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2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網王)暗戀》作者:醉華年【完結】

028 比賽

  這天的約會最後泡湯了,因為幸村精市訓練結束後,幸村媽媽的電話就催命一樣打了進來。

  原來留院觀察了一天,該做的檢查都已經做過了,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幸村精市表面上看起來又沒有任何問題,他堅持要出院,無奈幸村媽媽被兒子的突然暈倒,以及醫生模棱兩可的話給嚇到了,堅決不讓,說什麼都要他留在醫院再觀察一晚上。

  幸村精市沒辦法,只得趁著自家母上大人回家替他準備營養晚餐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幸村媽媽回到醫院發現兒子不見了,嚇得趕緊打電話找人。

  得知事情始末的早川惠裡嘴角抽了抽,「精市,你能不能再幼稚點?」

  幸村精市表情很無辜,還帶點委屈,「可是如果我不來的話,有人就要和別人約會了~」

  「……」早川惠裡心跳快了幾拍,強行壓下翹起的唇角,快走幾步把人甩在身後,小聲嘀咕,「笨蛋……」這麼說著,話音中卻帶著一絲甜意。

  在她身後的幸村精市勾起唇角:也許這次生病也不全是壞處?

  神奈川大賽決賽這天很快就到了,早川惠裡不得不放棄一覺睡到中午的想法,因為幸村精市一大清早的就打電話過來把她叫醒了。梳洗完畢換好衣服下樓,幸村精市果然已經在她家坐著,正和她家母上大人聊得火熱。

  聽見腳步聲兩人同時轉過頭。

  「惠裡,你……」早川媽媽眨眨眼,看了看自家女兒的一身裝扮,又看了看旁邊明顯比剛才笑容多了幾分的幸村精市,了然。她故意咳嗽一聲,「哎呀,惠裡,今天怎麼想起穿裙子了?打扮得這麼漂亮……真是青、春啊~~」

  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鬼使神差穿了條裙子下樓的早川惠裡,聽見自家母上大人明顯調侃的話,面上一紅,下意識地轉身就要上樓,「我還是去換件衣服吧——」

  「誒——??」早川媽媽驚呼:弄巧成拙了?少女的臉皮還真是薄啊~

  「惠裡——」幸村精市也是同時出聲叫住她,早川惠裡頓住腳步轉過頭,就聽見他笑著說,「不用還了吧?你這樣穿很好看……我很喜歡~」

  一句「我很喜歡」聽得早川惠裡臉都快燒起來了,雖然心裡面是有點高興沒錯,但是餘光瞥見自家母上大人捂嘴偷笑的模樣……早川惠裡頓時有種直接從樓梯上蹦下去掐死幸村精市的沖、動!

  ——他剛剛跟自家母上大人都亂七八糟地說了些什麼?!

  雖然談個戀愛吧,她並沒有打算瞞著自家母上大人,但好歹也給她一點準備的時間吧?

  是以出門之後,早川惠裡就繃著一張臉,一副「我很不高興」的樣子。幸村精市摸了摸鼻子,心知肚明她這是又鬧彆扭了,最近她才知道自家這個小青梅外表雖然很強悍,內心卻住著一個小女人,彆扭害羞傲嬌炸毛口不對心什麼的,不要太可愛~

  當然,彆扭起來雖然很可愛,但一直這麼彆扭下去,就不太美好了。

  「惠裡,今天的比賽我會作為單打一上場,你會為我加油嗎?」幸村精市開口。

  早川惠裡的心思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來,「我是去看真田君比賽的,才不會替你加油!」說著皺了皺眉頭,「你打比賽不會有什麼問題嗎?」畢竟剛從醫院出來——那天溜出醫院後,幸村媽媽就妥協讓他出院了。

  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一頓,隨即恢復常態,輕描淡寫地說,「當然,不是什麼厲害的對手,十分鐘就能結束比賽。」言語中那種藐視對手的強大自信,讓早川惠裡忍不住挑眉:不得不說,精市雖然長得漂亮了點,看起來像女人了點,但這種時候還是很霸氣很爺們兒的……好吧,讓她有那麼點心動。

  早川惠裡在心裡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沒救了,自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幸村精市後,總覺得看他哪點都順眼了。就連那張曾經讓她覺得太漂亮不夠男人的臉,看著看著都覺得其實棱角分明挺帥氣?

  好吧,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就在早川惠裡哀悼自己陷落的同時,幸村精市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醫生說檢查報告今天就會出來,也就是今天他就能夠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被送到醫院的第二天做全身檢查的時候,幸村精市問過醫生自己有可能患了什麼病,那醫生言語躲閃,再加上自家母上大人偶爾看他那種憂慮的目光……

  他轉過頭看著旁邊長髮飛揚的活力少女,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溫暖的纖細的屬於女孩子的手,真真切切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歎息。

  早川惠裡嚇了一跳,差點條件反射來了個過肩摔,幸好電光火石間想到身邊的人是幸村精市,於是動作頓了頓,微紅了耳根不去看他,卻是反手握住那只觸感略微粗糙的手。

  今天天氣真是好呢~早川惠裡微微勾了勾嘴角想。

  很快比賽地點就到了,除了切原赤也,網球部其他人都到了,早川惠裡還看到了另外兩個熟悉的人。

  和網球部其他人打完招呼之後,早川惠裡的目光落在長谷川蘭,以及另外一個長著一張縮小版真田弦一郎臉孔的小正太身上,「蘭醬,早上好,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喲,小鬼,今天可是週末,怎麼不在家睡懶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早川惠裡覺得長谷川蘭的表情似乎有那麼點不自在?

  「啊,我習慣早起了,所以來得比較早~」長谷川蘭眼神飄忽,眼角餘光和真田弦一郎的目光碰了個正著,隨即假裝若無其事地飛速轉開,只不過注意看的話,會發現她耳尖有點紅。

  當然,這一幕除了真田弦一郎以及素來嗅覺敏銳的柳蓮二,其他人都沒發現。

  於是,真田弦一郎的嘴角微微上翹了那麼一毫米。柳蓮二頂著一張無比淡定的臉想,這場她喜歡他,他喜歡她,她喜歡他,他喜歡她的狗血四角戀這是皆大歡喜了?默默地打開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的黑色筆記本寫寫畫畫,表示有點遺憾:沒有好戲看了~

  而早川惠裡的注意力全部被某只從一開始就跟她不對盤的小正太吸引了,小正太眨眨眼,表情很萌很可愛地說,「阿、姨,你才應該多睡覺哦,你看,眼角魚尾紋都有了~」

  其他人唰地一下一同看向早川惠裡……的眼角,似乎是想確定那裡是不是真的有魚尾紋。早川惠裡眼角一抽:你才魚尾紋,老娘才十五歲,如花似玉的年紀!還有,別叫我阿姨!!

  好吧,她最近一段時間卻是沒怎麼睡好,難道真的有魚尾紋了?早川惠裡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看見那個可惡的小鬼笑得一臉燦爛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頓時臉一黑!

  長谷川蘭噗嗤一聲樂了,「惠裡醬,你就別逗佐助了,他那張嘴巴可厲害得很呢~」說著揉了揉小正太那一頭黑髮,小正太也一臉臭屁地任由她揉。

  早川惠裡很驚訝,「蘭醬,你和這小鬼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這個嘛……」長谷川蘭笑容一頓,模棱兩可地說,「見兩次就熟了……」

  早川惠裡沒有機會再深究這個問題,因為報導時間快到了,切原赤也還沒到。深諳此人路癡境界的網球部眾人擔憂了:他不會又在電車上睡著了坐過站了吧?要是因為這個導致比賽棄權的話,那就太烏龍了!

  所幸的是切原赤也的確迷路了,但卻是在舉行這次比賽的公園裡迷路了,軍師柳蓮二打了個電話確定了位置後親自去把他拎了過來。

  比賽開始。

  和幸村精市所言的稍微有那麼點差別,能從神奈川分區預賽中脫穎而出的隊伍,還是有那麼點實力的,第一場雙打二丸井文太和桑原以7-5輸給了對方。早川惠裡轉過頭看幸村精市的表情,發現絲毫不見凝重,反而一臉淡定,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第二場雙打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的組合贏了對方,緊接著第三單打切原赤也也贏了,雙方大比分2-1,立海大只需要再贏一場比賽就贏了。

  好吧,真田弦一郎既然能夠坐到立海大網球部副部長的位置,網球水準自然不必說,那犀利的球風以及俐落的身手著實讓人賞心悅目。

  「game won by sarada,比分3-0!」

  裁判話音剛落,耳邊就是一陣尖叫,「啊啊啊,真田君加油!!」

  這聲音,是長谷川蘭沒錯吧?早川惠裡轉過頭,就看見長谷川蘭面色微紅,雙眼放光地盯著場內,她抽了抽嘴角:這位之前不是還可勁兒貶低真田麼?這會兒怎麼感覺變身腦殘粉了?

  於是整場比賽,早川惠裡光用來觀察旁邊的長谷川蘭了,直到最後真田弦一郎從球場裡出來,長谷川蘭下意識地遞過去毛巾和飲料,真田弦一郎也無比自然地接過去,早川惠裡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兩人肯定有奸、情!                    


029 故人

  「惠裡醬,幹什麼這麼看著我啊?」長谷川蘭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

  早川惠裡摩挲著下巴,轉過頭看向球場,語氣揶揄促狹,「蘭醬,今天真田君好像特別的帥哦~」

  「哪有特別帥,不還是那張木頭臉麼?」長谷川蘭不看她。

  「是嗎?」早川惠裡挑眉,「那我怎麼見真田君之前上場的時候,某些人好像特別激動呢?」

  長谷川蘭一下子臉就紅了,早川惠裡覺得調戲自家好友挺好玩,於是特別沒良心地繼續,「而且某些人還給人家遞毛巾呢,我怎麼覺得你們倆……」

  話還沒說完就被長谷川蘭打斷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你想多了!」

  這話聽著怎麼都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長谷川蘭自己也發現了,她有些窘迫地咬了咬唇。

  早川惠裡噗嗤一聲樂了,「我沒多想啊,我就是想說你們倆看起來像朋友而已啊~」

  「惠裡醬——」長谷川蘭懊惱地瞪了她一眼,丟下一句,「我渴了,去那邊買點水~」不等她回答就跑開了。

  直到跑到自動販賣機前,長谷川蘭才停了下來,她摸摸自己的臉,已經不燙了。想想早川惠裡剛剛調侃她的那些話,又想了想真田弦一郎那張似乎永遠不變的嚴肅臉,心裡有些茫然。

  昨天真田弦一郎在校門口等她,說今天家裡人都有事,小侄子在家裡沒人照顧,所以會跟著他一起去比賽場地。於是鬼使神差地,長谷川蘭就答應來看比賽,外帶比賽結束和他一起陪小侄子逛遊樂園。

  回頭想想這算不算約會?

  長谷川蘭承認自己似乎對那個木頭臉有點非分之想,但那個木頭臉對她呢?她總覺得真田弦一郎對她也不是沒有好感的,但人家沒明確表示,她怕自己會錯意了。

  前不久才在男神那裡遭遇了一次失敗的表白,她暫時還沒有勇氣再經歷一次,所以就卡在了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不上不下了。

  這天立海大總共打了兩場比賽,最後率先從神奈川大賽中出線,幸村精市這個單打一兩場比賽中都沒有機會出場,比賽就已經結束了。

  對此,早川惠裡稍微有點遺憾,她還挺想看他打網球的,尤其是他認真比賽的時候,感覺特別吸引人。不過她又覺得慶倖,雖然精市說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但早川惠裡心裡始終還是有點擔心。

  比賽結束後時間還挺早,真田家佐助小正太左手牽著自家叔叔,右手牽著長谷川蘭,催促兩人去遊樂園玩兒。於是立海大網球部眾人紛紛表示被雷劈了:

  我擦,這絕壁是幸福一家啊!

  恰好經過旁邊的路人紛紛回頭驚奇:這對爸爸媽媽看起來好年輕!

  早川惠裡耳尖聽見路人一臉興奮地表示要向年輕媽媽討教保養秘方,笑得肚子都痛了。

  當然,網球部除了幸村精市外,其他人即使憋得臉都青了,也是不敢笑的,因為真田弦一郎的眼神實在可怕。早川惠裡蹭到幸村精市旁邊,對他的眼刀完全免疫,於是看戲看得很爽。

  最後其他人不敢再觸真田弦一郎的黴頭,紛紛表示下午業務繁忙,撤了。

  上次約會泡湯,這次早川惠裡滿心期望幸村精市比賽結束會和她約會,為此還特意換上了除了校服之外就不怎麼愛穿的裙子。

  結果卻是,幸村精市一臉歉意地告訴她,「惠裡,我下午有點事情,所以你先回去吧~」

  「什麼事情啊?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幸村精市拒絕了。

  早川惠裡心裡多少有點失望,也覺得有點委屈,不過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時時圍著她轉,又覺得釋然了。

  和幸村精市分開後,早川惠裡不想太早回家,又一時想不到要去哪兒,於是漫無目的地閒逛起來。

  路過一個街頭網球場的時候,早川惠裡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大概是因為週末的緣故,來的人還挺多,大家自由組合打得都挺開心。

  只不過她剛剛看完立海大的比賽,相比之下這些人的水準實在不怎麼樣,早川惠裡只看了一會兒就沒什麼興趣了。

  正準備離開,就聽見後面一個有些輕佻的聲音響起。

  「喲~看起來日本街頭網球場沒什麼高手嘛,你說是吧,美麗的女士?」

  這聲音,這語調,好像有點耳熟……

  早川惠裡猛地轉過頭,便看見了一張玩世不恭的臉,「越前龍雅?」她的聲音因為太過驚訝而拔高,引得網球場上的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喲,美麗的女士,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呢!」

  熟悉的語氣,欠揍的表情,早川惠裡捏了捏拳頭,不由分說地踢打並用。越前龍雅顯然非常熟悉此人德行,反射性地後仰避過拳風,手肘擋去一個側踢,緊接著兩人便拳□加你來我往地打到了一起。

  旁邊那些本來還怕美女吃虧,打算湊上來幫忙的,都被美人招招淩厲的出手嚇得呆在原地。

  「我擦,傳說中的高手啊!」

  等到兩人打累了,默契地一個眼神同時收手,「誒,痞子,你不是去流浪了嗎?怎麼會在日本?」

  「難道就不允許我流浪到日本?話說你這是見到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的態度嗎?」越前龍雅摸了摸臉上剛剛被揍出來的淤青,語氣哀怨道,「說了打架不能打臉的,我還要靠這張臉吃飯呢~」

  「小白臉!」早川惠裡鄙視,隨即認真道,「你來日本就不怕你家老頭子把你關起來不讓你走?」

  越前龍雅無所謂地說,「他不會的,我家老頭子幾年前就放棄我了,而且現在那臭老頭有我弟弟做玩具,我想他大概不會無聊到來管我~」

  似乎是不想談論這些事情,越前龍雅看了看眼前有些破舊的網球場,突然眼睛一亮,一臉興奮地說,「惠裡,我們來打雙打吧!」

  雙打?早川惠裡嘴角一抽,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點只能打裁判的網球水準……

  狐疑地看著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早川惠裡頓悟了。

  她想到以前和這個人在美國的時候一起掃蕩街頭網球場,以及跑到那些網球名校去踢場子時,被一群人舉著球拍追殺的光景,頓時血液裡的瘋狂因數沸騰起來。

  「好!」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30

  「誒,那邊的,你們的網球打得也太爛了吧?」擁有著一頭墨綠色碎發的美少年右手握著球拍,仿佛漫不經心地顛著網球,那語氣、眼神以及表情都充分地表達出了一個詞的精髓:

  ——挑釁!

  周圍一片安靜,緊接著譁然。

  「那不是剛剛跟美女打架的那個人嗎?他這是要幹什麼?」

  「大概是要踢場子?你看他,是用球拍邊棱在擊球,而且每次球的落點都在同一個地方,就連網球彈起來的高度都一樣,這個人應該是個網球高手!」

  「這麼一說還真是,他看起來應該還是國中生,網球這麼厲害難道是立海大的?」

  「應該不是吧?立海大今天應該在參加比賽,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也沒見他穿立海大的隊服……」

  「……」

  似乎根本不在意旁人對他身份的議論紛紛,越前龍雅的目光在整個球場的範圍內掃了一圈,突然邪氣一笑,微仰著下巴大聲道,「你們這裡網球最厲害的是誰?不會整個街頭網球場來的人都是這種不入流的弱雞水準吧?」

  說著還略感失望地搖了搖頭,期間他的目光根本就沒有看球拍,那網球卻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一般,每次都能找到同一個落點,然後彈起,落下,彈起,落下……

  不得不說越前龍雅是個踢場子的慣犯,他永遠知道怎樣才能迅速地挑起對方的怒火!

  果然,話音剛落,他那囂張的語言囂張的動作,不僅讓被點名的兩人憤怒了,就連在別的場地打球的人,以及單純從旁圍觀大多數人都不爽了!不少人握著球拍眼神不善地圍過來!

  「誒,小子你說誰是不入流的弱雞呢?!」被點到名的其中一個橘色頭髮的少年皺著眉頭表情不爽地走過來。

  越前龍雅繼續漫不經心地顛著網球,他看著那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繼而裂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當然是說的你呀~」

  說完還用一種「這麼年輕就開始耳背真可憐」的表情看著那橘發少年,對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愣了一下,回過神氣得臉都綠了,「你、你——」你了半天沒你出來。

  旁邊有人接話,「說我們是弱雞,這麼說來你的網球一定很不錯咯?」

  越前龍雅把目光轉向那人,表情十分謙虛地說著無恥的話,「不錯倒是算不上,不過打敗你還是搓搓有餘了~」

  這話一出,圍上來的眾人憤怒值更盛了!

  就連站在他旁邊兩步之遙的早川惠裡,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敵意,都覺得微微有點頭皮發麻。

  好吧,她一直是個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良好原則的好人。只不過之前被越前龍雅逼著學網球,說是人只有面臨危機的時候才能突破極限,才能學得更快……於是帶著剛剛學會發球,連比賽規則都還不怎麼熟悉的她,膽大包天地到處找茬踢場子。

  秉承著贏了就是賺了,輸了拔腿就跑的優良作風,兩人犯案累累。只不過後來越前龍雅對她的網球天賦絕望了,再加上某人後來離家出走,她就再也沒有幹過這種瘋狂的事情了。

  以至於突然再次面臨這樣的場景,她還有點心虛……也稍微有那麼點後悔了。早川惠裡對自己那點網球水準還是心知肚明的,於是開始偷偷觀察四周地形,方便一會兒要是有個什麼意外的話好迅速逃跑。

  這邊又有人說話了,「既然這樣,我們就用網球決勝負吧!」

  等的就是這句話,越前龍雅嘴角一勾,毫不遲疑地說,「好!」說話間網球高高地彈起,在空中被他握住,「不過我們要比的是雙打,我和她是搭檔!」

  早川惠裡一個怔愣被某人攬住肩膀拖了過去,然後就感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個女人?你確定?」那人一臉嫌棄加懷疑地上下打量早川惠裡,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輕視,畢竟女生和男生在體力上天生就是有差異的。

  她是女生怎麼了?早川惠裡非常不爽,臉一沉,仰著頭作挑釁狀大聲道,「放馬過來吧,你們誰先上?」

  「不錯,有我一半的氣勢!」越前龍雅低頭在她耳邊小聲調侃,隨即抬起頭囂張道,「既然是比賽的話,總要有些賭注才好玩,你們說是吧?」

  「賭什麼?」

  「唔,我想想……」越前龍雅垂眸沉思,隨即眼前一亮,「不如這樣吧,如果誰輸了,就繞著整個街頭網球場跑十圈,並且一邊跑還要一邊說『我是白癡』,你們覺得怎麼樣?」說完還十分惡劣地笑笑。

  他那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成功讓所有人黑了臉,包括早川惠裡!

  「好,我們就等著看你們承認自己是白癡!」

  ——這是一場賭上尊嚴的比賽,絕對不能輸!

