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亞進京亂開始
秀嫻聽到雲舒有孕的消息時,也冷不丁地愣住了,記憶裡那個總喜歡趴在她肩膀上睡覺的小丫頭,竟然也要做媽媽了?來到這裡已經幾年了,她卻總是沒有歸屬感,仿若只是在演一齣戲,戲演完了,夢也就醒了。
直到和孝的出生,才讓她有了一點真實感,原來她真的已經屬於這個世界了,她的女兒,活潑可愛,正努力用自己的小拳頭打著哥哥的鼻子,而她的兒子,平常一副小大人樣,為了哄妹妹開心,卻心甘情願在地上給她當大馬騎。
雲舒也要做額娘了啊。秀嫻在心裡再次長歎,未來她們誰也無法預料,能把握的,只有眼前。最初知道福康安愛慕雲舒的時候,她是反對的,越是出色的男人,越是難以掌握,而雲舒的性子,又像她多些,平日看著溫婉,實際骨子裡卻是決然,君若無情我便休,就像當日她對那個相識三十年相愛十年的男人。
好在他們婚後,福康安對雲舒的愛戀,任誰都看得出來,她隱約憂慮的同時,心裡又不免慶幸,還好當初沒有死命阻攔。
想想粉嫩的女兒,想到乾隆每次抱著女兒的寵溺模樣,秀嫻有的時候也在想,若是一直就這麼過下去也是不錯的,她不強求,不求他一個君王為她捨棄後宮三千佳麗,只要他對永琪、和孝好,她便無怨無悔。
「容嬤嬤,您差人去跟皇上說一聲吧,就說雲舒有喜了,要不要給瑤林送個信去?」雲舒是他的親內侄女,瑤林又是他一直寵愛的子侄,如今還在沙場為國效力,於情於理,他這做皇伯父的,都該有所表示。
容嬤嬤知道雲舒懷孕的消息也很高興,笑著一張臉應了一聲,便差了坤寧宮的小德子去乾清宮匯報去了。
小德子到乾清宮的時候,老爺子正在乾清宮裡訓話呢,底下站著乾隆、弘晝、傅恆還有幾位老王爺,一個個都膽戰心驚的,大氣不敢吭。回疆的事到如今也還沒有解決,端王爺的事又起,如此這般,國庫也已日漸空虛,在這麼下去,大清危已!偏生這混蛋兒子卻還在沾沾自喜,好大喜功!什麼迎接西藏土司?揚我大清國威?一個小小土司,值得大清皇帝親自迎接嗎?還要自京城門口迎接?他有這麼大面子嗎?有這閒錢,還不如想想怎麼救濟那災民吧!
大清國威?國威是靠面子撐出來的嗎?簡直不知所謂!
弘歷額上低下冷汗,卻不敢動手去擦一擦,皇阿瑪年紀雖大,週身那股子森嚴威信卻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愈加迫人。他只是被涼涼地瞥了一眼,卻覺得全身都不能動彈了,這樣的壓迫,若是換做他,即使練上十年二十年,也是不可能的啊!這是骨子裡的帝皇之氣,絕非一朝一夕之間能練出來的啊!
蘇培盛聽了小德子的耳語,原先還緊皺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了,哎喲老奴的小格格誒,竟然要做額娘了啊?這自小看著長大的閨女,竟然也出閣要做額娘了,蘇培盛心裡想想便覺得酸酸的,又是喜又是悶的,好在這額駙對小格格不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心裡也就安咯。
側耳聽了聽殿內的動靜,蘇培盛估摸了下,最後還是彎著腰走了進去。
「……」底下眾人只見蘇公公對著老爺子耳語了一句什麼,剛才還陰沉著臉的老爺子竟然頃刻間陽光明媚起來,哦不,頂多算是雷陣雨轉陰,但是也好過太多太多了。眾人心中疑惑,究竟是什麼事讓老爺子連生氣都顧不上了?
