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第一天
九月。開學第一天。
“小雨,走了。”我不看趴在學校大門上流口水的小雨一眼,顧自走向離校門不遠的一個公告欄。公告欄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新一學期的分班都會張貼在上面。
大概是因為經常鍛煉的關系,我的身高比一般同年的人都高很多,站在最後也輕易能看到前面的名單。三年級的學生有300個,每班是三十人。
在三年五班的學生名單中找到自己的名字,我沒有多看一眼其他名字的興趣就往教室走去。
三年五班是四樓第一個教室。此時教室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我進去時大家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據各做各事去了。
我掃一眼整個教室,然後徑直走向最後一排的一個靠窗位置坐下開始補覺,因為昨天晚上有工作,沒有睡覺就跑學校來了。
“……下面請我們的轉校生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清晰的捕捉到這句話。
轉校生?好像是指我吧?我從肘間抬起頭,“宮崎……凜。”應該是這個名字吧。這個名字除了那個時候弄身份證明和報名的時候就都沒有過,一時有些像不起來。
聽到我的聲音,前排的學生刷刷的都轉過頭來,講台上的老師干笑一聲:“宮崎同學,上講台來讓大家都認識一下吧。”
麻煩死了。我在心中抱怨一聲,就推開椅子走上講台:“宮崎凜。”我又重復一次。
“是你?”下面一個聲音突然想起。
我往那個方向撇過一眼,是一個有一頭紫灰色短發的男孩,不過我不認識。
“喂,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本少爺!”那個男孩見我沒有說話的意思,繼續叫道。“上次你打了慈郎之後居然就這樣跑了,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男孩點點淚痣。
好像有點印象。我從腦子裡挖出一點信息,是三個月前的那個是叫“Ahobe”還是“Atobe”來著的人嗎?“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他先撲上來的。”感受到班裡女生尖銳的目光,我又一次重申。
“我可以下去了嗎?”我秉著做一個普通學生的原則,詢問一下從地下那個男孩說話開始就呆呆的站在一邊的老師。
“你……你是怎麼和老師說話的!不懂得用敬語嗎?”老師責罵道,“還有同學之間要友好相處知不知道,趕快去和跡部同學道歉!”
看到老師對那個應該是叫跡部的人露出的討好的笑,我不再說話,顧自走回座位坐下。
“好啊你,上學第一天就敢無視老師了!快道歉!”大概是覺得我拂了他的面子,老師氣沖沖的走到我桌前拍桌吼道。
我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的趴回桌上。
“你……你……”他的聲音明顯在顫抖,“你以後小心一點。”撂下一句毫無氣勢的話,他顧不得擦去臉上的冷汗,急匆匆的走回講台。
“真是的,華麗的學校,一點都不華麗的人。”小雨抱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毫無顧忌的評價道。
開學第一天,老師也不會上什麼有用的課,只是將一個學期的班務簡單的交代一下。我干脆自動將他的話排除,繼續淺眠恢復體力。
“喂,你給我起來!”
很快就到了課間時間,我依然趴著不想理會靠近我的三個女生。
“你很囂張啊!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貧民而已,居然敢對跡部大人無禮!”這三個女生存心是不想讓我休息,一個個輪流在我耳邊叫嚷。
我無奈的睜開眼睛,教室裡只剩下稀稀落落幾個人,跡部已經離開,剩下的人都對我跟前這三個女生露出畏懼的表情。
“什麼事?”
“你說呢?”最前面的女生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看著我,稍落後她半步的兩個女生也點點頭。
“沒事不要打擾我睡覺。”
“你……”畢竟只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她一下子說不出話,只能道,“下午給我到後面的倉庫裡來。”說著就帶著另兩個女生離開。
我奇怪的看著她們離開,無所謂的准備重新趴回桌上。
“宮崎同學,能打擾一下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抬頭,是一個玫瑰色頭發,碧色眼睛的男孩,看起來溫和有禮,我卻在一瞬間本能的感到危險。
“你,是誰?”我冰冷的說道,小雨也快速返回我的身邊。
“我是這個班的副班長,南野秀一。”他仿佛沒有感受到我的敵意,微笑著說道。
我依然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人:“你,到底是誰?”學過陰陽術後我對一些特殊的力量的感覺敏銳許多,眼前這個人雖然在極力隱藏體內的妖力,但還是不可能完全斷絕。
“請問,你在說什麼呢?”他故作不解道。
我沒有說話,右手不動聲色的向他身上砍去,沒有絲毫收斂力度的意圖。不出我所料,他的右手迅速的防御抵擋住我的右手的去勢,左手的指甲拉長滑向我的頸部。不過一秒時間,我們就已經過手數招。
“可以稍等一下嗎?”南野秀一急速後退幾步。
我收手看著他沒有繼續攻擊,因為通過剛剛的幾招我可以確定他對我沒有殺意,而且小雨在的話我可以確定他不是我的對手。
“你是靈界的人?”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靈界?那是什麼東西?我不解的看他一眼,繼而搖搖頭:“我只想知道你是誰?”我不能任由任何不安定因素停留在我的身邊。
他好像松了一口氣,恢復溫和的笑容然後說道:“我的本名是藏馬,是魔界的S級妖怪,妖狐藏馬。因為遭到靈界追殺不得已和當時還是小胚胎的南野秀一融合為一體。”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實話?”直覺告訴我他沒有說假話。
“因為我現在打不過你啊。”大概是感覺到我不會對他做什麼,他輕松的說道。“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一個十歲多的人類女孩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啊,你的力氣簡直大得恐怖,連我妖力強化過的手臂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而且你體內還有一種奇怪的能量。”
“你沒必要知道。”我斷然道。
“哦。”南野秀一沒有多做糾纏,只是遞給我一張表格,“這張是社團登記表,我們學校要求每個人必須參加一個社團,不然無法無法拿到學分。”
我沒有接表格,坦白道:“我不認識字。”
“啊?”他好像一下子愣住了,“那你是怎麼考進來的?”