  早川惠裡也抽著嘴角狠狠地給了越前龍雅一個倒拐,磨牙陰森森道,「越前龍雅,要是輸了,你就自己去跑圈承認自己是笨蛋吧!」

  「安啦安啦,有小爺我在,我們怎麼可能會輸?」越前龍雅摸了摸鼻子,無比囂張地說。

  好吧,你大爺網球是不錯,但這是雙打,雙打!早川惠裡對自己那破水準實在沒信心,不過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懷著待會兒要是真輸了,就把這囂張的二貨留在這裡任人蹂躪自己跑路,這樣極其沒有朋友愛的想法,早川惠裡忽然淡定了下來,拿著某個二貨遞過來的球拍顛了顛走到球場。

  早川惠裡雖然網球水準不怎麼樣,但握拍姿勢和防禦動作還是很能唬一下人的。以至於早川惠裡和越前龍雅這邊拿到發球局的時候,球場裡的對手和旁邊的圍觀者均是捏了一把汗。

  只不過早川惠裡開始發球之後,周圍就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因為早川惠裡第一個球因為力氣太大,直接飆出了場外。沒有飛向裁判?情況比預料中的好,某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開始第二次發球。

  可惜她放鬆得太早了,第二顆球就直直地飛向了裁判所在的位置,幸好那人反應快,險險地躲過了,眾人一陣驚呼騷亂,看向早川惠裡的目光就有點詭異了。

  很快一局終,對方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嘲笑,「誒!就這種初學者的水準也敢大言不慚?果然是白癡!哈哈哈~~」

  圍觀眾人也笑了。

  越前龍雅這次倒是反常地沒說什麼,只不過詭異一笑,並以魚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前一秒還在得瑟大笑的對手打入地獄。

  第三局越前龍雅發球,幾個絕妙的外旋發球讓對方徹底陷入夢遊,第四局又是一場單方面淩虐。

  3-1!

  「我擦,這個男的絕對是全國級的啊!!他是誰啊?你們有誰世道嗎?」

  「不知道啊,國中生裡全國級的選手都在《網球月刊》裡出現過,但好像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吧?」

  「沒事,他雖然很厲害,但他那個搭檔明顯很菜,如果是和他單打對決的話我們沒有一丁點贏的希望,但是雙打是要講求配合的,我們還是有機會贏的!」

  眾人都還抱著僥倖的心理,只不過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們,當某一個人的絕對實力擺在那裡的時候,配合什麼的,那都是浮雲啊浮雲~

  第一場比賽以6-2結束,邊上自告奮勇擔當裁判的少年驚險地躲過五次網球襲擊,最後還是被砸到了眼睛,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第一場比賽輸給了他們,但並不代表在場所有人都認輸,尤其是他們這個組合裡還有一個連發球都會飛出場的超級新手,更是給了他們無限希望。

  於是挑戰者絡繹不絕,只不過最後都被越前龍雅給KO了!值得一提的是,裁判傷了五個。前者是越前龍雅的功勞,後者是早川惠裡的功勞。

  早川惠裡餘光瞥見眾人的怨氣都實質化了,偏偏越前龍雅那二貨還一臉興奮地走到她面前說,「誒,惠裡,你的網球水準還是和當年一樣,一如既往地、好啊~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和你搭檔了!每次在給他們一顆甜棗之後再一鼓作氣亂棍打死,感覺不要太爽哦~~」

  怨氣更重了!

  早川惠裡抽了抽嘴角,毫不客氣地抬起膝蓋對準二貨的肚子一擊,趁他抱著肚子彎腰的時候再狠狠地一拐擊在他的背上,緊接著突然撒丫子狂奔,一邊大吼:

  「痞子,還不快跑!」

  越前龍雅青著一張臉抬起頭,就看見剛剛被虐了一通的眾人紛紛面色不善地朝他圍上來。他頭皮一麻,站直身體齜牙一笑,趁著眾人愣神間拔腿就跑。

  一邊跑還不怕死地出言挑釁,「別忘了跑圈,白、癡~」

  不出意料地,兩個人被憤怒的人民群眾追殺了!

  穿街走巷,半個小時候,某兩個人背靠背喘息,「甩掉了?」早川惠裡問。

  「甩掉了!」越前龍雅答。

  於是同時轉過頭放聲大笑,越前龍雅借著身高優勢對早川惠裡勾肩搭背,「哈哈,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早川惠裡皺著眉頭推他,「重死了,把你的手拿開!我說你現在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到處挑場子跟人打賭?你也不怕遇到真正的高手到時候讓你死得很難看?」

  越前龍雅依舊搭著她的肩紋絲不動,他無所謂地說,「遇到高手又怎麼樣?人生嘛,要是沒點刺激多無趣?」

  轉而揉了揉她的頭髮,「別說我了,倒是你,回到日本以後感覺怎麼樣?」

  早川惠裡一把拉開他那只作亂的爪子往旁邊一丟,「沒什麼特別的,還好吧~」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午明明都還有點太陽,這會兒卻是漫天烏雲了,「好像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看在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日本的份兒上,我請客!」

  「真的?不枉我惦記你大老遠的跑到日本來看你!我要吃壽司,回轉壽司!」

  「不就是吃個壽司嘛,幹什麼表現得一副八輩子沒有吃過的樣子啊?莫非你現在混得這麼慘,連飯都吃不起了?」早川惠裡翻了個白眼毒舌嘲諷,一邊抬起頭看向四周,剛剛光顧著跑,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這一看,就看看到了一個人。不遠處,那人站在紅綠燈的路口,綠燈亮起,形形色色的路人和他擦肩而過,他卻像是個發光體一樣,任何人都掩蓋不了他身上的光芒。

  幸村精市。

  他的目光也正看向這邊,只不過面色漠然看不出情緒。早川惠裡正沉浸在偶遇的喜悅裡,根本沒發現他的異樣。她張了張嘴正想叫他,旁邊的越前龍雅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惠裡?你在看什麼?不是說請我回轉壽司嗎?我們走吧!」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就走。

  早川惠裡渾身一僵,突然覺得有那麼點心虛,她下意識地甩掉越前龍雅的手,嘴角扯了扯朝幸村精市走過去,「精市,你的事情辦完了嗎?真巧,竟然能碰見你~」

  幸村精市只是看著她,淡漠的,面無表情,不說話,然後目光越過她的肩頭,看向她身後的越前龍雅。

  越前龍雅看了看早川惠裡,又看了看眼前這個長得雌雄莫辯的男人,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流動著的古怪氣氛。他挑了挑眉,突然從心底升起一絲危機感。

  他走過去,一手隨意地搭在早川惠裡的肩上,語氣輕佻熟稔地說,「喲,惠裡,這位是誰?回日本後新交的朋友嗎?」

  早川惠裡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肩,企圖甩掉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一邊語氣略微急切地解釋,「精市,這位是越前龍雅,我在美國的時候最好的朋友,剛來日本,我在路上碰見他的。龍雅,這位是幸村精市,我的……朋友……」

  早川惠裡本來想說男朋友的,頓了頓沒說出口。雖然幸村精市的確向她表白過,她也確定自己是喜歡他的,但是他們現在這種狀態不算是在交往吧?

  幸村精市漠然的眼裡終於出現一絲情緒波動,他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成功擋住了主人的情緒。半晌,就在早川惠裡心虛忐忑不安時,他終於開口了。

  「越前君,你好,想必你和惠裡一段時間沒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還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也沒看早川惠裡一眼,和他們錯身就打算離開。

  早川惠裡幾乎不敢置信,「精市?」

  幸村精市連頓都沒頓一下,繼續往前走。

  早川惠裡氣瘋了,緊走兩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幸村精市,你這麼對我不理不睬的是什麼意思啊?有什麼不爽的你問一下會死嗎?我告訴你我和龍雅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們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明白嗎?」

  幸村精市手一緊,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形痕跡。背對著他的早川惠裡沒有看見他眼底翻湧的絕望和掙扎,只不過眨眼間恢復平靜。

  幸村精市轉過頭,臉上甚至掛著淡淡的笑意,相比早川惠裡的激動,他的語氣顯得相當的淡定。他說,「惠裡,我知道你和越前君之間只是普通朋友,我沒有不爽,只是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家休息~」

  說著拉開她的手,溫柔地說,「你不是要請越前君吃飯嗎?快去吧,吃完飯早點回家~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我把傘給你吧~」

  早川惠裡呆呆地接過他從背上網球袋裡拿出來的傘,又呆呆地看著他離開,心裡一瞬間茫然、空洞得難受。

  「誒,回神了,人都上車走了!」越前龍雅舉起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早川惠裡果然回過神,只不過下一秒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回轉壽司店。

  早川惠裡像是跟壽司有仇一樣,一盤接一盤地從轉盤裡取下來,吃掉,再取,再吃,再取……

  眼看著盤子一點點越堆越高,越前龍雅終於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一把抓住她企圖再取壽司的手,「別再吃了,吃這麼多你不撐嗎?」

  早川惠裡怒瞪他一眼,拍掉他的爪子,再次取了一盤壽司下來,「你管我啊?又沒讓你付錢!」

  越前龍雅嘴角抽搐,他捂臉,「大小姐,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你難道沒發現這個店裡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嗎?」

  早川惠裡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口金槍魚壽司,左右一看,果然發現店裡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們……確切地說是在看她,還一臉驚悚的樣子。

  「看什麼看啊?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啊?」早川惠裡心情不好,自然沒什麼好語氣。

  被她這麼一瞪一凶,大多數人都低下頭去各自吃各自的,只不過心裡不約而同地浮現了一句話:

  看著秀秀氣氣一美人,這食量也太誇張了吧?以後誰養得起啊……

  「好了好了,別吃了,心情不好也不至於這麼糟蹋自己吧?說說吧,那個叫幸村精市的,你喜歡她?」越前龍雅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早川惠裡一頓,恨恨地咬牙,「我才不喜歡他呢,那個笨蛋!」

  越前龍雅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突然沉默了,早川惠裡正在腦補左一拳右一拳地痛揍幸村精市,自然沒看見他剝離痞子般的笑容後認真的表情。

  只不過很快的,他又切換回了痞子狀態,「啊,就是,那個笨蛋以為自己是誰呢,長得一副娘娘腔的樣子,你要喜歡的話也是喜歡我這樣有魅力的男人對吧?」

  早川惠裡白了他一眼,「滾!精市才不是娘娘腔呢,他那時雌雄莫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就你這樣的痞子還有魅力呢,倒貼我都不要!」

  越前龍雅頓時深受打擊,作捧心狀,「你對我怎麼能這麼殘忍這麼殘忍這麼殘忍……」

  早川惠裡不再理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總覺得今天幸村精市狀態有點反常。明明之前那會兒她追求真田君的時候,他都會吃醋爆發,今天看到她和龍雅勾肩搭背,就算生氣吃醋吧,怎麼也不該表現得這麼平靜吧?

  ——雖然她很確信自己和越前龍雅之間那是真沒有任何曖昧。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早川惠裡一邊拼命地替幸村精市找反常的藉口,心裡還是忍不住覺得委屈。

  ——幸村精市你這個混蛋,敢對本小姐擺臉色,以後就算你你跪下來求本小姐,也要看本小姐有沒有心情搭理你!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31

  早川惠裡憋著一股勁兒等幸村精市先來找她,卻始終沒有等到,特別是或有意或無疑地發現他該上課的時候上課,該訓練的時候訓練,日子過得別提多愜意的時候,早川惠裡心裡那股氣爆發不出來,以至於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莫名焦躁的狀態,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是個傻瓜一樣,自己的情緒被一個人搞得亂七八糟,而始作俑者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或者說他之前說喜歡她只是覺得好玩,她態度一軟他立馬覺得沒挑戰沒意思所以不玩兒了?

  陰暗地想了一大通有的沒的,弄得自己都快崩潰了,早川惠裡承認要是比耐性的話是她輸了,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先找他問個清楚!

  為了防止幸村精市找藉口躲她,這天中午下課鈴一響,早川惠裡就提著便當盒飛一般地跑到幸村精市的教室外面堵人。

  幸村精市看到她似乎有點驚訝,不過倒是沒多說什麼就跟著她走了。

  兩人在校園裡的花壇邊找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下,早川惠裡毫不客氣地搶過幸村精市的便當,把自己的遞了過去,一邊留心觀察他的反應。

  幸村精市自然地接過她遞過來的便當盒,打開,沒有反感沒有討厭很是自然優雅地開始吃,甚至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好像狀態突然返回到了她剛回日本時的狀態,之後的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早川惠裡神色複雜地盯著這人近乎完美的側臉食不知味,索性把食盒丟在一邊,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精市,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幸村精市轉過頭看她,目光溫柔平靜,「談什麼?」

  本來還想著心平氣和的,但一見他那平靜的臉孔,心裡憋了幾天的火氣蹭蹭蹭地就冒出來了。

  她皺著眉頭壓抑著怒氣道,「談什麼?你問我談什麼?我才想問你這些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從神奈川大賽那天後來碰見,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冷淡,在那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

  「如果是因為龍雅的話,我都已經解釋過了,他來日本我們在街上偶然碰見,所以一起打了場網球,後來就遇見你了,到底是哪點讓你不爽了?」

  幸村精市就這樣看著她,半晌突兀地說,「對不起……」

  就在早川惠裡想問他為什麼說對不起的時候,幸村精市突然站了起來,歉意地說,「惠裡,我在學生會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先走了,下次再陪你吃飯……」說完也不等她反應朝她點點頭就走了。

  這麼明顯的藉口早川惠裡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氣得差點沒抓起旁邊的便當盒朝他的背影砸過去!

  轉過身的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眼裡只剩下深深的悲哀和掙扎,最後化作一抹自嘲的弧度消失在唇角。

  ——他以為他可以的,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心裡隱隱知道自己的病似乎並不簡單,所以昨天幸村精市並沒有告訴早川惠裡他是去拿檢查報告。他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所以不想面對別人同情的目光,更不想到時候強顏歡笑。

  「……從報告上來看,你患的是急性神經根炎,臨床表現為手、腳發麻,四肢肌肉無力,肢體末端刺痛、麻痹,包括心律不齊,異常出汗……這種疾病的發生對運動生涯的影響是致命的,我看你背著網球袋應該是打網球的吧?」

  那醫生拿著報告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最後歎了一口氣說「我的建議是立刻入院,通過藥物治療調理身體,再配合手術,還是有完全治癒的可能性的,這樣你以後就可以繼續打網球了。」

  面前這十多歲的少年表情平靜得可怕,讓那個醫生都不得不為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的定力嘖嘖稱奇:一般就算成年人突然得知自己患上了這麼嚴重的病,恐怕都會嚇得失態吧?

  而村精市卻只是冷靜地問,「那手術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少呢?」

  「這個……」醫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殘忍地說,「日本神經科最權威的金井綜合病院,手術的成功率大概在30%左右……」說完有些不忍心看這個少年的表情。

  「謝謝醫生,您的建議我會考慮的。」少年彎腰,然後背著網球袋一步一步沉重地離開了。

  直到房門哢嚓一聲關上,那醫生才回過神,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多好多漂亮的一個孩子啊,怎麼就得了這種病呢?看他應該很喜歡網球,只可惜以後大概都不能再打網球了,可惜呀……」

  出了醫院的幸村精市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平靜的面具被撕裂,一張雌雄莫辯的臉孔扭曲得有些可怕。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關東大賽不久之後就要開始了,立海大會遇到更強的隊伍,會從他們之中脫穎而出,他說過要和隊友們一起實現立海大三連霸的夢想。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在這種時候?

  如果入院治療,那就意味著接下來網球部的比賽他都沒有辦法參加,而且手術的成功率只有30%左右……那剩下的70%呢?幸村精市不敢想像。

  網球陪伴了他這麼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以後再也不能打了,幸村精市那一刻覺得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了,深刻的絕望讓他忍不住想嘶吼想發洩!

  他又想到了早川惠裡,想到她若是知道他的病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以她的個性大概會同情他,小心翼翼地陪伴他,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別以為他會因為自己的病而想和她分手,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即使僅僅是因為同情!如果說網球是他的左手,那麼早川惠裡就是他的右手,如果同時失去雙臂……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吧,他其實是個自私又陰暗的人!

  從醫院出來他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走到了哪裡,直到穿越紅綠燈的時候看到早川惠裡。

  她正和一個陌生的男生站在一起,舉止熟稔神色自然愉悅。幸村精市站在紅綠燈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突然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了——因為她總是渾身充滿著陽光與活力,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生溫暖和歡喜。

  如果他利用自己的病情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她還會笑得這麼無憂無慮麼?那一刻自認陰暗自私的幸村精市猶豫了。

  早川惠裡發現了他,好像怕他誤會一樣,神色間帶著心虛和不安,假裝若無其事卻急著解釋。

  幸村精市知道早川惠裡和這個叫越前龍雅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因為她其實是個感情遲鈍的笨蛋。所以即使這個叫越前龍雅的男生打著朋友的旗號,實則居心叵測,至少早川惠裡肯定是只把他當朋友的。

  他垂眸,任由眼底情緒劇烈翻湧,最後歸於平靜。

  幸村精市逃了,是的,他逃了。

  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因為連他自己也要握緊雙拳,才能夠忽視心裡窒息一般的難受,才能忍住不讓自己從電車上跳下去把她從那個人身邊拉走!

  指尖又開始發麻,由遠及近,這次發作和上一次間隔不到一天,而且持續時間越來越長。人行道上突然闖過的孩子讓電車陡然減速,幸村精市發麻的手幾乎抓不住扶手,隨著慣性狼狽地倒向一邊,耳旁是乘客們的驚呼和謾駡。

  那一刻,幸村精市對自己的人生絕望了。他甚至陰暗地想,這時候要是出個車禍就好了,這樣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多好!

  幸村精市平靜地回了立海大,平靜地每天上課,放學後去網球部和部員們一起訓練,聽二年級後輩切原赤也每天囂張地豪言壯語,聽柳有條不紊地安排關東大賽之前的突擊訓練內容,聽真田板著臉孔說「太鬆懈了!」……

  越是聽著越是絕望!

  如果他再也不能打網球了,那麼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他們中間?有什麼資格聽他們再叫他部長?

  至於惠裡……她應該對他失望了吧?

  就這樣也好,不用他親自去說什麼。他以為即使面對她,他也能夠狠得下心,結果卻發現錯了!

  當她找到他,滿臉憤怒壓抑不住委屈的時候,幸村精市發現自己根本該死地無法開口讓她離開!他想抱住她,想吻她,讓她不要離開他,哪怕用上卑鄙無恥的手段!

  看吧,他果然還是個陰險自私的人!

  所以他再一次狼狽地逃離了。

  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俯身向下看,視線無限開闊,幸村精市閉上眼睛,他張開雙臂,感覺風從臉頰腋窩魚貫而過,想像著如果從高空墜落……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幸村!」

  忽然一股大力將他往後拉了一段距離,好友真田氣急敗壞,「你在幹什麼?!」

  幸村精市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眼底神色驚怒交加的真田弦一郎,突然噗嗤一聲,「那弦一郎以為我要幹嘛呢?跳樓嗎?」

  真田弦一郎皺著眉頭看他,半晌拉了拉帽檐,「……太鬆懈了!」

  陰鬱的心情淡去了不少,幸村精市極目遠眺,神色悠遠,話音仿佛帶著調侃和自嘲,「死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我還沒活夠呢……」

  真田弦一郎再次皺眉,「幸村,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部裡除了那幾個腦回路簡單的人,大家都敏感地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不過積威擺在那裡,大家都不敢問罷了。

  能影響到他的情緒,讓他狀態大變,會是什麼事情呢?早川惠裡……還是——

  電光火石間,真田弦一郎想到了什麼,「跟你的身體有關?」

  幸村精市身形一僵,真田弦一郎知道自己猜對了。


32

  空手道部活動室。

  難得部裡僅有的四個部員都到齊了,最興奮的要數作為部長的長谷川蘭了,整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得不得了。

  早川惠裡看她雙目熠熠生輝,面若桃花,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了的樣子。而藥師寺朋子和藤原紗織也時不時八卦一下學校裡誰誰誰跟誰誰誰戀愛了,誰誰誰又跟誰誰誰寫情書了該白了云云。

  好像突然之間她的周圍就充滿了各種粉紅色的戀愛氣息,所有人都很幸福。再想想她跟幸村精市之間的狀態,頓時感覺特別特別的不平衡。

  一不平衡她就想找點事來做,於是挑了挑眉說,「每天這麼做基礎練習有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實戰練習,不如今天我來給你們當對手做陪練吧?」

  基於各種原因,藥師寺朋子和藤原紗織還不清楚早川惠裡的具體實力,只隱約通過平時的訓練感覺她很厲害。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純良無害的笑容裡包藏禍心的兩個妹紙,聽見她這麼說自然是很高興。

  長谷川蘭覺得她的笑容看起來讓人有點頭皮發麻,不過見兩個朋友都這麼高興,就把自己那點不好的預感拋在腦後了。

  於是接下來三個人就悲劇了!

