人。
  這傢伙……蒼不受控制地想移開眼,再看下去真的不妙了。讓她都忍不住想要考慮這種不可能的可能。
  「我知道了。可以放手了吧?」平穩的語調想要澆熄這個人的衝動與突如其來的興致。
  「嗯哼~要好好看著我呢~」西索沒有接茬,放肆地盯著蒼。
  「西索!」蒼喊了一聲,「心血來潮已經可以到此為止了。」
  「再玩下去,玩出火來,對誰都不好。」
  「嘶——」下一刻,蒼的嘴唇就被他咬破,他染著血色的唇,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都像是嘲諷著蒼的話語。
  見此,連蒼的火氣都被勾起。她大概推測出了點什麼,但是利用感情的伎倆,太過傷人。
  蒼冷笑了一聲,淺色的眸子像是被凍結了,涼到了冰點。同樣涼薄的唇主動湊近,吮吸著西索灼熱的薄唇,徹徹底底地來了場深吻。
  西索回應中,手也游弋著,卻因為蒼的不拒絕漸漸感到不妙。他眉頭罕見地微微皺起,這好像有點超出了預計?快速退出唇舌時,本能地捕捉著蒼的眼神。
  冷,甚至可以說是如墜冰窟。蒼的眼睛沒有絲毫溫度,深處是濃重的嘲諷。像是看著一個小丑在演著獨角戲。即使西索的動作停止也沒有讓她的表情改變。
  她手指撫過了濕潤的唇瓣,擦去了曖昧的水漬,像是剛剛喝完水一樣的自然。
  「還要繼續嗎?」輕輕的話語讓西索控制不住地卡住了她的喉嚨。
  「不要~惹火我~」彷彿蛇在嘶鳴著,西索沙啞的聲音透著警告。對著他露出這種傲慢不屑表情的人,全在地獄裡排隊了呢~
  「玩玩而已,咳咳,別這麼認真嘛~」破碎的聲音擠出,蒼慢慢扣住了西索扼住她咽喉的手。武力值,她不一定弱於這個人。只不過,側重點不一樣,擅長暗殺的她在直對這個人的時候力不從心。
  西索心底湧起了一陣不安,煩躁感再度席捲,但又很快被怒火澆滅。他原意只是順著三分鐘熱度調笑,而且臨時起意地玩一玩,要是有點附帶的效果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這個女人的舉動讓他不自覺失控了。接連被拒絕兩次,甚至把他真正當成了小丑~蒼還真是,有勇氣~
  「是什麼~讓你敢這麼放肆呢~」像是在問蒼,又好像不是在問她。
  蒼的表情有瞬間的錯愕,惡意的笑容再度掛起。
  「是什麼~讓我不敢對你放肆?」她收緊了手,高仰的下巴劃出了傲慢的弧度。讓西索慢慢鬆開了手。
  誰知道她傲慢表情遮掩下,莫名顫抖的心?是啊,不經意間,自己的態度就過於隨意放肆,連自己都不曾發覺。
  西索與她再度對視,凝重的氛圍一觸即發。
  「哦呀~開個玩笑嘛~」西索突然笑了起來,彷彿剛剛都是一場夢,發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啊。我知道。」蒼撿起了戒指,失神中竟塞在了口袋裡。
  「是有事要蒼幫忙呢~」西索的話,讓蒼感覺到夜風,久違的寒冷。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玩笑,幾分真心,誰知道呢?
  昨天那麼多讀者說了自己的意見,作者感動的要死嚶嚶嚶!鞠躬致謝,大概有想法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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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彈,交易

  蒼似乎天生沒有示軟的細胞,內心越不滿,臉色就越自然。她雙手抱臂,半倚著牆,眼睛卻沒有焦距。
  「說吧。一開始就應該這樣。」淡淡的口吻,聽不出喜怒。
  西索嘴唇開合了幾下,蒼的瞳孔漸漸放大,隨即又驟然緊縮。她詫異地看向西索,發現對方難得的認真,甚至認真到了癲狂。
  「這份忍耐~快到極限了呢~」平靜的口吻,卻因為金色瞳孔越發耀眼的光芒而顯得更加詭異,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所以~幫幫我吧~」結束的話語,像是久渴的野獸最後的嘶吼。
  「幫你?」蒼沉默了,西索剛剛所說的請求,利益與風險完全不成正比。但是她卻沒有一口拒絕,當然,也沒有答應。
  「為什麼?為什麼你覺得我會答應?」她突然想知道一個答案,她隱隱之中有一種預感,莫名其妙的想讓她這麼問。
  「要問原因的話~」話語在西索唇間一轉,刻意的停頓吊起人的懸念。
  「不是說~是好朋友嗎~」他的撲克抵著唇邊,鷹隼般地捕捉著蒼的表情。刀刻一般的容貌下,卻是與之相反的散漫與風流。
  蒼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當然~如果你想更進一步的話~」
  「玩笑到此為止。我答應了,就當是你以前幫我的報酬,兩清。」蒼打斷了西索的話語,直接走出了房門。
  兩清?西索瞇起了眼,「你要去哪~」他其實早就料到蒼會答應,不僅是因為私交,更是這個女人骨子裡的叛逆與瘋狂。而他恰恰最欣賞的就是這一點。
  「有些事,不是都會如你預料的軌跡進行的。」蒼背過身,神色莫測。
  「我會答應,僅僅就是因為我會答應。」邏輯不通的話語,卻讓西索笑了起來。
  「至於我去哪?你房間。」蒼勾唇回眸,在西索露出曖昧表情的那一刻,繼續說道:「你今晚睡這裡不是很好嗎?在你的傑作裡應該很好入眠吧。」她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時順到的房卡,「啪」的一聲關上了遍地狼藉的屋子。
  兩人隔著門,表情同時冷了下來。未來友克鑫的風暴,竟就因為這兩個同樣不羈的人,準備打旋刮起。盛大的舞台,就此揭開序幕。
  「嗯?」蒼疲倦地抵著西索的房門,眼神卻鋒銳地掃向某一處。窗簾輕輕起伏著,沒有關好的窗戶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黑色長髮的男人從陰影處緩緩走出,柔順的發因為走動劃出了淺淡的弧度。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睛半垂,高挑的眉毛在額前垂下的幾縷黑髮襯托下,更加冷淡。夜晚和這個男人幾乎要融為一體。
  「伊爾迷?」蒼眼神一閃,想著剛剛和西索打成的協議,這個男人應該會在其中扮演不可缺少的一員。想通了的蒼對他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幾天前的事情看他的表情,應該沒有放在心上。這樣最好不過。
  「西索呢?」疑問的話語,卻是陳述句的語調。不在演戲狀態中的他,的確冷漠的多。
  明知故問。蒼心中暗道。
  在同一樓層上,以他的圓,不可能感覺不到西索的存在。天空競技場的隔音效果很好,雖然聽不見聊的內容,但光是她和西索短暫的交手而爆發的念,他差不多也該猜出什麼來了。她從不認為,揍敵克家的大少爺腦子會不好。
  所以說,他竟然意外的紳士嗎?蒼側過了身,點了點頭沒回答,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伊爾迷也不需要回答,直接地走過了蒼。
  「奇犽開念了。」投桃報李,不知道伊爾迷什麼時候來的,說出這個消息後,蒼就不再開口。
  「嗯。」伊爾迷的聲音仍然低低的,但蒼卻覺得,提到了家人後,他的氣勢似乎緩和了。當然,這只是女人的第六感。
  「呼……」在他走後,蒼猛然倒在了床上,緊繃的神經霎時鬆開,煩躁感再度席捲。
  友克鑫。她右手的指尖流露的念力漸漸匯成了友克鑫的字樣,「咻——」左手緊接著打散了字樣,自己的口中還無聊地模仿了子彈射出的聲音。
  「真是麻煩的差事。」咕噥著,她便睡了過去。
  而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邊——
