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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兩生花·另一個莉莉》作者:墨嬋【完結+番外】

☆、狼人朋友

“什麼意思?”斯內普看著他們奇怪的表情,也湊了過來。
    張廬用英文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莉莉回過神來,對他們笑了。
    “張先生,您會算卦?”
    “據說我是張天師的後代,”張廬打趣道:“不過,很多姓張的人都這麼說來著。只不過我的祖父對古文比較感興趣,尤其是周易八卦之類的——而我是由他帶大的。”
    “張先生,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則野史?有個算卦非常準的人,有天他算到呂洞賓會拄著竹杖到他家來,飲酒題詩而去。於是他在門口等到黃昏——卻等來了一個賣竹器的人,那人手裡拿著一個呂洞賓的竹雕——倚著酒葫蘆,葫蘆上還寫著詩。”莉莉好笑地說。
    “你還看過《閱微草堂筆記》?”張廬搖著頭笑了:“也對,這些事,信不信都無所謂的。”
    “這就對了,我可不像那些見到預言占卜什麼的就深信不疑的人——”莉莉用中文說:“把自己的命運栓在一句話上,那才叫鄙俗。”
    “防狼噴霧。”火車上,斯內普將兩個香水瓶大小的瓶子放在了Lily面前,“莉莉的主意。”
    “哈?幹什麼用的?”Lily拿起一個瓶子看著裡面深紫色的液體。
    “你的學院裡,有個狼人——這不用我提醒吧?”斯內普從書包裡翻出一本書:“用紅色的對自己噴一下,他就聞不出你的味道了,紫色的那個是生死水和無明劑,普通人會馬上失明並且昏迷——對付狼人正好,他只會昏頭昏腦地短暫失明。”
    “哦,萊姆斯,我不想這麼對他,”Lily似乎一直為他擔憂著:“他是那幾個人裡最善良的一個,而且他一直對我那麼好……他不會傷害我的,不是嗎?”
    “別傻了,”莉莉拿著幾本書走進來,“在他是狼人的時候,可分不清你是朋友還是食物。有備無患嘛。”
    Lily看著那兩個瓶子嘆了口氣,看起來她為這件事難過很久了。
    “你剛才是去廬?張那裡了?”斯內普看看莉莉抱回來的一摞書問道。
    “是啊,也只有他能從麻瓜界搞到這些書。《經絡學》,《腧穴學》,《說文解字》還有——《文言文辭典》。”說到最後一個,莉莉挫敗地低頭。
    “聽起來,你又要開始研究醫術了?”斯內普無奈地猜測著。
    “都是興趣罷了,”莉莉翻看著那熟悉而親切的方塊字:“我只是覺得,也許熟悉中醫的經絡知識會有助於我們引導自身的魔力。”
    “那麼,有沒有……關於魔藥的書?”學術熱情爆發的某只。
    “好主意,回頭我幫你問問。不過我猜,一本《本草綱目》就夠你研究一陣子的了,儘管那只是麻瓜的醫藥典籍,”莉莉摸著下巴,“別擺出你那臭屁的表情——要知道中國的古代可是巫醫不分的。”
    “大腦封閉術、醫學、魔咒,更不用提還有你那雜學旁收的‘發明’,”斯內普細數著莉莉今年要做的事:“這就難怪你要我做這個,喏。”
    他掏出一瓶醒腦劑放到莉莉面前。
    “哈,就是它。不過……”莉莉又向他伸出手去:“我說的另一樣呢?”
    斯內普厭煩地看看她:“你確定?我看不出有這種必要。”
    “拜託!這可是我們的初衷好不好?”莉莉提醒道。
    “拿去。”斯內普不情願地將夾在書裡的一張羊皮紙遞給她。
    莉莉粲然一笑,起身走出了包廂。
    “那是什麼?”Lily放下了《算術占卜入門》,看著關上的包廂門問道:“莉莉這是要去幹什麼?”
    斯內普悶悶地翻書,想了想。
    “普渡眾生。”他說道。
    “嗨,盧平先生。”莉莉來到了火車的開放區域,坐在那孤身一人、低頭裝睡的人對面。見他沒有抬頭,又敲了敲桌面。
    “抱歉,奈傑勒斯小姐,但在所有我不想交談的人中,第一個就是你。”沉悶的聲音從盧平的胳膊下面傳來。
    “哦?不知我做了什麼事,能有如此殊榮登上盧平先生的黑名單呢?”莉莉逗弄著手裡的巧克力蛙。
    盧平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望著窗外,臉上是一副萬念俱灰的神情。過了一會,直到莉莉將巧克力蛙的四條腿粘在了一起,他才開口,聲音嘶啞而平淡。
    “我對你,對斯內普,從來都沒有惡意,”他說:“但為什麼,偏偏是我……我以為自己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在霍格沃茨學習、生活、交朋友……”
    他攥著拳,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又忽然鬆開。盧平將臉埋在雙手中。
    “你們毀了我,”他說:“你們毀了我的生活,還有……”
    “還有你和你同學之間的友情?”莉莉接道,“你們那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劫盜者?”
    盧平蒼白地笑了,他搖搖頭:“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麼重要。”
    莉莉輕蔑地看著他,有些賭氣地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羊皮紙,扔在了他的面前。
    “對你這種人,我真不知說什麼好。”莉莉按著那還在掙扎的巧克力蛙,“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麼好心。看看吧,盧平先生。”
    “這是藥方麼?”盧平依然靠著椅背,只是掃了一眼那紙上長長的藥名。
    “這是上次我們給你們四個吃的‘補藥’。”莉莉看也不看他:“之所以你吃了沒有副作用,是因為它就是給狼人吃的。用來緩解變形後的體力過支。”
    聽到“狼人”這個詞,盧平不經意地畏縮了一下,卻也低下頭去,仔細地看看那個對他來說有些複雜的藥方。
    “為什麼?”這是他能想到的第一個問題。
    “我可以說你這個問題問得很白痴麼?難道是為了害你。”莉莉用手指撥弄著那個扭動著的巧克力麻花。
    “但你為什麼要幫我?”盧平還是不相信一個斯萊特林的好意。
    “如果必須回答的話,我們知道Lily很關心你,這可以作為理由嗎?”
    “斯內普真的喜歡Lily?”盧平抬起暖棕色的眼睛。
    “盧平,為什麼你總是問一些我不想浪費腦細胞和口水去回答的問題呢?”莉莉抻拉著巧克力長條。
    “是啊,你沒必要回答。”盧平的眼睛再次黯淡了,“這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謝謝你的藥方,奈傑勒斯小姐,雖然,這其實什麼也改變不了。”
    為什麼她遇到的男生都是這麼敏感得像林妹妹一樣呢?莉莉心裡惡寒著把一條巧克力蚯蚓扔出窗外,一個西弗勒斯就要小心著傷了他那自尊心,一個小天狼星就要防著他以為她變壞了,一個雷古勒斯就總怕自己無法承擔興旺布萊克家族的使命——這一個就先把自己歸在低等生物裡……拜託,你們都學學人家波特的小強體質和臉皮好不好!
    “啊,我們來猜猜,就因為你這麼自卑,所以你才不敢像波特先生那樣,放手去追——或者更確切的說法——騷擾Lily?”她忍著笑意嚴肅道。
    盧平猛地轉過頭來。
    “沒錯,我知道。”莉莉托著腮幫:“我還知道你不光是為了讓著朋友才這麼做。你覺得自己……不配?”
    “你知道的真多。”盧平無力地白她一眼。
    “你就沒想過,你也是有優點的?”莉莉不情願地說。
    “你的魔法力量很精純,對待學習也比你其他的朋友努力得多,而且——你對黑魔法防禦術很有天分。”對著垂頭喪氣的盧平,莉莉掰著手指說道。
    “很感謝,奈傑勒斯小姐,”盧平不感興趣地說:“但這說明不了什麼。沒人會和我這種——類別,交朋友。”
    “你們這幫人,”莉莉厭煩地抱著肩膀:“不擺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事就不值得相信麼?格蘭芬多的無知大膽難道只是說說而已?真服了你們。”
    “怎麼說?”盧平完全搞不清楚了,這個一向與自己作對的斯萊特林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哪,為了不讓Lily泛濫她那聖母般的同情在你身上,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認識到一點顯而易見的現實。”莉莉從口袋裡掏出一件物事抖開。
    “你!你怎麼會有……這是詹姆斯的隱形衣!”盧平瞪大了眼睛。
    “少廢話,跟我來。”莉莉給他披上隱形衣,然後對自己施了個幻身咒。
    她揪著隱形衣的一角,把盧平領到了一個包廂外面,然後說:“自己看吧,我懶得管你了。聽力增強!”
    包廂裡當然是劫盜者之三。
    如果是以前,這個包廂無疑會是最熱鬧的那個。但如今,彼得也不再纏著別人詢問暑假作業的難題,更不用說板著臉將腿搭在對面座位上的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完全沒心思到別的——尤其是那“噁心的鼻涕精”的包廂——去找樂子了。
    “我要狠狠打他一頓,”詹姆斯終於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捉得到他的話。”
    “沒用的,詹姆斯,”小天狼星從窗外收回目光,“莉莉說得對,我們需要讓他冷靜一陣子。”
    “不要提你那個莉莉!”詹姆斯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她,萊姆斯也不會被他們揭穿!”
    “我覺得她做得沒錯——至少是在這點上。”小天狼星對瞪著他的好友說:“萊姆斯不能總是一個人承擔這些,我們應該知道。”
    “可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彼得無奈地看著他們兩個:“看起來,我們的友情似乎就這麼結束了……我是說,在萊姆斯看來。暑假時我沒有聽你們的,給他寄了信——可他的回信彬彬有禮,好像我只是個陌生人!”
    “我們必須得跟他好好談談,”詹姆斯撐著下巴說:“如果他認為我們因為他是狼人就打算不再理他的話,那我們……我們也沒必要交這種不理解我們的朋友。”他痛心地說。
    “或者像你說的,打他一頓。”小天狼星把手放在頭後。
    “就這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彼得站起身來。
    “等等,”詹姆斯拉住他:“只是走去跟他說,這還不夠。”
    “你想怎樣?”小天狼星問道。
    “想想看,即使我們不介意他,他也相信了我們說的,但是……”詹姆斯低頭思考著:“我不想看著他感到自己是個異類。我無法想象,他在月圓的時候離開我們去那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變形。這個假期我看了很多關於狼人的書——他們都是很痛苦的,尤其是萊姆斯,他必須要抑制自己想去咬人的本性……難怪他的身上總是會有傷。知道嗎?我以為他一直不說他母親的病,是因為她是精神病或者類似的病症呢。”他咬著自己的大拇指:“我們得為他做點什麼。可恨我不是鼻涕精那樣的怪物!不然我一定要研製出治療狼人的藥劑來!”
    “阿尼瑪格斯。”小天狼星平靜地說道。
    “什麼?”詹姆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是說,那個動物變形的法術?”
    小天狼星正色說:“暑假開始的時候,我看到莉莉買的書裡有關於阿尼瑪格斯的——總之,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想這個問題。”他笑了笑,靠回椅子裡:“照你的魔藥成績,怕是等你研究出治愈狼人的藥劑時,我們的‘月亮兄弟’已經連咬人的牙齒都掉光了,詹姆斯。但是如果我們可以在滿月的時候,變成一隻和他體型相當,本性相近的動物的話……”
    詹姆斯的眼睛裡慢慢透出光來。
    “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他用拳頭猛擊手掌,“以我變形術的成績,不到畢業,我們就一定能練成阿尼瑪格斯!”
    “不!天哪,不!”包廂門突然被人撞開,盧平揭開隱形衣衝了進來。
    “萊姆斯!”波特驚得跳了起來,“你怎麼會……?還有,你怎麼拿著我的隱形衣?”他看看一直放在身邊的書包。
    “別管這個,我要說的是你們!”盧平急迫地對他們吼道:“你們知不知道,練阿尼瑪格斯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沒命了!”
    “這我知道,”小天狼星在最初的驚訝之後悠然地翹起了腿:“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是否已經知道自己值得我們這樣做?”
    盧平頓時語塞,他想起什麼,回頭看看。但包廂門口早就沒了其他的人——有也看不見。
    “哦!真倒霉,我想這是酸黃瓜味的!”莉莉皺著臉叫道。
    她已經跟雷古勒斯用比比多味豆玩過一場迷你高布石了。輸了的人就要把出線的那個豆子吃掉——不管它是什麼味道的。
    “對了莉莉,我們今年也要選明年的課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參謀參謀?”雷古勒斯提議道。
    “呃,我也沒什麼好教給你的,我的選修課還沒開始呢。”莉莉大口地喝著南瓜汁:“不過我選了古代魔文、麻瓜研究,還有保護神奇生物課。”
    “你們呢,Lily和西弗?”雷古勒斯抬頭問著另外兩個人。
    正聽著Lily閱讀一本麻瓜詩集的斯內普回過頭來,回憶了一下。
    “差不多,我和Lily選了算術占卜而不是麻瓜研究。”他說:“因為據某人說,那只是神棍才會做的事。”
    【承認吧,其實你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為了和Lily坐在一個課堂裡。】
    【不擇手段——這是你說的。】
    莉莉扭過頭去,這孩子怎麼頂嘴學得這麼快呢?
    有個人正在包廂外衝她招手。莉莉笑了笑,起身走出了包廂。
    “怎樣,盧平先生?”莉莉抱著肩膀靠在門外,“偷聽也是有收穫的,不是麼?”
    盧平的臉色好多了,他彎起眼睛玩味地看著她。
    “你讓我樹立起自信心來,就不怕我鼓起勇氣,和詹姆斯一起追Lily嗎?”他笑著說,“我可看得出你一直在幫斯內普。”
    “哦,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我們才不怕。”莉莉也挑戰地笑著說:“再說了,多幾個競爭對手,西弗勒斯就強大得快些——不怕今後的霍格沃茨變成瘋人院的話,有招你們就出吧。”
    盧平笑出聲來。
    “我可以叫你莉莉嗎?”他誠懇地說。
    莉莉嘿嘿一笑,使出了她對哥們才會用的絕招——運足了力氣,一巴掌拍在盧平的肩膀上。但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她甩著虎口發麻的手跳了起來。
    “梅林的假牙!你是實木做成的嗎?”她咬著牙說。
    “做一個狼人還是有點好處的。”萊姆斯?盧平第一次坦然地說出了那個稱呼。




☆、無形的博格特

“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還要學麻瓜研究。”
    在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外面,斯內普對前來與他和Lily會合的莉莉說道。
    【我以為你當麻瓜已經當夠了。】他在腦子裡補充道。
    “這不一樣!從巫師的眼中看麻瓜界……每次上課,就像看電影一樣好玩。”莉莉抱著書說,“知道嗎,他們說麻瓜製造飛機只是用來扔炸彈的!哈……”
    “難道不是嗎?”斯內普說著反話,換來莉莉一記白眼,“為你已經知道的事去浪費時間,只是為了娛樂……”
    “是啊,比起那些為了不必預料也會到來的未來費心思的人,我的娛樂也不算是不值得。”莉莉回敬道。
    斯內普剛想頂回去,只見教室門開了,梅樂思教授拄著拐杖在門口迎接他的學生們。
    這個曾經教出無數優秀傲羅的教授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但他的教學還是非常出色——至少他拄著拐杖都能打敗皮皮鬼,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今天,我們要學習對抗博格特——一種有趣而不可小覷的黑魔法生物。”他坐在講台前對學生們說道:“另外,為了感謝奈傑勒斯小姐和斯內普先生——是他們在城堡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這個小傢伙——斯萊特林加二十分。……怎麼?我已經加過了?哦,沒關係,再加一遍。”
    莉莉忍著不笑出聲來,這老頭的分最好騙了……
    在經過半節課的講解與練習之後,他們排好了隊,一個一個地面對著自己心中的恐懼。
    大多數斯萊特林都排在了隊伍的後面——沒人願意將自己心中最弱的那一點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除了格蘭芬多。
    波特最怕的是一個懦弱無能的自己,小矮星的博格特不停地變成一大堆東西——木乃伊、眼鏡蛇、陰屍、吸血鬼,甚至還有費爾奇——他們個個都能讓他大叫一番,沒人知道盧平為什麼只是看到一個血紅色的圓球就差點坐倒在地,也沒人知道為什麼小天狼星的博格特會是他的弟弟——穿著濃黑色袍子、滿面邪惡的雷古勒斯。
    終於輪到斯萊特林的時候,讓人不解的事就更多了。
    斯內普的博格特是一個鼻子比他還大,頭髮比他更油膩的醉醺醺的男人,不等其他人看清,斯內普就咬牙切齒地一揮魔杖,把他變成了一頭黑毛驢。
    【其實,你老爸長得還不賴。】莉莉走上前去。
    【滾。】苦大仇深的某只。
    莉莉板著臉對著那隻亂蹦的毛驢。驢子回頭看看她,然後一轉身……
    它不見了。
    莉莉面前,什麼都沒有。
    “天!她的博格特呢?”站在圍觀人群裡的波特小聲說。
    “難道,她什麼也不怕?”彼得驚得喘不過氣來,“這不可能!沒人會沒有害怕的東西!”
    “這很有可能,”小天狼星深切地看著一副自在樣子的莉莉,“因為我們在討論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生物。”
    “她可是個斯萊特林!”波特強調著:“怎麼可能比格蘭芬多還要大膽?”
    “滑稽滑稽!”莉莉大聲吼道。
    只見博格特出現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變成了身穿金黃色比基尼的詹姆斯?波特,還跳著舞,唱著似乎是“我是獅子我金黃,我是獅子我傲嬌”之類的歌詞。
    “Oops,抱歉,波特先生——沒忍住。”一片哄堂大笑中,莉莉捂著嘴對暴跳如雷的波特說,然後得勝地回到了斯萊特林的人群裡。
    “還好,比上次鎮定得多。”斯內普對她說道。
    “哼,這不算什麼!”莉莉擺出一副江姐的姿態。
    斯內普看著她還沒有恢復血色的嘴脣,搖了搖頭。
    沒人知道,在念出“滑稽滑稽”的同時,莉莉還是忍不住對那博格特用了鐵甲咒,更沒人知道,博格特變化的,的確是莉莉最害怕的東西。
    博格特是他們找到的,他們怎麼可能會不好好利用一番——這一個早就被他們嚇怕了。
    聽著梅樂思高聲讚嘆著莉莉的無所畏懼,並且為之加了十分,看著莉莉得意的笑容,斯內普不禁想起她第一次面對博格特時的樣子。
    當時她驚惶四顧著,提心吊膽地原地轉著圈,綠色的眼睛像沼澤裡伸出的一隻手,絕望而恐慌。
    “它在哪兒?西弗,它是什麼?你看得到嗎?告訴我!”她踉蹌著後退,聲音裡帶著顫抖的哭腔,恨不得縮在某個角落裡。
    有好幾次,他不得不擋上前去,讓托比亞?斯內普再次出來恐嚇自己。
    他從沒見過這麼膽怯的莉莉。
    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害怕蟲子、鬼魂、屍體,或者是黑夜。她怕的,就是那片無形。
    或者說,是未知。
    你不知道它在哪,也不知道它會是什麼,更不知道它會對你做些什麼事。
    她怕的是迷失,怕的是無法掌握的事。
    在她知道這是一個博格特的前提下,它會變成剛才那種“看不見的危險”,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遇到博格特,也許它就會變成一片讓她迷路的霧氣,或者是幾條一模一樣的岔路,總之,就是所有讓她面臨“迷失”的東西。
    “喂,幹嘛這樣看著我?”隨著問話,一根指頭戳在肩上的某個地方,頓時讓他的胳膊酸麻。
    “該死的,你學習針灸穴位難道只是為了打人時比較省力嗎?”斯內普咬牙道:“我是在想,你是否有某些特性會回歸人類的範疇,但很遺憾,我沒有發現。”
    “對呀對呀,崇拜我吧,我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莉莉自戀地說。
    “不必了,多謝,如果有這種需求,我會到瘋人院裡去找的。”他面無表情地說。
    “滾吧你。”莉莉再次鬼手一戳,這次是為他“解穴”。
    “不過,”斯內普揉著肩膀,看著其他人對付博格特:“為什麼,大腦封閉術對它也不管用呢。”
    “我想這就是黑魔法生物厲害的地方,”莉莉思考著:“就像你沒法用大腦封閉術讓攝魂怪看不到你內心的恐懼一樣。”
    然後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也許有一天,無所不能的黑魔王最終會發現,他的攝神取念還不如一隻用‘滑稽滑稽’就能趕跑的博格特。”
    【三枚淡水腮囊草,改成四枝海水龜翅藻,可將藥效增強到三小時。】
    沒有課的下午,斯內普小心地照看著改進中的潛水糖漿——一種可以讓人在水下自由呼吸的高級魔藥,不時地做著筆記。
    現在的他,魔藥水平早已達到了七年級以上的水準,也不再需要莉莉為他提供材料,不僅他自己買得起,馬爾福也會為他提供。當然,前提是熬出的魔藥由他交給自家管理的魔藥店去出售。
    所以,他現在只是出於興趣,偶爾改進一些魔藥,並且,這些魔藥還能為他賺錢。
    雙面鏡在他的口袋裡抖動起來。
    “吃飯啦~吃飯啦!不吃飯長不高,不吃飯長不帥,不吃飯Lily不愛你,不吃飯只有坩堝才會嫁給你……”一個不依不饒的聲音折磨著他的耳朵。
    “奈傑勒斯!”他沉著臉回頭。
    卻發現空空的公共休息室裡,那個叫囂著讓他去吃飯的傢伙,已經爬在桌上睡著了。
    他噴了口氣,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比起我來,你更有以絕食的方式自殺的傾向。”他面無表情地大聲說。
    “嗯?”莉莉迷迷糊糊地轉過腦袋,“哦,不吃了,減肥。”
    “減肥,好極了,”斯內普冷冷地說:“我會用手帕裹著你的屍體去埋葬的。”
    “哎呀,不要吵了,”莉莉口齒不清地埋頭:“人家一夜沒睡了。”
    然後她就再次睡了過去。
    看著瞬間呼吸平緩的莉莉,斯內普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轉身走向休息室的入口,卻頓住腳步想了想。嘆了口氣,還是轉身回來,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了莉莉的背上,才再次向禮堂走去。
    “見死不救也是一種罪過,不是麼。”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而莉莉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得到真正的休息。
    是因為枕在下面的《如尼法則》太過厚實的關係麼?她的眼皮頻率極快地抖動著——她在做夢。
    事實上,她近來睡眠不足並不是因為學習得太刻苦。而是因為她突然開始害怕睡覺了。尤其是在夜裡。
    只要一合上眼睛,哪怕只是陷入淺層睡眠,那個夢就會出現。自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博格特之後,這個夢就變得越來越頻繁,害得她在晚上下意識地睡不著。
    最近幾天,這個夢甚至追著她到了白天。比如,現在。
    她在行走,在一路的坎坷中,她在尋找著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找一個地方,她知道,那個地方在哪。甚至,她提醒自己,她甚至知道那地方是什麼樣子。
    但就是走不到。
    醒著的時候,她盼著自己永遠走不到那個地方。然而在夢裡,她滿心焦急著想要找到。
    最後,總會走到的。
    她走在一片居民樓的後面,柏油路似乎被火車軋過一般,磕磕絆絆的。天空一片黑沉,諾大的馬路上不見一個人影。艱難的天地間,絕對靜謐的城市裡,只有她一個人,在不停地行走著,尋覓著。
    就在眼前了,夢裡的她看到幾根熟悉的燈桿,而她醒著的那一部分也在想著,嗯,快要醒來了。
    她拖著疲憊的雙腿走上前去,走過暗綠色的灌木叢,走過向下延伸的青石台磯,走過漢白玉石打造的橋欄桿——然後,就什麼也沒有了。
    不是無邊的白色迷霧,也不是大地的裂隙,或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只是空無一物。有個本來應該存在的什麼東西,在那裡,完整地消失不見了。
    夢裡的她知道不見了的是什麼,而她自己卻不知道。
    就像《楚門的世界》裡那世界的盡頭,這個夢裡的世界,也已經到了盡頭。她無限痛苦與迷茫地站在這個世界的盡頭,毫無意義地極目遠眺著。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先的一切也都不見了,包括她剛剛走過的地方,居民樓,灌木叢,橋欄桿,還有那唯一賴以踏足的糟糕的陸地……全都消失不見。
    她就這樣無依無憑地陷入一片虛無。
    然後滿頭大汗地驚醒。
    她不知道那有什麼好怕的,但還是發現自己的心臟不規律地跳動著,仿佛要從口中跳出來。
    “喂!”她驚叫起來,“你每次出現都要離我這麼近嗎?”
    “哦,對不起!奈傑勒斯小姐!嚇到你提提很抱歉。”小精靈從桌子上跳下來自責地揪著胸前的茶巾。
    “哦,沒什麼,提提,”莉莉的語氣溫和了些:“下次拍我一下就好了,你的眼睛實在是太亮了。”
    “好的,小姐。謝謝,小姐,你不生提提的氣。”小精靈獻寶似的變出一個大碗來,“提提一直在給小姐的粥保溫。”
    “太謝謝了,提提。”莉莉接過那碗燕麥粥,捧在手裡捂著。
    地下的穿堂風從休息室裡吹過,汗被風禁,莉莉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而肩背上卻並沒有起雞皮疙瘩。她低下頭,看看自己披著的大出很多的袍子,不期然地嗅到了一股浸染著草藥香氣的特殊味道。
    其實,那個噩夢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不是麼?她突然這樣想道。並決定今晚向她的魔藥供貨商拐一瓶無夢藥劑來幫助睡眠。




☆、失敗的阿尼瑪格斯

“奈傑勒斯!”魔藥教室裡傳出一聲怒吼。
    正在斯內普平穩地向狐媚子湯劑中滴入三滴河豚膽汁的當口,留言雙面鏡在他的口袋裡突然震動起來。
    “晚上十點到有求必應室來,口令是‘變形術密室’,給你看好東西。”莉莉的聲音傳出來。
    等到斯內普將湯劑重新熬過,時間已經是九點五十分。
    “你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咒罵著從近路走上八樓。
    所剩無幾而零零碎碎的睡眠為莉莉帶來一樣好處,就是在胡思亂想中得到了很多所謂的“創作靈感”。於是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她要為那些稀奇古怪且只有她想得到的新發明開一個小型的“發布會”了。也就是她免費提供試驗樣品,而Lily和他則充當正反兩方面的評論家。
    上一次是一種目標更加精準且不會弄得你滿身煤灰的“無煙飛路粉”,再上一次是花裡胡哨(斯內普語)的可以根據主人情緒和穿著而變幻造型的髮飾——他禮貌地拒絕了他的那份樣品。還有一種專門用於在學生中私下倒賣的、可以記下你拿著它看過的上一本書的作弊羽毛筆。
    希望這次的不會那麼無聊。他走到了八樓,踱著步想道。有些意外地發現Lily並沒有在門口等著他。
    然而打開門來,卻沒有平時那樣出乎意料的“驚喜”等著他。他只看到莉莉盤膝坐在一個厚厚的軟墊上,用魔杖指著自己的眉心,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石頭。
    他有些困惑,卻也不敢貿然打斷,只是悄聲走上前,仔細地觀察。
    只見莉莉的呼吸時而快速,時而微弱,臉上的汗水流成了片,一滴滴地無聲掉落在早已濕透的前襟,她的臉怪可怕的。
    “莉莉?”他上前,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就在這時,莉莉“噗”地噴出一口藍色的血,然後癱倒在地!
    “喂!”斯內普大驚失色,連忙上去扶她。但手剛一碰到莉莉的臉,就觸電般地彈開。
    那不是人類的皮膚!
    他藉著幽暗的月光仔細辨認著,雖然莉莉的臉色一直有些蒼白,但絕不會是這種,冰冷,光滑,帶著堅硬觸感的透明的白,還詭異地折射著月光……
    像玻璃,或是某種皮製品……
    阿尼瑪格斯!
    “該死的!”來不及多想,他抱起莉莉向校醫院衝去。
    你嫌自己命不夠短嗎?居然自己去練那種東西!狠狠地詛咒著她,腳步卻一刻不停。
    莉莉睜開了眼,眼睛還是綠色,但卻沒有了瞳孔——他們的聚焦變成了深黑色的迷霧。
    她覺得非常痛苦,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渾身的力量與肌肉都在叫囂著釋放,他們想要爆發,擺脫這無力的身體,尋找更自由的行動方式……
    而此刻,她更覺得有種奇異的需求,這種需求讓她覺得更加虛弱無比,冷得發抖。在這個懷抱中,這種感覺已經難以抑制。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多麼溫暖與甜美。
    這個人是誰?她記不起來了。只知道他在抱著自己奔跑。而因為劇烈的運動,讓一些聲音更喧囂地刺激著她敏感的聽覺。有什麼聲音在近旁,“撲通撲通”地越來越響,帶動了圍繞著她的地方,溫熱地“汩汩”流動的聲音。她吞了吞口水。
    這是力量的聲音,這是生命的聲音。
    這是,食物的聲音!
    她直起身來,一口咬在斯內普的肩窩,滿口鯊魚般尖厲的牙齒閃著寒光,立刻染上了鮮紅的勝利血色。
    “啊!見鬼!”饜足中聽到什麼地方震耳欲聾的一聲怒吼:“該死的你咬我!昏昏倒地!”
    等到莉莉作為一個正常人類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該死,就知道阿尼瑪格斯不好練——但是這也太丟人了。
    連自己能變成什麼都不清楚,居然就先咬了人!這下讓波特那幫人知道了,還不要笑死她!
    她咂吧咂吧嘴,口中似乎還有一絲鐵鏽味。惡~~怎麼就該死的以為是什麼美味呢?
    低頭看到一顆黑髮的腦袋埋在自己床邊,她不由得對此感到一陣惡寒。伸手就拍了過去。
    “喂喂,我以為你在看護病人?怎麼睡得比我還香!”她忍著笑抱怨。
    “搞什麼嘛!你都睡了三天了,我打個盹就不行!?”高叫的聲音讓莉莉一愣。
    “小天狼星!怎麼是你?”她一下子坐起來。
    “小心!”小天狼星趕忙上前扶住:“不然你以為是誰?那個鼻涕精嗎?”
    “他?他現在怕是恨不得殺了我。”莉莉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我不懷疑,不過——他現在是想不了了。”小天狼星朝身後一個圍著帷幕的床挑挑大拇指:“因為他還在昏迷當中。”
    “哈——啊?”莉莉驚訝地縮了縮脖子:“他,他怎麼了?”
    “你還來問我?我倒想知道你的阿尼瑪格斯到底是什麼恐怖的東西呢!那天他把你送到校醫院,然後又叫來了鄧布利多,我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控制住了你的——情況。然後,他突然就倒下了,再解開衣服一看,都已經開始發青了——差點沒轉到聖芒戈毒素傷害科。”小天狼星雙手插在口袋裡靠回椅背上,笑著嘆了口氣:“——好樣的,莉莉。”
    “去你的,這可不是我想做的。”莉莉擔憂地看看對面,“有誰來過嗎?”
    “有,Lily每天都來,”小天狼星不爽地說:“萊姆斯也想來,不過……你知道的。”
    他向上指了指,雖然現在還是白天。
    “哦,沒什麼的,我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莉莉自嘲道:“話說回來,他現在怎麼樣?”
    “還好,每次月圓之後不再像過去那麼疲憊了——多虧你的藥方。”
    “是西弗勒斯的。”莉莉糾正道,而小天狼星卻假裝沒有聽見。
    “你是說我睡了三天?”莉莉更多的是為自己一氣補上了三天的安然睡眠而慶幸,“你一直守在這裡嗎?”
    “不,昨天是雷爾,今天我讓他回去上課了。”小天狼星看著她床頭的幾瓶藥劑,似乎是想把它們一樣樣記牢。
    “哦,太謝謝了,小天狼星,”莉莉學著馬爾福的詠嘆調:“你——們,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小天狼星的注意力又轉向了窗外的景色——儘管在這裡什麼都看不到。
    “這沒什麼,‘家人’這個名稱不是用來叫叫就算了的,不是嗎?”他站起身來:“我去叫龐弗雷小姐。”
    莉莉無暇為小天狼星難以覺察的失常而納悶,而是在他走遠之後,用魔杖小心地撩開了一點點旁邊病床的帷幕。只見斯內普左肩還露出一點繃帶,即使在睡夢中也還是深深地皺著眉頭。
    她覺得他此時的臉就像烤軟之後被捏了一把的蠟燭……她知道自己該為他感到抱歉——卻還是忍不住用被子捂住嘴巴,“嗤嗤”地笑了起來。
    “哈,哈,你還有心思笑!”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身後響起。莉莉回頭,看到擺著茶壺姿態的波皮?龐弗雷,馬上把表情調整到“純良無辜”檔。
    “波皮……”她眨巴著眼睛做出“我是病人我脆弱”的樣子。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騙得了我!”龐弗雷只是看在另一位病人還沒醒的份上才沒有大吼出聲:“你的膽子也太大了!才三年級,沒有局部實驗過就要進行整體的阿尼瑪格斯變形!要不是鄧布利多和辛克萊爾先生都在這裡的話,你就死定了!”
    “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回去上課了——順便通知雷古勒斯。”小天狼星很沒義氣地給她一個“你活該”的表情,然後轉身走了。
    這個不帶種的!莉莉心裡罵道,剛才還說自己是家人■!
    “對不起,我真的知錯了,波皮。”服軟乃斯萊特林必備課程。
    “真的不要再冒這種險了,莉莉。”龐弗雷後怕地說:“幸虧辛克萊爾先生下個月才會離開,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真的不敢想象。”
    “辛克萊爾先生要走?”莉莉有點意外:“去哪?”
    “當然是聖芒戈,”龐弗雷用魔杖在她身上掃過幾道檢查咒語,“他一向對治療創傷性魔咒傷害很在行,聖芒戈已經邀請他很多次了。”
    “那這次他為什麼會去?”莉莉問道。
    “因為聖芒戈終於決定不再保持中立,全力支持鄧布利多一方了。”一個優美低沉的聲音響起,卡倫?辛克萊爾拿著兩瓶魔藥走了過來。
    你個男人,長得這麼禍水幹嘛啊,莉莉心裡翻了個白眼。嘴上卻笑道:“辛克萊爾先生還真是耿直不阿。”
    龐弗雷轉身離開,去照顧一個魁地奇比賽的傷員。
    臉色蒼白卻有著暖金色眼睛的金髮治療師不在意地對她笑笑,示意她坐起身來,用戴著手套的手檢查著她的背部。
    “很好,脊柱已經恢復人類的形態了——我不得不提醒你,48小時前你還有著42塊椎骨,”他按部就班地診視著,接上她之前的話題:“在現在這個時候,醫療界的抉擇是很重要的,不是麼?我很高興聖芒戈做了他們該做的。”
    “包括承認並接受您的身份?”莉莉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
    治療師以快得看不見的速度轉頭驚訝地看著她,然後又以同樣的速度平復了表情。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小聲地笑著說,仿佛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並不讓人感到害怕。
    “我想想啊,”莉莉假意思考著,“是從您晴天的白天裡從不出現?還是您那永遠戴著手套的冰冷的手?還是您那無聲的瞬間移動?還是,在我夜遊禁林的時候,看到一隻猞猁失血而死,而第二天到這裡來勞動服務的時候,在您的袍角上看到了紫色的毛髮?——忘了說了,它是我的試驗品。”
    辛克萊爾搖著頭笑了:“難怪我覺得味道怪怪的。——不知有如此心機和洞察力的奈傑勒斯小姐,會不會告發我呢?”
    莉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假定校長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沒什麼好告發的。只不過是一個好奇的猜測而已,不用放在心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傷害,就不算犯規。你又沒有屠殺學生,這太不容易了,辛克萊爾先生。”
    “你可以叫我卡倫,那才是我的姓。我的原名叫卡萊爾?卡倫。”亮明身份的吸血鬼對她露出一個閃著金光的笑容:“當然,我從未見過像鄧布利多校長那樣有魄力的巫師。”
    “這點倒是不假,……我還是叫你卡萊爾吧,這個名字很好聽。”莉莉大氣地笑著。心裡卻忍不住嘀咕起來。
    魄力,一點也沒錯。招吸血鬼當校醫,招狼人做學生,只要對方保證可以不傷害別人,鄧布利多你誰都肯信——真是有魄力啊有魄力。
    莉莉看看雙面鏡後的時鐘,然後對著那顆金色的星星留言道:“Lily!我醒了,好想你啊~~~”
    她可不想面對簾子後面那隻未來的老蝙蝠醒來時的怒氣——還是招個護身符來比較好,至少他不會當著Lily的面對她施惡咒。
    正胡思亂想著,那個剛剛被他們討論過的有魄力的人,走進了校醫院,手裡還拿著一盒很有魄力的蟑螂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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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的試探

“午安,鄧布利多先生,”卡萊爾笑著對校長打著招呼:“不過,恐怕奈傑勒斯小姐現在的健康狀況還不適宜吃零食。”
    這一刻,莉莉決定,不管這校醫他是吸血鬼也好,綠巨人也罷,她都堅決擁護他!
    鄧布利多惋惜地將那盒賣相奇差的糖果放回了口袋。
    “要知道,這只是一種巧克力罷了。”他說道。
    莉莉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笑了笑——她可不會認為校長只是來探病送糖果那麼簡單。但鄧布利多坐在小天狼星放回床尾的椅子上,只是關切地看著莉莉。
    “現在覺得怎麼樣,奈傑勒斯小姐?”他感到有趣似的笑著:“看到我這個‘不太鮮嫩的老頭’還那麼有食慾嗎?”
    莉莉納悶地皺起眉頭,而鄧布利多與卡萊爾卻都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呃,你的確對校長說過這句話,在他防止你再次去咬斯內普先生的時候,”金髮校醫文雅地笑道:“雖然聽得不大清楚。”
    莉莉尷尬地紅了臉:“哦,抱歉……鄧布利多教授……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又要為斯萊特林扣分了?”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哦,不,我不能因為自己‘難吃’就怪罪別人。”老人的臉上帶著孩子般的頑皮:“且不說你經過了三天非常難熬的病痛,就算我真的因此扣了你的分數,那麼斯內普先生捨身救人的優績也會被加分補回來,我們就不必再麻煩那些綠色的寶石在沙漏裡徘徊了。”
    莉莉還沒有露出放心的表情,就看到鄧布利多與校醫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卡萊爾對她笑笑,轉身進了校醫值班室。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當然,你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那雙不像老年人的藍眼睛通明透徹地看著她,“不管是從你的年齡閱歷,還是從你目前也許還沒有成熟的心智與性格來說,練習阿尼瑪格斯魔法都還早了些。”
    “是的,先生,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多麼莽撞了,不過,”莉莉用清澈的綠眼做出彬彬有禮的詢問神色:“阿尼瑪格斯與心智和性格的成熟程度有關嗎?”
    “我相信你已經對阿尼瑪吉魔法有了足夠詳盡的學習積累,奈傑勒斯小姐。那麼,你就應該認識到,巫師的阿尼瑪格斯形態是由我們自身的精神與本性表現出的一種具象形態。之所以變成那種動物,是因為我們的人格、能力、思想或一切接近靈魂範疇的特性與該物種的高度相似。那麼,這就涉及到了我們性格的成熟。”鄧布利多站起身來在病床之間踱著步。
    “人類的本性中,總是同時存在著光明與黑暗。當我們年輕的時候,對生活本身就算不是一無所知,也可說是所知甚少,我們總會受到自己或是環境的影響,片面地偏向了某一方。而當我們或自覺或被迫地成熟起來之後,就會知道,主觀地堅持著光明或黑暗的是太難的事,於是就產生了控制,或者更可悲的,被控制。到這個時候,我們才可以說是有了一個成熟的、自我的性格。這也許說得太遠了,沒什麼年輕人聽得下去——就像賓斯的課一樣,但抱歉,老年人就是有這點嗜好,”鄧布利多停下腳步,對莉莉抱歉地笑道:“總結起來說,就是阿尼瑪格斯的形態過早地展現,對你今後的成長是沒有好處的。”
    “哦?何以見得呢,先生?”莉莉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穩重的表情問:“如果我的性格早就成熟了呢?”
    “哦,我到今天還沒敢確定我是成熟的,奈傑勒斯小姐,看來至少在自信這個方面,你比我做得好。”鄧布利多再次坐了下來:“任何一件事的發生,都會令你覺得自己比前一秒要成熟得多。還是那句話,不要過早地給自己下定義。1207年,十歲的卡爾南多男巫在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八眼巨蛛,然後他度過了狂怒暴躁的30年,直到他決定完全放棄人類的形態,在他的同類中度過餘生。費利奧特?曼多爾在20歲時練成了一隻喀邁拉獸,被人們得知以後便再無人與他結交,於是他成了歷史上有名的黑巫師。魔法部會嚴格監控練阿尼瑪格斯的巫師,這正是原因之一。”
    “總的來說,這是一種心理暗示。就像人們認為,斯萊特林出身的巫師都是壞的一樣,不是麼,先生?”莉莉誠懇的話語中,隱藏著幾不可見的嘲諷,“當人們都這麼認為的時候,有些被隔離的斯萊特林人總會產生反情緒,或者像您指出的不成熟的叛逆,於是他們就會真的變成壞巫師。比如現在最有名的那個——伏地魔。”
    她當然沒義務幫黑魔頭叫屈,但既然他們的談話已經涉及到了她未來的“好壞”,莉莉也就知道他是為什麼來的。其實鄧布利多的話雖然聽起來道理頗豐,如果我們用簡短的語言翻譯出來也就那麼幾句話而已——
    老鄧:“就你那小樣兒,還練阿尼馬吉呢,別找死了。”
    莉莉:“我願意,你管不著。”
    老鄧:“你要練成個怪鳥,你就一輩子都是個怪鳥了。”
    莉莉:“變了怪鳥我也不會跟怪鳥一樣,你還是管不著。”
    ——翻譯完畢。
    其實,不過就是怕她成為未來的隱患而已,而莉莉之所以提到伏地魔的名字,不僅是告訴他自己今後不會站在那一邊,還是想讓這假不正經的偉大巫師也自己慚愧一下——就算不是你一手把伏地魔推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也是你眼睜睜袖手旁觀著讓他如此邪惡的。
    鄧布利多果然在她問過之後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而後啞然失笑。
    “關於對待斯萊特林的態度,近些年來我已經收到過不少的抨擊與議論,但這是最直白也是最深刻的一次。是的,這是我的錯,我不會因為湯姆?裡德爾如此急切地走向黑暗就否認了自己的錯誤。我會為此抱憾終生,”鄧布利多坦然的語氣倒是讓莉莉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就我所知,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是從挫折與磨難中成長起來的,他們總是背負了太多的責任與目光——也許你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奈傑勒斯小姐。已經有太過複雜的歷史與環境在影響著他們,並試圖掌握他們的生活,這個時候,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我想,給他們足夠的自由與空間,讓他們自己成長,是最適當的選擇。”
    看著莉莉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去,鄧布利多安慰地笑道:“你瞧,在沒到時候的時候對你說了剛才的那番話,並沒有對你的觀念產生什麼影響,只能讓你更加不解而已,奈傑勒斯小姐。只要記住一點,總有一天,大部分斯萊特林都會真正成熟起來,擔負著比其他孩子都要多的責任,成為一個真正的巫師,一個真正的人。就像目前對我們至關重要的聖芒戈和它所代表的醫療界——斯萊特林從來都是醫術精英的發源地。其實他們寧願選擇與世無爭,但在危急時刻,他們經過再久的考慮,都會最終站到——最有可能勝利的一方。這是你們的智慧,不是麼?”說到最後,鄧布利多露出一個半是讚許半是無奈的笑容。
    什麼叫領袖,這就是楷模!如果有時間和閒心的話,莉莉一定會寫一本《BOSS是怎樣養成的》,伏地魔與鄧布利多,不愧是黑白兩大極品巫師,同時也完全代表了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人可以達到的巔峰狀態。只看他們說話就知道了——鄧布利多的思維清晰明了,卻用拐著720°大轉彎的方式說的圓轉無隙,那麼有說服力;伏地魔則完全相反,惜字如金的話語,卻讓你覺得那麼詭秘莫測,恨不得變成他腦子裡的細胞肚子裡的蛔蟲,仔細琢磨那裡面數不清的彎彎繞。
    鄧布利多把她心裡的掂量當做了在消化他的言論的表現。
    “雖然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但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心智與觀念的成熟,對此我感到很抱歉,奈傑勒斯小姐。但我們把話題收回來,”鄧布利多誠懇地對莉莉說:“為了你自己,和他人——”他瞟了一眼斯內普的病床,“——的安全,在確信自己可以練習阿尼瑪格斯的時候再去做這件事,好麼?而且我希望,你可以在有他人幫助和控制的時候練習。就當做是一個老者善意的勸告吧。”
    “是的,先生,我會的。”莉莉鄭重地保證道:“謝謝您的勸告,這會有用的——請您放心。”最後幾個字她咬得很重。
    因為很顯然,鄧布利多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像她變成——或者還沒變成的某種恐怖生物那樣殘酷惡毒。
    他們對視著露出一個清晰釋然的笑容,知道彼此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莉莉!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未見人其人已聞其聲,只見Lily拖著雷古勒斯跑了進來,“你有沒有想過很多人都在為你揪心!”
    莉莉很慶幸當著鄧布利多不必再給表情換擋。
    “對不起,害你們為我擔心了,Lily,但是你看,”莉莉用力地張大眼睛:“我這不是很好很精神,哪裡去找三天的假期!”
    Lily被她逗笑了,還是撅著嘴巴看著她,卻因為她已經醒了而倍感安慰。
    “伊萬斯小姐是對的,奈傑勒斯小姐。”鄧布利多呵呵一笑:“我看這裡探視的人已經夠多,所以,我還是不打攪你們的重逢了。再會。”
    “再見,鄧布利多教授,讓您為我操心了。”莉莉“若無所指”地說。
    “沒什麼,這正是我應該做的,不是麼?”鄧布利多拐著同樣弧度地回道。
    “哪,告訴我,莉莉,分院帽真的沒有考慮過把你分到格蘭芬多嗎?”Lily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和斯內普病床的中間。
    “不要提那個瘋帽子,幸虧霍格沃茨只有四個學院讓它選。”莉莉笑道:“我真心希望你不是一下課就跑過來,忘了我讓你帶給我的東西。”
    “不會啦,喏。”Lily從書包裡掏出一把梳子遞給她。
    “太好了,三天——看我的頭髮都亂成什麼樣子了。”莉莉艱難地梳通著糾結散亂的黑髮。
    “你的頭髮真漂亮,像黑色的綢緞一樣。”Lily贊道,又從口袋裡掏出幾根皮筋和髮帶:“這個給你。扎上會利落很多。”
    莉莉笑了笑:“不必了,我從來都不把頭髮扎起來。”
    “為什麼?這樣披散著,夏天會很熱的。”Lily甩了甩自己的馬尾。
    “這我也知道,不過,如果你有一個我這樣的胎記,也會和我一樣選擇披著頭髮的。”莉莉向上撩起了頭髮給她看。
    只見她的耳朵後面,發跡下面一點的脖子上,左右兩邊各有一道鮮紅的印記,細細圓圓的,在女孩夜色般漆黑的頭髮和象牙色的頸部肌膚的映襯下,顯得非常醒目。
    “天哪,這胎記……看起來有點可怕。”Lily湊上前看著,低聲說道。
    “莉莉,這是什麼?”小天狼星正在這時走了回來,見狀繞到莉莉病床的另一邊仔細看著。
    莉莉低著頭扭過去,“胎記啊,你不知道麼?”
    小天狼星與愣在那裡的雷古勒斯對視了一眼,納悶地說道:“莉莉,我發誓我從沒看到過你有這麼個胎記。”
    “什麼?沒有嗎?那這是怎麼回事?”莉莉驚了一跳,完了,信口胡謅的猜測,卻遇到兩個和“她”一起長大的人,這下要露餡了——要跟他們說自己失憶了嗎?
    這時只聽“吱呀”一聲,旁邊的病床上有了動靜,所有人回過頭,看到已經醒來,努力地側過身,自己動手撩開帷幕的斯內普正睜著黑黑亮亮的眼睛望著他們。他的眼神轉到了莉莉的身上,頓時變得深不可測。
    莉莉顧不得別的,趕忙放下頭髮,支支吾吾地道歉。
    “真是,太對不起你了,西弗勒斯……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莉莉難為情地說著。
    斯內普無力地瞟了她一眼,又倒回枕頭上:“算了。”
    “我真的,我……哈?算了?”莉莉還沒說出準備好的台詞呢。
    【別這樣大哥,我錯了~你你有什麼要我做的你就儘管說吧,中等魔藥的試驗品也成……別陰我,真的……】
    【閉嘴,我又沒想怎麼樣,你又不是故意的。】
    莉莉真的被嚇到了,這傢伙,真的真的,這麼不記仇嗎?如果是他把自己害成這樣,至少也要受她三倍返還的折磨……完了完了,不知道什麼厄運等著我呢,她閉著眼睛想道。
    “那個是什麼?”斯內普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抬手示意她的腦後。
    “哦,那個啊,我們正在討論呢,現在我也不知道了。”莉莉拿捏著承認道。
    “啊,我想起來了,會不會跟那次莉莉的魔法紊亂有關係?”雷古勒斯恍然道。
    “你說的是哪一次啊,”小天狼星銜著笑說道:“過去莉莉那可是一年半載的就有一次魔法暴發,每次都能毀掉點我想扔都扔不掉的東西,真讓人懷念。”
    “就是最後那一次。”雷古勒斯托著下巴看看莉莉:“也是我記事以來最厲害的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雷爾,跟我說說,”莉莉急切地問道:“說實話,我對它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天你突然弄倒了廚房門口的櫃子,鬧出好大的動靜——可能連‘鄰居’都能聽見了——把我們都引了過去,克利切搶著告訴媽媽是自己弄的,然後媽媽就帶走了克利切……”
    “確切的說,是倒握著腳踝拎走的。”小天狼星幸災樂禍地糾正道,“然後你就哭得像桃金娘一樣追了上去,……總之,那天你跟我媽媽像獅子一樣吵了一大通,直到媽媽打算不再理你,因為提到了關於……”小天狼星突然住了嘴。
    “然後呢?”莉莉接了下去,她知道肯定是關於她的母親的問題。
    “然後,然後你就爆炸了,就是字面上的意義,轟的一聲震倒了所有三英尺以上的人和東西,門廳裡所有的畫像都碎成了粉末,壁紙裂出了墻磚的縫隙,那個用黑魔法製成的大衣架高高地飛了上去,然後砸到了你的頭……我們都以為你死定了,不過……梅林保佑。”小天狼星慶幸地說,“直到魔法部的人來處理周圍住戶的記憶,我們才知道你差點鬧出了地震。”
    而莉莉扭歪著嘴巴,想像著天上伸下一隻大手,拎著她的脖子把自己強捺到了這個身體裡……
    【你就是從那時恢復了前世的記憶?】腦子裡一個小聲的詢問。
    【對呀對呀,所以才會天降我這神兵拯救你的愛情於獅虎之間……】
    【少來,最近你只是在給我添麻煩而已。】
    【誰說的,人家Lily不是我叫來然後你才能在一醒來就看到她?嘖嘖,不知好歹……還有誒,你的頭髮三天沒洗,可憐的枕頭……】莉莉賊笑著挖苦。
    【失聲水和歇斯底裡湯劑,我需要驗證他們是否互為解藥。】簡短的通牒。
    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莉莉會突然可憐巴巴地看向已經翻過身去的西弗勒斯(鼻涕精)。
    【不是吧大哥,你怎麼一會兒一變啊……喂……】
    對面再沒有了回音。




