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一首歌,總唱在無人的夜裡。
女孩子總是敏感的,喜歡宿命這樣的詞語,希望真的有小說中曠日持久的愛情。仿佛神在造物的時候,就將這樣深沉的浪漫埋入了靈魂。
真的與男人不一樣。
怎麼說呢,沒有那句,穿越,是個有深度的問題啊,我的確腦子裡完全沒有任何東西。
好吧,穿越,是個有深度的問題。
人這樣的東西,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
翩然坐在漫長搖滾的的火車裡,側耳傾聽車輪與臥軌親吻發出的歎息,是長途旅行卻沒有攜帶行李,一身輕便,神態安閒。
其實,只是想看看,你曾經居住的地方,再去看看,你說的那片開滿三葉草的河堤。
或者能在哪個街巷能和你擦身而過,只是,你認不出我,我也認不出你而已。
其實,傷感這樣的事情,從來不能用時間淡化,我親愛的。
望著車窗外被淩晨的煙氣籠罩的村落,一屢屢如黛遠山,翩然茫然無所思,沉浸在一片淡淡的懷戀情緒中。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淡然,越來越冷漠,以為波瀾不驚了,以為紅塵看遍了,卻發現一切只是她的自以為是,她依舊只是那個自以為大人的小孩子,不懂得社會險惡,幼稚的看著這個世界。而且,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熱情。
不再愛漫畫,不再迷戀電腦,不再因為書中的故事流淚,不再張狂的喊「庫洛洛我愛你啊~」。
仿佛熄滅的火盆,縱然余溫仍在,卻再也回不去曾經的炙熱。
不再因為群裡的談論興奮,不再因為寫出了自己想寫的文字高興,斤斤計較於留言點擊積分,那曾經的快樂哪裡去了?
究竟是哪裡錯了呢?
真的是因為流逝的時光抹殺了單純?或者是人心的必然貪婪呢?
因此她離開,去尋找曾經最在意的人,尋找那個在意卻拋棄的人,只是想找尋一個答案,或者說,找到曾經的全部熱情。
那個曾經因為寫出了文字而滿心歡喜失眠的孩子,到哪裡去了?
天邊的太陽緩慢的露出了一牙笑臉,原本籠罩著翩然的憂鬱頓時像晨霧一般散去,她手指壓著玻璃,貪婪的望著窗外清晰起來的景色,目光再向上,看到了那弦太陽。
那真是,前所未有的,漂亮的橙色。
那一刻,她真地感覺到了救贖。
「噗嗵!」
重物落水的聲音以及身體的不適讓翩然恍惚得睜開眼,頭昏眼花的只能看到頭頂散發著淡白光芒的日光燈,身體沉甸甸的,衣服濕淋淋的貼在身體上。
[莫非,我掉到水裡了?]
昏沉的腦中轉來轉去就是這一句話,她試圖站起來,但是除了將疼痛的手臂抬起一點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水好涼。]
翩然閉上眼,試圖回憶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一片茫然,一些更瑣碎的思緒在她腦中游走,但是,無論如何都捉不出一絲頭緒。
[是被綁架嗎?這裡是哪裡呢?]
輕微的開門聲,翩然幾番努力,發現門在自己的視覺死角後,放棄。很久,幾乎在翩然以為那開門聲只是偶然的時候,終於響起了腳步聲,是拖鞋踩著水的吧嗒聲。
「你是誰?怎麼出現在這裡呢?」
古怪的語言流入腦海,翩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聽得懂,遲疑了一下,她沒有回答,只是望著那個站在浴缸前滿臉好奇的少年。
「你不會說話嗎?」少年表情苦惱,「怎麼辦好呢?」
翩然別開眼,茫然的盯著牆壁。
「哇,你不會也聽不到吧?」少年俯身,碧綠的眼睛滿是好奇與活力,翩然把眸光轉過去:誰說我聽不見,小鬼?
但是,心有靈犀這樣的東西從來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生過,少年並不懂得她的意思,神色稍無奈的少年抱起了她:「好吧,但是你總在這裡會感冒的。」
沒有了水的壓力,翩然頓覺束縛了許多,慢慢回憶著發生的事情。
[看上去這並不是綁架,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如果不是他想玩我,那麼,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說上寫的——穿.越!]