  「西索。」伊爾迷進門後,面對著在床上搭著撲克塔的男人,表情分毫未變。
  「嗯哼~」西索應了一聲,沒有主動開口,嘴角卻還掛著邪魅的笑意,一切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從破碎的窗戶刮來的夜風富有節奏地不斷吹散撲克,他也不斷重搭著,沒有不耐煩。彷彿心情很好似的。
  伊爾迷沒有拆穿這傢伙的偽裝,因為如果這傢伙想裝,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真的發現。現在淺顯的表現,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看穿。
  「你特意叫我過來,要說什麼?我會按問題的重要性收費的。」伊爾迷挪動著腳步,遍地殘渣的地方,他實在不想多呆。特別是這麻煩的地方的中間,還有一個更加麻煩的男人。
  西索仍然搭著撲克,「是因為小伊在附近~我才直接叫你來的哦~」根本不是特意嘛~所以別想在這上面鑽空子收錢~雖然不在乎這點錢,西索還是很樂意看小伊吃癟的,特別是他心情不順暢的時候。
  「有話直說。」被拆穿的伊爾迷也沒有憤怒,仍然理所當然地說著。
  「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瞭解我嗎~」他小心翼翼地搭上了黑桃A,但冷凝的眼神說明他很注重這個答案。畢竟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呢~
  「哦。」伊爾迷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個音節,他餘光掃過那曼陀羅花瓣圍成的心形,惡趣味又浮現了。
  「兩年前……」這種開場讓西索感覺有點不妙。
  「我看著你經常擺弄手機,殺意伴隨愉悅與日劇增。」西索手上的動作沒有慢下,行止間還是無所謂的態度。
  「最近……」伊爾迷看西索淡然的態度,惡劣的因子再度浮現。
  「我看著某個人若無其事地殺氣放了又收,收了又放……」西索表情冷了下來,伊爾迷沒怎麼過問過他的私事,但既然這麼說了,絕對不會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以為做著養果實的遊戲,其實注意力早就在圍著一個人轉,用著言語行動一再試探。」伊爾迷並不只是因為自己被減錢的不爽,也不只是因為自己的惡趣味,更是因為西索已經越過了底線。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過於不妙。
  「聰明人入局後……」一張撲克強硬地止住了他的話語,撲克塔因為過重的力度而再次跌倒。
  「好吧~你果然很瞭解我呢~扮演我應該很容易哦~」西索笑著,眼睛笑成了半月形,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伊爾迷知道他這態度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多談,他也沒無聊到管西索私事的地步。提點到現在,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報酬。」伊爾迷移開了視線,決定速戰速決。
  「一定會讓你滿意喲~順帶還有殺人的差事~」西索在黑夜裡不斷吐出的話語,再度讓一個人驚訝,但也只是驚訝。
  瘋子的周圍,未嘗不是瘋子。
  「你倒是下的了本錢。」伊爾迷不在乎這個,出於私交和豐厚的酬勞,他不會拒絕。
  「幻影旅團讓你加入,大概是個最錯誤的決定。」
  「你那氾濫的同情心~用錯人了喲~」西索的尾音,與呼嘯的風,一起在室內彌蕩。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卡文,今天想爆字數的...爆到最後,只能硬是多擠了一點點(┬ˍ┬)卡到不行了。

  ☆、第七彈,回家

  這裡是一家邊陲之地的酒館。準確點說,是塞吉大陸邊陲的酒館。
  是的,蒼再度踏上了這片故土。原本去天空競技場,一是為了赴約,二是為了磨礪,三是為了賺錢。磨礪這點已然不成立,西索大概已經代表了那裡的最高戰力,那麼在那裡的戰鬥實在讓人期待不起來。而賺錢……
  全身籠在斗篷裡的蒼愉悅地看著手機上一串串數字,或許打擂台賺不了什麼錢,但是將賭注加於自己身上,可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突然,喧鬧的酒館因為走進來的人有了一瞬的靜寂,隨即很快地失去興趣,恢復了嘈雜的狀態。這並不是什麼高檔的會所,反而是大麥酒盛行的地方,傭兵與平民的最愛。這裡歡鬧又愜意的氛圍有時會讓人著迷。至少蒼很喜歡這種地方。
  木製的地板嘎吱作響,面前的桌子稍微顫動了一下,對面懶懶地坐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男人。
  比起傭兵們粗俗而率性的言辭,邋遢而隨興的衣著,紅髮男人一身煙草味穿越了喧囂,撲鼻而來卻又有著浮誇之地少有的厚重。黑色的毛領大衣下薄得過頭的T恤隱隱映出肌肉的紋理,半聳拉著的眼眸盯著眼前的大麥酒。
  蒼的面前擺著一個空了的大酒杯,還有三杯滿溢的麥酒。兩人一致沒有開口。當蒼再度幹掉一大杯時,喟歎一般地說著:
  「你怎麼在這裡?巧合?」老實說,這個男人在這裡不應該出現。
  「哦。」男人不肯定也不否定,反而認真的盯著酒,像是想看出什麼來。
  盤旋的煙霧讓蒼不經意地撇過臉,她的嗅覺對煙味有點敏感。這種尼古丁她能避就避。
  「顯然不是巧合。」看著對方沒有回答的意思,蒼也只能直說了。和這個男人繞彎子,不但多費口舌,而且根本沒有結果。
  「尊,有何貴幹?」她「啪嗒」一聲放下空酒杯,眸子陡然銳利起來。她對於這個男人還是很忌諱的,兩人熟悉過,合作過,不可否認,各方面算得上合拍。可就是越合拍越覺得他可怕,要是這個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的男人瘋狂起來,她沒有信心是他的對手。
  不,不是沒有信心,反而覺得根本無法戰勝。這是一種影響人信心的氣場。
  男人抽完了一根煙,身體後仰,靠在木椅上,交疊的修長雙腿顯得很冷酷。
  「啊。來說一件事。」像是沒睡醒的語調,緩慢地流出,低啞中彷彿有煙霧繚繞的錯覺。
  「離漠爵,遠點。」蒼猛地抬頭直視著這個人,對方也睜開半闔的眼,完全睜開的眼眸看不出深淺。兩人沒有分毫的退讓的對視著,蒼將一杯新舉起的酒對向的尊,又猛地放下。
  出乎意料地,她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乾杯!」
  尊木訥的臉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下一秒也勾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舉起遞來的杯子,與其用力碰撞,不在乎酒液的灑落。
  蒼的意思很明確。一碼歸一碼,尊的話語她持保留態度,但朋友久別重逢的喜悅與這件事無關。
  「很麻煩啊。」尊看著空了的酒杯,慢慢站了起來。原本他只是來提醒一下罷了,不可否認,蒼之前幫他處理了不少事情。現在這個人卻讓他更欣賞了,所以沒辦法不再透露一點。
  「能開鎖的,不一定是鑰匙。」隱晦的話語,卻讓蒼的心情無端沉重起來。這個男人是很認真的在警告她,而這麼點信息,她完全猜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看著男人揮手遠去的背影,在原地久久沉默。漠爵嗎?她閉著眼,靜靜回想自己與尊的相識。在島上遇到尊的時候,他先是掃了自己全身的衣著,而在鞋子處多停留了一瞬。鞋子的特別之處……嗎?