☆、戀愛全攻略

兩個星期後,在證明了“失聲水與歇斯底裡湯劑不可同服”之後,剛剛恢復了說話功能的莉莉,為了感謝斯內普同學的救命之恩並且平息他的怒火,決定對他實施全方位立體式“戀愛狀態好男孩”養成計劃。
    為什麼?因為這個書呆子實在是太固執呆板不招女生喜歡了!
    第一步,實戰觀摩。
    魁地奇球場,格蘭芬多觀眾席。
    “小天狼星,你喜歡……魁地奇嗎?”露西?凱琳娜,一個深紅色頭髮的女生,小心翼翼地問著小天狼星。
    “哦,那是當然,我本來要當擊球手的,但是自從我在球場上把鬼飛球也打向了斯萊特林之後……安德羅?伍德就堅決地把我開除了。好極了!得分!”小天狼星眼睛還在追逐著球場上的隊員。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我知道你打起球來一定很帥!儘管現在也是……”女孩子湊近了他小聲說道。
    “什麼?大聲點!我聽不到!”小天狼星把手放在耳朵邊上。
    “我是說,我喜歡……喜歡你……”
    “啊?什麼?哎,在那兒,詹姆斯!”小天狼星跳了起來:“金色飛賊!8點鐘方向!快!詹姆斯!”
    “……”
    躲在盧平賽前幫他們順到的隱形衣下——沒辦法,用幻身咒在這麼亂的地方很容易就走散了——莉莉在一個小本子上記錄著。
    【告白結果:失敗
    經驗總結:傾吐心意盡量不要選擇人群密集的地方,但不排除可以趁亂投石問路。
    Ps:小天狼星的取向疑似不正常。
    又Ps:斯內普先生你的頭油味道非常新穎,可不可以給自己配製點特殊的洗發水?】
    “墨跡消隱。”斯內普指著最後一句說道。
    午後的庭院裡,噴泉下的長椅。
    “有一個魔咒你知不知道,納西莎?”盧修斯?馬爾福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上的戒指。
    “什麼魔咒?”納西莎眨著灰藍色的清澈眼睛。
    “清馨雅意。”盧修斯手指一拈,一朵香檳色的玫瑰開放在他的指間。
    “好美啊……”納西莎輕嘆著,伸手撫摸著那嬌嫩的花瓣。
    “是的,美麗的花,只有與美人相伴才能彰顯清麗華容……”盧修斯若有所思地捧起了那朵玫瑰,“也許我應該將它獻給繆斯女神,在那樣的姿容之下,哪怕是慢慢枯萎,這朵玫瑰也該是幸福的……”他的手指再次拂過那朵花,於是玫瑰就在他們面前枯萎了。
    納西莎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是啊,時光易逝,紅顏易老,連花朵都有凋零的那一天,”盧修斯優雅地撐著身子靠近納西莎,看著她的眼睛,“但是相信我,不管過了多久,哪怕白髮蒼蒼,你都像這朵玫瑰一樣,”他的手清風一般劃過,玫瑰再次盛放著綴在了納西莎的鬢邊,“永遠嬌柔芬芳,令我痴迷,惹我心醉……”
    柱子後面,斯內普的表情已經處於驚濤駭浪與極度扭曲之間。
    而莉莉的嘴巴已經皺得像老太太一樣了。她拽著斯內普離開了那個空氣中都冒著粉紅色泡泡的地方。
    “算了,你這輩子都學不會的,瞻仰一下就好了……”莉莉苦巴巴地皺著眉:“媽呀,可酸死我了……我看他根本就用不到我……”
    【告白結果:大獲全勝
    經驗總結:建議通讀《女巫情調小魔法10000則》或者麻瓜愛情詩集。
    備註:段位太高,不宜模仿。會被誤認為情聖……當然,這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你還是死了跟盧修斯學的這條心,先把自己的形象搞好,個人衛生方面……】
    “再寫下去你就死定了。”
    莉莉把那頁撕掉了。
    魁地奇隊員休息室外。
    “雷古勒斯,我真的喜歡上你了。你是那麼的堅強而神秘……”
    “滾開!我不喜歡男人!”雷古勒斯對伊薩魯斯?特拉弗斯暴跳著怒吼道:“漫捲風沙!”
    然後他一腳踹開了那隻**獅身人面像,憤憤地走了。
    【告白結果:必然失敗。
    經驗總結:一定要知己知彼!搞清對方所有好惡再出手!
    Ps:雷爾的土系魔法長進很快,不要惹他。】
    “你帶我到這裡來幹嘛?”
    “噓……這可是萊姆斯不小心告訴我的小道消息……”
    他們曠掉了魔法史課,來到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的飛行課上,躲在城堡的陰影裡。
    “Lily!看這個!”詹姆斯?波特在空中展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他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用魔杖點燃……
    只聽一聲爆響,一個大大的煙花升起,哪怕是在這樣的白天,那朵巨大的百合花也在綻放出金燦燦的光芒。
    “這個該死的……”斯內普掏出了魔杖。
    波特先生騎“斷”了他的掃帚,在他摔落在地之前,莉莉生拉硬拽地把炸鱗的小蛇拖離了現場……
    於是第一步計劃宣告破產。
    然後第二步的“女人緣”測試,(因某人不屑於練習“搭訕”而直接當掉。)還有第三步、第四步……莉莉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就不要想再在紅娘界混飯吃了……
    “哦,梅林的油頭大鼻子啊……”莉莉在夜深無人的公共休息室裡捂臉哀嚎。
    “你~說~什~麼——”正在研究元素終極魔法的某只慢動作回頭。
    “沒!什麼也沒說,就是說你是在是太有人品了,連個可供學習的榜樣都找不到!”莉莉憤憤地把腿從桌子上拿下來。這次不能再偷懶了。
    她要靠自己!
    第二天晚上,莉莉頂著一對黑眼圈把一張羊皮紙從書包裡掏出來甩到了斯內普面前。
    “背下來!”她毫不留情地說。
    “在這之前,我可不可以問問,你是從哪搞來的這麼大張羊皮紙?”斯內普弱弱地看著攤在桌上3×4英尺、地圖般大的滿滿一頁小字。
    只見最上面用粗體字寫著《追求Lily終極攻略秘籍細則365條》
    他粗粗地看了一遍。
    【一,把自己變成紳士
    1,學會微笑……
    2,隨時保持著裝整潔大方。
    3,談吐風趣輕鬆,自然而不帶冷嘲熱諷
    ……
    ……
    80,學會跳舞……
    二,吸引她的關注
    1,了解她的興趣愛好,以便隨時都有共同語言
    2,知道她所有的朋友,並堅持對她們表示讚賞與肯定
    3,……
    ……
    106,理解她的所有家人,融入其中保持良好關係
    三,讓自己擁有不可忽視的人際關係
    ……
    四,抓住一切可以親近的機會
    1,在她心情鬱悶時固守身邊,等她願意的時候耐心聆聽……
    …………】
    “還有附錄!”他惡狠狠地瞪著上面的字,“在她深夜獨行時隱身保駕,以便有不法之徒出現時,有英雄救美的機會大大提升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哦,那個附錄啊,看一遍記得就好,都是以防萬一的。”莉莉不在意地說。然後她叉腰瞪著他:“我寫都寫下來了,你背下來慢慢做不會不行吧!”
    “哼……那要等到哪年哪月……”斯內普小聲說。
    “每天一條!”莉莉截斷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現在,從第一條做起!因為這個難度最大!”
    “學會微笑?”斯內普挑起一根表示嘲諷的眉毛:“對不起,我會。”
    “哈?你會!?”莉莉大大地笑了一聲。
    然後從書包裡掏出一面她房間裡的穿衣鏡來。斯內普扶額,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傢伙的書包裡還能掏出什麼來了。
    “笑一個看看。”莉莉輕蔑地提議道。把鏡子立好。
    斯內普瞥了她一眼,站到鏡子面前,彎起兩個嘴角,露出了一個所謂的“笑容”……
    只聽鏡子帶著哭腔說:“哦天哪,我不是鏡子!”
    斯內普也沒想到,鏡子裡的那張臉,陰慘慘,冷森森的,燭火明滅間顯出臉上蒼白的線條有些猙獰,嘴角扯出的弧度,在臉上扭出了兩條生硬的紋路來……
    “你快趕上房頂的怪獸滴水嘴了。”莉莉抱著肩膀提醒道。
    “我平時笑起來是這樣?”未來的霍格沃茨噩夢源頭頗感不解地扭扭下巴。也難怪,他好像從來沒仔細照過鏡子。
    “笑?大哥,你從來都沒笑過好不好?”莉莉實在是無語了,“沒見過你這麼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我有冷笑。”小聲辯白。
    “不要再給我找藉口了!”莉莉只差手裡拎一根鞭子:“從今天開始一條一條背熟練會!不然梅林下凡也幫不了你!”
    結果……結果等到腦力超凡的斯內普先生把整篇“秘籍”倒背如流,他還在努力地練習這一條……
    “先做別的可不可以……”一個星期後,斯內普終於對鏡子認輸——被他嚇裂的第N面鏡子。
    “也只能這樣了……”莉莉趴在桌上無力地說:“西弗勒斯?斯內普,以我的人格發誓,我從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但是這一次,你真的讓我有點破例了……”
    “你會有人格那種麻煩的東西?”
    “閉嘴!先給我學紳士言談!”莉莉扭扭脖子,感覺背後有些不祥的發寒,回頭看看,沒有人盯著自己啊~
    “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很想後悔!”她小聲說道。
    女人的直覺,或者說是這傢伙的第六感從來都很準。幾年之後,當斯內普先生再次回顧這段記憶的時候,他望著此時鬱悶煩躁的自己,和仔細檢查那“秘籍”的莉莉,不由得露出一個算不上標準(純良)的微笑……
    “我會做到的。”他輕聲說。




☆、斯萊特林的內在

“復習得怎麼樣,我親愛的學弟學妹?”
    這是一個炎熱的下午,西弗勒斯和莉莉躲在涼爽的地下交際廳,正為發光藥劑的改進方式討論,就聽到一個悠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盧修斯?馬爾福放鬆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既然你有時間來打擾我們,那麼我假定你已經考完全部的N.E.w.Ts科目了。”莉莉愛答不理地回道。
    “哦,不。還有明天晚上的天文學實踐和後天的黑魔法防禦術——不過,誰在乎那個。”盧修斯撐起下巴:“你們復習得如何?”
    “就像你說的,誰在乎那個。我們在討論六年級的課程。”莉莉瞪了一眼西弗勒斯,放下書揉揉額頭——在魔藥的問題上和斯內普爭論,簡直就是自尋煩惱。
    “……如果你願意試驗一下的話,最好今晚開始……還有兩周的時間熬制。”斯內普合上了筆記本和《高級魔藥製作》。
    馬爾福玩味地看著這兩個研究狂人,神秘一笑:“既然你們不會因優秀的學業而打算轉學拉文克勞,那麼是不是可以,騰出一點寶貴的時間,跟我討論一下,關於你們升任級長的有關事宜?”
    “級長!?”兩人都被轉移了注意力。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今年才三年級,明年也才四年級!”莉莉納悶道。
    “而且——我沒有當級長的興趣。”斯內普冷冷地聲明。
    “是預備級長。”馬爾福解釋道:“這是我們斯萊特林的內部傳統,即將離任的級長要對未來的級長候選人提供有關信息,以保證學院內部的——傳承。”
    “級長候選人?”莉莉皺皺眉頭:“我不明白,我們什麼時候被選為預備級長了?”
    “這是學院領導層內定的,根據你們這三年來的所有表現,而且——只有你們兩個是候選人。所以,只要你們在未來的一年裡沒有因為殺人或者被殺而離開學院的話——五年級的級長就肯定會由你們來擔任。”馬爾福向斯內普一抬手:“並且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那我還是轉院吧。”莉莉倒在椅子裡。
    “根據我們的常識,一般能擔當重任的人,都不是自己想當的——我們沒看錯你們。”馬爾福站起身來:“跟我來,我的責任是帶你們參觀城堡。”
    莉莉哭笑不得:“城堡?盧修斯學長,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麼?你要叫我們熟悉做什麼見鬼的級長,而第一件事就是帶我們參觀已經生活了三年的城堡?”
    “是的,就是城堡,”走到壁爐前的盧修斯?馬爾福回頭,對他們得意一笑:“斯萊特林的城堡。”
    “就算你們不想當級長,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斯萊特林的藏書都在什麼地方?”他向壁爐邊上那幅名為《龍之帝國》的畫像走去,魔杖在一隻綠色的龍眼睛上輕輕一點,畫像敞開,露出一條長長的走廊。
    “跟上。”
    留在桌邊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交流了一個好奇而興奮的目光,站起身跟了上去。
    什麼級長不級長的,先看看密道再說!
    “怎麼以前不見級長們進到這個地方來?”莉莉看著走廊一側明亮的窗外景色,納悶地問走在前面的馬爾福。
    “不不,我想你誤會了,莉莉。”馬爾福在一扇門前停下:“密道是本身就在那裡不錯,但只要是斯萊特林的級長,只要你有需要,那麼不管在城堡的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你說一句‘蛇語輕喃’,你身邊的任何一道門或者是畫像,就都會為你打開,並且通向這個地方。這是斯萊特林人的特權。——要茶?咖啡?還是黃油啤酒?”
    推門進去,是一件大大的會議室,明亮的光線中,到處都是銀綠相間的蛇形裝飾。
    “這裡是級長們平時用來商討學院事宜的會議室,我們可以在這裡稍作休息——順便為你們解惑。”盧修斯為莉莉拉開椅子,示意他們落座,“要知道你們臉上的表情,也同樣出現在三年前的我的臉上。當我知道我們斯萊特林有如此特權的時候,真是驚喜交加!”
    “斯萊特林的特權?”斯內普打量著室內奢華的布局問道。
    “我想,你們不至於沒有讀過《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吧?”盧修斯在大圓桌的對面坐下:“那你們就應該知道,霍格沃茨城堡,原本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私人財產。”
    “當然知道,”莉莉說:”是斯萊特林將它無償地捐獻出來,作為當時朝不保夕的小巫師的存身之所,並且在這裡分院教學。這有什麼不對麼?”
    馬爾福理了下長髮。
    “沒想到,多疑如莉莉,好學如西弗勒斯你,竟然從未對此表示過懷疑……你們不覺得四個學院的空間分配很有蹊蹺?”
    莉莉想到了什麼似的。
    “是啊,東邊的塔樓屬於崇尚陽光的格蘭芬多,面向星空的穹頂屬於神秘睿智的拉文克勞,而房間最多、接近地面的北側城堡,則屬於勤懇誠實的赫奇帕奇。卻把自己的斯萊特林學院,安排在了黑暗潮濕的地下?”
    “我還以為,這是斯萊特林鼻祖少有的無私表現之一,現在看來……”斯內普了然地嘆了口氣。
    “沒錯!光明,讓他們去占有,我們用魔法也可以做到;高遠的視野,儘管讓他們去享受,我們有長遠的思路;至於空間——我們斯萊特林,擁有霍格沃茨城堡的整個地下空間!”盧修斯傲然道:“這,就是屬於斯萊特林的智慧。不需要好聽的名譽和好看的姿態,我們只要得到對自己有利的實惠……”
    “你是說……斯萊特林的區域,包括了,整個霍格沃茨的地下部分?”莉莉眨巴著眼睛,“看來,密室也在這個範圍吧?”
    “當然,我敢發誓,有那麼一兩次,我曾經聽到過墻的另一邊傳來很久的滑行的聲音,也許那是一條龍,也許就是‘卑鄙的海爾波’本尊——不過這跟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就我們目前所開發出的空間來說,已經相當於兩個霍格沃茨地上城堡了,當然,這也有空間疊加的部分。”
    盧修斯說著,竟然還有些惋惜:”如果我們當中能有位蛇語者,那麼還會有更多的空間能為我們所用。”
    不過,想到這龐大的地下建築圖形……
    “這裡是,名副其實的……”莉莉嘴角抽搐。
    “蛇窩……”西弗勒斯低頭。
    “如果你能找到另外一個這樣的蛇窩的話,我就把馬爾福的全部家產打包送你——在我得到他們的支配權的時候。”盧修斯不以為然地撇嘴:“現在,我帶你們去見識見識這世界上最大最豪華的——蛇窩。”
    小型會客室,魔法練習室,供紳士們用來切磋的決鬥場,還有據說隨時保持原料充沛的、讓斯內普眼睛發亮的魔藥實驗室……
    “我說,這麼多這麼大的地方,只供級長使用,會不會——太浪費了點?”
    轉過一件比禮堂小不了多少的舞廳,和兩個校內圖書館大小的藏書館,莉莉抱怨道。
    “不止是級長。”盧修斯為他們展示著學術成就展覽室:“只要超過三年級的人,凡是四代以上的斯萊特林世家,或是為學院做出過特殊貢獻,或是得到所有級長授權的學生,就都有權利用這些空間。”
    “這麼說,黑魔王也是在三年級的時候到這裡來的嗎?”莉莉思索著問。
    “哦,不是。”盧修斯的眼中露出敬畏:“黑魔王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因為蛇佬腔而被特許到這裡來了。而且,他的私人空間,到現在都沒人找得到。”
    “呵~~~~~”莉莉無語。
    “私人空間?”西弗勒斯發問。
    “是的,每個級長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盧修斯開始帶著他們往回走:“或者說,每個家族的繼承人,在這裡都有屬於自己家族的一個個人空間。你可以叫它個人會客室,或者家族圖書館,或者是家族成就展覽室——怎樣都不為過。那個區域有點遠了。我們需要用到這個。”
    盧修斯走到走廊入口處,指指門口兩側的兩個雕花木門:“我們稱之為‘任意門’。”
    “哈?別告訴我‘哆啦A夢’也是斯萊特林出身。”莉莉苦笑道。
    “哆啦什麼?”鉑金色的腦袋第一次冒出問號:“哪個家族的?”
    “呃,沒什麼。你繼續說。這個‘任意門’——”莉莉忍笑正色道:“是可以通到任何地方的嗎?”
    “雕刻著斯萊特林院徽的這個門,能通到你想去的斯萊特林地下區域,而對面那個,”盧修斯指指雕刻著霍格沃茨校徽的門:”只要你在門前心中默念城堡裡你要去的地方,它就會找到你能到那裡的最近的出口。還記得那些看似是門卻打不開的偽裝成‘偽裝門’的門形墻壁麼?”
    “你還可以說得更扭曲一點麼……”
    “事實如此——我們到了。”盧修斯打開蛇形雕飾的木門,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條黑暗的走廊。
    “每個斯萊特林家族都會有自己的房間,裡面存放著這個家族每一代人學生時期的重要藏書、學術成就和各種有意義的紀念品。這是我的。”他打開一扇銘牌上雕有一隻呈”M”狀展翅的金雕的黑檀木門,裡面的空間相當於半個斯萊特林交際廳,“這裡的空間,可以根據你的需要不斷擴大。”
    在自家真正的光榮歷史面前,盧修斯反倒沒有了往常的自戀表現。而是有些許謙卑與恭敬。
    這些只是前人為這裡所做的,這個房間,值得更好的。
    看著站在門口,背手環顧著馬爾福歷代祖先留下的獎盃、畫像、魔藥和各種魔法紀念品的盧修斯?馬爾福,仿佛面對著一條歷史的長河,面呈嚮往之色,肩上似乎坦然承擔著千鈞重擔,莉莉不禁為之動容。她開始有點理解鄧布利多的話了。對斯萊特林來說,最可貴的,是責任。
    這就是斯萊特林人的內在。隱忍謀動的他們,也許圓滑虛偽、也許狡詐歹毒,但當面對家族的歷史,面對未來的傳承,面對與自己姓名後綴一起加諸肩上的使命與目光,他們,從來,只有擔當!
    第一次,作為一個無辜穿越者的莉莉,想為“奈傑勒斯”這個名字,做些什麼。
    “盧修斯,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名為‘奈傑勒斯’的房間?”她走到盧修斯身後,沉聲問道。
    盧修斯聞聲回頭,第一次像個長者般寬和一笑。
    “有的。跟我來。”
    “這是——黑色曼陀羅嗎?”莉莉看著妖嬈簡單的花朵組成一個“N”的櫻桃木門。
    “是的,這個家族紋飾,已經很多年沒在巫師界見到過了。”盧修斯側身將莉莉讓進房間:”你看到的陳列,已經在這裡留存了最少有一百年了。畢竟自從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的母親貝爾維娜?奈傑勒斯之後,奈傑勒斯就已經在英國失傳了……”
    “沒關係,謝謝你盧修斯。但是,如果我想另外開闢一間屋子……”莉莉一直不敢去看那個從到這個區域來就沉默不語的人。
    盧修斯了然,對莉莉低笑出聲:“親愛的奈傑勒斯小姐,如果只有傳承而沒有創造,那斯萊特林早就不是真正的斯萊特林了。”
    他走出房門,示意兩人跟上。
    “每一代巫師中,都有舊的貴族消失於無形,而同樣的,也都有新的貴族在崛起。這個地方存在的價值,一部分當然是留下一個家族的光輝傳統,而另一部分,就是見證每一個家族的建立與發展。不然你以為,這些房間是怎樣積累出來的?”
    他帶著他們,來到了走廊盡頭,前方就是深不可測的漆黑一片,只有幾扇沒有紋飾的黑色木門,立在他們看得見的眼前。盧修斯上前推開。
    “也許,莉莉,或者西弗勒斯你,願意在這裡,在這一片空白的屋子裡,創造新的輝煌?當然——西弗勒斯,你的母親是普林斯?……”
    “不必。”斯內普走進黑暗空曠的屋子,巋然而立,仿佛面對著比馬爾福家族還要多的魔藥與魔咒成果。
    “這個房間,是我的了。”他壓低聲音:“它的名字是斯內普。而我,是第一個進入這間房子的人。”
    望著挺胸抬頭站在空房子裡的少年,莉莉輕聲嘆息。
    這就是真正的你,驕傲的、不容忽視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儘管沒有別的選擇——你們接受了作為未來級長的任命?”走在出去的路上,盧修斯帶著得逞的笑容問道。
    “那當然。”莉莉已經盤算著自己有什麼新發明可以在那裡完成。
    “哈,這趟沒白來~~~~”
    “少得意了,我是衝著那個‘任意門’和這麼多的藏書才答應的。”莉莉搶白著:“斯萊特林最識時務!”
    “對了莉莉,我想送你點東西。就當做是朋友之間的小禮物吧。”盧修斯在入口附近推開一扇掛著“馬爾福和布萊克”銘牌的門:“這是我和安多米達的級長學習室,每個年級的兩個級長都有一個公用的學習空間,你也可以和別人合用——當然,我想你們兩個更願意一起研究。我走之後正好這間屋子由你們使用……就是這個——反正在我的孩子到這裡來上學之前,它是沒什麼用處了。”
    “這!這這這……”莉莉瞪著房間裡鑲著金色花飾的黑檀木櫃子,怎麼也說不出“這是消失櫃”的話來。
    虧她還在有求必應室找了這麼久!原來這是馬爾福家的東西!
    “如果你們誰有需要的話,就可以直接到我家來找我,當然,你們可以選擇把我家的那個搬到——你們兩個誰的家裡。”盧修斯有些為難地說:“我知道,這個東西你們誰用都不大合適。不過,我主要是希望它還可以留在這裡發揮作用。”
    “呃,我們的確用不到。”對視一眼之後,斯內普說:“就放在那裡好了。”
    “我可不可以問問,你用它來幹什麼?”莉莉不解地說。
    “這還用問!?”盧修斯撫著長袍的前襟,“當然是放我每天的換洗袍子!我可不能想象我的衣物被這裡的小精靈和‘那些人’的放在一起洗!”
    莉莉踉蹌了一下。
    孔雀啊孔雀,你的名字叫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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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修斯的無奈

好吧,事實證明,前人的智慧是對的。學期結束前的一個周日的午後,莉莉望著“窗外”的陽光鬱郁地承認。
    未來級長的分管職責分配下來,書籍管理與魔藥材料管理,本來讓她和西弗勒斯一度欣喜若狂的兩個職務空缺,居然是由她來管理魔藥,而西弗勒斯則要管理藏書。
    “當一舉得到所有想要的,那麼你就會忘記一切的努力,當然,由你們的表現來看,你還會忘記世界上還有別人。”盧修斯?馬爾福如是說。
    沒錯,斯內普只為她無限制地開放了半天藏書室,就不得不用一道束縛咒把她綁離了那些讓她神魂顛倒的“親愛的書”。而她只是利用職權之便向他開放了一個傍晚的魔藥庫,那傢伙就提議今後由他在夜間管理鑰匙……
    “明年可以進入斯萊特林內部的申請處理得怎麼樣了,莉莉,西弗?”
    這是今年最後的一次“S.S”小組會議,盧修斯要在畢業之前確認他們交接完畢。管理藏書和魔藥,其實只是先讓他們適應一段時間,在明年幫助當任的級長一起管理,他們目前主要的任務,只是審核那些申請進入斯萊特林內部密道的同年級學生而已。這一傳統一直保證著斯萊特林學生管理層的交接有條不紊。
    “我這邊已經全都通過了,”莉莉說著頑皮一笑:“第一個就是納西莎。”
    斯內普只是點了點頭,另外幾個同年級的男生相視著聳了聳肩膀——他們到現在都搞不清,為什麼是兩個混血的來當這個級長。按照他們私下裡的說法,是為了在“鄧老頭”的眼皮子底下,讓斯萊特林顯得不是那麼“礙眼”。
    “就不能破例一次嗎,莉莉,連我都不行?”雷古勒斯假意央求道。
    “哦,當然不行,雷爾。”莉莉笑著說:“不過你可以向西弗借閱藏書,這沒區別……我也在向他申請借閱。”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是酸溜溜的。
    “我就借上次你看過的那本關於元素終極魔法的書好了。”雷古勒斯對莉莉說:“我一直想知道各個元素最厲害的魔法是什麼呢。”
    “哦,總結起來,每個元素中最厲害的魔法,就是淨水咒、厲火咒、罡風咒、天雷咒和歸土咒。”
    “不是罡風,而是業風咒。”斯內普著意提醒道。
    “怎麼會,弗朗索瓦?帕德里斯在《早期符咒吟詠》中說過是罡風。”莉莉回憶著反駁道。
    “如果你仔細看過的話,那本書是1524年出版的,而1637年穆克迪裡爾斯在《元素魔咒史》中明確提到過關於其中一部分的謬誤。”西弗勒斯在雷古勒斯的另一邊抱著肩膀說。
    “可是我看到的是1712年改版過的啊,那上面說……”莉莉探過身去不依不饒。
    “盧修斯級長,我想知道這兩個拉文克勞是怎麼混進斯萊特林的?”四年級的埃文?羅齊爾回頭對盧修斯調侃道。
    在一陣善意的輕笑聲中,兩個書呆子不好意思地住了口。
    “還是回到現實中來吧,二位。”盧修斯收住了微笑,把早上的《預言家日報》擲在了桌子上。
    “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他悠然地對所有人說。
    於是一片靜默掃過這間不大的密室。
    關注時事的斯萊特林們當然都看過今天這張報紙了,就連被稱為“塵外高人”的莉莉和西弗勒斯也都傳閱過這上面一則重要的報道。
    只見那上面寫道:“威森加摩擬訂立《魔咒力量級別標準》並頒布《高級別魔咒監控及其相關法則》”
    生硬無味的官腔題目,加上大篇幅地引用官方人士對話,還有繁冗的理論、引用和總結——這篇會讓大部分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掃一眼題目就會翻過去的報道,必將在巫師界掀起一場悍然波濤。
    用簡單的話來描述,就是說以鄧布利多為首的威森加摩巫師團,將要為目前人們使用的魔咒分出高低十幾個層次的級別,然後將其中的高級別魔咒定義為危險魔咒,對這一類魔咒的使用進行官方的檢測和控制。
    也就是說,莉莉和西弗勒斯讓Lily放心的大部分“古老+強力”的魔法,不管他們用什麼藉口說明這不是黑魔法,都已經有人給它們下了定義,它是危險的,不可在平時使用的。而可以想見的,當這一步驟得以順利進行,那麼下一步,這些魔咒就成了違法的。
    那麼他們這些人,一直以來告訴世人“我們只是在鑽研高深魔法而不是黑魔法”的藉口,就不復存在了。可以說,這是鄧布利多專門為他們這些鑽空子的人,使出的一記殺手■。
    當然,主要受到挑戰的,並不是他們這些學生,不是麼。
    “有聖芒戈撐腰,這老傢伙還真抖起來了,”五年級的戴斯比恩?扎比尼恨恨地閉上眼睛轉過頭去:“他這招太狠了,我們該怎麼辦!”
    當然,沒人蠢到認為他指的“我們”只是SS小組。
    確切地說,是所有伏地魔權利籠罩下的斯萊特林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們。
    在伏地魔已經有些失去控制的現在,鄧布利多的做法無異於打草驚蛇,SS的魔咒學習只是細微末節,他們照樣可以想辦法鑽空子。但另一方的權利代表,黑魔王,他顯然不可能甘於在新法令的夾縫中求得立錐之地。他會作何回應?這才是他們這些人真正怕的!
    莉莉和西弗勒斯交換了一個不太樂觀的眼神,他們沒有家族的牽絆,完全是局外人,但他們也知道,伏地魔必將開始有所行動,而他所擁有的力量,就是掌握在他手中的純血統貴族們,如果他想要擴大勢力的話,那麼坐在他們周圍的這些人裡,會有更多人被誘惑或是被迫地加入食死徒。
    好極了,鄧布利多,莉莉厭惡地想,你再次把一群人推到了他們不想待的位置上和你對敵。儘管——莉莉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想要控制伏地魔的猖狂,也只能用這一招。
    “你怎麼說,西弗勒斯?”盧修斯想給他們一些表現的機會。
    “黑魔王的想法沒人可以揣測,但如果這類法令得以實施的話,那麼無疑會有更多的人對此表示不滿,如果這些人與鄧布利多形成了對立態勢的話,那麼也許,黑魔王就會利用……”西弗勒斯還沒有說完,就被莉莉狠狠的一記眼刀給吞掉了後面“利用這些人結成同盟”的話!
    【閉嘴!】莉莉瞪著他在心裡吼道【知不知道這裡有些話是可以直接傳到黑魔王耳朵裡的!】
    【他就是這麼想的你又能怎麼辦。】
    【但是你不能猜中!】
    “怎麼,莉莉,你對此表示反對麼?”盧修斯有些不解地看著對西弗勒斯使眼色的莉莉。
    “啊?我啊……”莉莉回過頭來,看看桌子周圍SS小組的同學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來。
    SS小組,其實並非如鄧布利多所說的那樣,是由伏地魔組織的,它在建校之初就已經存在,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伏地魔讓它出了名。
    “我覺得,”莉莉揚著笑臉,聲音卻冷冷的:“這樣悠久的歷史,這樣深厚的積淀,這樣代表著巫師界過去與未來的斯萊特林,就這樣拱手交給了伏地魔,讓他完成自己瘋狂的抱負,真的很不值。”
    盧修斯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鎖舌封喉!”
    莉莉在舌頭打結的瞬間就為自己解了咒,然後瞪大眼睛站起身來,她不是不在乎身邊納西莎大力地拽著自己,也不是不在乎安多米達與斯內普向自己投來生氣與著急的目光,更不可能忽視桌子周圍有幾道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神,但她就是不怕說出來!更不怕讓伏地魔知道!
    她正要舉起魔杖,卻聽到盧修斯在想【求你了,再說下去,連我也救不了你!】
    盧修斯當然不知道她隨時都會對別人攝神取念,她從沒用思維跟他交流過,所以他的思想是真誠的——這也是莉莉認為他可交的原因之一。
    “坐下。”盧修斯依然蒼白著臉,卻對她威嚴地說道。
    莉莉權衡片刻,還是坐了回去。“抱歉,馬爾福先生。”
    “我也一樣,奈傑勒斯小姐,請原諒。”盧修斯平復著表情。【雖然我知道你早晚會還回來。】他在心裡不爽道。
    “我想說的是,大家都應該像我想告訴奈傑勒斯小姐的一樣,在作出選擇之前,多對周遭的環境做些思考,再去決定自己該做的事。”盧修斯板著臉對SS小組的人說道:“今天就到這裡,散了吧。再會,各位。”
    “莉莉,請留一下。”人們都站起身向外走去的時候,盧修斯對一動不動的莉莉說道:“還有西弗勒斯,如果願意的話,也請留下來,我有話想對你們說。”
    “閉耳塞聽。”只剩他們三個人的時候,盧修斯指著房門念道。然後他回過頭來,對莉莉笑了。
    “莉莉啊莉莉,你給我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聚會,畫上了一個精彩的句號。”他有點無奈地說。
    莉莉倏地抬起眼來,透著光的眼睛直視著盧修斯。
    “解釋。”她面無表情地說。
    盧修斯苦笑著走到他們面前,輓起了左臂的袖子。
    “你應該早點說的。”斯內普不感興趣地說。
    “你們知道?”盧修斯啞然失笑。
    “當然,不僅知道你已經是個食死徒,我還知道這是黑魔王‘送給你’的成年禮物。”莉莉靠回了椅背上:“但這不能成為你當眾截斷我的話語權的原因。我知道我很狂妄,但黑魔王也不能不讓我說出想說的話。”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話很狂妄,”盧修斯嚴肅地說:“就應該想到你還有四年才會畢業。而到時候,會有很多聽到你這句話的人,已經成為了食死徒。”
    “怎樣?到時候你會第一個把我殺掉嗎?”莉莉冷笑著與他對視:“——帶著你的食死徒兄弟?”
    “你以為我想!”
    盧修斯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涌動的魔力將黑色的大理石拍出了一道紋路。他的表情是那樣凶狠狂躁,讓另外兩個人覺得不認識他了。
    “……抱歉。”盧修斯的聲音還是顫抖著,卻收回了表情,他抬起通紅的手,還不忘給桌子施一個愈合如初。
    “進入那個組織我才知道,加入食死徒的人裡,十之七八,並非出於對黑魔王的愛戴與擁護。更多的,是尋求保護。”盧修斯放下了衣袖,將袖扣緊緊地系上。
    “但這就是我想說那些話的原因,盧修斯。”莉莉誠懇地說:“為什麼,為什麼毫不猶豫地臣服?為什麼讓他這麼容易地抓在手裡!”她有些痛心地看著面前的好朋友。
    “你太年輕,莉莉。”盧修斯無力地笑:“當然,我也不是很老。但是,我有整個一個家族需要擔負。馬爾福是財大勢大不錯,但人丁單薄的純血統貴族,是最無法抵抗黑魔王的。”
    他轉過身去,看著魔法窗外的鬱郁山林。
    “現在的黑魔王,只需要一句話,一個手勢,就可以讓馬爾福這個姓氏不復存在。你叫我們如何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權力與財富,並不是多麼讓人羡慕的本錢,它還是更大的累贅。”盧修斯低下頭,緩緩地嘆了口氣。然後回頭對他們慘然一笑。
    “這樣一來,我的選擇就成了再容易不過的事,不是嗎?——要麼拼得一時意氣,敗喪掉馬爾福祖先的全部積累,還有後世的存在,讓黑魔王白白奪得一大筆財產和便利;要麼出賣我一個人的靈魂,保得祖宗基業,與未來家人的安全,而且如果他成功了,我們將獲得無限的好處。我倒要問問你,莉莉,如果你是我,你會怎樣選擇?”
    他走到兩個低頭不語的少年面前,對斯內普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羡慕你,西弗勒斯。”
    “我?”西弗勒斯訝然道:“我不明白。”
    “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無礙地思考自己的處境,做出你自己的選擇。”盧修斯的眼睛有些發紅:“要知道,莉莉剛剛攔著你是對的。好好珍惜你的自由。”
    “喂喂,你就不羡慕我麼?”莉莉試圖緩和這越來越凝重的氣氛。
    “哦,不。我親愛的奈傑勒斯小姐。”盧修斯對她挑釁般地笑笑:“你跟他可不同,剛才的話,如果換了是西弗勒斯說出來,我也不會那麼反應激烈。”
    “為什麼!”莉莉不爽地叫道。
    “就因為你是奈傑勒斯,”盧修斯避開了她的目光:“還有布萊克。”
    “布萊克?那跟我基本沒有關係好不好?還有,”莉莉追究著說:“為什麼,既然我只是唯一一個奈傑勒斯,那麼我為什麼不能代表奈傑勒斯表明立場?”
    “你要為奈傑勒斯表明什麼立場?”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插話道。
    “菲尼亞斯!”莉莉嗔怪地叫道。他們都忘了這裡有一幅靜物畫。
    【哦,就是因為這個。】莉莉聽到盧修斯呻吟著想【如果傳說是真的……】
    莉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傳說?
    “就算你不打算稱呼我的姓氏,最少也應該叫我‘菲尼亞斯?奈傑勒斯’,親愛的。我提醒你好多遍了。”
    “我們的話,你聽去了多少?”莉莉抱著肩膀瞪著菲尼亞斯?奈傑勒斯,“不準告訴鄧布利多。”
    “莉莉,你不能要求一個校長的畫像隱瞞現任校長。”盧修斯提醒道。
    “哦不,我想我能。介紹一下,西弗勒斯,”莉莉對面呈詢問之色的斯內普揮揮手:“我知道你認識這位校長,但這是我的室友。”
    “室友!?”斯內普高高地挑眉。
    “沒錯。”莉莉無奈地說。
    自從她第一次自稱“奈傑勒斯”之後,布萊剋夫人就讓克利切把這位最不受歡迎的霍格沃茨校長的畫像搬到了莉莉的房間,並且用某種小精靈的特殊魔法將它粘在了墻上讓莉莉沒法取下來。大部分時候,莉莉只好用一道布幔將這幅喋喋不休的畫像遮住。菲尼亞斯經常與她鬥嘴的失敗原因,是因為莉莉威脅他要把畫像撕掉。
    “你好,布萊克校長。”盧修斯微微欠身。然後對莉莉他們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記住我說的話,你的想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說出來。至少,等到你成年之後。”走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盧修斯低聲對莉莉囑咐道。




☆、中立:為了更大的利益

那天的談話,讓莉莉更加欣慰能有盧修斯?馬爾福這樣一個朋友——他是唯一一個“可能”比西弗勒斯還要了解她的想法和處境的人了。但她更加在意的,是有什麼關於她家族的事情,有人一直都在瞞著她!
    這件事,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知道,盧修斯知道,甚至,更有可能的,瓦爾布嘉?布萊克也知道。而且他們在等待或是防止這件事發生——所以她問了也是白問。
    而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再一次去仔細翻閱那本《生而高貴:巫師家譜》,真是泄氣!她討厭有秘密如此明顯地擺在自己面前,而她卻對此無計可施。總不能讓她對一幅畫像施“攝神取念”咒吧。
    然而那本書的字裡行間,根本不能向她提供任何信息,除了知道貝爾維娜?奈傑勒斯有個名叫巴克斯的短命兄弟之外,只是出現了一個名叫帕爾卡?奈傑勒斯的女人,而她也不知所蹤。這之後出現的就是她的外祖父,另一個巴克斯?奈傑勒斯,娶了一個極有可能是麻瓜出身的女子,連她的母親都沒有出現在這一版本的家譜中。
    “克利切告訴我,你去年的‘同意表’還原封不動地放在箱子裡。”餐桌上,坐在莉莉上首的瓦爾布嘉不動聲色地問。
    “哦,是的,夫人。”莉莉漫不經心地說:“我忘記了,我的週末安排得比平時還要滿,所以沒想到去霍格莫德玩。”
    “哦?週末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麼?”瓦爾布嘉眼睛掃過幾個孩子:“那你都在做什麼?”
    “呃,一般都在看書,還有做些小研究,跟同學探討一些……魔藥知識。”莉莉回答道。
    【她已經很累了,不是麼。】瓦爾布嘉的腦子裡有些嘆息地說。莉莉沒有抬頭看她,只是皺了皺眉。
    “是啊,還有跟一個邋遢鬼討論著跟我作對。”小天狼星幫莉莉拿過一塊牛排。
    莉莉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在家裡的時候停戰——這是他們在一年級時就達成的共識。不過當然,莉莉內心聳肩,那個讓他和波特長出一對火雞翅膀的魔咒的確讓他們很沮喪就是了。
    “不要說那麼粗俗的字眼,西爾。”瓦爾布嘉提醒道,“只有被人用實力打敗的人才會用侮辱的字眼找回心理平衡。”
    “比起我的字眼來,那個人更加粗俗,”小天狼星小聲辯白著:“還有,不要叫我西爾,媽媽。”
    “直到我認為你能更成熟些。”瓦爾布嘉輕描淡寫地說。
    太對了,莉莉和雷古勒斯在又一場口舌之爭中無聲相視,忍著笑想道,真不知把西弗勒斯和瓦爾布嘉擺在一起,他們會說出多少經典的罵人話來。而小天狼星從來都不具備這種高超本領。
    “主人,安多米達小姐求見,還有馬爾福家的小主人。”克利切從壁爐邊走來——貴族之間的相互拜訪,都是由各自的小精靈通報的。
    莉莉與雷古勒斯對視一眼,這麼快就來了?他們之前曾經猜測過,這次伏地魔也許會有一些大的動作,但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把手伸到了這個還可說是“孤兒寡母”的家庭中來。
    看來他又做了一個魂器,莉莉望天想道。
    “別擔心,夫人,”盧修斯坐在客廳裡對布萊剋夫人說道:“黑魔王並沒有打算這麼早就招募您家的孩子成為信徒。”
    儘管馬爾福家族目前並沒有與布萊克家族通婚,但既然布萊克家族曾經的壯大讓他們和各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盧修斯也得自稱晚輩。
    “但是,他需要我們做些保證,對嗎?”瓦爾布嘉抬起下巴沉聲說道。
    “……是的。”盧修斯低頭承認道。
    “保證什麼?”小天狼星感到一絲不祥。
    “很顯然,不僅是要支持他,還有,”瓦爾布嘉逐個打量著他的兒子們:“你們兩個,將有一個人會在成年後成為他的信徒。——我說的對嗎,盧修斯?”她冷笑著挑起眉毛。
    “在你說話之前先好好想想,小天狼星。”瓦爾布嘉及時阻止了長子的暴跳,“布萊克家如今只有你們兩個男性繼承人了,你不能把責任都推到西格納斯和他的女兒們身上!”
    小天狼星張大了鼻孔,卻也氣悶地看向安多米達。
    安多米達解嘲地笑笑:“貝拉如此狂熱的崇拜,已經為我們減少了不少的負擔。而盧修斯如果沒有移情別戀的話,他會在納西莎成年之後和她訂婚。我們有這兩重的保護,應該不會再有令人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但是,你沒有說出來的是,如果布萊克家的男性繼承人不站出來的話,就算你也成為食死徒,黑魔王也還覺得不夠,不是嗎?”瓦爾布嘉慢慢抬眼,對安多米達說道。
    “哦,不,米達姐姐……”莉莉只覺得一陣心痛,和安多米達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的笑容比哭泣還令人難過。
    如果不是有攝神取念和記憶中的那本書,連莉莉都不會發現,安多米達與麻瓜出身的泰德?唐克斯墜入了愛河——他們藏得太深了。
    雷古勒斯輕輕呼出一口氣。
    “不用為難小天狼星了,我會去做這件事,媽媽。”他舉重若輕地說:“這是我從選擇了斯萊特林那天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的事。”
    “不!”兩個聲音同時在客廳裡響起。一個是小天狼星,另一個就是莉莉。
    “為什麼不能選擇反抗!”小天狼星站起身來大聲道:“純血巫師又怎樣,我們照樣可以選擇正義的一方!”
    “在你的所有親戚都掌握在黑魔王手裡,供他差遣,並謀求自身利益的如今,你的想法雖然不錯,小布萊克先生,但無異於天方夜譚。”盧修斯漠然地說。
    “而且那些純血人家的顧慮太多,與黑魔王的聯繫已經太過緊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的責任已經讓他們越陷越深了。”莉莉抱著膝蓋蜷縮在椅子裡冷聲提醒道。
    一時間,除了小天狼星,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能否認,黑魔王的抱負對我們有利。”盧修斯面對著小天狼星,但卻是對莉莉說的。
    “那麼請問,馬爾福先生,伏地魔帶了給我們的多大的好處,多過他對巫師界的危害?”小天狼星謙虛地發問,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對他們對那個名稱的畏縮。
    “多少年來,麻瓜界一直在以他們中的新生巫師,滲透威脅著魔法界的利益與安全。與你在格蘭芬多受到的教育不同,純血統巫師其實一直都不敢輕視麻瓜出身的巫師,而是懼怕他們的威脅。我們知道巫師與麻瓜的比例實在懸殊太大,大到就算有再強大的法術也無法抗衡他們有朝一日對我們的控制與毀滅。”盧修斯抱著肩膀誠懇地說道:“如果有朝一日,鄧布利多那樣的親麻瓜派掌握了魔法界的政權,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麻瓜出身的領導人,他們對於自己的同類是信任的,於是不可避免的,他們會趨向於與麻瓜的‘和平共處’這一荒謬的想法。那麼隨之而來的,麻瓜會發現我們人數稀少,且有著他們所不具備的能力——你想想看,這會出現怎樣的局面?”
    “你不能否認,伏——神秘人的做法是暴力的,他首先危害的,是魔法界的安危。”小天狼星認真思考著說,“鏟除麻瓜出身的巫師,我看不出這能對防止新生的麻瓜界巫師有任何益處。”
    “我不能騙自己說黑魔王的做法並不極端,但在權力之爭中,犧牲是無法避免的。”盧修斯又在強迫自己冷漠起來。
    “在你們討論純血與麻瓜出身巫師的權力之爭的時候,我很疑惑。”莉莉淡淡地插話:“這間屋子裡的人,甚至整個巫師界,有沒有人意識到,這樣的戰爭正在將巫師界推向毀滅?”
    房間裡劃過驚恐的戰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面對著幾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的瞪視,莉莉理智地選擇了像鄧布利多那樣踱步——這樣才能避免那些目光打斷她的思路。
    “我同意盧修斯的觀點,千百年來巫師界與麻瓜界的平衡的確是太難掌握的事。但是,巫師其實只是麻瓜,或者說‘普通人’中的一個分支,這是不能否認的。不要不服,盧修斯,”莉莉舉手打斷了盧修斯想要插話的手勢:“巫師的確只是來源於麻瓜的一種,‘擁有特異功能的人’——他們會這樣稱呼我們。他們中有著各種不同的人性,善良或險惡。如果我們現在就大白於天下的話,他們會招徠我們,利用我們,而他們中那些用心過惡的人,就會利用我們的弱點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莉莉又看了看小天狼星:“同時,我也同意小天狼星的一些觀點。總有一天,巫師界會最終走向與麻瓜和平共處的局面。但我認為,肯定不是現在。這需要太久的觀念改革與水平發展。以現在巫師界明顯落後於麻瓜界的水平來說,簡直就是不堪一擊。黑魔王的做法,只能加劇這種弱勢的惡化。當他肅清了巫師界所謂的‘骯髒血統’,並準備依靠巫師的力量去統領世界的時候——他會這樣做的——那麼那個時候的巫師界,已經成了主動挑戰麻瓜世界的一方,而人數眾多的麻瓜們,不需要再找其他的藉口,就可以將巫師界一舉覆滅!而鄧布利多的做法,發展到未來與麻瓜界齊平的時候,也許還能為巫師在世界上保得一席之地,但這種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盧修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仔細地審視著莉莉的表情,嘆了口氣。然後他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沉重。
    “我就知道,莉莉,”他壓低了聲音搖著頭說:“我就知道你早晚會說出下面的話來,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想到你的思路竟是如此完整清晰。你說吧,我願意支持你。但在這之前,雷古勒斯,先為你的母親倒一杯濃茶,她會需要的。”
    莉莉審慎地看著這幾個等著她說話的人,卻還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
    “我們需要中立。”她說:“不是避而不見的中立,而是主動把握與控制的中立。我知道這會很辛苦,會比單純地選擇鳳凰社還是食死徒更難,因為會同時受到兩個陣營的不信任。但以目前的形勢來說,應該有這樣一個中立方。掌握著一定的實力,平衡著兩方的爭端,提醒鄧布利多考慮到更多人的利益,控制著黑魔王愈發殘暴的殺戮傾向,同時又暗示著他們,我們隨時有可能投奔也許對我們更有好處的另一方——這樣,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得做出點切實可行的成績來,以體現自己一方的高明之處。如此一來,在這危險的平衡中,巫師界還可以勉強得到多幾年的安寧,甚至更好的,讓正反兩方帶領著巫師界,得到更大的發展。”她想,像西弗勒斯那樣的人,一定還有很多,何不讓他們彼此有所倚仗呢?
    “但是你得意識到,這兩個方面都不會願意見到有你這樣想法的人存在。”盧修斯提醒道:“想想聖芒戈。”
    “沒錯,所以這些人,這些勇敢的懦夫們,”莉莉自嘲地笑笑:“必須要形成一定的規模。我想,混血巫師會樂意看到有這樣一個陣營可以加入。如果能有純血巫師的加入,那麼我們的話語權就會更多。我不是純血巫師,但作為一個奈傑勒斯,我很願意代表我這‘人丁單薄’的家族成為這樣的存在。”莉莉忍著笑說。
    但她的話卻引起了巨大的反應。
    那杯濃茶,瓦爾布嘉用不到了,因為她猛地站起身,桌子因此大大地傾斜了一下,杯子摔碎在地上。帶著水的瓷片崩落的零碎的聲音中,瓦爾布嘉喘不上氣來地後退了兩步,又打翻了椅子,她被椅子絆倒,坐倒在地上的茶漬中間時,還一無所覺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莉莉。
    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趕忙上前攙扶,納悶地看著一屋子失聲的人。安多米達看到瓦爾布嘉的反應之後,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她大聲地倒抽一口冷氣,捂著嘴巴震驚地看著莉莉。而盧修斯則垂下了眼簾,緊抿著嘴巴,卻無奈地笑著。
    “這是,什麼情況?”莉莉有些了悟,卻還是摸不著頭腦。她求助般地看著盧修斯,只見他對自己彎著眼睛,卻不是在笑。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過了,我只能將其歸結於命運。”他輕輕地說。
    莉莉愣怔著,再次看到所有人臉色一變,他們的目光不再聚集在她的身上,而是她面前低低的什麼地方,她順著他們的目光低頭看去。
    只見克利切站在她的面前,還不到她的腰部那麼高,蒲扇般的耳朵劇烈地抽動著,卻是一臉的強作嚴肅,那黑巧克力色的眼睛裡,仿佛用全部生命的熱誠在仰視著她。
    在莉莉懷疑而驚訝的目光中,克利切深深地鞠躬,那尖長的鼻尖快要碰到莉莉的腳尖,然後,莉莉聽到他對自己說話了。
    “我的主人,My Lord 。”克利切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激動的戰慄:“My Lrod Nigellus 。”
    布萊剋夫人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抽泣。
    莉莉驚恐地後退幾步,仿佛有什麼東西猛力地撞上了她,然後跌倒在身後的樓梯上,墩得尾骨生疼。而她全沒在意。
    “這是怎麼回事!克利切!”莉莉無措的綠眼睛四下掃視著,期待誰能給她一個說法,她的目光碰上了布萊剋夫人的,瓦爾布嘉沒有讓小天狼星他們扶起來,而是坐在與莉莉同樣的高度上,帶著酸楚與釋然靜靜地看著她。
    “命,孩子,這是命。”許久,她凝重地說道。
    莉莉縱身跳起來,綠色的眼睛裡滿是惱怒與質問。
    “命!?什麼命!?”她大聲地吼著,對克利切,對布萊剋夫人,對突然出現在客廳一副畫像裡的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她凶狠地大吼。
    “解釋!”