老爺子拄著枴杖走下來,一向緊抿的嘴角這會兒竟然微微上翹,眼神雖看著無波,但是也絕非怒火。走到傅恆面前,在傅恆下跪之前,先說了一句『免禮了』,才在傅恆戰戰兢兢中說出了實話:「傅恆吶,你這可是要做瑪法了啊。」在傅恆還愣神之際,又走到弘晝面前,拍拍兒子的肩膀,難得地給了個溫和的表情:「你這都要做克羅瑪法的人了,以後可得收心點。」別再給朕鬧什麼辦活喪的笑話來了!
傅恆和弘晝對視一眼,終於緩過神來。兩人都不是傻瓜,被老爺子這麼一說,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下,一個平常正經慣的,一個嬉皮笑臉慣的,表情竟是如出一轍,瞪眼,咧嘴,然後就是鬍子一抖一抖,想要仰天長笑,可是想到這兒是乾清宮,又只能憋著,當真是叫這倆人難受啊。
剩下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看這兩人的反應,再加上剛才老爺子的話,當下便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雲格格懷孕了啊!這和親王府唯一的親格格,以及極有可能是富察府的嫡長孫。這兩者,無論是哪一位,都夠讓人看重的了。
弘歷暗暗在心裡抹汗,得虧他一直對雲舒不錯啊,皇后與雲舒的關係也很好,瑤林又是他寵愛的子侄……噓∼看這樣子,雲舒在皇阿瑪的心裡的份量,委實不輕啊!以後他對這雲舒可得好點好點再好點,關鍵時刻還得靠這侄女兒救場啊。
其餘幾位心裡也有數,當下就對傅恆和弘晝說起恭喜的話,要說起來,這幾位都是弘晝的皇叔,雲舒的皇叔祖,不過面上大家也都客氣,好聽的話說了一籮筐。看來啊,愛新覺羅家的每一個都有說書的潛力。
雲舒最後還是回了富察府安胎。秀嫻想來想去,也覺得雲舒說的不錯,宮裡是非多,她又不是蘭馨是宮裡嫁出去的,且公主府無人,她娘家是和親王府,富察府裡婆婆姑嫂也都在,沒有理由賴在宮裡養胎。加上一個蘭馨就夠她操心的,要是再加上一個雲舒,秀嫻也怕自己顧不過來,如今有富察夫人照料著,還有和親王夫人時常去探視,想來問題也不大。
雲舒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原先已經做了官家太太的煙雨跟已經是二管家夫人的煙霞也被召了回來。她們倆都已經生養,有經驗,而且從小就伺候雲舒,對她的習慣也清楚。
若不是身邊那幾個小丫頭不濟事,雲舒又怎麼會這麼晚才被查出有了身孕?富察夫人惱這個,便將那幾個丫頭都打發了,與和親王福晉一道選了幾個手腳靈活又老實的在外間伺候。貼身吶,還是有煙雨、煙霞來吧,加上兩位宮裡派來的老嬤嬤,也足夠了。
碧如時常來看她,因了已經生有一子,她心態也平,對著雲舒說了不少孕期要注意的事,倒也替她打發了不少時間。宮裡送來的各類補品更是源源不斷,不僅是皇瑪法、姑姑、太后和瑪嬤,連皇上也差人送了不少過來,雲舒疑惑了下,最後也都謝恩收下。
雲舒安心養胎,外頭的事也不怎麼關心,只是聽晴兒說到,那西藏土司不日就將進京,還帶了他最寵愛的女兒。
雲舒心道,不僅是帶了女兒,還要帶走一位女婿呢。只是……小燕子被指婚給了福爾泰,除了五阿哥鬧了鬧後來被關進景陽宮至今沒出來外,兩位當事人好像沒別的反應,除了聽說漱芳齋又通宵喝酒了或是小燕子半夜在御花園發酒瘋了之外的傳言,也沒聽說小燕子為了抗婚抵死不從啊?也沒有聽說福家有什麼動靜啊。看這樣子,分明是五阿哥一人在唱獨角戲啊。
揉揉腦門,雲舒小心地躺下,關她何事?這小燕子是要跟五阿哥還是跟福爾泰,那是她的事情。而那賽亞是要帶走誰做駙馬,與她也沒什麼關係。
不過聽說皇上讓她小哥哥永琨跟這三阿哥永璋負責此事,倒是讓雲舒有些吃驚。三阿哥一向不得聖心,因為孝賢皇后的事甚至被罵不忠不孝,以至於鬱結於心,身子一直很差,這一兩年裡父子關係似乎有所緩解,但是也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將這件事交給永璋,畢竟此事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啊。