  她的眼睛陡然睜開,漠爵,「MJ」的記號只刻在鞋子上。
  這兩個人,有淵源?有仇恨?尊銀灰色的眼閃過腦海,不肯訴說姓名的情景不斷交替。這兩個人,該不會?一個恐怖的猜測在腦海裡成型,被蒼一笑而過。怎麼可能?
  「老闆,結賬。」留下了幾張戒尼,沒人注意這個斗篷人是何時來何時去的。
  眼前浮現的是熟悉的古舊大門,無法言語的熟悉味道詮釋了家的美好。蒼的回歸悄無聲息,家裡每個角落放了什麼她幾乎能背出來。夜晚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回到自己房間睡了下來。
  而庭院外傳來了熟悉的低語,讓蒼呼吸錯亂了一下。
  「真是麻煩你了。」溫潤而平穩的聲音十分儒雅,透著顯而易見的謝意。
  而女聲倒是年輕了很多,音調略高,「怎麼會?作為預備團員的我,滿足團長的愛好,算不算間接討好上級?」熟稔的話語卻讓蒼說不清的厭煩。
  白戈洛瑞!蒼忍住爆粗口的衝動,睡意卻怎麼也找不回來了。她口中的團長,不就是那個庫洛洛魯西魯嗎?想著那個男人黑的有如深淵的眸子,那黑色大衣後傲慢的逆十字,一陣不安湧起。
  腦海裡不停回放著上輩子家族裡自己親信死不瞑目的屍體,破敗的書籍與最後的人流如潮,她一拳高高舉起,在砸落到地上時,竭力停住。她為什麼要留白戈洛瑞一命!是要親手打破上輩子的魔障!她要一步步打破這女人的算計,讓她自食其果!一時的死亡根本發洩不了她的心頭之恨!可是現在,她後悔了!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白叛族的證據,如果不是上輩子死的人都有她那個母親的影子,她怎麼可能還活著!早在兩年前她就下地獄了!不過……
  蒼舔著唇,幽深的眸子劃過血色。她的那個母親……已經永遠不會出現了呢。也許她還不知道?四年前剛重生她可以忍有血緣關係的白,但是她的母親,早已被她手刃。
  她蒼戈洛瑞算不上什麼好人,這一點,她自己清楚的很。
  怎麼辦呢?蒼重新躺了回去,她現在沒有弄清白和庫洛洛來到自己家族是做什麼的。父親也沒有趕庫洛洛出去,是做了什麼交易嗎?
  主動透露家族的所在地,和金自己找到的性質,根本不可一概而論!
  蒼在他們聲音遠去後,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藉著夜色的遮掩,再度在宅子裡移動。拐過一個又一個走廊,她在那個主屋停了下來。
  手搭到門把上,她就已經猶豫了。這是她父親的屋子,偏好和風的設計讓這地方很好辨認。雖然這兩年父親不苟言笑的樣子已經被海一般的包容給取代,但是常年的積威讓她有點心虛。
  終於還是對白的忌憚佔了上風,她輕輕拉開了門。剛走進兩步,極佳的視力讓她發現榻榻米上根本沒有人,心下警惕的她快速轉過身和來人的動作相撞。屋裡飄著的墨水味混著男人身上淺淡的古
  龍水味道讓蒼一觸即退,頓時收了攻勢。
  而來人也沒有為難她,冷厲的眸子沒有剛剛睡醒的迷茫,看清來人後帶上了些許溫情,驚訝的同時也不忘訓斥。
  「太失禮了。」
  「是……父親。」蒼不動聲色地拉平了衣角,還好最近不穿那套略微暴露的裝束了,只是一件風衣配上短靴,在父親面前她不敢太放肆。
  雷的唇緊抿著,和式的睡意本來嚴謹地束著,因為剛剛交手而略微透出蜜色的胸膛。黑色短髮看不出凌亂,與蒼如出一轍的紫色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沉默蔓延著,雷也沒催著蒼說明來意。而蒼自身的耐心也已經好了很多,這些年的磨礪已經讓她不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了。隨著成長磨去稜角,她自己也不太看得懂自己。
  「長大了。」男人滄桑的話語透著欣慰,讓蒼的心募得柔軟起來。
  「嗯。」似乎是受了鼓勵似的,蒼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會有外人來到這裡……幻影旅團,太過危險了。」蒼說話間已經選擇性忘了自己早已決定在友克鑫招惹這幫人的事實了。
  即使經歷的再多,明白的再多,她在父親面前,永遠還是那個單純的大小姐。
  這種感覺,她並不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快旅遊了,更新不太穩定。謝謝支持我寫下去的親們,啵~也許開學的時候我會修文嗯,畢竟前面確實粗糙。

  ☆、第八彈,攤牌

  「幻影旅團。」雷沉吟了一番,其實也沒什麼好忌諱的。在他眼裡,盜賊與獵人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那個庫洛洛是和你妹妹一起回來的。當然,白給出的理由是,偶遇。」雷的聲音沒有起伏,只是在客觀陳述事實。
  「庫洛洛和我們家的交易遵循著等價交換的原則,所以我沒有拒絕。」蒼的眼眸一閃,等價交換。以書易書嗎?她注視著父親,對方點了點頭。
  「當然,家裡的書是不允許帶出的。所以折算成了在裡面看的時間,大概是你獵人考試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書閣裡了。」
  怪不得,怪不得白沒有參加這一屆獵人考試,命運的軌跡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早已扭轉。
  「可是……」對於這個團伙才還是有說不清的忌憚的。也許是因為上輩子自己的弱勢,也許是因為這裡面的人都太過危險。
  「沒什麼的。」雷雖然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女兒在這件事上表現的如此擔憂,卻還是勾起了一個近乎痞氣的笑容,難以想像這種笑容會出現在自己嚴謹的父親身上。
  「那幫乳臭未乾的小子,還太嫩了。」雷說著與自身冷漠嚴厲的外表不合的話語,很多人忽略了,他身為學者的同時,也是個厲害的念能力者。正值壯年的他閱歷極為豐富,心性與蒼也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而且,作為父親的責任,不就是讓孩子可以放心大膽的飛翔嗎?