想到這個理論並不困難,接受這個現狀也沒有像她曾經寫的同人一樣那麼痛苦,翩然很淡定的窩在少年的懷裡,別過頭打量這個房間。
並不大,大概只有九坪,東西也非常簡單,一張桌子,一張床。只是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器械非常多,一台電腦和主機佔據了很大的地方,其他的東西幾乎都是拆卸下來的零件。
「我是俠客,你呢?」少年把她放在床上,隨口問。
[俠客,這個顏色的頭髮,這個顏色的眼睛,還有這張娃娃臉。莫非我到獵人裡面?呃,要不要裝聾作啞?可是,被發現了後果會很慘吧?]
即使如此,翩然依舊很淡定,她實在沒有力氣驚訝或驚恐,只是覺得很諷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過內心被火熱的情感充斥,有時候,只有痛苦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存在,此刻她覺得自己像是魯迅筆下的阿Q,只是覺得人世間大概總是會穿越,也總是會穿越到獵人一樣。
少年一敲頭:「我忘記你不能說話了。」
說罷左右看了看,想起了他這裡根本沒有筆,於是順手拿了一個機器:「喏,會打字吧?」
翩然在心中默默地說會,但是看到那個機器上扭曲的字眼後,她沉默的看著俠客。
「你不識字?」俠客一愣。
默默地轉過頭,翩然覺得自己非常恥辱,被一個沒上過學的人說自己是文盲。俠客托著下巴想了一會:「看上去你很累,先睡一覺再說吧。」
翩然自然不會反對,閉上眼進入黑甜鄉。
一般來說,當你轉換了一個新環境或者遇到了巨大的事情的時候,晚上睡覺都會做夢的,很怪異的,翩然沒有做夢,睜開眼的時候,身體已經可以做一些動作了,於是翩然就看到了俠客在用電腦,於是她慢吞吞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了,此刻她身上套的是一件寬大的短袖上衣。
「你醒了。」俠客轉過頭,露出了笑容,「你家住在哪裡?」
翩然依舊是沉默的望著俠客,俠客也不介意,依舊是帶著笑容:「家人不會擔心嗎?」
翩然沉默,垂下眼,發現自己被俠客剝得很徹底。
[好吧,旅團的人是很奇特的。]
「喂!你沒失憶吧?」俠客走過來,坐在翩然身邊,「知道自己住哪裡嗎?」
翩然搖頭。
「那你知道什麼?」俠客依舊很有耐心的問,翩然思索了片刻,發現自己對這個fj的世界真的很無知,而且,要不是俠客說他自己是俠客,她也不會認出來這個人就是俠客。
「俠客。」張開口,發現自己說出的果然是獵人世界的語言,翩然頓是有些忐忑。
[莫非我穿越到了別人身上?]
「你會說話?」俠客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翩然沉默了幾秒。
「我知道,俠客是你。」她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那麼,可不可以賴上俠客呢?雖然好像比較危險,但是,現在去哪裡找好心的普通人讓我學習在獵人世界生存呢?還是先賴上他然後再思索長期發展吧?]
「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俠客皺起了眉毛。
「我正在坐火車,接著就出現在這裡。」翩然闔上眼,靠在牆壁上養神,「多虧浴缸裡全是水,不然我會摔個半死。」
「本來我要洗澡的,」俠客撓頭,表情有些靦腆,「但是忘記了。」
翩然睜眼,看到正在運行的電腦,勾出了一抹微笑:「你很喜歡電腦哦。」
「也不算是喜歡拉。」俠客笑了笑,「只是,除了電腦能讓我覺得有趣的東西很少吧。」
翩然默默,覺得俠客說得很對。
「我也覺得呢,從前,我覺得能夠寫文章還能有一個人看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但是後來呢,人的心隨著時光的流逝變得越來越空虛。我要什麼呢?又想抓住什麼呢?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過去,覺得自己的感官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好像活在深海中一樣,不管接觸什麼都有阻力,努力探求自己的內心,依舊只是茫然。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我試圖挽回一些什麼,卻發現,現實和小說不一樣,沒有人會在原地等我。」
翩然說完,覺得自己心中的鬱氣因為這番講述消去很多,於是露出了微笑:「我叫翩然,翩翩起舞的翩,自然而然的然,小弟,謝謝你聽我發牢騷。」
俠客的笑容頓時僵了。
「小弟?」俠客咬牙,「我哪裡像你小弟?」
「你不是……十七八歲嗎?」翩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俠客,覺得他最多十五六歲,但是想到俠客的娃娃臉,決定多報幾歲。
「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俠客一字一頓,碧綠的眼中似乎有團火焰在燃燒。
翩然驚訝的張大嘴,覺得自己實在低估了俠客的娃娃臉。
俠客沒有提出要送客,翩然自然也不會傻的要離開,雖然穿越守則上說到鯨魚島找小傑才是保命的王道選擇,但是,前提是她有錢買票,所以翩然老實的呆在俠客身邊,苦惱看到派克諾妲怎麼辦。
[俠客把留我下來不會是想找到派克諾妲然後看我的記憶然後#¥%*@$]
這麼想著,翩然卻感覺到了久違的存活感,她趴在床上,雙手撐下巴看著俠客受制靈活的在鍵盤上飛躍。
二十三歲,我們在做什麼呢?