西藏土司進京並沒有像電視裡放的全京城夾道歡迎,皇帝甚至在宮門口迎接。老爺子早就下了命令,開源節流,該省的都得省,就算乾隆有那個心想擺擺場子,他也沒那個賊膽在老爺子面前浪費國庫裡的銀子啊。
最後是永琨領了幾位理藩院的官員將西藏土司一行人領進了驛館,讓他們稍作歇息,沐浴更衣後,再前往太和殿見駕。
賽亞對這樣的待遇很是不滿,嘴裡藏語嘰嘰咕咕:「阿爸,他們怎麼敢這樣輕待你?」想她阿爸在西藏可是鼎鼎有名的!誰敢給她阿爸臉色看!可是,剛才那個什麼侍衛的,竟然就那樣不鹹不淡的?
巴勒奔到底比女兒知趣多了,知道大清皇帝不是好惹的,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就算是要挑錯也挑不出一點,只是這心裡難受也是難免的,在地方是霸王,進了京就得裝孫子,落差有點大啊,尤其是他這女兒,性子直爽不說,還憋不住氣,萬一等會衝撞了貴人,那可咋辦?還是趕緊關照一番:「賽亞,這裡不是我們西藏,你可不能像在家那樣自在,有人說話惹你不高興可不能一鞭子甩過去,記住了沒?」
賽亞不高興地癟癟嘴,可是見阿爸難得如此嚴肅地對她,心裡再不甘願也只能答應:「我知道了阿爸。」
不得不說,紫禁城的威嚴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無視的,走過一道一道宮牆,越過一道一道大門,看著這威嚴莊重的宮殿,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從頭灌到腳,巴勒奔跟賽亞,早就沒了剛進宮那會兒的輕視。
進了太和殿,巴勒奔跟賽亞規規矩矩地按照藏族禮儀給乾隆行了禮。乾隆隨意問了幾句話,又賞了些東西,說了句晚上設宴款待巴勒奔等人便叫他們下去了,甚至還讓巴勒奔來得及看清楚這大殿裡到底有多少金龍。
乾隆心裡還懊惱呢,招待一個巴勒奔得花多少錢啊?皇阿瑪早就把他的私人金庫給收了,國庫的銀錢又不能隨意挪用,回疆那兒得用錢,鎮壓亂民得用錢,救濟災民得用錢……乾隆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像永瑆這樣不要臉,看到金燦燦銀晃晃的東西就收羅回來,管它是誰的呢!
差點被逼成吝嗇鬼的乾隆很苦逼,他最近除了給雲舒跟蘭馨賞了些藥材外,其餘的,連和孝那兒的賞賜都少了大半了,至於其他妃嬪,無功者,何來賞?就連那藥材,也是因為有個弘晝把持著內務府,行事方便吶!
想想也真是可憐,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銀錢差點逼瘋了,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不過皇阿瑪說的也對啊,這國庫若是不充盈,做什麼事都制肘啊。哎,兩相為難啊。
☆、叉燒生怨恨令妃
巴勒奔跟賽亞規規矩矩地在驛館裡待了一個下午,精心地打扮著,準備著晚上的宴會。賽亞性子雖然驕傲,但是還是知道分寸,經過上午的事,她大約也知道了她阿爸在皇上面前根本算不上什麼,晚上的時候,見到太后、皇后等人,也一直都乖巧地笑著,讓巴勒奔不禁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乾隆是怎麼想的,晚上的宴會倒是辦的還算像模像樣,不僅太后、皇后出席了,連關禁閉的五阿哥在內的所有兒子也都出席了。不僅如此,連和親王、果親王、莊親王等幾家親王府年紀差不多的阿哥們也都一同出席,
好傢伙,這一溜的大大小小的阿哥們站在那,光看數量就夠唬人的了。
乾隆很得意地對著巴勒奔笑道:「這些都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好兒子!」我大清,有的是大好男兒,難不成一個小小西藏,還能搞不定?