  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啊!蒼眼眶有些酸澀,心底一塊石頭漸漸被移開。她真的沒必要如此擔憂,也沒必要逢場作戲,她可以很有底氣。
  「我知道了。」蒼也回了一個笑容,清淡的月光讓她瑩白的臉染上了魔魅。
  「不就是幻影旅團嗎!?」放肆的話語反而讓雷點了點頭。蒼都不免有些失笑,這樣教孩子,真的好嗎?就不怕我嬌縱長歪嗎?原來自己的父親還有這樣一面。
  晨光微熹,淺薄的光暈打在泛黃的書籍上,也給蒼的周圍鍍上了朦朧的剪影。當庫洛洛與白踏入藏書閣,看到拐角靜坐著的蒼,也不由一驚。
  「姐姐?」白挽著庫洛洛的臂膀,透出的驚訝恰到好處。可是她的念力波動著,整個人散發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
  果然深藏不露啊。蒼神色突然有些憊懶,虛與委蛇什麼的完全沒必要。
  她站起了身,昨晚想通了的她是準備和這妹妹撕破臉,可師出無名。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一早就等在這兒。蒼沒有回答白的問好,只是點點頭,算是應聲了。
  怎麼辦呢?她現在發現,撕破臉什麼的也需要一個理由啊。她可是~文明人~這輩子白好像還沒出手過?
  「蒼小姐。」庫洛洛趁著兩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時,用了凝。蒼渾厚了許多的念量證實了他的猜想,那寶石果然是黑珍珠,也能增強念力。
  他惋惜地用手撫過了唇,卻也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他輸得起。
  「喲~這不是庫洛洛團長嗎?」蒼平靜的打招呼,彷彿他們很熟悉。是熟悉了,熟悉到結仇比結緣還要多。
  「蒼小姐,最近借住在這裡,我經常聽聞你的傳說呢。」庫洛洛還是溫潤地笑著,散著的黑髮使得他無害至極。舉手投足間透著紳士的魅力,而漆黑的瞳孔又有著深沉的誘惑。
  真是一副好皮囊,怪不得引得白神魂顛倒的。蒼蹙著眉,她已經猜到對方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我對古籍孤本很感興趣,可這幾個月效率一直不高,這裡的書多得讓人陶醉。」潛台詞不就是讓我幫忙找書之類的嗎?說得倒好聽。蒼翻著手中的書,回絕的話語在口邊繞了一圈,又嚥了回去。
  因為白在她之前開口了。而且……這種感覺?拒絕、拒絕、要拒絕啊。心底湧出了厭惡感,而這種激烈的感情蒼隱隱覺得超過了本意。白的念力?蒼猛然想起了這種異樣感覺的來源,如果不是她上輩子被影響過,她根本懷疑不到白。
  白的念能力偏向於影響情緒,延伸開來就是催眠、強化感官,用著心底的情緒激發潛力之類的。算是很實用的能力了。
  果然……以前不受這能力影響是因為那個頭環可以隔絕影響大腦的念力。現在她可沒這東西,只能靠自己警惕。
  白垂著的眼裡充滿恨意,聲音卻很低柔。她趁勢開口:
  「姐姐才回來,至少先跟我敘敘舊吧~」
  「好。」蒼答應的乾脆利落,卻在和白離開時,對著庫洛洛又點了下頭,讓後者愉悅地輕笑。別人越不想讓她做的事,她越要做。
  「姐姐……我的母親……」白的眼眶說紅就紅,較之於蒼更為柔媚的臉散發著女性的魅力,小巧的五官讓人憐惜。不可否認,白戈洛瑞算得上一流的美女,哦,腦子也夠好。
  喜歡白的人很多,從上輩子起,她的追隨者就不少,只是她看不上罷了。和蒼不同,蒼即使這輩子豪爽的多,但骨子裡浸滿了偏執與驕傲。而白,至少外表是溫婉柔美的代名詞。
  「死了,我很遺憾。」嘴上這麼說,蒼也沒有哀悼的意思。
  白錯愕地抬起頭,對蒼這種連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的行為感到失神。白抿著唇,下定了決心。她剛剛發動能力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蒼的情緒,顯然她的念能力可以影響到蒼。心底的危機感讓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所謂的真相。
  「她的死,是誰做的?姐姐……告訴我。」低緩的語調,配上全身念力的爆發,誘導著真話。
  蒼突然覺得這就是翻臉的好機會,沒有抵抗地說了出來,她刻意將自己的眼睛放空,做出失神的假象。
  「是我讓人做的。」半真半假的話語讓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為什麼?」
  「因為那不是我母親。」過於直白的話語極為傷人。
  「呵呵。」白低低地笑著,「血統這種東西……就為了這個原因?」
  「我不甘心啊……」白覺得蒼中了自己的念力,也不在掩藏。
  「血統,智慧,人格,能力!就連父親的寵愛、傭人的崇拜!我們統統不一樣!」
  「這種差異,不就是讓人來打破的嗎!!!」白對於母親的死與其說是傷心,不如說是不甘。她不甘,憑什麼樣樣都要被所謂的姐姐壓一頭?!