“憑依合體。”我無所謂的說道。
“你是一個通靈人?”他想了想說道。
我點點頭:“表格你幫我填了就行,和你一個社團吧。”
“那好,你和我一個社團的話就是園藝社了,沒問題吧?”看到我點頭他繼續道,“我就是國小部園藝社的社長呢。我們社是周二和周四下午放學後有活動,相對其他社團是比較輕松的。”
“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看到我沒有說下去的打算,他識趣的離開。
由於是開學第一天,上午的課全部用來開班會,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今天只有早上的課,所以一聽到第四節課的鈴聲我就背起書包准備走人。
“喂,你果然是要逃啊!”剛走到校門口,我就被幾個女生叫住。
“我認識你麼?”我淡淡的問道。
“你……”領頭的那個女生揚起手想要甩過來,卻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淑女可不能做這種事啊。”溫和的聲音,是南野秀一。
“南,南野同學……”幾個女生突然臉紅結結巴巴的叫道。
“怎麼,你們和宮崎同學有什麼誤會嗎?”南野秀一笑著問道。
“沒,沒有。南野同學,我們先走了。”她們說著急急忙忙的向外跑。
“我能解決的。”我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啊,我只是擔心你殺了他們而已。”
“你怕?”
“如果你殺了她們就無法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了。突然他臉上的笑容燦爛起來,越過我跑向一個美麗的婦女,“媽媽……”他嘴中叫道。
媽媽,是他的身體的母親吧,連妖狐也有母親呢。我都有些嫉妒了。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我拋到腦後,沖小雨道:“回去了。”
“嗨。”小雨依然是那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午休時刻
第二天。星期二。
“宮崎同學,請讀一下這一段。宮崎同學……宮崎凜!”一聲怒吼響起,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也是國語老師。
我看一眼對我來說有如天書的課本,懶洋洋的站起來。“我故意把取不到的東西叫他去取……”我和小雨的聲音達到出奇的一致。
“……下面呢我們來講一下這段文字……”看著老師沒有要叫我坐下的意思,我無所謂的依靠在旁邊的牆上,欣賞著外面的風景。
“叮鈴鈴……”午休的鈴聲響起。
“宮崎同學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飯嗎?”一個紅發碧眼的男孩走近,唔,好像是一個叫藏馬的妖狐吧。我點點頭,顧自走出教室,沒有看到背後的人的苦笑。
走出教學樓,我停下腳步:“食堂在哪裡?”
“你沒有帶便當嗎?”藏馬吃驚的看我一眼,“冰帝的學生食堂裡的飯菜價格可不是一般的貴啊!”
便當?那是什麼東西?我確認沒有聽過這個名詞。“去食堂。”我重復道。
“那往這邊走吧。”藏馬沒有多問,引導我走向相反的方向。“你要吃什麼?”藏馬知道我不認識字一樣一樣的把菜單上的條目報出來。
我聽到一大堆從未聽過的名詞不免有些頭昏腦漲:“隨便。”我把決定權拋給藏馬。
“那就學生套餐A吧。”藏馬忖度片刻就溫和的對服務員說道。
“兩份。”我補充道。
“我不用了吧。”藏馬立刻表示拒絕,示意自己已經有便當了。
“等價交換。”作為他帶我到食堂裡來的代價而已。我隨手把一張剛辦的銀行卡拋給服務員,不容藏馬拒絕。
“你……”藏馬還想講什麼,就被上菜的服務員打斷。
“哇……果然連學校的菜也好華麗啊……”小雨看著桌上的食物開始流口水,“小雨好想吃哦……”
“小雨……”我想我人生中最大的敗筆就是有小雨這個持有靈了。
“她是你的持有靈?”藏馬遲疑片刻問道。
我點頭表示肯定:“有問題?”我以為他昨天就應該知道了。
“果然是您,您果然是一千年前的那個人啊!”藏馬突然欣喜道,“難怪一直覺得您好熟悉!”
又是一千年前。我有些無力的想道。“啊!是你,你是那只小狐狸!”小雨突然叫起來,“小狐狸長大後居然跑到人類的身體裡來了。”
“小雨,你可以說清楚一點嗎?”我打斷兩人的毫無頭緒的話。
“她不記得我了嗎?”藏馬困惑的問道。
小雨撇撇嘴,頗有幾分委屈的說道:“主人轉世了,連小雨都不記得了的說。”
“吶吶,小狐狸,你那裡是不是還有很多好東西啊?我記得那時候分別的時候你說你要學習主人當一個盜賊的。”小雨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眼一閃一閃的。
我的那一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聽到小雨的話,我再次黑線。
藏馬苦笑一下:“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有什麼好東西嗎?那時候的確是搶了不少,不過都藏在魔界應該已經被瓜分完了吧。”
小雨耷下臉:“真是太可惜了。有機會的話再去搶回來吧!”