☆、奈傑勒斯族長

“你看過《巫師家譜》了,對嗎?”瓦爾布嘉坐回原處,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知道布萊克家族的紋章的意義麼?知道為什麼,布萊克家族的男子總是用‘西里斯’、‘阿克圖勒斯’和‘雷古勒斯’來命名麼?”她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
    “因為他們是天上最亮的那幾顆星,紋章代表著黑色盾牌上兩顆天狼星守護著代表男性權威的劍刃——”莉莉不感興趣地匆匆說道:“但這跟我是‘奈傑勒斯閣下’有什麼關係?”
    “不,他們有關係,這一切都有關係。”瓦爾布嘉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它們是在守護沒錯,但守護的不是劍刃的權威,而是與劍刃一起守護著——黑色(Black),當然,還有‘奈傑勒斯’(Nigellus)。”
    莉莉愣住了,在古拉丁文中,奈傑勒斯的意思就是“黑暗,不祥”,她不知道自己的祖先為什麼會定下這麼不吉利的姓氏,但無疑,布萊克姓氏是由此而來的。當然,就連奈傑勒斯的家族紋飾都是代表著“不可預知的愛與死亡”的劇毒的黑色曼陀羅,這就沒什麼好琢磨的了。
    “奈傑勒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族?既然需要布萊克家族去‘守護’他。”莉莉諷刺地說,“克利切的話又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他其實是我們家族的家養小精靈。”
    “您說對了,我的主人,”克利切再次鞠躬說道:“克利切從第一代小精靈開始,就為奈傑勒斯家族服務,……之後,就與布萊克家的主人們一同擔任起守護奈傑勒斯的職責,克利切的歷代祖先,都在這裡守望著奈傑勒斯家族,等待他們真正的繼承人出現,我的主人。”克利切直起身來,指向莉莉身後的樓梯上首,那一排從來都讓莉莉感到不舒服的小精靈的頭。
    “說清楚,什麼是‘真正的繼承人’?還有,不要叫我主人,或者Lord!”莉莉緊緊握著樓梯扶手上的蛇形浮雕。
    “是的,遵命,我的小主人。”克利切直起身,乾巴巴地講述起來。
    “這些歷史都是流動在我的血液裡的,小主人。在巫師與麻瓜還能共處的久遠年代,巫師都是作為人類部族的大祭司或者軍師出現的。在那個時候,巫師與當時的麻瓜一樣,實行著母系氏族的傳承方式。從那個時候起,奈傑勒斯就已經存在了。她們法力高強,仁慈而美麗,母親到女兒,姑母到侄女,一代代奈傑勒斯,將她們的法術與智慧,堅強與膽識在她們的血液裡流傳下去。”
    “到現在這一點還在提醒著我們,不是麼?不過——克利切,你的溢美之詞太嚴重了。”盧修斯忍笑道:“據我所知的傳說中,她們是堅不可摧的邪惡智慧的化身,當然,她們的美貌也是傳說中的妖冶魅惑,據說卡德摩斯?佩弗利爾製造出復活石,就是為了再睹他那身為奈傑勒斯的妻子的芳容。”
    梅林你還能再崩壞一點麼?莉莉在眩暈中想道,自己的祖先竟然為死亡聖器的發明做了這麼重要的“貢獻”……
    “後來呢,為甚麼奈傑勒斯會衰敗成現在這樣?”莉莉看著瓦爾布嘉問道——她認為從克利切那裡可能聽不到太客觀的論述。
    “說‘猖狂’可能有些不夠誠實,但當時的奈傑勒斯憑著龐大的血統支系,和強大的魔法,還有她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智慧與手段,讓奈傑勒斯這個氏族與其他幾個女巫家族一起幾乎橫行在歐洲大陸。直到中世紀的獵巫行動。長久以來心懷恐懼的麻瓜開始瘋狂地報復我們的祖先和更多無辜的麻瓜。與當時被稱為‘為非作歹’的其他女巫氏族一樣,奈傑勒斯族長伊爾妮斯?奈傑勒斯也受到了巫師一眾的制裁,於是奈傑勒斯就此衰敗下來,只剩下西斯娜和佩加索斯姐弟兩人,支撐著奈傑勒斯一族的傳承。”
    莉莉實在是無語了,因為她確信自己聽到了幾位以復仇女神和蛇身女妖命名的祖先名字……看書並把它們記下來是一回事,但太過久遠的歷史傳說,哪怕是關於她自己的,莉莉都會聽得一塌糊塗。
    然而瓦爾布嘉的講述還在繼續。
    “唯一的兩名奈傑勒斯的繼承人,他們並沒有像當時大多數巫師氏族的做法那樣,即改為父系傳承,他們選用了更為保守也更有效的繼承方式。”
    “不不不,不會是……姐弟通婚吧!?”莉莉結巴著問,她可接受不了這個!
    “當然不。”瓦爾布嘉責怪地看了她一眼,莉莉突然想到這位大嬸似乎是……嫁給了自己的堂弟……於是她決定還是先閉嘴。
    “佩加索斯改姓了布萊克,而西斯娜則嫁給了另外的巫師望族——以奈傑勒斯族長的身份。讓世人眼中邪惡的奈傑勒斯消失。而實際上,布萊克家族則成為了奈傑勒斯的保護者,當西斯娜生下自己的女兒,就將她改名換姓,交由布萊克家族撫養。在她成年、成為新的族長之後,可以選擇如她母親那樣傳承家族,也可以招贅他人,悄悄地讓奈傑勒斯再度壯大。但這只是最初的想法,奈傑勒斯一直沒有再度強盛起來。”
    “如果沒有女兒出生呢?”莉莉對這個十分荒唐的構想報以懷疑。
    “那就由她們的一個兒子改姓成為奈傑勒斯,直到有一個女兒。”
    “為什麼一定要保證母系傳承呢?”莉莉不理解:“如果改成父系傳承,那麼到如今,就算不像其他家族那樣強大,也至少像馬爾福家一樣,不會造成斷代啊。”
    “這不一樣,”盧修斯回答道:“奈傑勒斯從一開始,就與其他家族不同。我們傳承的,是血統。而你們傳承的,是魔力。是隻屬於奈傑勒斯家族的強大魔力。”
    “母姓傳承跟魔力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奈傑勒斯們認為,強大的魔力都是從母親那裡繼承的。”盧修斯說:“而且他們是對的,到現在都是對的。根據我們現在所得的經驗,九成以上的混血巫師,都是出身於有一個巫師母親的家庭——而且,他們的魔力沒有打一點折扣。比那些來自父親的魔力要精純的多。”
    “這就解釋了我的魔法血統經過那麼多代的混淆,為什麼魔力還是大的不正常。”莉莉翻著眼睛說。
    瓦爾布嘉點點頭:“這也是為什麼,只要是奈傑勒斯的女兒,就完全有機會得到成為族長的資格,因為完全不需要考慮魔力夠不夠大。”
    “這個族長……就是克利切口中的‘Lord’吧。”莉莉不快地說。
    “是的,當一位奈傑勒斯的繼承人宣布她可以決定奈傑勒斯家族的未來,那麼她就成為了現任的奈傑勒斯族長。”
    “哈,好極了,”莉莉諷刺道:“一個人的家族,啊,還有一隻老得快上墻了的家養小精靈。”
    “一個人!?”盧修斯大笑起來:“你以為你是一個人!?當菲尼亞斯的母親——貝爾維娜嫁給阿克圖勒斯?布萊克,開創了現在這一支布萊克直系後裔開始,你的家族就不止是你一個人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總是讓別人稱呼我為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的原因。”莉莉一回頭,只見山羊鬍子的菲尼亞斯正在她身邊的一幅畫像裡挖耳朵,“我們是守護者,而且現在,布萊克就是奈傑勒斯。而你,我的曾曾孫女,你是我們的族長。”
    莉莉看著那悠然自得的畫像,只覺得一陣無力感涌向四肢,她癱坐在樓梯的台階上。茫然地看著屋子裡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你三番五次不讓我說出那些話,盧修斯?”她的聲音輕飄飄的。
    “我只是聽過這個傳說,但顯然,”盧修斯朝克利切攤手:“這傳說是真的。”
    “我的母親呢?”莉莉低下了頭,問著那個唯一可以回答這個問題的人。
    “賽德麗爾的確是上一個奈傑勒斯族長,”瓦爾布嘉憐惜地看著莉莉:“但是是在她成年之後,在她成為族長的那十年裡,沒有發生任何值得左右奈傑勒斯家族的事情,除了她愛上了一個麻瓜。”
    “你是不是願意告訴我,到底在我母親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莉莉坐在樓梯上,無視著其他人,探身望著已經流下淚水的瓦爾布嘉。
    “我不知道那個麻瓜的名字,我知道,賽爾發瘋一樣地追隨著他,甚至拋棄了家族……我不能說得太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賽爾生下你之後,變成了啞炮。”
    盧修斯猛地回頭看瓦爾布嘉,差點扭到了脖子。
    “這是真的!?真的有這種事?”他的眼睛裡滿是不相信。
    “這又是什麼事?”小天狼星最討厭斯萊特林一點一點擠牙膏的說話方式。
    “通過生育轉移魔法——這是最殘酷的魔法傳承。”瓦爾布嘉面無表情地看著莉莉。
    莉莉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就是,我有這麼多的魔力的原因嗎?這是我搶來的,從我的——媽媽那裡。前世今生,莉莉從沒機會叫出“媽媽”這個名字,只是想到這個詞,就讓她眼睛發燙。
    “我媽媽她……”莉莉問不下去了。
    “死了。”瓦爾布嘉輕輕地吐出一個仿佛宣告死刑的字眼。
    “是我害死的?是我搶了她的魔法,把她害死的,是不是?”莉莉抬起頭,與她朝夕相處的這幾個人,第一次真正覺得,她是個孤兒。
    “不!哦不,孩子,不是你!”瓦爾布嘉慟哭著,把臉埋在顫抖的雙手裡。
    然而莉莉在她頭腦裡聽到一聲大喊,這喊聲讓她捂住了嘴巴。
    【是我……】
    莉莉淚眼朦朧地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守著自己愧疚了13年的女人。
    “我知道了,夫人。”莉莉咬著下脣:“我以後都不會再問了。”
    這卻讓瓦爾布嘉更加難過,她難以抑止地抽泣著,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仿佛這樣就可以將自己多年來的悔恨全部清空。
    “我之所以不告訴你自己的姓氏,就是因為你像極了賽德麗爾的桀驁不馴,我不想讓你小小年紀就擔負起那麼多的責任,誰知你還是向菲尼亞斯問到了你母親的姓氏……之所以不讓你登堂入室,是我想要把你藏起來,藏到黑魔王看不見的地方,畢竟現在不是我和賽德麗爾小時候那麼太平……我甚至想,在你要上學的時候,讓你姓布萊克,這樣,至少能讓你平安無事,直到成年……可誰知道,你怎麼就遇到了黑魔王,怎麼就能在那麼多人面前自稱‘奈傑勒斯’……我只能說,這是命……是賽德麗爾在冥冥中安排著這一切,她在嘲笑我,嘲笑我愚蠢的安排,嘲笑我的懦弱無能……”
    “……布嘉媽媽。”一個沉穩的聲音喚回了瓦爾布嘉的神志。
    她倏地抬起頭,不顧滿臉的淚水,驚訝地看著那個依然低著頭的女孩。
    “你……你叫我,什麼?”她吞吞吐吐地問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布嘉媽媽,這樣叫你,可以嗎?”
    莉莉的臉藏在黑髮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見珍珠般的雪白牙齒輕輕咬著紅艷的薄脣,她的手放在象牙色巫師袍的兩側,緊緊地抓著台階的邊緣,指節都發了白。
    “哦,莉莉……”瓦爾布嘉再次涌出了淚水,她站起身來。
    “你剛剛說,想讓我姓布萊克?”莉莉看著袍角處的一絲皺褶。
    “是,是的……但是現在……”瓦爾布嘉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那,就讓我的中間名裡,有一個布萊克吧,好嗎?就像菲尼亞斯?奈傑勒斯那樣。”
    在場的幾個人都相視無言——除了這些傳統的巫師貴族,沒人會知道,姓名的傳承是多麼重要的事。
    她不僅是奈傑勒斯的族長了,還是她的“守護者”——布萊克家的孩子。她會從此守護布萊克這個姓氏,直到生命的終結,也還要在墓碑上刻著“布萊克”這個字眼。
    “這將是我們的榮幸,族長。”安多米達咽下淚水,代替瓦爾布嘉說出了她不敢開口的話。
    紅脣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莉莉抬起頭來。
    那雙綠眸中不再有淚水,也沒有了片刻之前的無助與迷茫,他們是那樣深邃通明如大海的中央。
    “那這就好辦多了,不是麼?”莉莉清醒地看著瓦爾布嘉,慢慢站起身來。
    盧修斯突然就覺得,現在的莉莉,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莉莉優雅地抬起下巴,顯出一個傲然的曲線:“我,布萊克家的孩子,奈傑勒斯的族長,莉莉?布萊克?奈傑勒斯。總要為我的家人做點什麼。”
    她的眼神靈動圓轉,帶著微笑深深地看向她的兄弟姐妹——安多米達,小天狼星,還有,雷古勒斯。
    “願意信任我的所有布萊克家的人,只要他們願意,願意相信我,相信自己,就可以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莉莉鄭重地說道,“比如,選擇在這個艱難的時期站在更加艱難的中間,以博取我們家族的,更大的利益。”
    莉莉說完這些,平定了一下呼吸,然後轉身走上了樓。
    她的背影是那樣纖細脆弱,卻又是那樣的柔韌與堅強。單薄的肩膀板得直直的,卻又偏偏現出一副行雲優雅的步態。鄧布利多,你說得對,莉莉輕笑著想道,每時每刻,我都會比前一秒更加成熟。
    “莉莉是我見過的人裡,最有紳士風度和騎士精神的女子。”看著莉莉的背影,盧修斯出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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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們的臥談會

做出一個決定,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一咬牙,一跺腳,多艱難的決定都可以脫口而出。最難的,是堅持這個決定,堅持自己的初衷。
    當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從你作出決定開始接連不斷地向你發出挑戰,你會很容易動搖。
    “哦,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三天后的晚餐桌上,莉莉呻吟著叫道。
    “這就受不了了?”瓦爾布嘉看好戲似的冷笑:“這種情況今後只能變得更嚴重。”
    “不行,我必須要阻止這樣的事發生!”莉莉的腦袋快要埋進面前的湯裡,她舉起兩隻手做了個告停的姿勢,“克利切,以後記住,在十七歲之前我不接受任何巫師世家的的男繼承人的單獨約請!”
    “是,克利切記住了,親愛的主人。”克利切鞠躬。
    “還有,不要叫我主人,”莉莉低頭對他說道:“還有Lord,或是小主人,也不要叫小姐。”
    “那克利切要怎樣稱呼您呢,我的……呃……”克利切轉著眼珠想找一個漏洞。
    “就叫我莉莉,”莉莉對他笑笑:“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朋友。”
    “朋,朋友……奈傑勒斯小姐,說我是,朋友……”老邁的小精靈不敢相信地眼睛越睜越大。
    “好吧,讓他崩潰個夠吧……幸好他已經做好了晚飯。”瓦爾布嘉撇著嘴角對莉莉說道,而後者正黑線地聽著廚房裡喇叭走調般歇斯底裡的痛哭。
    “不過布嘉媽媽,我必須讓您知道,就算現在說終身不嫁有點早,但我的底線是絕不要‘政治’婚姻。”莉莉不悅地說道。
    “哦,這話和賽德麗爾當年說得一模一樣呢。”瓦爾布嘉有些懷念,她的眼中掠過一絲陰霾,然後她鄭重地對莉莉說:“放心,不會有人在這個問題上逼你做出決定,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會的。”
    “太好了,謝謝。”莉莉無力地說。
    儘管她對純血貴族“精蟲上腦”的特性早有耳聞,但落到自己頭上,還是讓莉莉受不了。她作為奈傑勒斯的繼承人主動宣布中立並沒造成太大的動靜,但是這三天裡她收到了十幾封要求結交的來信,且無一例外地都是男的,不說那上面或明或暗的肉麻措辭,單是信紙上那濃烈的香水味道就足以讓她作嘔。
    “躲著也沒用,為什麼不幹脆拒絕?”小天狼星不爽道。
    “哈,就好像我還能拒絕什麼似的。”莉莉垮著臉,用叉子轉動著盤子裡的麵條,“哪有這麼簡單。”
    “這樣好了,就說你已經有婚約了,跟小天狼星怎麼樣?”雷古勒斯壞壞地笑著:“或者,我犧牲一下也不介意。”
    莉莉低頭,眼睛朝上看著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毛。
    “啊老姐,我錯了,你讓我活下去吧……”雷古勒斯立即“服軟”。
    瓦爾布嘉從茶杯的杯沿上方打量著他們,眼角有一絲幾不可見的紋路。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不錯。”莉莉評價道。
    “噗……”瓦爾布嘉噴了。
    “我是說,他是個不錯的長輩。”莉莉壞心地補充,“只有他願意就我的想法發表意見。還給了我很多忠告——儘管那聽起來像是恐嚇。”
    “恐嚇還算是友善的,暗處的算計與招徠才是防不勝防。”瓦爾布嘉冷靜地說。
    “哦,不用你提醒,布嘉媽媽,”莉莉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小天狼星可以證明,勾心鬥角是我的長項。”
    瓦爾布嘉勾了勾嘴角,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卻在心裡嘆了口氣。
    “我還是覺得,乾脆投向另一方的好,何必這麼費事。”小天狼星依然堅持著他的想法。有些時候,小天狼星讓莉莉看到他們同屬於天蝎的那份固執——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餐桌上沉默下來,另外幾個人迴避著彼此的目光,他們都不想接小天狼星的話,不想讓他說出那些不可輓回的決定。
    “我吃飽了。”莉莉漠然地站起身走開,離開了幾乎還沒動過的盤子,盤子裡克利切精心烹制的意大利面,散亂得就像她的思緒。
    她真是有些厭倦了餐桌上詞不達意的心理交流,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大堆話是用嘴巴說不出來的。
    她走回房間關上門,脫下袍子扔在了一邊。然後慢騰騰地換上睡衣。
    “適應得怎麼樣,我親愛的族長大人?”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冷悠悠的聲音響起,“哦……你的發育程度顯然與身份有些不符——嘖嘖……”
    “閉嘴!”莉莉朝他豎起一根表示威脅的手指:“再看我換衣服我就親自把你畫成人妖!”
    世界清靜了。
    “TNND,什麼族長,簡直就是你們的玩具!”莉莉氣哼哼地念叨著。卻自己住了口。
    屋子裡靜得有些可怕,這幾天來,一旦面對自己,莉莉總會陷入無邊的迷茫與恐慌。沒有人告訴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意義,她不知道不遠的未來,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君子慎獨。”莉莉告誡自己,不可以因為此刻只有她一個人就放任自己軟弱下去,這樣她會堅持不住的。
    她閉上眼睛,緩緩吸了一口氣,關上了燈。然後摸索著拉開了窗簾。
    一地月光冷清地籠罩著她的臥室,她看了看那銀綠色的雕花大床,卻沒有絲毫睡意——就像最近的每個晚上一樣。她嘆了口氣,窩在窗前那張自己添置的藤制沙發上,從旁邊的長袍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燃。這次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將第一口煙霧吐出去,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卻嗆咳起來。
    “從眼前這碩大的‘流浪人’字樣推測,又有人在用劇毒麻醉物質來侵害自己的呼吸器官了。”一個平淡的聲音在什麼地方響起。
    “嘿!”莉莉驚訝地直起身,從搭在一邊的長袍口袋裡翻出了雙面鏡,橘黃色的光芒從鏡子裡透出來,在黑暗中顯得很明亮。
    “西弗勒斯!你什麼時候接通的?我都沒有聽到!”莉莉放下思緒,笑著問道。
    只見另一邊的西弗勒斯顯然也正準備就寢,他身穿著嶄新的墨綠色黑細格子的襯衫式睡衣,靠在自己床頭那有些發舊的墻上,如果鏡頭拉遠些,你會發現他們此時的姿勢是一樣的。
    “不是很久,剛好來得及同情我們被威脅的前校長。”他低聲說道,在床頭燈的陰影裡抿了下嘴脣——如果承認他聽到了前一句,很可能會被她滅口的。
    “有什麼事嗎?”莉莉將鏡子放在腿上緊了緊睡袍:“記憶所及,你似乎從沒主動聯繫過我。”
    “沒錯,所以趕在‘求見’你需要預約之前,瞻仰一下我三年來都沒有發現過的——照人光彩……”
    “好吧,你是來嘲笑我的,我正需要這個。”莉莉煩躁地向後仰著頭,然後抱怨道:“也許斯萊特林之外,還有什麼人不知道這個消息!”
    “我還以為你早就了解到斯萊特林能有多麼八卦。”他中肯地指出:“盧修斯當天晚上就告訴我了。”
    “沒錯,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不要在明天的《預言家日報》上看到自己。”莉莉無奈地笑著看回鏡子裡。
    西弗勒斯立起鏡子下打開的書,擋住了燈光,看到莉莉月光下的臉色依然蒼白,如果忽視那種她一個人時才會露出的疲倦眼神,應該算是與往常無異。他的眉毛彈跳了一下。
    “明目水和醒腦劑不能長期用於緩解睡眠不足帶來的癥狀。”他淡淡地說:“再有幾天不睡,不等黑魔王看你不順眼,你自己就會長眠不醒了。”
    “哦,你以為我不想睡啊……”莉莉疲憊地閉上眼,摁滅了手裡的煙,抬起涼涼的手指冷卻著有些熱度的眼窩。
    “你不知道,西弗,這幾天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屋子裡站滿了奈傑勒斯家歷代祖先的亡魂……他們不停地對我說話。告訴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莉莉無力地說。
    “你害怕這個夢?”
    “哦,不。一點也不可怕。”莉莉聳了聳肩:“鑒於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像菲尼亞斯那樣油滑尖細……”
    “那就是笑醒的了。”他抱著肩膀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莉莉向下縮得舒服一些。
    “我也不知道,只是也許——有人需要一隻耳朵。”西弗勒斯指著自己的耳朵眨了眨眼睛,那深黑色的眼珠,連燈光都不曾反射,顯得那樣平靜——不管你做出什麼事來,這雙眼睛都不會因此露出一點波瀾。
    “嘿——”莉莉挑起了眉:“我可不贊成你拿我練習‘秘籍’裡‘學會做一個好的傾聽者’那一條。”
    “難道要我拿納西莎練習?盧修斯會取消我未來十年的訂單。”
    “哈哈,好吧。我確實需要一隻耳朵。”莉莉笑道:“克利切只會唱頌歌,而瓦爾布嘉只能讓我更加緊張。雷古勒斯——他已經很自責了——他認為我為他們背負了太重的包袱。而小天狼星——不用我說,他的怨氣比我還要重!他認為我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推到這樣的境地——這一切都應該跟我沒關係才對。而恰好,我的心裡對此非常贊同。”
    “不平衡?”
    “……有一點。”莉莉不情願地承認,隨後憤憤地說:“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管奈傑勒斯的事?這個見鬼的家族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說了我自己想說的話,憑什麼就該為這個接管一個家族!我連自己本該姓什麼都不知道!”
    “哼,我倒是知道自己本該姓什麼,但顯然,這沒有任何益處。”他假意的抱怨讓她笑了出來。
    “對啊,沒錯,所以你才自稱‘混血王子’。”她調侃道。
    “我想表明的是,儘管只有一半,但我卻擁有‘王子’全部的智慧與驕傲。”他臭屁地說。
    “那我該叫什麼,‘半黑女王’?黑桃皇后?”
    “我認為,‘族長’這個稱號已經足夠荒誕了。”他提議道。
    “啊,沒錯。”莉莉呻吟著說:“一個已經消失了那麼久的家族,讓它消失好了,幹嘛還要等著一個名不副實的‘族長’出現呢。”
    “這只是抱怨罷了,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當時就能拒絕。而不是主動承擔起這一切。”他無情地指出。
    “對啊,沒錯,”莉莉無賴地說:“我就不能抱怨嗎?是你說把耳朵借給我的!”
    “好吧,請繼續。”西弗勒斯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我不敢想象,西弗,”莉莉小聲說:“我不知道我的身份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改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儘管不在乎,但我絕對會成為黑魔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點我不懷疑,不過據某些人說,她從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因為她不允許。”
    “哈,有時候我面臨最大的爭端就是我自己,”莉莉嗤笑道:“當現實利弊與個人操守有這麼大的分歧的時候。”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好抱怨的,因為,你瞧,”西弗勒斯煞有介事地說:“你只是最後一個奈傑勒斯族長,而我是第一個斯內普族長,我要做的事比你要多得多——至少,我得先引起黑魔王的注意,然後才能去拒絕他。”
    這次,莉莉真正笑了出來。
    “聽你這麼說,我就平衡多了。”她用手指堵著嘴巴笑道:“至少,你可以選擇這麼響亮的名號,Snape,和‘蛇’只有一字之差,多麼斯萊特林哪。”
    “你的也不差,”他拖著腔調說:“你的姓——黑暗與不祥,家族紋飾——不可預知的黑色曼陀羅,而你居然叫‘百合’……太有意義了,”他說著反話:“你簡直應該叫‘莉莉絲’才對。”
    (百合與黑色曼陀羅在外型上非常相像。而“莉莉絲”則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女王。)
    “好主意,也許這是我母親的本意也說不定,看看我祖先們的名字!我毫不懷疑曾經有過一個美杜莎?奈傑勒斯!”莉莉笑道。
    西弗勒斯挑著眉,正要說什麼,只聽他那邊傳來敲門聲。他快速地翻轉了鏡面,綠色的光影一閃而過。
    莉莉還沒反應過來,鏡子就停止了晃動。只見出現在鏡子裡的,是一片柔軟的肚皮,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著——他把鏡子藏在了哪兒?
    莉莉貓著腰跳上床,用層層的被子堵住了忍不住的大笑。卻堵不住鏡子裡傳來的聲音。
    “西弗勒斯,這麼晚了,你在房裡自言自語什麼?”一個平板而不帶感情的女聲。
    “我在讀書,媽媽。”一本正經的聲音。
    “有必要讀出聲來嗎?……早點睡吧。”
    “好的,晚安,媽媽。”
    幸虧西弗勒斯與他的母親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說,不然莉莉會被自己活活憋死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莉莉滿臉通紅,笑得岔了氣。
    “你給我小點聲!”他用氣聲吼道,“不準笑!”
    “噗哈哈哈,容我提醒你一句,斯內普族長……”莉莉趴在床上揉著肚子,“一般來說,一位紳士是不會隨便向女士展示他的肚皮的,哧哈哈哈……”
    “很抱歉,你太容易讓人忽視你的性別了。”他面色窘迫,卻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且~我沒見別人忽視我的性別,”想到這裡她又不忿起來:“這才是我現在最大的困擾。”
    “我很同情那些先生們的眼光和智商,同時對他們的膽量報以崇高的敬意。”西弗勒斯臭著臉挖苦道,“你可以趁此機會找到一個可以讓你禍害後半輩子的人,這樣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會感激他的。”
    “這個主意也不錯,你覺得誰比較禁禍害……小天狼星怎樣?”莉莉把鏡子放在床頭,下巴擱在枕頭上:“瓦爾布嘉整天都在觀察我們兩個……”
    “嗯!沒錯沒錯。”西弗勒斯“滿腔熱誠”地大力點頭:“太好了,真是完美……這樣一來,‘Black’家才真的算是‘暗無天日’。”
    莉莉把臉埋在枕頭裡輕聲笑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剛剛的大笑讓她不自覺地放鬆了這些天來繃緊著的神經。一直躲在某個角落裡的睡意終於現身,給了她一個久違的、親密的擁抱。
    “如果是我,你會怎麼做,西弗?”她把鏡子拖到面前,昏昏沉沉地問道。
    “鑒於與你差異懸殊的智慧與理智,我想我會對此考慮很長一段時間,”他平穩的音調,仿佛沒有在諷刺她,“但最終,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很顯然,這是你可以做出的最明智的選擇,雖然的確很難。”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誇獎我嗎……”莉莉的聲音含含糊糊地,她怎麼也睜不開眼。他又說了什麼,也許是更多的諷刺,她沒法理解,甚至無法聽清。不知過了多久,那平靜的聲音又大了些,在一片昏沉中傳入她的耳朵。
    “喂,我以為我們是在討論關於‘族長’這一職業的發展前景,而不是睡前故事?”
    “嗯,我想是的,”她口齒不清地呢喃道:“這個故事很溫暖……謝謝……晚安。”
    “晚安,奈傑勒斯族長。”他對已經聽不到的莉莉說道。
    “哦,莉莉……我還以為她不需要有個心意相通的朋友。”她房間裡的什麼地方傳來一聲細細的輕嘆。
    “如果沒有人繼續給她更多壓力的話。”西弗勒斯不客氣地回敬著這個沒什麼長者自覺性的前校長,關掉了自己的燈。然後在黑暗中對自己生悶氣。
    不知為什麼,明明她已經完全不一樣,明明她總是比自己高明,比自己蠻橫霸道,但是——藉著月光,他看了一眼莉莉黑髮下露出的臉——尤其是現在,在他的心裡,總當她是那個靠在自己肩頭哭泣的小女孩,她需要他。而他,也需要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真是太好心腸了。”他截斷了雙面鏡的鏈接,用馬爾福的腔調對自己說著。
    然後他挑挑眉,看了看書桌上那張大大的羊皮紙,打算明早就在“發現並肯定自己的價值”那一項打個勾。




☆、那時花開

又是一個九月,新雨過後的國王十字車站在剛露頭的太陽下閃閃地發著光。在麻瓜看不到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一輛大紅色的蒸汽火車正停在那裡,等待著熙熙攘攘的學生們,將他們千奇百怪的行李、寵物和他們那陽光活躍的青春年華裝載停當,然後駛向新的一個學年。
    一個不甚顯眼的黑色身影,正站在火車旁邊等待著什麼。
    他有著一頭和他的眼睛一樣黑的濃密頭髮,並不協調地修剪成過耳的短發——為了防止某人在開學第一天就向他展示那疙瘩藤般的搏鬥技巧和護樹羅鍋一樣的“理髮”技術,他不得不在前一天屈尊光顧了一家麻瓜理髮店。因為這頭“古怪髮型”的襯托,更顯得他的面孔可以標上“不苟言笑”四個字展示在《人類表情圖冊》上——如果真的有這本書的話。
    霍格沃茨三年平和向上的生活讓西弗勒斯?斯內普長高了不少,一身純黑色的麻瓜衣物更顯得他有些消瘦,儘管他們只是普通的棉質T恤和休閒褲,但嶄新的黑色還是為他增添了一份挺拔的精氣神。他皺著眉頭,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他的手錶,卻因為這件東西而加深了眉間的紋路。
    正是這個看起來和某人一樣純良無辜的黑色皮質表帶、造型簡樸大方的手錶,造就了他目前的裝束。在今年的年初,這個據說是作為“生日禮物”的東西被他收下的時候還很正常——直到他結束學年回到家裡,走進自己臥室。這個“該死的玩意兒”活了一般從他的手腕上跳下來,長出了八條巨烏賊般的觸手在他的房間裡竄上跳下,翻箱倒櫃……不出十分鐘,在他下定決心違背《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之前,它就毀掉了他幾乎所有的舊衣服——三年以上的,尺寸不符的,洗得發白的——哦,那幾乎就是所有了——然後再次拼死賴活地纏回了他的手腕!
    與一隻名為“莉莉”的神奇生物相處法則第328條——永遠不要小看她遞到你手上的任何東西。滿面陰雲地走進麻瓜商店的時候,他在心裡記錄道。
    時間快要臨近11點鐘了,他在更加吵嚷的人群中繼續等待著,卻沒有一點焦躁的樣子。依然抱著肩膀望著那個安置了4個壁爐的“候車室”。在第二次看表的時候他感到人群安靜了0.1秒又繼續喧囂,他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西弗勒斯抬起頭,看向他一直看著的方向。
    如果說有什麼景象能比一個豆蔻初成的美麗少女迎著陽光走來更讓同齡男孩感到賞心悅目的話,那就是同時走來了兩個這樣的女孩。
    “你瞧,我說得沒錯吧。”莉莉小聲對Lily說著:“這將會是恐怖的一學年。”
    “也許沒那麼嚴重。”Lily抵抗著四下裡針刺一般的目光,和莉莉一起走到西弗勒斯面前。
    “你找好包廂了?”莉莉見到西弗勒斯身邊沒有行李。
    “半個小時前。”他回身為她們打開了包廂門。
    【假期作業完成的不錯。】莉莉肯定地“說”。
    【多謝讚揚。】他的表情不變。
    “那麼,純血家庭之旅過得怎樣,Lily?”火車開起來後,西弗勒斯對落座在對面的Lily問道。
    “呃……很好。”Lily看了看莉莉,小心地回答道。
    “怎麼能說是‘很好’呢?——那是相當好~”莉莉放下行李,吼吼地笑。而另外兩人的嘴角都在微微抽搐著……
    在經過快兩個月的折磨——家養小精靈喋喋不休的唱頌史詩、畫像的挑剔訓導、瓦爾布嘉的過分關懷(較之以往),更多的是各大家族擋不住的上門拜訪之後——莉莉終於崩壞了!而她崩壞的結果,就是以“想念摯友”為名,親自將麻瓜出身的Lily?伊萬斯小姐請到布萊克老宅,與她共度了暑假的最後一周。於是她用七天的時間抒發了一整個假期的悶氣。
    而且她還抓住這個機會,大力地向Lily灌輸了一堆諸如“純血家族都是這麼變態”,“都是近親結婚的產兒”,“把你娶進門只是為了生育下一代”,“看看莫莉?韋斯萊吧,進門就要生十個八個這輩子就完了”之類的恐怖言論。當Lily心驚膽戰地發誓“這輩子絕不嫁給純血巫師”的時候,莉莉的心啊,就好像被人施了“塔朗泰拉舞”一樣!
    “你真該看看瓦爾布嘉見到Lily時的臉色,介於‘哭’、‘笑’和‘尖叫’之間,腦子裡的思緒啊,就像過山車一樣飛速運轉,大起大落,啊不,應該說是像心電圖……”莉莉閉上眼睛,帶著甜美回憶的表情。
    “據說,你還將人家稱為‘媽媽’。”西弗勒斯嘆了口氣。
    “我還得叫小天狼星是‘哥哥’呢!那又怎麼樣。”莉莉哼了一聲。
    【他沒找你們麻煩吧。】西弗勒斯懷疑道。
    【沒,他比我還要樂在其中……】
    西弗勒斯就此決定,不再對布萊克這個家族做任何評論。
    “幹嘛這樣一直看著我,莉莉?”Lily不好意思地說道:“哦,抱歉。不過儘管在布萊克家的確讓我感覺……不大舒服,但跟你在一起,我還是很開心的。”
    “不,我沒有怪你啊,只不過……”莉莉還是帶著些朦朧看著Lily,“我好羡慕你啊,Lily。”
    “哦,莉莉……”Lily心軟地說道:“我沒什麼好羡慕的,如果我處在和你一樣的境地,根本做不到像你那樣好。”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羡慕你,因為你‘可以’不夠好。”莉莉說著,用力地擁抱了她一下,“答應我,你一定,一定要幸福。”
    “我想我已經足夠幸福了,不是麼?”Lily溫和地笑著,綠色的眼睛像陽光下枝繁葉茂的山林,溫暖而馨香。她回抱著突然有些傷感的莉莉。
    “我們都會得到幸福的。”Lily說。
    “我以為自己在看歌劇。”身邊一個淡淡的聲音讓她們輕笑著放開了彼此。
    【“一個紳士應該謹言慎行”那一條,抄50遍!】莉莉剜他一眼。
    【一個紳士應該把握談話的節奏,及時轉移過於激烈或傷感的話題——你說的。】“鑽空子”是蛇的本能。
    “哦,天哪,我確信我聽到了戴斯比恩?扎比尼和他那聒噪的思想。”莉莉突然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不等其他兩人反應過來,就給自己施了個幻身咒。
    “看來,我需要時不時地失蹤一下了。”等到那個黑皮膚桃花眼的五年級男生假裝無意地看這裡一眼,繼續向前走掉之後,莉莉解除了幻身咒說道。然後趕忙為包廂裡施了一個混淆咒。
    一個女孩,怎樣斷定她是美麗的?答:看她是否很有人緣——即有很多人願意搭訕她。
    一個男生,怎樣斷定他的人氣很高?答:有一個甚至兩個出名的上述“美女”願意跟他而不是別人整天呆在一起。
    於是在霍格沃茨人的眼中,莉莉變得越來越美麗,而西弗勒斯的人緣也越來越好。有趣的是,他們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感到非常不快,卻又對對方的變化表示不置可否(表面上),甚至還有意地促成這種變化。
    所以,我們可以說,莉莉和西弗勒斯的四年級,是在“自己想辦法躲開別人的視線,同時想辦法拆對方的台”的狀態下開始的。
    與莉莉自己從不承認的“美貌”一起坐實的,還有她那傳說中繼承自“奈傑勒斯”的古怪脾氣——莉莉很高興自己有這樣一個藉口。然而事實上,只是她發現當躲避無效之後,隨便拿人練練咒語也不為過。於是在格蘭芬多那有名的“劫盜四人組”之外,另一個校醫院傷患製造專家誕生了。當然,她從沒被人當場抓到過——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做的。
    “你沒有證據,又能拿我怎樣呢?”莉莉對氣急敗壞的龐弗雷小姐梗著脖子說道。
    “我不想拿你怎麼樣,但是可不可以拜託你,莉莉——你把他變回來就行!”龐弗雷終於敗下陣來。
    莉莉思考了一會:“好吧。”然後揮揮魔杖,去掉了三年級的吉德羅?洛哈特的山雞尾巴。
    而這不過是因為一周之前他突然出現在莉莉面前,陽光燦爛地對她說了一聲:“你好,有著孔雀羽毛般動人眼睛的奈傑勒斯小姐!”
    但據捏鼻子捏得通紅的莉莉對西弗勒斯解釋,是因為他似乎用古龍水衝了個澡。
    “嗨,西弗勒斯!好久不見哪。”灑滿陽光的春日午後,盧修斯終於在湖邊找到了失蹤的某兩人之一。
    斯內普屈起一腿,正靠著一棵泡桐樹,悠閒地翻著一本書。挑了挑眉表示知道盧修斯的存在。
    “坐下來聊聊?”盧修斯為自己變了一條羊絨毯子坐下來,“怎麼不見莉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盧修斯。你似乎已經畢業了。”西弗勒斯翻過一頁:“或者說,馬爾福家的人要開始有留級傳統了?”
    “我是作為未來的校董會成員,來檢視一下學校的教學風氣。”盧修斯以手撐地,閒閒地說。
    “風情還是風氣。”
    “我是來找她說正事的!還是她又找到什麼更隱秘的地方了?”
    “你認為,”西弗勒斯放下書,對著太陽皺起眉頭憤憤道:“如果不是她,我會放棄安靜的休息室跑到這裡,讓陽光損害我的視力嗎?”
    (實際上莉莉的原話是“多曬太陽不僅僅對你的健康有好處,而且你想想看,午後的陽光下,湖邊草地上一個安靜地看書的人,與周圍的嬉鬧形成強烈對比,足以吸引某人的目光……”)
    “哈?”盧修斯環視周圍。
    西弗無趣地向上指指。
    盧修斯張著嘴抬起頭。恰好看到莉莉從枝椏間縱身跳下。
    “莉莉?奈傑勒斯!”馬爾福慘叫道:“我的頭髮!”
    “啊,抱歉盧修斯。不過,誰讓你變出一條鉑金色的毯子來著~~~”說罷走到西弗勒斯旁邊:“西弗,這裡你看,用雪青草呢還是貓尾藤更合適?”
    西弗接過筆記看了一眼。
    “雪青草更好些,但是會跟希爾克魚鰭衝突。除非想辦法替換。”
    “哦,知道了。”莉莉補充下筆記:“那我繼續閃。”
    “等等莉莉!”盧修斯終於抓到正主,怎麼可能就這麼放她走。
    “請坐。”盧修斯為她也變出一條毯子,“老朋友之間,不能交流下感情嗎?”
    “跟我談感情?納西莎在圖書館。”莉莉將毯子變成紫色的靠墊,倚在樹的另一邊。
    “我是說,談談你的感情。”
    “抱歉,但我認為,我的感情,還不值得讓高貴的馬爾福少爺掛心。”
    “但是,作為你至親的表兄……”
    “斯萊特林的之間親屬關係就像同一個蜂房裡的蜜蜂。大家都是表親。”莉莉放下筆記在書裡翻找著什麼,“包括你和納西莎。”
    “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為未來的歸宿著想一下了麼?”
    “原來你在四年級的時候就開始考慮這個了啊,那個時候納西莎在哪裡來著?”
    “不要再轉移話題了~~~~”貴族繃不住了。
    “誰讓你有話不直說~~”
    “好吧,多羅霍夫,達爾頓和埃弗裡——可都是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佼佼者,他們讓你很反感麼?”
    “不。”
    “那為什麼不試著接受一下他們的——好感?”
    “因為他們測驗不過關。”莉莉從口袋裡拿出雲片糕遞給盧修斯。而西弗勒斯永遠對任何零食不感興趣。
    “非常感謝。但是莉莉,你不提你那測驗也就罷了,我倒想問問你。你那都是些什麼問題啊?”
    “很簡單啊,就是讓他們談談自己對於‘追隨黑魔王’的看法。”
    “埃弗裡要以追隨黑魔王作為畢生的志向。有什麼不對?”
    “沒主見。不可信賴。”
    “那達爾頓說還不確定,對黑魔王為巫師界所能帶來的改變持觀望態度,很謹慎了吧。”
    “優柔寡斷,沒有遠大視野。”
    “那多羅霍夫呢?我可是聽說他足足給你講了半個鐘頭,從對時局的分析,到民眾的態度和未來的發展速度甚至於對今後世界的影響都給你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你居然只說了一句‘再見’?!”
    莉莉無辜地聳聳肩:“很顯然,該跟他發展關係的是黑魔王,而不是我。我就不耽誤他的時間了。”
    馬爾福青筋暴跳:“也就是說,不管是怎樣的回答,你都會找到藉口……”
    “這回你可冤枉我了。這個問題,我有兩個標準答案呢!”
    “我沒聽錯吧,還有兩個?你說說看。”
    “第一,‘莉莉,黑魔王跟我們兩個的事有什麼關係?’;第二,”莉莉抬頭做陶醉狀:“莉莉,生命中有了你的存在,我不需要追隨黑魔王!”
    西弗勒斯合上書,抬頭望天,“我說什麼來著。”
    “那你,幹嘛要扯上黑魔王……”
    “不過是藉口罷了。”
    “哎,不管了不管了。”馬爾福拍地而起,“才不管你的破事。”一邊向城堡走去一邊咬著手裡的雲片糕泄憤。
    “知道就好,回去別忘了服縮身劑,三分之一盎司!”
    “噗……”
    莉莉給自己施了一個漂浮咒,嗤嗤的笑聲從紫色鈴鐺一樣的花間灑落著。
    西弗勒斯再次翻開書來,搖了搖頭,抿去嘴邊的一抹笑意。