  「啊……」

  「唔……」

  「嗯……」

  早川惠裡動作迅速乾脆俐落行雲流水地放倒三人,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倒在地上,面色扭曲的三人,語氣誠懇挑剔,「你們出手的動作太慢了,而且下盤不穩破綻太多,還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意圖……」

  說著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起來!再來,這次你們三個人一起上!」

  她的氣勢太強了,而且剛剛俐落的身手很是有震懾作用,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長谷川蘭都被打擊得不輕,羞愧地從地上爬起來。

  「啊……」

  「唔……」

  「嗯……」

  三個人一起上多多少少給早川惠裡造成了一定困擾,卻還是改變不了三人再次慘叫著狼狽躺屍的命運。

  「再來!」

  「啊……」

  「唔……」

  「嗯……」

  運動果然是一件讓人身心舒爽的事情啊,早川惠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情愉悅地如是想,而她身後的背景是三個被虐得面無人色的少女。

  「喲,美女,恃強淩弱可是不道德的喲~」擁有著一頭墨綠色頭髮的美少年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靠在門上,戲謔地說。

  這聲音……

  早川惠裡翻了翻白眼,鄙視地看過去,「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了!」

  越前龍雅順著杆子就往上爬,「你說得對,我最喜歡幹恃強淩弱的事了,這麼說我們豈不是志同道合天生一對?」

  早川惠裡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滾!誰跟你個痞子天生一對了?本小姐品位還沒這麼差!」

  越前龍雅頓時一臉心碎的表情,「我受傷了……」

  「誒……那個,早川桑,這位同學是……」

  身後的三個女生一見帥哥就迅速地從挺屍狀態活了過來,拉了拉身上的訓練服一臉淑女。見早川惠裡似乎忘記了要給她們介紹,藥師寺朋子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小聲地提醒道。

  早川惠裡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介紹道,「哦,他叫越前龍雅,是我以前在美國的一個朋友。龍雅,這三位分別是長谷川蘭、藥師寺朋子、藤原紗織,是我在學校裡新交到的朋友。」

  越前龍雅走了進來,十分騷包帥氣地說,「三位美女下午好,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家惠裡多虧你們照顧了~」說著已經走過來一隻手臂搭在早川惠裡的肩上了。

  「越前君你好……」這邊三個人一愣一愣地回禮道。

  早川惠裡黑了臉,抓住他的手順勢來了個過肩摔,不過越前龍雅反應迅速在空中翻轉了一下險險落地。

  「誒,我說你幹什麼這麼粗暴啊?差點讓我在美女面前丟臉~」越前龍雅不滿道。

  「活該,嘴欠!誰是你家的?」早川惠裡嫌棄地看著他。

  越前龍雅捂住胸口,「惠裡,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我明明早就是你的人了,難道你想始亂終棄嗎?」

  始亂終棄神馬的……

  三人:「……」

  長谷川蘭目光詭異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流動,心想莫非這是惠裡醬在美國時候交往的男朋友,因為她回國所以分手了,現在人家不放棄地又追到日本來了?

  所以說這位是男神幸村君的……情敵?!

  新歡VS舊愛神馬的,不要太勁爆!

  越前龍雅是個人來瘋的人,最後他一臉興奮地提議眾人去唱KTV。有帥哥相邀,長相一般身材一般平時沒什麼男生緣的藥師寺朋子和藤原沙織立刻一臉興奮地點頭答應了,而長谷川蘭懷著近距離觀察八卦的心理也同意了。

  剩下早川惠裡想到幸村精市本來不想去的,見眾人都答應了,又一想到幸村精市那氣人的態度,心一橫也同意了。

  幾個人浩浩蕩蕩穿過校園,卻在校門口碰到了背著網球袋一副等人模樣的真田弦一郎。

  長谷川蘭眼前一亮,「真田君!你、在等人?」不會又是在等她吧?想著有些羞澀地紅了臉,眼神中卻隱隱夾雜著期待~

  誰知真田弦一郎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目光便落在了早川惠裡,以及她身邊的越前龍雅身上。

  早川惠裡見狀解釋道,「真田君,這位是我的朋友越前龍雅,我們要去KTV唱歌,你要一起來嗎?」

  真田弦一郎幾乎立刻皺了皺眉頭,渾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分,讓人很明顯就能看出他的不悅。

  越前龍雅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識地又把手搭在幸村精市的肩上,「惠裡,你的朋友好像不是很願意呢,那我們就不要勉強人家了,走吧~」

  說話間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真田弦一郎的眼睛,果然見他眼神中冒出敵意。

  莫非這又是一個喜歡惠裡的?

  越前龍雅有點鬱悶:這丫頭回日本才兩個月吧?怎麼這麼快就勾搭上了兩個看起來還挺優質的男人?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桃花運這麼強呢?

  早川惠裡本也是隨口一提,根本沒指望真田弦一郎會真去,因為她實在很難想像他一臉嚴肅正氣甚至有些古板的樣子拿著麥克風K歌的樣子,總覺得想想都有種違和感。

  便說,「那好吧,我們就先走了,蘭……醬?」

  長谷川蘭一瞬間收起酸澀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嗯,我們走吧,好久沒有唱過歌,我都迫不及待了!」

  強撐著挺直背脊讓自己顯得無所謂,待一走遠,長谷川蘭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

  ——果然,她還是自作多情了吧?也許真田君喜歡的是惠裡醬?

  這邊一行人剛出校門不遠,幸村精市就走到了校門口。

  「弦一郎,我們走吧~」

  真田弦一郎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容,默默地拉了拉帽檐,半晌突然道,「你剛剛看見了吧?」

  「看見了什麼?」

  「早川桑和那個男生……」真田弦一郎其實不太擅長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尤其是涉及戀愛方面的,他有些不自在地再次拉了拉帽檐。

  幸村精市緊了緊肩上的網球袋,臉上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變,也沒出聲反駁,顯然是默認了。

  沉默。

  看著好友一副似乎無所謂的樣子,真田弦一郎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她還不知道?」

  「嗯。」

  「……你不打算告訴她?她總會知道的……」

  這次幸村精市沉默得更久了,直到真田弦一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我不知道……」他說。

  真田弦一郎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就看見了他眼底還來不及收回的迷茫。      


33

  考試對於苦逼的學生們來說,永遠都是亙古不變的話題。這不,立海大附屬國中三年級段考如約而至。一時間除了那少數的平時學習就很好,根本不用複習的人,整個年級的學生都陷入了一種烏雲罩頂的狀態。

  終於最後一門科目考完,待老師收完卷子出去,整個三年級F組的學生們都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一樣,面色慘澹虛弱地趴在課桌上裝死。

  緊接著教室裡就響起了諸如:

  「啊,慘了慘了,第三道選擇題應該選D的,我選了C!!」

  「哈哈,不好意思我選了D!!」

  「我選了B,死定了……」

  「這次的題目到底是哪個變態老師出的啊?這麼難!我最後兩道大題完全不會做!」

  「我也是,最後一道題只做了一半……」

  ……

  早川惠裡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對於周圍緊張的討論聲選擇性地遮罩。對於她來說,這兩天緊鑼密鼓的考試無疑是一場噩夢!噩夢結束後再來回味一把什麼的,她一向不喜歡自虐。

  這並不是說早川惠裡成績差,所以破罐子破摔。事實上在美國的時候,她的成績次次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的,但那是在美國。

  你能指望一個幾乎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美國的人日本國語有多好?你能指望一個幾乎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美國的人日本歷史能有多好?

  早川惠裡智商雖然不低,而且考試之前還得到了柳蓮二的珍藏版複習筆記,日本歷史倒還是能勉勉強強通過死記硬背過關,但國語這種知識量龐大,還需要平時積累的科目……無疑就悲劇了。

  托段考的福,早川惠裡暫時沒功夫考慮幸村精市的事,雖然每天複習累了點,但好歹過得還算充實。

  不過這天放學後柳蓮二叫住了她,他說,「早川桑,你最近是不是和部長……鬧矛盾了?」

  早川惠裡一瞬間沉了臉色,語帶自嘲,「我和他有什麼矛盾可鬧的?我們只不過是普通朋友。」

  「……」這已經是最嚴重的矛盾了。

  柳蓮二微微皺了皺眉,神色是早川惠裡從未見過的嚴肅,他問,「上次幸村不是突然暈倒了嗎?那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早川惠裡心臟猛地一突,「什、什麼意思?不就是壓力太大了嗎……」這麼說著,語氣卻不太確定。

  那次入院後幸村精市第二天就跑出來了,之後也沒有再去醫院,而且狀態看起來很好,見狀她也忘記問他檢查結果了,柳這麼問難道是……

  「柳,精市他怎麼了?」早川惠裡有些緊張地盯著柳蓮二問。

  見她好像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柳蓮二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沉聲說,「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但據我觀察他從神奈川大賽之後,平均每天至少發呆三次。真田最近對大家的訓練要求越來越嚴格,稍有鬆懈就會被罰,而且平均每天至少偷看幸村五次……」

  他頓了頓說,「真田不擅長隱藏情緒,他在擔心幸村的幾率為100%。但是我無論怎樣旁敲側擊,他們兩個都不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柳蓮二是個心思細膩且善於分析總結的人,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幸村的身體出了問題的幾率為95%,問題很嚴重的幾率為83%,他不去入院治療,是因為治療時間長,會影響到網球部比賽的幾率為76%!

  ——某種程度上來說,柳蓮二已經猜出真相了。

  早川惠裡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她的腦海中不斷地思索著柳蓮二剛剛的話:暈倒原因?神奈川大賽之後?真田擔心精市?

  精市也是神奈川大賽後那天對她的態度開始莫名其妙不冷不熱的,她以為是因為龍雅……那天他說有事,到底是什麼事?

  一個不太好的念頭猛地冒了出來,早川惠裡轉過身拔腿就跑!

  精市……

  不,一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的!

  早川惠裡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往幸村精市的教室跑。只是似乎晚了一步,等她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問了教室裡還沒走的人,說是和真田弦一郎一起去網球部了,剛走不過十來分鐘。

  早川惠裡又慌忙往網球部更衣室跑,因為一心擔心幸村精市,所以也沒想其他的,不管不顧地打開門悶頭沖了進去。更衣室正聊著天換衣服的網球部眾人聽見響聲回過頭,片刻靜默後,集體尖叫了!

  而早川惠裡還保持著沖進去的動作——她被眼前雞飛狗跳的場景嚇得腦子死機了!半晌下意識地退出更衣室,還十分有禮貌地拉上門。

  門內一群拿著衣服護在胸前做出一副誓死扞衛貞操的網球部眾人彼此面面相覷:這人是進來幹嘛的?

  不等他們交流出結果,更衣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早川惠裡的目光十分淡定地站在更衣室門口往房間裡掃了一圈,沒有看到熟悉的人,於是彎腰道,「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說完再次淡定地拉上門出去了。

  更久的沉默後,更衣室眾人默契地抽了抽嘴角,「……」

  出了更衣室的早川惠裡忍不住捂臉,「天呐,我剛剛在幹什麼?不會被當成女色狼了吧……」

  這個插曲只不過讓她小小地糾結了一下,很快她就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接著馬不停蹄地往網球場跑,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沒在教室沒在更衣室沒在網球場,精市你在哪裡?

  一停下來,早川惠裡忍不住開始回想神奈川大賽那天比賽後遇見時的場景,精市的面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態度也很奇怪。就算是吃醋,以前他會用強硬的態度表示他的不爽,比如之前的告白和強吻……這次卻變成了冷暴力。

  她被氣昏頭了,如果不是柳蓮二的提醒,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繼續小跑著往幸村精市可能會在的地方找,沒想到會碰到吉田玲奈,這次她身邊倒是沒有跟著之前那兩個狗腿的跟班。早川惠裡不太喜歡這個女生,總感覺她就像一個典型被寵壞的大小姐,高傲,自以為是。

  但要說有多討厭,那倒也不至於。雖然她找過她兩次麻煩,卻也只是口頭上耍耍威風,對她沒有任何影響。而且她覺得吉田玲奈很奇怪,據說整個立海大的學生都知道她喜歡幸村精市,但和流言比起來,她實在是個不稱職的追求者。

  早川惠裡跟她其實不熟,本來打算繞過她走的,只不過無意間被她有些奇怪的表情吸引,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早川桑!」微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早川惠裡心頭一跳。

  轉過頭就看見吉田玲奈俏臉微紅,有些惱怒地瞪著她。早川惠裡壓下心頭那一絲怪異的感覺,她摸了摸鼻子,無辜地朝她揚揚手打招呼,「日安,吉田桑~」

  吉田玲奈只是瞪著她,也不說話。退去往日讓人生厭的高傲大小姐表情,懊惱又有點無措的眼神,以及倔強抿起的唇,竟然意外地有點可愛,這讓早川惠裡差點看直了眼。

  她強烈懷疑這個人肯定不是之前她見過的吉田玲奈,於是有點懷疑地又叫了一聲,「吉田……桑?」

  這時候吉田玲奈沉著臉開口了,眼神變得有點兇狠,她冷聲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學校這麼大,難道只准你到處走?」早川惠裡挑眉。

  吉田玲奈一時間語塞,抿了抿唇又說,「那你剛剛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我就看什麼!」看著面前的女生更加陰沉的臉,一雙眼睛恨不得能殺人的樣子,早川惠裡詭異地連剛剛的緊張感都消失了一大半。

  「早川惠裡,我要跟你決鬥!」

  早川惠裡挑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目光越過她的肩膀投向她的身後,心情不錯地大聲叫道,「蘭——醬!」

  正抱著幾本書打算往不遠處圖書館去的長谷川蘭聽見聲音轉過頭,「惠裡醬?」又一見她旁邊站著的那個人背影,本能地覺得吉田玲奈又找惠裡醬麻煩了,眉頭一皺轉了個方向朝她們這邊大步走過來。

  餘光真真切切地捕捉到吉田玲奈瞬間僵了一下的身體,早川惠裡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愈發強烈。

  「惠裡醬,你在這裡幹嘛?」長谷川蘭擋在她的身前,把她往後推了幾步,這才一臉厭惡地看著吉田玲奈,「你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啊?」

  吉田玲奈冷豔高貴地哼了一聲,「這學校難道是你家開的?我到哪兒還需要徵求你的意見?」

  長谷川蘭翻了翻白眼,轉過頭對早川惠裡說,「惠裡醬,陪我去一趟圖書館吧,今天輪到我做圖書管理員,要把班裡同學們借的書還回去~」一副明顯不打算再跟吉田玲奈浪費口舌的樣子。

  「哦,好~」早川惠裡看了眼吉田玲奈臉色難看的樣子,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走了老遠還能感覺到身後有如實質的目光,早川惠裡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是如芒在背。

  「那個,蘭醬,你經常在學校裡和吉田玲奈碰見麼?」早川惠裡忍不住有點好奇地問。

  長谷川蘭語氣不太好地說,「可不是嘛,從國一到現在,兩年多的時間,她總是想方設法地找我茬!不僅是在學校裡,有時候出去和朋友喝個咖啡,吃個甜品,去個遊樂園啊什麼的都能碰上她,你說這不是陰魂不散是什麼?」

  說著又有點想不通,「你說我虧不虧啊,就因為國一向幸村君表白還被拒絕了,就因此倒楣了兩年多!誒,惠裡,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她的啊?」

  「……」原來真不是她的錯覺!

  剛剛就看見吉田玲奈盯著遠處的長谷川蘭,臉上帶著笑容,很溫柔,就好像眼底只有她的存在。再想想長谷川蘭剛剛說的話,早川惠裡更覺得吉田玲奈可憐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幸村精市,其實那只不過是個幌子。吉田玲奈打著這個幌子,以惡劣的面具掩藏自己的真實感情,肆無忌憚地接近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然而這個人對她卻只有厭惡和反感。

  被喜歡的人厭惡反感,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早川惠裡無法想像,只真心佩服吉田玲奈強大的內心。她雖然同情她,卻沒有幫她一把的想法,畢竟長谷川蘭才是她的朋友,而她顯然是個直得不能再直的女人。

  「誒,惠裡?你在想什麼呢?」長谷川蘭說了半天沒聽到回應,轉頭就看見好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問。

  早川惠裡突然頓住,「啊,我在想我應該去找精市了!」

  想起正事,她連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搞得一團糟,哪裡還有精力管別人的感情?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34 和好

  「啊,我在想我應該去找精市了!」早川惠裡突然想到自己的正事,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她微微蹙眉有些歉意地說,「蘭醬,抱歉,我不能陪你去圖書館了~」

  「幸村君?說起來我剛剛看見他了,就在那邊……和真田君一起……」長谷川蘭低下頭抬了抬手,調整抱書的姿勢。

  早川惠裡一心想著幸村精市的事情,所以注意力完全被長谷川蘭的前半句吸引,根本沒注意到她說後半句時,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那邊嗎?你什麼時候看見的?算了算了,我過去看看好了!蘭醬,謝啦~」早川惠裡說著,人已經朝著長谷川蘭所指的方向一路小跑了。

  看著早川惠裡急匆匆跑遠的背影,長谷川蘭再次調整了一下抱書的姿勢,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轉身繼續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只不過眉宇間多了一抹鬱色。

  剛剛過來的時候,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遠遠地迎面走來,兩人似乎在爭執些什麼,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見到真田弦一郎的時候,長谷川蘭第一個反應是欣喜,緊接著下意識地跑到旁邊躲起來避開了。

  苦笑一聲,長谷川蘭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一開始她是真討厭真田弦一郎,原因很複雜,大概最重要的要數那次跟蹤被發現,覺得尷尬丟臉,自尊心作祟吧。

  後來經過接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對他有了好感。而真田弦一郎的某些舉動,也讓她以為他對她是不同的,所以才更受不了被無視。

  因此她很沒出息地逃了,好吧,她就是這樣一個膽小又懦弱的人。

  沿著長谷川蘭所指的方向找過去,早川惠裡果然很快就看見了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身影。她心下一喜,正準備跑過去,卻被接下來的狀況震得呆在原地。

  「幸村,你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你必須去醫院!不然你會毀了自己的!」真田弦一郎的聲音很激動,那張萬年不變的黑臉此刻看起來更加嚴肅得可怕。

  相比他的激動,幸村精市則顯得相當地淡定,甚至是淡漠。他淺笑著用一種仿佛無所謂一樣的語氣說,「真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明明醫生都建議你儘快入院治療了,越是拖得久治癒的可能性就越低,要是你以後不能再打網球……網球部大家要怎麼辦?你要拋棄大家嗎?」

  難得地聽見一個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要是放在平時,早川惠裡也許還會驚奇一下。但是現在,她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渾身發冷,仿佛一下子墜入冰窖,冷得讓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什麼叫做拖得越久治癒的可能性就越低?什麼叫做要是以後不能再打網球?

  幸村精市似乎被觸動了,他垂眸沉默良久,再抬眼的時候,臉上公式化的淺笑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蒼涼不甘的表情。

  他冷嘲一聲說,「那你讓我怎麼辦?手術的成功率不到30%!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有70%的可能性會手術失敗,到時候我這輩子就真的再也不能打網球了!你想讓我去賭那30%不到的可能性嗎?你知道什麼?至少我現在還能夠握著球拍,站在網球場上自由地奔跑,和網球部大家一起努力……」

  「真田,我不甘心,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幸村精市的聲音有些發抖,他抬手捂住眼睛,再拿開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苦笑,「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麼醜陋的一面……」說完也不等真田弦一郎的反應,兀自轉身就走。卻在看見不遠處慘白著一張臉震驚無措的早川惠裡時,腳步停在原地,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真田弦一郎知道自家好友身上發生這種事,他一定會承受不小的壓力,但他從來沒想到好友的神經已經被繃得這麼緊了。而他自以為是關心他的話,卻讓他的壓力再次增加。

  是啊,70%失敗的可能性,萬一手術真的失敗了他再也不能打網球了呢?幸村那麼驕傲,那麼喜歡網球的一個人,他要怎麼面對?