“小雨,趕快說清楚。”我打斷他們的對話。
“主人,他是藏馬啊!”小雨拉著藏馬興奮的說道。我知道。我在心中說道,他昨天就說過。“一千年前,我們去魔界玩的時候剛好碰到化形不久被其他妖怪重傷的藏馬,然後主人你良心發現救了他一命,還天天帶著他到處打劫,恩你那時候好像是說鍛煉他的能力吧。”小雨摩擦著下巴回憶道。
“魔界是什麼地方?”我想到兩人都提到過。
“是妖怪聚集的地方喲……真是太不華麗了……”小雨吐吐舌頭,“不過如果都是像藏馬這樣華麗的妖怪的話小雨還是很喜歡的……”小雨說著撲到藏馬身上。
藏馬淡笑,微微向旁邊挪動一下,避開小雨的飛撲:“多謝您的誇獎。”
“一千年前真是太感謝您了。”藏馬轉身對我說道。
“我不記得了。”我皺皺眉頭,“不要用敬語。”我的記憶裡我還只活了不到二十年,而這個藏馬最起碼超過一千歲了,他對我用敬語是怎麼聽怎麼別扭。
“恩?”藏馬一愣,好像也想到這一點,“我明白了。那我可以叫你宮崎嗎?”
宮崎?我還是有些別扭的聽著這個稱呼,果然討厭這個名字。“叫我瑪琪。”他應該有資格成為我的同伴吧。我遲疑片刻報出自己的真名。
“瑪琪,這是你的真名嗎?”藏馬爽快的叫道。
我點點頭,然後開始專心吃飯。
“真是不華麗的女人啊!”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吶,Kabaji。”
“Wushu。”
“Ahobe。”我淡淡的叫出他的名字。
藏馬吃飯的動作一頓,嘴中的飯差點噴出來。半晌,他才平復下來:“是Atobe。”他無奈的糾正道。而小雨已經是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果然是個不華麗的女人!”跡部氣得滿臉通紅。
“有什麼不同?”我歪歪頭,“哦,那就Atobe吧。”
“你……”跡部一下子說不出話,強硬的轉題道,“你准備什麼時候向慈郎道歉?”
“瑪琪,出什麼事了嗎?”藏馬關切的問道。
“不知道。”我轉頭看著藏馬,“慈郎是誰?”
“好像是一班的一個同學吧。”藏馬想想回答道,“你對他做了什麼嗎?”
“喂,你們不要無視本少爺!”
跡部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卻先一步被藏馬攔住:“她對慈郎同學做了什麼嗎?”
“你是和我一個班的南野秀一吧。”跡部點點淚痣道,“你和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是什麼關系?”
“身為一個副班長自然應該要關心一下新來的同學,你說是嗎?班·長。”藏馬含糊不清的說道。
“哼。”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自然不是活了上千年的妖狐的對手,跡部不得已道:“她打傷了慈郎。”
藏馬頭痛的看我一眼,對跡部說道:“我想宮崎同學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所以本少爺才只要她道歉就行了。”跡部抱胸對藏馬說道,眼睛卻是盯著我。
“藏馬,走了。”我吃完飯放下手中的筷子,無視跡部說道。
“瑪琪,你也不要太過計較。”藏馬苦笑著跟在後面,“他們畢竟都只是普通人。”
“為什麼要計較?”我淡淡的問道。
“瑪琪,你真不像個小孩子,明明的確是只有十多歲。你的父母……”
聽到父母二字我的臉色一變,聲音中帶上幾分慍怒:“我沒有父母!”明明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感覺的,為什麼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心卻是在哭泣?
我輕咬下唇,在藏馬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逃開了……
花園。
我坐在池塘旁邊,池中噴泉撒落一陣水霧濺起點點水花。我呆呆的看著水中的自己,我究竟是誰?是小雨的主人,藏馬的救命恩人?是被人嫌惡的能看見靈魂的普通少女?還是流星街的冷血的瑪琪?
哪一個我才是真正的我?我究竟是誰?!
許久未曾見過的淚水從眼中滾出,順著面頰落入池中,帶起一陣漣漪。我,哭了嗎?