  「擁有了那麼多的你,怎麼能體會我的心情!」憤懣的話語讓蒼心頭一跳。原來如此……就因為這個嗎?就因為這個你毀了我們的家族嗎?因為嫉妒,因為野心,因為慾望,堂而皇之地接受他人的成果……
  「這荒唐的命運。」蒼仍然裝作被催眠,訴說著想說的話語。這荒謬的理由,這荒謬的命運。
  「是啊,這狗屎一般的命運!」白平復著呼吸,即使她很想現在就殺了這個女人,可是她做不到。因為催眠威脅到對方生命的話,對方一定會清醒過來。
  而此時,蒼也裝作陡然回神的樣子,疑惑地問道:「剛剛怎麼了?」
  「啊?姐姐剛剛在發呆呢。」白露出了笑容,微風拂過,一切仍是那麼平和。
  很抱歉啊,白。我果然想殺了你。蒼離去的時候,腦海裡盤旋著這種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唔。因為旅遊和要開學的原因,再過幾天這文更新就不穩定了吶,但我絕對不會棄的,都寫了這麼多了。親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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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前塵

  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時候,天已經略微陰沉了,灰濛濛的色澤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想要咆哮叫囂著釀造一場風暴。
  這種天氣,總會讓人胡思亂想。
  蒼就在想,如果她的人生中沒有了那個人,會變成什麼樣。
  答案是,無解。
  對以往20來年的生活,她早已快要忘卻,無非就是書籍、睡眠,歲月靜好。她人生的色彩不是從白的玩弄開始的,是從那個人。
  矯情的說,遇到了那個人,她才明白生命的美好。
  就是那個人,金·富力士。
  「真是的......」蒼捂著臉,翻了個身,又夢到了那一年啊。微瞇的眼中已經沒有睡意,反而是少見的柔和與瀲灩的水光。
  「嘿!」爽朗而低醇的聲音將一身狼狽的蒼喚醒,她卻連眼睛都未抬起。破落的黑衣貼在身上,凌亂的黑髮遮住了她的容顏,斑斑的血跡流露的是不怎麼美好的氣息。
  她實在不覺得現在呼喚她的那個男人會懷著什麼好意,即使他的聲音讓人有足夠的好感。
  蒼抿著白得透明的唇,扶著牆踉蹌站起。過長的留海蓋住了一隻眼睛,而唯一露出的琥珀色瞳孔毫無波瀾。簡直就像是行屍走肉。
  金默默地看著,摸了下挺直的鼻樑,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他其實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要搭話。
  可是......那個傳說中驕傲而才華橫溢的人,竟是這種境地?連生存的慾望都......金突然捕捉到了蒼眼睛深處的那份暗沉的執著......就是這份執著,才讓她還活著吧。
  女人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嘈雜的人聲入侵不了她的周圍,她死寂而頹廢的氣息竟意外讓人舒適。是的,舒適,金腦海裡劃過了這個念頭。他其實意外的喜歡安靜,雖然,寂寞並不是一個好的情緒,但也不是難以忍受。
  金不再發話,只是一動不動地任由蒼走過他,即使蒼連眼神都吝嗇地沒有給予他,可他真的來的興趣。
  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卻在傭兵的喋血之地混跡,衣著、夢想,竟統統不講究了。到底是怎樣的信念能讓一個人如此?
  金勾起了薄唇,白是他的徒弟,雖然白的做法他的確不太認同,但畢竟是他的徒弟。所以,他來善後罷了。可如今......
  前方的蒼更快地揮動著匕首,毫無波瀾的眼浮現著煩躁。那個男人一直跟著她,卻又不發一言,讓她格外不安。沒有人喜歡被人這樣跟著,蒼也不例外。
  她舔著浸透鮮血的唇,空氣中的粘稠感讓她不禁顫抖起來,大概這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自己在踽踽獨行著。
  「咳。」她咳出了喉嚨的淤血,偷襲者本是要刺穿她的心臟,經過她的閃躲不過是劃破了右肩。她反手一刀,血液的噴濺讓黑髮更加暗沉。
  而這時,她第一次回頭看了那個跟著她的男人一眼,兩雙偏棕色的瞳孔對視著。
  她其實最討厭這種顏色,被換眼的恥辱讓她銘記一生。可是這個男人的眼睛有些不同,看似包容一切,而靈魂深處又好像高高蔑視著什麼。
  又是一個自以為看透一切,而裝作什麼都不懂的男人。蒼甩著匕首,就這麼定定看著金,沒有閃躲,沒有絲毫情緒,只是看著。而薄唇抿出的,卻是譏誚的弧度。
  金的心頭一跳。很多人注視過他的眼睛,有充滿讚賞的,有拘謹閃躲的,也有避而不見的,形形□□的人他看了個遍,這個世界,這片大陸,也許不會有幾個人比他還要瞭解了。
  可是這個人......是一副對他毫無興趣的樣子。不是他自戀,這真的是難得新鮮的體驗。
  「喂......」嘶啞而清冷的聲音穿過了轟鳴的聲響,女人不經意上抬的下巴像是在蔑視著什麼。即使是如此狼狽的場景,骨子裡卻依然端著矜持傲慢嗎?
  「離我遠點。」毫不留情的話語更是戳中了金的心臟。蒼並沒有等金的回答,竟在巷子裡褪去了最外面的衣服,露出的手臂帶著失血後的蒼白,她熟練地繞著繃帶。
  金反射性地背過了身,下一秒他的手緊握著襲來的蒼的手腕,匕首「啪」的一聲掉落。
  結束了啊。蒼接受自己偷襲的失敗,她冷著的臉仍然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你應該做好覺悟了吧?那麼......」有誰在執念未完成前想死呢?聽到金話語的蒼竭力表露無所謂的態度,可心裡卻起伏掙扎著。
  她不畏懼死亡,可是她不想死亡,特別是在別人的手下死亡。
  「那麼......跟我走吧。」不就是死嗎?等等......蒼「嘩」地一聲抬起了頭,黑髮向後散著,鮮血裝點的容顏第一次暴露在金的眼前。
  是美女,卻算不上絕世美女,可那一刻,因為對生命的憧憬而表現唇的最真實的鮮活與曾經的冷淡形成對比,鮮血的艷麗與悠久的甜香沖淡了她的蒼白,這個女人就這麼生生地震撼了他。
  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金等著她的答案,捏著她手腕的手卻沒有放開。
  「好。」乾脆而利落,沒有絲毫的扭捏。又一次打破了他對貴女的印象。
  蒼流浪的那些年,真的是漫無目的,只有執念罷了。而從她握上金粗糙的手的那一刻,森林綠色的生命旋律,魔獸機警而狡猾的攻擊,秘境神秘而不為人知的往事,古墓那一段的傳奇。
  蒼突然發現,她所能回憶起來的東西,全都有金的影子。這是多麼令人......感動而又難堪的事情。特別是那個人還是白的師傅。
  「小姐,下雨了。」門外普瑞的聲音還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聽不分明。就像是那個人在喊一樣。
  「蒼,下雨了。」即將與白了結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一場雨吧?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放任她成長,縱容她使壞,甚至竭力使她找到其他的執念。這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補償,不,他根本沒必要補償她什麼。與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
  蒼裝作聽不到男人的聲音,傾瀉而下的雨生生不斷沖刷著她的身軀,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動用念力,單薄的身影異常脆弱。那黑與白極致的分明,極富衝擊力。
  就這樣讓她安靜一會兒吧。就這樣,然後她就不會再糾結,不會再猶豫,和白了結了一切。
  「蒼。」蒼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又放棄了。果然,這個男人完全不會放過她。身後灼熱的氣息彰顯著他的存在感,一把毫無用處的傘頂在了他們的頭上。