巴勒奔大約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忙不迭地附和:「八旗男兒,好得很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服,我們高原上的男兒,那才是展翅的雄鷹!
賽亞眼珠一轉,也不直著來,只是對皇上笑道:「皇上,我阿爸是替我來大清找駙馬的,到時候就讓大清的武士跟我們西藏的武士比試比試,贏的就做我的駙馬,可好?」
乾隆正想挫挫西藏的銳氣,一想這也是個法子,到時候咱大清娶了人家西藏的公主,不也是件好事?當下便點頭應道:「如此也好,那朕便期待著西藏武士的表現了。」
秀嫻坐在太后身邊,嘴邊一直掛著端莊得體的笑容,只是心裡早就無奈,如今沒了福爾泰,到底把誰送去西藏吃青稞呢?連那一直喜歡出風頭的福爾康都隨軍出征去了,這是要如何是好?
比武招親還是避無可避,早知道就不撮合小燕子跟福爾泰了!這倆人婚事將近,小燕子可比以前乖了不少,雖然砸爛個花瓶弄傷個嬤嬤這樣的事情還經常發生,但是起碼沒出現什麼真假格格這類掉腦袋的大事啊。說起來,紫薇還在和親王府裡待著呢,都快把這茬給忘記了。聽和親王福晉說,紫薇這丫頭,除了心腸軟點,如今帶出去,也像個皇家格格樣了。
宴會結束,乾隆和秀嫻一起回到坤寧宮。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秀嫻團團轉。看乾隆的樣子,分明是打算讓今日這些年齡合適的兒子、侄子都出戰的,萬一哪個要是真的被選為了西藏駙馬,這共夫一條習俗,就夠憋屈死他的了!愛新覺羅家的兒子,哪裡受得了這種氣?自己不三妻四妾就算不錯的了啊。
哎,這也就是習俗不同,西藏有一夫多妻,也有一妻多夫,像賽亞這樣地位崇高的公主,幾位丈夫那是尋常的啊。
「皇后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逗弄了一會和孝,乾隆心情很好。
「皇上。」秀嫻想了想,還是開口吧,她不確定雲舒會不會想法子通知她哥哥,萬一雲舒不知道這事,永琨幾個又聽話地全力拚搏,到時候中招,和親王還不得氣死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從源頭解決問題。
「皇上,臣妾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說是西藏,西藏那兒,公主可以有幾位駙馬?」秀嫻想了想,還是將一妻多夫這樣的字眼給換了下來,她不確定皇上聽到這話會不會直接梗死,大男子主義慣了的男人,讓他一下子接受完全相反的一種習俗,似乎有些難。
果然,乾隆一聽這話,臉分明扭曲了下,半響才恢復正常,拍了拍秀嫻的手道:「你婦道人家就不用想這麼多了,朕馬上讓人去查一下。」這巴勒奔難不成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訴他這點,然後想要將他大清最優秀的人才拿去羞辱?
安撫了秀嫻兩句,乾隆便回了乾清宮,招手喚來侍衛,立馬去查!給朕查清楚了!