“瑪琪,對不起……”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是藏馬。
“我才不屑有什麼父親母親之類的東西……這樣……我就不用被背叛……不會有什麼弱點……”一雙溫柔的手將我帶入懷中,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打濕他的衣服。
“瑪琪,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我才不是什麼小孩子……流星街從來沒有孩子……其實我本來有十五歲的……後來變成八歲然後……然後就一直一直靠殺人才能活下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的……我寧可只做一個普通人……”
“洛……我以為洛會一直……會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爸爸……可是還是背叛……只有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一只手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
“不要……不要背叛我……”
“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的。現在,好好的睡一覺吧。”
“不要……背叛……”
“放開。”醒來時發現仍然被抱在懷中,我冷然道。
“醒了嗎?”藏馬放開手讓我站起來。
“忘記剛才的事情。”我看到自己臉上干干淨淨的,應該是睡著的時候藏馬幫我洗過臉。真是太大意了!我的警惕性居然變這麼低。
藏馬低歎一聲:“瑪琪,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我叫你忘掉這些!”我抬起右手,念線在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我不會背叛你的。”藏馬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你……”我頹然垂下手臂,轉過身。“謝謝……”良久,我答復道。聲音中莫名有一絲哽咽。
“主人,主人,小雨也不會背叛主人的!”向來嬉皮笑臉的小雨也滿臉正經的說道。
“小雨……謝謝你們。”我閉上眼睛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真的,謝謝你們……
南野家
“瑪琪要不要和我回家呢?”藏馬開口打斷彌漫的沉默與尷尬,我這才發現下午的課都已經結束了。
“你家?”我想起他的溫柔的媽媽。
“是啊,媽媽上次有看到你哦。”藏馬說起他媽媽笑容裡帶上了一抹真誠。
“你……你很喜歡她?”明明是妖狐,卻對人類媽媽那麼上心。妖怪不是都很敵視人類的嗎?
“恩。”藏馬有些抱歉的看我一眼,“你一定不喜歡我說這些吧。”
我莫名的微微搖頭:“我不知道。”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藏馬揉揉我的頭,“其實我一開始是很討厭人類的,可是自從她替我受傷後,我就無法討厭她了。人類裡面也是有好人的啊。”
“真不知道究竟你是人類還是我是人類。”我沒有反駁藏馬的話。
“我不知道瑪琪以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現在還是學著去相信別人怎麼樣?”藏馬溫柔的伸出手,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遲疑片刻,緩緩的舉起右手小心翼翼的碰觸到藏馬的指尖:“如果背叛我,我會親手殺了你的。”話音剛落,藏馬就反手抓住我,我本能的掙扎片刻就沒有繼續動作。
藏馬的手……是暖的。
“去我家吃晚飯吧。”藏馬又一次詢問,還沒有得到回答就拉著我往校門口走,“再不走,媽媽要著急了。”
我沒有反抗的跟著他,也許這樣也不錯吧……
“媽媽……”藏馬松開我的手撲入他媽媽的懷中。
手,變冷了。我呆呆的看著變得空蕩蕩的手,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媽媽,這是宮崎……”藏馬左手拉著他媽媽的衣袖,右手很自然的重新牽住我。手又變暖了呢!
“我叫瑪琪。”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我報出來自己的本名。
藏馬稍愣片刻,旋即舒心的一笑:“媽媽,瑪琪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哦。我可以請她回家吃飯嗎?”
“當然可以。”南野媽媽立刻就答應了,“不過我們家可沒有什麼好東西,希望瑪琪同學不要介意哦。”南野媽媽溫和的笑道。
我沉默片刻,就在藏馬沖我拼命做暗示的時候,微微的點了點頭。
“呵呵,瑪琪不用太拘束的,把我當成你媽媽就行了。”
“瑪琪和家裡人說過嗎?可不要讓他們擔心喲。”南野媽媽關心的問道。
“我沒有父母。”我淡淡的答道,情緒經過下午的調整已經不會有太大波動了。
“媽!”被冷落在一邊藏馬突然叫起來,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真是對不起,阿姨也不知道……”南野媽媽充滿歉意的說道,“瑪琪要是不介意的話就把我當成媽媽吧。”
“謝謝。”脫口而出的是感謝。
“瑪琪一個人也很不容易呢!以後要是在學校有什麼麻煩的就只管找秀一吧,秀一可是很能干的哦。”南野媽媽的話裡是對自家兒子的驕傲。
“媽……”藏馬的臉上有些泛紅,“到家了啦!”他頗有些別扭的說道。
“呵呵,秀一害羞了呢。”南野媽媽捂嘴輕笑,“好了好了,先帶瑪琪去你房間坐一會兒吧,飯燒好了再叫你們。”她推開玄關的門。
藏馬的房間。
“抱歉,我媽媽一直都是這樣。”藏馬推出一張椅子讓我坐下。
“沒關系,她……她很好。”半天,我憋出干巴巴的一句話。
“果然瑪琪也會喜歡呢。”藏馬笑道,“媽媽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恩。”我輕輕的應一聲,然後兩人莫名的陷入一種沉默之中。
“瑪琪,你喜歡花嗎?”藏馬走到窗台旁看著窗台上的一個小盆栽開口道。
“不喜歡。”因為太脆弱了。
“太脆弱了是嗎?”藏馬好像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見我點頭後說道,“果然很符合瑪琪的想法哦。不過我啊,我很喜歡這些花,所以連學校的社團也是參加園藝社。”
“藏馬,和我打一場吧。”我鄭重的開口。
“現在?”藏馬苦笑,“我不是你的對手啊。”
“不是,等你長大後,等你妖力完全恢復的時候。可以麼?”