大多數人是念完了大學,或者找到了工作,或者正在家裡待業,或者抱怨社會,或者,其實因為我們還是社會中幸運的人,有錢上學,不用早早的就被生活所迫離開校園去打工。
很快,俠客伸了個懶腰:「終於搞定!」
翩然默默,俠客也不介意:「你餓了嗎?去吃飯吧!」
「我沒有錢。」
「剛賺了一大單,我請客!走吧!」俠客拽下掛在衣架上的衣服,紳士的轉過頭「喏,你的衣服,換好了我們就走吧。」
翩然快速的換好衣服,找到自己的鞋子,做好了準備。
真的是大吃一頓。俠客很大方的從銀行裡提出了一大筆錢,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告訴她很多地方。
「好了,就到此為止吧。」俠客從口袋裡取出錢包,「雖然對你為什麼出現在我的房間很好奇,但是,看上去你不過是個普通人,拿上這些錢回家去吧。」
翩然默默,不理解為什麼俠客不殺她,也不理解俠客為什麼會放她走,在她的理解裡,俠客最起碼也應該會把她留下讓派克看過她的回憶再說,這意料之外的情況讓翩然不知所措。
「怎麼?你家就在這座城市?」翩然的沉默讓俠客有些誤會。
「你不要我了嗎?」翩然的話讓俠客一愣,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我們才認識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去,我不認識路。」
「沒關係,你先在這個城市住下,慢慢就會打聽到了。」俠客笑著把錢包放進翩然手心。
「我沒有身份證。」
「這個,好吧,幫人幫到底,我會幫你搞定的。」俠客依舊笑著。
「我只認識你。」
「你還會認識其他人的,好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九點,你在這裡等我,我會幫你辦好身份證明。」俠客說完想轉身,翩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打定主意纏住他
「可是,我只想跟著你。」
俠客停下,碧綠的眼睛再次放在翩然身上:「跟著我?為什麼?」
[因為身為蜘蛛的你竟然沒有殺掉我,我覺得好驚訝覺得你好好欺負覺得暫時跟著你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事情覺得跟著你不用被別人欺負覺得跟著你最後還可以敲一大筆錢……好處大大的有。]
翩然默默,沒有把她腦中的想法說出來,而是換了另外的說法
「因為你看起來是好人。」
結果,那個很雷的說法真的讓她成功達到目標。
由此可見,俠客真的挺好人的,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挺雞婆的。
「你真的想不起怎麼回家嗎?」翩然默默,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看著地面,俠客就知道這個問題算是問不出答案了,「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呢?」
「我也不知道。」翩然抬起眼睛,坦然地看著俠客的眼睛,「我在坐火車,然後就出現到這裡。」
「是嗎?」俠客無意識的轉著手機,「那麼,火車的序號呢?」
「沒用的。」翩然眼睛眨也不眨,「因為那輛火車還沒有製造出來吧。」
「嚇?」俠客表情頓時固定。
「我坐火車的準確時間是2009年7月6日,所以,你說呢?」翩然再次露出了笑容,「你說我怎麼回家呢?」
俠客手裡抓著厚厚的資料:「的確,穿越時空的案例有很多,只是大多數都是到未來,很少出現你這樣的特例,那麼你說回不了家是害怕和曾經得自己會面吧。」
「不是。」翩然淡薄的好像穿越時空的人不是她,「因為我還穿越了空間。」
「你是怎麼確定的?」俠客把那一疊資料放在手邊,認真聽翩然的分析。
[恩,可以說因為我看過漫畫所以知道你是俠客所以這是獵人世界和我們不在一個世界嗎?]