「來人,去將和親王、莊親王、果親王、傅恆、紀曉嵐、納延泰還有兵部、理藩院那幾個都都給朕宣進宮來!」必須得趕緊想對策,不然三日後,他要怎麼應對這陰狠的巴勒奔啊?難不成真送好好的八旗子弟去那西藏做妾?一想到這個,乾隆就覺得如鯁在喉,難受的很。
弘晝等人一聽乾隆的話,一個個也都面面相覷了,這蠻夷之地,難道還有如此習俗?紀曉嵐見多識廣,拍了怕手掌長歎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弘晝直接炸毛了,這差點,他兒子就成人家妾了啊?「四哥,我看這巴勒奔就是心懷不軌,存心來侮辱我大清男兒的!」
傅恆比較理智,想來想去,斟酌道:「皇上,依奴才之見,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若是巴勒奔真是有心對我大清不利,勢必是進行了周詳的計劃。」
這話題一開,這群大清最會玩心計的人便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巴勒奔就變成了妄圖通過『招駙馬』的手段獲得大清最新情報、妄圖動搖大清國本的『不法分子』了,而賽亞,也成了頗有心計的陰毒女子,面上活潑可愛,實際上卻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以婚姻為代價。
只能說,智商高的人,有時候湊在一塊,也容易想多啊。
最後,經過通宵達旦地商議,眾人商議出一個結果,那就是,為了弄清楚巴勒奔的最終目的,他們不得輕舉妄動,但是也可以派人潛入其中,時刻向朝廷匯報消息。
只是,這擔當大任的人選,卻成了難中之難,誰會心甘情願去做個臥底?還是那麼難堪的身份?堂堂男子漢,若是為了立功,還不如馬上殺敵來得痛快呢!
最終,這擔當大任的人選只能先擱置,乾隆見幾位愛卿累了一晚上,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休息,自個兒回頭埋頭苦想起來。
若是要去西藏做奸細,這人就必須得完全忠於大清,而且絕對不能有一點可能被策反,否則,很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咬一口。
所以,這人絕對不能是一般的八旗子弟,也不能是那些對皇位有不臣之心的人,若是派了那樣的人去,他究竟是給自己安了顆炸藥還是給巴勒奔添堵,那還真不一定了。
想來想去,乾隆真想不到合適的人選。所幸還有兩天,還有足夠的時間謀劃。
要說五阿哥藉著巴勒奔來京的機會走出景陽宮後,不是學乖,而是更加瘋狂,他被關了這麼久,見不到小燕子,見不到爾泰,甚至連爾康也見不到,而令妃娘娘更是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他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麼樣了,他的貼身太監們也都被關了起來,景陽宮的人根本出不去。
而他被放出來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了小燕子的近況,原來,她和爾泰的婚事就在下個月,原來,她這些日子沒有來看他,不是因為被關禁閉,而是忙著學做新嫁娘,原來,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爾泰經常陪著她……
永琪覺得自己已經快瘋了,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明知道她馬上就要嫁人,可是他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要擁有她,想要牢牢守著她一輩子,不讓其他男人接近她一步!他一定是瘋了,一定是!
衝進延禧宮,令妃正在教九格格念詩。她自己不識字,不代表她不會念詩,她算得上天資聰穎,以前跟著孝賢皇后的時候,也見她吟過幾首,那般端莊文氣的模樣,是她一本子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女兒也像她一樣,她的女兒,是皇家的格格,一定不能像她一樣!
想到皇上誇和孝聰明的場景,令妃面上愈加嚴肅:「再來一遍,這麼簡單的詩,教你這麼多遍你怎麼還不會?」這個女兒,體弱多病,她原先想讓皇上多多憐惜,誰知道和孝出生後,皇上就好像忘記有這麼個女兒似的,雖然吃穿不虧待,卻也從來沒有像對待和孝那樣,百般寵愛,更加沒有尚未週歲便冊封固倫公主的恩寵。
「令妃娘娘!」五阿哥衝進延禧宮,像是看也沒有看到九格格,眼裡只有這個撮合了小燕子跟爾泰的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我一向敬你如母,你為何這樣對我?」五阿哥一臉的苦大仇深,用那深邃哀傷的眼神注視著一臉驚慌的令妃。
令妃也沒有想到五阿哥就這麼不經通傳就闖了進來,雖說她一向待五阿哥如親子,但是到底不是親生兒子啊,以前五阿哥來的話,還是帶了爾泰或者爾康,且一定經過太監宮女通傳,像今天這樣冷不丁地衝進來,還是第一次,真把她嚇著了。
不過令妃能從小小洗腳婢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不容小覷,只不過片刻便收拾好了面上的神情,一臉柔和地問道:「五阿哥這是怎麼了?趕緊上茶去。」打發了不是心腹的宮女太監,只留下臘雪冬梅。
「令妃娘娘,皇阿瑪跟我說,小燕子跟爾泰的婚事,是您撮合的,是嗎?」五阿哥的目光緊緊地鎖住眼前的庶母,彷彿一眨眼,她就會逃走似的。
令妃不知道五阿哥問這個問題是為了什麼,按理說,他對小燕子這個妹妹一直很好,與爾泰關係也融洽,莫非是覺得自己這事做得好?可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令妃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令妃娘娘,我問你,是不是你撮合了小燕子與爾泰?」五阿哥拽著令妃的肩膀,無法控制地搖晃起來,直把令妃的旗頭都差點晃掉。
「是是是……」令妃出了點頭還是點頭,她就怕自己不會答,被被活生生地晃死!這種死法,太恐怖了!