“我能拒絕麼?”藏馬反問。
“不能。”我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好吧。”藏馬無奈的應下,“不過其實我也很想和你比一場的,從一千年前開始就想了。”
聽到藏馬的話,我不由撇撇嘴,我最討厭的就是一千年前的我了。
“瑪琪,秀一,吃飯嘍。”南野媽媽的聲音響起。
晚餐很是豐盛,想來是因為有我在特意多做了一些。“瑪琪,不要客氣要多吃哦。”南野媽媽說著往我碗裡夾過一塊排骨。
“瑪琪要多吃一點哦。”剛放下排骨南野媽媽又夾起蔬菜放到我碗裡,然後是雞腿……不多久碗裡就堆滿了菜。
“媽……”藏馬看著碗裡同樣的疊得高高的一堆,頭痛的叫道,“您自己也快吃啦!”說著就往她碗裡布菜。
“嗨嗨。”南野媽媽莞爾一笑,“都快吃吧。”
“我開動了。”藏馬和南野媽媽同時說一句。
吃飯不過是一刻鍾的時間而已。
“我要走了。”我穿好鞋子站在玄關和南野媽媽告別。
“不多坐一會兒嗎?”南野媽媽挽留道。
已經是晚上7點多,等一會兒還有工作不能再耽誤下去了,我搖搖頭表示拒絕。“那讓秀一送你回家吧。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南野媽媽把藏馬推出來。
藏馬苦笑,倒是沒有拒絕的伸出手拉住我,湊在我耳邊輕聲道:“不要拒絕了,不然媽媽一定會繼續嘮叨下去的。”
我點頭,推開大門。
“瑪琪以後多來玩哦。”南野媽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被關上的大門隔絕。
“瑪琪家在哪裡呢?”
“小雨。”我沒有回答藏馬的話,只是叫一聲小雨,然後反手拉住藏馬的手躍上小雨的肩膀。
“好久沒有乘坐過小雨了啊。”藏馬瞇著眼睛好像在回憶什麼,“看來這次是我麻煩你了呢。”
我住的地方的方向和藏馬家正好相反,不過乘著小雨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而已。
房子前。
“讓小雨送你回去吧。”一句話脫口而出。
“不用了。”藏馬揮手拒絕,“太快的話媽媽還以為我把你拋在半路上了呢。而且這一點路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藏馬離開後,又只剩下冰冷的一個人。我面無表情的轉身進入屋子,打開電腦開始尋找合適的任務……
“主人,主人,今天不要做任務了好不好啊?”小雨突然竄到電腦上面,“今天就難得的休息一天嘛……”
我沒有說話,鼠標卻移動到“否”字上,然後退出登錄,關閉了電腦,躺在床上發起呆來……
“吶,小雨,你喜歡人類嗎?”
“唔……小雨也不知道啦……不過小雨一定喜歡主人哦……”
地獄少女
在小孩子之間,流傳著一個傳說,在深夜零時整,心懷怨恨的人就能夠進入一個名為“地獄通信”的網頁。在網頁上打上怨恨之人的名字,名為閻魔愛的“”就會顯現於心懷怨恨者的身旁。地獄少女其後會交給對方一個頸部系有紅線的稻草人,並說明契約方式和後果:只要解開紅線,契約就會成立,地獄少女會將對方所怨恨者流放到地獄。但是,對方在解除怨恨後,亦要付出代價。對方決定把受詛人流放到地獄,自己在死後也要面對同一命運……
樓學樓裡是詭異的寂靜,可以聽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回聲。咚,咚……
“是結界。”我看一眼藏馬。
教學樓內與外完全被分割成兩個獨立的空間,外面熱鬧的聲音全部被阻絕在門口,樓裡好似只剩下我與和我一同走進來的藏馬。這結界究竟是針對我還是針對藏馬?
藏馬回望我一眼,伸手推開教室的大門。
這裡是……
我呆呆的佇立著,知道身上的刺痛喚回我的意識。
“妖怪!”“怪物!”……撲天漫地的辱罵如惡魘一般緊緊攥住我的咽喉,我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窒息。我緊緊咬住下唇,雙手抬起,念線閃現,一排人頭驟然落地。落地的人頭的嘴巴仍然在一張一合,惡魔般的聲音在我耳邊低吟:“死吧!死吧!”
雙手手指靈活的彈動,編織著指尖的念線,譜一曲死亡的曲調。一曲罷,周圍再無一個完整的人,殷紅的鮮血浸濕了鞋底,繼而褲腳,仿佛地獄的血池一般即將要將我淹沒,詛咒的聲音仍然在狹小的空間裡飄蕩彌散。
一切又驟然歸於虛無,雙腳踏在虛空之中,身上的血污和傷痕也消失不見。
還未喘上一口氣,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待到場景變化完畢時,我的腳已經踏上實地。
“這次是這裡麼……”我低歎一句,雙腳順著熟悉的由垃圾堆成的小路往前走去,很快就看到一間小屋。
“瑪琪,你終於回來了!”驚喜的聲音響起。
“洛……”我低低的喚一聲,右手念線毫不猶豫的揮出,洛帶著驚訝的表情化為虛無。
果然,那結界針對的是我麼。我躑躅片刻,繼續向前靠近小屋。
“瑪琪,這次你做得很好。”這是庫洛洛的聲音,我輕易的分辨出來。但他卻不是在對我說話,而是他面前的一個同樣是藍紫色頭發的女孩。
應該是真正的瑪琪吧。我早已經做好心理准備,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麼像瑪琪也不可能是她,只是心裡為什麼依然有些酸酸的?