[當然不可以。]
翩然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雌性的直覺以及若干外界條件推論。」
這個世界很精彩,俠客的表情很凝固很思索。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要跟著你。」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因為你是個好人。」
翩然說完後自己覺得已經快受不了了,不由得殘念了一下,覺得好人的定義,值得商榷。
總之呢,偽好人俠客從此和假高深的翩然同學結下了不解之緣,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雖然書裡總說家裡有個女人後會乾淨很多,但是俠客完全不那麼想。
翩然很認真地想要做好家務,只是21世紀的獨生子女大概都不具備這種技能,但她不求有功,只求無過,倒也沒鬧出什麼大問題,畢竟,擦擦桌子端端飯這樣的小事也能摔到別人身上,不是弱智真的很難有人會犯這種錯誤。
俠客大概是旅團裡不好殺那一類人,也大概是旅團裡脾氣比較好的那一類人,總之,只要和他說話,他最多的表情就是笑啊笑啊。
「俠客。」翩然將手中的圖冊翻了一頁,「你總是笑啊笑啊的,臉部肌肉不會抽筋嗎?」
「不會啊,習慣了就好了嘛。」俠客揉了揉眼睛,「呐,你睡夠了嗎?我要睡覺了哦。」
一起住了3天,俠客真的很紳士,睡眠時間總是和翩然錯開,大概是因為一張單人床實在無法負荷兩個人的體積。
「好啊。」翩然從床上坐起來,坐在電腦前開始上網。
雖然98年的網路實在叫人不敢恭維,但是畢竟對宅女來說,速度和內容是次要的,能不能上網才是主要的。好在俠客本身對電腦要求頗高,網速相當可以。
隨便在網上逛了逛,找了幾個COS片段看了看,搜了幾本漫畫,發現98年的同人真是落後到一定地步,但是儘管如此腹誹著,翩然依舊消磨了五六個小時在電腦上,這大概就是宅女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吧。
俠客睡醒,伸懶腰刷牙洗臉。
「俠客俠客~你吃飯嗎?」翩然興沖沖的看著他,「我幫你去買哦。」
「不用,我準備去別的城市,正好給你買衣服,總是穿我的衣服不好吧。」俠客從浴室出來,走到翩然身邊關電腦。
翩然默默,垂下眼睛看俠客抓在滑鼠上的手。
[是要分開了嗎?]
「好啦,換你的衣服,我們走吧。」俠客打著哈欠轉過頭。
翩然默默地換好衣服,跟著俠客出了門。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很多遍跟著蜘蛛沒有好下場的他們喜新厭舊殘酷無情冷漠無比對弱者沒有絲毫憐憫心和他們分開是最好的,但是看到前面的人抓住頭髮被賣衣服的小姐忽悠得一愣一愣買下來一堆品味怪異的服裝的俠客,覺得自己實在提不出那麼一點恐懼心。
「俠客不要我了嗎?」翩然又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追上俠客,睜著一雙茫然的眼問。
「你對這個城市應該很熟悉了吧,那個房子就給你了,我們不是一類人,搭不到一夥的。」俠客解釋,紳士的拎著所有的購物袋。
翩然默默,在到家前終於小小聲地反對:
「可是我只認識你。」
「以後你會認識很多的人。」
「但是我只想跟著你。」
「那是因為你只和我交談過。」
「我只認識你一個好人。」
「我不是好人。」俠客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哪裡像好人嗎?」
翩然默默
[你這張臉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幻影旅團,我就會覺得你是個好人。]
「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只相信你。」
俠客再次一頓,忍不住轉過頭:「你是強化系的吧?」
翩然小媳婦的垂頭,默默。
「好吧好吧好吧,跟著就跟著,到時候後悔了可別怪我。」俠客有些自暴自棄,「強化系的都是你們這種人嗎?過分!」
翩然默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友克鑫窩金給俠客的那個大吻。
「要跟著我的話,那你就去參加獵人考試吧。」俠客拿出一疊資料扔給翩然,「沒有獵人證你會給我添麻煩,反正,你就拿到獵人證證明你的決心吧。」