  電光火石之間的念頭,讓真田弦一郎差點被愧疚淹沒!

  見幸村精市轉身要走,他迅速反應過來,「幸村……」順著他的目光,真田弦一郎也看見了不遠處一臉震驚呆滯的早川惠裡。

  看來她什麼都聽見了吧?真田弦一郎隱隱松了一口氣,這樣他就也不用整天糾結要不要偷偷告訴她這件事了。而且如果是她,幸村應該更能夠接受她的勸導吧。

  這麼想著,真田弦一郎拉了拉帽檐,說,「我先去訓練了,網球部那邊,我會告訴大家你今天請假的。」

  說著,真田弦一郎從幸村精市的身旁越過,和早川惠裡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輕聲說,「早川桑,精市就拜託你了。」

  初夏涼爽的風輕輕掠過,卷起髮絲擺動,少年和少女相視而立,誰都沒有說話。

  幸村精市面無表情地看著早川惠裡,心情很複雜。從得知病情的那天起,他就開始掙扎,理智和情感輪番糾結,無從選擇。

  ——即使再天才再成熟,他也不過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早就預料到她會有知道的這一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但除了剛開始那一刹那的無所適從,現在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他輕笑一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神情溫柔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惠裡,好久不見~」

  似乎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早川惠裡的表情從初時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再看看眼前這人臉上的淺笑,她微微垂眸,咬著牙,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靠近幸村精市,渾身散發出的陰沉氣勢讓他忍不住心裡打鼓。甚至在她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差點下意識地往後退。

  只不過早川惠裡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抬手一把抓住幸村精市的領口,狠狠地往下一拽。頓時,幸村精市撞進了一雙憤怒、受傷的眼睛。

  相較之下,她的語氣反而相當平靜。

  她說,「神奈川大賽那天你說有事,是去醫院了是吧?」

  「……」幸村精市沉默。

  早川惠裡又說,「那天你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是嗎?」

  「……」幸村精市仍然沒有說話。

  早川惠裡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憤怒地吼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以為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的壓力很帥嗎?還是說你把我當傻瓜?」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自己想要爆發揍人的衝動,這才繼續道,「幸村精市,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特別的,沒想到你根本信不過我!如果是這樣,那麼好,你的事我不會過問!以後見面我們只是校友,再、見!」

  說完手一松,轉身就跑!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想說這樣的話的,明明是想安慰他的……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呢?

  現在怎麼辦?精市已經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了,她這麼說豈不是更傷他的心?要不要回去道歉?

  早川惠裡一邊跑一邊掙扎,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大力往後一拉一拽,緊接著便撞進了一副略顯單薄的胸膛。

  「惠裡,對不起,不要走好不好?」那人收攏雙臂,緊緊地紮住她,耳畔傳來他略顯急促慌亂的聲音。

  早川惠裡被勒得差點喘不過來氣,翻了翻白眼努力掙扎卻被勒得更緊。

  「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惠裡,急性神經根炎,手術30%以下的成功率,有可能我以後再也不能打網球了,如果你也離開我了,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早川惠裡雖然看不見幸村精市此刻的表情,卻被他話裡流露出的脆弱和無助弄得一陣心軟和心疼。她放鬆身體不再掙扎,雙手環住他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他的背,試圖給他安慰。

  「好了,我沒有要離開你……對不起,剛剛對你說了那麼重的話。我只是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所以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幸村精市松了一口氣,在早川惠裡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微微翹起。


035 約會

  幸村精市請假了,而且一請就請完了這個學期最後的一個月時間。

  「什麼?部長住院了?」

  「副部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部長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住院了?而且還請了這麼長時間的假……」

  「真田,幸村住院是不是跟上次他暈倒有關係?」

  「副部長,部長他到底生了什麼病啊?嚴不嚴重啊?」

  「部長住院了,那他還能參加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嗎?」

  「如果部長不能參加今年的全國大賽,那我們立海大三連霸豈不是很危險?」

  ……

  真田弦一郎一臉沉重地宣佈完幸村精市住院的事情,不出意外,整個網球部一下子就炸開了。無論是正選還是非正選,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和擔憂的表情。

  不安的情緒在整個網球部擴散開來。

  真田弦一郎眼神一掃,視線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安靜!幸村他雖然暫時不能和大家一起參加訓練,但他的心是和大家一起的!你們都不想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立海大已經被淘汰了吧?」

  「不想!」

  「所以我們才更不能鬆懈!要用一路優勝的獎牌,來迎接我們的部長回歸!立海大三連霸,不能鬆懈!」

  「立海大三連霸!立海大三連霸!」

  「立海大三連霸!立海大三連霸!」

  「立海大三連霸!立海大三連霸!」

  ……

  不安仍然存在,只不過被深埋心底,少年們的熱情輕易被點燃,一聲一聲整齊的口號響徹在立海大網球部的上空。此刻無論是網球部的人,還是附近聽見口號的其他立海大的學生們,都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脊樑,為他們身為立海大的學生而自豪。

  真田弦一郎輕輕鬆了一口氣,他又想了起那天幸村一臉蒼涼不甘的表情,以及壓抑的話……

  幸村,你放心,我會替你守好網球部,守住立海大的勝利。我和網球部的隊友都在這裡等你,等你戰勝病魔,等你帶著健康的身體回到我們中間,等你和我們一起捧起立海大三連霸冠軍的獎盃!

  東京。

  幸村精市一家這次是全體出動,幸村爸爸向公司請了假,充當專職司機。幸村裕美也向學校請了假,說是無論如何也要陪哥哥去醫院。剩下作為全職主婦的幸村媽媽,當然更應該陪著兒子一起到東京金井綜合病院辦理入院了。

  一行人裡唯一一個外人,當屬早川惠裡了。

  只不過幸村一家早就當她和幸村精市是一對兒了,自然不會拿她當外人了。更何況這次能夠說服一向很有主見也很倔強的幸村精市住院,早川惠裡的功勞最大,一家人都對她相當感激。

  「好了,住院手續我和爸爸去辦,惠裡和裕美就留在這裡陪精市吧~」幸村媽媽說。

  之前做檢查那個醫院的那個醫生人很熱心,不僅幫他聯繫了金井綜合病院神經科最好的醫生,把他的病歷發了過來,還幫他預定好了病房。

  所以幸村精市一來醫院就住進了病房,現在才去辦理住院手續。

  等幸村媽媽和幸村爸爸一走,幸村裕美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自家「未來的」嫂子,輕咳一聲,非常有眼色地說,「惠裡姐姐,我想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陪哥哥的話,他會更高興的,所以我先出去啦~」說著一陣風一樣溜出病房。

  被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人調侃了……早川惠裡面色一窘。

  幸村精市倒是心情極好地勾起嘴角笑出了聲,「呵呵,裕美這小妮子倒是越來越懂我的心思了~~」

  早川惠裡嘴角一抽:特麼這是在明目張膽地調戲她麼?

  「哼,你給我正經一點,要不然以後我都不來東京看你了~」甜言蜜語誰不愛聽啊?早川惠裡心裡高興,面上卻是一副傲嬌的樣子。

  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憂鬱,他說,「惠裡不來……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

  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再加上略微消瘦、蒼白的清俊臉龐,一下子就戳中了早川惠裡的軟肋。即使知道他在演戲,她也忍不住心疼。

  「好了,別裝了,我跟你開玩笑呢~」

  「惠裡……」

  「嗯?」

  幸村精市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早川惠裡便從善如流地坐到他的身邊。他攬住她的肩,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惠裡……」

  「嗯?」早川惠裡很熱鬧喜歡這樣的姿勢,雖然幸村的肩膀並不夠堅實,甚至還有些單薄。但靠上去的時候,卻有一種別樣的安全感,很窩心,很踏實。

  感覺到她語氣懶懶的,甚至下意識地攬住他腰的動作,幸村精市嘴角勾起。他說,「惠裡,我們好像還沒有約過會吧?」

  早川惠裡撇撇嘴,「可不是嘛,別人追求好歹也是鮮花禮物約會,你倒好,除了表白什麼都沒有……」最鬱悶的是她竟然還稀裡糊塗地和他在一起了!想想真是虧大發了!

  「那我們今天去約會怎麼樣?」幸村精市提議。

  「不怎樣!」早川惠裡抬起頭瞪他,「我可不想把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約會浪費在醫院裡!」

  幸村精市狡黠一笑,「我也不想把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約會浪費在醫院裡,我是說,我們溜出醫院去約會吧!」

  「溜出醫院?」早川惠裡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瘋了吧?幸村叔叔幸村阿姨和裕美他們都在醫院呢,你想被他們追殺嗎?」

  「我會讓他們同意的。」幸村精市說得篤定。

  早川惠裡卻是一臉不信,「你要是真能讓他們同意,我就跟你去約會!」

  結果幸村精市讓她在病房裡等一下,自己出去了。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在早川惠裡等得不耐煩了,打算出去找人的時候,幸村精市帶著一家人都回來了。

  「惠裡呀,等久了吧?這東京你回日本這麼久肯定也沒有好好逛過吧?待會兒你就和精市一起出去到處走走吧,記得下午早點回醫院就是了~」幸村媽媽一進來就笑著對她說。

  幸村爸爸也說,「出去的時候精市就拜託你照顧了,要是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幸村裕美笑得一臉促狹,倒是沒說什麼。

  早川惠裡簡直不敢相信!直到出了醫院她才想起問,「你到底怎麼跟他們說的?他們竟然真的同意你出醫院?!」

  幸村精市笑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只不過告訴他們,他想在入院前再放鬆最後一天,之後會全力配合醫生調理身體,接受手術。

  家裡人都知道手術的成功率不足30%,他們知道他的壓力很大,所以他們即使擔心,卻還是同意了他的想法。

  ——惠裡,你知道嗎?我討厭醫院!討厭消毒水的味道!它們總會勾起我心底最陰暗的情緒。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想踏進那個地方。

  「呐,惠裡,接下來是約會時間,你想去哪兒?」

  惠裡,給我力量吧!幸村精市一臉笑意地看著早川惠裡,等著她的回答。

  早川惠裡被轉移了注意力,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約會的話,一般不是看電影?逛公園?遊樂園?」

  她那一副茫然沒啥經驗的表情,大大地取悅了幸村精市,他右手握拳放到嘴邊輕咳一聲掩住笑,「看電影的話,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去遊樂園吧?如果出來時間還早的話,我們就去看電影,你覺得怎麼樣?」

  「哦,好~」

  早川惠裡當然沒意見,以前她雖然也會和越前龍雅等男性朋友一起出去玩兒,但這麼正經地約會還是第一次,不免有點激動,還有點小羞澀。

  尤其是幸村精市無比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時,早川惠裡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全副注意力都在那只被牽著的手上,根本沒心思想其他。

  甜蜜溫馨的氣氛在兩人之間醞釀、蔓延。

  ……

  因為不是週末,所以遊樂園的人並不是特別多。幸村精市舉著兩支冰淇淋走過來遞給她,「呐,你喜歡吃的巧克力味兒~」

  早川惠裡接過冰淇淋狠狠地咬了一口,酸溜溜地說,「你倒是會哄女孩子開心,經驗很豐富嘛~」

  幸村精市覺得很冤枉,「以前倒是和裕美一起來過遊樂園~」他挑眉,「哄喜歡的女孩子開心這是男生的本能,和經驗沒有任何關係~」

  早川惠裡忍不住笑了,她掩飾性地低頭舔了口香甜滑膩的冰淇淋,只覺得甜蜜的滋味從口腔一直蔓延進了心底。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明目張膽地調戲了,「哼,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油腔滑調?」

  幸村精市挑眉,看她一副明明很開心,卻非要努力裝出一副傲嬌的樣子,十分明智地選擇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想玩哪些項目?我去排隊~」幸村精市是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海盜船!雲霄飛車!」說到這個,早川惠裡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一來就是這麼刺激的遊樂項目,幸村精市寵溺地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小青梅,倒是沒說什麼,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去排隊了。

  兩人先玩的是海盜船,結果一輪下來,提議玩海盜船的人,一下來就迅速地沖到垃圾箱旁邊,慘白著一張臉大吐特吐。一點沒事的幸村精市趕緊跑到不遠處買了瓶礦泉水過來讓她漱口,一邊幫她拍背順氣。

  「好些了沒有?」

  早川惠裡吐得淚眼汪汪,好不容易才緩過起來來,點點頭,「嗯,好多了,我們去玩雲霄飛車吧!」

  幸村精市很無語,「海盜船都吐成這個樣子,雲霄飛車就別玩了吧,我們還是去坐旋轉木馬吧~」

  「不行!」早川惠裡騰地站起來,豪氣千雲地說,「吐啊吐就習慣了,沒事!」

  幸村精市更無語了,不過看她那麼期待的樣子,勸服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大不了待會兒再多買幾瓶礦泉水讓她漱口就是了~

  接下來,幸村精市充分見識了什麼叫做愈挫愈勇堅韌不拔!明明都吐得連胃酸都吐不出來了,他家小青梅仍然堅持把遊樂園裡所有刺激的項目全玩了一個遍!

  坐在休息椅上,幸村精市把擰開蓋子的礦泉水遞過去,一臉無奈地低頭看著有氣無力地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現在吐習慣了,吐高興了?」

  「嗯,高興了……」早川惠裡慘白的小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她說,「精市,你知道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遊樂園了。小時候我媽帶我到遊樂園,我又喜歡這些刺激的項目,那次吐得天昏地暗,回去之後就病了一個星期,後來我媽就堅決不帶我來遊樂園了。」

  「再後來在美國的時候,因為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很嬌氣,所以基本上都不去遊樂園。現在好了,有你在,以後我就可以盡情地玩這些了!!」

  幸村精市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心裡莫名有些感動,正想應景地說幾句甜言蜜語呢,下一秒就變成啼笑皆非了。

  因為她家小青梅突然撐起身子,齜牙咧嘴地瞪著他說,「要是你敢嘲笑我,我就打爆你的頭!」

  「……」幸村精市扶額,有些無奈,什麼甜蜜啊溫馨啊的氣氛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這真是太煞風景了!

  偏偏早川惠裡還不覺得,喝了點水休息了一會兒戰鬥力又恢復了,她站起來頗有氣勢地朝前面不遠處的標誌性建築物一指,「精市,接下來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摩天輪之所以受歡迎,其實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它關於愛情和幸福的傳說。

  傳說和喜歡的人坐上摩天輪,隨著摩天輪漸漸轉動、升起,就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你和你身邊的人。當摩天輪轉到最高處的時候,虔誠地許下一個願望,你的願望就會被神聽見,那麼願望就會得以實現。

  如果在摩天輪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和戀人親吻,許下一輩子不分離的願望,那麼這對戀人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沒有一個憧憬著浪漫愛情的女孩,能夠拒絕這樣美好的傳說,連早川惠裡也不例外,哪怕這僅僅是個傳說。

  坐進摩天輪的格子裡,隨著摩天輪的轉動,一點一點升高……天藍白雲在上,視野一點一點地變得開闊,感覺整個城市都被踩在腳下,心境似乎一下子都開闊了不少!

  早川惠裡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對幸村精市說,「精市,傳說當摩天輪升到最高的時候許願,神就會實現你的願望,精市你有什麼願望,趕緊想一想,馬上就要到了哦!」

  「願望嗎?我的願望神實現不了呢……」

  「你說什麼?」一心緊張關注著摩天輪上升高度的早川惠裡,聽見幸村精市在說什麼,恰好一陣飛機的轟鳴聲響起,她沒有聽清楚,於是轉過頭問。

  幸村精市目光溫柔如水地看著她,搖搖頭說,「沒什麼~」

  早川惠裡也沒有心思再追問,因為摩天輪已經上升到最高了!

  她有些急切地說,「到了到了,趕緊許願!」說完趕緊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樣子,薄櫻一般的唇一開一合念念有詞。

  受她的影響,幸村精市也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下自己的願望。

  「呼!」早川惠裡大大地吐出一口氣,眉眼間盡是開心。

  看她這個樣子,旁邊的幸村精市忍不住問,「惠裡許了什麼願?」

  「難道你不知道許願這種東西說出來就不靈了嗎?」早川惠裡白了他一眼,微微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她才不會說她的願望是希望他的手術能夠成功,以後還能夠像以前一樣自由地打網球呢!

  已經充分見識過某人傲嬌屬性的幸村精市笑笑,「好吧,那我不問,惠裡不好奇我許了什麼願望嗎?」

  早川惠裡果然一臉好奇地問,「那你許了什麼願?」其實她以為幸村精市不會許願的,畢竟男生大多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

  見幸村精市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早川惠裡本能地頭皮發麻,有種不太妙的預感,於是在他張嘴之前打斷他,「你先不要說,我來猜猜,猜對了你就點頭,猜錯了你就搖頭?」

  幸村精市目光縱容而專注地盯著她,點點頭。

  早川惠裡便托著下巴做沉思狀,「希望之後的手術能夠成功?」這個是目前最實用的嘛~

  幸村精市卻是搖搖頭,示意她再猜。雖然他的確希望手術能夠成功,但是顯然,神是不管這個的,不然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手術失敗的例子了。

  「希望網球部今年能夠獲得冠軍,實現三連霸?」

  還是搖頭。立海大三連霸,靠的是立海大網球部大家的努力,他相信即使他不能和他們一起參加接下來的比賽,他們也會全力以赴!

  「希望明年考個好成績,升入理想的高中?」

  幸村精市還是搖頭。作為一個優等生,想要升入理想的高中,不過是考試的時候發揮出平時的水準就好了,無須過多在意。

  早川惠裡實在是猜不到了,好奇心又被勾起了,心裡跟被貓爪一樣。於是眨巴眨巴眼睛湊到他面前耍無賴,準備無論如何也要問出答案,「精市,你說說到底是什麼嘛?」

  兩人的臉湊得很近,差不多只有五釐米的距離,鼻翼間呼出的熱氣若有似乎地噴灑在對上的臉上。早川惠裡一心想著怎麼問出她想聽到的東西,根本沒有意識到兩人現在的距離……稍微有那麼點曖昧。

  當然,幸村精市也樂於她這麼配合,根本沒有要提醒她的意思。

  他輕輕挑了挑眉,笑得十分溫柔地一點一點靠近她,語氣甚至帶了那麼點蠱惑、引誘的味道,「你真的想知道?」

  早川惠裡下意識地點頭,眼睜睜地看著這人的臉越湊越近,最後兩唇相觸,一吻繾綣。

  「呵呵~~」幸村精市看她微紅著臉呆愣的樣子,十分愉悅地笑出了聲,早川惠裡這才從怔愣中醒過來,就聽他說,「惠裡,我的願望神實現不了,但是你可以~」

  早川惠裡只覺得他的眼神很專注,專注得她差點再次不由自主地陷進去。他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得甚至有種虔誠的味道。

  「惠裡,做我的女朋友,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吧~」他說。

  那一刹那,早川惠裡的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是酸澀還是甜蜜的滋味,讓她很想哭。

  一輩子有多長?誰又肯定能夠陪在誰的身邊一輩子?