我定定神,這只是在幻境裡而已。我拼命的警告自己,在幻境中最忌憚的就是被迷惑了心智。
我突然向大門方向一沖,避開三柄由後方、左方和右方同時沖來的匕首。門因為我的沖擊而打開,門內的人已經是戒備的對著我了。
“女人,你的身手很不錯啊!難怪干一個人闖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是飛坦的聲音。
“哈哈,那就和我打一場吧!”窩金最先沖上來。
“喂,不要和我搶啊!”有些不正經的是信長的聲音。
後面是飛坦、信長和窩金,前面是庫洛洛、瑪琪和派克。我不得已向左邊一閃,躲過窩金的攻擊。
“不要放她離開。”庫洛洛好像完全不認識我,毫不留情的下了命令。
窩金一聽到庫洛洛的話興奮的加大力度,好像要把房子拆了似的。飛坦和信長也快速沖上來,一同進攻。
我不得已反身架住他們的攻擊。情況對我非常不利,小雨在伊始就不見了,而我的巫力被壓制到近乎為零,念力也壓抑了大半,此刻對上窩金、飛坦和信長,三人是游刃有余,而我卻狼狽到了極點,連連避退。
要撐不住了……我架起可以說是最後一道念網,有些脫力的依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此時,我巫力全無,連想要解除幻境也是不能,只能和他們硬拼。
好累,好想睡……
“瑪琪,瑪琪……”焦灼的聲音,好像藏馬的聲音,這一次換成藏馬了嗎?
“瑪琪,快醒過來……”藏馬,好像不是幻覺。我睜開眼睛,正對上藏馬關切的眼神。
“終於醒了!”藏馬松一口氣,將一朵奇怪的花從我頭頂拔出。
“你沒事?”我從地上爬起來。
“恩。”藏馬點頭,“倒是你,剛才一進門就呆住了,怎麼叫都沒反應,然後還突然倒下去,是幻術吧?”
我點頭表示肯定,然後沉聲道:“快出來!”施術之人必然還在附近。
“你果然厲害。”空靈的聲音,一個身穿華麗和服的少女憑空出現,“居然從他做的幻境裡出來了。”
“你是誰?”
“我是閻魔愛。大家都叫我地獄少女。”女孩同我一樣的面無表情。
“地獄少女?”藏馬低喃一聲,“與心懷怨恨之人結定契約,並將被怨恨者送入地獄的人。”
“對,你說的沒錯。不過怨恨之人在死後也將遭受同樣的命運,墮入地獄。”閻魔愛看著藏馬緩緩道,“原來你不是人類,難怪這結界對你無用。”
“是誰干的。”藏馬無視地獄少女的最後一句話問道。
閻魔愛不再理會藏馬,轉頭看向我,吐出三個字:“麻倉好。”
是他?我困惑的想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想要我死的話憑他自己的能力應該比地獄少女更為管用。
“他說告訴你這個名字你就會自動和我走了。現在可以走了嗎?”閻魔愛直直的看著我道。
“瑪琪,不能去。”藏馬拉住我的手。
我搖頭會開藏馬的手:“沒關系,她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不知道她的幻境是怎麼做的,但是見到她本人後我可以確定,她的實力絕對比我弱上許多,有小雨在的我闖一個地獄應該沒有問題。更重要的是我還想知道好究竟想要做什麼。
“走吧。”我上前一步,對閻魔愛說道。
“不行,那我也去。兩個人畢竟安全一點,誰知道地獄裡有什麼東西!”藏馬也上前重新拉住我的手。
“我要找的只是她一人而已。”閻魔愛指指我,沒等藏馬說話就側舉起右手:
“暗惑哀影 困惑於黑暗的可悲的影子呀
人傷貶 傷害,貶低別人
罪溺魂 沉溺於罪惡的靈魂……
一遍、死見? 想死一次看看麼?”