翩然簡單的翻了兩頁資料,發現全都是描述獵人死亡率如何高獵人考試如何危險,輕聲細語:「會死人耶。」
「所以你乖乖留在這裡吧。」俠客拿著另一疊資料看。
「那我現在去學跆拳道還來得及嗎?還有五個月哎。」翩然完全無視了俠客的建議,但是依舊輕聲細語。
[你不說獵人證我都要去考,還可以賣錢說,只是你提了,我正好可以更理順成章一點點,不過,要怎麼才能學念呢?真苦惱啊。]
「來不及了,你一個女孩子去參加考試,肯定會被一些人看上,到時候你可就才色兩失。」俠客惡狠狠的威脅,只是他的娃娃臉是在沒有做惡人的潛力。
翩然表情依舊很淡定,因為她知道,大家一定會急切的躲避西索那個大毒瘤,不會有人笨的留在半路上ooxx等著被西索陶冶的。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好奇為什麼俠客到現在都沒有一掌秒了她。
「那我學什麼來得及呢?」翩然更加輕柔的問。
俠客半晌沒有說話。
「如果你能在獵人考試前把身體鍛煉得好好的話,我就教你這個世界的終極力量好了。」俠客一彈響指,「記住,體力很好才可以,你八成是強化系的吧,看你那單蠢的樣子。」
翩然默默,垂下眼睛。
[俠客,難道身為微笑腹黑的你也不知道,世界上其實存在著一種裝純腹黑嗎。不過,讓我學念是為了讓庫洛洛偷嗎?但是發真的那麼好練嗎?]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翩然依舊是小媳婦逆來順受的模樣。
像翩然這樣虛弱體制的人要鍛煉身體,就是跑,不斷地跑啊跑啊跑啊跑。
俠客跑出去了,據說是工作,翩然不由自主地懷疑是不是庫洛洛召喚他去挖遺跡,或者說是俠客終於忍耐不住甩了她。
[其實教我念,八成是想看看我這個外太空來客能否學會念吧。]
跑步跑得快虛脫的翩然忍不住腹誹,猜測她到底是什麼系的。
俠客不在,真的非常無聊,不再考慮自己說話有沒有露出資訊,不再考慮自己有沒有在不經意中觸怒他,不再假裝小可憐的默默垂頭45℃,仿佛一下子空蕩蕩起來。
很無聊,就像很久以前,打開QQ,茫然不知所措一樣。拋棄了以為不重要的東西,選擇了以為能給自己救贖的東西,卻發現一切根本就沒有重要不重要的區別,不管選擇什麼,她都必定會後悔。
從那以後,她的心就空蕩蕩的,走到哪裡都是寂寞的回音。
這就是拋棄的代價,從此她開始忍耐,再怎樣厭惡,再怎樣不耐,她都會讓自己微笑著,淡定著,緩慢的嘗試接受,因為不想再後悔了。
只是,越來越空虛。
究竟是哪裡錯了呢?拋棄還是隱忍?
人類終究是不能一個人生存的,就算立誓說不給俠客打電話的翩然,也不由在第四天的夜晚失眠,糾結了一個小時,想了很多遍對話後,終於撥通了按鈕。
很快接通了。
「俠客……」翩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一片大呼小叫。
「天啊!俠客竟然金屋藏嬌!」
翩然默默,看了一眼手機,按了掛斷,但是翻來覆去了很長時間以後,終於認命的爬起來,繼續跑步。
[其實俠客還是很好的,起碼沒有殺掉我,也沒有一聲不響把我留下。]
翩然想著,忽然就想到了父母,就像她曾經寫的小說裡一樣。她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篇故事,那裡面有一句話她記得清清楚楚
「我媽媽,一定找我找的快瘋了。」
於是她閉上眼。
「早知道,我就不任性了,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東西了。」
人類終究不能一個人生存的,就算是被咒駡,被怨恨,被傷害,也總好過被人忽視。
翩然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陽光從樹枝間落下來,撒在她的額頭上,她忽然覺得迷迷糊糊起來,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看著頭頂的綠色。
陽光真好呀。
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以前呢,她上網聊QQ的時候,很多次出現的時候,只要有人因為她的出現潛水,她就會覺得落寞。那是一種很異樣的感覺,仿佛是被丟在了角落一樣,覺得難過得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
但是為什麼要難過呢?又失去了什麼呢?