☆、豬頭酒吧

如果單獨存在於霍格沃茨的話,莉莉或者Lily會被稱為校花——儘管她們誰也不會承認。西弗勒斯站在校門口,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兩個人,在心裡誠實地評論道。同時他也感到了,看到這一幕的旁人對自己投來掂量和鬱悶的目光。
    當你回味起這兩個女孩的面容,你會得出“美的事物總是美得相似”這一結論,但當你看到她們兩個站在一起,就會納悶,自己怎麼會認為她們是相像的呢?
    莉莉的黑髮依然是帶著些微卷地披散著,露出那“聰明得可恨”的面孔,和那總是若有所指的輕笑。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簡便長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莉莉瘋狂地喜歡上了各種各樣的白色,是的,各種各樣。她說純白顯得太過矯情,而白色裡帶著淡淡的其他顏色,便是她的最愛了。米白、象牙白、月白、藕白、淺秋白、愛麗絲藍白、晴空白、檸檬白、蜂蜜白、薄荷白……可以說,斯內普對黑色有多麼的偏執,莉莉對白色就有多麼的鍾愛。細微不同著的所有這些白色的裝束,配上她那變化萬千的綠眸,你會覺得她像一個在暗夜裡發光的精魂,帶著些去而不捨、留而不羈的遠離和引誘。她的美,在於不可捉摸。
    而Lily的美,和她有著某種程度上的高度相似,卻又以完全不同的形式表現出來。深酒紅色的秀髮高高束起,仿佛將所有紅玫瑰的馨香都灌注在了一塊兒。寶石藍色的普通衣裙,似乎將四季的天空都隨身舒卷。而那雙眼睛,將陽光下的所有江河湖海都鑲嵌歸一。她的美是如此真實可信,仿佛是人間唯一不會改變的風景。而改變的,是你的心。如同拉斐爾的《西斯廷聖母》,以觸手可及的柔美溫和打動著你,讓你本能般地產生親近的念頭,卻又用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善良、純真與信任,讓你感到自慚形穢,不由得卑微進塵埃裡去。
    因了如此相同而又不同的美,你永遠不會認錯了她們。就像儘管有著相同的名字,斯內普卻從來沒有叫錯過。帶著欽慕懇切如祈禱般傾吐出的“Lily”,永遠是在叫Lily?伊萬斯;而帶著憤懣無奈妥協般勾勒出的“Lily”,一定在說莉莉?奈傑勒斯。而在他這樣叫她們的時候,會有很多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心裡或暗處詛咒道:“西弗勒斯?斯內普!”——當然,還有“鼻涕精”。
    “他有什麼魅力,讓這兩個人這麼高興跟他在一起,而且還是和平共處!”
    但實際上,她們兩個已經好得不分彼此了。莉莉喜歡和Lily在一起,就像西弗勒斯的理由一樣,她是個平和安寧、卻又不失聰明與活潑的女孩。她對人對事自有一套看法,卻並不說出來,只是在心裡理解著你的對與錯,忠實地對此不抱偏見,而當你因自己的錯誤而感到失意或打擊,她又會及時出現,以她的寬容和安慰,幫你渡過難關。而Lily,也因為莉莉的聰明靈巧、深謀遠慮而願意聽取她的意見,和她一起做些女孩子在一起才能做出的頑皮大膽的舉動。她們互相代表了自己喜歡卻絕不會擁有的那種性格。
    “歡迎駕臨人間。”斯內普對她們兩個說。
    “我是回魂來的吧。”莉莉並不領情地揭露道。斯內普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西弗說得對,再不利用一下你的霍格莫德週末,這個學年就又過去了,莉莉。”Lily拉著她向那個巫師村莊走去,“你不能總是這麼忙。”
    “西弗勒斯,等一下!”一直站在門口的費爾奇追上他們的腳步。
    “有什麼事麼,費爾奇先生?”莉莉回頭問道。卻和費爾奇的目光一齊停留在西弗勒斯袍子後面的兜帽上。只見那裡鼓出了一小塊……
    “你這調皮鬼,什麼時候鑽到這裡來的!?”費爾奇輕輕地從西弗勒斯的帽子裡拎出那隻灰色的貓。
    要不是反覆用反阿尼馬吉咒語、攝神取念之類的咒語測試過,莉莉真的要以為這隻名叫洛兒的貓是和自己一樣穿來的。但事實上,它只是毫無道理地喜歡這個一臉窘迫地看著它的斯內普先生而已。
    “西弗,你確認你沒有在魔藥裡用過貓薄荷?”莉莉哈哈笑著問道。
    【好好利用你的第一次霍格莫德週末,不要把它變成最後一次。】他黑著臉威脅道。
    莉莉接受了他們兩個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的邀請,這簡直可以說是突發奇想——鑒於最近連他都會一連幾天只能從教室和雙面鏡裡見到她。斯內普用懷疑的眼神小心地打量著莉莉。
    他最近的警惕性很高。
    因為莉莉突然對他變得很殷勤。
    “需不需要練習高級補血劑,西弗勒斯?我這裡找到了新鮮的艾姆瑞牛血。”三天前,她在鏡子裡很誘人地提議道。斯萊特林的魔藥材料庫,可以無限的取用和補滿——但是隻能用於練習,他們會在熬成藥劑後的24小時內消隱無蹤。
    “不,我已經練習過了。”
    “這樣啊……吐真劑呢?最近這種東西可是很熱門,學會了可以賺很多錢!”她再次很銅臭地建議道。
    “我已經賣出27瓶了。”他狐疑的表情帶著一點得意。
    “你什麼時候都這麼高超了……”莉莉挫敗地說。
    “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說。”
    “沒!沒事!哈哈……能有什麼事……”莉莉趕忙斷了連接。
    雖然她一直對自己很好不錯,但這樣狗腿還是很少出現的,一般都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或者是即將要做這類事。所以我們未來的蛇窩頭子沒有被她的伎倆所迷惑,斷定這種情況只能有兩種解釋——
    第一,有內情;第二,有詭計。
    “哪,那邊就是尖叫棚屋了。現在我覺得它一點也不可怕。”Lily已經領著莉莉在霍格莫德轉了一圈。
    “哦,Lily,你們不用帶著我逛了,你自己也有想買的東西吧,我自己隨便看看就好了。”莉莉心不在焉地看著那間整齊卻有些破敗的小別墅。
    “嘿,我有個好主意——扎個耳洞怎麼樣,莉莉?”Lily左右端詳著莉莉,“有一對水晶耳墜,我想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它們看起來跟你配極了!”
    “不!不用了!”莉莉捂著耳朵後退了一步:“我,我怕疼!還有——我可不想再有什麼不能磨滅的印記。”她又摸了摸脖子後面。
    斯內普再次懷疑地看看她——被《妖怪們的妖怪書》咬到還能一聲不吭地將它撕掉的莉莉,可從沒說過自己有“怕疼”的毛病。
    “還有,反正我也總是把頭髮放下來,帶不帶耳環沒區別。倒是你,Lily。”莉莉轉移話題道:“你的百合耳墜真好看。是西弗送的吧?”
    “是啊,我很喜歡。”Lily靦腆地笑。
    “但是這個跟你的項鏈不太配啊,回頭我送給你一個怎樣?”莉莉湊近了捧起Lily頸上銀鏈穿著的一枚金質的圓環——這顯然是個戒指。然後她愣住了,仔細地看了半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哇哈哈,你看看這是什麼字?”莉莉仔細辨認著指環內壁上磨損得很嚴重的字母:“S—E—V~~——Sev!這不會也是你送給她的吧。”莉莉看著斯內普賊賊地笑著。
    “不,不是啦。”Lily臉紅了,“這是我家裡祖上傳下來的,我媽媽把它給了我。”
    “哦呀,你家的傳家寶,居然寫著‘西弗’?太有緣了啊哈哈……”莉莉繼續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起哄架央……直到被某只赤練蛇在思維裡殘殺了好幾遍,並且提議分開來玩。
    “那好吧,我約了人去豬頭酒吧。”莉莉還帶著笑。
    “約了人……?哦,莉莉,我建議你去帕芙迪茶館。”Lily終於找到可以回敬她的玩笑話。
    “帕芙迪?那我會被納西莎殺掉的!”走得遠遠的莉莉笑道。
    直到看見豬頭酒吧的牌子,莉莉才松了口氣。她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正在繼續練習阿尼瑪格斯變形。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需要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讓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保持阿尼瑪格斯狀態,用來磨合平衡身體裡不同的生命體徵,而她——莉莉心有餘悸地拍拍臉側的頭髮——她選擇了可以用頭髮擋住的耳朵。
    豬頭酒吧雖然偏僻,卻並不是避開人群秘密交談的好地方。但如果是你明知有人會跟蹤竊聽而打算製造迷霧的話,它會是你最好的選擇。
    “一杯黃油啤酒,鄧布利多先生。”莉莉對那個跟酒吧一樣髒兮兮的老頭說道。
    我喜歡揭露秘密的感覺。看著把一個笨拙的玻璃杯“■啷”一聲掉在吧檯上、暴躁而心虛地看著自己的酒吧老闆,莉莉愉悅地想道。
    “怎麼,難道您不是姓鄧布利多嗎?”莉莉明知故問地對上那熟悉的藍色眼睛。
    “十二納特,加冰一納特。”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莉莉端著被她仔細清洗過的被子,無視著角落裡有些鬼祟的目光,走向另一個角落裡那個帶著灰色兜帽和斗篷的人。
    “你身上的殺氣有點重,盧修斯。”她輕輕地拍拍馬爾福的肩膀。
    “哦?有這麼明顯?”盧修斯從報紙上抬起頭來,鎮定自若地指指對面的座位。
    “連香水都忘了噴,這就說明很多問題了——不過我喜歡這樣。”莉莉無聲無杖地向周圍施了幾個諸如“統統加護”、“平安鎮守”和“閉耳塞聽”之類的咒語,儘管她知道盧修斯肯定這樣做過了。
    “我希望安東尼?皮克斯沒給你留下太重的傷,據說他在黑魔法防禦方面很厲害。”莉莉淡淡地說。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盧修斯真正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如果你不是因為緬懷這位格蘭芬多出身的威森加摩立法巫師,還要拿著這張一個月前的報紙一直看的話,”莉莉點點桌子上的《預言家日報》,“我只能認為你是因為第一次過失殺人而感到慚愧。而且在他‘神秘失蹤’的三個星期後,出台的《不可饒恕咒分類及其監控法》上只把索命咒、鑽心咒和奪魂咒標記為一級不可饒恕咒,還只是規定‘對人類使用’才會被阿茲卡班判終身監禁——我也只能認為這是出於黑魔王這邊的神秘影響。”
    盧修斯心煩意亂地低頭看著那上面的照片:“我只是沒想到,自己學到的魔法有著這麼大的破壞力。這原本只是一次威脅,卻沒想到……他已經把我們幾個控制住了……我只能……”
    “嘿,我沒有譴責你吧。”莉莉歪著嘴角說:“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至少我願意看到面前坐著的不是你的幽靈。”
    盧修斯啞口無言的抬頭,仔細地看看她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調侃他:“你不覺得我該有負罪感麼?”
    “想不丟性命的長期給黑魔頭打工,你就趁早把那沒用的玩意兒丟掉吧。”莉莉尖銳地諷刺道:“這隻能成為你工資裡越來越大的稅額。既然走上了這條路,你就應該經常告訴自己,戰爭的勝利都是用鮮血換來的,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那最好都是別人的。而殺人不過是你的工作,與傲羅或者屠宰場的工人沒有區別。”
    盧修斯驚愕地瞪著莉莉,就像斯內普第一次發現她是如此無情的人的時候一樣。消化了關於朋友的這一信息之後,他啞然失笑。
    “莉莉……雖然我無從得知,你這驚世駭俗的是非觀念是怎麼來的,但我不得不說,不做食死徒真是可惜了你這一身的——‘本事’……”
    “而我要提醒你的是,不做食死徒,是因為我不感興趣。”莉莉悠然道:“更不想為別人賣命,僅此而已。”
    “你確定自己沒有把西弗勒斯往食死徒這邊帶?”盧修斯搖頭笑道:“在你帶給我更多‘驚喜’之前,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他從長袍的口袋裡拿出厚厚的一卷羊皮紙,卻沒遞過去,只是低聲詢問交談著。
    一個小時後,當斯內普孤身一人找到這裡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討論過了莉莉新產品的生產計劃。
    “那麼,就是這些需要改進?嗨,西弗。”盧修斯不抬頭地打著招呼:“防咒隱身斗篷、機關門鑰匙、還有自動魔杖套?”他總結道。
    “還有無聲飛路粉,你要不要試試?”莉莉推薦道。
    “你幹嘛對研究飛路粉這麼執著?”盧修斯不解地問。
    “因為我第一次用的時候被摔得很慘,而且滿身煤灰——這算是理由麼?”莉莉翹著腳說:“我會把樣品放在你‘好心’送給我們的消失櫃裡,記得查收。”
    “謝謝,莉莉。”盧修斯正色說。
    “生意場上說感謝,我可以認為你不會做買賣嗎?”莉莉表情不變地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之所以把這些生意都交給我做,不僅是因為你不想讓黑魔王注意到你吧。”盧修斯苦笑。
    “難道你不想給自己爭取一個高一點的‘職稱’,好叫黑魔王不會派給你太多‘粗活’麼?”莉莉調笑道。
    “在你們研究這些大部分用於戰爭的奇怪產品時,我希望你們沒有笨到讓角落裡的另一位先生聽去什麼。”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說著。
    “當然不會,拉布斯坦?萊斯特蘭奇先生顯然已經被我們傳出去的‘大聲玩笑’弄得不耐煩了——他正在抱怨自己錯過了午餐時間。”莉莉笑道,“你怎麼沒和莉莉在一起?”
    “因為她和一群明顯懼怕我這個斯萊特林的朋友去吃飯了,”【紳士應該及時理解不利環境的影響,適時地以退為進。】他悶悶地補充著:“雖然他們還不知道我有個更讓他們懼怕的會殺人的朋友。”
    “哦,嘿……先生們……”莉莉無言地看著暗自神傷的西弗勒斯,還有瞬間黯然**的盧修斯。
    原來不需要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你們是隨時都在準備情緒低落……莉莉在心裡“恍然大悟”地點頭,好奇妙啊……
    拜託,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神經大條好不好……
    “消失櫃還安全嗎?盧修斯,”莉莉試圖緩解氣氛:“沒有人注意到麼。”
    “現在還沒有,要是你覺得不安全,我就把它搬到你家裡好了,沒人會注意小精靈的。”盧修斯快速地說。
    “再說吧……對了,說到小精靈……”莉莉想到一個“好”主意:“留下來吃飯怎麼樣?我請客。”
    得到另外兩人無聲的默許,莉莉得意洋洋地朝空氣喊道:“克利切!”
    半個小時後。
    “莉莉你真是太狠了!”盧修斯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道。
    “喂喂,不至於吧,大男人哎!”莉莉鄙視道,然後面色如常地揮舞著勺子,“克利切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真是沒用,莉莉看著完全忘記貴族風範、也忘記了隱藏身份的盧修斯摘掉了兜帽,■■地吸著冷氣——不過是麻婆豆腐而已,而已……?
    另一邊的斯內普倒是面色如常,只是不停地對面前的杯子口齒不清地念著“清水如泉”。
    “哪,是不是感到愉快多了?”莉莉很夠朋友地說:“我就說嘛,味覺的刺激可以影響情緒……還像之前那麼低落麼?”
    “不,不敢了……”盧修斯含著冰塊說道,“我敢發誓布萊克家的人每天都在忍受這個。”
    “那當然,要不是克利切死乞白賴地跟我學會了做這類飯菜,我會保證每餐的所有菜都是麻辣口味的……”莉莉瀟灑地甩開了面前的頭髮,得意地大笑。
    然而正在“吞”水的西弗勒斯不經意地一抬頭,卻看到了什麼怪異至極的景象——他“咚”地一聲咽掉一口水,瞬間明白了莉莉這些天都在忙什麼,還有今天早些時候她過度的反應,甚至跟她最近幾天的殷勤也有關係……
    “莉莉?”他失神地叫道。
    “幹嘛?”
    “……你的耳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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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吉祥物

“不可能!你——你休想!”
    深夜,斯萊特林那間屬於預備級長的研究室裡傳出一聲斬釘截鐵的低吼。西弗勒斯?斯內普同學一改往日處變不驚的表情模式,正滿臉驚恐地向後傾斜著,遠遠地躲開面前那個看起來很無害的女孩。再加上他捂著肩膀護在胸前的右手,活像一位面對惡徒試圖保住自己清白的無辜少女。
    “這可由不得你,哦哈哈……”莉莉很配合地叉著腰,笑得像山大王一樣,“這裡已經被我加了一打以上的隔音防護咒,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會聽到的。你沒得選擇,西弗~”
    “障礙重重!”西弗勒斯對靠近著的莉莉施咒,卻很快被她解掉了。
    “你就不能去找別人!布萊克兄弟不是你所謂的‘守護者’嗎?”他反抗道:“知不知道你那不知名的毒液給我留下的疤痕已經去不掉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不要得寸進尺!”
    “鑒於我大概已經猜到自己是什麼,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莉莉口氣軟下來,好言相勸:“拜託,西弗。我只是需要一個在旁邊看著的人。你也不想我剛一練成阿尼馬吉就成為鄧布利多的假想隱患,讓他像盯伏地魔那樣一直盯著我吧?”
    “你顯然需要這個!”他毫不動搖地說。
    莉莉不耐煩了,七天以來她一直在壓製的冷血獸性有些蠢蠢欲動,於是她平息了一下竄上來的無名火氣,冷聲對他說道: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知道現在激怒我對你可沒有任何好處。只不過是讓你在旁看護一下,你以為我想讓人看到?一個額外的保護措施而已,我確信自己可以把握好。”莉莉用惡靈般的眼神表達著相反的意思,她冷冷地挑起眉:“想跑?那就看你夠不夠快,在我變形成功之前解開所有咒語跑出去!”
    近距離觀察一個人的阿尼瑪格斯變形是很難得的,但西弗勒斯顯然沒有這種心情觀賞那個變幻著形狀的“物體”,他高度警惕著站在門邊,心裡計算著自己可以用多短的時間在她威脅到自己安全之前跑出這間屋子。同時心裡的一個角落還有著他並不願承認的擔憂,所以他將之轉化成了怒氣。
    膽大包天,他卷著上脣憤憤地想,是什麼讓她覺得自己那麼好心,願意冒著危險站在這裡,等著她練成多少人一輩子也練不成的高級變形術?我倒情願等著她變成沒有魔法的動物的那一瞬間,毫不猶豫的像個獵人一樣將之宰殺掉……可是,天哪……梅林的尾巴……
    他嘴角抽搐地想不下去了,因為莉莉的阿尼瑪格斯形象已經呈現在他面前,溫馴地向他轉過身,支撐起身體,高高地仰著頭。
    ……媽呀,看多了經典電視劇,真的會影響小孩的心理成長麼?莉莉欲哭而根本無淚地扭頭看著自己的動物身軀——可以無限制的扭頭,擁有720°視野也是一種福利麼?
    “不錯,在成為那‘黑暗’家族的繼承人之後,你同時可以成為斯萊特林的——吉祥物。”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莉莉用依然是綠色的小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認為他說的——沒錯……
    她變成了一條通體雪白,眼睛碧綠,手腕粗細,足有兩米長的……
    蛇……
    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模仿白娘子……莉莉無奈地想道。真是的,沒有一點懸念和驚喜,一個斯萊特林,銀色和綠色,跑也跑不快,力量也不強,如果在中國,還要防著別人把我捉去燉蛇羹……
    “你還想變成什麼,巨怪嗎?那個可能更接近你的要求。”西弗勒斯不爽地說:“我該說應該為此慶幸嗎?最後只有兩顆毒牙而不是滿口。……還能輕而易舉地把別人勒死。”
    【你聽得到我的想法?】莉莉納悶地抬頭【我明明已經不會攝神取念了啊。】
    【但是我會,腦袋縮成核桃大小的“吉祥物”小姐。】他白她一眼。
    冷靜,殘酷,隱忍,狡猾,堅韌,好吧,還有“看起來”的純潔。他在心裡評價道,這的確是她會變成的生物,完全的斯萊特林。不過,他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因為他實在有些想笑。
    這不能怪他,無論誰看到一條大白蛇慌亂地圍著一堆衣服在地上不停地打轉轉,都會感到好笑的。
    怎麼,怎麼會呢……莉莉“手足無措”地想要把剛才褪下的衣服攏作一堆,不是說阿尼瑪格斯可以把衣服一起變形的嗎?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幸好現在不會臉紅!
    “你想把自己打成死結麼?這倒是一種新的節食方式。”西弗勒斯的聲音控制不住地跳躍著:“我想,你還需要一定的……練習……”
    【閉嘴!不準聽!你……你先出去!】莉莉羞惱地扭動著身軀。
    “那可得等上一會兒,”他扭著嘴巴轉過身去,涼涼地說:“誰讓你在門上加了這麼多咒語……”
    即使他們都意識到莉莉的阿尼瑪格斯實在有些“庸俗”或是“無趣”,不過莉莉穿戴整齊走出研究室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由衷的喜悅。
    “喏,我的毒液。”莉莉把一個小瓶子遞給斯內普:“為了你自己和別人的安全,試試看能不能配出解藥來。我可不想害死人。”
    “從沒聽說過蟒蛇還有毒液的,而且似乎與蛇毒不大相同——也許這也是天生的。”西弗勒斯和她一起向密道外走去,悶悶不樂地說。
    “好啦,我知道你在嫉妒……”莉莉得意地搖著頭:“不過你還是適合循序漸進的學習方式,不是麼?”
    “要你管。”
    “某人是為自己連守護神都沒有成型而鬱悶……會好起來的,來日方長嘛。你的守護神會很漂亮的!”莉莉嚮往地說。
    “好像你知道似的。”西弗勒斯不領情地說:“話說回來,沒見過比你更加錯亂的人格了——守護神是紅色的鳳凰,而阿尼瑪格斯卻是一條白蛇。沒有成為瘋子才是你最不正常的地方……莉莉?”他停下來,回頭看看錯愕地停下的莉莉。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道。
    “西弗勒斯……我,我變成了一條蛇……”莉莉的眼睛失神地睜大,自言自語般地說。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別告訴我你現在才意識到。”她又想到了什麼更奇怪的事——如果可能的話?
    “這就意味著,我會跟蛇說話……”莉莉的眼睛終於慢慢地和他對上。
    “廢話,變成了那種東西當然……”西弗勒斯停住不說了,他們轉過了身,面對著那看不到盡頭的斯萊特林密道。
    “蛇佬腔!”他的眼中閃爍著和她一樣的驚喜。
    儘管不會蛇佬腔,但如果你本身就“是”一條蛇的話,誰還用得到那種本領!
    這就意味著,斯萊特林密道裡所有隱藏的區域,全都無限地為他們敞開了大門!
    包括伏地魔的秘密!莉莉在心裡補充道。
    儘管已經是深夜,他們卻完全沒有睡意,大步地走向密道的深處。而西弗勒斯卻想到什麼,停下腳步拉住了莉莉。
    “算了,你才剛完成變形,再練習一段時間吧。”他說。
    “嘿,我可不想眼看著秘密就在眼前卻放著不管!”莉莉反駁道,卻也只得被他拉著袖子向外走去——一個星期的局部變形和今晚的第一次“蛻變”,實在讓她有點體力不支。
    “密道放在那裡,又不會跑。”他放開了手,勾勾嘴角:“至少,等你學會把衣服一起變形之後……”
    “說什麼呢你!”莉莉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只是細節啊細節!”
    “■……”他甩個眼刀過去:“建議你還是經常變成一條蛇的好,至少還有些屬於雌性動物的溫柔……”
    “是誰說我能勒死人的!”
    時光總是最愛折磨人的,當我們想留住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你會發現,它們比苦惱的時光流逝得更快些。
    轉眼間已經到了期末考試,而莉莉對斯萊特林內部的探索也快要接近尾聲——昨天晚上,他們發現了一處很可能是伏地魔學生時期的“家族室”的秘密所在。只要熬過今天最後的魔藥考試,莉莉就有兩周的空閒時間,去仔細研究那沒有家族的黑魔王的家族展覽室了。
    不知道他是像自己那樣,繼承了那個岡特家的家族陳列,還是選擇像西弗勒斯那樣,為自己開闢了一個全新的空間?或者像莉莉記憶裡那本書所說的少年裡德爾那樣,在那間世人難得一見的屋子裡,堆滿了令他感到驕傲的“賊贓”?
    更有可能的,是更多關於魂器的線索。莉莉將稱好的糞石粉末面帶噁心地放進坩堝裡,抑制不住滿心的期待。她在這最後一劑材料之後,往坩堝裡滴了三滴甘草的汁液,然後舉起手來。
    “啊,莉莉,你已經完成了!”斯拉格霍恩像一個大號的跳跳球莖一樣向她走來。帶著讚許檢查著她的複合解藥。
    “完美!最快的一個!”他用胳膊肘夾了夾他的大肚子,讓它和自己一起應景地一跳:“這一屆的學生真是多才多藝,莉莉,你總是最快的那一個,伊萬斯小姐總是藥效最強的那一個,而西弗勒斯,哦,總是最無可挑剔的那一個!有的時候我不得不為給你們哪個人算滿分而傷腦筋!”
    莉莉用眼角看到低頭不語的某人,在心裡做了個鬼臉。不知道西弗勒斯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惡趣味,每次魔藥考試都要掐著時間用滿最後一分鐘,中規中矩地將那些他在二年級就已經找到改進方法的魔藥做得完美無缺。
    “存在即合理,規定了那樣的時間,就說明這些時間足夠將這副魔藥做到最好。我只不過是在證實這一結論。”他曾經這樣解釋著,一副老學究的做派。
    但是莉莉,她總是習慣了那些被他稱之為“投機取巧”的做法。按照她的理論,能節省時間和精力,誰又會跟自己過不去呢?而且她也有她的惡趣味——即每次考試都要提前交卷,這在霍格沃茨還是從沒有過的。當然,也沒人敢這麼做。
    莉莉清空了自己的坩堝,回頭看看望著她無語偷笑的Lily,又對白了自己一眼的小天狼星悠閒地笑了笑,走出了魔藥教室——你不要想斯內普同學會在熬魔藥的時候注意身後是否來了一隻巨怪。
    相信我,莉莉想道,在空空的走廊上甩胳膊踢腿地走著,如果你們像我一樣經過了十幾年的應試教育和兩年的備考生涯——你也不會願意在考場上多呆一秒鐘的。
    半個小時後,西弗勒斯和Lily一起走出魔藥教室,約好這個週末最後一次到霍格莫德去,然後就從密道徑直走進斯萊特林的地下區域。遇到一個想要借書的三年級學生之後,他走到了被莉莉稱為“他家”的自己的“家族室”。那扇木門上只是簡單地用魔杖雕出了一個“S”。
    他在走廊的黑暗盡頭閉上眼睛,大步地向前走了777步——那些被黑魔王布下的懸崖、地裂、冰封和烈火已經證明,你無法依靠自己的視覺之類的感官走過這段走廊。只能運用大腦封閉術,像一個聾啞的盲人那樣,才能走到盡頭。
    而那盡頭,不過就是一面空空的石壁。但是當他睜開眼睛,卻發現那裡已經成了一個山洞。莉莉成功了。
    “太過分了,作為一個黑魔王,居然沒有給自己的地盤施一個‘潔淨除塵’!”莉莉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走出來,厭惡地對自己揮揮魔杖,立刻在空氣中騰起一層灰色的煙霧,“而且因為保密,我們還不能幫他打掃一下!”
    她給自己換了一個更強力的“鎧甲護身”,並提醒西弗勒斯也這樣做。然後又遞給他一副她模仿麻瓜的膠膜手套製作的魔法隔離手套——作案必備。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站在洞口,看著莉莉魔杖光照下的那個大廳。
    “13重蛇語問答,我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隻斯芬克斯。”莉莉檢視著那奢華得過分的石製器具:“結果不過是一個比馬爾福還自戀的石雕三頭蛇,只要把你想到的關於黑魔王的最好聽的奉承話不怕噁心的說出來就是了。”
    “這些……都是什麼?”西弗勒斯走到一個大大的架子面前,那上面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儘管看起來價值不菲,但都是一些有著猙獰的碎裂痕跡的金銀、寶石或是妖精打造的古董。他沒有笨到用手去碰,而是揮了揮魔杖,一道無形的黑色的風吹過,卻沒有吹走落在這些東西上的塵土,而是閃爍著附著在那些斷口上,顯得更加詭秘邪惡。
    “這都是……被黑魔法損壞的,”他皺著眉頭總結道:“而且都是真正的黑魔法。”
    “試驗品罷了。”莉莉正沉浸在一本被她漂浮著打開的黑色大書裡,不抬頭地解釋道。
    “是什麼魔法,要用這些本來就蘊藏著魔法的器物做試驗品?”西弗勒斯走到莉莉站的那個架子前——那裡放著很多的書籍,他從中認出了幾本,他們都是斯萊特林藏書記錄裡莫名失蹤的書。
    “我沒猜錯,果然都是賊贓。”聽了他的結論,莉莉無奈地笑。她把面前的《暝心襲靈術》漂浮到他的面前,指著翻開的那一頁:“我想,這足以解釋一切了。”
    “……魂器!”作為斯萊特林排行第二的書呆子,他怎麼可能沒聽說過這個傳說中的邪惡魔法。
    “你是說,黑魔王做了魂器!”他再次重複道。
    “正解。”莉莉無趣地看看這間滿是伏地魔第一個魂器的試驗品的屋子——他管這叫家族榮譽室?
    “那鄧布利多還有什麼勝算。”西弗勒斯嘆了口氣,面色凝重。
    “魂器不一定代表永生,西弗。”莉莉實在是在這件滿是塵土氣息的屋子裡呆不下去了,示意他跟自己出來,“把一片靈魂分出去的那一刻,也就代表著這一片靈魂有可能被人摧毀。”
    “可是,如果沒人發現這一片靈魂在哪裡,黑魔王也就永遠不可戰勝。”
    “如果不是一片,而是好幾片呢?”莉莉充滿暗示性地說。
    她實在是享受西弗勒斯臉上更加驚奇的表情,要知道,世界上能讓他吃驚的東西真的不多——除了她自己。
    “為什麼要把這間屋子恢復原狀?”西弗勒斯奇怪地看著莉莉變成蛇形,用蛇語指揮那厚重的石壁一重重地關上。
    【廢話,黑魔王回來怎麼辦……】莉莉的語氣代表著“你多此一問”。
    【怎麼,黑魔王還會回來?】
    【他可能已經回來過了,我還以為能看到他藏在這裡的魂器……等等,回來!】莉莉突然愣住了。
    【你想到了什麼?】
    白蛇慢慢轉過頭,綠色的眼睛失神地看著西弗勒斯身後的什麼地方。
    【梅樂思教授,一直沒有退休,不是麼?】她問了一個在西弗勒斯看來完全無關的問題。




☆、覺醒的善良

“‘他後來又來申請黑魔法防禦課的職位了嗎,先生?他沒說……’
    “‘哦,他當然渴望得到黑魔法防禦課的職位,’鄧不利多說。‘我們的短暫會面證明了這一點。你看,自從我拒絕了伏地魔的申請之後再沒有一個黑魔法防禦術的老師能呆的久了。’”
    莉莉久久地盯著雙面鏡上的這一段話。這是她從記憶裡的那本《A與混血王子》中完整地提取出來的。看得越久,她就越覺得,這短短的兩句話裡有著很大的疑點。
    第一個疑點就是,鄧布利多沒有明確地告訴“小A”,伏地魔到底有沒有再次申請教職。
    而第二點,從那位搖搖欲墜還能繼續教課的梅樂思先生來看,黑魔法防禦術顯然還沒有受到傳說中的“詛咒”。
    而最後,結合這些疑點,加上她四年來在那個作為“藏寶室”的有求必應室裡搜尋冠冕無果的現實告訴她——伏地魔真的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來到霍格沃茨申請教職。
    這有可能嗎?在他已經與鄧布利多劍拔弩張的如今?
    在伏地魔的魂器還沒有“各就各位”的時候,她所有的計劃都沒法完成。看來穿到親世代的不順心之處,還真是不少。莉莉恨恨地摁滅了煙。
    “莉莉!”雙面鏡裡傳出一聲大叫。
    她一時間都沒有意識到,那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屬於西弗勒斯。
    “發生了什麼事?”莉莉從桌子上拿起雙面鏡。
    “到研究室來,快!”西弗勒斯的眼睛並沒有看著她,而是焦急地看著面前的什麼東西,他的手大力地捏著鏡子——在鏡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莉莉從宿舍裡衝了出去。
    是洛兒。
    它像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躺在他們用來熬制魔藥的工作台上,一道刀割般的傷口貫穿著它的腦後直到脊背,漂亮的藍灰色長毛沾滿了血跡。
    看到它的第一眼,莉莉就知道,沒救了。
    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向一旁無計可施的西弗勒斯發號施令。
    “補血劑,白蘚香精,生力水,生骨靈——知覺分離。”莉莉指著小貓的頸後念道。
    然而所有外用魔藥,都對那道傷口無效——他們只是沿著創口徑直流失著,和洛兒的血液一起。
    “你用了罡風咒?”莉莉嚴肅地問。
    “是業風。”西弗勒斯追悔莫及。
    “是——神鋒無影。”他不忍再看自己造成的傷口,指了指他們用來練習魔咒的木樁人偶,它已經齊齊地被斬成了兩截:“我只是實驗一下……我不知道,它跟著我到這裡來了……”
    “你悟性蠻高的嘛。”莉莉淡淡地說,把魔杖丟到了一邊。
    她深呼吸著,慢慢將手放在那傷口上,用幾層思維同時念咒。
    “以天之悲憫,物之拳拳,問海之命,存衍之心—— 分春水之力,合夏雨之源,暖潤萬物龜裂,彌消凌烈之痕,如仙幻鏡影,流轉無隙,似天湖願景,徐徐生息。淨一切戾氣,純華潔欲,解凡塵孽劫,垢減空虛——離離生機,速速如一。”
    隨著這大段的、聖詩般的魔咒念出,洛兒的傷口以看得見的速度緩緩平復著、愈合著。西弗勒斯在一旁看得呆了。
    這是“鏡水咒”,水系治愈咒中最高級的一種。莉莉用他從未見過的表情,鄭重地對著一隻貓,手指輕若無骨地拂過那鮮血淋漓的皮毛,柔和的吟唱聲仿佛在空氣裡引起了共鳴。
    終於,她吐出一口長氣,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西弗勒斯看著那猙獰地咬合著的血線,也暗暗松了口氣。卻不敢看她的眼睛。
    “還好,雖然沒像你一樣自創魔咒,但我到底是把它背下來了。”莉莉語氣如常地說,制止了要給小貓喂藥的西弗勒斯:“別喂了,沒有用的。”
    “怎麼?!”西弗勒斯檢查著洛兒前腿內側的脈搏:“沒法治好嗎?”
    “失血過多。除非補血劑能補足再生出三分之二的血液來,但你和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傷口太大了。”莉莉淡淡地說著,站起身來:“我想,我們要去一趟禁林。”
    “去禁林?”西弗勒斯還在試圖溫暖那開始發冷的小動物。
    莉莉回頭看著他,綠色的眼睛如同平靜的深海,不帶感情地問道:“你沒聽說過毀屍滅跡麼?”
    “喵……”小貓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可是……它還活著!”
    “我知道,”莉莉徑自向外走去,“要麼把它送回費爾奇那裡叫鄧布利多查到你在練習黑魔法——這也救不了她;要麼親自送她一程。”
    夜幕掩蓋下的霍格沃茨,有一隻奄奄一息的貓,憑空向禁林深處飄去。
    “速速顯形。”莉莉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繼續對自己的手施咒:“旋風掃淨。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別說了。”身邊托著洛兒前行的西弗勒斯沒心情理她。
    莉莉給他也解除了幻身咒,玩味地看看他的表情,沒有再說什麼。直到他們走到林間小路幾乎消失不見的地方,莉莉指著一棵直徑足有十米的大樹說道:“就是這裡了。”
    他們走到那棵樹後,一片小小的空地上。
    “土木離析。”莉莉念道,一小堆土平滑地從土地裡升上來移到了一邊。
    洛兒被放在地上,它也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弱弱地輕聲叫著。
    “莉莉,你……可不可以……”西弗勒斯抬起頭,遲疑著問道。
    “翻譯?”莉莉嘆了口氣,“真有你的。”
    一條白蛇臥在洛兒的身邊,小心地不去用冰冷的身軀讓它更冷。
    自從練成阿尼馬吉之後,莉莉除了蛇語,還發現自己擁有了和動物對話的能力——雖然跨物種的對話不大容易理解,但大概意思還是可以弄明白。
    【她在感謝我解除了她的痛苦。】白蛇不自在地想著。
    “為什麼?”西弗勒斯用手指碰碰那漸冷的耳朵。
    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一直不怕我?為什麼我從不理你,你卻毫不在乎地跟著我?
    這都是他問不出口的話,而莉莉卻將這些想法如實轉達給了那純潔柔弱的心靈。
    【因為……我喜歡你啊,西弗先生。】白蛇不自在地扭了扭【拜託啊小妞,他都把你害死了!】
    西弗勒斯的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對不起。”
    【我並沒有怪你呢,西弗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莉莉用平板的思想傳達著小貓那含情脈脈的遺言【我也知道……儘管你一直不承認,但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也許,只是不忍拂逆一隻被自己害成這樣的貓,和它對自己美好的嚮往。
    【那麼,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會回到這裡……到那時,你還會認得我嗎?——洛兒小姐你其實真的是從瓊瑤奶奶那裡穿來的是吧?】白蛇的尾巴甩了個圈。
    【會的。我會。】他的思維打斷了莉莉的抱怨。
    【到那時,不要再這麼傻,至少要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值得。】他深深地看著那漸漸消失了神采的水藍色眼睛【不要喜歡上壞人。】
    【……你……不是……壞人……】那個純真無暇的小小思緒,漸漸淡去。
    久久無聲。白蛇盤臥在那個冷冷的、小小的墓坑之上,仿佛是想將它焐暖一些。她抬頭看看埋著頭的西弗勒斯,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
    “可以了嗎?”過了好一會,變回人形的莉莉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點了點頭。然後和她一起,埋葬那隻到死都在喜歡他的貓。莉莉和西弗勒斯一樣,沒有選擇用魔杖,四隻手捧起微暖的泥土,輕輕地覆蓋在那冰冷的小小身體上。小貓的眼睛合著,好像只是甜美地睡了。
    莉莉看看把臉藏在陰影裡的西弗勒斯,沒有去讀他的思想。只是在心裡為這如此善良純真的思緒而動容著。就像對Lily一樣,她無法理解她們的選擇,她們的寬容——我連一隻貓都不如呢。莉莉自嘲地想道。但她就是她,即使讚嘆著他們的美德,卻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標準。
    至少,就算她再喜歡一個人,如果被他殺了的話,她也不會宣稱“有來世就會回來”……她會在變成鬼的一霎那就回來,當然不是回來愛他,而是要弄死他。
    然而莉莉不知道,六年之後,當一隻渾身髒亂的虎斑貓撓響了地下辦公室的門,斯內普教授會欣喜若狂地將它抱起。他把那隻貓送給了同樣欣喜若狂且宣稱再不養貓的費爾奇先生。這隻貓從此成為了繼斯內普教授和費爾奇之後的又一個格蘭芬多夜遊者的威脅。它被取名為洛麗絲夫人,儘管它的樣子完全不同,但西弗勒斯知道,費爾奇也知道,它就是洛兒,它回來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未來的斯內普教授正像前幾天的盧修斯?馬爾福一樣,垂頭喪氣地看著莉莉為那小小的墳墓添上最後一抔土,忍受著心裡那結塊般的沉重感。
    “西弗勒斯?”
    “嗯。”
    莉莉低頭想了想,對他說道:“我想,你不適合研究黑魔法。”
    “怎麼說。”
    “你的心理無法承擔他們帶來的後果。”莉莉站起身,看著遠處思索著:“僅僅只是一次誤傷,就讓你比盧修斯還要自責,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這種性格對實現你的理想沒有好處。當你知道這個咒語的厲害之後,你還會繼續練習它嗎?在練習的時候,你還會像今天練習的時候那樣,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嗎?而這種心理負擔,會讓你更容易出錯。——你太善良了。”
    “你呢?”他同時在心裡小聲問著,能對一隻貓施如此虔誠的治愈咒的你,也是善良的吧。
    莉莉仿佛聽到了他心裡的問題,慢慢回過頭來,帶著自嘲開口道:
    “善良?我嗎?”她的笑仿佛閃著寒光,抬起右手:“魔焰無燼!”
    只見那柔軟白淨的手掌中,升起一團火焰,火舌是艷艷的深紅色,而焰心卻是濃濃的黑,詭異的火焰妖嬈地閃動著,照得莉莉的臉一半殷紅、一半陰影。
    “厲火?”西弗勒斯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用手指撥弄著那詛咒之火。
    “鏡水咒不行,不代表我沒有試過自創咒語。”莉莉冷笑著說:“只要從我手裡迸出一絲火星來,就可以把整個禁林燒得一干二淨。火竟天決!”她的手攥上再張開,火焰不見了,依然是白嫩嫩的手。
    “我練厲火咒的時候,要是有你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可能早就不小心把霍格沃茨給毀了!”
    “也許,這跟善良與否沒有關係,”他靜靜地說:“你的膽子比較大而已。或者說,你狠得下心。”
    “你是在暗示自己的膽子比較小麼?”莉莉想到了書裡那個恐怖的雙面間諜:“或者說,你狠不下心來?”
    “不,我想,狠心——我還是有的。”他隱諱地看了莉莉一眼。
    “但是狠心之後會後悔是吧。”莉莉淡淡地說。
    “……是的。”他終於想起可以點亮魔杖,但那銀色的光卻將他面上的愧悔展露無遺。
    莉莉嘆了口氣。
    “只是一個建議,西弗。也許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職位,你還是暫時不要考慮。”莉莉泄氣地搖搖頭:“目前看來,還是魔藥最適合你——至少,它們是用來救人的——你顯然更需要心靈上的寧靜。只是建議。”她強調著。然後徑自向禁林外走去。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因為莉莉突然感到背後一陣發寒,止不住地想要顫抖。
    西弗勒斯,如此善良心軟的西弗勒斯。他是怎麼變成書裡寫的那個人的?莉莉不敢想象,當作為一個食死徒的他,去殺人……或者作為一個間諜的他,看著自己的朋友、同事,在自己的面前被殺……對這樣的西弗勒斯來說,這將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不,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莉莉在心裡暗暗咬牙道。




☆、哀嚎的禿鷲

歸程的火車上,莉莉似乎是想讓他們的四年級有個好些的結尾。她拿出了為自己和朋友們做的新發明。
    “我看不出它可以用來幹什麼。”西弗勒斯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很像是麻瓜收音機的東西。
    其實,它更像我們見到的CD機。用莉莉的話說,它的名字叫“記憶成像機”。
    “它快跟冥想盆的用處一樣了,”莉莉得意地向西弗勒斯、雷古勒斯和Lily展示著那面可以立起來的圓圓的“玻璃”,“只要把記憶放在下面這個水晶管裡,上面的成像鏡就可以顯示那個記憶哦!可不要小看這塊鏡子,它還會發聲呢!”莉莉對Lily和雷古勒斯說——另一個顯然沒什麼興趣。
    “這可是鑽石、水晶,和石英等等天然晶石,根據特殊的比例,用非常巧妙的魔法熔煉鍛造和打磨的,上面鑲嵌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無形魔文,世界上僅此一塊——它可花了大價錢。”莉莉總結道,似乎這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其實,只是個放電影的,對吧。”西弗勒斯淡淡的調侃讓她怒了。
    莉莉立起了眉毛:“電影!?你不知道……”
    包廂門嘩啦一聲打開,打斷了一場即將開始的鬥嘴——卻似乎要開始另一場。
    “我們需要談談,莉莉,在回家之前。”小天狼星邁步走了進來:“你不能總是躲著我。”
    包廂裡的四個人面面相覷,只有莉莉知道,因為練習阿尼瑪格斯,今年這四個人可以算是最老實了。
    “哦,小天狼星。”莉莉嘆了口氣:“第一,我找不到可以說服你的話。第二,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
    “你瞧,我跟你說過她知道。”萊姆斯?盧平站在門口說道。
    “怎麼,你也贊同他麼,萊姆斯?”莉莉緊緊地抱著胳膊。
    萊姆斯歪歪嘴巴:“我知道這會讓你很為難,但是——我希望能有個折中的解決辦法。”
    “你說的倒容易,你給我想個折中的辦法出來!”莉莉白了他們一眼。小天狼星只是坦然地看著莉莉。
    “你們在說什麼?”Lily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我們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莉莉懶洋洋地說:“想當傲羅。”
    “好極了,”西弗勒斯啪地一聲合上書:“等到布萊克先生把自己害死的那天,一定要提醒我,莉莉,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他的大腦——這會對未來的巫師界有所貢獻的。當然,如果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把你害死的話。”
    即使是帶著些不爽的莉莉,也不由得想笑——這傢伙,一遇到四人組,就“討人厭”狀態全開,你想不討厭他都很難。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鼻涕精。”小天狼星看都不看他。
    “如果你不需要別人提醒就能意識到自己的自私。”西弗勒斯針鋒相對。
    “好了!”莉莉打斷他們。
    “小天狼星,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這個選擇會給你的家族帶來什麼後果?”莉莉誠懇地說,“在現在,當伏地魔——是的,我敢說他的名字——的手裡,掌握著你幾乎每一支族人的性命的時候?弗林特、羅齊爾、克拉布、亞克斯利、麥克米蘭……作為布萊克家最後一代的長子,你不覺得你對他們有責任麼?你這樣做只能把他們逼到更加絕望的境地上,對你自己同樣沒有好處!”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各自的選擇,”小天狼星說:“我是自由的,他們也是。”
    “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他們不自由。”莉莉搖頭道:“目前的各大家族,選擇中立都已經讓他們戰戰兢兢了。”
    “那克勞奇家呢?巴蒂?克勞奇不也是法律執行司的重要人物。”小天狼星據理力爭:“還有波特家,我可要提醒你,他們也都算是我們的親人。”
    “是啊,沒錯,多瑞亞?波特還是你母親的姑姑呢,”莉莉假笑道:“回到你們的包廂,不要忘了叫波特先生一聲舅舅。”
    “朋友之間,輩分分得太清楚就顯得疏遠了,”詹姆斯?波特走進來:“不過如果是你尊我一聲長輩,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莉莉怒瞪他:“我不是布萊克家族的人,但作為一個可悲的族長,我必須要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責任。”
    “你說的,我還是長輩呢——作為一個長輩,教導晚輩尋找自我,實現夢想,有什麼不對麼?”
    “去你的。”小天狼星假意的推了他一把。
    “小天狼星,請你為莉莉想想。”雷古勒斯站在跟自己一般高的哥哥面前說:“能讓家族裡的人,可以退出這場戰爭,莉莉已經頂著很大的壓力了。”
    “就是為了這個!”小天狼星懇切地看著莉莉:“為什麼不讓這一切結束呢?如果乾脆合力推倒伏地魔,你就不需要再背負這麼多了!什麼見鬼的族長,你並不想當,對嗎,莉莉?我想讓你擺脫它!”
    “你,是……什麼意思?”莉莉愣住了,為他背後的話。“你不會是想說,因為我成了奈傑勒斯族長,你才想……當傲羅?”她四下裡看著,卻發現盧平無奈地捂臉。
    她真的不知道嗎?盧平不敢相信地想著。事實上,現在他們宿舍裡的臥談內容,都是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在討論“你的莉莉”和“我的Lily”……這麼聰明的莉莉,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就沒意識到,小天狼星對斯內普的敵意,與詹姆斯對他的敵意如出一轍?
    小狼,乃真相了……
    此時的小天狼星,因為支吾和臉紅,被詹姆斯無情地鄙視了。
    就在西弗勒斯和Lily交流著眼神,準備說點什麼打破僵局的時候,另一個打破僵局的僵局,出現了。
    “■啷!”玻璃的碎片從窗戶上猛地迸離,西弗勒斯和莉莉趕忙向車廂裡施放了一個大面積的“鎧甲護身”,就見一隻巨大的鳥從砸開的窗戶飛了進來,將近一米長的翅膀扇動著落在車廂裡的桌子上。這是一隻禿鷲。
    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那個“花了大價錢”的新發明,沒等手疾眼快的西弗勒斯伸手,就被那翅膀撩到了窗外。
    莉莉還沒來得及肉疼呢,就見禿鷲那黑得發藍的眼睛對上了她的。禿鷲跳起來,在半空中化為人形。
    莉莉只來得及在心裡偷笑了一下——可憐了她那一頭秀髮。
    貝拉特裡克斯滿臉淚水,狂怒的臉上是刻骨的仇恨,她不由分說地掄圓了手臂,狠狠一巴掌打在莉莉的臉上!
    ……
    我不知道,對這位貝拉特裡克斯小姐,是該恨她,還是可憐她。
    她實在是小看了車廂裡這幾個未成年小巫師的破壞力,尤其還是幾個青春躁動期的、熱血奔騰的小巫師,更尤其,這“兩撥”孩子們因為習慣使然,從見面開始就都處於魔力高度戒備狀態……
    半分鐘之後,這位高階食死徒已經離死不遠了。
    西弗勒斯的理智及時提醒他不能讓“那邊”的人知道他自創的“神鋒無影”,於是勉為其難地(?)用“風刀霜劍”給她的俊臉破了點相,當然,還有手臂、背部、腿部、腰部……(莉莉:如果不當教授,開個刀削麵館也是可以的西弗。)
    雷古勒斯還算顧及親戚的面子(?),沒有往她臉上招呼,“只是”用土系治愈魔法讓她的傷口里長出了一些奇怪扭動著的、介於格林迪洛和蒲絨絨之間的植物。(這是治愈什麼的啊……雷爾:抱歉,沒注意我用的什麼咒)
    小天狼星那爆發著火苗的拳頭不僅在她的熊貓眼上方燒焦了她的眉毛,還有一半的頭髮——她真的快像一隻禿鷲了。每一拳下去,都是布料與皮肉燒焦的味道。(孩子,你是巫師啊巫師,用魔杖好吧。)
    盧平用他精準狠辣的“雷暴龍霆”和狼人的猛力將她擊倒在座位上之後,Lily直接用莉莉教她的水系攻擊咒語,用結了冰的巴掌還了她十倍的報償(這小妞也不是吃素的……)。
    在七葷八素中,貝拉特裡克斯認出了她,犯了今天最後一個愚蠢的錯誤——“你居然敢!?你這骯髒的小泥巴種!”——惹瘋了一隻不用爆發也堪比小宇宙的格蘭芬多獅子,於是我們看到詹姆斯?波特瞬間完成了從小辛巴到斯芬克斯的質性飛躍。
    “只是個提醒,波特先生,正義的格蘭芬多也許不應該殺人,即使是活活把人打死。”又過了半分鐘,西弗勒斯冷靜地說道。
    記住這一天吧教授,波特先生第一次聽了你的建議。
    而莉莉只是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現在已經不能用一個“慘”字就能形容的貝拉特裡克斯。
    她的心裡有點小感動。看著面前這幾個已經停手,注意著自己的表情的人,似乎如果她說一聲“殺”,或者只是哇地一聲哭出來,他們就能再次動手,直接把貝拉挫骨揚灰。
    “謝謝你們,”她盡量不帶表情地說:“但是,布萊克家之外的人,請迴避一下。”
    “為什麼!她想傷害的可是你,奈傑勒斯小姐!”波特也為她鳴不平。
    “謝謝,我知道。”莉莉的臉上仿佛結了冰。
    小天狼星給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盧平拉著詹姆斯,跟在西弗勒斯和Lily身後走出了包廂。莉莉又說了什麼,雷古勒斯轉身拉下了簾子。
    “她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有仇必報的嗎?怎麼偏袒起那個食死徒來!”詹姆斯還在憤憤地低吼。
    “家醜不可外揚。”西弗勒斯愛答不理地蹦出一句話。
    然後意識到這兩個分歧極大的小團體第一次有了共同語言,於是他們對著剜了一眼,向相反方向轉身。Lily和盧平一臉忍笑的表情。
    包廂裡,莉莉面無表情地站在貝拉特裡克斯面前。
    “解釋。”
    只一句話,連布萊克兩兄弟都覺得寒風吹過似的。
    貝拉連手都抬不起來,卻抬頭狠狠地看著她,眼睛裡似乎飛出了刀子。
    “在你還能說話的時候,”莉莉的聲音仿佛也被凍住了一般,一字字說出來:“解釋。”
    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卻不是因為委屈,而是憤怒。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貝拉惡狠狠地開口:“你憑什麼就能讓布萊克,中立!”
    “布萊克家的人,都是自由的。”莉莉用眼角俯視著她:“我沒有強迫你去中立。這不是你到這裡來發瘋的原因。”
    貝拉特裡克斯奮力撐起身體,大聲地吼著:
    “都是你!你這不知從哪個陰溝裡爬出來的,骯髒的小怪物,麻瓜的賤種……”她用盡全力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
    “啪!”
    一個帶著藍幽幽的電光的巴掌,直接將她從座椅上扇滾在地,讓小天狼星自愧不如——他清楚地聽到了下頜骨折的輕微的“■嚓”聲。
    在她還沒有落地的時候,莉莉彎下腰,抓住她的領子猛力一提——比她高出一個頭的貝拉被懸空著按在了門上,發出“■”地一聲巨響。
    “讓我看看——”莉莉的臉上是扭曲的笑容:“你是不需要再說話了……攝神取念!”
    入目是一幅香艷得驚人的畫面。
    莉莉頓時覺得,什麼虐戀,什麼艾斯艾姆,統統浮雲了……
    貝拉特裡克斯匍匐在她的主人面前,親吻著他的袍角,然後用嘴脣丈量著他小腿的長度,接著是大腿……這還不是太難接受。
    但是,食死徒都不發制服的嗎?黑魔王你穿得那麼嚴實就不能借給人家一件?口罩也算件衣服吧。
    記憶裡的莉莉,看著那十分鮮明的黑白對比,很不帶種地閉上了眼……
    “貝拉,你在做什麼?”平靜而若有所思的聲音。
    M的,禿爹你不是腦殘你是弱智。莉莉在心裡鄙視道。
    “主人~”還沒前戲您的聲音就已經如此動情了……莉莉小心地睜開眼。
    “主人……讓我……”你什麼時候扭到人家身上的?“我,我愛您,我的主人!”
    莉莉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劇情太刺激了。
    紅色的眼睛對上了那燃燒著迷離深情的黑色眼睛。伏地魔笑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貝拉,”冰冷的手指抬起那紅雲滿布的臉,魅惑地看著那痴醉的仰望:“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對女人,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媽呀,難道您好“那口”!?莉莉的嘴巴成了O型——雷爾啊,西弗啊,千萬不要靠近那邊!!!不是為別的,因為你們實在是,太受了……
    喂,純潔點好不好……你在挖人家的血淚史哎……
    魔杖一揮,黑色的風輕紗般慢慢成為實質,披在了貝拉特裡克斯身上。但是莉莉還是羡慕——看人家,穿了衣服跟不穿衣服一樣勾人呢……顯然貝拉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她貼得更近些。
    “但是,我可以……”低聲在耳邊吐氣如蘭:“給您生一個繼承人……”
    聽到這一句話莉莉就知道,貝拉你完了。說“娛樂”都會效果好些。
    果然,一股靛藍色的風裹挾著貝拉猛地飛出好遠,落在黑暗的房子的某個角落。
    “我……需要……繼承人?”伏地魔站起身來,莉莉清楚地看到他的面貌模糊得不成樣子,還好,雖然沒了頭髮,但還有鼻子……
    “我是永生的,記得嗎?鑽心剜骨……”仿佛是在彬彬有禮的問好,讓角落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繼承人?”伏地魔冷冷地嘲笑:“從你那最古老的,最高貴的,布萊克家?”
    “是的!主人!”貝拉還在尖叫:“這將會是布萊克家無上的榮耀!”
    “我還沒有說完,貝拉……最古老最高貴的,被一個混血的未成年女孩就能掌控著的,宣告自由,和中立的……最膽小的,布萊克……”
    虛幻的伏地魔已經被莉莉抽了無數個嘴巴。
    我讓你嘴賤!我讓你找藉口!我讓你轉移話題!我讓你用我掩飾你的X無能!你個不帶種的把XX都切片切出去了的!老娘恨你一輩子啊啊啊啊!
    她不想再聽那無邊無際的哀嚎聲,控制著表情退出了貝拉特裡克斯的記憶。
    隨手一丟,讓她癱軟在椅子上。莉莉對她露出了恨其不爭的憐憫表情。
    “聽著,貝拉特裡克斯小姐,”她靠近貝拉的面前,冷淡地說:“你和黑魔王之間的愛恨情仇,跟我,跟布萊克家族,沒有半點關係。就算布萊克家宣布上到八輩子祖宗,下到子孫萬代都可以是食死徒——他也不可能因此愛上你。你從追隨他的那一天開始,就應該知道,他是沒有愛的。”
    莉莉舉起魔杖:“另外,提醒你一句——比起我來,你才是那個令布萊克家族蒙羞的人。因為你不僅出賣了你的自尊和靈魂,也出賣了你家族的驕傲!”
    她還沒有開始真正的“酷刑”,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喊道“阿拉霍洞開!”連忙施咒強行將貝拉變成禿鷲。
    “張先生,有何貴幹?”莉莉面色如常地回頭。
    男學生會主席警惕地看著血跡狼籍的車廂:“我接到有人報告說,這裡出現了一個食死徒?”
    莉莉四下掃視了一眼——難怪小矮星一直不見蹤影,原來是報案去了。而且巧的是,面前的廬?張即將在畢業後開始他的傲羅培訓。
    “這是……是一個巫師嗎?奈傑勒斯小姐?”張廬一直對莉莉很友善:“是那個攻擊了你的食死徒?”
    “請原諒,張先生,我無可奉告。”
    “看來,這是真的——她是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張廬來回打量著莉莉和她魔杖指著的禿鷲,“你是否願意將她交給我,或者……”
    “謝謝,張先生,”莉莉微笑,“我更傾向於對她使用家法。”
    “家法?”
    莉莉提起禿鷲的一隻翅膀,順手丟出了沒有玻璃的窗外,火車正駛過一座大橋。
    “這樣,不就什麼都解決了?”莉莉回過頭,對著石化一地的人說道,拍了拍手,“噫~~這裡可真夠瞧的……旋風掃淨!恢復如初!清理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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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反叛