  「金·富力士,你又犯什麼傻?」譏諷直白的話語逼不退來人,穩穩舉著傘的動作表明了他的態度。沒有回諷,沒有訓誡,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而她根本,已經無法抗拒了啊。
  「回去吧。」許久,那讓人怦然心動的聲音就這麼被隨意吐出,自然到讓人想落淚。
  混蛋......這個男人其實什麼都知道,這些年她無數次想過夜裡殺了這個男人,亦或是擺脫這個男人,可每次,他都裝作毫無所覺,卻讓人抓不到半點機會。
  蒼沒有理會金的話語,眉頭深深皺起。她真的看不懂這個男人,她敏銳的洞察在他面前毫無作用。只能任由金一次次打破她自我構建的防禦。
  算了吧。說到底,蒼·戈洛瑞也是個任性的人,一有機會,就不想壓抑自己。
  蒼在金疑惑的眼神中挪動了下,下一秒,狠狠地將自己埋進那個寬厚的懷抱,油然而生的滿足感讓她瞇起了眼。果然......她已經快離不開這個男人了。無數次逼他趕她走,無數次的試探,卻讓自己深陷其中。
  再珍貴的感情,來得時機不對,又該如何?太遲了......太遲了。
  蒼抬起匕首,刻意流露出殺意,刺了下去。就裝作再一次是想要逃離吧,這份感情,根本無法宣出於口。
  金接住了匕首,卻沒有移動腳步。蒼看不到他眼底複雜而釋然的光芒,幾乎與她如出一轍。
  ......果然不該和她相處太久嗎?其實
  淪陷這個詞,是相互的啊。
  「回去吧。」一前一後的背影,似乎在訴說什麼。
  「金......」金打斷了她刺殺白的動作,而白迅速刺穿了她的心口。一切都太快,快到連金的思維都有些跟不上。只能反射性抱著蒼,那個人固有的清冷氣息卻在逐漸流失。
  怎麼會這樣?金有些茫然。他是個浪子,講究隨心所欲,而保護徒弟和補償蒼一樣,都是很正常的,只是,為什麼,蒼會死去?
  大腦跟不上情緒,麻木而茫然竟一瞬間佔據了他的心神,而後死死縮在一個角落,揮之不去。
  「金......」蒼即使是快要死去,竟也沒什麼意外的表情。反而是可惜混雜著釋然。
  很美。金抿著唇,沉默地看著懷裡的人。他的情緒一向掩飾的很好。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就是個麻煩精,鐵定會壞事。」調笑的話語難得從蒼口中吐出,而此情此景卻讓人無力。他的身上......沒有大天使的呼吸。
  「蒼......我......」
  「你這傢伙,我還真是從來沒有看透過你。看上去爽朗陽光的不像樣,其實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蒼打斷了金的話語。
  「還真是......危險人物呢......」流溢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視線,蒼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芒。
  「真是的......我還不想死啊。」薄唇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一下一下衝擊著金,讓他不知所措。
  「真的,不想就這麼死去啊......」
  突然,蒼費力地貼近了金,笑了出來。眉眼中的冷淡似乎一下子融化了。
  「其實......我早就找到了生存的慾望。」金此時才反應過來,表情似悲似喜。
  「就是......我想和你......去一次龍島啊。」竭力說完後,蒼一如最初一般,不再看向金,而是注視著遠方。金知道,那是戈洛瑞家的方向。
  「放心吧。」艱難地吐出這句話語,他感覺到懷裡的人徹底沒了動靜。
  一直到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蒼·戈洛瑞死亡這件事。爆發而出的酸澀揪著他的心臟,死也不放手。
  他突然醒悟,他錯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而他也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游刃有餘。
  他只能沉默的抱起了懷裡的人,「白......」
  「師傅......我只是自衛啊。」
  「白,從此以後,我們......再無關係。下一次遇見......」我會忍不住動手的。天知道他是多艱難忍住洶湧失控的感情。
  蒼·戈洛瑞說看不透他,他又何嘗看透過那個女人呢?如果看透了,大概就不會有那麼一段......緣分吧。
  有的人,終究是相遇太晚。可即使相遇太晚,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與情感。
  真是孽緣。
  「蒼?」電話那頭,男人熟悉的聲音讓她不自覺蜷縮起身體。
  「我在。」至少現在我還在,而你,恰巧也還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更新,大概是10.1了。最近很忙,大一什麼的各種不適應。讓金來秀存在感了。

  ☆、第九彈,合作

  「喂......來接我吧。」蒼神色晦暗難明,像是開玩笑一樣對著電話那頭說著。
  「什麼?」躺在龍身上的男人坐了起來,嘴角永遠的不羈笑容在夜色中更加放肆。
  「嘖,沒聽見就算了。」蒼從回憶中轉醒,語氣不太好。
  「好。」男人果斷地應下,輕輕拍了身下的龐然大物,調轉了方向。
  「就是這一段,所謂的命運不可逆轉。」
  午後的陽光有些倦怠,蒼纖長的手指劃過泛黃的書冊,卻小心的只用指腹廝磨。她用冷淡而嘲弄的語調念著內容,眼底深沉的有些看不懂。
  如果命運不可逆轉,那麼她的存在,算是什麼?
  「舉個例子吧。」她也沒有看向身側的庫洛洛,也不理會他需不需要這個解釋,與其說是和他討論,更不如說是發發牢騷。
  「這個王朝,就算沒有所謂的詛咒,人民也注定會死亡。」
  「因為王的野心。」庫洛洛勾起了淡淡的弧度,將問句硬生生說成了肯定。
  「不。」蒼掃了庫洛洛一眼,直截了當的否定了。
  「王的野心確實會導致四處攻伐,造成人民死亡,但也不過是一方面。」他們在討論一個湮沒在歷史中的王國,滅亡的過程中透著詛咒的色彩,當然,也就是念力。
  「即使不是這個國王,沒有這個詛咒,命運的軌跡還是一樣的。」
  「你是說?」庫洛洛感興趣的挑起了眉,不得不說,蒼的學識與見解很不錯。不,或許不止是很不錯。
  「不要明知故問。」蒼手指再度點了點書,庫洛洛之前看到這邊微不可見的停頓她可是注意到了。
  庫洛洛也不尷尬,「這個國家,腐朽的地方太多了......」變相承認了自己早已發現。
  白沒有插話,她是不爽於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但她不傻。不懂裝懂,強行插話只會適得其反。她對這些舊得甚至有些字跡模糊的書籍沒什麼興趣,對王朝歷史這些東西也沒有興趣,如果不是庫洛洛,她甚至不太想進入這裡。
  她的眸光閃了閃,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團長,命運不可逆轉,難道是因為神的存在?」特意拉長了尾調,引出了經典的疑問。顯而易見的,她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
  「啊,或許吧。」庫洛洛手指貼著薄唇,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著,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蒼的反應。
  「可是我不信啊。如果有神的話,怎麼會有流星街?如果有神的話.......」
  「所以啊,神,還是去死吧。」蒼錯愕地看了白一眼,原來她也有這一面嗎?她果然從未瞭解過這個人。
  「這個提議聽起來不錯。」庫洛洛沉吟了一番,點了點頭。最後一句,其實挺合他心意的。不過,也就是那麼回事。神什麼的,他沒有興趣,和自己無關的事物,何必想太多。
  「姐姐,你怎麼看?」白柔和地說著,看向了蒼。事實上,她覺得蒼不會理會她。
  蒼合起了書,手機的震動昭示著什麼。本來確實不想回答的她因為難得的好心情,順口說了一句:
  「神嗎?我就是啊。」
  大逆不道!狂妄至極!比讓神去死還要嚴重的瀆神,卻生生讓人說不出話來。然而像庫洛洛這樣的瘋子,卻無聲大笑著。
  蒼表情卻很平淡,彷彿說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話語。還有最後一件事......