「啊啊啊啊啊!」五阿哥赤紅著一雙眼,憤怒地瞪著令妃,好像要用目光將她凌遲處死般,一直到令妃腿軟即將站不住的時候,五阿哥才大嚎一聲往外跑去,直到那個時候,臘梅冬雪才敢跑上前來扶住自己的主子,五阿哥那個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令妃一坐到椅子上,帶著指甲套的手立馬毫不留情地扭上扶住她的手:「你們兩個死奴才!剛才為什麼沒有來拉開他?」眼睛卻一點都沒有瞟向角落裡嚇得瑟瑟發抖的九格格,她現在想的是,要怎麼搶先去跟皇上解釋剛才發生的事,宮裡沒有秘密,五阿哥激動地衝進她的延禧宮又一臉憤怒地衝出去,不消片刻就會人盡皆知。
「冬雪,你趕緊去乾清宮,就說本宮跟九格格被五阿哥嚇到了。臘梅,你趕緊去請太醫。」還好有個女兒在身邊,這話應該不至於多麼難聽。
令妃露出溫柔的笑容,朝角落裡的九格格招招手:「小九,等會皇阿瑪問你話,你知道怎麼說嗎?」
九格格怯懦地搖搖頭,大眼睛水靈靈地無辜。
「你呀,就跟皇阿瑪實話實說,知道嗎?」令妃循循善誘,雖然剛才她打發了人出去,但是難保沒有有心之人,說謊,還不如實話實說,反正她問心無愧,剛才五阿哥的確只是問了她幾句話就衝出去了。
令妃歎口氣,這事情好像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沒想到,五阿哥對小燕子跟爾泰的婚事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現在想想,五阿哥之前那次被禁足,可不就是因為跟爾泰打架?
難不成……
令妃眼中眸光一閃,忽的重重歎口氣,看來自己這侄兒的婚事是不成了啊。就算成了,怕也不是良緣啊。
不過……
如果皇上知道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妹妹有這樣的心思,他一定會盡力阻止的吧?身為最無辜的那個,按照皇上的性子,一定會給爾泰補償的。這樣便好,這樣便好!
☆、亂倫事出乾隆怒
五阿哥衝出延禧宮,腦中只想著一件事,去見小燕子,去見小燕子!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這麼無情,往日那些甜言蜜語都只是說說!
想那時,她拉著自己的袖子,嘟著嘴撒嬌:「永琪,你不會丟下我的吧?」
當然不會!他怎麼捨得丟下她?
她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每次水靈靈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被融化了,可是,可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呢?以前,他、爾泰、爾康,還有小燕子,四個人不是很好嗎?小燕子跟爾泰愛鬧,爾康喜歡板著臉嚴肅,他則是在邊上看著他們玩,有的時候陪著她一塊胡鬧,雖然有些不正經,卻是他記憶力最快裡的時光了。
可是自從他明確自己對小燕子的心意,好像一切都變了。他因為小燕子跟爾泰走得近,嫉妒地跟爾泰打架,被關了一個多月的緊閉,當得知小燕子要被指婚給爾泰,他不顧皇阿瑪的命令,跑出景陽宮,換來皇阿瑪一頓斥責跟更加嚴厲的懲罰,可是他不悔,如果能阻止小燕子嫁給別人,他做什麼都願意的!