即使是白天,莉莉的房間裡也被窗簾擋得昏暗一片,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的畫像被施了“閉耳塞聽”的布幔遮的嚴嚴實實,莉莉窩在大床的一個角落,對著雙面鏡說著什麼。
    樓下傳來吵架的聲音,她回手施了個靜音咒在門上。
    “她很生氣麼?”鏡子裡淡金色頭髮的女子小心地問道。
    “這個你可問得多餘了點,”莉莉露出好笑的表情:“自從我母親的事之後,你覺得她還能容忍這類事的發生麼,米達姐姐——或者現在該叫你——唐克斯夫人?”
    “莉莉,對不起……”安多米達羞慚地低下了頭。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莉莉開解地說:“你又沒有投入鳳凰社。不過話說回來,泰德肯為你的立場著想,居然放棄了當傲羅的夢想,這樣的人真是太難得了。我想,他是真的很愛你。”
    “是啊,”安多米達綻出一個絕美的笑容:“不然,我又怎麼肯為他,放棄家族……真的,你沒事嗎?要你為我們……”她又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哦,嘿。”莉莉笑了:“我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幹的事。只不過……這讓別人很難接受就是了。”
    “他們會找你的麻煩嗎?”
    “說到麻煩,布嘉媽媽不知道我參與了這件事,而你的好姐姐……”莉莉使勁忍著笑:“我想她一時半會兒找不了誰的麻煩了。”
    之所以在火車上對貝拉特裡克斯這樣狠,一方面是她自找的,另一方面——莉莉還有計劃要實行。
    作為家族裡唯一知道安多米達的秘密的人,莉莉責無旁貸地幫助了她,於是一個月前,安多米達已經同泰德?唐克斯成功地私奔了,這已經成為目前的轟動新聞——在一個新手記者麗塔?斯基特的渲染演說下。但就連麗塔?斯基特這樣捕風捉影的能手,也沒有料想過,那個被她說成“神秘而財大氣粗、似乎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操縱這一切、造成純血世家與麻瓜出身巫師陣營大混亂的幕後支持者”,就是我們面前的莉莉?奈傑勒斯小姐。
    “現在一切都好麼?”莉莉關切地問道。
    “很好,只不過,泰德一直為不能給我一個完美的‘配得上’我的婚禮而自責。”安多米達甜蜜地笑:“我說我不在乎。”
    “可是,你的臉色不大好呢。”莉莉仔細地審視著她:“是不是那裡住得不習慣?等平息一點之後,還是找個穩定的住所比較好。”
    “不,跟那個沒有關係。”安多米達的臉騰地紅了:“是因為……小泰德。”
    “啊!”莉莉驚喜地捂著嘴巴:“天哪,我怎麼沒想到!一個孩子!太好了米達姐姐!……我早該想到的……差不多是時候了……”
    “什麼?”安多米達偷看著莉莉的臉:“什麼是時候?”
    “呃,……沒!沒什麼!”莉莉賊笑著:“恭喜!”
    “泰德和我,一致認為,你應該是他,或者她的教母……”安多米達溫柔地笑著說。
    “教母?……我,我嗎?”莉莉被雷到了。
    “當然,沒有你,就不會有他的出生,教母當然非你莫屬。”
    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囑咐了幾句,莉莉截斷了雙面鏡的鏈接,然後笑倒在床上。
    “啊哈哈哈哈,教母?我成了唐克斯的教母!尼法朵拉?唐克斯……傲羅……易容馬格斯……好出息的教女!哈哈哈……等著吧孩子,有我——你這英明神武的蛇蝎教母在——保證你在成年之前就能拿下我們的小狼同學!哦哈哈,萊姆斯?盧平,到時候你就要乖乖地當我的‘教女婿’,還要一起喊我‘教母’!啊哈哈哈……”
    喂喂,人家沒有“教女婿”這一稱號的吧……
    “砰!”巨大的摔門聲打斷了莉莉的沾沾自喜。
    “小天狼星!走出這個家門,你就不再是布萊克家的人!”瓦爾布嘉怒極而壓抑的吼聲傳來。
    莉莉連忙跳下地,開門去看。只見瓦爾布嘉正站在小天狼星的臥室門前,大力地捶著門。
    “小天狼星,發生了什麼事?”莉莉上前敲門問道。
    不知小天狼星在自己的房門上施的是什麼咒語,莉莉話音剛落,那個貼著一副麻瓜足球海報的門就自動打開來。只見房間裡一片亂糟糟的,去年聖誕節莉莉開玩笑送給他的那塊“鳳凰石”正咕嚕嚕地滾落在地,小天狼星草草地將幾件衣服和書籍塞進一個背包,然後又將它撿了起來。
    “歡迎光臨,莉莉。”他忙中偷閒地抬頭一笑。
    “可不可以問問,你這是……要幹嘛?”莉莉其實已經猜到了。
    “私奔,就像安多米達那樣。”小天狼星故意激怒著門口的瓦爾布嘉:“當然,如果你忽略了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可以這樣認為。”
    “或者——”他拎起那個背包,走到莉莉面前,半真半假的笑容裡有些懇切的意味:“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好坐實這個名目?”
    “你開什麼玩笑!”莉莉哭笑不得地叫道,“為什麼要走?”
    “如果用我們家經常使用的敘事方法,就是作為一個叛逆莽撞的格蘭芬多自覺地離開,好讓這一屋子高貴冷靜的斯萊特林沒有絆腳石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實現他們統一世界或者是追求更大的利益。簡單說來,”小天狼星歪歪頭:“就是我受夠了。”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站在自己所有家人的對立面麼?”
    “不,家人應該是相互理解與包容的,既然他們不能容忍我這樣‘異端’的思想存在,那麼我可以認為,他們沒有把我當做家人。”小天狼星滿不在乎地說。
    “你的意思是,家族束縛了你,你的思想,和你的自由?”莉莉冷笑。
    “完全正確。”小天狼星拉上了背包鏈。
    “你太幼稚了,小天狼星。”莉莉嚴肅地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擁有的所有東西負責。包括你的選擇。”
    “那就算我幼稚好了,反正我還沒有成年,誰規定我要像所有斯萊特林一樣,生下來就帶著幾百年的老謀深算?”小天狼星看著莉莉笑笑,挑了挑眉。
    “你以為你加入了傲羅,有麻煩的只有你的家人嗎?”莉莉耐心地解釋:“你認為傲羅會接受你這樣的,幾乎全家都在另一邊的斯萊特林出身的人?他們會對你報以高度的懷疑和審視,除非你……”
    “除非我向他們證明我可以信任。”小天狼星打斷道。
    “除非你親手殺了某個親人。”莉莉正顏厲色地說。
    小天狼星愣了愣,然後笑得輕鬆。
    “如果在戰場上遇到的話,我想我會的,而且我假設——”他故作思考:“對方也會的,鑒於我會讓他們在伏地魔面前失寵。”
    “住口!”瓦爾布嘉的臉上滿是驚恐與憤怒:“你這家族的叛徒!”
    “謝謝,媽媽,還有你誠實的評論,”小天狼星將背包甩在肩上:“所以,我不過是按照你的說法去做而已——我很少這麼聽話的,媽媽。”
    “如果是我呢?”雷古勒斯站在門口輕聲說。
    “什麼?”小天狼星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在戰場上遇到的是我呢?”雷古勒斯平靜地問道。
    小天狼星眼睛周圍的皮膚繃緊了,他用力地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話:“如果你最終成為食死徒的話……那麼,也是一樣!”
    “閉嘴!鎖舌封喉!”莉莉氣急敗壞地給他們兩個施咒。而瓦爾布嘉幾步走上前來,給了小天狼星一個嘴巴。
    小天狼星被打得一愣,他慢慢回過頭,微微愕然地摸了摸臉頰,然後像往常那樣笑了起來。
    “這樣一來,就什麼都解決了,不是麼。”他對自己的母親笑著,眼中有些深深的哀傷與失望。他繞過莉莉走出房門朝外面走去,手裡還拿著那塊黑色的石頭。
    莉莉思索片刻,又看看瓦爾布嘉的樣子。她轉身跑出去,在門廳裡追上小天狼星,擋在門前。
    “求你了,莉莉。”小天狼星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借過。”
    莉莉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近面前讓他看著自己。
    “不要走,小天狼星,這是……你的家!”莉莉沒有忍去眼中的淚花,而是讓它們像風中的落葉那樣瘋狂地打著轉——她以為這樣可以留住他。
    小天狼星的確被她嚇住了,他心軟地看著莉莉,眼睛裡閃過什麼東西。
    “除非,你願意拒絕做那個荒唐的族長。”他輕聲說。
    莉莉猶豫了。她知道自己可以不必做,他也知道。但是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做就可以不做。這就是斯萊特林不如格蘭芬多的地方,她想想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儘管迂迴曲折,但卻是最謹慎、傷害最小的辦法。
    “你瞧,”小天狼星做出一個聳肩和點頭之間的動作:“不能。所以抱歉,莉莉。我也不能。”
    “但是,天哪!不!”莉莉蒼白地試圖說服他:“世上沒有完全如意的事,家庭也一樣。它也許有些黑暗,甚至是懦弱——但它是你的家,你的責任……你不能放棄它。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東西,我們不能拒絕。”
    “不能拒絕,但是,我可以選擇逃開,這也許是我潛在的斯萊特林特質……你很適合演講,莉莉。”小天狼星像個進到新學校的小學生一樣,抬頭打量著格裡莫廣場12號,這間陰森古舊的房子,他的眼睛掃過那蛇狀的門把與墻線,那巨怪腿的衣架,還有樓梯拐角處露出的一角——那些家養小精靈的頭。每看過一樣東西,這個家就從他的心裡剝離了一分。
    他看到蒼老的克利切,站在廚房門口彎著腰,懼怕的眼神裡竟帶著一絲質問,他皺了皺眉——有時候,它比母親更像一個長輩;他看到站在樓梯上首的瓦爾布嘉,那筆直的腰板和更加堅硬的面部表情,然而那嘴脣軟弱的曲線和眼中的盼望和期許,讓他不屑而反感地舒展眉頭,無聲發笑;他看到站在莉莉身後的雷古勒斯,雖然與自己一般高,卻清瘦而沉穩,面上的線條稚氣未脫,卻硬要顯得成熟起來。他目光中對兄長的依戀讓他心痛,對自己的坦然卻讓小天狼星想要無力地抗拒。他的目光轉向莉莉,這是這間屋子裡,他最無法割捨的所在,那片唯一的純白。
    她瘦小的肩膀總是直直地挺起,努力扛住那些不屬於她的重擔。她蒼白的臉頰上,笑容越來越少,他多想讓她在陽光下開懷大笑。她從沒有過空閒,從沒有過玩樂,每日裡見到的她,只要手上沒有拿著書或紙筆,就是在思考著什麼。那尖細的雙眉總是微微蹙起,幽深的綠眸裡轉動著漩渦般的思緒。你怎麼能怪她呢,小天狼星?從未見過占有欲和保護欲這樣強的女孩。盧修斯?馬爾福說得沒錯,紳士風度,和騎士精神。就像一無所有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然後毫不猶豫地爬上岸,將那整片草地抱在懷裡,為它戰鬥,為它堅強——哪怕只是一片不分良莠的草地。
    我怎麼能讓你,在這腐蝕般的黑暗中,越陷越深?我怎麼能讓你,被這家族拖累,卻最終會面對失敗,與絕望?我該拿你怎麼辦,莉莉?你該怎麼辦,小天狼星?
    “你和我一樣清楚,我不屬於這裡,你也一樣,莉莉。”他開口道。
    莉莉臉上服軟的表情消失了,她板起臉來,鄭重地說:“不,事實上,就像你一樣,我屬於這裡。”
    小天狼星啞然失笑。
    “有些東西是註定要被時代拋棄的,只有將他毀滅與破除,我們才能看到新的希望,莉莉。不然的話,黑暗中不會產生光明。——哪,就像這個,”他將手中黑色的石頭塞到莉莉手裡,擺脫了她抓緊自己的手:“就像你‘許諾’的那樣,這顆醜陋的黑色石頭裡,能飛出一隻鳳凰來。”
    他抓緊勒著自己肩膀的背包帶,再一次閃身從莉莉面前走開,打開了家門。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回來承認自己是這個家族的人。不然,”黑色的木門隱約地關住了後面的話:“我看不出有這樣的必要,和希望。”
    “事實上那是有可能的,”那天晚上,雙面鏡裡的西弗勒斯一本正經地說:“以前我認為,那塊石頭外面的物質是化石,不過後來看到一本書,說那其實是沒藥樹的樹脂,而在傳說中,鳳凰正是在沒藥做成的巢裡涅?的。”
    “所以?”莉莉莉莉眨巴著眼睛問。
    “所以那石頭的確有可能會變成鳳凰。”他抿抿嘴脣。
    “你的意思是說,”莉莉苦笑著:“與其寄希望於小天狼星會回來,不如相信那玩意兒真的會變成鳳凰,然後讓小天狼星認賭服輸?”
    西弗勒斯聳聳肩:“一樣是做夢,這個可能還現實一點。”
    鏡子裡出現一條白蛇,悶悶不樂地用尾巴拍了下鏡面。
    “下周要不要出去玩?”他破天荒地提議。
    白蛇扭過頭審視著他。
    “當然是跟Lily。”他補充道。
    紅色的尖尖舌頭吐了吐,扭過頭去。
    他嘆了口氣:“要不是Lily還約了瑪麗?麥克唐納,馬琳?麥金農還有凱瑟琳?道爾頓……”
    莉莉唰地一聲變回原形,吃驚地說:“怎麼你還混跡在她的閨蜜小團體裡麼?梅林的超短裙啊……我以為你們早就開始‘萌芽’然後到了單獨相處的時候了!”看到他撇了撇嘴,莉莉望天無奈:“我甚至以為你早就表白了……那個戒指……”
    “是你自己的想象力太過豐富而已,戒指不是我送的。”他陰郁地說:“至於表白……你沒有說,我還以為不到時機……”
    “噗——”莉莉一頭栽倒在床上。
    “好吧,我會去……”許久,莉莉趴在被子裡認輸地說:“我會帶上雷古勒斯調節一下男女比例……似乎凱瑟琳對他垂涎已久……”
    西弗勒斯朝天翻了個白眼。
    “帶上萊姆斯怎樣?”她假裝不經意地提議。
    “我以為我們去攝政公園不是為了遛狗。”他反感地說。




☆、以暴制暴

“你誤導了我,馬爾福先生。”莉莉半真半假地對著雙面鏡裡的盧修斯指責道。
    “在我的印象裡,你總是‘級長’一詞的代言人,以至於看到真正的級長包廂時,這裡本來已經算是華麗的擺設讓我感到失望了。”她看看桌上那個可以隨心所欲地倒出各種冰鎮飲料的果汁桶,啜飲著杯子裡的綠茶。
    “我可以認為,這是對我的一種稱讚麼?”鏡子裡傳出悠揚的D大調。
    “不,只是從另一個角度闡述你的孔雀特質。”
    “怎麼,級長包廂讓你如此享受,以至於不想和西弗勒斯和其他朋友一起呆在普通包廂?”盧修斯玩味地笑著。
    “差不多吧,”莉莉用手指逗弄著一隻胡椒小頑童:“我被安排到第三批巡查,還是等完事之後再回去。雷古勒斯又不在那裡,他被小巴蒂?克勞奇叫走了——該死,為什麼是他們兩個?記得選預備級長的時候,我明明給克勞奇投了反對票。”莉莉不爽地咬咬杯沿。事實上,像她和斯內普那樣,成為預備級長唯一人選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所以今年的男生預備級長,是雷古勒斯和小巴蒂。
    “沒人像你那麼明察秋毫唄。”盧修斯好笑地說,隨即又有點正經:“他也需要同年齡的同性朋友,就像西弗勒斯在你的提醒下做到的那樣。而且,我想他最近正需要這樣的朋友。”
    “這倒提醒了我,謝謝你的消失櫃,”莉莉對盧修斯勉強地笑笑:“這可幫了我的大忙。不然的話,我都想申請休學了。”
    “布萊剋夫人的病……還是那麼嚴重麼?”盧修斯關切地問。
    “其實,只不過是長期的精神衰弱,導致了身體吃不消而已——麻瓜稱之為抑鬱症。”莉莉扭扭嘴巴:“如果小天狼星沒有離家出走的話,這只會成為隱性疾病,直到讓她早早衰老而死去——真不知是該感謝他還是狠狠罵他一頓。我認為,只要讓她放下心結,慢慢開心起來,這根本不算大毛病。可是目前來看,這種希望是可悲的渺茫……尤其是,貝拉特裡克斯來過之後。”莉莉的眼睛冷得像一塊透明的翡翠。
    “黑魔王的治愈手法還蠻高明的,讓我不禁猜測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總被人打得半死。”莉莉磨著牙齒抱怨道。
    “哈,說到那個——你們這群人還真是狠哪……”盧修斯面呈神往之色:“貝拉謊稱她遇到了阿拉斯托?穆迪,黑魔王差點就相信了。”
    “呵,我想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到我家展示那潑婦般的吵架技能時,身上還帶著鑽心咒的遺留反應。”莉莉怡然道:“不過沒關係,在把她禮貌地請出瓦爾布嘉的房間之後,我算是補上了本想實行的‘家法’。鑽心咒嘛,一個也是忍,兩個也是扛。”
    “儘管黑魔王和他的信徒不會到傲羅部去指控你,但我得提醒你,不可饒恕咒是違法的。”盧修斯故作嚴肅地說。
    “你沒有仔細看過法律嗎?”莉莉哼了一聲:“對人類使用才算違法!我只不過是對一隻禿得像黑魔王一樣的醜鳥施咒而已……而且合法的阿尼瑪格斯登記冊裡,並沒有顯示有一隻禿鷲其實是巫師。還有,如果不是我的奪魂咒,你認為靠她那兩隻沒毛的翅膀,‘飛’得回家麼?”
    “可憐的貝拉……”盧修斯笑得肩膀直顫:“相信我,莉莉。如果沒有黑魔王,我想我們會選擇跟你混。”
    “我很榮幸。”莉莉詭詭一笑。
    從莉莉那銀色的鏡框中,跳出了一朵金色的百合。
    “回頭再聊吧,盧修斯。”她對盧修斯笑笑,用魔杖將鏡面上的鉑金孔雀點回去,再點點百合花:“怎麼,Lily?”
    “我們巡查完了,在原先的包廂等你。”Lily的臉紅彤彤的。
    “好的,喜歡我的新鏡子麼?”莉莉笑著問。
    “很好,只是需要適應一段時間,不過……”Lily偷笑道:“西弗對他的‘形象代言人’不是很……喜歡……”
    “哧哈哈……我告訴過他,那是他的屬相。”莉莉捂著嘴,看鏡框上方那個黑曜石雕刻的、長著蝙蝠翅膀的、小豬……它的表情跟我們未來的教授一樣,臭臭的愛答不理。每次看到這個形象,莉莉就莫名其妙地心情很好。
    剛剛收起雙面鏡,盧平就開門走了進來。
    “嗨,萊姆斯,我們到時間開始巡查了嗎?”莉莉對他笑著。
    “不,還沒有。”盧平落座之後小心地看著莉莉:“為什麼,你對我笑的樣子,讓我覺得你是要把我賣掉還是怎麼樣?”
    “呃,沒~你怎麼那麼想啊……”莉莉掩飾道。
    萊姆斯?盧平當然不會知道,他在某人的眼中已經被定義為“乾女婿”了。
    “對了萊姆斯,給你新的雙面鏡,舊的給我。”莉莉遞過那個水晶鏡框的雙面鏡。
    “哇哦,很好看。”盧平接過那面巴掌大的圓形鏡子:“總是要你破……”
    “哎,打住……”莉莉急急打斷道:“如果不想跟我聯繫就明說,我會收回去!”
    盧平溫文一笑:“好吧,多謝。不過……我可以說你的用意實在是很惡毒嗎?”他翻轉鏡面,無奈地看著鑲嵌在圓形水晶中的一頭紅色的狼。
    “這樣多酷啊,對吧對吧。”莉莉笑著看看自己鏡子的反面,以銀蛇做指針的鏡面上,曾經用星星代指的聯繫人,已經成了種種個別的形狀。安多米達是一隻淡金色的天鵝,納西莎是一朵鉑金色的玫瑰,雷古勒斯是一隻鷹睛石的獵豹,虎眼石的狼就是盧平,她再次看到那隻黑色的“異種”蝙蝠,又是嘿嘿地笑——Lily說得對,是需要適應一段時間……
    “好吧,看到西弗勒斯的那個,我覺得自己這個還可以接受……”盧平也是一臉內傷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開始叫他‘西弗勒斯’了?”莉莉帶著審視問道。
    “這正是你想要的,不是麼?”盧平一臉“你騙不了我”的表情。
    “他的男生朋友不多,總跟我們玩也不大好。而他在斯萊特林的朋友,又跟我們這邊玩不到一起。”莉莉承認道,當然,有個格蘭芬多的朋友,也會增進他和Lily之間的距離。
    “我可沒你那麼樂觀,似乎他也一樣。”萊姆斯苦笑:“頂多,他把我歸到‘非陌生人’的範圍裡就很了不起了。”
    “且,你不要相信他的嘴巴就是了。”莉莉撇嘴道:“沒見過這麼心口不一的人。”
    “是嗎?不太容易發現。莉莉,你對他的耐心和遷就,讓我很好奇。”盧平擺出一副關心朋友的真誠樣子。不過小狼,你真的不承認是在幫某人套話?
    “嗨,就當是養了一個彆扭的兒子吧~~”莉莉大氣地揮揮手。盧平偷偷抹了抹額頭……
    “怎麼,你嫉妒啊?要不要我也對你這麼‘好’?”莉莉暗示地挑挑眉。
    “哦不用了謝謝。”盧平客氣地擺手搖頭。這和他“婉拒”斯內普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個暑假,莉莉生拉硬拽地拖著斯內普,還叫上了雷古勒斯和他,一起到麻瓜世界為那次郊遊買衣服。他無法忘記,當自己和雷古勒斯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而不耐煩地走進更衣室去找斯內普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斯內普試穿著一件又一件襯衫,神情就像一隻心煩意亂的貓頭鷹,而手腕上那塊手錶,正用他自己的聲音和與他如出一轍的語言結構挑肥揀瘦地評論著。
    “我以為你是去郊遊,而不是參加葬禮。”手錶?斯內普說。
    “閉嘴。”主人?斯內普命令,然後試穿一件深灰色的。
    “再配一件同樣的斗篷,然後到馬人部落裡參觀,你就可以到阿茲卡班冒充守衛了。”
    “……墨綠是我的底線。”
    “當然,如果你情願用這種充滿暗示性的顏色,來彰顯你那壞掉的奶酪一樣的膚色,和比卡巴豐滿不了多少的胸肌……”手錶?臭不要臉?斯內普涼涼地說。
    “我想殺人。”主人?準殺人犯?斯內普濃雲密布地總結。然後在鏡子裡看到狠狠掐著自己嘴巴才能忍著不笑出聲的盧平,挑了挑眉。
    “如果能在走出家門之後把它摘下來的話,‘推門而入’先生,”他面無表情地拿過另一件藏青色的襯衫:“我會在月圓之夜將它送給你。”
    而莉莉對此唯一的解釋是,應該讓西弗勒斯設身處地地感受一下,自己的嘴巴能有多麼討厭。
    “等等……”盧平在雙面鏡的背面細數著:“為什麼……這裡沒有小天狼星?”
    “為什麼這裡要有他。”莉莉馬上轉變成“斯內普”表情模式。連說話都不帶起伏的痕跡。
    盧平嘆了口氣。
    “別誤會我,萊姆斯。”莉莉低下頭,笑了笑:“如果是任何一個格蘭芬多,做出這種選擇,我都真心佩服他。我也很想這樣選擇——如果我的性格和想法跟他一樣的話。但是……他的做法……”莉莉理清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如果布萊克不是我的家,我會全力支持他那樣做!因為那和我沒關係,你,能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他做得對,但是站在家庭和你現在的立場上,你不得不反對他?”盧平為難地看著莉莉。
    “我想西弗勒斯說得對——我有雙重人格。”莉莉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
    “我可以告訴他這一點麼?”盧平斜撐著腮,半真半假地提議。
    “是告訴他我的虛偽,還是我有潛在的精神分裂傾向?”
    “要知道,讓他意識到你對他的肯定,效果會是你想象不到的好。”盧平喝著橙汁,充滿暗示性地點頭。
    “噢——拜託,不要再告訴我你那恐怖的‘猜測’了!”莉莉苦惱地抱頭:“我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不過如果他喜歡的是男的,我想我會主動‘追求’他的。”
    盧平幾乎來不及轉身避開莉莉,橙汁就從他的鼻子裡被噴了出來,然後劇烈的咳嗽和噴嚏讓他像個龍蝦一樣。
    “咳咳……對,對不,咳咳,對不起……你,再……再說一遍?”他滿臉是驚悚的表情。
    “幹嘛,西弗勒斯聽我這麼說的時候可沒你這麼大反應——只是好像有點暈車的癥狀。”莉莉憧憬地托腮:“要知道,我想找個斷袖美型貴族男已經很久了呢……我們可以像閨蜜那樣相處,又不會擔心彼此的關係會不會向令人尷尬的方向發展,這該多麼自然啊!……而貴族都是要結婚的,那麼我可以成全他和他的‘另一半’,當他表面上的妻子,多麼行俠仗義啊我……這樣一來,我也免了很多麻煩,而且,重要的是,我的‘老公’很帥!多拿得出手啊!可是,唉……”莉莉沮喪地說:“為什麼我一個都沒遇到過呢?我們這裡不是很盛行斷袖之風的麼……哎呀,小天狼星你為什麼不是呢……”
    這孩子中毒太深了……所以說穿越之前,最好少看**同人……
    萊姆斯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他決定不管小天狼星回去之後怎樣對自己嚴刑逼供,這段對話也永遠不要跟他說。除非,除非是他自己找不痛快……
    小狼你被莉莉帶壞了……
    真正巡視起來,他們發現了這種制度的必要性。
    “怎麼到處都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爭端!”盧平皺著眉頭低聲說道。他們剛剛從開放座位區域離開,已經解決了三四場一觸即發的口角或是爭鬥。
    “時勢造英雄。”莉莉毫無熱情地說:“正是鳳凰社和食死徒矛盾的高峰時候,他們的孩子們當然也不願意閒著,不是麼——就當是預備考核了吧。”
    他們經過一個包廂,莉莉卻將盧平拉了回來,推門而入。
    “午安,各位‘紳士’們——還有淑女們。”莉莉語調愉快地對正襟危坐的珀爾提?埃弗裡和阿米庫斯?卡羅說道,還向阿萊克托?卡羅笑了笑。他們對面坐著的,正是放假時和莉莉一起出去玩的那幾個女生。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奈傑勒斯小姐?”埃弗裡站起來對著莉莉露出標準的微笑。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埃弗裡先生,”莉莉指著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的凱瑟琳?道爾頓——她甚至沒對進來的兩個人看上一眼,“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對同學施石化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盧平也發現了不對勁,趕忙上前替三個女生解咒。
    “哦,我們正在預習……今年的麻瓜研究,呵呵……”埃弗裡的話引來另外兩個人的得意的低笑,“近距離觀察他們,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們幾個認為莉莉是斯萊特林的級長,便心安理得地承認自己所做的事,而對他們怒目而視的盧平,則被他們完全忽略了。
    “我想,如果你對麻瓜的生活這麼感興趣的話,不如……我可以幫你折斷你的魔杖,用隨機門鑰匙將你送到麻瓜中間生活一段時間好了,埃弗裡先生。”莉莉假笑著說。
    “莉莉!你怎麼……”埃弗裡有點意外地說。
    “等一下,莉莉。”盧平拉了拉莉莉的衣袖,“這不是石化咒。”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瑪麗從一開始就動彈不得!我還沒來得及幫她,他們就!”已經被解除石化咒的凱瑟琳跳起來,帶著哭腔對莉莉說。
    莉莉仔細地看了一眼瑪麗?麥克唐納,然後抬起頭來,尖銳的目光挨個打量著幾個斯萊特林同學。
    “這個咒語似乎不是你的專長,珀爾提。”她輕聲說道:“似乎也不是卡羅小姐。”她又看看去年剛剛加入SS小組的阿萊克托?卡羅。
    “哦,實際上,莉莉學姐,我覺得她熱情如火……所以……”阿米庫斯?卡羅站起身來,抱著肩膀邪邪地看著石頭人一樣的瑪麗。
    【破冰消融。】莉莉用魔杖指著麥克唐納默念道。她立時癱軟在座椅上,被幾個女孩扶起來之後,她看了看對面的幾個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然後由盧平幫著扶出了包廂。
    “寒冬盡執!”莉莉猛地用魔杖指向阿米庫斯念出了他用在瑪麗身上的漸凍咒。
    “你怎麼能!”阿萊克托跳起來對莉莉吼道:“你也是斯萊特林!”
    “鎖舌封喉,力松勁泄,枯木生根。”莉莉的魔咒快得像繞口令一樣對著阿萊克托念著。只見她保持著單腿跳起的姿勢僵立在那裡,泥塑木偶一般不動了。
    “莉莉,你可是個斯萊特林。”埃弗裡後退著,求饒般地提醒道。
    “正因為我是斯萊特林,才不能容忍如此沒有紳士風度的斯萊特林存在。全身束縛。”莉莉對掙扎著的同班同學說:“第一,是斯萊特林的話,整人不能被人發現,這是我們的宗旨。第二,SS的小組第一條規定,就是不能在上學期間讓其他學院的任何人知道我們學到的任何魔咒。我會告訴亞克斯利學長你們的違規,而且,如果再被我發現的話,也許我會親自給斯萊特林扣上五分。”這是級長可以扣得最多的分數。
    “統統石化。下車之前我會來把你們放開——希望這能給你們一個教訓。”她拉著正好進來、意外地看著這一幕的盧平走了出去。順便在包廂門上施了一個“混淆視聽”。
    “要我提醒你麼?”盧平歪著頭跟在莉莉旁邊:“級長不能帶頭違規。”
    “要我給你一個‘一忘皆空’麼?”莉莉反問。
    “呃,不用,我好像已經忘了。”
    “那就好。”




☆、你為了誰

莉莉的第一次級長巡查之旅結束在他們自己的包廂裡。
    “你們在幹什麼!?”她對著包廂裡劍拔弩張的三個男生吼道。
    小天狼星正高舉著魔杖,而西弗勒斯和雷古勒斯站在一起,也在魔杖準備。他們互相瞪視著,西弗勒斯的臉上也有了真實的怒氣——一般來說,他只是對四人組表示極度的反感與不屑而已。
    Lily不在,波特也不在。而這三個人似乎已經僵持了很久,對於習慣了火車上的保留劇目的莉莉和盧平來說,這倒是件新鮮事。
    “莉莉。好久不見。”小天狼星放下魔杖,卻得勝般地對她說道,仿佛剛剛將西弗勒斯痛打了一頓。
    “如果再向我們挑釁,你隨時會為你的學院丟掉十分,因為你在攻擊級長。”莉莉沒有看他。
    “是啊,級長,不錯。”小天狼星輕聲說道:“有些稱號,你不用它做點什麼事的話,它就永遠僅僅是個稱號。”
    “有道理。”莉莉依舊無視他,擺明了無聲的逐客令。
    “我以為,你會用你所有的稱號命令我回去——回去那個家。”他小心地說。
    莉莉終於抬起了眼睛,坦然清澈的綠眸,沒有任何波瀾。
    “我,從不求人。”她就像吐出一顆話梅核一樣,輕輕慢慢地說。
    小天狼星笑了,有些無奈,更多的是讚許。他深深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轉身離開。
    “萊姆斯。”小天狼星走後,莉莉叫住了想要跟去的盧平。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面方鏡,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和附加魔法,只是一枚普通的雙面鏡。
    盧平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接過鏡子離開了。
    “Lily呢?”她松了口氣,對西弗勒斯問道,然後坐在他對面座位的中間。
    “剛剛那幾個女生找到這裡來,不過……”雷古勒斯聳了聳肩:“麥克唐納小姐似乎對我們綠色的袍子產生了某種陰影——所以Lily帶她們找包廂去了。”
    “你呢,不跟你的克勞奇先生一起了?”莉莉假裝無意地問。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他最近不大好相處了。”
    莉莉響亮地哼了一聲。
    “別這樣,莉莉,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儘管不知道為什麼。”雷古勒斯為難地說:“他……也有他的苦衷。你知道,他的父親幾乎得罪了所有的食死徒,而且他家一直都是格蘭芬多居多,所以……他的日子挺難過的。”
    莉莉看看雷古勒斯,無語地垂下了眼簾。這就是雷古勒斯理解小巴蒂?克勞奇的原因。
    在某種意義上,小巴蒂是另一個小天狼星。一個是斯萊特林出產的格蘭芬多,一個是格蘭芬多出身的斯萊特林。也許,這就解釋了他為什麼那麼恨自己的父親,也解釋了“後來的”小巴蒂?克勞奇為什麼會成為“最忠實”的食死徒。和小天狼星一樣,他們都想向自己身邊的人們證實什麼。
    “好吧,如果可能的話,多幫幫他吧,雷爾——別讓他做傻事。”莉莉有些不情願地說:“畢竟,還有中立這個選擇可以讓他考慮。”
    雷古勒斯機警地抬眼看看她:“你選擇中立,是為了這些人?”
    “當然不,我是為了更大的利益——主要是我們自己的。”莉莉唱歌般地說。然後她聽到某人松了口氣的聲音。
    “告訴我,西弗勒斯,是我的臉突然變成了福靈劑的顏色,還是直接變成了坩堝,以至於讓你一直這麼盯著我?”她回頭說道。
    西弗勒斯一反常態地沒有挖苦她,他扭了扭嘴巴,似乎是想把什麼話再咀嚼一遍,然後開口問道:“莉莉,你……希望我中立嗎?”
    莉莉安慰地笑笑:“我說了我不求人,也就是說,我不會用我的要求強迫任何人做他本不想做的事。我只會告訴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然後讓你自己來選擇。”【咱可是來自於一個和諧民主的國度~】她忍著笑在在心裡補充道。
    “剛才,你給萊姆斯的鏡子,是讓他給小天狼星的?”雷古勒斯問道,“為什麼?”
    “那個只是普通的單一連接的雙面鏡,”莉莉詭詭一笑:“另一個,在布嘉媽媽的床頭櫃裡。”
    “真有你的,”雷古勒斯壞笑道:“那今晚回去的時候,我要不要告訴媽媽呢?”
    “有些事,讓人們自己發現比較好。”莉莉自得地說:“而且,不要和我爭,今晚我回去,雷爾。順便拿幾本關於中醫的書——我的箱子放不下了。”
    “好吧……對了,我原來的鏡子還沒給你。”雷古勒斯拿出上一次莉莉給他的水晶鏡面的雙面鏡——鏡框是黑色的石榴石。
    “還是像前幾次一樣,你要把這些回收的鏡子再賣掉?”雷古勒斯問道。
    “那是,改裝一下就是新的——我可不會放過能到手的每一分錢……”莉莉嘻嘻笑道。
    “既然中立,為什麼還要賣東西給食死徒?”西弗勒斯抓住這個問題不放:“那些可都是對他們的戰鬥力有幫助的。”
    “誰告訴你,我只賣東西給食死徒來著?”莉莉神秘一笑:“你知道阿爾法德?布萊克先生麼?”
    “被布萊克家除名的那個?”西弗勒斯納悶道。
    “只不過是因為娶了一個後天啞炮而已。”莉莉遺憾地說:“其實他是個很爽朗聰明的人。”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雷古勒斯笑了:“當然有關係,阿爾法德舅舅一直是莉莉和鳳凰社那邊做生意的經理人。就像盧修斯一樣。我也是在這個暑假才知道。”他的表情又低沉下來:“本來,莉莉希望將來可以讓小天狼星接手這件事。”
    “總之,”莉莉無視著再次凝重的氣氛:“鳳凰社用上了我的‘魔力增幅魔杖套’,食死徒就買到了‘強力防咒隱身斗篷’,然後鳳凰社就會來買我的‘顯身煙霧彈’,食死徒那邊呢,我就又推出了‘多次機關門鑰匙’……國難財從來都是最好發的,在他們不斷升級的爭端中,打得越久,越勢均力敵,我的收入就會更多一些——也許他們不會想到,正是他們自己,讓我們這個新生的中立方強大起來的……就這點來說,我還是很有奸商品質的。”莉莉一副“快來崇拜我吧”的樣子。
    “是啊,奸商到資助我們曾經的布萊克級長私奔。”西弗勒斯在一旁揭發道。
    “噓!”莉莉連忙對包廂門再施加了一個閉耳塞聽,小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如果可能的話,連雷爾我都不會告訴!”
    “很顯然,一個沒什麼私人積蓄的貴族大小姐,和一個普通麻瓜人家出身的無業巫師,能做到經常更換住所,而且就目前來看,”他點了點面前的《預言家日報》,“他們似乎失蹤了好一段時間,也許是有了某處固定的房產……所有跟他們有關係的人裡,只有你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膽子,還有自認為有這個責任和閒心去管這件事。”
    “喂喂,你什麼時候變成福爾摩斯了?”莉莉不爽地說:“還有,我從不知道你這麼關心花邊新聞,嘖嘖……”
    “這不是我看出來的,”西弗勒斯嘆氣:“是我母親。”
    “什,什麼?”莉莉震驚了:“你說,你的母親!?她,這麼了解我?”
    “要知道她一直定期拜訪格裡莫廣場23號的普林斯家——也就是你們的鄰居。而且,”他翻了個白眼:“她是個斯萊特林。”
    “哦,好吧,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莉莉無力地說,再次對不論冬藏了多少年都能不時覺醒的斯萊特林八卦特質認輸。
    想想也是——人家怎麼說也是教授的媽,世外啊有高人~~她在心裡抹淚道,所以咱們小輩還是認栽吧。
    西弗勒斯想到了什麼,從書包裡拿出幾瓶魔藥,碼在了桌子邊上——就像上交暑假作業一樣。
    “謝了~”莉莉拿起來看看:“這個是什麼,藍色的好漂亮。”
    “……可以去疤。”他沒有看她。
    “呃,不必了。也許留著有用呢?”莉莉摸摸耳後的奇怪疤痕,神秘地說:“如果是魔法留下的……說不定以後會有用處呢?”
    西弗勒斯抬眼看看她,又低頭看書。
    “不敢苟同,”過了一會他悶悶地說:“據某人說她是追求完美的。”
    “良工必有不巧,至寶必有瑕疵。”莉莉自戀地說。隨即又發現了一瓶深紫色的透明藥劑:“這個呢?”
    “你不是喜歡香薰油麼,這是各種精油混合提煉出來的,加入了一些魔藥精油——有安眠作用。”
    “哦,你太厲害了西弗!”莉莉驚喜地扭開瓶塞:“這個要多少錢?”
    是的,她向他要求的每一瓶魔藥,都是明碼標價的——所得的東西都有明確的價值,這可以給她安全感。
    “……算作生日禮物好了。”他不再說話。
    “呵……好吧。謝謝西弗。”莉莉用指尖沾了一點瓶口的精油,在手心裡慢慢溫暖磨搓著,還沒有分開手掌,淡淡的薰衣草香便逸散開來,混合著不知名的藥草香,讓她頓時覺得放鬆起來。
    “你確定這是安眠香薰,而不是蒙汗藥?”莉莉閉上眼睛,將手指合在鼻端,微微陶醉著說。
    “提純去毒的曼陀羅精油,也不過是提醒你的大腦它已經很久沒有安靜過了。”西弗勒斯閒閒地翻過一頁。
    “……好吧,那我就聽它一次。”莉莉抿嘴一笑,“快到了就叫醒我,還要為那三隻呆鳥解咒。”
    她側身抱腿,靠在椅背上,輕輕噓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
    “熬夜?”西弗勒斯用口型問雷古勒斯。
    “好幾天了,”雷古勒斯也是無聲地說:“為我媽媽。”
    “沒錯,我在找可以用的中醫療法,”莉莉的聲音從膝蓋的縫隙裡悶悶地傳出來:“拜託,雷爾——你的思想很吵。”
    “好吧,抱歉。”雷古勒斯運起了剛學不久的大腦封閉術,低頭翻開了一本書。
    西弗勒斯卻沒有繼續看書,而是看著以不舒服的姿勢睡著的莉莉,大腦封閉術之下的思維滿是疑問與混亂。
    他沒有說出來的,是他母親在作出那種推測之後,不經意地對他說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對她好點吧。”艾琳?斯內普就像當初提議他從魔藥入手魔法研究一樣,淡淡地說:“這個孩子,不容易呢。”
    他更沒有說出來,也不敢相信的,是剛剛小天狼星來到包廂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嘲笑或是挑釁,當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敵意。
    “知道嗎?莉莉之所以硬要挑起中立這個大旗,讓自己背負這麼多,其實都是為了你。”他用看著可憐蟲的眼神對西弗勒斯這樣說道。
    他真的無法理解。
    她明明讚賞小天狼星打破傳統追求理想的舉動,卻還是全力地反對他;在反對著小天狼星因為正義而自由的同時,她卻義無反顧地幫助安多米達與麻瓜巫師拋棄家族而私奔;口口聲聲地強調錢財能給人安全感,似乎恨不得占領古靈閣,在幫助安多米達的時候卻絲毫不計代價。
    莉莉,你在想什麼?
    他知道她有多想置身事外,但面對一個又一個責任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仿佛樂在其中;他知道在她看來戰爭與政治都只是“終歸會被勝者改寫的歷史”,在一邊看好戲才是她樂於做的事情,卻要走在最不討好也最難把握的中間。
    莉莉,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誰?
    他看著因為睡著了而放鬆姿勢的莉莉,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會顯得那麼安然,那麼不設防。
    真的是,為了我嗎?他在心裡問道。一種說不清的愧疚感覺讓他的心裡滿是苦澀。
    我……值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忠告,教授啊,試圖理解她,就是你敗局註定的開始~~~~攤手~~
    各位親,小光棍節快樂!為了慶祝,請抬頭看看新改的文案吧~
    小墨捂臉,表示下一集又要開始TX小盆友了~~~~哦呦~倫家真的不是怪阿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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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裡克山谷