大腦驀地一陣眩暈,待到清醒時便發現自己躺在一葉小舟上,而地獄少女就站在舟首搖櫓。
“這裡就是地獄?”河水中的確是飽含著怨念的氣息。
“是的。”閻魔愛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答道,“不過還不到我們的目的地。”
“是麼?”我歪歪頭從舟上站起,“下面就不麻煩你了。”
“小雨。”我輕喚一聲飄在上空的小雨,然後躍上她的肩膀,“難得來一次地獄,不要浪費了。”小雨稍一偏身,向著和閻魔愛不同的前進方向飛行。
“任務完成。”過快離開的我完全沒有聽到地獄少女最後吐出的四個字。她完全沒有追趕逃離對象的意思,依然是不急不緩的搖著櫓向地獄深處劃去……
十八層地獄
地獄裡好像沒有路一樣,任憑小雨飛了好久也沒有找到盡頭,底下依然是暗紅翻滾的血池,無數怨靈在血池中哀號。
四周昏暗一片,鬼哭狼嚎聲彌漫整片空間,是一天,還是兩天,沒有日夜的交替,我也沒有了時間的觀念,幸好一兩天不睡對我而言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怎麼可能沒有盡頭?!我皺著眉頭眺望四周,黑壓壓的環境使我的可視范圍不是很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近處絕對沒有陸地。
前面沒有,後面沒有,左面沒有,右面也沒有,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下面了。雙手結印,一個散發著淡金色柔和光芒的結界迅速在身邊撐開將我保護在內,小雨變回原狀也乖乖的貼著我呆在結界范圍內。
結界受我的控制帶著我和小雨緩緩的下降,乍一碰到血池,池中的怨魂就沸騰了,前僕後繼的向我們撲來,將結界重重包圍,但在碰到結界的瞬間又被結界散發的淡金色光芒所淨化,光芒亦暗淡一分。
我保持著結印的姿勢,不斷的向結界中注入靈力,支撐著我們繼續向下。抬眼處盡是猙獰的怨靈,使人心生毛骨悚然之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面的環境終於開始改變,依然陰暗卻不再是血紅一片。我踩在實地上好一會兒才解開結界。抬頭,頂上是血紅的空,不用想也知道是我剛才落下來的地方,地獄果然是往下走的。
我重新坐上小雨的肩膀,讓小雨在低空中飛行,不多久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塔狀建築,一個巨大的牌匾高高懸掛,上書:“十八層地獄”。
停降在朱紅色的大門前,我隨手淨化了兩個試圖攻擊的小鬼,才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
大門才打開一條縫隙,怨念的氣息就撲面而來,沖擊我的心魄,我只得先行撐開一個防御結界才得以順利的推開大門。
大門在身後關閉後就無法從內部打開了,門內的空間不向門外看來那般狹小,反而像是另外一個世界,浩瀚無邊。黑色的土壤上燃著星星點點的業火,阻擋著我前進的步伐。依稀可見數不盡的亡靈在掙扎著走在土壤上,一旦碰上燃燒的黑色火焰就會被染成灰燼,化入土壤之中,悲鳴聲響徹我的耳朵。
我稍稍走近一步,卻發現防御結界失去了效用,淡金色上的光芒上開始有黑色的火焰跳躍蔓延,我只得後退幾步離開火焰的燃燒范圍再建起一個新的結界。
我咬咬牙,看著空曠無一物的上空,再次跳上小雨的肩膀。我不敢大意,特地撐開一個大型的結界,將小雨也同時包括在內。
十八層地獄,想來這是第一層,那麼這裡肯定有一個往下走的通道。我一邊尋找著那個不知在何處的通道,一邊巡視著空蕩蕩的天空,一股緊張感緊緊的壓迫著我的心髒。
“小雨,冰刺!”我轉向左邊,突然大叫道。
血紅色的身軀,血紅色的頭顱,血紅色的翅膀,一只通身血紅色的怪狀大鳥出現在我的視線內。或許不應該被稱為鳥了,九頭,十八翼,大小與小雨相當,面露凶狠之色,好像我侵入了它的領地。
它在空中的動作異常靈敏,稍稍扇動翅膀就向上抬升幾丈,躲開了密密麻麻的冰刺。但它好像被我的攻擊激怒了,長啼一聲,十八翼同時扇動,猛地向我俯沖而來。
“謹此奉請!來吧!劈開黑暗的光之刃!將四方映染成銀白色的雷之劍!電灼光華!急急如律令!”小雨帶著我急急後退躲避時,我快速的誦念著。
手指最後一劃鎖定目標,任憑那怪鳥如何躲避,粗大的雷電依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它。它悲鳴一聲,血紅的軀體大半變得焦黑,十八只翅膀有大半耷拉下來,俯沖的速度緩了幾分,卻依然是以不可躲閃之勢砸在我的結界之上,血紅色的鳥喙只是稍一停頓就仿佛撕裂一張薄紙一樣的穿過我的結界。
“冰霜。”我大喝一聲,一股雪白的霧氣雜著冰寒的氣息向怪鳥噴薄而去,一沾上它的軀體就像冰霜一樣覆蓋在上面。它的動作又是一緩,沖到我們跟前時已不復先前的凌厲,只是穿透小雨的右腹後又高高飛起。
我急忙往小雨體內注入巫力,被穿透的右腹不過片刻功夫就恢復了原狀,不過我的巫力卻消耗大半。
冰霜的攻擊一直沒有停止,怪鳥的身體漸漸被冰霜所侵蝕,動作愈發緩慢,因為翅膀被凍結的緣故,連飛行都成了問題。它悲壯的啼叫一聲,拼命的扇動著所有的翅膀,鳥喙愈發的鮮紅。突然,它張口吐出一滴血液,血紅的軀體開始變得黯淡,喙前的血珠卻不斷的漲大,待到血珠變成大約一個足球大小時,它瘋狂的嘶叫起來,血色的小球劃過一道血色的痕跡向我轟來。
這大概是它的最後一擊了。我絲毫不敢大意,渾身的巫力盡數灌入小雨體內,“水盾!”我有些脫力的喊出兩個字。一道水藍色的盾牌在我身前豎起,蕩著一波波的圓暈。
不過眨眼功夫,血球就與水遁相撞擊,靈力的碰撞在空間裡引起一陣狂暴的風,我只能用念力緊緊的吸附在小雨身上以免被刮落。
血紅色與水藍色相撞擊發出耀眼的光芒,我沒有看兩者相撞的結果如何,離開指揮著小雨朝相反的方向飛去。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轟鳴,轉頭就看見身後的一片空間都被血紅色的光芒所蔓延,只差一點就要波及到我和小雨了。我又是一驚,小雨飛行的速度再加快幾分。
不知又過了多久,小雨體內的巫力也即將耗盡,我終於看到一個黑色的洞穴,洞穴的周圍沒有黑色的火焰,也沒有亡靈,而洞穴卻給我一種空間扭曲的感覺,看來這應該就是通往下一層的通道了。
確定應該沒有危險後,我就降落在洞穴的旁邊。沒有急著前往下一層,我盤坐在地上努力恢復著之前損耗的靈力。
十八層地獄,八熱、八寒、游增、孤獨,待到結束時已經是狼狽異常,幸好在第一層地獄碰到的那種強度的怪鳥在之後都好運的沒有再遇到,因而雖然費了不少功夫,這十八層地獄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闖過了。
在我踩上十八層地獄的一個傳送陣時,心裡稍松了一口氣。這回應該是可以傳送出去了吧。傳送陣的光芒散盡時,眼前就出現一個似笑非笑的人。
“好?”我有些困惑的推開眼前這個看起來有15歲樣子的人。的確是好的靈力沒錯,可是好不是還沒滿一周歲麼?