但是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妄想,小燕子難道只是把他當做哥哥嗎?
那為什麼他抱她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掙扎?
為什麼他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時候,她那麼歡喜地答應?
為什麼他說要給她一個家的時候,她感動地都要哭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難道不是愛他的嗎?難道不是嗎?五阿哥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爆炸了,他想找她問清楚,必須問清楚,不然他死也不會瞑目的!他那麼愛她,為了她什麼都不顧了,她為何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心只想著尋找答案的五阿哥衝進漱芳齋的時候,只有小鄧子小卓子在,見到他,慌忙打千行禮:「奴才給五阿哥請安,五阿哥吉祥!」
五阿哥赤紅著一雙眼,瞪著兩個人:「你們格格呢?」
小鄧子一哆嗦,連忙回答道:「格格在房間呢。」今天的五阿哥好可怕啊,平常溫文爾雅的人怎麼也變成黑臉了?
五阿哥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往後院沖,小鄧子小卓子攔都攔不住,急得兩個人都要哭了:五阿哥喲,格格正在沐浴,您就算是格格的親哥哥,也得避避嫌啊!
嘩啦一下推開門,正在給小燕子擦背的明月彩霞轉過身看到一臉肅然的五阿哥,全都嚇得呆住了,小燕子聽到動靜,就這麼直咧咧地光著身子就從浴桶裡站了起來,看到門口站著的五阿哥,竟然還笑得出來:「永琪,你來看我啦?」
五阿哥傻了,面前的女子是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愛人,光潔白皙的軀體就這樣赤/裸著出現在他面前,處處洋溢著青春的誘惑,她依舊是如此陽光燦爛的笑容,好像這麼久沒見,只不過也是剎那光華。
明月跟彩霞慌忙拿起一邊的衣服替小燕子遮住,誰知一向和氣的五阿哥竟然像是發瘋了似的,朝她們吼道:「給我滾出去!」
明月彩霞一哆嗦,竟是連滾帶爬,撲倒了外面的小鄧子小卓子身上,四個人面面相覷,完全傻愣。這究竟是怎麼了?五阿哥難不成是吃錯藥了嗎?皇家最重規矩,他怎麼可以進自己妹妹的浴室?而且,而且格格還光著身子呢!這事要是傳出去,格格的名聲,還有嗎?
小鄧子小卓子彩霞都哭喪著臉,只有明月呆呆愣愣不知道在想點什麼,剛才五阿哥看格格的時候,那眼裡的火熱,她看得清楚!這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小燕子身上披著彩霞混亂中蓋到她身上的衣服,香肩半露,神情無辜,落在五阿哥眼裡,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那紅紅的嘴唇,分明就是誘惑他去採拮,那柔軟的腰肢,分明就是勾引他去摩挲,那修長筆直的大腿,更是讓他血脈噴張。
「永琪,你怎麼來了?」小燕子從浴盆裡跨出來,水珠還在從腰間往下淌,流過平坦的小腹,看的五阿哥眼底赤色一片。
幾步上前,五阿哥理智全無,一下抱住夢中情人,語氣急促:「小燕子不要嫁給爾泰不要嫁給爾泰!」你若是嫁給爾泰,我一定會死的!我只要想想你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我就嫉妒得想殺人!
小燕子水靈靈的大眼睛一下子呆住了,永琪怎麼又抱她?「永琪,爾泰說等我們成親以後他會帶我去騎馬,你也要一起去嗎?」爾泰還說會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隨便哪裡都可以。
「啊啊啊啊!」五阿哥心裡像是著了一把火似的,燒得心肝肺都灼熱焦疼,她那麼純真的面孔,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她的未來裡,只有福爾泰!
什麼都顧不了了,他只想擁有眼前這個人,一輩子擁有她,誰也搶不去。俯身府上她紅艷艷的唇,那麼可口,隨意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凌亂,露出她胸口一片潔白,那跳脫出來的柔軟,像是有魔力似的,勾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著,不多久,小燕子早就軟了下去。
靠在他的懷裡,小燕子整個人都懵了。永琪怎麼可以對她做這樣的事?不是只有爾泰可以對她這麼做嗎?剛才她想逃的,但是永琪竟然點了她的穴道!