“根據可靠數據表明,雖然寒冷潮濕,但住在英國大部分的我們很可能要過一個無雪的聖誕節了,所以各位法力高強的聽眾們,為什麼不用你的‘濕氣結晶’和‘彩精繽紛’,讓你的聖誕節更加浪漫溫馨富有情調呢?這樣,也好稱和我們的下一首歌——《一堝火熱的愛》,來自甜美的賽蒂娜?沃貝克。”
    窗下的魔法收音機顯然不會意識到,窗外正下著真正的鵝毛大雪,伴隨著緩慢悠揚的爵士樂,一個如痴如醉的女聲帶著媚惑與磁性,唱著一首歌。仿佛真的能給這個嚴肅灰暗的時代,營造出一絲舒緩與溫情——如果有什麼能讓你將現狀忘卻片刻,這是再好不過的選擇。然而屋子裡聽著音樂低聲交談的女士們,和放聲說笑的男士們,也都沒有注意到,有個站在外面窗台下的孩子,完全聽不到這裡的聲音,因此非常鬱悶。
    不到五歲的比爾?韋斯萊陰郁地看著更加陰郁的天空,緊了緊單薄的小夾克,在寒冷和怒氣中瑟瑟發抖。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不是麼?挨餓受凍的聖誕節!”他不知對誰吼道。
    一個穿著厚厚棉衣的紅頭髮小鬼從旁邊的灌木叢裡露出頭來,嘻嘻哈哈地對他做了個鬼臉,蹣跚地跑向另一從灌木。
    你穿得倒厚實,比爾不爽地皺起了鼻子。為什麼,為什麼好不容易到波特家來,這裡那幾個“大人”都顯得那麼酷,而他卻被母親要求,照看這對地獄裡跑出來的雙胞胎!為什麼查理就能賣弄他那和順乖巧的樣子,安坐在爸爸的腿上聽他們說話!這還不算,這兩個——“地精”——在花園裡堆雪人,不知怎麼就打鬧起來,弗雷德被推出了大人們設下的防禦圈,而自己著急地跑過去伸出一隻手,想要把他拉回來,卻被他們兩個一個猛推、一個猛拉,就這麼穿著單衣被摔了出來!
    他煩躁地跺著腳,思考著什麼時候喬治能想到告訴大人,在自己被凍死之前把他找回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從村落的小路盡頭,看到了什麼吸引他目光的東西——或者是人。
    仿佛突然出現——比爾提醒自己這很有可能——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個男子修長清瘦,還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顯得更加孤高神秘。走進點才發現,那黑髮黑眼的男子,也許還沒有屋子裡的那幾個大哥哥年紀大,容貌卻比他們不差,俊朗不凡的臉上,卻寫滿了沉思與憂鬱的神態。他不時地用尋求支持的目光看看旁邊的女子,然後繼續向前走著。
    等到比爾將目光轉到那個女子的身上,他納悶自己為什麼沒有第一眼就看到她。也許,是因為她那近似白色的棉質長裙?但是,比爾不知怎樣形容這種顏色,它不像雪那樣純白甚至蒼白一片,卻並不顯得黯淡。這是一種溫暖的顏色,像是……像是母親向自己擁抱過來的、光潔的手臂的顏色。
    “真差勁。”他搔了搔頭上細軟的紅發,他還以為自己挺聰明呢,現在卻把一個女人形容成一條手臂!?
    “這裡居然下雪了,我還以為哪裡都像倫敦一樣呢。”女子白皙的臉上晶瑩地透出一抹冷紅。她的聲音不大,卻傳得很遠。比爾覺得,就算站在村子另一頭的教堂唱詩班裡,也能聽到她在說話。
    男子低聲說了句什麼,脫下了風衣披在她的身上。
    “哦,不用,”女子輕聲低呼:“我一點也不冷。”
    然而那男子卻不由分說地按住了她推開外套的手,還幫她緊了緊。然後他大膽地捧起她的雙手,想要給她焐暖。女孩笑了笑,抽回了雙手。
    “我的手裡能冒出火來,記得嗎?”她帶著一絲笑意說道,然後接著向前走。男子站在當地愣了一下,然後他笑了,搖著頭將手插在黑色麻瓜衣服的口袋裡,跟在女孩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比爾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有點眼熟。而且,他不知是自己的直覺,還是自己的盼望——他覺得他們是在朝自己走過來。於是他在跑過來的喬治嘲笑的嘻嘻聲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你好,小韋斯萊先生。”女子走到比爾面前笑了笑:“請問,你是比爾,還是查理?”
    比爾不自覺地回給她一個笑容,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我叫威廉?韋斯萊。”(“比爾”是“威廉”的簡稱。)
    “我是喬治!”弗雷德抬頭露出一個堪比天使的笑容。
    “他是弗雷德。”比爾故作深沉地揭發道。
    女子忍俊不禁地稱讚:“怎麼,你認得出他們?太厲害了!”
    “喬治的左耳上有一個紅色的雀斑。”比爾說出來就後悔了,這可是他的法寶。不過,就是因為他認得出這對雙胞胎,所以才經常被母親請求幫她照看他們。
    “看樣子,你找不到回去的辦法了?”她彎下腰,用一雙好看的綠眼睛詢問著他——比爾覺得春天馬上就要到了。
    “是的,小姐。”他承認道。
    “那麼,讓我們一起想辦法進去吧。”她沒有像一般的大人那樣揉揉比爾的頭髮,而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頸背,不知她施了什麼魔法,落在男孩身上的雪花一下子化作了蒸汽,而比爾也覺得從女子手中流出一股暖意,就像有人朝他的領子裡呵了一口熱氣,他打了個舒服的冷顫,頓時覺得全身暖洋洋的。
    “莉莉,現在怎麼辦?”站在旁邊的男子低聲說道。
    “讓我想一想……”莉莉站直了身子,看向那棟看不見的房子。
    “看來,只有讓裡面的人注意到我們,才有可能進得去,不是嗎?”她露出一個很像那對雙胞胎的笑容。然後舉起了魔杖。一道紅色的強光無聲地噴射出去,在空中的某個地方遇到了一個無形的弧形屏障。然後她放下魔杖,靜靜地等待著。
    舉著魔杖的查勒斯?波特剛剛出現,比爾就聽到母親大喊著自己的名字跑了出來。
    “比爾!你們怎麼會……!”她看到比爾身後的莉莉,有點驚訝地說:“……奈傑勒斯小姐?還有……布萊克先生!你,你們好!”
    “你好,韋斯萊夫人。”莉莉將比爾推到兩人中間,對溫和而略顯圓潤的格蘭芬多前級長露出友善的微笑,“比爾,他很聰明呢。”
    “呃,是啊,謝謝。”一個母親不會拒絕一個稱讚自家孩子的人,“外面很冷,不如我們……”
    她向這裡的主人——波特夫婦投去詢問的目光。
    “歡迎,莉莉,雷古勒斯。聖誕快樂。”五十歲上下的多瑞亞?波特溫婉一笑:“安多米達一直跟我提起你呢,莉莉。”
    “米達姐姐也在這裡?”莉莉驚喜地說著,上前握住了多瑞亞的手:“聖誕快樂。”
    不得不說,儘管都是巫師世家的老宅子,波特家卻比布萊克家顯得可愛多了。雖是是中規中矩的老式房屋結構,卻處處都透著大方明快的樸實。與格裡莫廣場12號完全不同的是,這裡就像他們的主人一樣,似乎隨時可以接待任何人。暖烘烘的燈光和燭火,還有無處不在的聖誕裝飾,都更讓人感到這個環境是多麼的熱情好客。
    “莉莉!雷古勒斯!”還沒走近客廳,莉莉就聽到一聲開心的呼喚,安多米達從沙發上站起身,張開雙臂向他們走來。
    “你不要……小心!”莉莉慌張地迎上去扶住安多米達,有點緊張地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你怎麼像泰德一樣,瞎緊張什麼?”安多米達的臉上綻放著歡快的紅暈。她們攜著手坐在了沙發上。波特夫人微笑著為莉莉他們端上了兩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波特先生笑著讓他們不要拘謹,然後藉故離開了客廳。
    “我本想第一句話問你現在怎麼樣,不過看起來,你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莉莉捧著茶杯,打趣地對安多米達說道。
    “我必須得說,懷孕的女人真是可怕極了,當然,不是抱怨。”泰德?唐克斯一直不離妻子左右,為她的背後墊上一個靠枕,他對莉莉這樣說著,然後隨意地坐在了沙發扶手上。
    “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莉莉假裝板起臉來:“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把你的老婆孩子打包帶回去。”
    “多謝了,莉莉。那樣我就能睡個安穩覺了。”泰德“感激”地說:“雖然,那樣我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給他起個名字吧,莉莉。”安多米達笑著對莉莉說:“我想叫他泰迪,可泰德說這名字不好聽。”
    “哈?名字啊。我不會起名字……”莉莉想了想:“不過,如果是女孩的話,不要叫‘尼法朵拉’就是了。”
    唐克斯夫妻倆驚訝地交換著目光,安多米達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們沒跟任何人說過!”
    “怎麼?”
    “女孩的名字我們早就定下了,”安多米達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一定得是尼法朵拉!”
    “為什麼?”莉莉好奇地問:“她自己可能……會不喜歡的。”
    “但是,這個名字是有意義的,莉莉。”安多米達深情地看著莉莉:“尼法朵拉,莉莉。……‘寧芙女神的禮物’*。”
    “寧芙女神……呃……不會吧……”莉莉張口結舌。
    “我說過了,沒有你,就不會有她。”安多米達的目光流轉著溫柔:“這是你賜給我們的禮物,我的寧芙女神。”
    不會這麼巧吧?莉莉的眉毛抽搐著,那個讓唐克斯反感的名字,竟然是——因為她?這也太對不起人家孩子了!
    “……莉莉。”客廳門口響起小天狼星的聲音,打斷了莉莉的思緒。
    他站在那裡,沉著地看著莉莉和雷古勒斯,詹姆斯無聲地站在他的身後。屋子裡一時沒有人說話,顯得氣氛凝重了下來——其他人都迴避到廚房那裡去了。
    “小天狼星。”莉莉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小天狼星抱歉地看著她:“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回答會是什麼。”
    莉莉不由得嘆了口氣。
    在瓦爾布嘉因為精神恍惚而摔下樓梯之後,小天狼星的確是十萬火急地趕回了家,並且在床邊守了一天一夜。但是,當瓦爾布嘉從昏迷中醒來,認出了守在身邊的長子之後,她的反應讓所有人都難以理解。
    她用僅剩的魔力將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說了很多難以輓回的話——這是莉莉第一次將她和“那本書”裡的那副畫像聯繫起來——然後當著他的面,去掉了族譜掛毯上“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名字,逼著克利切把那副掛毯永遠掛在圖書室裡不準摘下。
    “在你拋棄這個家族之前,家族要先把你掃地出門!”這是她清醒地對小天狼星說的最後一句話。
    於是,看起來,一切都已無法輓回。
    “小天狼星,連我都不能不說,媽媽對你,是很過分。”雷古勒斯低著頭說:“從小到大,她對你比對我,都要嚴苛得多。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她是我們的母親……我們應該相信她,她所做的事,都是為了我們好。”
    “說實話,我……也很想回去。”小天狼星通紅著臉,走到他們面前。他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落座,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
    “這些日子裡,我也想了很多。當我感受到查勒斯和多瑞亞對詹姆斯的愛的時候。”他思索著,慢慢說道:“我知道媽媽是愛我的,而我,也一樣對家人有著全部的愛。但是,不是那種方式……我受不了……以至於到後來,我已經感受不到家人之間的愛。那個家給我的,也不再是一個家的感覺,而是一間牢房……甚至一座墳墓。那裡只有對無可輓回的過去的回憶,那裡只有對不可能興旺的未來的虛幻理想,還有日重一日的壓抑,壓抑著我的天性,壓抑著我的心靈……”他握緊了雙手抬起頭來:“這就是為什麼,莉莉,雷爾,我希望你們能擺脫它。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肩上的籠頭後面,拴著的是一座山,而不僅僅是一輛老舊的馬車。”
    “這從另一個角度說明,斯萊特林的確也是愚蠢的。”莉莉苦笑道:“就像愚公移山,明知道不可能,也要帶著子子孫孫挖下去。”
    “我不知道,但也許,這也是斯萊特林的勇氣。”小天狼星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回去吧,小天狼星。”莉莉懇切地說。
    “你說過,你從不求人。”小天狼星寬心地笑了。
    “我是替布嘉媽媽來求你。”莉莉柔聲道:“她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她是這樣說的?”小天狼星抬眼問道。
    “她沒有說出口,但我知道她是這樣想的。”
    “她一向都是這樣狠心。”小天狼星不禁搖頭笑了:“有時候我覺得你和她很像。”
    “不,我倒覺得更像她的,是你才對。”莉莉的笑容消失了。
    “我想,就算我想回去,那個家裡,也不再有我的位置。”小天狼星的下頜繃緊了。
    “你想讓我,一個斯萊特林,告訴你什麼是‘愛’嗎?”莉莉站起身來,“或者等你自己慢慢發現?”
    她拉起雷古勒斯,向門口走去。
    “我想,等你發現它的時候,就什麼都來不及了。”她回頭說道。
    他們低著頭向外走去,波特夫人聞聲走過來,拉住了莉莉。
    “不要走了,莉莉,在這裡吃晚飯,好嗎?”她小心地提議道:“我想,你們還是好好談談……”
    “不,不必了,謝謝你,多瑞亞。”莉莉勉強對她笑笑:“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家。”
    “再見,奈傑勒斯小姐。”比爾筆直地站在門口,有點緊張地對莉莉說道。
    莉莉笑著欠身,握了握他的小手。
    “再見,威廉?韋斯萊先生,”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快快長大哦,未來的小帥哥。”
    已經暖和過來的比爾,覺得她的手雖然非常柔軟,卻有一點冰冷的感覺,這讓他有點意外。他想了想,追出門去。
    “你手裡的火,都送給別人了麼?”他在防禦圈的邊緣小聲問道。
    莉莉停下來看看他,認真地眨了眨眼睛。
    “我想,也許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尼法朵拉的名字:
    Nymphadora,其中的Nymph意為“寧芙女神”,本意是“新婦”——這也許就是唐克斯不喜歡這個名字的原因;dora意為“禮物”,所以是“寧芙女神的禮物”。
    寧芙女神:希臘神話中山林水澤的女神,有時被翻譯成精靈、妖精或仙女。在希臘神話中有許多關於她們的戀愛故事,多以美麗女子的形象出現,有時會化身為樹、水和山等自然之物。對她們的描述,與“山鬼”有著高度的相似。
    而莉莉,正是以“山鬼”自嘲的。
    相信我,這是一個梅林安排的巧合。小墨也是剛剛百度到的。前面莉莉自稱“山鬼”也是隨口說說的……
    ==============================================================================================
    這是前面“聖誕番外”之後的事,所以莉莉才要在天黑之前回家……囧TZ
    會不會有人在開始的時候把雷爾看成教授了呢?吼吼~~
    教授:被山寨了……
    雷爾華麗撩頭髮:有我這麼帥的山寨?
    教授:你是在學你那白痴哥哥,還是在學馬爾福……
    呃,開始忘了說,本文開始第二階段存稿與劇情架設~~所以最近開始隔天更……盡量
    如果大家願意看到更高質量的他們的故事,請理解一向坑品不錯的小墨吧!
    另建議大家可以多回想下之前的那些章,因為所有的伏筆幾乎都已經放在那裡了……=皿=
    小捉蟲,謝謝御雪親……=3=




☆、校長的就業指導

如果莉莉願意閑下來想一想的話,就會發現“焦頭爛額”這幾個字,完全是給她預備的。
    “對了,斯拉格霍恩要我們明天到校長室去,單獨進行就業指導。”西弗勒斯在活地獄湯劑的筆記上寫寫畫畫著對她說道。
    “為什麼?”莉莉停下了手裡搖晃著的薄荷腦和火灰蛇蛋清的混合物。
    “顯然,我們的院長覺得無法處理我們的就業志向。”他合上書,對她撇了撇嘴角:“尤其是你那句‘只是個發明家’……”
    “呵呵,這是真話,他不信就算了。對了西弗,你的就業志向是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來觀察著幾個同時熬制著的坩堝。
    “我想,根據現在的時局,和我自己的專長,也許——”他淡淡地說:“當個魔藥製作者也是可以的。但是斯拉格霍恩想要我接他的班——他想退休了。可是提到當教師,我卻又很想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師。”
    “那你的黑魔法學習……”莉莉對他有點另眼相看。
    “與魔藥相比,把它當成興趣,更適合我。”
    “沒有心理負擔了?”莉莉笑著問。
    “沒有傷害,就不算犯規——我忘了是誰說的。”他白她一眼:“學習他們的同時,也控制著他們,這樣,不就沒有負擔了?”
    莉莉仔細地看看他,莞爾一笑:“是啊,我相信你。”
    他斜睨她一眼:“你相信?連我自己都還沒相信這一點。”
    莉莉搖著頭笑笑,卻突然問道:“斯拉格霍恩怎麼想起要你接他的班?”
    “我想,應該是越來越激烈的戰爭世態,提醒了他蛇類的本能。而且……”他抿了抿薄薄的嘴脣:“最近我發表的幾篇論文也給了他一些啟發。”他的眼睛落在案頭單獨放著的幾本《煉金術週刊》上。
    “哦!你發表文章了?!”莉莉高興地翻著那幾本學術雜誌:“真是太棒了!”
    “關於觸動藥劑不同觸動方式和魔法種類的那篇,”他挑了挑眉:“剛剛被你變成了那個巫毒娃娃。”
    “呃,對不起。原型立現!”幾枚銀針散落在桌子上:“還有,那是針灸穴位模型,不是巫毒娃娃!”
    莉莉開心地翻看著那些有著西弗勒斯獨到見解的學術論文。感嘆地看到後面還有很多知名的魔藥大師對此作出的肯定評論,(“如果不是親自到霍格沃茨證實,你不會相信這只是一個五年級的學生就可以研究出來的。——非凡藥劑師學會會長。”)。
    她突然發現,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太多的事占據了她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三月,她忘記了西弗的生日,也忘記了lily的生日,她有多久沒有過問他和lily的進展了?她甚至忘記問他,是否已經變出了那個美麗的守護神?如果不是今天雷爾替換她回家去照看瓦爾布嘉,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告訴她這些。
    “對不起,西弗勒斯。”莉莉突然說道。
    “有什麼好道歉。”他皺了皺眉。
    “我……我說過要幫你的,”她自責地說:“可是,不知道怎麼,有好多事……對不起。我本應該多放些心思在你們身上,可是……”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西弗勒斯突然轉過身來,受到冒犯似的看著她,眉頭深深地皺著,深黑色的眸子裡閃著不知名的情緒。僵持了許久,他還是輕輕嘆了口氣,平靜地開口。
    “你以為,你是誰。”
    西弗勒斯的聲音仿若耳語:“你是聖母嗎?還是耶穌基督?憑什麼,什麼事都要你親自過問才好?你是救世主嗎?你以為,只要你自己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就能拯救世上所有的人?還是你認為,少了你的幫忙,別人就活不下去?”
    “我沒有……”她愣愣地面對著他莫名其妙的指責。
    “別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他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似乎這些話已經憋了很久:“你以為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讓你記起來我的存在?不!我想告訴你,我不用你自以為是的操心!別人也一樣!你以為……”他突然停下了。
    只見莉莉突然別過頭去,表情不變,卻還是讓他看到隱隱約約的淚水掉落。
    “莉莉,你……”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不知所措。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莉莉的聲音硬得像塊板子。
    “……對不起……”西弗勒斯尷尬地說:“我,只是……”
    “我知道……知道你是為我好。”她依舊沒有轉過頭來,聲音放輕了些:“但是,可不可以讓我自己,安靜一會。”
    西弗勒斯在原地站了片刻,屏著呼吸,腳步輕輕地離開了研究室。直到門外,才允許自己重重地嘆氣。
    房間裡的莉莉,倔強地咬著下脣,淚水卻不爭氣地滑下,被她恨恨地擦掉。
    為什麼要哭?人家說得又沒錯。她在心裡罵自己,西弗勒斯是為你好沒錯。你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人家好歹也是未來的教授,有你在旁邊提點一下怎麼戀愛也就罷了,幹嘛還像個老媽子似的婆婆媽媽?可是,可是想到那一句“自以為是的操心……”。
    她想到了眼下的這些事情,想到瓦爾布嘉的病,想到小天狼星,想到雷古勒斯,想到她到這裡以來做過的決定,許下的願望還一個都沒有達成……
    終於忍不住,趴在那本翻開的雜誌上,只有劇烈聳動著的肩膀,顯示著她其實是在哭泣。
    門外瞥到這一幕的西弗勒斯,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灌了鉛,重到無法挪動腳步將它帶走。
    莉莉,什麼時候,你才能想到,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你自己。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屋角的消失櫃開了一道縫,裡面的那個人,同樣屏住了呼吸,看著這一幕,緊緊地攥著拳。
    莉莉一個人呆了很久,西弗勒斯也沒有回到研究室來,突然涌上來的疲憊感讓她沒有繼續研究新的靈感藥水,而是回宿舍泡了一個香薰浴——她還要打點精神準備第二天鄧布利多的“就業指導”。
    事實證明,莉莉當初對“鄧布利多有魄力”這個論斷了解得還不完全。
    因為在第二天坐在校長室裡的她,得知校長先生除了任用吸血鬼醫生,接收狼人學生之外,正提議要接受她,莉莉?布萊克?奈傑勒斯,當校醫。
    開什麼玩笑!
    莉莉差點脫口而出。
    但是看著表情友善和藹的鄧布利多,還有一臉鄭重地站在他們面前的波皮?龐弗雷,莉莉沒法把校長剛才的提議當成玩笑。
    “但是,先生,這怎麼可能呢?”莉莉有點不好意思:“我不認為自己有當校醫的能力。而且……我也沒想過要從醫。我想的是……”
    “哦,是啊,我聽到霍拉斯說的了……發明家。”鄧布利多的半月形鏡片後面閃著愉悅的光:“但我想,這並不太衝突,不是麼?常在年輕人中生活有助於激發我們的——創作靈感。並且我們還有固定的假期。”鄧布利多快速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龐弗雷小姐一點也不尊重地白了他一眼。
    莉莉撲哧一聲笑了。
    “但是,我不覺得自己的醫術很好……”莉莉還是推辭道:“而且,龐弗雷小姐做得很好,完全可以勝任的。”
    “哦,忘了告訴你,莉莉——我準備到聖芒戈去了。”波皮?龐弗雷插話道。
    “什麼?”
    “是這樣的,奈傑勒斯小姐,目前的醫療界還是急需人才的。”鄧布利多解釋道:“霍格沃茨的校醫院,最多也只是讓你們有個實踐練習的地方。真正需要優秀精湛的治療師的,是聖芒戈。你沒有想過當個治療師嗎,奈傑勒斯小姐?”鄧布利多啟發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訴我,你的魔藥成績從來都是優秀,當然,還有其他的所有學科。我想,既然你不打算為任何組織工作,自由的職業又實在埋沒了你在醫術上的學識——我聽說你很擅長對東方醫學的研究。”
    莉莉輕輕地笑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吧。因為興趣。”
    “哦,你一向是這麼內斂,奈傑勒斯小姐。”鄧布利多的聲音裡是溫和的讚許:“龐弗雷小姐也跟我說過,有些病患,你的治療手段比她要好——當然,這也許不是醫術的關係,呵呵。”
    莉莉臉紅地摸了摸耳朵,偷眼看看面前的兩個人,他們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她的頭腦裡,層層的大腦封閉術下是有條不紊的分析與掂量。
    她生性自由,不喜歡被人控制是真的。但在目前來講,形單影只的巫師是最不安全的。尤其是她這種,高不成低不就,有點魔力和成績,哪一方也不投,卻哪一方都覺得她是個潛在的威脅。
    雖然不知道伏地魔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照莉莉看來,只要鄧布利多活著一天,伏地魔就一天動不得霍格沃茨。雖然她不喜歡受人保護,但有個擋箭牌還是有益無害。當然,她不會認為在霍格沃茨當校醫就算是為鳳凰社服務,但伏地魔會有這種懷疑,而鄧布利多也希望看到她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至少他能確認自己不會成為鳳凰社一方的威脅。
    “考慮考慮吧,奈傑勒斯小姐。”鄧布利多順了順他長長的白鬍子:“這是一個建議,你還有兩年的時間去選擇,還有學習。”
    “好的,謝謝您,鄧布利多校長。”莉莉站起身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的,也請等在外面的斯內普先生進來。”鄧布利多對她笑笑。
    莉莉走到門口,卻想起一個問題。
    “先生,是什麼讓您認為,我可以做一個醫生呢?”她問道。
    “哦,這個問題,我以為你不會問,”鄧布利多露出一個睿智的笑:“海格說你幫他治好了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當一個醫生需要的不僅是高超的醫術和技巧,也不僅是一顆仁慈關懷的心,你還要具備過人的膽識,和當斷則斷的狠心。”
    莉莉對這個回答報以禮貌的微笑,心下卻不由得防備了起來。她走出校長室,和擦肩而過的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並且囑咐他不要忘了大腦封閉術。然後她靠著一截樓梯扶手,靜靜地思索著。
    不知鄧布利多是不是知道洛兒的事?如果他發現了洛兒的墳墓,那麼這就意味著,他也發現了和洛兒埋在一起的,別的那些小動物。有的是因為莉莉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像洛兒一樣傷重不治,有的則因為想減輕他們的痛苦而被她施以了“人道主義毀滅”。而有的,則完全是莉莉練習魔藥和魔法的犧牲品——包括阿瓦達索命。
    管他今後如何,她又沒有犯法。莉莉仰頭冷哼,鄧布利多也沒說什麼,不是麼?只不過想要著意拉攏她而已。就算讓她今後在霍格沃茨工作是為了監視她,她也自信不會讓他真的監視到什麼。
    她又等了一會,半個小時後,西弗勒斯也從校長室走出來,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看到莉莉在外面等著,他們相視無言,都有些不自在的感覺——兩人都想起了前一天的事。
    “怎麼樣?”莉莉先開口問道。
    “魔藥學,”他向前走著:“但我還是提出教黑魔法防禦術,鄧布利多說我的經驗不夠……但他願意讓我向那方面發展。”
    “這就是說,你要先當魔藥教授嘍?”莉莉和他並肩走著,抬頭問道。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
    “明年開始,我會接手一部分低年級的論文,並且在沒有課的時候旁聽。”他有些不快地說。
    “我以為你不會接受這份工作的,畢竟你要教的是你在三年級之前就學會了的東西。”莉莉偷笑著說:“你不是最討厭有人糟蹋魔藥麼?”
    “這種簡單的工作,至少很省力,”他假作高傲地說:“說到糟蹋……至少我是獲得了這種權利——可以為我一直以來看不慣的事而扣分。”
    “呵……”莉莉無奈地笑:“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板起臉,叉著腰,學著西弗勒斯的語氣指指點點道:“你,安東尼先生,為你侮辱我心中的藝術,赫奇帕奇扣十分……而你,布朗小姐,如果你不能告訴我你坩堝中那不明物體是無聲藥水還是沼澤內容物的話,那麼為你與之濃度相同的腦漿,格蘭芬多扣十分……還有你,小波特先生,格蘭芬多扣二十分,因為你爸爸是白痴……”
    她聽到左後方一陣粗粗的鼻息,急促地顫動著吹過她的耳朵。
    莉莉回過頭驚訝地看著西弗勒斯,只見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向上翻著眼睛,眼睛卻彎彎的,嘴巴抿得幾乎看不見嘴脣,臉色卻一點也不陰沉。
    “西弗勒斯……你,在笑?!”莉莉用胳膊肘捅捅他,“你會笑了哎!什麼時候會笑了你!”
    “沒有。”他抬起手來,用手背蹭了蹭嘴角。還是看著左上方。
    “別繃著了!”莉莉推他一把:“哪有人不承認自己會笑的!”
    “為什麼承認,本來就沒有。”他梗著脖子哼了一聲,徑自向前走去。
    “就有!你剛剛明明笑了!我有聽到!”莉莉跳著追上去。
    “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很煩。”
    “快快,再笑一個,我得給你拍下來……”
    ……
    ……
   
   
作者有話要說:N年後——
    莉莉:西弗,給妞笑一個~~
    西弗板臉:哈。
    莉莉:這不是笑,再來一個~
    西弗:哈。哈。哈。哈。
    莉莉:囧~~你笑得我都快哭出來了……  = =|||
    ==========================================================================================
    關於我們的主題曲:
    《兩生花》歌手:章麗
    歌詞請大家自行搜索……
    感謝親愛的小海~在這篇文還沒有開坑的時候傳給我這首歌
    彼時已經寫了很多細節——居然跟這首歌如此相契
    以後會跟大家細說的。




☆、往事重現

“近來真是什麼事情都開始不受控制了。”深夜,莉莉一走出消失櫃就開始抱怨起來:“小巴蒂?克勞奇說他的父親不讓他選擇中立,暗示要中立的那幾個卻明顯另有所圖,我的第五層大腦封閉術也還練不好……連新的記憶成像機的研究都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材料而陷入瓶頸——真讓人泄氣!”
    “還是沒有起色嗎?”西弗勒斯把福靈劑的坩堝改成慢火,蓋上了蓋子。
    莉莉沮喪地搖頭:“不言不笑,不吃不喝,還是那副樣子——連這件事都在控制之外!”
    然後把一本《煉金術週刊》變成軟墊,跌坐在了一把硬木椅子上。
    “說到控制之外的事……”西弗勒斯收拾著案上的書,淡淡接道:“如果你看過日程表的話,就該發現明天是黑魔法防禦術的O.W.Ls考試。”
    “什麼!”莉莉驚跳起來:“我把它忘得一干二淨!考試!我還是回去看看書……梅林啊,又要熬通宵了!”
    “別告訴我你會為考試而擔心,”西弗翻了個白眼:“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這回可不一樣,天知道我有多長時間沒有看過課本了!”莉莉匆匆消失在門外:“我把《黑暗指南》變成了什麼來著?可千萬不要是那個水晶花瓶!”
    “對了,”西弗勒斯正要將椅墊變回原狀,門又打開一條縫:“說到考試,這倒提醒了我,你最好是洗洗頭髮換換……衣服,打理一下自己,呃,為了有個好狀態!”然後又走了。
    剩下西弗勒斯對著變了一半的書狀軟墊,費解著,考試又不是聚會,幹嘛要打理衣著?
    而跑向女生宿舍的莉莉卻在暗自慶幸,幸虧及時把“換換內衣”給咽了回去……
    如今太多事都超出了她的預想——不是說蝴蝶是很奇妙的嗎?那為什麼安多米達生下的女兒還是易容馬格斯,而且還是起名“尼法朵拉”,小天狼星還是被布萊克家除名,唯一讓莉莉感到些許安慰的,只能是西弗勒斯和lily還沒有鬧過彆扭……但想到明天那個恐怖的日子……她又覺得不保險了。
    萬一歷史真的重演,最少他不會丟人地露出”那條”內褲……
    “弗立維教授!”
    “怎麼,O.W.Ls也要提前交卷嗎?奈傑勒斯小姐?”弗立維站在講桌上問:“還有不到四十分鐘,不準備再檢查一遍?”
    “謝謝教授,不必了。”死性不改的莉莉。
    “那好吧。”
    莉莉走上講台,把試卷交給弗立維,一邊向外走一邊對抬起頭來的西弗勒斯示意一下窗外。
    西弗勒斯看看窗外明媚的陽光,正好收到早已答完閒坐著的小天狼星敵意的白眼。他不予理會,低下頭繼續對自己的答卷做些額外補充。
    四十分鐘很快過去,西弗勒斯叫上lily和他一起向湖邊走去,一邊四下掃視。終於在那棵山毛櫸樹的樹冠頂端看到一些白色反光。這傢伙,當初說幫助他與lily在一起,索要的唯一代價,就是讓她可以看到他們在一起——當她成為一條蛇之後,這種要求變得理所當然且易於兌現。當然,他不會告訴lily,當他們在湖邊討論麻瓜的詩歌、名著與巫師的傳說史詩的時候,正有一個偷窺者在觀察著他們。
    他剛想邁步過去,卻發現波特一行人先他一步坐在了樹蔭下。他們只好作罷,一邊沿著湖岸慢慢走著,西弗一邊收起了試卷。
    “我還以為,你會在考試後一直研究著他們。”lily的聲音讓他的表情上揚了些。
    “也許,今晚回去的時候,我會這樣做的。不過現在,”他轉了轉眼睛:“還是趁著這難得的清閒,出來活動活動。”
    “哈,你什麼時候開始說‘活動活動’了?”lily呵呵笑著:“還是要我陪你到魁地奇球場去飛一圈?”
    “恐怕幾年前的悲慘實驗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教訓——掃帚似乎覺得我的腦袋太重了,所以沒法讓我飛起來。”他故作謙虛地自嘲著,“不過如果你堅持‘陪我’……”(臉紅什麼啊……)“我想我的腦袋也會給面子地輕快一些,離地幾英寸……”
    “西弗,你近來的廢話是越來越多了!”lily不滿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學詹姆斯說話了!”
    “詹~姆~斯~?”他的眉毛禮貌地上挑一點,語氣裡的PH值恰當地保持在7左右。
    “就是那個白痴波特!”lily臉紅地輕聲吼著。然後拉著他的胳膊在湖邊坐下,憤憤地說:“這個時候不要跟我提起他!……為什麼不說說剛才的考試?我記得第53題……”
    “現在誰才是那個學習狂?”西弗勒斯涼涼地說道,“如果你願意跟我說說那位波特先生又是如何惹到了你——我會願意用第53題的答案——即門戶封鎖咒讓他的嘴巴閉上一段時間……”
    ……
    …………
    【不是吧,大哥……】早就在樹上養精蓄銳,順便補充陽光與睡眠的蛇形莉莉無力的黑線……
    【今天你本來就註定命裡犯煞,還自動拐帶了導火索一枚……】
    聽到樹下荷爾蒙高漲的一句:”大腳板,你看,鼻涕精!”不禁磨了磨口中的尖牙。
    【表怪我不給你擋煞,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轉過尾巴尖來扶扶額頭。
    本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矛盾的中心正在當場,這下連話都不用說了,直接魔杖準備。
    對危險的直覺十分敏銳的西弗勒斯優勢可觀,上來就給當先的小天狼星一個“除你武器”。但雙拳難敵四手啊……
    “統統石化!”波特一聲大喊,然後向倒地的西弗勒斯走過去,小天狼星也很快撿回了魔杖。
    “波特,你幹什麼!”Lily跳起來。
    “Lily,你沒看到嗎?這個鼻涕精,他攻擊我們!”得理不饒人,明明是你先來挑事的好不好……
    那邊西弗已經無聲解咒,再次跳了起來。
    “看看是誰在說話。”他冷笑道:“兩個人以上才敢來挑釁的——格蘭芬多。”
    然後就是惡戰了。本來這四個人算是旗鼓相當,但無奈西弗勒斯一直擋著lily不讓她受到傷害。另一邊的波特也不得不有所顧忌,束縛了手腳——反倒中了lily的幾個魔咒,小天狼星卻因為莉莉不在旁邊就發揮自如。
    這次觀戰讓莉莉得到了兩個結論,西弗與lily發展得不錯,而且他對於紳士的做法保持得也很到位——把出彩的機會都留給了lily呢。他只是用無聲咒,並且還要在腦子裡篩選出可以讓他們見到的、不屬於SS小組的魔咒。另一個發現,就是練成阿尼瑪格斯之後,小天狼星與波特的配合更加默契了,如果對面不是西弗,早就被他們攻守相宜的圍攻打倒了。莉莉不禁奇怪,為什麼那本書裡寫到這個時候的西弗勒斯,會那麼窩囊呢?明明就很厲害才是!
    哎呀,看著小天狼星趁著一個空擋擊飛了西弗的魔杖,莉莉在心裡翻個白眼,你個不禁誇的……還以為你自己搞得定。這不,又被波特石化了——他的石化咒倒是一直挺厲害。
    “啊,讓我們來看看,站在Lily旁邊就自以為了不起的——鼻涕精……”波特回應著之前的嘲笑。
    沒等lily為西弗勒斯解咒,波特的魔杖一抖。
    倒在地上的西弗勒斯身體猛地起伏了一下,卻沒有像預料中的那樣倒掛金鐘。
    “瓦迪瓦西!”一塊小石頭飛來打在納悶的波特的後腦勺。樹下的盧平猛地抬起頭。
    “誰?”小天狼星茫然四顧。
    “萬彈齊發!”一個清脆的聲音高叫。
    轟地一聲,幾百片樹葉脫離樹冠,像炸窩的蜜蜂一樣向波特和小天狼星擁了過去。
    “該死!誰?是誰在偷襲我們!?有種的站出來說話!”兩棵人形打人柳在樹葉的圍攻下兀自叫囂。
    莉莉這才猛地縱身跳下,正好踩在看好戲的小矮星的腿上。他慘叫一聲。
    “啊!救命啊!”他向波特兩人哭叫道:“這個惡毒的女人……”
    莉莉猛地低頭,綠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小矮星彼得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針扎似的悚然一涼。
    所有的老鼠都對蛇類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即使是阿尼馬吉。
    “咒立停。”悠閒地走到他們對面,莉莉才解除了他們的咒語。旁邊的Lily也幫西弗解除了石化咒。
    “莉莉!”小天狼星失望地說:“連你也還站在他那邊!”
    “我只站在對的那邊。”莉莉抱肩冷笑。
    “這很正常,小天狼星。”波特插嘴道:“女人都喜歡保護一無是處的弱者。”
    “鎖舌封喉。”莉莉毫不猶豫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斯內普是你所說的弱者了?你會用弱者發明的咒語去攻擊他本人?呵!好一個強者!”
    “夠了。”小天狼星索然地解除了波特的咒語:“走吧,不要對斯萊特林的是非觀念抱有希望。”
    “斯萊特林?”莉莉望著敗退的兩人笑了起來:“那可是你的生身之地,儘管你丟人地進了格蘭芬多,也不要忘記,是斯萊特林造就了你和你的家族。”
    小天狼星一愣,然後咬咬牙,還是沒有忍住:
    “作為一個沒有出身的你,儘管高攀上了斯萊特林,也不要跟我來談什麼家族起源。”
    莉莉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紙一般白,連笑容都來不及收回去。
    一道白亮的光芒迎面打上小天狼星的肚子,在他痛苦地倒地之前,西弗勒斯猛地衝過去,揪著領子將他撲倒在地。
    “鼻涕精,你怎麼敢!”波特怒吼。
    冒著火星的魔杖指著小天狼星的下巴。
    “道歉!”西弗粗聲吼著。
    “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對她道歉?”小天狼星毫不示弱。
    “我是沒有資格,但你又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西弗危險地露出牙齒:“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已經生命垂危了?”
    “西弗!”莉莉蒼白地勸阻。
    “你在說什麼?”小天狼星瞪大了眼睛。而旁邊的波特眾人都愣在當地。
    “偉大的格蘭芬多為了正義而拋棄家庭,多麼偉大,不是麼?”西弗勒斯輕輕地說:“而這個你口中沒有家庭沒有出身的外人——卻每天都會偷偷跑回去,為那個失去長子的傷心母親求醫問藥,精心照料。每天都為了讓她露出一個笑容而絞盡腦汁。甚至昨天才知道,自己忘記了考試的時間!而這個時候,你又在哪裡呢?在跟他的格蘭芬多友人搞著惡作劇,勇闖禁林,尋找著——正義……
    “小天狼星?布萊克,你讓我感到可悲。”
    “算了,西弗。”莉莉臉色灰白,聲音空洞地說:“不要無謂地浪費脣舌。”
    直到莉莉把西弗勒斯拉起來轉身走開,小天狼星才呆愣愣地爬起來。
    “等一下!為什麼不告訴我!”
    莉莉回頭,綠色的眼睛灰暗如一潭死水。
    “有用嗎?”
    “對不起,我——”
    “你要說抱歉的是西弗,”莉莉回頭不再看他:“他每天都在幫我為布嘉媽媽熬制魔藥,還有希望藥水和歡欣劑,想讓她心情好些。他甚至在為此嘗試製作福靈劑。”
    “他?這……”小天狼星驚愕地看著西弗勒斯。
    西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拉著莉莉的胳膊向前走去。經過樹蔭下的時候,盧平追了上來。
    “莉莉,抱歉。不要誤會。小天狼星他,他只是……”
    “不用說了,萊姆斯。”莉莉眼神空洞地低聲說:”他說得對,我只是一個高攀貴族、寄人籬下、來歷不明的可憐蟲而已。但斯萊特林就是這樣,有仇必報,有恩也一定要報——即使他們只是給過我一個容身之所。”
    她回過頭來,看看陽光下的波特和小天狼星,淚水在眼眶裡悄悄閃動,自言自語般地說:
    “家庭,在你們看來,是個輕易就能甩掉的累贅。而對我這種人來說,卻只能是永遠的奢望。”
    淚水模糊了視野,思維和理智一片混沌迷茫,莉莉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再狡猾歹毒的蛇,也是有七寸的。
    是的,她沒有家,沒有父母近親,她從沒有說過需要這些——卻並不代表她不在乎這些。只是不去想。
    而小天狼星只是為了針鋒相對地反駁她,卻無意中戳到了她最不能碰的傷處。莉莉不願意理解他的叛逆,他也不會理解沒有家的人,會是多麼羡慕他。即使他的家,不過是一個越來越黑暗破敗的老房子,卻代表了莉莉前世今生都求而不得的一些東西。
    迷迷糊糊中,溫暖寬厚的手掌拉住了她冰涼麻木的手,帶著她離開。而她也對那溫暖的引導報以信任,呆呆地任他牽著手離開這裡。
    看著西弗勒斯拉著莉莉走遠,波特和小天狼星灰溜溜地走回樹蔭下,兩人臉上都有些訕訕的。
    “月亮臉,我——”小天狼星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
    盧平從地上撿起書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看得面前的好友低下頭去。然後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向著城堡大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偽番外:
    lily在湖邊:就知道他們兩個有問題……這不,把我晾在這裡鳥~~偶蹲地畫圈圈~~~~~
    小詹:哦呀,我可沒忘記你~~我的lily~~~~~
    lily:你死開,我要西弗……
    小詹:55555……倫家都牽著手走掉鳥……你還不要我~~
    墨:喂喂,劇情不是這樣發展的誒!來來,姐姐放水,小天小詹來,我們洗白白~~
    小天&小詹:你也死開!不是你給我們抹黑,用得著洗白嗎?打她!
    小墨抱頭:表啊,小狼救我……
    萊姆斯:你把我寫回城堡了,記得嗎?沒聽到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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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決裂日

直到看見那副巨大的掛毯,莉莉才回過神來,發現西弗勒斯把她領到了有求必應室。
    然後又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緊緊地握在手裡。
    西弗勒斯也終於發現,於是趕快放開。
    “我想……你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著:“我先走了。”說罷邁步就走。
    可是他怔怔地走著,卻發現自己的內心,很想留下!
    “西弗!”
    “怎麼?”他猛地停在樓梯轉角處,抬頭望著她,有些害怕地等著她要說出的話。
    而她卻對他笑了,儘管臉色很難看,卻對他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來。
    “你今天……當著波特那幫人,怎麼變得那麼能說了?是因為Lily的關係吧……嗯,有進步哦!”然後跑進了有求必應室。
    而西弗愣在當地,久久回過神來,才下意識地往樓下走著。一邊走,一邊將自己的手抬起一點,愣愣地審視。
    怎麼就……牽住了呢?
    他回想著剛剛手中的感覺,細細軟軟的,卻冰冷得可怕,像湖底的水草一般,在自己的手中絕望地顫抖。讓人不自覺地就想握緊它,溫暖它。可是,他這是怎麼了?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像自己兩手相握一樣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最平常不過的事一樣……但是,想到剛才她對自己說的話……
    “傻瓜。”他搖頭,輕輕嘆息。
    他只是不想看著這樣的她,被布萊克那樣羞辱罷了,肯定是的!就像那個傢伙現在一定在有求必應室裡無聲地痛哭一樣的肯定!
    想到這裡,他荒唐地發現,自己非常地想要往回走。
    然而正在鬥爭著走回地下室的他,不會想到,有求必應室裡的女孩並沒有在獨自哭泣。
    莉莉靠在門上,平息著臉上通紅的窘迫。不自覺地握著自己的手。與剛剛被一直牽著的右手相比,左手更顯得冰冷僵硬。她若有所思地摸摸右手,回想著剛才握住它的那雙手,緩緩發出熱量的手掌寬厚而結實,手指修長而靈活,有著乾淨的紋路……一直暖到人心裡去。
    怎麼就……被牽住了呢?
    也許,只是因為信任?畢竟,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他是善良的。從你剛到這個世界來開始,他就是你所知道的,唯一願意給你溫暖的人。也許有些彆扭和不情願,但他還是會按時到那個他並不需要去的小巷裡,分給你他僅有的食物、和善意。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莉莉告訴自己。
    她這樣想著,不經意地再次用手指描摹著手心的紋路……然後突然放手。
    別再想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去想。只是巧合地得到一點,就像在路上撿到了一塊硬幣——這已經是意外的好處了,難道你還要寄希望於上天,讓你時時都能撿到嗎?莉莉閉上眼睛,用力地搖搖頭。
    卻感到濃濃的孤獨涌上心頭,想起之前小天狼星的話,真正靠著門慢慢坐在了地上,靜靜地流淚。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向上天乞求些什麼——她在淚水中微笑起來——因為她想要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當勉強擱置下思緒的莉莉從有求必應室出來,看到正茫然地站在那裡的萊姆斯?盧平,不禁一愣。
    “太好了,莉莉。”盧平說:“我還以為……”
    “你在這裡做什麼?”莉莉掃視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我是想,替小天狼星對你說聲抱歉。”
    莉莉笑了。
    “你替他道歉?原來,格蘭芬多的朋友是這樣用的。”莉莉抱著胳膊靠在墻上:“還是你也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
    “他說自己沒臉見你。”盧平恨鐵不成鋼地說。
    “沒臉見我?”莉莉抽出魔杖:“那就有臉躲在你身後偷聽了?”
    說罷魔杖一揮,一個拿著盾牌的鎧甲向後倒去。
    “哎呀!”
    看著頂著雞蛋大的包從隱形衣裡跌出來的波特,莉莉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然後小天狼星,還有小矮星彼得也紅著臉脫下了隱形衣。
    “莉莉!你怎麼知道的?”詹姆斯揉著腦袋問。
    “你的隱形衣的確很好,什麼魔咒都打不透,但你別忘了,這也意味著你沒法給它加上一個‘無聲無息’。現在怎麼樣?是一個對四個,還是一個一個單挑?”莉莉開始輓袖子。
    “不,不要誤會,莉莉。我們只是……”盧平試圖辯解。
    “哦,不打架啊?那恕不奉陪。”莉莉轉身要走。
    “莉莉!”小天狼星突然叫住她。
    “萊姆斯和詹姆斯告訴我,如果這次不跟你道歉,他們就再不會把我當朋友了,所以我……”
    話一出口,不僅莉莉瞪大了眼睛,連盧平和波特都想上去給他個“清水如泉”再來個無數遍“倒掛金鐘”和“金鐘落地”……
    還說我見了Lily就不會說話……波特略帶優越地想道。
    “哈,那麼你是為了你的朋友,才來為你不知道為什麼做錯的事情而道歉?我想,我沒必要為了拯救你那格蘭芬多的友情而留在這裡耽誤我的復習時間,還是恕不奉陪。”莉莉轉身要走。
    “等一下莉莉!”小天狼星一個箭步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莉莉青筋暴跳,卻還是回頭冷冷地說道:“放尊重點,布萊克先生。”
    然後狠狠地甩開了他。
    “媽媽她……怎樣了?”小天狼星吞吞吐吐地問。
    氣頭上的莉莉也不由得語氣軟了下來——只是因為難過。
    “很好。”她賭氣地說:“不過是除了抱著那塊石頭髮呆之外什麼也不幹——包括吃飯說話和睡覺。”
    “石……石頭?”
    “就是那塊將要飛出個鳳凰來的石頭。”莉莉嘲笑道,“她打算用實際行動來詮釋一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神話。”
    “莉莉……你……我……!”小天狼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別來煩我!”儘管小天狼星沒再握住她的手,莉莉還是猛地一甩胳膊,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他帶來的煩躁甩開,“我說過我不會求你!想回去就乖乖地自己滾回去,不想回去就算了。不要再來挑戰我不多的涵養……”
    她不想再跟這個垂頭喪氣的人廢話,卻又想起了什麼。
    “你們怎麼知道到這裡來找我?”她問盧平。
    “我們見你沒有去吃晚飯,所以就……是斯內普告訴我們到這裡來就能等到你。”盧平說。
    “斯內普?”莉莉一愕,轉而嘲笑道:“他是在什麼情況下告訴你們的?被四根魔杖一齊指著?”
    “這回你倒是誤會他們了,”一個悠閑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是某些人向我保證,他們到這來,是要任你隨意處置的。”
    “這樣啊……”莉莉回頭,看看不好意思的盧平,和恨不得把這“多嘴的鼻涕精”剁碎了的波特:“你們是這樣說的?”
    “西弗勒斯說這樣會讓你心情好一些。”盧平承認道。
    莉莉忍著笑,用魔杖輕輕敲打著肩膀,在四個人裡穿插著走過。
    “你——”她突然指向小矮星:“我記得今天在樹下,有人說我是——惡毒的女人?”
    小矮星已經從頭上到腳下都在打顫:“對對對對對對不——”
    “萬聖之尊!”莉莉一聲輕喝。只見小矮星彼得已經變成了南瓜腦袋。
    “莉莉!”波特有些生氣地說:“我們都惹了你,為什麼先找彼得!”
    “我就是喜歡欺凌弱小又怎麼樣!”莉莉蠻橫地瞪眼:“有本事你們合起來替他鳴不平,跟我再打一場啊!?不想打架就別那麼多廢話,擋了姑奶奶奔向邪惡的道路!”
    這孩子又有崩壞的跡象了……
    “走了西弗。”
    “別走莉莉!我想我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我只是一時口不擇言,才……”小天狼星語無倫次地說。
    莉莉猛地轉身:“口不擇言是因為你就是這樣想的!如果你一直都是這樣看我的,那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麼不同呢,小天狼星?!”
    話一出口,莉莉覺得這對話怎麼該死的那麼熟悉!
    天殺的,今天就非得是決裂日嗎?不是Lily跟西弗勒斯,就是她莉莉和小天狼星?
    唉,算了。能留一對是一對吧。
    一,一對?莉莉被自己的想法給雷到了。
    不是吧……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荒謬猜測,小天狼星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拉得她一轉身——笨拙地抱住了她。
    莉莉和另外的劫盜者之三一樣,驚得張大了嘴巴,不知作何反應。
    好吧,事實證明格蘭芬多的確有過人的勇氣,至少西弗勒斯死也不敢對Lily來這招。
    小天狼星也反應過來,觸電般地放開了一點,卻還是兩手抓著她的胳膊不放,他慌亂地對莉莉說:“不要不理我!我說實話,是因為我看到你那麼偏袒那個鼻涕精,所以一時說了混話!你不能……”
    “把你的手從她(莉莉)身上拿開!”同時有兩個聲音對小天狼星怒吼道。
    兩個?
    沒聽錯。
    莉莉還在石化當中,西弗勒斯搶先一個“力松勁泄”把小天狼星的手震開,劈手拉過莉莉。然後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電般地襲向小天狼星,一拳擂在他的臉上!
    “雷古勒斯!”
    “你怎麼敢!莉莉!你居然!欺負莉莉!”每一句話,都是更重的一拳打下去。到最後完全是小天狼星毫不掙扎,而雷古勒斯酣暢淋漓地打著。
    “停下!快停下!”莉莉叫著。
    看看四周,西弗是不要想他會去拉架的,看他的表情正介乎於讚賞與眼紅之間。而格蘭芬多的另外三人,儘管跟西弗打了無數場,卻對這種“弟弟打哥哥”的家庭互動方式完全不知所措。最後她同時給了兩人一個“統統石化”。
    “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莉莉把他拉起來解了咒,然後吼道:“有跟人打架的無聊功夫,不如打發在下週考試的復習上!”
    “知道,莉莉,”雷古勒斯故意笑著說:“你的筆記我已經都讀過了!”
    “回去讓我檢查,出了錯我饒不了你!”她拽著他的胳膊往回走。但雷古勒斯卻回過頭,望著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裡的小天狼星,眼睛裡是不加掩蓋的鄙薄。
    “小天狼星,你不配姓布萊克。你讓我噁心。”說罷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後拉起莉莉的手,向樓下走去。西弗勒斯甩過一個薄薄的眼刀,也轉身跟了上去。
    “好了,雷爾。放開吧。”
    直到下了一層樓,莉莉才很彆扭地把手從雷古勒斯手裡抽出來。
    “莉莉,你……”雷古勒斯停下來看著莉莉,眼神熾烈卻不知怎麼往下說:“我……”
    “鎖舌封喉,”莉莉毫不猶豫地甩個魔咒上去:“什麼你你我我的。少廢話,跟上。”然後走在不停步地超過他們的西弗勒斯後面繼續下樓。
    “聽我說雷爾,吐吐沫是很不貴族的表現,知道嗎?”她諄諄教導:“下次換個優雅些的方式,比如比個中指之類的……”
    走在前面的西弗勒斯朝天大翻白眼,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的劇情很緊湊,到達第一個小高峰,所以回歸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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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責任番外——
    這個新年,斯內普們選擇了全家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
    所以我們會看到一個黑髮小姑娘悄沒聲地快步跑在地下區域的走廊裡,她走到一扇門前,只是瞪了瞪門上的蛇形紋飾,那門就誠惶誠恐地為她無聲打開——沒辦法,自從她對著門自我介紹之後,它就一直這樣。
    所以她才會愣在門前看著屋子裡避之不及的一幕。
    在“隨意留聲機”的詭異旋律中,她身穿黑袍的父親正將那身穿薄荷白色袍子的母親按在墻角,緊緊地擁抱著——就像她會隨時跑掉一般,但實際上後者正滿面迷醉地將全部感官都用來體味前者那不容人呼吸的吻。
    小姑娘索然無味地轉過了頭,輕輕敲了敲門。
    嗖地一聲,屋子裡的人找回了理智和距離,快得仿佛剛才只是小女孩的幻覺——如果她真的能忽略兩人分開時那“啵”的一聲的話。
    西弗勒斯·斯內普回到了正在熬煮的坩堝前,莉莉·斯內普飛快地系上了胸前搖搖欲墜的扣子。
    哼,活該,小姑娘幸災樂禍地看著父親低頭的背影,誰讓你的扣子那麼多,夠你系一會子的了。
    “美杜莎·斯內普小姐,”斯內普教授終於轉過身來,“如果你不想打破我從不給斯萊特林扣分的習慣的話,《霍格沃茨學生守則》,‘學生當進退知理,進入教師辦公室前先行敲門自我介紹’,五十遍。”
    “好的,斯內普教授,”美杜莎·斯內普黑亮的眼睛盯著自己耳朵還在發紅的父親:“但在這之前,《霍格沃茨教師手冊》,‘教師應當為人師表,維持校內良好風氣,不向學生灌輸、暗示或表露任何影響學生正常心理髮展的言傳或身教’,一百遍。”
    “我會考慮在成年之前就讓你改姓奈傑勒斯的。”深呼吸了好幾次,斯內普教授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對所有斯內普來說,‘父親’這個稱謂是得不到尊重與正視的。”
    “好了,你們兩個。”莉莉打斷道:“你不是跟小天狼星和海格到禁林去了麼,到這裡來幹嘛?”
    “我們在禁林中央發現了一個很小但是深不可測的湖……”美杜莎想起了來這裡的初衷。
    “如果我任命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還是那個曾經拿禁林當做宿舍的布萊克先生的話,他就應該知道那個地方。”斯內普教授挖苦著說。
    “不,跟那個沒關係……”美杜莎第一次顯出犯了錯的樣子:“因為我覺得很冷……所以……我把那個湖的水給……煮沸了……”
    “很好,”莉莉抱著肩膀靠在西弗勒斯身邊說:“你的火系魔法終於顯現出來了。”
    “跟這個也沒關係……”美杜莎的語氣裡帶著驚訝:“從湖底跳出了好多的不明生物!好像是一種魚!”
    “有什麼特徵。”斯內普教授問道:“連神奇生物教師都不認識麼。”
    “他們是隱形的!”
    斯內普夫妻兩人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
    “我去拿斗篷!”莉莉雀躍著離開:“新的隱形藥劑有原料了!”
    “可是,那是什麼?”美杜莎抬高聲音問道。
    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兩個嘴角提起來,露出一個閃著寒光的詭異笑容。他站起身拿過一本厚厚的書,遞給自己最有魔藥天賦的小女兒。
    “《二十一世紀新生物種大全》”他挑了挑眉,“根據這本書的介紹,這種生物,叫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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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皿=我學壞了~~~無責任啊無責任……