  若是在平時,早川惠裡即使心裡很高興,說不定也會這樣傲嬌地跟他抬杠。

  但是此刻,她的心裡什麼多餘的都想不到,唯獨剩下一個字,「好!」


第36章

  初夏的中午太陽已經初見熱意了,吃得飽飽的,往背後樹幹上舒舒服服地一靠,涼風吹來,那叫一個愜意。

  「誒,惠裡醬,幸村君的病不要緊吧?突然聽說他向學校請了很長的病假住院,嚇了一跳~」長谷川蘭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人,語帶關心地問。

  早川惠裡眼神一黯,隨即堅定地說,「不要緊,精市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他還要和網球部大家一起參加全國大賽呢!」

  長谷川蘭不知道幸村精市具體生了什麼病,只是作為朋友普通程度的關心,而且本來也不認為會有多嚴重,聽早川惠裡這麼說,便放心下來,很快揭過這個話題。

  兩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些其他的,聊到一個月後的暑假,長谷川蘭有些期待地說,「惠裡醬暑假有沒有準備去哪兒玩兒啊?收了假回來可就要準備升高中的考試了,我們三年級連社團活動都不能參加了呢~」

  「暑假啊?還沒有想過呢,大概會去京都啊、奈良啊、千葉啊什麼的地方到處走走吧,你呢?」早川惠裡說著轉過頭看她。

  「我爸那段時間正好要去中國做交流考察,他說等我放假後就帶我去中國旅遊一圈!我要去爬長城,還要吃很多的中國小吃!」

  看她眼睛發亮,一副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的樣子,早川惠裡翻了翻白眼,「我看重點是後者吧?」說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表情十分嚴肅地說,「有什麼好吃的請務必帶一份回來,和朋友分享喜悅是很重要的!」

  長谷川蘭一呆,隨即噗嗤一聲樂不可支地笑了出來,早川惠裡也笑了。

  兩隻吃貨這麼低頭交流了一陣對正宗中華料理、點心的熱切嚮往,頓時更加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了。

  不過早川惠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網球部的全國大賽不是正好在放暑假那陣嗎?你要去給真田君他們加油吧?時間上會衝突嗎?」

  長谷川蘭眼神一閃,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這個,應該不會吧?有你去給他們加油就夠啦,到時候你告訴我比賽結果不就好了?」

  「這怎麼能一樣呢?」早川惠裡曖昧地朝她眨眨眼,意味深長地說,「這可是心意問題……啊,是真田君!真田君——」

  長谷川蘭一僵,反射性地轉過頭朝她打招呼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真田弦一郎正朝她們走過來。

  陽光下,少年身姿挺拔,嚴肅的眉眼和沉穩的步法,似乎帶著一種讓人心動的成熟魅力。

  咚咚咚……

  長谷川蘭愣愣地看著他越走越近,只覺得心如擂鼓,完全忘記了反應。

  「真田君,日安,吃過午飯了嗎?」早川惠裡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笑著向來人打了聲招呼,低頭見長谷川蘭微紅著臉呆呆地沒反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頓時了然。

  真田弦一郎拉了拉帽檐,朝她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目光便轉向了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的長谷川蘭身上。

  好吧,這明顯她是當電燈泡了!

  早川惠裡暗自撇了撇嘴,非常自覺地說,「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聊~」說著彎腰撿起地上吃空了的便當盒,朝兩人揮揮手走了。

  等長谷川蘭反應過來的時候,真田弦一郎已經非常自覺地在她身邊坐下來了!他背靠在樹幹上,左腿自然地伸展開來,右腿支起,右手隨意地搭在上面,姿態很是瀟灑……這、這、這是要準備和她閒聊的節奏?!

  長谷川蘭嘴角一抽,心裡微妙地糾結了一把,繼而又有些氣憤!

  ——她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讓自己不要多想,這人又來做出這種讓她忍不住多想的行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讓她糾結很好玩兒?!

  她很想厚臉皮地直接問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什麼的,又怕不是到時候尷尬,乾脆沉著一張臉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

  長谷川蘭剛抬起的腳就怎麼也邁不動了,只聽真田弦一郎又說了一句,「能陪我坐一會兒嗎?」

  聽著他似乎帶著一絲懇求的話,長谷川蘭的心一下子軟了一大半,行動快於意識,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老老實實地坐回去了。

  捂臉……她覺得自己真心沒救了!

  「佐助說很想你。」我……也很想你。真田弦一郎默默地拉了拉帽檐,後面半句露骨的話,某位嚴肅悶騷的人憋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口。

  「哦,你告訴他我也很想他。」長谷川蘭默默地翻了翻白眼,表示這麼明顯的沒話找話實在是糟糕透了。她和佐助上個星期才見過實在不算久,那小正太在學校可受小女生歡迎,恐怕忙都忙不過來,怎麼可能有時間想她?還是很、想!

  不過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長谷川蘭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非常配合地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佐助說謝謝你上次陪他去遊樂園,他玩得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哦,你告訴他那天我也玩得很開心。」長谷川蘭再次默默地翻了翻白眼——這話那天從遊樂園出來的時候那小正太就說過了!!

  真田君,你是有多沒話和我說啊啊啊!!

  很顯然,真田弦一郎頭也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交流出現了那麼一點故障。

  涼風吹過,沉默蔓延,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

  真田弦一郎再次拉了拉帽檐,企圖掩飾住眼裡懊惱的神色。大腦再次高速運轉,終於叮地一聲,某人眼前一亮!

  「佐助他們年級後天下午有一個互動的活動,他讓我邀請你一起去給他加油!」某人選擇性地忽略了該互動活動邀請的都是學生家長或者親人這樣一個事實……或者說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長谷川蘭總覺得真田弦一郎說完這話看著她的時候,那眼睛似乎有點發光,好像很期待她答應的樣子?

  只不過一眨眼再看,就只剩下一張萬年不變的木頭臉了!

  但是莫名其妙的,長谷川蘭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了起來,她笑著點點頭,「好,你告訴他我會去給他加油的!」

  於是,達成所願的悶騷少年心情一下子也好了。

  涼風吹來,氣氛和諧無比。

  ……

  段考的成績出來了,早川惠裡自我感覺考得還不錯。除了國語的分數有點危險,其他科目的分數都很漂亮,尤其臨時突擊抱佛腳死記硬背的歷史居然高了八十多分!

  這讓她對柳蓮二抓重點猜題的水準敬佩之情簡直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早川惠裡決定堅決要和這位考試達人打好關係,未來考試就啥都不用愁了!

  講臺上班主任針對本次段考班上同學的成績,做了一次深刻的欲揚先抑的分析,同時老生常談地說到升學考試。說到考不上好高中就進不了好大學,進不了好大學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是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國家,就是社會的罪人……

  說到激動處,那叫一個唾沫橫飛!下面黑壓壓的一片天靈蓋,也不知道是被說的無地自容了,還是耳朵聽起了繭各自開小差。

  反正早川惠裡是後者!

  此刻她正低著頭,對著手機螢幕上那張背對著藍天大海比著剪刀手,笑得很二很欠揍的少年照片咬牙切齒。

  因為照片下面還很欠扁地附了一段話:千葉的海真漂亮,啊,這才是生活啊~~

  早川惠裡瞪著那張照片半天,決定堅決不助長某些人得瑟的氣焰,於是乾脆地把手機丟進課桌裡眼不見為淨。

  只不過二貨少年越前龍雅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她,沒過多一會兒,開著震動的手機就再次接二連三地響起噗噗噗的新郵件提示音。

  早川惠裡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打開看了。

  「龍蝦、三文魚也很好吃!」附上一大堆色彩鮮明的美食圖片,以及某人一臉享受狀的自拍!

  「還有美女!」附上一張和比基尼美女的合照。

  早川惠裡抽搐著嘴角回了一句:你去死吧!

  回復他的是一串即視感很強的哈哈大笑表情。

  一心二用的早川惠裡,聽見候講臺上的班主任話題一轉,突然說道,「接下來我們三年級和東京幾所學校會有一個為期一周的交換生活動,讓你們去參考學習一下其他學校的學習方法,每個班這次考試的前五名都可以到班長那裡報名參加,學校會安排選出合適的學生代表。參加交換生活動的學校有冰帝學院、青春學院……」

  在聽到東京、青春學園這兩個名詞的時候,早川惠裡的興趣就全都被吊起來了!

  去東京的學校做交換生的話,豈不是每天都可以去醫院看精市?而且青春學園的話……

  早川惠裡趕緊給越前龍雅發了封郵件:誒,龍雅,你家龍馬小弟弟是不是在東京青春學園上學啊?

  越前龍雅的郵件很快就匯過來了:是啊,怎麼突然想起關心我家弟弟了?

  早川惠裡:就是突然想起很久沒見他了,所以決定去東京你家拜訪一下~

  越前龍雅:……你說真的?!!!

  早川惠裡:當然是真的!

  ……

  放學後,早川惠裡第一個跑到班長哪裡領了張報名表,樂滋滋地填了去青學。一邊想著到時候給精市一個驚喜,硬是忍住了想打電話告訴他參加交換生活動這件事的衝動,要不然萬一沒被選上,到時候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所幸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參加這個活動,而且青春學園也不是什麼名校,大多數報名的人都更傾向於去私立冰帝學院,所以最後早川惠裡很幸運地被選上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37 做客

  早川惠裡和越前龍雅很熟,所以越前家的話,她也去過,只不過並沒有去多少次。

  印象中越前爸爸越前南次郎,是那種板著一張嚴肅臉的時候,看起來很正經很能唬人,但實際上內裡性格有點惡劣猥瑣的大叔。

  越前媽媽越前倫子,表面上是一位溫柔賢慧的傳統日本家庭婦女,但實際上她一旦火爆起來,就相當女王范兒了,南次郎大叔只能靠邊兒站!

  越前弟弟越前龍馬的話,那就是一典型的彆扭傲嬌小正太啊!用越前龍雅的話來說就是,每次看見他用那種不服輸的小眼神盯著他的時候,他就很有種想欺負他的欲、望。

  再加上越前龍雅這麼一不著調的二貨青年,某種程度上來說,越前家一家人都相當地有個性!

  按理說交換生的話,學校其實是會安排住處的,通常都是入住到所在班級的某一個學生家裡。當然,這也不是硬性規定的,只要能夠保障在做交換生期間的安全問題,學生自己也可以酌情選擇住的地方的。

  這次早川惠裡就選擇了住在越前龍雅家,畢竟住在熟人家裡和住在陌生人家裡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為了第二天上學方便,早川惠裡頭一天下午就去了東京越前家,還是越前龍雅來接的她。

  一進門,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黑色僧袍,露出胸前大片肌膚的猥瑣大叔就迎了上來,表情十分不著調地說,「哦呀,惠裡醬都長成大美女啦~真是青春啦青春~」

  「阿娜塔!」越前倫子抽了抽嘴角,一把將自家丟臉礙事的老公拖到一邊,一面溫柔地笑著對早川惠裡說,「惠裡快進來吧,就把這裡當是自己的家裡一樣,別客氣~」

  「老媽,你就別操心了,這些我都告訴她了!是吧惠裡?」越前龍雅一邊說,一邊攬著早川惠裡的肩膀往裡面推,根本不給她客氣的機會!

  「我會的,倫子阿姨~」早川惠裡一邊說著,人就已經被越前龍雅推到客廳坐下來了。

  一個有著一頭黑色披肩長髮,長相溫柔甜美的女生,這時候端過來一杯紅茶放在她的面前,笑著道,「早川桑,初次見面,你好~我叫越前菜菜子,是龍雅的堂姐,歡迎你來家裡做客~」

  「我叫早川惠裡,有聽龍雅提起過你呢,你也叫我惠裡就好了~」早川惠裡接過紅茶禮貌地喝了一口道。

  「好,那你也跟龍雅一樣,叫我菜菜子姐姐好了,呵呵~」越前菜菜子從善如流地改口。

  這時越前龍馬扛著一副球拍從外面走了進來,越前倫子趕緊對他說,「龍馬,有客人在呢,是你小時候見過的惠裡姐姐,快過來打聲招呼~」

  越前龍馬琥珀色的貓瞳看了過來,他壓了壓帽檐,有些彆扭地說,「切,madamadadane~你好……老媽,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啊?餓死了~」

  「呵呵,你這孩子~一會兒就好了,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就下來準備吃飯吧~」越前倫子一臉慈愛地說。

  早川惠裡忍不住勾起嘴角,她特別喜歡越前家這種氣氛,感覺很活潑很溫馨。

  另一邊,越前南次郎表情神秘地朝自家大兒子勾勾手指,越前龍雅不明所以地走過去,被一把拉到庭院外的木質走廊上。

  「臭老頭你要幹嘛?!」越前龍雅一邊轉過頭看客廳裡正和自家老媽和堂姐聊得很歡的早川惠裡,一邊皺著眉頭有些不耐地說。

  越前南次郎摸著下巴了然地嘿嘿一笑,「誒,青少年,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吧?」

  越前龍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下意識地往客廳看過去,早川惠裡正好這個時候看過來,他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他飛快地轉過頭,炸毛一樣說,「臭老頭你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嗎?某些人回日本可是第一個就去找的人家呢~一聽說她要來東京,就眼巴巴地跑回來了,這可是連我們自家人都沒有的待遇呢~」

  越說越是吃味,越前南次郎酸溜溜地感歎,「真是兒大不中留啊~~」

  越前龍雅嘴角一抽,「……」

  「好了好了,幹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惠裡醬可是個大美女,在學校不知道有多受歡迎呢~如果不出手的話,說不定她很快就會是別人家的咯~」

  說著又恢復了不著調的表情,「哎呀,話說青少年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考慮這次回日本就不走了?」

  「……臭老頭……」聽著自家老爸話裡的試探,越前龍雅心裡一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越前南次郎揮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追求你的大夢想,我也就隨便一說……哎呀,青少年啊,年輕真好~」說著兩手往袖子裡一揣,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進屋去了。

  見從外面進來的越前龍雅表情難得地有點沉鬱,早川惠裡問他,「剛剛在外面越前叔叔跟你說什麼了?」

  越前龍雅立刻一掃之前的沉鬱,笑著搖頭道,「沒什麼~」

  早川惠裡明顯不相信,不過見他不想說的樣子,也就不問了。

  晚飯的材料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沒過一會兒就吃飯了。早先就說過越前家一個兩個個性都很特別,這在餐桌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越前家的三個男人一開始還顧忌到早川惠裡是客人,表現得相對矜持,後面就原形畢露了,直接上演了一出食物大混戰。

  其實簡單點說就是無良老爸越前南次郎,和無良哥哥越前龍雅,兩人聯合起來欺負傲嬌弟弟越前龍馬,爭先恐後地搶著夾餐桌上小正太喜歡吃的料理。見他被氣得貓眼圓瞪,另外兩人就迅速低頭無辜地扒飯。

  許是早就習慣這種場面了,越前倫子和越前菜菜子兩人早已不動聲色地在混戰發生之前,就將三人要吃的菜移到了這邊,此刻吃相那是相當地優雅淡定。

  「呵呵,惠裡,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們家這麼丟臉的一幕~」越前倫子歉意地說。

  「越前阿姨平時也很頭疼吧?不過大家吵吵鬧鬧,感覺很幸福呢~」早川惠裡真心實意地說。

  越前倫子看著旁邊跟兩個小孩子鬧成一團的自家老公,又看了看兩個孩子,眼神無奈中帶著柔和,她輕聲說,「嗯,我的家人都是全世界最棒的~~」


038 青學

  第二天早上,早川惠裡是和越前家傲嬌小正太越前龍馬一起出門的。

  出門前小正太被越前阿姨一通耳提面命,讓他在學校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云云,最後小正太十分不耐煩地壓了壓帽檐嘟囔了一句,「madamadadane~知道了,囉嗦!」

  早川惠裡倒是不覺得自己需要龍馬小正太照顧,畢竟作為交換生,被安排進的班裡的班主任肯定會讓人關照她。而且也不過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她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什麼交流學習。

  不過看龍馬小正太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是挺有意思。

  越前龍馬雖然彆扭傲嬌了一點,卻是非常重承諾的。到了學校之後,他表情拽拽地問,「你被安排在哪個班裡?我先帶你過去吧~」

  早川惠裡實在沒忍住一把摘掉他的帽子蹂躪了一把他的頭髮,一臉戲謔地說,「算了,我要先去一趟老師的辦公室,你告訴我該怎麼走就可以了,不用勉強,我知道你是青學網球部的,你們早上有晨練吧?」

  越前龍馬本來想炸毛的,一聽她這話頓時忍住了,待早川惠裡把帽子重新蓋在他的頭上,他伸手壓了壓說,「從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的時候往右轉,路過棒球場往左轉,前面不遠就能看見辦公大樓的標誌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才極小聲地說,「謝謝……」

  早川惠裡呵呵一笑,「是直走然後遇到岔路右轉,路過棒球場左轉就行了是吧?我知道了!該是我謝謝你才是,龍、馬、君~好了,你快去網球部吧,訓練要加油哦,要知道我們立海大網球部可是很強的!」

  早川惠裡很喜歡這個少年,感覺他就跟自己的弟弟似的,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相處起來卻很自然

  這大概是因為以前聽越前龍雅說得太多了,代入感太強——那傢伙明明喜歡自己的弟弟喜歡得不得了,偏偏總愛欺負人家,大概這一點惡劣因數遺傳自越前南次郎大叔。

  這長年累月的欺負,直接導致少年長成了如今的傲嬌彆扭模樣。早川惠裡只想說有這麼一個無良老爸和這麼一個無良哥哥……越前小正太沒有朝變態之路越奔越遠,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早川惠裡被安排在三年一班,可巧的是這個班的班長的大名她還聽過——手塚國光,一

  個被立海大網球部眾人心心念念掛在嘴邊的人,據說網球水準是國中生中最頂尖的!

  出於照顧交換生的考慮,早川惠裡被安排在了手塚國光旁邊的位置上,她一轉過頭,就能看見他仿佛完美雕塑一樣的側臉……以及白皙光滑得連一個毛孔都看不見的臉上皮膚!

  早川惠裡一臉認真地盯著黑板,心裡則很是鬱悶地想:為什麼網球打得好的人都長得這麼好看呢?精市是,這個手塚國光也是!這分明不科學!

  想到幸村精市,早川惠裡偷偷摸出手機藏在課桌後面,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講臺上老師的動態,一邊手指翻飛發郵件。

  早川惠裡:精市,你在幹什麼?

  沒過一會兒幸村精市的郵件就回了過來:剛做完今天的例行檢查,惠裡現在在上課吧?好好上課,不要開小差,下課再聊,乖~

  早川惠裡撇撇嘴,回:且,真過分,看來你是一點不想我咯!本來還想下午放學來看你的,既然這樣那我就不來了~

  幸村精市:你下午要來東京?不會耽擱得太晚了嗎?到時候不安全,早川阿姨也會不放心的,要不然你週末再來吧,到時候也可以多陪我一會兒~

  早川惠裡:哼,不來就不來!

  幸村精市:……別生氣,我也很想你,但我不想你太累……

  早川惠裡抱著手機傻笑,她當然知道幸村精市是為她著想,只是……被人無奈又小心翼翼地哄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她這也算是越來越幼稚了吧?

  猛地感覺旁邊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早川惠裡下意識地轉過頭,卻只看到了一個完美的側臉……難道是錯覺?

  中午放學吃過越前阿姨為她準備的便當,早川惠裡就聽見旁邊作為班長的手塚國光盡職盡責地說,「早川桑,老師讓我負責帶你熟悉青學,現在離下午上課的時間還早,走吧~」

  早川惠裡莫名地覺得手塚國光好像有點不太喜歡她,那語氣冷得跟要結冰似的。雖然她此刻更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覺,但被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看一眼,莫名其妙就慫了,拒絕的話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她一邊唾棄自己意志不夠堅定,一邊自我安慰:熟悉一下未來一周要呆的地方,總是沒有壞處的!

  手塚國光是個盡職的嚮導,但他那表情那語氣是在是太冷了,害得早川惠裡也不得不繃著一張臉,差點就要消化不良了。

  幾次試圖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想讓氣氛輕鬆一點,都沒有成功,早川惠裡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這個時候看見越前龍馬,那簡直就跟看見救星一樣!早川惠裡的眼睛唰地就亮了。

  「龍馬——」早川惠裡朝不遠處的人興奮地揮手,越前龍馬不負所望地看過來。

  「那個,手塚君,今天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接下來就不用勞煩你了,讓龍馬帶我再轉轉就好了!」

  這麼說著,越前龍馬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早川惠裡熟稔親昵地攬住他的腦袋使勁兒揉了揉,笑容滿面地說,「那接下來就拜託你啦,龍馬君~」

  「madamadadane!放開——」越前龍馬憋紅著一張臉掙脫早川惠裡的魔爪,抬手理了理頭髮,這才老老實實地對手塚國光打了個招呼,「部長~~」

  「越前,你和早川桑認識?」手塚國光微微有些詫異,只是面上卻不顯。

  越前龍馬似乎有那麼點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嗨。」

  「那接下來早川桑就拜託你了。」

  「嗨!」

  然後,手塚國光就走了!