每次想到這裡,翩然都會很迷茫,因此她更討厭一個人,因為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思索,那些各式各樣的想法就會層出不窮,然而每次將自己追問到最後,全都是無解。
每次到了這樣的思維困境後,她都希望有一個人出現在她身邊,把她拉出去,哪怕是最冷漠的嘲諷也好。
然而從來都沒有,她似乎是一個很難交到朋友的人,從來都沒有好到叫人嫉妒的人緣,沒有絡繹不絕的活動,似乎和所有人絕緣了一樣,只能羡慕的看著別人聚會,遊玩。
他們說,你總是很自主很難接近的樣子。其實她只是不知道怎麼伸出手而已,只好默默地等著別人來找她。
等待著,發現自己在成長中失去了很多。
等待著,發現等待是一件多麼傻的事情。
或許翩然實在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她自從打電話被別人接到後,再也沒有聯繫過俠客。
但是,她開始思考更多的東西。
比如說,她一開始就掉入了的思維慣性,以為進入獵人世界就要學念考獵人證,一位獵人世界到處都是打打殺殺。然而她忘記了,世界上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職業,殺手啊保鏢啊獵人啊,只是其中很少很少的部分。
她落入了同人帶給她的思維死角,以為沒有當獵人就要死掉。但是事實上不是那個樣子的,就算不是獵人,依舊有很多人活得很精彩。
就像此刻,她坐在公園裡,早晨清涼的空氣伴隨著樹木的濕氣繚繞在她的周圍,有很多人在晨練,也有人在朗讀,還有人在遛狗,還有人推著推車,叫賣著雖然沒聽過,但是明顯和地球的早點性質一樣的東西。
一隊隊的螞蟻來了又去了,一隻只的鳥兒歌唱又停止了。
翩然還在想,她覺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
她想到了自己打遊戲的時候每次都要先看攻略,接著尋找作弊器,接著選擇最佳路線,最完美結局,最後才開始打遊戲。
但是很久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很久以前她不知道作弊器的存在。但是也艱辛無比的把遊戲打了下來。那時候的自己快樂嗎?她忘了。
是真的,現實裡面,我們有多少人會回憶自己的過去呢,都是迷茫的走著。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哪裡有隱藏劇情,哪裡是主線任務,那裡隱藏著怪物,那裡又是城堡,誰是友軍,誰是敵人,誰甘願用生命保護我們,誰又是我們最後的伴侶。
現實的一切太不清晰了,人和人的關係如同一張大網,鋪天蓋地。
為什麼現實的路徑那樣模糊呢?
她想啊想,終於在她快要因為自己無解的煩惱發瘋的時候,俠客回來了。
「翩然,你給我打過電話了啊。」俠客笑眯眯的出現在坐在長椅上發呆的翩然面前,帶笑的語調將翩然從思維困境中拯救。
「恩。」翩然承認,但是不再言語。
「那麼我們回家吧。」
翩然站了起來,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動,也沒有察覺到溫暖。覺得非常奇怪
「為什麼我沒有察覺到心動呢?」
俠客不解她的問題:「為什麼要心動?」
「回家不是非常曖昧的詞眼嗎?為什麼我沒有心動呢?我為什麼不愛你呢?為什麼我對你沒有興趣呢?」翩然表情茫然,等著俠客的回答。
「喂,你為什麼要愛我?」俠客哭笑不得,「就算是我帥的天怒人怨,但是我們才相處了一個禮拜吧?」
「不是這樣的,如果我喜歡,我一定可以第一眼看出來的,第一眼就想接近。」翩然認真地反駁,眼睛再次直勾勾的看著俠客。
那樣認真的眼神讓俠客有些好笑:「那你幹嗎跟著我?」
翩然垂下頭,默默地思索要不要再次裝純,覺得思維好像又一次附著在自己身上。
「因為你是……」
「好人?」俠客得到翩然肯定的點頭後,頓時翻了個白眼,「我可以斷定,你是強化系的。」
俠客的斷定錯了。
「變化系?怎麼可能?」帶著震驚表情的俠客再一次舔了一下指尖上的水,大受打擊,「怎麼可能?!」
「世界上總是有些東西,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翩然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變化系這個事實,「其實我也很驚訝,為什麼我是變化系的。」
「這太荒謬了!」俠客瞪著翩然,「你竟然是變化系?我討厭變化系。」