順著她的唇往下,五阿哥吻上他一直想都不敢想的盈軟,那麼溫暖細膩的觸感,竟讓他捨不得放手。他早就有了侍妾、側福晉,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用幾乎膜拜的心理去吻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竟然還是他的妹妹!
浴室內究竟發生點什麼,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令妃的行動很快,為了撇清關係,五阿哥瘋癲似的症狀便被無限地擴大了匯報給了乾隆。
乾隆一聽永琪竟然一放出來就敢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立馬怒火沖天,親自帶了侍衛要去將這不孝子抓起來。
怒火沖沖地趕到漱芳齋,看到的是奴才們跪了一地的場景,永琪跟小燕子卻不見身影,乾隆不明所以,怒斥道:「五阿哥呢?你們格格呢?」
小鄧子小卓子都嚇得瑟瑟發抖,彩霞更是直接癱軟在地,最後還是明月扭了自己一把後大著膽子回到:「回皇上的話,五阿哥跟格格,在、在後面的浴房……」也許,這個時候,兄妹倆已經發生了點什麼!一想到心愛的男人用那樣火熱的眼神去看另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妹妹,明月就覺得心如刀絞,原來,五阿哥這麼喜歡來漱芳齋,不是因為疼惜這個妹妹,而是愛上了自己的妹妹!她太傻,她竟然會因為五阿哥不同於別人的溫和而心生不該有的念頭,她真該死!
乾隆剛要叫所有侍衛進去抓那不孝子,卻忽然警醒,浴房?為什麼兄妹倆會去浴房?「五阿哥去浴房作甚?」
明月垂下臉,已經不敢看皇上的面容:「回皇上的話,五阿哥來的時候……奴婢正在伺候格格沐浴……」格格赤身裸體的模樣,都被五阿哥看去了!接著五阿哥又趕出了所有人,兩個人關在浴房裡,已經小半個時辰了!
乾隆踉蹌了兩步,還好身邊的小太監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他,這、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永琪進去的時候小燕子正在沐浴?永琪學的這麼寫詩書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七歲不同席,難道先生沒有教他嗎?小燕子是他妹妹,而且是年紀相近的妹妹,他難道不知道顧忌一下嗎?
以往知道永琪與小燕子關係好,只當永琪是對這妹妹有些愧疚,畢竟當時永琪的一箭差點要了小燕子的命,但是,如今這話,卻已經讓人浮想聯翩了。年紀相近的兄妹,浴房,孤男寡女……
這再往下想,便是那不堪入目的畫面了!
乾隆雖怒,但是也知道顧忌皇家臉面,揮手讓侍衛們都下去,讓人去找了兩個嬤嬤,全都是要老死慈寧宮的那種,帶著她們走近了漱芳齋的浴房。
漱芳齋的浴房在小燕子閨房的對面,不大不小,此刻,浴房的門半掩著,只一眼,乾隆就覺得自己『轟』地一下,全身的血脈倒流,直衝腦門。
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那濕淋淋的地上,兩條白花花的身影糾纏在一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跟女兒!!!
「畜生!!!」乾隆齜目怒吼,一腳踹向那浴房的門,纏綿的兩人猛的聽到那怒吼,一陣哆嗦,濃烈的氣息撲面而來,乾隆只覺得自己噁心得要吐了。
他的兒子,跟他的女兒,苟合了!亂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天下有他這麼好笑的阿瑪跟皇帝嗎???被天下臣民知道,大清皇室還有臉立足於世嗎?他死後,還有顏面去見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嗎???
五阿哥一抬頭,看到滿臉怒容的皇阿瑪,剛釋放後的快感,瞬間變成戳心的恐懼:「皇阿瑪!都是兒臣的錯!兒臣只是情不自禁,不關小燕子的事,求你大發慈悲,放過小燕子!兒子願意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