☆、丘比特喝多了

五年級的O.W.Ls考試完畢之後,霍格沃茨的學生也將迎來本學期最後一個霍格莫德週末。而萊姆斯?盧平也在送走了本學期最後一個月圓之夜之後,真正感到輕鬆起來。
    所以早上清洗一番,換上乾淨衣物的他,看到空無一人的宿舍裡,呈“五體投地”狀趴在床上的一隻黑熊般的大狗,很有心情地大笑起來。
    “又去找她了?”他走到床邊。
    大狗抖了抖耳朵,證明“有聽到”。
    “然後被綁出來了?”盧平坐在了大狗旁邊。
    尾巴死氣沉沉地一甩。
    “……我看你是搞不定她了。”仰天長嘆。
    “嗚~~~~~~~”鼻子埋在爪子裡蹭啊蹭。
    “你說……他——真的,在跟莉莉交往?”
    大狗跳起來,對著被單和枕頭一陣猛刨,“啊嗚,啊嗚……”
    “不過,大腳板,”盧平正色道:“如果你想求得莉莉的原諒,並且有什麼——未來的話……你只能回到你的家裡去。明白嗎?”
    大狗呆愣愣地想了一會,抽了抽鼻子,然後鬱悶地拱進枕頭下面繼續裝死。
    “氣死我了!”詹姆斯?波特踹門進來,對著空中揮舞著拳頭。
    “豈有此理!那個鼻涕精!那個該死的鼻涕精!他,他居然,約了Lily!知道嗎,是‘約’了Lily!”
    片刻的沉默,然後大狗暴走了。
    騰地竄下地,向門外衝去,兩個人都幾乎抱不住它。
    “汪!嗚——汪汪!嗷嗚~~~~”【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我的莉莉~~~】
    “鎮定,鎮定大腳板!是Lily!是我的Lily!不是你的莉莉!”說罷悲從中來,趴在大狗背上,
    “嗚嗚嗚嗚,要是你的莉莉多好啊——我的Lily啊……我要殺了他。”
    大狗一聽不是“他的”莉莉,頓時全身放鬆下來。掙開詹姆斯跳上床,無比輕鬆地抖了抖全身,然後把自己扔在床上,補眠!
    盧平好笑地望著這兩個形態各異的好友,摸了摸鼻子,涼涼地說了一句:
    “什麼你的我的,照我看,到頭來你們哪個‘Lily’都搶不到!”
    宿舍門關上了,裡面傳來一片狼嚎狗吠……
    好吧,時間倒回到三天前……
    斯萊特林的級長研究室。
    “燒到手指了。”西弗切割著紫夜天竺葵,適時提醒道。
    莉莉趕忙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把香煙摁滅。
    “你趁早給我戒掉這些損耗生命和空氣的東西。”伴隨著狠狠的切割聲說得很有力道。
    “我說過了,我不是喜歡抽煙,只是喜歡拿著煙想事情而已。”
    “那也不要來污染我的空氣和魔藥!你又在想什麼?”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莉莉再次把腳抬到桌上,仰面靠在椅子裡,用手遮住眼睛。
    梅林啊,最近這是怎麼了?
    她感覺自己像個刺蝟,渾身插滿了丘比特的愛神之箭。
    自從那天稀裡糊塗被那隻死狗抱住,他反倒放開了膽子,每天跑到地下休息室門口來,叫囂著要睡在門口,除非莉莉接受他“發自內心的道歉”。然後被她消聲鎖腿束縛漂走;而雷古勒斯見到她也開始眼神放光,面色通紅,好幾次下定決心開口,然後被她消聲鎖腿一腳踹開;還有,最狗血的這個……梅林啊——她忽視著對面不時向自己瞟來的猶疑目光——這個是最挫敗的了~~~~
    【想我楚蘭婀,人生一世,從來沒有戀愛只有失戀……失戀?——好吧,疑似失戀過。從來兼顧著所有女伴的“戀愛心理咨詢師”和”男友培訓中心”……如今到了這一世,我不敢玩了,也不敢愛了。放心大膽地為別人培養了一個男朋友,想成全一下這“千古痴情獨一對”,現在卻面臨著把自己栽進去的危險!恥辱啊,奇恥大辱啊……梅林,不帶你這麼玩我的!】
    她的腦海里不停閃過一串詞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下套自己鑽,自作自受,自產自銷……
    自產自銷!對了!她猛地睜眼,看著手掌裡的紋路轉起腦筋來。
    小天狼星那隻,這麼多花姑娘迷得他花花綠綠的,冷處理一段之後他自然會轉移目標;雷古勒斯那隻,年齡太小是個藉口,不然的話,斯萊特林那麼多純血美妞,自己借級長之名給他撮合一兩個的也沒問題;然後■……然後,這是個大麻煩!
    “哦,梅林的泳褲~~”她又閉上眼睛,痛苦地想起這幾天的經歷。
    為什麼,心裡一個虛榮的角落在叫囂,為什麼那些八卦追逐者們,不傳她和“超級校草”小天狼星的緋聞,也不傳她和“傳說中的孤膽貴族”雷古勒斯的緋聞,偏偏是他!這個頭髮不簾子了走路不蝙蝠了臉色不蠟黃了形象有氣質了,但依舊陰沉毒舌不近人情臭屁又自大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沒錯,西弗勒斯有很多很多優點,而且這些優點都是她親眼見到、親身體會到,然後親手培養他把這些優點展露出來的,但她並不想將他“據為己有”——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但這些,統統不是給她帶來麻煩的重點,而是在她和西弗的緋聞傳開之後,就在全院甚至波及全校範圍內,開始了一場“拯救莉莉”的求愛活動!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一樣臭屁一樣自大並且任意妄為,活得比西弗勒斯都要惡毒得暢快淋漓,居然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她!這個詞說著都燙嘴啊~~~~~可是那幫人在湖邊那一場狗血劇情之後,居然全冒了出來,雨後春筍一般!與此同時的,她花了五年時間為西弗勒斯打造出的人氣與人緣,在一夜之間再次跌入谷底……
    “莉莉,我喜歡你。”
    “鎖舌封喉!”
    “莉莉,我們交往吧。如果你不愛斯內普的話。”
    “昏昏倒地。”
    “莉莉學姐,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毀在那個混血窮小子的身上的。”
    “統統石化!衝撞級長,侮辱學長。禁閉一周,克裡爾先生。”
    “莉莉,等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腿立僵停死。”
    “莉莉……”
    “鼻涕蟲之歌!”
    “哦——莉莉,你是我生命中的百合~~~~~”吉德羅?洛哈特。
    “不要,逼我,用不可饒恕咒……”
    “莉莉!做我女朋友。”
    “那個,您先把魔杖拿開。亞克斯利學長,我想問問您,您對‘追隨黑魔王’有什麼看法?”
    “這個嘛……”
    半小時後,莉莉解除了自己的閉耳塞聽咒。
    “再見學長。”
    “莉莉……”
    “黑龍出洞!——哦對不起,費爾奇先生,咒立停!”莉莉回頭扶起癱倒在地的費爾奇:“您叫我?”
    “我想拜託你,作為級長,不要再在走廊上施魔法了。這樣我很難控制局面的……”
    以上的種種經歷,讓莉莉變得暴躁無比,隨時會對身邊的人施咒。人們再見她的時候,都是面色陰沉,快步如飛,目不斜視,身周仿佛燃燒著黑色的火焰,眼睛裡閃爍著阿瓦達索命般的綠光。
    “你看,莉莉她……變成了這副樣子。”庭院裡旁觀者A。
    旁觀者B:“看來傳言是真的,你看,她……她連走路都和那個斯內普一模一樣了!”
    莉莉踉蹌撲倒。
    “哦,天哪~~~~~~~~~~”莉莉想不下去了,雙手捂臉嚎叫起來。
    “不用為那些雞毛蒜皮浪費你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理智了。謠言止於智者。”面前擺上了簡單的果汁和麵包牛排:“從小精靈那裡拿來的。我們錯過了晚餐。”
    莉莉放下手,皺著眉頭呆呆地看著他,卻運起了大腦封閉術。
    某人在她不錯眼珠的凝視中,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防禦戒備。
    “西弗?”
    “嗯?”
    “我想你該表白了。”
    “哧~~~~”我們平素沉穩的未來教授,終於華麗麗的,嗆了。
    “吭,吭,安,安咳消,你剛剛說什麼?”西弗勒斯捶著胸。
    “我說,你該跟Lily?伊萬斯表白了。”
    “你不是總說,時機不到麼?”赤練蛇一枚。
    “我幫你追了她多久了?”
    “五,五年……”
    “效果怎麼樣?”
    “嗯——還好。”
    “怎麼算還好!”莉莉跳起來:“人家波特沒有人幫,現在也沒跟Lily鬧出太大彆扭!Lily以前對他有點討厭,現在還是只有那麼一點討厭!而你呢,一直有好感,到現在也只是有好感!你知道這兩者維持的難易程度有多大麼?”
    “那為什麼不保持住呢?”
    “保持?難道保持到她開始不討厭波特為止?然後拱手讓給他?這樣下去不行,把握機會搏一回!你學學人家小天狼星,呃……還是不要提他。”
    “那為什麼是現在。”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居然還要問我這個問題!把你解決了,我的麻煩就少了一大半!”
    莉莉淡定了一下,重新坐下來:“你說的,謠言止於智者。”
    “我還不知道……”西弗勒斯也有些窘迫地提醒:“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下……”
    “你先不用管這個問題,我會幫你想。但現在,我要先回家一趟,而你,回去召集全院男生,就說‘我’要開個聯誼會。晚上9點在禮堂。念個女生驅逐咒。”
    “聯,聯誼會?做什麼。”
    “謠言止於智者。哦,對了。別的學院也給他們的級長送個通知,有興趣的就可以來參加,我們學院也一樣。”她站起來伸伸懶腰,仰頭冷笑。
    【梅林,你惡整我這麼多天,也該讓我疏解一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這個親媽(我擋!表打~)準備好好疼愛一下她了……
    所以前面有說莉莉女王、帥、似瑪麗蘇的親們——要知道你們讓小墨慚愧到現在……
    既來之,則蘇之~~
    不過我要說,莉莉最有魅力的時候,就是她崩壞的時候,而她崩壞的時候,就是她最瑪麗蘇的時候……
    於是被莉莉灌了一劑生死水……摻著噩夢湯劑——被西弗勒斯“加持”過的……




☆、謠言止於智者

隱身的莉莉晚上一進禮堂,就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多人!”她在西弗勒斯耳邊說。
    “看熱鬧。”西弗勒斯維持著兩手交握的站姿,小聲在嘴邊說。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全校的女生就能把我生吃了。”莉莉放鬆一笑,解開幻身咒。
    “大家晚上好,”莉莉自然一笑:“我是斯萊特林的級長,莉莉?奈傑勒斯。”
    底下已經有人開始眼睛發光了,莉莉清楚地看見裡面有小天狼星,還有——波特?好吧,四人組都來看熱鬧。
    “首先,請抱著娛樂目的而來的同學,自動站在左邊的過道中。”
    很好,八卦小報記者團,有二十幾個。
    “近期以來,我的個人問題受到了大家極大的關注,和錯愛。這種狀況讓我感到非常困擾,自問無以克當,如果,你對自己的決定還有所猶豫,願意放過我的,請站到右邊過道中間,我將對你們報以無上感激。”
    過去了五六個人,中間剩下二十來個。
    “剩下的男士,我坦誠地承認我對你們除了同學間的友愛,並無太多好感。而且,我也沒辦法和那麼多人一起——發展友誼。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讓你們進行一些比較原始的武力競技,如果不想參加,您可以就此放棄。”
    悄悄走開四五個。
    “莉莉,你是想讓我們比魔法還是搏擊?”小天狼星活動著手腕。
    “隨便,用武力的不能用魔杖,用魔杖的同樣不能動武。”
    “好吧,是分組制,還是淘汰制?”雷古勒斯揚頭看看小天狼星——那天還沒打夠。
    “不不不,我想你們誤會了。我怎麼會讓你們為了我破壞同學之間的和平呢。”莉莉解開長袍扣子:“你們不是互相打,而是——跟我。”
    “什麼!”此言一出,滿場大眼睛。連莉莉身後的西弗勒斯也暗自一驚。
    “這不可以!”雷古勒斯說:“作為一個紳士,怎麼可以對一位女士動用武力!而且還是你!”
    “你不是想,藉著我們的憐香惜玉,讓我們自己認輸吧。”小天狼星對她的思維方式還是比較理解的。
    “不,只是切磋,點到為止。只要你用魔法將我打倒在地,或者用武力制住我的雙手,就算你贏了。而我也不會用太過分的招數與惡咒。”
    “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手!”雷古勒斯攥著拳頭。
    莉莉冷冷一笑:”下不了手,你就算輸了。”
    她脫去長袍,只剩一件黑色的麻瓜運動衣,伸伸筋骨:“如果不想參加的,現在還來得及走到安全地帶。而沒有離開的,全部不能棄權!”
    有幾個一直盼著她說這句話,呼啦一聲趕忙跑開。而令莉莉感到意外的是,萊姆斯?盧平竟微笑著從看熱鬧的人群中信步走了出來。
    片刻的錯愕,莉莉無奈地嘆了口氣。
    “萊姆斯……”她咬著牙苦笑道。
    “沒錯,莉莉。”盧平一臉抱歉而有趣的表情:“如果是別人打,看看就算了,不過聽到說和你切磋,倒真的讓我很感興趣,抱歉——不過放心,我沒有任何讓你困擾的想法。”
    “這算是對我的安慰嗎?”莉莉扶額。不過,得知自己能有個貨真價實的好朋友,理解她的心情卻也不缺乏自我的性格,這讓她倍感欣慰。
    盧平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這樣的話,也算上我一個。”詹姆斯?波特直接從桌子上邁步跳過來,對莉莉綻開一個興奮而捉弄的笑:“因為我突然覺得,從沒見過你真正的實力呢,奈傑勒斯小姐——每次都是讓你投機取巧著就獲勝了。”
    “很好,”看著把自己圍成一圈的十一個人,莉莉露出一個甜美而猙獰的笑容:“先是不用魔杖的。來吧!”
    雷古勒斯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第一個站在了她的面前。
    “雷爾,你想用我教你的招數打敗我嗎?”莉莉含胸拔背地準備著,低聲笑道。
    “試試看吧。”雷古勒斯狡黠一笑。
    於是開打。
    雷古勒斯的確很紳士,招數狠利卻只攻莉莉的雙手。而莉莉不知怎麼,順著雷古勒斯向她伸來的手臂一路點戳拍打,他的手就完全失去了活動能力,接著莉莉手到肩膀,反手在他的脖子後面脈門一切,他就直接昏倒在地上!
    混戰開始了。
    西弗勒斯一直站在禮堂中央的人圈外面,兩手抱胸,看著人群裡燕子般飛轉騰挪的嬌小身影。目前看來,最棘手的還是那三個劫盜者——不過遇到“毫不留情”狀態全開的莉莉,也是無濟於事。他仔細看著莉莉那黑貓般靈活而故意顯得瀟灑爽利的招式,緊緊地咬著下脣。
    他越來越想笑,運起大腦封閉術也不頂用,最後只好轉過身去,手捏著嘴巴,笑得兩肩顫抖……可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禮堂中的精彩表演完全吸引,所以我們教授有生以來的唯一一次大笑,木有人看到……
    他為什麼笑呢?
    其實,莉莉根本就不會武術。
    誠然,作為楚蘭婀時候的她,因為養父的逼迫,勉強學了一點擒拿的小招數,但最多隻能抓住小偷的手腕而已;因為研究中醫與魔藥的混合方式,她也學過一些針灸穴位,但頂多也只記得一些反應敏感的重要部位;她最為得意的,也只是前世在書裡網上看到過的幾招經典防狼術而已。
    所以,她真的不是什麼武林高手。
    但是,她是一個巫師。
    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巫師。
    她是一個很優秀的,精通無聲無杖咒的,斯萊特林女巫師。
    所以,這就夠了。
    用武力的時候用無聲無杖咒,誰會知道被一下切在腿上就倒地不起只是因為一個軟腿咒?用魔杖的時候,有聲咒,無聲咒,甚至無杖咒同時發射。就像是對手同時面對了兩三個敵人。
    等到西弗勒斯重新運起五層大腦封閉術,並且確定臉色“正常”轉過身來的時候,禮堂中央還能站著與莉莉糾鬥的,就只剩下小天狼星了。
    “統統石化!”莉莉大聲呼道。
    小天狼星直到倒下去,還在納悶,為什麼莉莉的魔咒襲來的時候,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張不開口,忘記了想說的咒語了呢?
    世界清淨了。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上前去領回自己的朋友。
    “現在……”莉莉直起身,就在每個人都盼著她說“解散”然後回去喝點無夢藥劑忘掉這丟人的夜晚的時候,莉莉轉過身來:“還有你——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
    “我?”西弗勒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沒有想要參加。”
    “可是……你也沒有棄權啊。”莉莉指著禮堂右側:“我說過了,沒有站到那邊的人,就都不可以放棄。”
    西弗勒斯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傢伙給算計進去了……
    看著那雙隱含著頑皮的綠眼,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誰讓自己給她找了那麼多麻煩,陪她玩一把也沒什麼不可以。
    他拿好魔杖,匆匆走到她的對面。
    “不要手下留情哦,”莉莉用魔杖比比太陽穴:“我會知道的。”
    “不會。”他沉了沉臉,這傢伙的斤量他很清楚,兩人最少也能過上上百招不分勝負。
    “魔杖飛來!”莉莉首先出招。
    媽呀,誰見過不用繳械咒直接讓人家的魔杖飛來的……在場有十幾個人的魔杖都齊齊向外飛出一截,有的脫手掉落在半路,而西弗勒斯的魔杖只是抖了一抖,依舊拿得穩穩的!
    他露出了牙齒,來真的了……
    “山呼海嘯!”一道旋風。
    “風平浪靜!”風停了,同時一串火球飛過去……
    西弗勒斯本想虛張聲勢地給她做做面子,然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故意落敗,但她越來越高深凌厲的進攻完全挑起了他的戰鬥欲。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魔咒級別已經超出了七年級的課本範圍,後來念咒的速度實在不夠爽快,乾脆都用上了無聲咒。西弗勒斯驚奇地發現,她的魔法水平遠遠在他的估量範圍之上。甚至有一個魔咒,為了躲閃他不得不用上了神鋒無影!被她的無聲鐵甲咒偏離方向之後,竟生生把禮堂正中鄧布利多的椅背削下一塊來!驚得他一身冷汗。
    該死的,還有完沒完!再這樣下去就是拼命了。
    而禮堂裡的其他人,則只有呆呆看著的份了。連SS小組的成員都傻眼了——他們敢發誓,就算這兩人用的都是無聲咒,他們也從沒見過這些咒語!更不用說,還有那千奇百怪的運用方式。比如用冰凍咒凍上自己的“鎧甲護身”來抵擋那奇怪的“風刀”……直到躺著的小天狼星自己解了咒,跳起來大喊一聲:“鼻涕精,你想要害死莉莉麼?”
    “閉嘴,手下敗將,沒有你說話的份!”莉莉正鬥得酣暢。
    西弗勒斯悚然驚醒,將手上的刀鋒咒吞了回去,卻間不容發地面對著莉莉的另一條魔咒。只能草草發出一個鎧甲咒加石化咒。
    然後。
    然後。
    該死的然後!
    西弗勒斯看著被擊倒甩出老遠的莉莉,突然間明白了一切!
    “啊!”眾人大合唱般齊齊發出一聲低呼。
    他咬牙切齒地走上前去,為她解了咒。看她剛才鬥得像只母狼一般,現在卻裝成氣力不支的樣子慢慢坐起來,真的很想說:“給我自己滾起來!”
    但是不行,他得幫她演完這場該死的戲。
    紳士地半欠著身,托著她的手腕把她扶起。
    “請恕我冒昧唐突。”真說不慣,尤其是跟這傢伙:“您的魔法實在太過高超,以致我忘了您是位女士。”
    “別這麼說,西弗勒斯,”她帶著輕輕的氣聲,眼睛裡像含著融融秋水:“還是你手下留情,是我太過自負了。”但攝神取念卻及時運作,在他的思維裡告訴他【拒絕我!……】
    “但是請你相信,我只是無意中捲入了這場——切磋,並且非常抱歉的是,我近期還沒有與某位女士交流情感的打算,所以……”
    笑容恰到好處的消失,垂頭不語而又抬頭一笑:“沒關係。我並不是要招自己的意中人,不是麼?只是說明你夠資格而已,但是……”稍許黯淡:“是否交往,是你的自由。但我們還是朋友,不是麼?”
    紳士地抿嘴微笑:“能做你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小天狼星冷著臉看著他們,生硬地開口道:“你們兩個,還能更假一點麼?”
    她恬然一笑,沒有理會,向西弗勒斯示意離開,而他也紳士地走回前面,拿起她的巫師袍,跟在她身後,向禮堂外走去。
    “哦,對了。”莉莉回頭,大幅度的一揮:“咒立停!”
    “各位,今天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希望各位認賭服輸。還有,如果有同學依然想向我遞出橄欖枝,那我不介意再用一次這樣的辦法。不過”對著呆愣了一地的人笑笑:“打敗我之後,也許還要打敗西弗哦。”
    然後兩人並肩離開,經過禮堂門口的層層女生,低聲交談,“有說有笑”地回去地下休息室。
    直到走進研究室,在門上施了兩個隔音咒,莉莉才拍手打腳地大笑起來。
    “你說的沒錯,西弗。謠言止於智者。只有謠言成為‘事實’,人們才會停止去議論它。而你又沒有說要和我‘交往’……”莉莉又開始笑:“所以你還可以繼續追求Lily,而現在,Lily也會對你報以更多的關注與好感。我也解脫了麻煩,還有,西弗……西弗?”
    喋喋不休了半天,絲毫回音都沒有,她疑惑地回頭。
    只見西弗勒斯依然保持站在門口的姿勢,剛剛臉上裝出來的淡淡柔和也早已不見蹤影,嘴巴微張,而牙齒卻咬的死緊,微微顫抖著煞白的薄脣,眼睛裡射出箭一樣的怒火。
    “怎麼了,西弗?”莉莉疑惑地問:“我做得不夠好麼?”
    “好!好極了!”他一步衝過來,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既然有這麼好的辦法,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讓我去跟他們打?我可以比你打得更高明!既然你要認輸,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神鋒無影是可以打穿鎧甲咒的!”
    莉莉被他從未有過的怒火嚇呆了,忘了提醒他,自己其實有兩層鎧甲咒。
    “我,我知道。可是,可是你要之前裝作不參加才好脫身啊。”
    “那你還要逼我用這麼高深的咒語!如果最後那個不是石化咒呢,你就準備硬挨!”
    “我就是要你用無聲的咒語才這樣逼你的啊,你沒覺得我已經開始慢慢降低水平了嗎?夠好看,卻不厲害。這樣你的真正實力也會被大家認可……”
    “我才不關心有沒有人認可我,我關心的是你差點就受了重傷!”
    莉莉眼中猛地一冷。
    “你說什麼?”
    “……那些惡咒,你知道。”他也呆住了,下意識地回道:“如果因為我而讓你受傷,我永遠沒法……”
    “你夠了。”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的嚇人。
    “放開我。”
    手指鬆開已經捏出皺褶的肩膀衣料。
    莉莉越過他走開,向門口走去。
    “莉莉,”他背朝門口叫住了她:“……只是關心你,不可以麼?”
    莉莉也沒有回頭。
    “我需要麼?”
    打開門走出去。
    “我活得好好的,用不著任何人關心我。”
   
   
作者有話要說:小墨叉腰: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敏感,又這麼遲鈍?
    西弗:我願意
    莉莉:鎖舌封喉
    小墨:……orz
    鄧布利多在人去禮堂空的時候走出來。
    “55555~~~我的椅子……你賠!”他聲淚俱下地指著小墨。
    小墨黑線:“要不是你用薄荷硬糖裹上金紙……它也不會那麼容易壞掉的吧。”
    “我不管!賠我的薄荷硬糖校長椅!不然我就找他們算賬!”
    “用費列羅給你堆一個怎麼樣?”
    老鄧星星眼。
    “算了,忘了這回事吧。”小墨是窮人。
    “為什麼?”
    “因為你會霸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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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崩壞結束,下一章,拿起屠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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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為力的福靈劑

時間回到三天后的現在。
    就在萊姆斯?盧平被一隻瘋牛般的牡鹿用角頂在墻角,在一隻黑狗的狗刨式咯吱下無奈求饒的時候,有三個人正在湖邊享受著考試後的輕鬆、清涼的樹蔭、和心裡微微的悸動。
    或者確切地說,是兩人一蛇。
    “西弗?”
    “嗯?”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Lily從口袋裡掏出從禮堂偷帶的南瓜汁,“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是想……不,沒什麼。”他吞吞吐吐地接過一瓶南瓜汁。讓樹上的某條蛇恨不得用尾巴鞭笞他。
    “那你特意約我出來,還到公共休息室門口來接我,到了這裡又不說話——我只能認為你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Lily歪頭看他。
    西弗勒斯的臉,不負重望地閃出一絲紅暈。
    “不,也不能算約……只是快放假了,出來坐坐。”
    “哦,這樣啊。”Lily狡黠地笑:“那坐也坐過了,我還是回去收拾行李。”站起身作勢要走。
    誰說的,格蘭芬多都是頭大無腦忠厚老實直白莽撞的來著?給我把他吊起來抽打!
    “等一下!”沉不住氣的人形蛇。
    【這關不過,休想我再幫你!】同樣沉不住氣的蛇形人。
    “哪,還是有事要說。”Lily嬌笑著坐回西弗勒斯身邊,“說吧。”
    斯內普在幾近空白的腦子裡,展開了昨天莉莉幫他寫的“告白詞”。
    “我,我發現,我喜……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那話不是說出來的,是生生憋出來的:
    “但是,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我不敢直接去跟她說。因為我怕,怕萬一她不喜歡我,會讓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深厚友情一下子瓦解掉。而且,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我只知道……我願意一輩子對她好。她是個很美麗的女孩,美到我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有很多人喜歡她,我卻不知道,她對我,究竟是友情,還是……別的什麼……”
    深呼吸,西弗勒斯,不要該死的臉紅了!他把臉埋在南瓜汁的瓶口,恨不得就此淹死自己——這樣還能冷卻一下……
    “哦,原來西弗戀愛了呢。”Lily好笑地看著他的反應:“我覺得你的考慮是多餘的。”
    “怎麼說?”
    “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我覺得,她——也是喜歡你的。”Lily抿抿嘴,別有深意地看向他。
    巨烏賊,你怎麼不會噴水!冷靜,冷靜,西弗勒斯?斯內普!拿出你的紳士風度來!馬爾福這會兒會怎麼說來著?榮幸?感謝?還是“啊親愛的Lily就這樣好了我們開始交往暑假出去玩”…………還是喝水吧,對,喝水……
    “天哪,西弗你真是害羞呢!連我都跟著不好意思起來了,”Lily哭笑不得地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下一步?喝掉這瓶南瓜汁,然後清水如泉……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變得這麼沒用。這些年與Lily無話不談,而且經過幾年來的交際練習,他也早已不是那個害羞的小男孩。為什麼,他在心裡鄙視自己,不過是一個試探的表白,為什麼表現得如此差勁?尤其是……
    Lily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笑著嘆了口氣。
    “不然,我去幫你跟莉莉說?”
    事實證明,用喝水來掩飾臉紅的做法是愚蠢的。為了防止突如其來的岔氣,西弗勒斯最後那口南瓜汁幾乎是橫著下去的。然後他覺得此生可以不用再喝水了。
    至少是在任何名字拼寫為“Lily”的生物面前。
    只見Lily身後的樹蔭裡白光一閃,一條白蛇從樹枝中間倒栽下來,險險用尾巴勾住,然後沿著自己的身體懨懨地扭結著爬回去。
    這讓正好回頭看到的西弗勒斯差點破功“撲哧”一聲笑出來。他連忙用食指狠狠圈住嘴巴扭過頭去。
    這邊莉莉好不容易掙扎回去,馬上變回人形——這個時候,還是穩定點的姿態比較保險……她倚靠在枝杈間雙手搓臉,如果把她的臉按在複印機上,我們馬上可以得到一個方方正正的”苦”字……
    媽呀,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說……
    而樹下沒有看到這一幕的Lily,顯然認為自己說到了重點,你看你看,西弗“不好意思”而又“甜蜜”地笑了……
    算了,關於格蘭芬多,你們隨便說好了……
    “原來傳言是真的!你真的想和莉莉交往?”
    “不,哦不,這只是個誤會。”西弗勒斯連忙轉過頭來:“而且我要說的也不是她……”
    “怎麼會,還能有誰?……哦,是你看我說破了覺得不好意思吧,真是的西弗,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不會取笑你的……”
    “不,真的不是……我想說的是……”他無力地辯白著。
    【莉莉,這次似乎時機不對,改天好不好……】他苦笑著向樹上傳達思維。
    【去死吧你。】憤怒的聲音在他腦子裡嗡嗡響著,【看你敢再跟我扯上半毛錢關係!】
    “西弗勒斯!”遠遠傳來一聲大喊。
    這一刻,不管他是誰,哪怕是那個巨怪波特,西弗勒斯都在心裡感謝他……
    雷古勒斯慌張地跑過來,還沒到湖邊,就焦急萬分地大聲問:“莉莉呢?我到處都找不到她!”
    “怎麼了,雷古勒斯?”斯內普站起身來,瞟了一眼樹上:“有什麼事這麼急。”
    “我要找莉莉!”雷古勒斯雙眼通紅地奔來:“我媽媽,我媽媽她——”
    撲通一聲,莉莉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
    “莉莉!原來你一直在……”什麼地方傳來Lily的聲音。
    沒去思量身上有哪裡摔傷了,莉莉跳起來抓住雷古勒斯的肩膀。
    “怎麼了!她怎麼了?”連呼吸都控制不住。
    “快,快回去看看……她……”雷古勒斯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渾身顫抖。
    莉莉只覺得“唰”地一下,眼前一片白,連鼻尖都麻木發涼。但那只是一瞬間。
    “快!”她猛地大吼,然後拔腿就跑:“雷爾!從壁爐去聖芒戈叫人!西弗!幫我跟斯拉格霍恩請假!Lily!你去找小天狼星!”
    最先反應過來的西弗勒斯從長袍口袋裡拽出一個小瓶子用”飛來飛去”扔給她。
    “莉莉,這個給你!”
    莉莉將那半瓶金黃色的藥水放在口袋裡才反應過來,是福靈劑!
    著急忙慌地對著一扇門說出“蛇語輕喃”,進入級長密道,飛速跑向她和西弗的研究室的時候,腦子裡有個不合時宜的疑問一閃而過。
    為什麼西弗喝過福靈劑,告白還是沒有成功呢?
    這邊斯內普已經拽著Lily向城堡大步走去。
    “西弗,原來莉莉一直在那裡……”Lily跑著追上西弗勒斯。
    “以後再解釋,”他不願多說:“你去找斯拉格霍恩和麥格,幫莉莉、布萊克和我請假。”
    “那你呢?莉莉不是說……”
    “帶我去你們的公共休息室,”西弗勒斯眼睛裡閃著可怕的光:“還是你認為,你請得動那位大少爺?”
    “布嘉媽媽!”莉莉氣喘吁吁地撲在瓦爾布嘉的床前。
    除了越來越微弱的呼吸,瓦爾布嘉?布萊克幾乎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她的眼睛緊閉,手裡緊緊攥著的,還是那枚黑色的醜陋石頭。
    不可以,莉莉在心裡叫道,你還沒看到你的兒子回來。
    她抖抖索索的手拿出福靈劑的瓶子,企圖撬開瓦爾布嘉那緊咬的牙關。但流金般的液體只是從她的嘴角徑直滲出。似乎幸運之神已經打定主意將她拋棄。
    好運,對了。只要喝了藥水就能有好運,誰都一樣。
    莉莉一揚脖,將剩下的一口多一點喝光。
    好起來,好起來。睜開眼睛,小天狼星,回來。
    莉莉在心裡亂七八糟地念叨著,同時呼叫從南到北天上地下所有神佛。
    上帝梅林玉帝佛陀宙斯穆罕默德啊,閻王撒旦伊西斯哈迪斯德古拉伯爵啊,要是喝了福靈劑還叫不到你們幫我,那你們還是統統下凡做食死徒被伏地魔天天阿瓦達好了!
    仿佛意料之中地,她看到布萊剋夫人的眼睛動了動,然後睜開。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布嘉媽媽……”莉莉輕柔地呼喚道。
    “鳳凰……”輕得就像一張紙在對折的聲音。
    都什麼時候了,還盼著你的鳳凰!你難道真的以為,鳳凰能從一塊石頭裡蹦出來不成?那是孫悟空!
    鳳凰,對了,鳳凰!怎麼之前沒想到!
    莉莉將魔杖藏在石頭後面,急速催動體內有些紊亂的所有魔力。默念道——
    “呼神護衛!”
    於是,瓦爾布嘉真的看到了,從石頭“裡面”,騰空而出的一隻火紅燦爛的鳳凰!
    蒼黃枯瘦的臉,被鳳凰發出的光芒映得通紅,在鳳凰飛舞著消失之後,還沒有退去那抹潮紅。
    “小天狼星,回來了?”她想要坐起來。
    “是,他馬上就回來……”莉莉不禁垂頭。
    求你了,福靈劑,再做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呀,寫著寫著發現——同一瓶福靈劑誒~~~~
    鼓掌~~間接接吻了嗷~~~~~~
    莉莉:我是用倒的
    西弗:我是用勺子的
    瓦爾布嘉:我找誰去?
    西弗:幸虧我是用勺子的……
    小墨:……囧rz……




☆、生死鳳凰

好像福靈劑真的在聽從她的召喚般,床尾處的消失櫃,“吱啞”一聲打開了。她欣喜地探過頭向裡看。
    小天狼星筆直地站在消失櫃裡,莉莉還以為他正不知怎麼邁步,只見一隻腳突然出現在小天狼星身後,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出來。然後伸出一隻拿著魔杖的手,解除了他的全身束縛咒。
    “西,西弗?”不再理會愣愣看著母親的小天狼星,莉莉小心翼翼地叫道。
    西弗勒斯抱著肩膀銜著嘴角冷冷的弧度,從消失櫃裡信步走出。他的臉上還帶著硬闖格蘭芬多地盤掛的彩。
    莉莉破涕為笑,對他挑了挑大拇指。
    【乾得好。撂倒了幾個?】
    西弗臉色不變,【不算福靈劑幫忙,五六個吧。】
    “莉,莉莉……”瓦爾布嘉低聲地說。
    “布嘉媽媽,你看到嗎?他回來了。”莉莉又靠過去。
    “枕頭,下面……”瓦爾布嘉看著慢慢靠近的大兒子對莉莉說。
    莉莉摸摸她靠著的枕頭,拽出了一個硬皮小本子。
    這時,雷古勒斯也從壁爐裡出來。身後跟著幾位聖芒戈的治療師。
    “布嘉媽媽,醫生來了,他們來看你。”
    婦人笑著搖了搖頭,抬抬手指,示意莉莉將本子打開。
    “瓦爾布嘉?布萊克的秘密天堂”第一頁這樣寫道。翻開之後發現,這是一本相冊。
    根據多年看書的經驗,莉莉直接翻開了被手指磨損變黃最多的那一頁。
    映入眼中的是一幅讓人眼睛發燙的畫面。
    她從沒見過如此年輕美麗的瓦爾布嘉,還有她的丈夫,年輕英俊的奧賴恩?布萊克。
    他們抱著兩個小嬰兒。
    兩個一樣大的嬰兒。
    她和小天狼星。
    在看到年輕的女人親昵地蹭蹭女孩的臉蛋的時候,莉莉忍不住落淚。
    她知道她從來沒有真正地恨著自己,但她從不知道,瓦爾布嘉會如此疼愛地對待她。
    “小天狼星……”瓦爾布嘉指指照片裡那個笑著的男孩。
    “那個時候,當我看著我的孩子——我認為我擁有了全世界。”
    小天狼星靠著床邊,緩緩地跌坐在地。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
    “……媽媽。”他仿佛從未見過般望著自己的母親。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對你說,小天狼星,我的孩子,”瓦爾布嘉終於從照片上挪開目光:”對不起,孩子。還有,我愛你。”
    “……我知道,媽媽……”
    “不,你不知道。”淚水滑落進早早花白的鬢發:”我是那麼自私,那麼不顧一切地希望你變得強大……想讓你撐起這個家……”
    “……對不起……”小天狼星吻住她的手。看到她手中的石頭,悔恨地閉上眼睛:”我是個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不要這麼說,其實你從來都是我的驕傲……只不過,是我的名利心矇蔽了我的眼睛……”她的面上紅潤更盛,恢復了些精神般,繼續說了下去。
    “不要怪我狠心。”她抱歉地看著兒子:“你離開之後,我想了很多,我真正意識到,你是不應該屬於這個家的。用我的想法,勉強地把你捆在這個家裡,只能讓你一事無成。所以我才用了那麼決絕的方式,揮斷了你和這個家的所有聯繫——這樣,你就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去追逐你的夢想,我相信,我的兒子,是最好的那一個……”一個自豪而振奮的笑容,卻仿佛耗盡了她的力氣。
    “媽媽……”小天狼星泣不成聲,“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已經……不能擔負得更多了,”瓦爾布嘉輕嘆般地說:“……我想讓你,自由的,飛翔。”
    “不!”小天狼星的眼中除了淚水,還有別的什麼在閃光:“我會回來的!這是我的家!我屬於這裡!”他鄭重地保證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拋棄我的家,我的命運,就是布萊克家的命運!”
    瓦爾布嘉無比欣慰地笑了。卻留下了更多的淚水——她轉向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只是半跪在莉莉的後面,緊緊地抓著母親的被單,眼神一絲不動地望著母親,神情中滿是貪戀。
    “我的好兒子,你一直是最讓我放心的孩子。”瓦爾布嘉愛憐地摸摸他的臉,“只是,我不想……雷爾,不要讓自己背負得太多。”
    “這是我願意的,媽媽。”雷古勒斯沉聲說道。
    “莉莉……”瓦爾布嘉耳語般低聲叫道,小心翼翼的。
    “布嘉媽媽?”莉莉湊上前去。
    “以前,不告訴你,也不許你問……你母親的事情,是因為……”婦人的臉上刻滿了痛苦:“是因為我不想,不想你恨我……我太過殘忍……令我自己都覺得慚愧……”
    “不會,布嘉媽媽,我怎麼會怪你?”莉莉努力微笑:“你一直都是為我好,我都知道。”
    “現在……我想告訴你……卻來不及了。”瓦爾布嘉露出一個苦笑,她費力地抬手,指指那本日記,“我用你的方法,放在裡面一段記憶……我只希望,你能知道真相,至於是否原諒我……這都不重要了。……但是,我可以提一個過分的要求嗎……”
    “你說吧,布嘉媽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好起來。”莉莉湊近她的面孔。
    “叫我一聲……媽媽。”
    “媽媽!”莉莉毫不猶豫地叫道:“我一直當您是我的親生母親,媽媽。”
    “哎……”瓦爾布嘉答應著,卻轉成了一聲輕嘆。
    她閉上了眼睛,仿佛進入一場香甜的好眠。從未有過的安詳表情,出現在她枯瘦的面容上。
    “媽媽!”小天狼星和莉莉,還有雷古勒斯,齊齊撲上前去抱住她,仿佛這樣,就可以從死神手中,奪回她的靈魂。
    “為什麼?我明明喝了福靈劑的……”莉莉搖晃著已經沒有知覺的人。
    福靈劑永遠不能起死回生,它最多,只是在最糟糕的時刻,多給你一些安慰,或者,或者什麼?望著這一幕的斯內普,發現自己對魔藥的思考,第一次出現了斷層。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現象。比如,為什麼自己喝了福靈劑卻又表白得這麼糟糕,為什麼莉莉喝了福靈劑卻依然避免不了失去親人。他的魔藥是不可能熬錯的,而這一次,福靈劑,給了我們什麼呢?
    不知是不是福靈劑在作怪,瓦爾布嘉的那本書被碰落在地,恰巧就落在了命運的那一頁,而恰巧就掉出一張照片,並且,恰巧吸引了低頭思索的斯內普的視線。
    他悄悄上前,撿起了那張照片,然後,他的眼睛越睜越大……
    然而福靈劑的藥效還沒有消失,雖然幾個布萊克家的孩子都已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小天狼星的額頭抵在母親的身前,無法言說心中的悔恨與痛苦。什麼東西冰冷地硌著他的額頭,朦朧中看到黑色的影子。是那塊他臨走時丟給母親的石頭,現在,就連這塊醜陋的石頭,也在提醒著他,嘲笑著他的愚蠢與卑鄙。小天狼星狠狠地瞪著它,就像看著自己黑暗醜陋的心靈,就像要用目光劈開它,將它劈得粉碎……
    然而,那石頭真的,像他的心一樣,無聲地裂開了。它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莉莉猛地抬起頭,還以為是瓦爾布嘉突然活轉回來。
    然後,她看到了,他們都看到了。莉莉驚得坐倒在地。
    那塊石頭,黑得發亮的表面,還帶著小天狼星晶瑩的淚珠,在死去的瓦爾布嘉的手中,不停地顫抖,震動,慢慢地裂開一道縫隙,裡面閃動著耀眼的光華。然後——
    隨著一聲令人心蕩神馳的高聲啼鳴,飛起一隻金紅色的鳳凰!
    比天鵝更優美曼妙的身姿,巨大的翅膀反射著耀眼的太陽光芒,鼓動間仿佛繚繞著溫暖的火焰,長長的尾羽如火燒雲般,隨著鳳凰的飛翔而舞動著燦爛的金霞天光!
    新生的鳳凰,就這樣,在幾個呆呆的少年面前,在瓦爾布嘉的遺體上空,盤旋著,鳴叫著,那啼聲是那樣高昂如雲中神曲,又是如此悲哀如海中幽泣。
    “真的是,鳳凰……”小天狼星痴痴地看著。
    “福克斯……”莉莉夢囈一般,喃喃道。
    就在這一瞬間,她全都明白了。為什麼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從沒有過鳳凰。為什麼奧利凡德說那隻鳳凰失蹤了,為什麼這塊“石頭”會吸引自己的魔杖,為什麼,它會在此時,重生世上。
    因為,這就是她的鳳凰,她的福克斯。世上獨一無二的,用尾羽做她杖芯的鳳凰福克斯。鳳凰因悲憫世人而流淚,因淚水流盡而涅?,因無愛而死,必然的,也會因愛而重生。喚醒它的,正是小天狼星因無望的頓悟和悔恨而流下的,愛的淚水。
    這麼說,你終於明白了,愛。莉莉望向沐浴在鳳凰重生的光芒中,淚流滿面的小天狼星。
    “福克斯……”莉莉輕輕喚道。
    鳳凰停止了盤旋,飛落下來,落在了瓦爾布嘉的枕邊,垂下了頭。
    它蹭了蹭瓦爾布嘉死去的面容,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著一個恬靜的笑。
    一滴淚水,從鳳凰的眼中滑落。
    與福靈劑一樣,鳳凰的眼淚也無法起死回生。
    但是,它可以讓離開的人更加平和安樂,也讓活著的人,多了一份面對未來的勇氣與希望,還有愛。不是麼?
    鳳凰抬頭,用濕潤的金色眼睛,深情地看著莉莉。
    “福克斯。”莉莉上前摟住那溫暖,輕聲嘆著,卻將頭埋進那陽光味道的羽毛裡,無聲地抽泣。
    沒有人發現,一個身影悄然離去。但是鳳凰,它望著虛掩的消失櫃,輕輕地囀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鳳凰啊鳳凰~~~~福克斯童鞋,你把我憋得也不含糊,雖然你還不是傳說中的那個大伏筆~~~
    關於鳳凰是否長生不死眾說紛紜,這裡借用了西方神話中鳳凰在沒藥樹枝做成的巢裡涅?。
    就像莉莉的了悟——鳳凰要在有愛的情況下浴火,然後重生——這也就解釋了《密室》裡的福克斯為什麼“模樣可怕”很久,卻偏偏選在小哈利進來的時候涅?重生。因為哈利心中有愛,卻在尋找著它,而鄧布利多感受不到愛,卻在守護著它。
    關於福靈劑,並不是指此時的教授不喜歡Lily。
    福靈劑作為好運藥水,讓我一直在思考——當我們決定違逆我們的命運的時候,它會為我們做什麼事?
    福靈劑不過是為你找到好的命運,卻不能真的幫你心想事成。當福靈劑明顯地為你指出了更好的命運,卻被你忽略掉,要按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做這件事,那它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阻礙它的發生。
    呃……不知這樣說,大家會不會明白?