翩然覺得自己無辜到了極點,只好默默地垂頭,看地面
俠客瞪了一會,大概也覺得自己太幼稚了,轉移了話題:「不過,這樣的強度,完全不像是才學會念的人啊。」
「謝謝。」翩然很真誠的道謝,「大概是因為穿越時空對我造成了不可考究的變異,以至於我變成這個樣子吧。」
「可是為什麼……你竟然和我的強度差不多呢……」俠客鬱悶,「我辛辛苦苦從小學到大……可是你竟然第一次就是這個樣子……」
翩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聲音很柔和,眼神溫柔:「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和廢材的區別吧,俠客,你還madamadamadana。」
於是,究級天才翩然童鞋,徹底穩住了自己俠客追隨者的座位,以巨無霸的念量和柔弱不堪的肉體來到了這個奇奇怪怪的FJ世界。
第二章
翩然的念量既然已經很多,那麼決定發這個技能似乎就要擺上臺來,當她對俠客這麼說了後,俠客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她
「發那種高級技巧你現在學得會嗎?能熟練運用纏和凝再說吧!」
翩然在那種眼神下很懺悔,覺得自己以前寫的小說都是狗屁,覺得自己自認為的穿越定理已經把自己害到山溝溝裡面去了。
「對不起。」她立刻垂頭,小媳婦的委屈樣子令周圍路過的人不認同的看著俠客。
俠客摸鼻子:「算了,我們走吧。」
這是俠客去和旅團會合的路上,翩然跟著俠客,純粹是個意外。
推及三天前。
「俠客要離開我嗎?」翩然看到俠客準備出門的樣子,立刻收拾情緒,擺正肌肉,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樣。
「我是要去工作。」俠客已經對翩然這個強化系般的變化系陷入了徹底的無奈,很老實的解釋。
翩然默默,垂頭。
「我沒有丟下你。」俠客再次解釋。
「可是沒有俠客,我會寂寞。」翩然低聲說,微微低頭。
俠客扶著頭,無奈:「我只是去工作,很快就會回來的。」
低頭不語。
如果說是陌生人的話,俠客絕對會轉身就走,但是扯上了關係就讓他格外無奈,半小時後他終於認輸了。
「如果死掉的話,那可和我無關。」
怎麼會無關?
翩然凝望俠客:「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
俠客無語。
到了目標地點,翩然發現旅團集合地點果然和FJ所描述的一樣破舊。在俠客叮囑下默默坐在集合地點的一角,目光呆滯的看著腳尖。
沒有必要和旅團其他人太熟而已。
旅團的蜘蛛對她的表示了懷疑,但是俠客笑嘻嘻的一一馬虎眼過去,最終還是小事化無了。
但是在住宿的事後還是出了問題。
「俠客,我可以和你住在一個房間嗎?」翩然站在門口,表情無辜。
「還是算了吧,你終歸是女孩子。」俠客拒絕,翩然默默,眼睛直直盯著俠客。
一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你是強化系的吧!」俠客哭笑不得的讓開路,「進來吧,為什麼要和我睡?」
「我一個人害怕。」翩然輕輕地說,坐在床上,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俠客。
「害怕?」俠客忍不住笑了,「放心吧,這個地方沒死過人,不會有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翩然默默,看著俠客整理手中那麼高那麼高的資料,開口:「但是,壞人的話,不是到哪裡都不會安生嗎?」
俠客手裡一頓,看向翩然異常認真的眼睛。
「如果心裡覺得自己是壞人,或者說做了什麼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事情。哪怕別人覺得無足輕重,也會心裡有鬼吧。」翩然坐在床上,垂下眼睛,「所以,看到俠客就覺得俠客是好人呢,因為,俠客自己就是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壞人過的樣子呢。」
「好像是耶。」俠客露出笑容,「我只是一個盜賊而已。」
翩然也笑了起來,歪著頭盯著俠客:「那樣子真好呢,看上去你就是很擅長交際的類型啊。」
「擅長和人交往的是你吧?才見面就決定賴上我。這樣的魄力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呢。」俠客把手中整理完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也坐在了床上,「你難道不害怕我對你做什麼事情嗎?」