  「庫洛洛先生,談點事,怎麼樣?」蒼倚著書架,對上了深不見底的黑眸。
  庫洛洛凝視了半響,側頭看了一眼白,後者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還真是順從,蒼垂下了眼。
  「我們合作吧。友克鑫。」單刀直入,簡短有力。
  「合作?」庫洛洛平緩地咀嚼著這兩個字,談起正事,他就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籌碼呢?」他沒有問為什麼蒼知道這件事,無非就是西索說出去的。瑪奇不會拿正事開玩笑。既然喜歡直來直去,他也沒必要玩太多的把戲。
  「人命。」前世友克鑫的事情鬧那麼大,她還是有所耳聞的,旅團死了不少人。
  「願聞其詳。」庫洛洛捻著書頁,神情卻嚴肅了起來。
  「旅團注定會死人,就當這是占卜好了。」蒼不確定如今的白知道多少,但是她不會說出這件事,因為旅團不死人,就沒有她的位置。
  「所以?」她的話,庫洛洛最多信一半,但這種事,已經越過了他的底線。蒼感覺到沉重的氣息向她壓來,她卻沒有閃躲或者抵禦。
  突然,凝滯的氣氛趨於緩和。
  「你說服我了。但不是因為這個理由。」他的旅團,不需要別人來救。但知道了這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已然足夠。
  「你想要什麼?」庫洛洛玩味地看著蒼,他實在想不出旅團有什麼是這個女人需要的。背景、錢財、名聲?不,她不需要這些。想要這些,她就不會找上幻影旅團。
  「人命。以命換命,等價交換?」
  「可以。你吃虧了。」毫不猶豫,完美的唇吐出讓人心碎的話語。旅團人的命,在他眼中,勝過無聊的人無數倍。
  蒼點了點頭,對庫洛洛有些改觀。倒不只是因為他的果決,更是因為他沒有多問。為了自己羽翼下的人,乾乾脆脆地拋卻所有,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庫洛洛黑色的碎發投射出朦朧的剪影,「合作愉快,蒼。」
  「合作愉快......庫洛洛。」
  而門外的白咬緊了唇,的確,她無法用竊聽器之類的東西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她的念能力可以感覺到庫洛洛對她一閃而過的殺意。庫洛洛對她的能力並不瞭解,也有她隱藏的緣故,她大概可以猜測到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
  而她,只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不!她沉下了臉,撥打了一個號碼。
  「同夥。」庫洛洛突然喊住了蒼,「你似乎和漠爵很熟?那麼,友情提醒,小心他。」也不再多說,卻引起了蒼足夠的警惕。
  「雖然我不太在意,但同夥這個詞,太難聽了。朋友。」
  開了無聊的玩笑,蒼背著身沉思著。這是第二個提到這件事的人。她翻開了手機,本來以為是金到了發來的信息,卻發現署名的就是漠爵。
  「——蒼,速來。」她似乎能想像那個嚴謹的男人皺著眉頭的樣子。可是......
  「能開鎖的,不一定是鑰匙。」尊到底想說什麼?漠爵到底......
  「蒼,我到了。——金。」閃爍的信息打斷了她的思緒,有金在,她莫名的很安心。離九月一號還有一陣子,讓她來弄清楚這一切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過度有些無聊,下一章金出來了!歡呼吧。回來的路上堵車太凶殘!

  ☆、第十彈,訣別

  收到短信後,蒼反射性地抬頭向窗外望去,剔透的紫眸□過那稍縱即逝的黑影,本來繃緊的面容柔和了下來。
  「那麼,靜等下次見面吧。」蒼揮了揮手,走出了屋子。庫洛洛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撫過自己的唇,幽深的眸子幾乎與蒼同時看向的窗外。
  「那是……龍?」輕笑聲在胸腔蔓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笑得放肆而冷漠,利落的黑髮都因為後仰的動作起伏著。金·富力士那個男人,竟也會有今天!
  遠處的金懶散地躺在紅龍上,一隻腿伸直,一隻腿半曲,那件破敗的披風蓋住了精壯的腰腹。蒼微微瞇起眼,距離過遠,只能看到他蓄滿胡茬的下巴。
  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慢慢坐直了上半身,小麥色的臉上透著爽朗地笑,眸子在陽光下看不分明。他似乎並沒有落地的意思,一落地,大概就會被雷的圓發現吧。
  蒼挑起眉,漫不經心地辨認著他盤旋的地點,雙手交握舒展著身體,隱隱似乎能聽到骨骼的響聲。她勾著唇,開開合合地說著什麼。在金勉強讀懂她在說什麼時,她早已全速奔跑,徒留片片殘影。
  獵豹一般的衝刺,精簡的迴旋,熟練地穿過毒花叢,在那棵古老的樹上直直向上躍去。
  「等著。」那句話似乎自動染上了蒼的聲音迴旋在耳畔,她的人也已近在咫尺,不過,這個高度……金睜大了琥珀般的眸子,本是溫潤的色澤,偏偏在他身上就和火焰一般,熱烈而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他就像夏天的空氣一般,是溫熱而躁動的。
  金正想輕拍龍頭,讓小紅向下飛一點接住蒼。可下一秒,他的動作頓住了。蒼加深了笑意,手指一劃,從胸口摸出了一枚硬幣,硬幣嗎?