  早川惠裡總算松了一口氣,卻不忘調侃越前龍馬,「想不到龍馬也有這麼乖巧聽話的一面呢~」

  越前龍馬下意識地抬手想壓帽檐,卻突然想起此刻並沒有戴帽子,僵了一下,然後說了句,「madamadadane~」兀自往前走去。

  早川惠裡覺得他這口頭禪很有意思,就跟真田弦一郎總說「太鬆懈了」一樣,適用於各種場合,具體意思自行揣摩。

  想著不由得一樂,噗嗤一下笑出聲,未免小正太惱羞成怒,早川惠裡決定把這一想法憋在心裡。

  她又想到手塚國光,便忍不住好奇地問,「誒,龍馬,手塚國光是你們部長吧?他的網球很厲害嗎?」

  「嗯,除了臭老頭,部長是我第二個一定要打敗的人!」提起網球,越前龍馬的眼睛就跟通電了一樣,瞬間亮得驚人。

  早川惠裡挑眉,她雖然不愛好網球,但越前南次郎曾經在網球壇上輝煌的戰績她還是知道一點的。沒想到在越前龍馬眼裡,手塚國光的地位竟然到了能夠和他相提並論的地步了!

  看來他的網球已經不是普通的厲害能夠形容了!像越前龍馬這樣一心只想著網球的單細胞生物,也只有網球實力讓他心服口服了,才會贏得他的尊敬。

  早川惠裡突然就想到了如今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的幸村精市,想到了立海大網球部所有人三連霸的夢想……如果接下來的比賽精市不能上場,青學又有這麼強勁的對手,立海大真的能夠力壓群雄獲得冠軍實現三連霸嗎?

  早川惠裡無比清楚網球之於幸村精市意味著什麼,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擔憂。想到這些,她就完全失去了逛下去的興致,草草地找了個藉口和越前龍馬告別回到三年一班的教室去了。

  下午放學早川惠裡打算去醫院看幸村精市,順便給他一個驚喜,告訴他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都可以每天去醫院裡陪他。

  剛走出教學樓就接到了越前龍雅的電話,那傢伙閑得蛋疼跑到青學來了!說是要展示一下兄弟愛,去看自家弟弟訓練。

  「惠裡你也一起去吧,待會兒順便去逛逛東京~」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還要去醫院看精市呢~」早川惠裡沒有猶豫就拒絕了,要是換個時間的話,她也挺願意去看看的,但是今天不行,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精市了!

  「這樣啊……」越前龍雅似乎有些小失落,不過很快就又活絡了起來,「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應該去看看他,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在校門口等你啊~」

  「喂——喂?」早川惠裡還想說什麼,對面電話不由分說就掛了。

  「真是的,你去湊什麼熱鬧啊?你跟他又不熟……我還想單獨和他待會兒呢~」早川惠裡一邊嘟囔,一邊把電話收進包裡朝學校門口走。

  雖然有點小不滿,但早川惠裡最後還是讓越前龍雅跟著一起去了,畢竟他也是一番好意。

  ……

  金井綜合病院。

  早川惠裡抱著一束順路買的鳶尾花,站在寫著「幸村」字樣銘牌的病房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想像著待會兒精市見到他時驚訝的表情,她就覺得很興奮……還有點小緊張!

  旁邊的越前龍雅看得有點不是滋味,故意粗魯地敲了敲門。早川惠裡嚇了一跳,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幹嘛呢?」——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期待感一下子就被打碎了!

  轉過頭正打算開門進去呢,病房門就從裡面打開了。只不過開門的卻不是幸村精市,而是一位少女,還是一位早川惠裡非常熟悉的少女。


039 熱鬧

  「吉田……桑?」早川惠裡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碰到吉田玲奈,不由得愣了一下。

  大概是因為上次被早川惠裡撞破了秘密的緣故,此刻乍一看見她,她的眼裡飛快地掠過一絲不自在。隨即下意識地揚了揚下巴,然後轉頭看了眼站在早川惠裡身邊的越前龍雅,又看了看早川惠裡,微微挑了挑眉,沒說話。

  這時聽見早川惠裡聲音的幸村精市在裡面問,「吉田桑,是惠裡嗎?」

  吉田玲奈嗯了一聲,順勢把門打開得更大,自己轉身又走回了病房。

  兩人走進去,幸村精市穿著一件藍色的病號服正從床邊站起來,見到早川惠裡,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惠裡,你怎麼來了?」

  隨即看見跟著她走進來的越前龍雅,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卻還是十分禮貌地點了點頭道,「越前君,日安~」

  越前龍雅雙手揣在褲兜裡,可有可無地朝他點點都。

  早川惠裡則是挑眉瞪了他一眼,「怎麼?不歡迎我?」說著一把將鳶尾花遞過去,「呐,送你的!」

  幸村精市頓時哭笑不得地接過花,「惠裡,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角的餘光掃到立在她身後,眼神不怎麼友好的越前龍雅身上,他頓了頓,隨即溫柔中帶著點宣告意味地說,「我怎麼會不歡迎你呢?你是我女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陪在我身邊~」

  「女朋友」這個詞加了重音,聽得越前龍雅忍不住眯起眼睛。兩人視線在空中短兵相接,激起一臉火花,不過很快又若無其事地轉開了。

  早川惠裡倒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敵意,光顧著臉紅了——她沒想到幸村精市會當著外人的面說這麼肉麻的話。這會兒心裡就跟吃了蜜似的,都不敢看病房裡另外兩人的眼睛。

  被幸村精市這麼一挑釁,又見早川惠裡一副幸福小女人的表情,本來心裡就不舒坦的越前龍雅,這心裡就更加不舒坦了!

  他眼神一轉,輕咳一聲故意大聲道,「咳,幸村君可真是幸福,住院還有美女相陪,這要是我的話恐怕都不想出院了……」

  說著轉向一邊,對從他們進來就一直站在旁邊作壁上觀的吉田玲奈熱情地說,「這位美麗的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越前龍雅~看你穿著立海大的校服,想必也是立海大的學生吧?」

  越前龍雅這話頓時讓吉田玲奈成為了焦點,除了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時手段很拙劣外,吉田玲奈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早先見兩人進來的時候就隱約有點猜測,這都爭鋒相對了,事情就更明顯了!現在這人還想把她拖下水……

  吉田玲奈的眼神在三人臉上掃了一圈,嘴角微微上翹,她說,「我叫吉田玲奈,立海大三年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越前君。」

  正好今天心情不太好,看看戲娛樂一下,也還是很不錯的。

  越前龍雅眼睛一亮,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呀,你也是三年生啊?我記得幸村君也是立海大三年生吧?想必你們認識的時間不短吧?」

  吉田玲奈表情淡淡的,卻是十分配合地點點頭,「嗯,從國一入學到現在,認識兩年多了~」

  確實是認識兩年多了沒錯,只不過沒多少交流就是了。

  越前龍雅繼續若有所指地說,「啊,那還真是挺久了,你這麼大老遠的從神奈川跑來東京看幸村君,真是用心呢~」

  這回吉田玲奈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沒說話,一旁的幸村精市卻一下子黑了臉。

  幸村精市自認坦蕩,也就客客氣氣地把吉田玲奈當同學,當然沒覺得她在這裡有什麼不對。這回聽見兩人一唱一和地說這些,頓時想起學校裡那些關於吉田玲奈喜歡他的傳言,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他有點緊張地看向早川惠裡,見她也正看著他,立刻解釋道,「我和吉田桑的確國一就認識了,只不過我們並不熟,是吧,吉田桑?」

  吉田玲奈看了他一眼,垂眸沒有說話,模樣看起來非常低落受傷。

  越前龍雅本來只想著能夠給幸村精市添點堵,沒想到這一蒙還真就蒙對了,頓時更加唯恐天下不亂地攪和,「幸村君,你這樣對一個女孩子說話,也不怕傷了人家的心麼?」說著還皺眉搖了搖頭,作不贊同狀。

  幸村精市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聲,「越前君倒是很關心吉田桑呢~~」

  早川惠裡來回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人,有點無語。抬眼就看見吉田玲奈眼底還沒來得及收斂的笑意,她挑了挑眉,心想沒想到這大小姐除了會裝高傲的架子外,還滿肚子壞水兒!

  ——要她不知道吉田玲奈真正喜歡的人是誰,指不定就真被她這出色的表演騙了!

  「惠裡——」

  「啊??什麼??」早川惠裡茫然無辜地回過神,就聽見越前龍雅語重心長地說,「惠裡啊,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千萬小心不要被花言巧語騙了!尤其是那些靠臉的男人說的話!」

  幸村精市一向忌諱別人拿他的臉做文章,這下眼神直接變成了鋒利的刀子,唰唰唰地飛過去。他冷笑,「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得好!不過那些連臉都沒得靠的男人就只剩花言巧語了!」

  「你說誰花言巧語呢?!」

  「啊~~越前君,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可沒說你啊~還是說越前君覺得自己是個臉靠不住只剩花言巧語的人?」

  「你——」

  一邊是表情無辜還帶著那麼點笑意的幸村精市,另一邊是瞪著眼睛炸毛狀的越前龍雅,這一戰誰占上風不言而喻。

  早川惠裡聽得頭疼,伸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停——都別吵了!」

  說著轉向幸村精市,板著一張臉說,「精市,你到底有沒有點當病人的自覺啊?你難道不知道生氣對身體不好?」

  幸村精市動了動嘴還想說什麼,被早川惠裡狠狠一瞪,頓時所有話都吞進了肚子裡,耷拉著肚子一副委屈的樣子乖乖受訓。

  見狀剛剛吃癟的越前龍雅頓時神清氣爽,眼角眉梢都帶了那麼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哪知早川惠裡訓完幸村精市,轉眼就輪到了他,「還有你!越前龍雅,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裡是醫院!醫院要保持安靜,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好吧,早川惠裡一發飆,越前龍雅也只好乖乖低頭挨訓的份兒!

  旁邊的吉田玲奈簡直要對早川惠裡刮目相看了:那個叫越前龍雅的人不瞭解不提,就說幸村精市,他在學校裡那是網球部的主心骨,是萬眾矚目的校園偶像,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居然心甘情願地被人教訓!

  這邊訓人倒是訓爽了,轉眼見幸村精市正滿眼委屈地看著她,頓時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我說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這好像才是你們第二次見面吧?怎麼弄得倒好像是仇人一樣?」

  早川惠裡是真覺得莫名其妙,越前龍雅和她認識很多年了,屬於那種幹什麼壞事都可以叫上對方那種,是關係很鐵的哥們。幸村精市是她喜歡的男生,是她男朋友。

  本來這次會同意帶越前龍雅一起來,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他和幸村精市能夠好好認識一下——上次就匆匆打了個招呼。他們兩個對她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雖然不指望兩人能夠成為好朋友,但怎麼也不能是這樣吧?

  幸村精市和越前龍雅對視一眼,大家心裡都明白為什麼互看不順眼,不過此刻默契地休戰了。

  還是幸村精市先說話,「說起來,惠裡你這個時候怎麼會在東京?難道……你和吉田桑一樣做了交換生?你怎麼都沒跟我說過?」

  他猛地想起了,吉田玲奈來的時候他很驚訝,就隨口問了一句,她說過這個星期在冰帝做交換生來著。

  早川惠裡點點頭,有點遺憾地撇撇嘴說,「嗯,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現在看來驚喜是沒有了~~」

  幸村精市嘴角含笑,「你已經給我一個驚喜了~~」不過轉眼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你是在哪個學校做交換生啊?也是在冰帝嗎?」

  早川惠裡搖搖頭,「不是,我是在青學。說起來我還被分到了那個你們經常提到的手塚國光一個班呢~那個人板著臉比真田君還嚴肅,簡直就像是一座移動冰山!」說著還心有餘悸地抖了抖。

  幸村精市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旁邊被無視的越前龍雅見不得他高興,立馬假裝無意地說,「惠裡,晚上想吃什麼?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說一聲~」

  「不用那麼麻煩越前阿姨了,我不挑食,吃什麼都行~」早川惠裡順口回答道,沒注意越前龍雅趁著她不注意,朝幸村精市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幸村精市這時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沉,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地問,「惠裡,你晚上要去越前君家裡吃飯嗎?到時候回住的地方會不會太晚了?」

  這回早川惠裡沒說話,越前龍雅幫她說了,「這個幸村君就不用擔心了,因為惠裡這一個星期都會住在我家裡~」

  早川惠裡也點頭說,「嗯,正好龍雅的弟弟也在青學上學,每天可以一起~」

  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幸村精市一陣牙癢——雖然知道以她那大條的神經,肯定沒察覺越前龍雅對她有所企圖的事,但要讓他放心把女朋友放在情敵身邊,那情敵還做出一副挑釁的表情,這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故意沉著臉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有點累了……吉田桑,越前君,謝謝你今天來看我,我就不送你們了~~」

  早川惠裡見狀關心地說,「你累了嗎?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們就先走了,我改天再來看你~~」

  幸村精市抽了抽嘴角,一把拉住早川惠裡的手,「惠裡你等一下,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

  這意思就太明顯了: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吉田玲奈倒是沒啥,剛剛要不是因為覺得大概有戲可以看,她早就先走了!這回幸村精市這麼一說,她很自覺地就站了起來。

  越前龍雅可就不樂意了,「沒關係,反正惠裡住我家,我也要等她一起回去的~你不是累了嗎?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吧,說完你休息我們也好回去~」

  早川惠裡似乎想到了點什麼讓人害羞的內容,她臉頰微熱地對越前龍雅說,「你先出去等我吧,我一會兒就來~」

  越前龍雅心有不甘,卻還是不得不出去了。

  病房門哢噠一聲,裡面頓時安靜下來,早川惠裡問,「好了,他們都出去了,精市你要跟我說什麼?」

  幸村精市抬起頭就那麼盯著早川惠裡,也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笑容,直盯得她有點發毛,「怎、怎麼了?」

  半晌,他才開口道,「惠裡,我心裡很不舒服。」

  「心裡不舒服?怎麼了?」早川惠裡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我的,我不想看見你和別的男生走得那麼近,我吃醋了。」幸村精市理所當然地說。

  早川惠裡一愣,隨即抽了抽嘴角,「……啊?吃醋?吃龍雅的醋?我不是說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嗎?我又不是沒說過我喜歡的人是你……」

  「可是你住他家了!」

  「……剛剛不是說了正好他弟弟龍馬在青學嗎?一起上學的時候比較方便~再說我要上學,龍雅又不會天天呆在家裡,我們碰面的機會也很小好吧~」

  「可是你們今天下午就在一起。」

  「那是因為他想來青學看他弟弟訓練,碰巧我說要來看你,所以就一起來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龍雅又不喜歡我,你在擔心什麼呀?」

  「我不管,反正你和他走這麼近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早川惠裡有點無語: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個醋罎子!還耍起無賴了!

  「好了你別鬧了,龍雅不會一直呆在日本的,他是個不喜歡被束縛的人,大概很快就要走了吧~到時候下一次見面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呢!」

  這回幸村精市滿意了,他把那束鳶尾花放在病床上,伸手攬住早川惠裡抱在懷裡,把頭埋在她的頸項深吸一口氣道,「惠裡,我很想你……」

  早川惠裡也環住他的腰,「我也很想你。」

  氣氛正好,幸村精市推開早川惠裡,正想吻上去,病房門突然被敲響,緊接著門就開了,一個護士小姐拿著鹽水瓶走了進來,「幸村君,輸液的時間到了……我好像,進來得不是時候呢~」

  早川惠裡閃電般推了幸村精市一把,都不敢看那護士曖昧的表情,匆匆道別就閃了出去。

  幸村精市的臉直接就黑了,被他的眼神那麼一掃,護士小姐渾身一涼:媽呀,沒想到這病弱美少年這麼可怕~~~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40 切原

  青學和立海大不同,學校沒有立海大大,也沒有立海大的深厚底蘊,但是卻有一種立海大所欠缺的青春與活力——尤其是放學後從教學樓的窗戶往下看,滿眼的菠菜裝,就跟菜園子似的,簡直青春得不得了!

  和這一比起來,立海大的白襯衣,藍色連體裙子簡直美爆了有木有!

  作為交換生,早川惠裡每天穿著立海大的制服在青學的校園裡昂首挺胸地晃來晃去,感覺特別特別的自豪!

  「早川桑,老師讓我帶你到各個社團參觀一下,我要先去圖書館還幾本書,要是不介意的話,先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吧。」

  早川惠裡原本正趴在教室裡的窗臺上往下看,一聽這冷冰冰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聲音,就仿佛被人從頭到腳地澆了一盆冰水,忍不住凍得臉都有點扭曲。

  只不過轉過頭的時候,早川惠裡的表情相當誠懇,她說,「手塚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真的!社團的話我自己就能找到,要實在找不到的話再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行了,你真不必管我,耽誤你的時間我會很過意不去……」

  「不會耽誤時間,這是我的任務。」沒等早川惠里拉拉雜雜地表示完自己的決心,手塚就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還看了她一眼……

  明明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明明那眼神也就那麼漫不經心地一瞟,早川惠裡卻覺得一陣寒流襲來,瞬間就消音了。

  ——媽呀,這人真可怕!

  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能從他那眼神中分辨出這麼一句話:閉嘴!

  「走吧。」手塚國光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手裡拿著三本厚厚的書站起了,還是用那種仿佛帶著寒氣的聲音輕描淡寫地說。

  「哦,好。」早川惠裡應了一聲,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心裡鬱卒得不行。

  ——想她早川惠裡從小到大可是連老師都沒有怕過,卻在這個和她認識兩天不到,還差不多同齡的人面前……慫了!這怎麼能讓她不糾結?!

  最重要的是,這人雖然長得很帥,但是實在是太冷了,跟他呆一起就要隨時繃著一根弦兒,隨時都緊張兮兮的。上次參觀個校園就跟作報告似的,這次參觀社團還要再來一次?

  早川惠裡一路都低著頭嚴肅臉思考,怎樣才能讓手塚國光不那麼盡職盡責,就連他轉過頭看了她好幾眼都沒有注意到。

  手塚國光一向不善言辭,尤其是不擅長和女生交流,平時和人交往也大多是直入主題公事公辦。正因為自己是這樣的人,他也更欣賞做什麼都認真的人,而早川惠裡……

  她在來青學的第一天上課就開小差玩手機,這讓手塚國光對她的印象非常不好,這也是為什麼他表現得這麼冷淡的原因。

  不過想想他又覺得這樣做非常沒有必要,早川惠裡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她怎麼樣都與他無關,一個星期後她就會回立海大,大概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交集。

  再想到自己身為班長的職責,以及他所代表的是青學的形象,手塚面無表情地琢磨著自己似乎應該和她交流交流?

  想了半天沒想出要聊些什麼,手塚國光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眼走在自己身側靠後一點的早川惠裡,發現她一臉嚴肅地……在走神?

  嗯,嘴裡還在小聲地念叨著些什麼。手塚國光下意識地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聲音實在太小了,只隱約聽見什麼冰山,什麼尿遁?

  手塚國光微微挑眉,想到先前她在教室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隱隱猜到她應該是在想怎樣從他身邊溜走……他覺得有點好笑。

  圖書館離教學樓並不算遠,很快就到了。手塚國光突然心裡一動,腳步頓住,正聚精會神地走神中的早川惠裡猝不及防地一下子撞在他的肩上,嚇了一跳。

  「啊——手塚君?圖書館到了麼?」

  她那有點驚嚇又茫然四顧搞不清狀況的模樣,讓手塚國光忍不住有點想笑,但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嗯,圖書館到了,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早川惠裡抬頭看了看面前大樓上碩大的「圖書館」三個漢字,心裡還在為剛剛撞到人而感到窘迫,只是胡亂地點了點頭。等到手塚國光拿著書走進圖書館,她才一把捂住發燙的臉喃喃道,「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這時候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早川惠裡拿出來一看,是長谷川蘭。

  「喂,惠裡醬?」

  「是我,有什麼事嗎?」早川惠裡有氣無力地說。

  對面長谷川蘭有些不滿地說,「我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事我還不能給你打個電話了?聽你的聲音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怎麼了?在外校遇到麻煩了?」

  「麻煩倒是算不上,就是遇到一個冰山班長,那眼神輕飄飄地看你一眼,就跟寒流過境似的~苦逼的我一會兒還要在他的帶領下參觀社團呢,哎~~你說我做個交換生我容易麼容易麼我?」

  她這滿腹牢騷吐槽的語氣逗得長谷川蘭咯咯直笑,「呵呵,冰山?還寒流過境呢,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她這明顯不相信的語氣瞬間就讓早川惠裡不忿了,「誒誒誒誒,你什麼意思啊?不相信?我告訴你,這個人還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聽說他們網球部挺強的,遲早得跟立海大交手,到時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行行行,我相信不就得了?惠裡醬,沒想到也有你搞不定的人啊?」

  早川惠裡咬牙切齒,「喂,長谷川蘭,我怎麼聽著你這語氣這麼像幸災樂禍呢?」

  「咳咳,那絕對是你的錯覺!我分明是在深切地同情你!」

  「……」早川惠裡嘴角一抽,表示再糾結這個問題肯定會把自己氣死,於是轉移話題,「我怎麼覺得你心情很好的樣子?遇到好事了?說來聽聽?」

  「咳咳~~」電話那邊的長谷川蘭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隨即打哈哈,「有嗎?這肯定是你的錯覺!哎呀不跟你說了,我要去訓練了,回聊,掛了啊~~」

  「喂喂——」早川惠裡有些鬱悶地收起電話一邊嘀咕,「有毛病啊這是……」

  一轉過頭就看見手塚國光正站在自己不遠處,早川惠裡手一抖,差點把電話摔地上了,「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啊,那個……我是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剛剛說他壞話那段究竟聽到了沒有啊?早川惠裡有點心虛地打量手塚國光的表情,只可惜從他那張永恆的面癱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這究竟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啊??!!