翩然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俠客的臉:「要我相信你這張臉會做出什麼事情真的很困難。」
俠客哈了一聲:「男人可不是能從臉上看出來的。」
翩然微笑。
這樣子一直跟著俠客,在世界各地轉來轉去。
其實她並不喜歡到處亂走。
這樣過了一年。
終於到了友克鑫。
這並不是第一次來友克鑫,但是這一次卻讓她有些擔心。
跟著俠客去參加他們的狩獵,終於窩金還是被抓了。
她跟著俠客去救人,看到窩金要去追酷拉皮卡。
「呐,窩金要去找那個人?」翩然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終於把這句話問出口。瞬間,她感覺到俠客的目光針刺般鎖定在她身上。
「翩然?」
她不知道這樣子是對是錯,只是覺得,窩金死了,庫洛洛被抓了,派克死了,西索背叛了,那麼俠客一定會很苦惱吧。
「不了結他!我絕對不歸隊!」窩金表情猙獰,翩然默默,歪著頭指著窩金
「你的蜘蛛露出來了。」
俠客托著下巴:「那麼,對方就是知道你的身份依舊毫不猶豫地出手……是旅團的仇人嗎?」
翩然默默,垂頭看著腳尖。
「窩金,暫時歸隊,這件事情必須報告給團長知道。」俠客拍板。
「不過,為什麼他會那麼放心的捉窩金呢?」翩然轉身,正視俠客的眼睛,「難道是因為……他的能力正好是針對旅團嗎?」
其實說完那些話,翩然後悔得要死,她默默地蹲在基地的一角,注視著鞋尖。
「翩然,你怎麼了?又自閉?」俠客笑著坐在她身邊,「你今天真讓我驚訝,忽然冒出來那麼多理論,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聰明。」
翩然將頭埋進膝蓋裡:「俠客,我是不是喜歡你?」
「這要問你啊,我怎麼知道。」俠客笑了起來。
[我還記得,友克鑫的時候,窩金沒有回來,所有人都不擔心他的時候,只有你苦著臉,八婆男人。]
「俠客,我覺得,只要你在我身邊,忽然就很有安全感。」翩然扭過頭笑了,「大概是因為,你是個聖母類型的人吧。」
「雖然你說,看到的人多了,自然就會相信別人。但是我還是覺得,只相信俠客呢,大概是因為,我是個不稱職的變化系吧。」
「翩然?」俠客露出了些微笑意,「你這算是告白嗎?」
女孩的表情略微驚訝,但很快換上了淡淡的笑意
「才不是。」
她說著,將頭湊向俠客:「告白,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說罷,輕輕地吻了俠客的嘴唇,唇分。
俠客臉微微紅了:「竟然讓女孩子搶先了....算了,我喜歡你。」
友克鑫的大翻盤,旅團又一次從危機裡平安走了過來。
蜘蛛又一次分散向世界各地,俠客和翩然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著太陽慢慢落下去。
好久,俠客說:「翩然,一直在一起吧。」
「嗯?」她露出了有些慧黠的笑容。
聽到了俠客清朗的聲音。
「你成了我不能不奪取的存在呢。」
她微笑。
不管開端結尾,她還是能夠和他在一起了。
眼前的畫面慢慢模糊了。
她疲倦的把自己的頭靠在俠客肩上,閉上眼睛。
朦朦朧朧的,模糊的有聲音說
『第286次列車……』
翩然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坐在列車上,那些所有的,驚心動魄的,愛的,喜歡的,堅持的,全部都消散得乾乾淨淨。
[翩然,在一起吧。]
那古怪的語言逐漸在她腦中褪色,她記得住話語的含義卻忘記了發音,一次次張開口,仿佛被卡住一般說不出一句話。
她絞盡腦汁,所有的一切如退潮般,漸漸的消離了。只記得那個男人笑容真的很暖,眼睛真的很亮,頭髮真的很柔軟,擁抱真的很有力。
是什麼樣子呢?一開始是如何遇見呢?他又說了什麼呢?他們如何在那個世界微笑,如何吵架,如何表白?使用怎樣的表情表白?怎樣笑?
現實如同一張網,將夢境剝離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閉上眼,從眼眶裡落下的水隨著流動越來越涼。
太陽已經升起了,變成了刺目的白色。
[翩然,一直在一起吧。]
她睜開眼,看向窗外。
太陽都升起來了。
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