“沒錯哦。在地獄裡只要你的心夠堅定就能達成一切。”聽到我心中的疑惑,好解答道。
我點點頭。是你找我來的?既然好能聽到我在講什麼,我也就懶得說話了。
“就是我。”好無所謂的笑笑,“我在這裡修煉的時候聽說有一個叫地獄少女的,蠻好玩的樣子,所以就委托她看看啦。”
好,你是一千歲,不是一歲。我滿頭黑線的想著,居然就因為這個害得我在十八層地獄闖了一次。
“呵呵。我的委托是叫她把你送到我這裡啊,是你自己先跑掉的。”好無辜的說道,“我只是和她說如果到地獄之後你跑掉了,任務也算完成而已。”
……那個幻境是你做的吧?
好點頭,“那個地獄少女對付普通人還可以,對付你的話就肯定太勉強,所以我幫她一把啦。不過我自己目前還不能出去,所以就做了張符紙給他。”
你找我來干什麼?
“我想你了啊!”好笑瞇瞇的執起我的手。
你想明白了?
“啊。”好輕聲說道,“你願意成為我的同伴麼?成為我未來王好的同伴!”
同伴麼?我暗念一聲,似乎也不錯。
“瑪琪,你變了很多。”好突然開口,“是因為那只妖狐嗎?”
我沉默卻沒有反對。
“小火?”小雨的聲音,打斷我和好之間的沉默,她突然跳到好身後的火靈的身上,“小火……好久不見啦……”
“靈魂之雨?”好看我一眼,“我記得她早在一千年前就失蹤了,想不到會被你找到。”
我無奈的歎一口氣,其實她一直在你們麻倉家的旁邊啊!
好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那一邊火靈的變化打斷。火靈在小雨的糾纏下,不得已縮小變成了一個擁有一頭火紅頭發的少年。
“火靈這個形態,我也有好久沒見了。”好感歎一句。
“小火,小火,想不到你也認主啦……”小雨興奮的大叫,“小雨找回主人了哦……”
“那個魔女?!”火靈有些驚恐的看了我一眼,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魔女?”好又是好笑地看我一眼。
我頭痛的看著小雨,我以前究竟是干什麼的啊?!而且小雨都還沒有回答過我這個問題。
“吶吶,你是小火的主人嗎?”小雨眨著星星眼滿懷期待的看著好。
好的嘴角抽搐一下:“是的,有問題嗎?”
“那你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啊?”小雨的眼睛更閃亮了。
“小雨……”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丟臉啊。我無奈的叫喚一句,阻止她繼續像好逼近的動作。
“喂,你不許纏著我的主人!”小火十分盡責的把小雨丟離好的五米范圍內,“真是的,明明以前很文靜的,都是和那個魔……和你主人學的啦!”小火看我一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魔女二字。
又是那個一千年前的我!我看著好的戲謔的眼神不禁咬牙。
“主人……小火欺負我了啦……”小雨完全沒有看我難看的臉色,繼續撒嬌道。好臉上的戲謔更加明顯了。
“好,送我出去!”我咬牙切齒的說道,再呆下去還不一定怎麼被他嘲笑呢。
雖然臉上依然還是戲謔的笑,好沒有繼續為難我,老實的在地上畫起傳送陣:“直接傳送到你現在的房子裡。”
我拉過小雨,徑直站上傳送陣。“瑪琪,我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能聽到你的答案。”好的話說完,傳送陣就正好啟動,一陣白光閃過,我已經站在自己的屋子裡了。
“瑪琪,你終於回來了。”剛一站穩,我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是藏馬。
“放開。”我有些不習慣的掙扎幾下,從他的懷裡脫離,“我離開很久了。”
藏馬收回手臂,溫和的笑著:“大約有一個星期了。學校裡我都幫你請假過,不用擔心。你沒事吧?”
“沒事!”想到某人的嘲笑,我不由的咬牙切齒道。
“那就好。”藏馬松了一口氣,“我要回家了,你和我回去吃飯嗎?”
“不了。”我搖搖頭,這幾天精神一直緊繃著,今天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好,那明天見吧。”藏馬有些失望地打開門,又看了我一眼後才終於道別離開。
隨便吃過一些東西,我就躺到了床上,難得的放縱自己,甫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