  手塚國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把要還的書放到圖書管理員那裡就出來了,見早川惠裡在打電話,就站在那裡沒叫她。

  她應該是在和好朋友打電話,電話內容雖然沒有故意聽,但還是聽到了一些,本來沒覺得有啥特別的……但看她這麼明顯的心虛反應,他這是錯過了什麼精彩內容?

  手塚國光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走吧。」然後抬腳往前走。

  早川惠裡有點忐忑地跟在他身後十分苦逼地思忖:這反應……到底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啊?!

  手塚國光走了一段又停了下來轉過頭,早川惠裡險險地停住腳步,這下好歹沒撞上,她輕籲一口氣腹誹:說停就停就不能先打個招呼麼?

  「怎麼了,手塚君?」

  手塚國光定定地看了她兩眼,面無表情地說,「走路不要發呆。」

  早川惠裡嘴角一抽,「……」哈??

  手塚國光覺得她的反應很呆很搞笑,嘴角一扯,隨即又說了句,「先去網球部吧。」

  「哦,好。」早川惠裡已經被手塚國光抽風一樣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了……不過,這人好像沒有昨天那麼冷了,錯覺?

  「青學網球部是青學數一數二的社團,我們也是關東地區的種子選手,目前我們已經入圍關東大賽,今年我們的目標是全國大賽!」

  手塚一邊走一邊介紹網球部,說起網球部,手塚國光的聲音就一掃之前的平板,變得堅定而自信起來。這種語氣早川惠裡已經聽到過很多次了,立海大網球部所有的正選們說到網球都是這種感覺。

  她忍不住說,「立海大網球部也已經入圍關東大賽了,今年的全國大賽的冠軍一定會是立海大的!」因為這是包括精市在內,所有網球部的期望!

  手塚國光似乎有點意外她會這麼迅速並且堅定地反駁,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說,「立海大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但是今年的青學不會輸。」

  「立海大更不會輸!」早川惠裡幾近挑釁地堅持。

  手塚國光沒有再接話,似乎覺得這樣的爭論很沒有意義。他帶著早川惠裡先去了一趟網球部的更衣室,進去換了隊服拿上球拍,這才又去網球部。

  早川惠裡被手塚國光那一席堅定自信的話弄得有點不爽,一門心思就想看看青學網球部究竟有多強。結果兩人來到網球部的時候,球場裡所有人都沒有在訓練,嗡嗡嗡地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這紀律性一點都不強嘛!

  早川惠裡轉過頭看手塚國光,有點幸災樂禍看笑話的意思,結果就看見了一張快結冰的臉——這人渾身的寒氣都快實質化了!

  她忍不住抖了抖,心道這些人肯定要倒楣了!果然見手塚國光兩步上前,打開網球部的大門走了進去,冷聲道,「你們在幹什麼?」

  「手塚?」

  「部長?」

  「是部長!」

  ……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聲音中充滿著崇拜和驚喜,然而這時卻有另外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找到了,你就是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吧?我的學長們都很看好你,去年在關東大賽團體賽上只有你打敗了學長~」

  人群中露出一個身穿白襯衣和深色西褲,肩上背著網球袋的海帶頭少年,他的聲音帶著躍躍欲試,「我想和你打一場,可以嗎?」

  人群一陣譁然,所有人都盯著手塚國光,等待他的反應。

  站在手塚國光身後的早川惠裡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切原君?!你怎麼會在這裡?!」

  海帶頭少年切原赤也也看見了她,他有些驚喜地朝她揮揮手,「早川桑!你也在這裡啊?難道你也迷路了?」

  早川惠裡嘴角抽了抽,「……」迷、迷路?

  青學網球部眾人,「……」

  「那個,切原君,你是迷路到青學的?」早川惠裡有點無語地問,早知道這人有點路癡,但怎麼也不可能路癡到這種地步好吧?神奈川和東京那可完全是兩個地方好吧?!

  切原赤也撓了撓頭,似乎也有點不太好意思,「那個,電車坐過站了,醒來的時候就到青春台站了,正好看見青學,所以……」

  早川惠裡,「……」

  青學網球部眾人,「……」

  「反正都已經到這裡了,青學的手塚君,和我打一場吧,就一場就行了!」切原赤也還是沒忘記自己進青學的初衷,繼續躍躍欲試地盯著手塚國光。

  只可惜手塚國光完全不給面子,他冷著臉說,「不相干的人必須離開球場!」

  切原赤也沒想到手塚國光會拒絕得這麼乾脆,愣了一下有些挑釁地說,「怎麼,就一局也不行麼?手塚君,不要這麼認真嘛!你這樣板著一張臉很累吧?不要這麼頑固不化嘛!」一邊說還不忘做了個鬼臉。

  早川惠裡噗嗤一聲樂了:沒想到這小子挺好玩兒的嘛~

  眼看著因為他這段話,場內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早川惠裡趕緊整了整表情,準備把切原赤也弄出來:好歹這也是青學的地盤,砸場子也是要看實力和跑路的功力的,畢竟眾怒難犯嘛∼

  ——和越前龍雅那種砸場子的慣犯比起來,切原赤也一看就業務不純熟,待會兒還不死得很難看?

  只不過貌似晚了一步,在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場內一個帶著綠色吸汗帶的少年就憤怒地說,「喂,不許對我們部長無理!快點離開這裡!」一邊說一邊從腳邊的球框裡撿起一顆網球用力朝切原赤也的後腦打過來。

  「切原君,小心!」

  電光火石見,切原赤也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從網球袋裡抽出球拍準確無誤地接住打過來的網球,輕鬆地顛了顛。

  早川惠裡抹了把額頭上嚇出來的冷汗,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打中,要不然那一下還不得腦震盪?

  「你怎麼能打斷我們說話呢?真是太沒禮貌了!手塚君,我也沒說要打全場,就切磋一下,一球就可以了,這樣的氣氛真糟糕,我要徹底把你擊垮——」場內的切原赤也一邊輕鬆地顛著球,一邊沉聲挑釁道。

  場外剛松了一口氣的早川惠裡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忍不住趴在護網上沖他大吼,「切原赤也你馬上給我出來,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精市——」

  場內的切原赤也頓時渾身一抖,撓了撓頭朝她笑得極其狗腿,「啊哈哈,我就開個玩笑嘛,不答應就算了!早川桑,我馬上就出來,你千萬別給部長打電話,他要是知道我跑到青學來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說著一把接住高高彈起的網球,對身後那人說,「喂,你的網球,還給你!」手中的網球往空中一拋,一擊,那顆網球就化作了一道黃色的殘影向後飛去。

  早川惠裡還來不及慶倖幸村精市的餘威起作用了,就被接下來的一系列變故給驚得目瞪口呆。

  那顆網球沒有如期飛向先前那人,反倒是擊中了場中一名身穿青學正選隊服的少年的臉,少年手中的球拍脫手而出,又擊中了一名正抱著裝滿網球的球框的少年,球框脫手,網球滾了一地,然後整個球場的人滑倒一片……

  「喂喂,好像不太妙……」切原赤也也沒料到會這樣,嚇得臉都白了,鬼鬼祟祟地偷溜出了網球場。

  早川惠裡看了眼一片狼藉的網球場,又看了看渾身散發著強烈冷氣的手塚國光,她抽了抽嘴角,最後決定去追落荒而逃的切原赤也。

  老遠才聽見他氣沉丹田地一聲吼,「全員,繞場三十圈!」看來是氣得不輕。

  「切原君,等一下!」

  正無頭蒼蠅一樣四川亂竄的切原赤也聽到她的聲音就像遇到救星一樣轉過頭,又警覺地四下裡看了看,見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再追上來,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早川桑,遇見你真是太好了!快告訴我青學的校門怎麼走的?」

  「……」早川惠裡很無語,心說你先前不是從校門口走進來的麼?青學又不大,這都能找不到路?

  她跑到他的面前,才輕喘著氣說,「切原君,既然都來東京了,不如等我一下,待會兒跟我一起去醫院看精市吧,他要是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去醫院看部長?好啊!」切原赤也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蔫了,頂著一張苦兮兮的臉說,「那個,我看還是算了吧,部長要是知道我今天是坐過站跑來東京的,還在青學闖了這麼大一個禍,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早川惠裡噗嗤一樂,「你也知道你今天闖禍了啊?今天青學網球部可是被你鬧得人仰馬翻,指不定我下回去網球部,別人都得當我是立海大的間諜∼」

  切原赤也呐呐道,「對不起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老聽前輩們說青學有個叫手塚國光的人網球很厲害,想跟他打一局而已……」

  「算了算了,我逗你玩兒呢,我也就在青學呆一個星期,管他們怎麼說呢∼不過你真的不去看精市嗎?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保密,你就告訴他你是特意來看他的不就成了?」

  切原赤也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我網球部那邊可沒請假呢,要是無緣無故翹掉練習,副部長也饒不了我啊,我看我還是回去吧∼部長他……還好吧?」

  「嗯,挺好的,他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然後和你們一起站上全國大賽的舞臺的!」早川惠裡笑了笑,堅定地說,隨即又道,「那我送你上電車吧,這回可記得不要再坐過站了哦∼」

  「嗯,謝啦,早川桑∼」      


041 畫冊

  今天早川惠裡來到醫院的時候,總感覺一路那些小護士都在偷瞄她,有些湊到一起的還一邊打量她一邊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啥。

  開始早川惠裡還以為是錯覺,後來那種若有似無的視線多了,她終於覺得有點不對。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又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裙子,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才滿腹疑惑地加快腳步來到幸村精市的病房外。

  象徵性地敲了敲門,早川惠裡就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病房裡除了幸村精市外,還有三個漂亮的小護士。

  三人原本圍著坐在床上的幸村精市在說些什麼,聽見有人進來,都轉過頭看了過來,看著她的目光裡有著打量……和微微嫉妒、敵意?

  「惠裡,你來啦?」見是她,幸村精市眼睛一亮,他把抱在懷裡的硬皮素描本放在一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一邊禮貌而疏離地對病房裡的三個漂亮小護士說,「對不起,我女朋友來了,你們能先出去一下嗎?」

  「額……好,幸村君,那我們就先出去了~」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三人即使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早川惠裡,一個個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早川惠裡走過去拉開病房裡的凳子大馬金刀地一坐,然後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盯著幸村精市道,「精市你挺能耐呀,看樣子龍雅還真沒說錯,住個院每天都有美女環繞,想必這日子都快活似神仙了吧?」

  被她這滿含醋意地一頓明朝暗諷,幸村精市又是高興又是無奈,最後化作一聲苦笑,「惠裡你說什麼呢,她們都是這段時間負責記錄我的身體各方面資料,和平時看護我的護士~」

  「喲,那這些護士還真是盡職盡責啊,不僅負責照顧你的身體,還負責給你聊天解悶呢~」早川惠裡繼續陰陽怪氣地說。

  「……」幸村精市一噎,他下床從暖壺裡倒了一杯溫開水遞過去,「大老遠的跑過來辛苦你了,來,喝口水消消氣~」

  早川惠裡橫了他一眼,一把接過水喝了一大口——她還真有點渴了。

  「那幾個護士經常借著打點滴、記錄資料之便在我的病房裡磨蹭,我總不可能無緣無故趕她們走吧?你不知道那些小護士隔一會兒來一趟的,檢查的時候故意磨磨蹭蹭的,連我想安靜地看會兒書畫會兒畫都不行~」

  說到這個幸村精市也很鬱悶,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那些意圖接近他的女生都被他不冷不熱地避開了。現在住個院,每天都有很多護士藉故跑來病房,其他人好打發,負責照顧他的幾個護士卻很麻煩。

  早川惠裡心裡知道幸村精市不是那種到處勾搭的人,只是被那小護士嫉妒的目光刺激到了,所以才不爽呢。看他一臉鬱悶無奈的樣子,頓時沒繃住,噗嗤一聲樂了。

  她翻了翻白眼,「我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好不好,美女環繞什麼的,這可是很多男生做夢都在盼望的好事呢!你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見她高興了,幸村精市也放心了,他坐在床邊隨手拿起病床邊臺上盤子裡的蘋果開始削,一邊笑著說,「這種福氣我可消受不起,還是留個那些需要的人吧,我只要你一個人每天環繞在我身邊就好了~」

  「你想得倒挺美!為什麼是我環繞在你身邊而不是你環繞在我身邊?」早川惠裡挑眉反駁。

  這時幸村精市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早川惠裡也不客氣,順手接過去哢嚓就是一口。

  「因為我是柔弱的病人,需要早川大人的保護啊~」幸村精市眨巴眨巴眼睛,特別特別柔弱無辜地看她。

  「噗咳咳——」早川惠裡一口蘋果渣噴了出來,噴得幸村精市滿頭滿臉,還有些卡在了喉嚨,咳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幸村精市也顧不得擦掉臉上的碎屑,趕緊替她拍背順氣,「惠裡你沒事吧?」

  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早川惠裡擦擦眼淚抬起頭,就被幸村精市滿頭滿臉蘋果屑的狼狽樣刺激得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精市你的臉~」

  幸村精市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擦臉,「別笑了,當心岔氣~我這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

  「哈哈,誰叫你突然說那麼雷人的話啊?活該!還是我來給你擦吧!」早川惠裡笑了一陣,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替她擦臉,末了把粘在頭髮上的碎屑仔細地弄乾淨。

  一低頭就發現幸村精市正微微仰著臉看她,早川惠裡得瑟一笑,「是不是突然感覺我特溫柔特賢慧啊?」

  幸村精市噗嗤一聲啼笑皆非,不過在她那頗具威脅性的目光下,還是憋著笑整了整臉色,特別誠懇地說,「嗯,我家惠裡特別溫柔特別賢慧。」

  早川惠裡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夥子有眼光!」

  她把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簍裡,抬眼看見放在病床床頭上的素描本,彎腰拿過來,「精市你在醫院還畫畫嗎?都畫些什麼?」

  正準備翻開卻被幸村精市搶了過去,「就隨便畫畫,沒什麼好看的~惠裡,跟我聊聊這些天在青學的事情吧,青學怎麼樣?」

  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以及幸村精市似乎有些緊張的表情,讓早川惠裡那那個畫冊裡的內容更加地好奇了。

  「你別轉移話題!既然沒什麼好看的為什麼不能讓我看看啊?莫非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難道是你前女友的畫像?」早川惠裡一邊猜測一邊撲上去搶。

  幸村精市是坐在病床上的,早川惠裡這一撲上去,他立刻就陷入了一種極其被動的局面。左躲右閃眼看著畫冊就要被搶走了,無奈之下順勢往病床上一躺,把畫冊壓在身下。早川惠裡猝不及防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身上……經典的女上男下,還是狗血的嘴對嘴姿勢!

  唇上柔軟的觸感,讓早川惠裡下意識地舔了舔,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拼命砰砰砰地像是要從嘴裡蹦出來似的!

  幸村精市也是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摟住她的頭順勢吻了起來——送上門的豆腐都不吃,這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他的吻很溫柔,一開始只是輕輕地摩擦試探著伸出舌頭一點點地j□j她的唇。見她沒有反對,便大膽地撬開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舔吻她的牙齒,舌尖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關,在她的嘴裡肆無忌憚地掃蕩起來。

  早川惠裡試探著伸出舌頭,很快就被纏住,勾纏、吮吸。幸村精市的吻技在這短時間內突飛猛進,輕而易舉地讓早川惠裡丟盔棄甲。

  直到快喘不過氣來,早川惠裡才掙扎著錘了他兩下爬起來,緋紅著臉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呼呼~~」

  幸村精市的呼吸也有點急促,不過比她要好得多,他撐著病床坐起來,好整以暇地笑著說,「惠裡,下次接吻的時候記得要換氣~」

  早川惠裡白了他一眼,酸不拉幾地說,「看你業務這麼熟練,以前經常練習?」

  幸村精市頓時哭笑不得,「我這不都是從你身上練習的?要不我們再來一次,我教你?我保證我會是個好老師~」

  「流氓!你想得倒是挺美!」早川惠裡已經有些適應了他動不動耍一下流氓,但對接吻這種戀人間親密的舉動,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說完這話就背過臉去不看他了。

  這時幸村精市卻從背後拿出畫冊道,「惠裡,你不是想看這本畫冊嗎?給你,你看吧~」

  早川惠裡轉過頭,有些遲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裡的畫冊,「你不是不讓我看嗎?怎麼現在又改主意了?」

  「那你不看我就收起來了?」幸村精市作勢收起畫冊。

  早川惠裡迅速地把畫冊搶過來,「看!誰說我不看的?」說著為了防止他突然反悔又把畫冊搶回去,自己一個人捧著畫冊跑到門邊才翻開。

  畫冊的第一頁是個短髮分不清男女的小孩,大約三四歲的樣子,坐在秋千上笑得見牙不見眼。第二頁還是這個小孩,正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生氣,他的身側隱隱放著一個行李箱。第三頁還是個小孩,只不過這個小孩明顯大了一些,大約六七歲的樣子,身穿T恤背帶牛仔短褲,只畫了個側臉……

  「咦?」早川惠裡一張張地往後翻,畫面裡的小孩越長越大,短髮一點一點變長,最後幾頁儼然變成了一個長髮的女孩!

  她有些驚疑地抬頭看了看坐在病床上淺笑著看她的幸村精市,又低頭仔細翻了一遍畫冊,這才抬起頭試探著問,「精市,你這畫的……莫非是我?」

  一開始的幾張看著只是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最後一半那個長髮女生分明就是她!