☆、兩個莉莉

還是那片草地,還是那一片河邊的綠蔭,還是兩個人坐在那裡,靜靜地交談。一切都像六年之前一樣,卻又變化了很多。
    至少,我們可以看到的是,這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長大了很多,多到足以承擔起生活中一些的苦惱,與真相。
    16歲的斯內普,也早已不像曾經的那個孩子,他的面上有了淡淡的血色,也有了表情,不再一味固執地將自己隔離在人情的冷暖之外,而這一切,是不是他身邊這個女孩給他的呢?
    看起來,是這樣的。不管過了多久,Lily的還是一如六年前的純真與善良,她的眼睛如同面前那閃爍著陽光的湖水,純淨如時光的流逝,足以帶走你所有難過或黑暗的記憶,而沉澱下來的美好,就如河底的卵石,圓潤得暖心。這樣的女孩,如同樹葉間落下的珍貴的陽光,讓你忍不住想要全身心地保護她,哪怕身陷陰暗之中,也要保留她那無瑕的美好,然後,從此沉浸在暖洋洋的天光裡。
    這是一種救贖般的眷戀,斯內普有些詩意般地想道。這是我此生,都不願破壞的美好。
    Lily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來,西弗勒斯掩飾地轉開了目光。午後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灑落在他寬厚飽滿的額頭上,那個因為長年皺眉而形成的豎紋略略舒展,略大於常人的鼻子投下了陰影,正好遮住有些蒼白的薄脣,和嘴角一些幾不可見的抿起。
    他的目光遠遠彌散開去,望向河的對面,望向天際的飛雲,還有,雲下的、幾不可見的陰影。他深黑色的眼中凝注了不知名的光采,如此高遠而沉重,那麼有擔當。讓Lily一時失語,看得痴了。
    此時的西弗勒斯,竟讓Lily聯想起了復活節島上的石像,雖是平平無奇的外表,卻沒來由地讓人由衷地感到,這是一種高傲的守望。
    “在想什麼,西弗?”她輕聲問道。
    “我在想……”西弗勒斯並沒有收回目光,而是目送著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從灌木中飛起,遠遠離去。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釋然,綻開一個淡淡的微笑。
    “我喜歡你,Lily。”自然而然地,不帶勉強與尷尬。
    “你……說什麼?”
    斯內普回頭,風輕雲淡地看著她,真誠地再一次說出:“Lily,我喜歡你。”
    “西弗……”Lily完全呆愣住,不知道如何反應。
    其實你一直知道,不是嗎?腦子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很多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包括詹姆斯?波特,可Lily也只是感到窘迫與煩惱,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這麼多年的默默相守,她怎麼會沒有感覺?
    “可,可我以為是,莉莉……”她慌忙地說。
    “不,不是,”西弗勒斯低頭思索了一下:“從來都不是她。”
    “我,我不明白……”
    斯內普輕輕吐了口氣,不確定要不要說實話。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他決定隱瞞莉莉幫她追Lily的事實:“而且,她也一直都支持我。我們的感情,從沒有超出過朋友的範圍。”
    “可是,西弗,”Lily終於找到可以說出來的話,卻也是小心翼翼地:“我想說的是,這麼多年來,雖然……我也是很喜歡你的,但是……和莉莉一樣,我從沒想過……我也當你是朋友……雖然是最好的朋友……”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知道西弗其實有多麼羞澀與脆弱。她不想說出“我和莉莉一樣只是把你當朋友”這樣的話去傷他的心。
    果然,斯內普的面色暗淡了下去,可是很快地,他又露出了一個羞澀得可愛的淡淡微笑。
    “連這個都一樣麼……”他語焉不詳地調侃,然後正視著Lily:“不過,你現在,到底是知道了,不是麼?”
    Lily的臉,紅得像她的頭髮一樣了。
    “那麼現在,”斯內普坐直身子,讓自己顯得隨便一點:“我想知道的,只是——你願不願意,也開始,喜歡我呢?……你知道,是我說的那種喜歡。”
    Lily抱著膝蓋,低低的垂下頭去,許久,她露出一個青澀的笑容。
    斯內普也像她一樣坐著,下巴放在膝蓋上,側頭看著她的笑容,然後,無聲地微笑,輕輕的鼻息如春風般撩動著Lily垂在腮邊的紅發,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個年輕人,坐在靜謐的湖邊,為一段純真美好的感情,相視而笑。仿佛世界上最乾淨的角落,仿佛只是發生在夢裡的情景,仿佛永遠不會有任何陰霾來侵襲他們此刻的純白。
    真好。斯內普想道。之前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只是此刻的鋪墊,這終於說出口的喜歡,這終於可以靠近,可以親自守護與擦拭的珍寶。
    我們的故事,從這裡,才剛剛開始。不是嗎?他這樣想道。
    他不忍讓她的生活中,有一絲欺騙,或者陰影。如果有,他願意陪她承擔,或者說,讓她在他的保護下承擔。
    這個時候,口袋裡那輕如鴻毛的物件,壓得他不再輕鬆。他想讓她面對,卻……
    “Lily,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什麼事都有面對的一天。
    “是什麼?”
    他終於從口袋裡掏出了那件東西,謹慎地遞給Lily。
    那是一張老舊的魔法照片。而Lily將它拿在手上,感到了不止是照片本身的魔法。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照片裡是一個巧笑著的女孩。
    她長得和Lily一模一樣,卻是黑色的長髮。雖然是黑白照片,但那頭濃黑的頭髮卻絕不可能認錯……
    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身穿著白色的衣服,揮了揮魔杖,凌空轉了一圈,然後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頑皮笑容。
    “這是!”Lily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斯內普不說話,也只是看著那張照片,兩個莉莉,兩副面孔,在照片裡重合了。
    Lily顫抖著手,將照片翻轉過來,只見照片後面的墨水模糊,依稀可以辨認出“賽德麗爾?巴爾提尼?奈傑勒斯”的字樣。
    “照片上,有記憶。”斯內普關切地望著難以置信的Lily。
    Lily毫不猶豫地向照片裡的女子伸出了手指,摸了下她的臉頰……目光便呆滯空洞起來,西弗勒斯想了想,決定陪她一起面對,他捏起照片的邊角,融入了那魔力波動的記憶中……
    “賽爾,不要!”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黑髮的女子回過頭,看著另一個束著髮髻的黑髮女子:“對不起,沃加,我已經決定了。”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就不能再回頭!”年輕的瓦爾布嘉緊緊拉住她的手。
    女子露出一個凄楚的笑容:“是的,我知道。所以,我不準備回頭。”
    她緊了緊白色的斗篷,推開屋門走了出去,只剩幾朵雪花飄繞著斗篷飛進黑暗的房間。
    場景變換,布萊克家的一個小小的臥室,賽德麗爾幾乎是奄奄一息地安臥床上。窗外的鵝毛大雪,映得她的臉一片慘白。屋子裡傳來幾聲無意義的咕噥。
    她艱難地側頭,看到自己身邊的兩個嬰兒,暖暖地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摸了摸那紅發女孩的頭,只見她的右手食指上,帶著一枚金色的戒指。
    “啊!”Lily摸摸自己項鏈上一模一樣的墜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啞炮?”瓦爾布嘉抱著一個不停哭鬧著的嬰兒走了進來。
    小天狼星從小就是這麼吵麼?旁邊的斯內普苦中作樂地想,實在是很想上去戳一把。
    “莉莉,是個很厲害的小巫師。”賽德麗爾摸摸那黑髮小女孩的臉。
    “是!沒錯!”瓦爾布嘉放下小天狼星,坐在了她的面前:“她吸收了你們兩個的魔法!”
    “不,只是我。”賽德麗爾嗅出一絲不祥,急忙辯解道:“玫荔以後會有魔法的,她還只是個孩子!不是有很多麻瓜家的孩子在五六歲……”
    “去他的麻瓜!”瓦爾布嘉跳了起來:“麻瓜把你害得還不夠嗎?”
    “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
    “無辜?”瓦爾布嘉的面色陰冷:“不是她們,你會變成啞炮?不是她們,你被那個麻瓜拋棄之後,會流落街頭無處容身?不是她們……你的戒指就不會戴在那根沒有意義的手指上……你以為我不知道……”
    “夠了,不要再說。”賽德麗爾的臉色更加蒼白,“我只求你,我的孩子……”她說不下去了。
    瓦爾布嘉嘆了口氣,探身握住她的手。
    “我會把你的孩子當成我的親生女兒看待,我會供她吃穿教她魔法,我甚至可以讓她嫁給我的兒子,但是,”她猛地撤回手來:“只能是莉莉。”
    她飛快地抱起賽德麗爾身邊的紅發女孩,衝出了房間。“不!”賽德麗爾只穿著一件長睡衣,就掙扎著踉蹌著跑了出去。
    她來到樓下,驚恐地看到,瓦爾布嘉正把一根銀色的鏈子纏在嬰兒的身上——她沒有忘記給嬰兒裹上一個厚厚的毯子,而鏈子上穿著的,正是她剛剛從賽德麗爾手上擄下來的戒指。她舉起魔杖念道:“門托斯。”
    “不要!”賽德麗爾撲上前來,卻被大力的瓦爾布嘉拉住。
    他們就那樣看著那孩子在沙發上,隨著戒指上的藍光,慢慢地抖動著……
    最後一刻,賽德麗爾猛地掙脫了束縛,一下子撲在嬰兒的襁褓之上。
    “照顧莉莉!”
    最後的喊聲之後,客廳裡就只剩下瓦爾布嘉一個人。
    “不要!”Lily與瓦爾布嘉一齊大聲地哭叫著。
    “我,我做了什麼……賽德麗爾……”她癱倒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大雪,眼中滿是憤恨與絕望。
    樓上兩個嬰兒的大聲啼哭,成為了這個殘忍故事的結局。
    Lily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夏日景象,而她的心,卻好像遺失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十六年前的冬天。
    “西弗勒斯……”她抬起頭,無助地看向斯內普。
    “我知道。”他理解著她的痛苦。
    Lily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泣不成聲。他有些僵硬地拍拍她的背。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
    “趁著她悲傷難過表示理解與慰問,進而達到出借肩膀一親芳澤的目的”,這是你告訴我的,我做到了。可是,卻是用這樣的代價……
    “莉莉她,知道麼?”Lily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不,我想她不知道。”斯內普說:“我把照片偷偷拿走了,她現在……可能,承受不了這些。”
    但你不同,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你會在我面前難過地大聲哭泣,而她不會。只會一個人忍受著越來越多的苦惱與折磨。
    “我,我叫‘玫荔’……我不是‘伊萬斯’……不是‘Lily’……”她語無倫次地低聲說著,只是因為不知說什麼。
    是啊,斯內普想著,她搶了你的魔法,你搶了她的名字……
    “我要回去問問爸媽!”Lily突然站起身來,向家的方向跑去,只怕多等一會,就再鼓不起勇氣來。
    “照片……”斯內普提醒道。
    可是Lily已經跑遠了,他搖了搖頭,撿起了掉落地上的照片。
    這是正常的反應,不是麼?回去好好問問那把自己養大的人,自己到底是如何來到這個家的,又為什麼叫“Lily”……
    如果是她呢?斯內普不禁猜測。不,她的反應沒人會猜得到。
    他嘆了口氣,慢慢向蜘蛛尾巷走去。將照片放回口袋裡。思考著什麼時候,等Lily可以接受這一切,再和她一起,將這件事告訴給莉莉知道。不然的話……現在?那這傢伙很可能就一命嗚呼了,誰也不知道她的忍耐會強到什麼地步,也許就是現在,再多一點打擊,她就會徹底崩潰。也或者,你告訴她自己是黑魔王的私生女,她也會一笑置之然後認祖歸宗或者謀殺親父。
    想到這裡,斯內普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怎麼也開始錯亂了?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現在就告訴她。布萊克家的人怎麼個個都是這種人?你以為,臨終之前把這個秘密告訴她,就能求得自己的救贖?你不知道她對你其實是怎樣的感情,以至於你的死已經讓她難以承受了。
    他放任自己胡思亂想著,直到打開家門。
    用大腦封閉術代替一句“我回來了”。儘管他用鼻子都知道托比亞?斯內普並不在家。
    “西弗勒斯,”她的母親正站在門口:“我正要出去找你。有人要見你——你的同學。”
    “同學……?”他掩飾住驚訝。
    誰?誰會到這裡來?難不成,她來找自己要那張照片?
    “她是怎麼來的。”斯內普匆匆向客廳走去。
    “從壁爐來的,而且……”艾琳?斯內普仔細看著兒子的反應:“也不是你說的‘她’。”
    “什——”還沒問出口,西弗勒斯在客廳門口站住了。
    如果說現在,尤其是在自己的家裡,還有什麼人他不願意見到的話,那就是跟“布萊克”這個姓氏有關的任何生物了。
    而他家的客廳裡,顯然正有這樣一個讓他卷弄著嘴脣怒視的生物。
    小天狼星?布萊克。
    “不知道布萊克先生光臨寒舍,有何指教?”他極力無視著自家簡陋陰暗的客廳,做出一副在王宮裡接見草民的油滑的嘲笑腔調。
    小天狼星其實也在極力裝作沒有看到這讓他感到難過的環境。但還是侷促地在硬硬的沙發上動了動。這一細微的表現卻進一步刺傷了斯內普敏感的自尊心。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出去。”他再也“客氣”不起來。
    小天狼星皺起了眉頭,幾乎就要拿出平日裡嘲諷斯內普的勁頭,但是……算了。
    “我……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哦?”斯內普冷笑著問道:“有什麼事,能讓你,無所不能的格蘭芬多王子,布萊克閣下屈尊到我這個貧民窟裡求我——幫忙?”
    “該死的,你的嘴巴怎麼這麼毒。”小天狼星瞪他一眼。不等斯內普說出更多的話,急急說道:“莉莉她……她生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呼……輕鬆點了……終於揭開“兩生花”的第一層含義了。
    被雷到的親~在拍磚之前小墨要說,偶可一直都在暗示她們兩個長得“像”……除了這章,每次描寫外貌都是把她們兩個放在一起的。這就是為什麼,別人回憶起她們的樣子會覺得像,而見面之後卻因為不同的性格感覺她們完全不同。
    預告:個人感覺下章很有意思,虐+萌+某位隱形BOSS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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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的斯內普們

她病了?
    斯內普只覺得好好跳著的心臟歪了一下。他的眼神一凝,隨即撇撇嘴。
    “我又不是聖芒戈的……”
    “該死的,閉嘴!”小天狼星跳了起來,眼中滿是焦躁與擔憂,“她要是肯去聖芒戈,我才不會來找你這個臭屁精!”
    “……”什麼時候多了個外號。
    “我實在想不到可以找誰了!而且,聖芒戈的治療師來看過,魔藥對她不管用!”
    “不可能!”斯內普驚道:“怎麼會有魔藥不管用。”
    “她發高燒,還胃痛,痛起來在地上打滾,”小天狼星開始在他的客廳裡團團轉:“不管是什麼藥劑,喝下去就會吐出來,她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
    “你說什麼?她一直,沒吃東西?”斯內普的眉頭攢在了一起,距離那天他離開布萊克家,已經整整一周了,而在學校的最後幾天……該死的,他都不記得她什麼時候吃過糧食!
    “我說不清楚了!你自己看吧!”小天狼星從口袋裡掏出可以雷古勒斯的雙面鏡丟給他,坐在沙發上狂抓頭髮,這些天,他也實在是不好過。
    斯內普看著鏡子裡的莉莉,黑髮散亂,臉色發青,瘦得脫了形,只覺得自己的心像鏡子裡此刻的女孩一樣縮成了一團,該死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咬著牙不吭聲!
    “你有什麼辦法?”小天狼星抓著自己的雙手。
    斯內普考慮了很長時間。
    “你等一下!”他轉身離開,走到一扇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敲響了房門。
    “媽媽,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助。”他對一臉驚愕地站在臥室門口的艾琳說。
    艾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接過西弗勒斯遞過來的雙面鏡,看了一會。然後她的表情恢復了往日的平淡,卻多了些了然與堅決。
    “告訴我在哪?”她簡短地說。
    “她答應了。”斯內普對客廳裡的小天狼星說了一聲,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
    “誰?你說的是誰?”小天狼星跳起來跟著他進了房間。只見比客廳更加昏暗的斗室裡,除了一張床和桌子,到處都是各種書籍。
    “我想,我並沒有允許你參觀我的私人空間。”斯內普不抬頭地說,他從一個架子上不停地取下各種魔藥,都是一些補充體力或是助消化之類的小魔藥,“我們先過去。”
    “還,還有誰?”小天狼星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你剛剛請了哪位名醫麼?”
    “沒錯。”斯內普背起沉甸甸的藥箱,對小天狼星挑了挑眉,略帶優越感地說:
    “我的母親,艾琳?斯內普女士。”
    艾琳?普林斯?斯內普。曾經的斯萊特林級長,校高布石俱樂部的隊長。她留在霍格沃茨的記錄,僅此而已。然而沒人知道,在離校之後,成為一個“斯內普”之前,她像每一個普林斯後裔一樣,抱著對魔藥學的極大熱忱,投身於醫藥事業中。只是與其他的魔藥研究者不同,她迷上了麻瓜的醫學,甚至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內科醫生。在用自己的知識救死扶傷的同時,秘密地致力於魔藥與麻瓜醫學的結合研究中。就是在那時,在她忍不住用魔杖和魔藥救治了一名備受痛苦的病人之後,永遠地離開了自己摯愛的醫學,甚至是,魔法界。
    但是,因為那名病人,姓斯內普——所以她從不後悔。
    她卻沒想到,在很多年後,曾經的自己,會讓她的兒子為此感到驕傲。
    “胃潰瘍,還有因此併發的胃痙攣。”艾琳檢查著莉莉的癥狀,為她打了針。
    小天狼星看著銀色的鋼針扎進莉莉的血管,不禁搓了搓胳膊,換來西弗勒斯一記鄙視的白眼。
    “胃潰瘍是什麼?”雷古勒斯在艾琳對面問道。
    “一種麻瓜的慢性胃病。”艾琳簡單地介紹:“她是不是很愛吃辣?”
    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眨了眨眼。
    “非常。”西弗勒斯站在母親身後咬牙切齒地說。
    “熬夜?”“是。”“飲食不正常?”“對。”“經常胃痛?”
    “……也許。”
    艾琳回頭看了西弗勒斯一眼。
    “思慮過多?最近精神非常不好?”
    “一點也沒錯。”這次三個人一起答道。西弗勒斯看看小天狼星他們,躊躇片刻,在腦子裡對艾琳說【還有吸煙——雖然不多。】
    艾琳揉了揉眉頭。
    “以後讓她都改了吧,這孩子的健康經不起更多的折磨了。”
    三個男孩再次一起嘆氣。
    “不可能……”
    “這個病……可以治好嗎?”雷古勒斯擔憂地問:“既然是慢性病……”
    “我說了,對麻瓜來說,這是慢性病。”艾琳非常專業地說:“但如果用魔藥配合麻瓜的藥品,就可以完全根治了。”
    “可是,可是她什麼藥都吃不下啊。”小天狼星著急道。
    艾琳用非常斯萊特林的腔調問道:“布萊克先生,難道你不知道,魔藥是要跟食物一起消化才能起作用的嗎?她現在的胃裡一點東西都沒有,你要她如何接受藥物的刺激?”
    “如果可以吃飯,是不是就可以用魔藥了?”西弗勒斯問道。
    “是這樣沒錯,不過……”艾琳看看昏昏沉沉的莉莉:“至少要控制住痙攣的發作,還有退燒。現在她只能喝米湯,吃一點止痛的藥片。要等控制住了這段急性發作期,才能用魔藥……”
    正說著,莉莉突然變了臉色,痛苦地捂著上腹,豆大的汗珠從蠟黃的臉上流下,所有人看著她緊緊咬著下脣,然後掙扎著翻身,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狀……
    “莉莉!”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向她伸過手去。
    “等一下!”艾琳阻止道。然後慢慢湊近前去觀察。
    “天哪……原來她,一直在為自己治療呢……”艾琳不可思議地說。
    “什麼?”西弗勒斯繞過雷古勒斯來到莉莉面前看了看。
    只見莉莉雖然迷迷糊糊的,卻不停地用大拇指使勁按壓著小腿膝蓋下面外側的地方,顫抖著一遍又一遍地指壓著。
    “每次發作多長時間?”他問小天狼星。
    “總有十多分鐘。”
    “這就對了,一般的發作都在半個小時以上呢,來,孩子。”艾琳扶著莉莉讓她伸展身體:“躺平了會好的快些,我會為你按。你是怎麼做到的?”
    莉莉咕噥了一句什麼。
    “她,一直在學習中醫,”西弗勒斯替她解釋道:“這可能是她常說的‘穴位’之類的。”
    “好吧,西弗,你去拿我帶來的那些藥片,然後回家熬一些茯苓湯劑,記得加三根月見草,然後,布萊克先生們,你們可以準備一塊燒熱的磚,裹上毯子拿來熱敷,然後到廚房熬一碗濃米湯。”
    看著三個男孩和一個小精靈開始忙活,艾琳低頭看看痛苦慢慢平息的莉莉。
    “還有一些苦要受呢,孩子。不過,你忍得住。”
    就連最私人的失戀,都會因為你情緒的低落而讓他人跟著你一起沮喪。所以在這世上,沒有什麼感受是不能與他人一起分擔的。
    除了病痛。
    別人可以為你擔心焦慮,甚至可能比你還要痛不欲生,這是當然。
    但那真正的,**上的痛苦,只能由你一個人來扛。不管多痛,不管多大的折磨,就算你為別人描述得再詳細,他們都不可能跟你有一樣的感受。
    所以病痛中的人,是最孤獨的。病痛最折磨人的地方,從來都不是疼痛本身。而是精神上的反覆摧毀。就像貝拉特裡克斯獨創的刑罰,過久的“鑽心剜骨”也會讓人開始習慣,但如果你不時地停下,讓他緩一口氣,在那口氣還沒有吸回來的時候,開始下一輪折磨。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呼吸是否是平穩舒暢的。就像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次痛苦會在何時來襲,又在何處停止。這就像我們的人生,你不知道今天幸福的來臨,是不是預示著明天上天又會奪走你更多的所有。
    深深知道這一點的莉莉,也就在此刻,感到更加的孤獨。
    我們在醫院裡見到的病人,他們呻吟或慘叫,並不止是因為疼痛的難以忍受,而是因為此刻的孤單。他們希望有人見他所見,感他所感。而君不見,那些最為沉默的病者,甚至會帶著蒼白的微笑,告訴你不痛,真的,一點也不痛。
    因為他們和莉莉一樣,情願自己承受此刻的疼痛與孤獨。但這些人也是最自私的,因為他們不知道,有人正因他的強顏而心中滴血,他們剝奪了這些人為他們安慰照顧而減輕心中疼痛的權利。他們不許你為他心痛。
    昏厥邊緣的莉莉,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莉莉,你可以哭的,也可以叫,沒有人會說你什麼。”
    莉莉笑了:“哭給誰看,叫,給誰聽呢?”
    “我不想聽,我也不想看,但我想要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呢。”
    莉莉突然就流下了淚。這麼多天,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慌張的撫慰和徹夜的守護,她不要,只要說得出話,就讓他們走開,放自己清靜。甚至剛剛,她分明感受到一雙熟悉的、溫暖的手,再次試圖溫暖自己冰冷的指尖,她也在最後一刻抽回。只是不想哭出聲來,她怕,怕自己就這樣,再也堅持不住,最終歇斯底裡。
    現在,只是因為這一句“在一起”。她摸索著找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小小聲地,嗚咽起來。
    “媽媽。”她喃喃道。
    這隻能是媽媽,如此溫暖,如此柔軟,帶著淡淡的,草藥的香味。
    “媽媽……疼。”她哭道。
    頭頂上的空氣好聽地輕顫起來,一雙溫暖的手撥弄著她的頭髮,讓她舒服地蹭蹭臉旁的臂彎,“傻孩子……”女人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寵溺。
    ……
    “吱——呀。”
    房門推開,斯內普母子兩人同時一愣。
    西弗勒斯站在門口,驚訝地看到自己的母親,正歪身側臥在莉莉身旁,一手摟著她的肩膀,用嘴脣摩挲著女孩的發頂,而平素沒有表情的臉上,竟然,帶著溫和的微笑?
    而艾琳用同樣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躡手躡腳地走著,手上端著一碗米湯,而腰間竟然系著一條——顯然是從自己家拿來的——圍裙?
    感到母親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詭異,西弗勒斯的臉一點一點地紅了上來,他清清嗓子,板著臉說道:“他們家連米都沒有了。”
    兩人都為彼此的“失常”而感到非常尷尬,齊齊轉頭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而那個縮在艾琳懷裡的女孩,黑髮散亂中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淚痕猶在,卻睡得正香。
    艾琳的表情不由得柔軟了起來,卻偷偷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只見他也低著頭,偷偷地打量著自己。
    她板了板臉卻不大成功,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他放下東西趕快出去。西弗勒斯輕輕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連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放,快步走出門去。
    這一刻,母子兩人心裡同時產生了一種微弱的、卻絕不被他們承認的,名為“嫉妒”的感覺。
    莉莉往艾琳的懷裡湊得更近些,輕輕嘀咕著什麼,艾琳湊近耳朵,只聽她說:
    “媽媽的……味道……好聞……”
   
   
作者有話要說:小墨捧心:嗷~教授媽好帥~~~~~~~~
    小天狼星抄起一把椅子——
    “55555~~~你是神馬人啊!我才剛看到一點希望,想好好表現一把,你居然把他老娘都搬出來了!太欺負人了啊~~~~~~~~~55555……”
    下章不再虐了,會很歡樂,大家敬請期待,抱頭鼠竄,小天我錯了……




☆、繼續失常的斯內普們

“哦,不,這不公平!”莉莉抱屈著高叫道。
    大病初愈後的莉莉,活蹦亂跳地來到蜘蛛尾巷的斯內普家,本想著對斯內普夫人半個月來的悉心照料表示感謝,卻沒想到等著她的是一張精確到休息的分鐘數、嚴苛到每餐食用穀物的克數的生活作息表。
    “你知道嗎?太過詳細的時間表是最容易被作廢的!”莉莉煞有介事地說:“一旦我們不小心違背了一點點,那麼人類的惰性本能就會讓我們破罐破摔,再也不去理會它了!我們不如弄一個簡單點的,概括一下就好,求你了,艾琳——每天腦子裡裝著這麼詳細的表格,我做什麼都做不好了……”莉莉揪著艾琳的袖子,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懇求著。
    十幾天來的接觸,已經讓她們成了朋友,甚至是親人——艾琳?斯內普的出現,及時安撫了莉莉失去瓦爾布嘉的傷痛,甚至在某些時候,莉莉把她當成了一個嚴肅而不失風趣的母親。
    艾琳臭著一張臉,對她挑起粗長的深棕色眉毛,毫不動搖地說:“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你那煽動人心的花言巧語——我可不吃這一套。幸虧你是在巫師界,不然你年紀輕輕的,這病就一輩子跟上了你——還不學著乖覺點?以前我管不著,以後我可不能讓你這麼糟蹋自己了。”
    “切~說得輕巧,西弗勒斯也沒看你怎麼管,不是一樣長得這麼大了。”莉莉挖苦道——她想起了自己這幾年來保姆般的生活。
    艾琳臉紅了一下,轉而辯白道:“養大一個男孩子跟養大一個女孩子不一樣。如果西弗勒斯是個女孩的話,我當然不會像現在那樣對他,”她小聲承認道:“其實……有的時候我真心希望我有的是一個女兒而不是兒子。”
    “噗……哈哈哈哈……”莉莉實在忍不住,撐著廚房裡的水鬥,笑得前仰後合。
    她從沒聽過這麼好玩的事!養了一個大英雄的、傳說中的教授的媽——居然曾經希望他是個女兒!對一個看著老蝙蝠欺壓小動物長大的穿越者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加崩壞的言論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個女孩,天哪!
    “很好笑嗎?”艾琳抬著下巴看著她。
    “哦,不,抱歉,艾琳,但是哈哈……”莉莉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說:“難怪西弗勒斯如此多愁善感——恐怕你,你是把他從小當女孩養的吧,噗哈哈……”
    “不,當然不。但我希望我有個女兒。”艾琳與發色相同的深棕色眼睛深切地望著還在大笑的莉莉:“其實,西弗勒斯本來可能有一個妹妹的,但是……”她猛然醒悟,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片刻的語塞之後,艾琳嘆了口氣,低頭繼續清洗水槽裡的芥藍與蘆筍。
    這是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的往事,這是她自己都不願回憶起的哀傷。一個剛剛成型,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女兒,因為自己,就那樣永遠地不復存在——就像還沒有來過,並且,那之後也不會再有……這一切,只是因為她是一個巫師。
    莉莉突然收住了笑容,低頭撥弄著一個番茄。
    “又是因為,巫師與麻瓜的分歧?”她偷瞄著面色再次灰暗的艾琳,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也不是。”艾琳簡短地說。
    莉莉無語,只得靠近了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艾琳卻又再次開口,輕聲地訴說起來。
    “你看到我家的樣子了,其實它本可以不是這樣的……
    “曾經的托比亞?斯內普博學多智,意氣風發——但商場從來都不是留給書生揮灑才華的,他自己卻不知道這一點。他生性耿直,恃才傲物,得罪了太多的人,多到他們一人推他一把,就可以將他推進萬丈深淵……而那個時候,只需要一個魔咒,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混淆咒,或是一勺福靈劑,就可以完全改變這些……我只是堅持了我該堅持的,卻就這樣毀了一個人,一個家……我從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從那以後,我就再沒用過魔法。”
    根據《保密法》的規定,巫師可以與麻瓜結婚,但前提是不能用任何魔法手段影響麻瓜界任何事物的發展。也就是說,你可以用魔法讓你們兩個過著神奇的生活,但出了你的家門,除非你的伴侶遇到生命危險,否則你不可以改變他的任何際遇,比如失業,比如破產。
    艾琳的聲音低沉平靜,仿佛一個幽靈在訴說著無關自己的陳年舊事。這些話,她藏在心裡有多少年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與自己全無關係、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人的女孩說這些,也許是因為她那平靜而深碧如大海般的眸子會充滿著真誠與理解地看著她,也許,她只是累了,不想再一個人背負所有的這些酸楚。
    而莉莉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憔悴而明顯有自虐傾向的女人,會對自己這個剛認識半個月的人,說出這番她無疑是要帶進棺材裡的話來。但是她為這看起來如此不合理的事情背後的真相震動了。
    “你是對的,”莉莉鄭重地說:“雖然有些傻,但是你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正確的。——這太不容易了。”
    “謝謝。”艾琳假裝不在意地說。
    “不過,命運是不會虧待你的,有西弗勒斯這樣一個兒子,總有一天,會有很多人為此而感謝你的,或者至少……”莉莉想到已經完全改變了的未來:“他的孩子,你的孫子會為此感謝你。”
    他不會再是那個死去後才被世人所知的英雄,卻會是一個有著幸福生活的、優秀而出色的巫師。
    艾琳被她逗笑了,不過她的表情又多了些思索。
    “話說回來,西弗勒斯和伊萬斯小姐,他們真的在戀愛?”她忍不住好奇道。
    “看起來,你對此不大滿意啊,斯內普夫人,”莉莉拖著腔調:“要知道Lily可是霍格沃茨的校花啊校花,優秀、聰明、善良無欺……不知道多少人追在後面都追不上,就這樣被你兒子拐回了家,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是因為斯萊特林對麻瓜天生的反感?這不會出現在你身上吧,‘斯內普’夫人?”
    “哦,我想你是誤會我了。作為一個有著前車之鑒的母親,誰不會有些神經質地避免自己的孩子走自己已經吃過大虧的彎路呢?我只是對此表示不可思議而已,”艾琳玩味地看著她:“你做的不錯嘛。”
    “哈?你……”莉莉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用再打啞謎了:“你知道?”
    “拜託,奈傑勒斯小姐,”艾琳做出諂媚似的表情:“西弗勒斯是‘我們’的親生兒子,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靠他自己,我想二十年內都不會有什麼希望的。”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莉莉有點小心虛。
    “只是對你這樣為他好而不能理解,說說看,你是怎麼看西弗勒斯的?”艾琳淡然的詢問眼神裡,藏著更深的探究。
    “他啊……”莉莉滿不在乎地思考:“就像一個稱職的好哥們,包容,理解還有關懷——儘管總是帶著惡毒的表現,卻其實是為你著想。有時候,我覺得他比小天狼星更像一個哥哥。有的時候,又比雷古勒斯更像我的一個弟弟。……總之就是一個很難得的朋友啦。”
    “就這樣?只有這些?”某只八卦潛質覺醒的老牌斯萊特林:“你就一點也不動心嗎?”
    “哈!剛剛是誰說的他是你兒子來著!不,當然不。”莉莉眼角耷拉下來:“話說,我跟他的緋聞已經登上《預言家日報》了麼?怎麼人人都這麼想!”
    “那是因為你對他實在是太好了,讓人不由得懷疑起你的動機來,”艾琳戲謔道:“我發現你並沒對其他人這麼有這麼維護,如果不是因為個人感情……”
    “感情?對不起,我對感情有抗體,免疫了。”莉莉嗤之以鼻。
    “你是一個女孩子,莉莉,總要有一天,你得為自己的將來著想——比如終身大事。”
    “好啊,等戰爭結束了,時局穩定了,我會去到麻瓜界。也許什麼時候來了興致,就嫁給我能勾引到的最帥的麻瓜,然後用我的魔法幫他當個英國國王什麼的,我就是那個在背後操控一切的王后!另一個安妮?波林!呀哈哈……”莉莉靠著水槽,君臨天下地大幅度一揮手,得意地哼哼笑著。就像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有這種“宏圖大志”一般。
    艾琳摸掉了額頭印出的黑線,“現在我相信了,西弗勒斯那些關於你腦子構造的評論是真的……”
    “嘎?他還跟你說我什麼了?”
    “所有……不然我怎麼給你制定那麼詳細的時間表……”
    “這個叛徒!看我不好好惡整他一頓!”莉莉氣急敗壞地說。
    在艾琳的威逼(把時間表直接交給克利切代為執行)與利誘(她家書房裡關於魔法的藏書任她借閱)之下,莉莉勉強接受了那份看起來隨時會被她違反的作息表。然後就樂顛顛地跑去了斯內普家的書房。
    如果是昨天來到這裡,她會納悶為什麼他們會任由一半的書架就那樣空著,卻把關於魔法的書籍都堆在角落的幾個大箱子裡,但現在她對此表示完全理解——如果她是那個高傲自大卻取了個倔脾氣老婆的托比亞?斯內普的話,她也會從此恨上所有跟魔法有關的東西的。
    挑選了幾本看起來非常有用卻再也買不到的醫學書籍放在一邊,莉莉打量起那個占據了房間裡所有墻壁的書架來。
    劍橋的法學院真不是蓋的,她滿心景仰地想道。從厚厚的灰塵下面,她辨認出了至少三種以上的文字——誰讓她只知道西班牙文、拉丁文和法文來著。而壁爐上那蒙滿了灰塵的小提琴旁邊,兩大排文學名著卻光亮得刺眼,她隨手抽下一本翻開,卻發現那紙頁已經黃得發脆了。
    “如果我還有蒼蠅那麼點兒的教養的話,這就會提醒我不去翻別人的私有物品,小姑娘。”
    語言組織熟悉得要命的話,卻是用一個黏糊糊的聲音驚醒了她。
    莉莉用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直到確認它是嚴肅的,才慢慢回過了頭。
    “您好,斯內普先生。”她面對著滿臉反感的托比亞?斯內普,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容。
    好吧,西弗勒斯的鼻子一點也不大,她在心裡嘆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這個有著通紅的鷹鉤鼻子,頭髮髒亂不堪,鬍子拉碴,身穿著皺巴巴且散髮著不明氣味的夾克與牛仔褲,完全可以作為“頹廢”一詞的**解釋的男人。不管是他凝滯的渾濁眼神,還是口袋裡叮叮作響的寥寥幾枚硬幣,或是他隨意拖沓的虛浮腳步,都足以說明,就算他不是剛從宿醉中醒來,也是在趕往下一場宿醉的路上。
    “這麼盯著一個用來放酒糟的破籮筐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沒規矩’小姐——它也一樣,”他帶著恐嚇與威脅朝她手裡的書揚揚下巴:“再看到你拿著它,我就將它丟到壁爐裡去。你應該去那裡,不是麼?”他略微抬手,指指堆放箱子的墻角。
    莉莉真正地笑了起來,把書放了回去。
    “抱歉,先生。”她的眼中閃著笑意:“可是我覺得,這本書讓我收穫不小呢!”
    “我看不出它能讓你知道什麼。”托比亞的語氣中顯出再不能明顯的嘲笑與惡意,還有不耐煩。
    “至少,我知道了,您是一位真正的紳士,斯內普先生。”莉莉鄭重其事地說。
    “哦,謝謝這位不速之客的——淑女的——誇獎。”男人無賴地說著,演戲般地緊了緊染著威士忌酒漬的衣襟。
    “您有一把非常好的小提琴,”莉莉朝身後指著那把灰塵下還閃著紫銅色反光的古董,“但我想,您從沒有想過要賣掉它,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托比亞頓住了,他費力地轉動著呆滯的雙眼,然後無所謂地說:“我已經很久沒走進過這個屋子了,因為這裡經常有——怪物出沒,所以謝謝提醒,下次我會記得賣掉它。”
    “那麼這些書呢?我願意出個好價錢。”莉莉假意提議道。
    托比亞猶豫了片刻,還是認清了她試探的意圖,轉身嘟囔道:“隨便,反正賣到垃圾場也換不到半瓶馬德拉,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早晚有一天,它們最終會出現在那裡的……”
    “斯內普先生,您真的認為,這些書留著沒有用嗎?”聽到身後帶著笑意的清朗聲音,托比亞?斯內普徹底失去了和她鬥嘴的耐心。
    “你這不請自來的傢伙,說這些到底幹什麼!”他語無倫次地怒吼道。
    “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Lily已經被你送回家了呢,西弗?”
    西弗勒斯剛剛進門,就看到莉莉從他家的書房裡走了出來。
    “嗯,”他有些尷尬地點點頭,“這麼說,你又找回了你那蟑螂般的不死神通?”
    聽到他的挖苦,莉莉沒有反駁,而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怪怪地笑了一下。
    “那好吧,我去找Lily了,她一直在為我的病擔心,但是她守著我的時候,我卻都不知道。”莉莉向門口走去。
    “不準備留下吃飯麼,莉莉?”廚房裡傳出艾琳的聲音。
    西弗勒斯的眉毛高高地揚起來,留人吃飯?他的母親?對鄰居都沒說過“你好”的艾琳?斯內普?!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艾琳,”莉莉回頭大聲道:“也許回去的時候,還會借用你家的壁爐。”
    “啊,對了西弗,”莉莉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著還在呆愣中的西弗勒斯求教道:“上次Lily提到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我給忘掉了,第116首是怎麼背的來著?”
    “你什麼時候也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西弗勒斯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你也不記得了嗎?”莉莉眨巴著眼睛。
    西弗勒斯白了她一眼:“好吧。”
    他轉身對著她,表情平淡,低聲而不假思索地背道:
    “我絕不承認兩顆真心的相愛,會有任何的障礙。
    若有真的障礙,愛便不算真愛。
    比如因為愛人的轉變而轉變,
    或是因為愛人的改變而離開。
    噢,不!愛是永不熄滅的燈塔,
    不會因狂風驟雨而動搖。
    愛是驅散陰霾的指路恆星,
    任誰都無法揣度它的無價珍貴。
    愛不會被時間消磨,
    儘管紅顏易老,英姿可衰。
    愛不會隨著歲月而湮滅,
    真愛的光芒,就算死亡都不能掩蓋。
    若你找到我所言不實的證據,
    那這就不算是一首詩,我也不算有過真愛。*”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帶感情地匆匆背出這首讚美堅貞愛情的詩,倒也別有一番深味。
    “哦~是這個沒錯,謝了西弗,拜~”莉莉帶著惡作劇得逞般的優越笑容對他說道。
    臨關門還不忘了對他身後的什麼地方眨了眨眼睛。
    西弗勒斯回過頭,看到他的父親——他在心裡一直以“酒桶”或“蠢驢”代稱的——托比亞?斯內普,被石化了一樣站在書房門口,滿臉震驚,和西弗勒斯一模一樣的深黑色眼睛以多年未見的清醒注視著他,眼中閃爍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光芒,甚至沒有發覺自己屏住了呼吸。
    這一刻,儘管知道那完全沒有意義,西弗勒斯還是全力運起大腦封閉術,趕在托比亞可能的昏厥之前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世界要完了。他靠在門後這樣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116:文案和文章裡的中文來自小墨自己根據語境腦補進行的翻譯(好吧是QY化),但咱是英語文盲,所以歡迎大家指正,原文如下: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Admit 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O no! it is an ever-fixed mark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It is the star to every wandering bark,
    Whose worth's unknown, although his height be taken.
    Love's not Time'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
    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come: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If 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ed,
    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ed.
    ========================================================================================
    表示這一章八得很愉快~~~
    小墨認為,一個麻瓜,能讓斯萊特林世家的女巫看上,並且不管境況多糟,都一直不離不棄——說明這個人,還是有他自己的價值的。而這種價值,連他最後變成那樣都沒有抹殺~~老斯內普夫婦也算是情種一類。他們應該是那種歸於現實的私奔男女。
    看看教授的風采就知道了。
    第六部提到蜘蛛尾巷的那一屋子書,小墨就覺得,這可能是他的父母留下來的——至少是書架。
    遺傳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教授的堅毅與剛強,還有他其他或好或壞的秉性,不一定只是來自於艾琳的吧。
    於是在這裡算是給大家提個醒,當然,也是給教授。
    教授:多管閒事。
    小墨:orz……
    至於說教授和莉莉現在到底是怎樣……我們果然是太慢熱了,以至於大家都無視了卷標……家人啊家人~




☆、男孩子們

斯內普家的失常情況仍在繼續,並且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當然,在某些時候,這看起來是一件好事——但並不代表著,艾琳願意看到一個到廚房幫她準備晚餐的兒子。
    “相信我,這只是一鍋牛肉湯而已——所以沒必要把它們切得像蜥蜴皮一樣薄厚均勻。”艾琳不動聲色地發話道。
    西弗勒斯只是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切著那並不是魔藥材料的的材料。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艾琳剝著洋蔥不看他:“就算你把它切成了蜘蛛腿,也最終得去會見你房裡的那位客人。”
    “不知說什麼。”他簡短地解釋道。
    艾琳白了他一眼,卻只是提醒道:“雖然你父……托比亞,最近在對你的態度上轉變了很多——但我不確定他會樂於見到更多的巫師來家裡拜訪。”
    “說到轉變,我倒想知道莉莉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西弗勒斯眉梢有點跳動地說:“如果他再像這幾天一樣,在晚餐桌上繼續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的話——我會考慮離家出走的。”
    艾琳忍住了一個大笑。
    “好吧,我會就這個問題跟他談談,”她故作深沉地回答道:“但在這之前,你也應該跟那位被你晾了半個小時的布萊克先生談一談了。”
    “我認為我跟他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西弗勒斯不悅地洗著手:“但顯然,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那比巨烏賊的觸手還要粗長的腦神經不僅沒有幫助他理解我的話,還讓他發展出了堪比雙角犀牛的臉皮和自知之明,認為自己在我這五年之久的宿敵的家裡也一樣受歡迎。”
    艾琳不禁想起了莉莉的調侃——聽西弗勒斯說話,只需要注意主語就夠了。
    “我開始同情伊萬斯小姐了,”艾琳一本正經地揶揄道:“你確定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說話?”
    “媽媽。”他無奈而嚴肅地沉聲提醒。
    “好了,快去吧。”艾琳不耐煩地將他推出廚房:“看到你在這裡晃,我連熬湯都會緊張起來,鄧布利多怎麼會想到讓你教別人去熬魔藥呢?”說到最後,調侃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自豪。
    西弗勒斯不情願地挪向自己的房間。小天狼星依然坐在那裡等著他。
    沒有一點不耐煩,只是一直在靜靜地思考。
    西弗勒斯所謂“說清楚了”的話,其實不過是莉莉生病期間,在布萊克家的廚房裡,略帶不屑與暗示地說了一句:“真正應該對我有敵意的不是你,而是那位波特先生才對。”
    在明白了這句話之後,小天狼星差點打翻了正在熬的粥。他直愣愣地看著這個從上學以來就一直看不順眼的斯萊特林,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西弗勒斯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仿佛是嘲笑他的“過激反應”。他思慮片刻,把一張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應該讓你知道——而且,我相信如果你還沒有把理智過多地留在禁林裡的話,就應該知道怎麼做。”西弗勒斯說著,接過他手中的湯勺,任他發呆發個夠。
    西弗勒斯思考著小天狼星到這裡來找他,會有什麼事要說,一邊推開了房門。
    “請繼續,”他對拘謹地回頭看他的小天狼星說道:“看到思考的神情出現在閣下的臉上,其實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沒有客氣的寒暄,沒有茶或咖啡,只是在他面前的書桌邊緣放上一杯白開水,西弗勒斯便坐在了窗前的方凳上,抱著手臂看著他。
    小天狼星有氣無力地瞪他一眼。
    “莉莉呢?”
    “和lily在河邊。”西弗勒斯平直地陳述,然後對他懷疑地挑了挑眉。
    “不,我沒有告訴她。”不知為什麼,小天狼星看懂了他的表情。
    “隨你。”
    “鼻……斯內普,先生。”小天狼星不顧自己牙齒的抗拒對他用了敬語,“我們能不能進行一次正常人的對話?”
    “聽到由你提出這種建議,倒令我吃驚不小。”西弗勒斯的語調沒有變化。但他看了看小天狼星的臉色,決定不再戲弄他那“明顯裝不下近來這些變故的無辜的大腦。”——通過那塊手錶,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玩笑”能有多大的殺傷力了。他停下來,等著對方自己開口。
    “……為什麼?”小天狼星掂掇半天,只問出這麼一句話。
    西弗勒斯忍不住露出一個戲弄的眼神。
    他圓滑地低聲反問道:“請問,你這個問題,是為莉莉鳴不平呢,還是為波特先生發出質問?又或者,我猜,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令你沾沾自喜的事情?”
    然後他帶著一臉裝出來的彬彬有禮,看著小天狼星有火氣又必須強忍的內傷表情。
    他全說對了。小天狼星傲慢地別開頭,抱在胸前的手揪著自己的袖子——恨不得這是某個人的領子。經過不止一次的確認那張照片裡的記憶,最初帶給他震驚的莉莉和Lily的身世,後來也無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的心都放在了自己母親“讓她嫁給我兒子”的那句話上。可憐的詹姆斯!他不禁同情起自己的好友來。要知道他們倆在跟斯內普針鋒相對的同時,都把希望寄託在“鼻涕精”喜歡的是“另一個Lily”上……但同時,想到他只敢在宿舍裡才會稱呼的“我的莉莉”,雖然目前還不是他的,但至少不是面前的這個“他”的……
    這就讓他心裡舒服多了。
    “我看,你不用我再回答什麼了。”西弗勒斯的聲音突然想起,打斷了小天狼星的思路。
    “可是……為什麼!?”他再次問道。
    “你被莉莉裝了記憶重放功能麼?”西弗勒斯不耐煩地說:“說明白點。”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小天狼星這次誠懇了些:“還有,為什麼……不喜歡她?”
    “你喜歡的,我就一定要喜歡嗎?”他挑著眉冷笑道,卻發現這個答案顯然並沒有讓小天狼星滿意——他用一種看撒謊者的眼神看著他。
    西弗勒斯扭了扭嘴巴,眼神裡掠過一絲陰影,過了片刻,他站起身來,走到那個因為陳舊已經顯得不大明亮的窗前,望著窗外那條顯得有些凝滯的河流。
    “她不需要我。”他低聲說著,又像自言自語:“她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卻對自己一無所知。但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雖然我不敢說對她了如指掌——這一點,怕是永遠也沒人做得到,”他的眼中又帶了一絲笑意:“但也算是有些了解。她需要家庭,需要有人、有個熱情的人的溫暖——需要安全感。而這些,是我自己都很缺乏的。”
    他轉過身來:“但是,你可以。”
    第一次,小天狼星被他如此全無惡意地注視著,也是第一次,他在斯內普面前感到侷促不安。
    “我……你認為,我可以?”他想確定這是對方的肯定,還是又一次拐彎抹角的諷刺。
    “我想,經過最近的這些事之後……”西弗勒斯沒有明說:“是的,你可以。”
    小天狼星看著他鄭重的神色,卻又感到被對方控制了一般,本能地想要反抗。
    “怎麼?你把自己當成了莉莉的什麼人?這算什麼,託付嗎?”他靠回沙發背上,不領情地揚著頭。
    “好吧,也許還不可以。”西弗勒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卻又妥協的看著對方。
    “我只是覺得,她值得有這樣一個人,好好對待。她和我很像,所以我知道她需要什麼,就像……就像我需要Lily。”他不得不搬出了最現實最貼切的例子。
    然而最後這句話,也讓小天狼星明白了很多。
    “怎麼還不過來?”小天狼星的口袋動了動,那個同是鷹睛石鏡框的雙面鏡在他的口袋裡發出了莉莉的聲音,“我們等了好久了。”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謝謝。”小天狼星突兀地說。似乎是因為嘴巴再次背叛了大腦。
    “沒必要。”西弗勒斯沒有猶豫地說。
    打開門來,卻發現門口站著另外一個人,而且看來,已經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
    靜立無聲的雷古勒斯沒有因為被發現而感到尷尬,反倒是另外兩個人愣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雷古勒斯淡淡一笑,向他們揚了揚手裡的皮質文件夾。
    “莉莉叫我拿來的。”他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我們走吧,不要讓她們等太久。”
    向外走的時候,西弗勒斯和小天狼星在雷古勒斯背後無聲地對視了一眼。小天狼星聳聳肩。
    “照片的事,我告訴他了。”他回答著西弗勒斯眼中的再一次疑問。
    然後他們猛地轉頭看看對方,然後眉角抽搐著低頭,對自己生氣。
    什麼時候,跟這傢伙(鼻涕精)變得這麼有默契了!?
    “這樣挺好的,不是麼?”雷古勒斯沒發現他們兩個的神色異常,放慢了腳步走在他們中間:“我是說,我有兩個姐姐。”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西弗勒斯平靜地開口。
    “還沒決定,也許……我們得跟Lily商量商量。”小天狼星轉頭問西弗勒斯:“你們沒想好什麼時候說嗎?”
    西弗勒斯默然地搖了搖頭:“她不敢貿然地跟她說。”
    “我覺得……也許我們不用想這麼多……”小天狼星衝著遠處的兩個女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低聲跟他們說道。
    “想想我們在說的是莉莉——我不覺得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呼~~
    未來幾天可能又要隔天更了……
    因為小墨家來了個小小天蝎,就是差點被我取名為“嵐阿”的那位小包子,但是小老弟,就算不是“嵐阿”也不要這麼哭鬧啊口胡!不過,看在小包子的爹是咱親叔叔而且超有教授風範,大家就勉強忍了吧……
    就當小墨在觀摩教授看孩子的場面好了,以後會用得上的……真的是……很有愛啊哈哈~
    悶騷冷靜卻抱孩子動作超級標準的這位老大,不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不好?
    想象教授抱著孩子熬魔藥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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