  蒼在上躍的同時將硬幣向上扔去,趁著它未下落,腳尖一點,雖然沒什麼托力,但這點高度夠她碰到龍了。而她碰到的卻不是龍,是一隻溫熱的手。
  「你每次嚇到我了啊,蒼。」蒼一個借力撞到了金的懷裡,男人低沉的聲音縈繞在耳畔。
  「哦∼我的錯?你不敢落地……算了,來得很快嘛,當時就在這附近嗎?」
  金咧開了嘴,喉間充斥著悶笑聲,這個男人理所當然地說著讓人心跳的話語:「我可是從大陸的另一頭飛過來的,蒼。」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更給他的話語加了幾分可信度。
  他順勢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讓蒼坐好。
  ——「走嗎?女帝陛下。」
  蒼只是定定地看著握著她的那隻手,終是抬起了眼「當然。」
  「對了,你……聽說了最近的事嗎?」金半撐著身體,目視遠方澄澈的藍天,眼角愜意地瞇起。這天氣,真是讓人心情愉悅啊。
  「最近嗎?」蒼腦海裡先閃過西索和庫洛洛的面容,友克鑫那件事,金應該不知道,那就只有獵人協會那件事了吧。
  「最近不少獵人出任務的時候被襲擊,是這件事吧。」說著,蒼皺起了眉,這件事本就沒有這麼簡單。先不提什麼人能知道這些漂泊不定的獵人的蹤跡,光是有能與協會作對的武力就足夠讓人驚訝了。
  「就是這件事,協會最近……亂了啊。」金感歎地說著,不管怎麼說,尼特羅、獵人協會,於他而言,是放不下的。
  「那你還來找我?」蒼側目看去,語氣說不出的調笑。
  金順勢攬過了蒼,「老狐狸還沒找我。」他不想要什麼狗屁權力,那意味著束縛,他也不想要什麼額外的重擔,但該他背負的,他也不會推。
  「跟我去找一個人吧,找完了,我們回協會看看吧。」這件事再演變下去,尼特羅不可能不召集一些人來解決的。蒼也不至於糾纏著金不放。
  「金,你知道漠爵嗎?」蒼輕輕拍著龍背,狀似不經意地詢問著。小紅順著她拍背的方向飛掠著。
  「是個危險的人啊。」金直言不諱,讓蒼都愣住了。
  「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啊,蒼。」眼前的人笑得成熟而滄桑,他的身上總是充滿了頹廢與陽光這兩種相反的誘惑。
  「啊。」蒼含糊地應著,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不想知道罷了。身為獵人,不問身份地為人製作裝備,這麼多年下來他的關係網大概會令人心驚吧。當年所謂的追殺,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那個男人,大概真的是危險的。連尊和庫洛洛這樣的人都提醒她,連金都這麼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所以,真的是危險的吧。可那又怎麼樣?
  蒼眼底深沉了幾分,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閉著眼,就這麼伴著清風明日安然地睡了過去。那可是金·富力士啊,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再睜眼躍下,就見到了許久未聯繫的漠爵。金遠遠地在天空飛著,不插手蒼的私事。
  漠爵抬頭看了看天空,銀灰色的眸子垂下,轉過身繼續在客廳內繼續著自己倒酒的動作。
  「還記得當年那場醉酒嗎?」男人清冷的聲音將蒼的思緒帶遠,知己般的酩酊大醉,不顧形象的縱情痛飲,想來,甚至可以稱得上年少輕狂了。
  「怎麼?」蒼眉眼柔和了幾分,一生一知己,漠爵,算得上。
  「今天,我有事找你幫忙。」這個男人很少求人,不,他甚至從未拜託過蒼什麼。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卻還是穩穩接過了那杯酒。
  「蒼,結束獵人協會的歷史吧。」
  「蒼,這個世界不需要這種秩序,沒有人生來掌控秩序。」
  「蒼,飲下這杯酒,一生,一知己。」
  男人定定地看著他,冷色的眼眸卻彷彿點燃了一般,就在蒼舉酒欲飲的一瞬,她的手腕一個翻轉。清澈濃稠的酒,悉數灑在了地板上。
  漠爵似乎預料到了一般,坐在椅子上捏著眉頭。
  「早在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間,我大概猜到了這個結局。愛情,讓你軟弱了嗎?」他的聲音不帶感情,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蒼緩緩站起了身,她承漠爵的情太多,可承情是一回事,自己的世界,是另一回事。
  「說到底,是我太傲慢了。」蒼訴說著自己的缺點,卻好像是在炫耀優點一般。
  「漠爵,酒是好東西,這我從不否認。與你暢飲,自己獨醉,無論是哪一種,都會讓我忘卻今日的煩憂。可終究,該記得的還是記得,該忘記的,也不會忘記。」
  「我所懷念的,不是酒,是陪著我喝酒的人,是往昔。」蒼在說著毫不相干的話語,讓人聽得懵懵懂懂,卻讓漠爵的表情鬆動了幾分。
  「而今,值得我喝酒的往昔,值得我喝酒的人,也暗淡了。」
  「漠爵啊……我一直以來總是口出狂言,可每次,我的狂言終會變成現實。可我的狂言裡,並沒有滅掉獵人協會這一條。」
  「終究是拒絕了。」漠爵銀灰色的瞳孔不再看著蒼,他背過身,示意蒼離開。
  「漠爵,我之前,遇到了一團熾熱的火。」漠爵募得轉過身,陡然露出一抹不符合往日嚴謹的冷笑,「尊!」
  「他讓我小心你。而今我才發現,我實在不瞭解你,我一直在想,那樣懶散的男人大概連犯罪都嫌麻煩吧,又怎麼會進入那種監獄,因為你?」
  「蒼,你的話,太多了,離開吧。」
  「你們有著相似的眼睛,卻是相反的光芒。」蒼慢慢走到了門口,一個房間的距離,就讓他們形同陌路了嗎?
  「我不知道你和獵人協會有什麼恩怨,也不想去理會誰是誰非。」蒼低低地聲音在空曠的屋內迴響,讓閉著眼的漠爵睜開了眼。
  「漠爵,時至今日,我蒼·戈洛瑞一直承蒙你的照顧。這一點,畢生難忘。」
  「老友喲,保重。至少我能保證,絕不插手。」聽到此處,漠爵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複雜,捏緊的桌上的手機。
  「也許當你進了監獄,我們能在痛飲一番。」最後一句的調笑像是送別一般,帶著蒼·戈洛瑞式的勸告。
  「蒼·戈洛瑞,如果你預言的是這種結局,那麼如今,該與我劃清界限。」
  「抱歉啊,我一直是個任性的人,所以做不到。」蒼也不管漠爵看不看得見,揮了揮手,晃晃悠悠地關上了門。
  呵。不能與我一起戰鬥,所以選擇共同背負後果嗎?蒼,你太矛盾了啊。所以,就讓我來與你,劃清界限吧。漠爵像是冰山融化般付諸一笑,看著自己手掌的紋路,慢慢拿起了外殼有些破碎的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準備快些完結這篇文,所以漠爵的劇情多少跳過去了,下面直接友克鑫。
  友克鑫預告:
  ——開啟一場彼此之間不顧一切的血色遊戲,大概是身為刺客的我所能給予的,最為危險與極致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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