  幸村精市淺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最開始的兩張是憑著小時候的印象畫的,中間那些是我自己想像你在美國那段時間的樣子,後面那些是你現在的樣子,可能比較像一點~」

  早川惠裡緊了緊手裡的畫冊,她定定地看著他,心裡有些發酸。強忍著才把冒出眼眶的濕意憋回去,她故作輕鬆地嘲笑,「你傻啊你,想要知道我在美國那段時間是什麼樣子,找我要照片不就行了?你看你把我畫得一點都不像!」

  幸村精市笑笑,只看著她沒說話。

  早川惠裡又問,「這些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的呀?」那畫冊已經畫了一半了,她沒細數,但怎麼著也得有四五十張的樣子吧?前面小時候的一半,後面的一半很明顯畫的是她現在的樣子。

  「也沒多久,差不多一個月前吧~」幸村精市輕描淡寫地說,「就是覺得中間這麼多年都沒見,一點一點地想像,然後畫下來,會有一種一直陪著你長大的感覺~」

  這種說法太文藝太矯情,早川惠裡想嘲笑他,卻忍不住咬唇。她垂眸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然後轉過頭抱住他,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精市……」

  「嗯?」

  「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

  「這樣你再畫我的時候就不會再畫得一點都不像了!」早川惠裡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有點紅,臉上卻帶著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早川惠裡叫了一聲,「啊,你這麼一直畫,那些小護士豈不是也看見了?」

  「嗯,她們總往我病房裡跑,我就告訴她們這是我女朋友,然後她們有些就不會再來了~」

  早川惠裡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進來的時候,那些小護士都在看我呢!好啊你,竟然拿我當擋箭牌?」

  幸村精市特別無辜地看著她,「你本來就是我女朋友啊?我這是主動把桃花往外趕,你難道不應該表揚我,然後給我一個愛的獎勵麼?」

  早川惠裡一臉黑線,「……」


042 秘密

  時間如流水,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過去了一大半。

  早川惠裡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夕陽橘紅色的陽光染紅了大半邊的天空。如此明媚的天氣,讓她忍不住想散散步,即使只有一個人。

  她心情極好地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還饒有興致地觀察從身邊開過的汽車標誌。這時一輛造型大氣流暢的黑色林肯轎車從她眼前經過,讓她眼前一亮,心想這豪車就是不一樣啊。

  正欣賞著,視線裡的黑色林肯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有著一頭銀灰色微卷碎發,身量修長的少年探身從車裡下來。由於視線的緣故,早川惠裡只能看見他微微隆起的眉峰,以及精緻完美的側臉。

  哇,又是一個帥哥!早川惠裡忍不住眼前一亮。

  繼美少年之後,車裡又下來了一名少女,她身穿立海大制服,一頭橘色長髮披散開來,這身形看著挺眼熟。

  吉田玲奈?早川惠裡怎麼也沒想到車裡走出來的竟然是熟人,她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樺地,把本大爺的網球袋拿著,跟本大爺走。管家,你先回去吧,告訴爺爺本大爺和吉田桑要晚一點回去。」銀灰色頭髮的少年微微皺著眉,有些不耐地說,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另外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裡下來的木訥大個子……少年立刻應了聲,「是!」然後背著兩個網球袋,從車的後面繞到銀灰色頭髮的少年背後。

  早川惠裡便是在這個時候,看清那少年運動服背後「冰帝學園」的字樣。

  原來是冰帝學園的呀,聽起來吉田玲奈做交換生期間應該是住在這個少年的家裡。而且這少年一身運動服,還隨身帶著網球袋,看來也是打網球的。

  早川惠裡一邊慢吞吞地走著,一邊琢磨這遇見校友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

  黑色林肯開走後,銀灰色頭髮的少年撩了撩額前的一縷碎發,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對吉田玲奈說,「吉田玲奈,雖然吉田家和跡部家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兩家能夠聯姻,但這並不是本大爺的意思,跡部家以後交到本大爺手裡,不需要用聯姻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本大爺照樣能讓跡部家更加強大,你明白本大爺的意思嗎?」

  「明白,我也相信跡部君有這種實力,但是聯姻這種事是家族裡決定的,作為家族繼承人,我沒有別的選擇,跡部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吉田玲奈的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就好像她說的是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

  早川惠裡有些糾結地頓住腳步:她、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秘密?不會被吉田玲奈殺人滅口吧?

  「……真是太不華麗了!」被叫做跡部的少年似乎噎住了,瞪了吉田玲奈一眼,甩手往前走了。

  早川惠裡正慶倖呢,吉田玲奈卻突然轉過頭看了一眼,然後她們就很是尷尬地四目相對了。

  「嗨,吉田桑,真巧~」早川惠裡迅速地調整好面部表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她揮揮手,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吉田玲奈原本冷淡的表情,幾乎刹那間凝固了。她下意識地咬住下唇沒有說話,只不過眼神有點可怕。

  早川惠裡面上掛著笑容,心裡都快哭了:天知道她又不是故意要聽她的秘密!!

  「啊,那個,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見啊~」胡亂找了個藉口,正想埋著頭匆匆從她身邊走過去,吉田玲奈卻出聲叫住了她。

  「早川惠裡——」

  早川惠裡有些糾結地刹住車轉過頭,「還有什麼事兒嗎?」

  「能……陪我聊聊嗎?」吉田玲奈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很彆扭。

  而她如此客氣的語氣,讓早川惠裡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聊、聊什麼?」

  這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一句「你說聊聊我就聊聊啊」什麼的給堵回去了……事實上早川惠裡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吉田玲奈沒說話,提著包包越過她走在前面,路過自動販賣機的時候,似乎是想買飲料,結果掏出來的錢包裡一堆卡,就是沒有零錢。

  「呵呵~」早川惠裡覺得這樣的吉田玲奈意外地有點可愛,忍不住走上前,「大小姐,要喝什麼?我請你吧~」

  最後早川惠裡自己買了一罐果汁,遞給吉田玲奈一罐冰紅茶。

  「謝謝……」

  嘭地一聲開啟易開罐喝了一口,橙汁味的,酸酸甜甜還不錯。聽見旁邊那句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話,早川惠裡轉過頭,有些意外地發現吉田玲奈的耳根有點紅。

  ……這大小姐莫非是害羞了?真是稀罕!

  早川惠裡覺得自己和吉田玲奈並不熟,真的,見面能夠打個招呼就算是很不錯了,還遠遠沒有到能夠正兒八經地坐下來「聊聊」的地步。

  她也不知道吉田玲奈想跟她聊什麼,因此她不主動挑起話題,她也就不說話,一雙眼睛四下裡看著。

  此刻兩人坐在一處高臺上,下面是一個街頭網球場,場內有人在打網球。不遠處的看臺上,先前和吉田玲奈一起從林肯車上下來的那兩個少年都在那裡,還有幾個和他們穿著一樣運動服的少年,看起來他們應該是冰帝網球部的。

  「早川惠裡,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良久的沉默後,還是吉田玲奈開口了。

  早川惠裡收回視線偏過頭看她,斟酌斟酌,這才搖搖頭說,「沒有。」

  「……」許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吉田玲奈的嘴角瞬間抽了抽。

  早川惠裡其實有點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了,只不過她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就算聽了又能怎麼樣呢?她又幫不了她。

  想了想,她還是說,「吉田桑,每個人所處的立場不同,遇到什麼事情所做的選擇也不一樣。每一個選擇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得到了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另外一些東西,端看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到最後自己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就行了~」

  吉田玲奈出生在大財團,是未來大財團的繼承人,這就意味著她在自己的感情、婚姻上,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何況喜歡上同性,要是傳出去,對於像她們那種大家族來說,應該算得上是醜聞了吧?

  早川惠裡覺得她很可憐。

  吉田玲奈轉過頭看了她幾眼,突然笑了一下,「你看得倒是挺透徹~」

  早川惠裡一點不謙虛地說,「那當然!難道我家沒有你家有錢,我就得整天怨自己命不好?」

  「對不起,之前還找過你麻煩~」吉田玲奈頓了頓說,「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聽我吐吐苦水嗎?這些事情壓在心裡太久了,身邊沒有人可以說~」

  早川惠裡很無奈:你都說成這個樣子了,她能說不麼?

  沒等她說話,吉田玲奈就自顧自打開了話匣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喜歡長谷川蘭了吧?我和她其實不是在國中的時候認識的。」

  「因為是被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小時候家裡對我的教異常嚴格,甚至到了殘酷的地步。有一次我受不了了,一個人偷偷地從家裡跑了出來,我沒有帶錢,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更害怕被家裡找到將要受到的懲罰,於是一個人在大街上的小巷子裡蹲了一天。」

  「那時候又冷又餓,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見了她。她應該是放學了回家,背著個書包,手裡拿著蛋糕一邊走一邊吃。我都餓暈頭了,聞到食物的香味就一個勁兒地盯著她手裡的蛋糕看,她就把手裡的蛋糕給我了。呵呵~我現在都還記得她一邊吞口水一邊看著我吃蛋糕的樣子~」

  「她很愛說話,一直蹲在我旁邊問我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回家,是不是跟爸爸媽媽走丟了……後來她爸媽找來了,她就回家了,沒過多久我家派出來的人也找到了我。」

  「於是……你就對她一見鍾情了?」早川惠裡摩挲著下巴,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吉田玲奈笑笑,「你要這麼問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當時太餓了,又很害怕,所以對給我東西吃,還陪我聊天的人印象特別深刻。以至於後來國中入學儀式上,我很容易就認出了她。」

  「那你怎麼不跟她說之前你們見過的事呢?蘭醬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樣子?」早川惠裡不解地問。

  「大概是覺得那次見面自己的樣子太狼狽了吧,而且她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自尊心作祟?後來知道她喜歡幸村精市,就搶先跑去表白,還一次次找她麻煩,希望她能夠認輸,希望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吉田玲奈有些自嘲地笑笑,「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歡她,還是後來才想明白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非常討厭我了。」

  「而且越是知道自己喜歡她,我就越是不敢讓她,也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如果被家族的人知道,我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於是故意經常恐嚇那些和幸村精市走得近的女生,在學校裡散播我喜歡幸村精市的傳言等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是很幼稚!

  早川惠裡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呵呵,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就連我自己都這樣覺得。她並不喜歡女人,我也不想打亂她的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背後是整個吉田家族,我必須承擔屬於我的責任。」

  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吧?像她現在就只顧順著自己的心意走,什麼家族什麼責任的,她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早川惠裡默默地歎了口氣,心想她以後再也不會羡慕有錢人了~

  「其實你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選擇了吧?」早川惠裡說。

  吉田玲奈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突然站起來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說,「早川惠裡,謝謝你今天聽我說了這麼說,說出來果然心裡舒服多了!不過今天這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她,行嗎?」

  「放心吧,我會當做今天沒有見過你的!」早川惠裡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應該回去了,畢竟是住在別人家,回去晚了不太好。

  「謝謝~」

  「不用,今天這句話你好像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咦,龍馬?」無意間往球場上一掃,竟然看見越前龍馬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了,貌似還和那幾個冰帝網球部的在說些什麼,看起來氣氛不怎麼愉快的樣子。

  唔,怎麼說越前龍馬都是她喜歡的小弟弟,不能讓她被欺負了!

  早川惠裡跳下臺階一邊往下面走,一邊大聲叫到,「龍馬——」

  一群人都朝她看了過來,早川惠裡迎著眾人的目光,一手撐著欄杆輕鬆地跳到球場,走到越前龍馬的身邊,笑容滿面地問,「你還沒回去嗎?」

  越前龍馬壓了壓帽檐,嗯了一聲。坐在看臺上的跡部少年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說,「我會在關東大賽中親自打敗你的,還有你們青學,徹底的打敗!走吧,樺地——」說著領著冰帝一干網球部成員走了。

  「很有氣勢的宣戰啊……」早川惠裡摸了摸下巴,突然驚呼一聲,「跡部……他莫非叫什麼跡部景吾?冰帝網球部部長?!」這個名字在立海大網球部裡也是經常被提及的,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

  「啊,他是冰帝的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那個,越前,不介紹一下嗎?這位是?」一旁身穿黃色T恤的少年撓了撓頭走過來。

  早川惠裡大方地自我介紹道,「哦,我叫早川惠裡,是立海大到青學的交換生,目前住在越前家,以後請多多關照。」

  「哦,早川桑,我叫桃城武,和越前一樣都是青學網球部的,請多關照~」桃城武也自我介紹道。

  這時早川惠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越前阿姨。

  「龍馬,我們快回去吧,越前阿姨都打電話來了~」她揚了揚手機示意,然後接通電話。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43 離開

  越前家的餐桌上,氣氛一如既往地熱鬧。一番奪食大戰後,一家人都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越前倫子正準備起身收拾碗筷,卻被越前龍雅的話驚得手一抖。

  「老媽,臭老頭,我要走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頓時整個餐桌上的氣氛凝固了下來,半晌越前倫子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有些勉強地笑笑說,「……這麼快啊?」

  「喲,青少年,這次準備去哪兒啊? 」一身黑色僧袍的越前南次郎一邊毫無形象地剔牙,一邊仿佛漫不經心地問。

  「接下來我準備去澳大利亞,機票我訂的是後天早上的。」他這麼一說,就意味著他已經做好決定了,說出來只是提前告知,並沒有要徵求意見的意思。

  饒是如此,越前倫子還是忍不住問,「……龍雅,真的不能留下來,留在日本,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嗎?」

  越前龍雅頓了頓,這才故作輕鬆地說,「哎呀老媽,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夢想!等我想家了,我就會回來看你們的~哪天我累了,就會回日本好好生活~放心吧老媽,我一個人在外面會過得很好的,別擔心!」

  「算啦,老太婆,龍雅這臭小子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要是能勸得動的話幾年前他就不會走了~~」還是越前南次郎比較看得開,在一旁安慰她。

  越前倫子橫了他一眼,「你給我一邊兒呆著去!我兒子要走了就不能容許我傷感一下?」

  這麼一下,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龍雅君還真是勇敢呢,要是我的話,肯定不敢一個人到處跑~」越前菜菜子笑眯眯地說。

  早川惠裡這時也從最開始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她調侃道,「可別誇他,指不定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呢!」越前龍雅會很快離開日本,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中,驚訝過後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消息。

  「誒,早川惠裡,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吧?嫉妒菜菜子表姐誇我沒誇你!」

  「且,這有什麼好嫉妒的?」早川惠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見對面自家小弟弟至始至始至終都沒說話,越前龍雅忍不住撐著下巴出言調侃,「龍馬,等我走了以後,你可要趕快打敗臭老頭,不能讓他太得意啊!」

  「哎呀,青少年想要打敗我?那還有得等呢!」

  越前龍馬頓時臉一黑,他壓了壓帽檐不爽地嘀咕,「madamadadane!」

  「哈哈~~」

  ……

  早川惠裡洗完澡吹幹頭髮窩在被窩裡,正和幸村精市進行每天的睡前郵件聊天,房門被敲響。

  「等一下!」她放下手機掀開被子下床。

  越前龍雅拿著兩瓶牛奶站在門外,見她開門揚了揚手,「嗨,還沒睡吧?」

  「進來吧,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兒?」早川惠裡接過牛奶回到房間,一手拉過椅子坐下,挑眉問他。

  越前龍雅走進來,順手合上門,一邊十分不滿地說,「誒,什麼意思啊?不歡迎我?」

  早川惠裡給了他一個「啊,被發現了」的表情,越前龍雅嘴角一抽。 他隨意靠在牆上,仰頭喝了一口牛奶,這才抬起頭有點鬱悶地說,「我要走了,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挽留我一下,或者說就算是象徵性的也行吧?」

  早川惠裡白了他一眼,「我挽留你有用?」

  越前龍雅很認真地想了想,點頭,「有用,我願意為你留下來,留在日本。」

  「……」早川惠裡一驚,正想說句別鬧了,卻被越前龍雅那過分認真的表情和眼神弄得有些遲疑。

  「哈哈,我開玩笑的,看你看樣兒你還真相信了啊?」越前龍雅突然哈哈大笑,戲謔地看著她。

  早川惠裡頓時臉一黑,她抽了抽嘴角,陰森森地說,「越前龍雅,敢調戲我,想死麼?」

  不得不說她松了一口氣,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還好……

  「美女饒命,我還沒活夠呢,我就開個玩笑~」越前龍雅趕緊賠笑,隨即話鋒一轉,「說起來我越前龍雅怎麼也是個陽光大帥哥吧,喜歡我的女孩子沒有一百起碼也有八十吧,怎麼剛剛看你的樣子還挺嫌棄?」

  早川惠裡嗤笑一聲,「你就吹吧,小心把牛吹破了!還一百,還八十呢!再說你就算帥到慘絕人寰又怎麼樣,我心裡已經有我的白馬王子了,我可是個專一的人……」

  「是那個幸村精市?」

  「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越前龍雅眼神一黯,他仰起頭掩飾性地咕嚕咕嚕一口把瓶裡的牛奶喝光,籲了一口氣,「好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早點睡吧~」

  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耳聽見她說出來。有那麼一刻,越前龍雅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表白,這樣他大概還會有機會?

  想想又覺得釋然,他天生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即使為了某個人勉強留下,但那終究不是他的本意,到頭來大家都不會開心。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以為這真的只是個玩笑。有時候永遠埋藏在心底的暗戀,會是一輩子最溫暖最甜蜜的回憶。

  ……

  第二天下午一放學,早川惠裡就離開了學校,她沒有去醫院,而是去了一家大型商場。

  越前龍雅明天就要離開日本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她想買個什麼東西,作為臨別禮物送給他。

  早川惠裡本來就不太會給人挑禮物,再加上身邊又沒人能給個參考意見,她在商場裡一層一層地逛下來,最後實在不耐煩了,剛好前面是家賣運動用品的店,就想著隨便買顆網球得了。

  ——那傢伙不是喜歡網球麼,就送他一顆網球好了!

  最後早川惠裡買了兩顆網球,一顆送給越前龍雅,另一顆準備送給幸村精市。

  從商場裡出來,早川惠裡又匆匆地趕去了醫院。

  她正準備往住院部的大樓進去,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叫她,「惠裡,你來了?」

  「誒?精市?你怎麼不在病房裡?跑出來幹什麼?」早川惠裡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被一群身穿病號服的小朋友圍著的幸村精市。

  「病房裡很悶,我出來透透氣,順便等你~」幸村精市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彎下腰對圍著他的小朋友說,「哥哥有事,你們自己去玩兒吧,改天哥哥再給你們講故事~」

  「好——」一群小朋友乖乖巧巧地應了一聲,嘻嘻哈哈地跑來了。

  早川惠裡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一臉認真地說,「精市,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做幼稚園老師,你看那些小朋友多聽你的話~」

  幸村精市笑笑,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說得有道理!惠裡,你說下午有點事要晚點過來,是學校裡的事麼?」

  「不是,我去上場買了個東西。」說著,早川惠裡把書包放在腿上打開,從裡面掏出一顆黃色的網球,「呐,這個是送你的。你看我在上面寫了字,『精市加油!』,以後你把這顆球放在床頭,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看一眼,這樣你就有動力配合醫生治療啦~~」

  幸村精市垂眸盯著眼前的這顆網球看了幾眼,接過來放在指尖靈活地把玩,最後輕笑一聲揶揄,「字寫得真難看!」

  早川惠裡眉毛一挑,作勢就要搶過來,「難看就還給我好了!給我——」

  「你都已經送給了我,這就是我的了,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道理?」

  幸村精市拿著網球的手左躲右閃,早川惠裡幾乎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了。他一邊防止網球被搶走,一邊俯身在她耳邊滿含笑意地說,「惠裡,雖然我很喜歡你投懷送抱,但是……這裡是外面,大家都看著我們呢~」

  早川惠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麻利地直起身體坐好,還裝模作樣地撩了撩耳際的頭髮,一邊四下裡打量,發現根本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不過再要她下手她還真是不敢了,就像他說,這裡畢竟是外面。

  兩人坐在外面聊了一陣,時間不早了,早川惠裡便起身道,「精市,我送你回病房吧,不然待會兒打點滴的護士找不到你該急了~」

  「嗯,好……」幸村精市也站了起來,他一邊走一邊仿佛若無其事地說,「惠裡,明天就是你做交換生的最後一天了吧?」

  「嗯,是啊……」早川惠裡也有些不舍,以後他們一個在東京一個在神奈川,再想見面就沒有這麼方便了,「就算不能每天見面,不是也可以打電話發郵件的嗎?」

  幸村精市笑笑,「是啊,還可以打電話發郵件。」

  早川惠裡被他情緒低落的樣子弄得於心不忍,最後說,「安啦,不是還有週末嘛,以後我每個週末都會來看你的!」說著還磨磨牙,「要是讓我知道你和那些小護士眉來眼去的話,小心我揍你!」

  「好。」幸村精市頓時笑容滿面,哪裡還有之前半分傷感的樣子?

  ……

  從住院部大樓出來,早川惠裡一眼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兩個穿著青學制服的少年,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只不過走在左邊那個人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眼熟……

  好像是,手塚國光?

  他來醫院幹什麼?      


044 沉重

  前面兩個穿著青學制服的少年中左邊那個,背影看著怎麼這麼像手塚國光?

  他來醫院幹什麼?

  早川惠裡有點好奇,想到過了明天交換生的活動就結束了,以後他在東京她回了神奈川,想要再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手塚國光雖然冷了點面癱了點死板了點,但總體來說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是以加快腳步朝兩人走去,準備打個招呼。

  剛想出聲,便聽見手塚旁邊的少年語帶擔憂地說,「手塚,叔叔說你的左手還沒有完全恢復,比賽的時間最好控制在15分鐘以內,可是接下來的關東大賽基本上都是些實力強勁的選手……真的沒有問題嗎?」

  左手?恢復?

  早川惠裡凝眉思索,她記得之前有看過青學的訓練,手塚好像是左撇子吧?她的左手有傷,還沒好?

  緊接著是另外一個語氣仿佛帶著冰渣一樣的聲音,手塚國光緊了緊肩上的網球袋,平淡地說,「沒有問題。」

  「可是……」另外一個少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口,沉默蔓延開來。

  氣氛如此嚴肅凝重,早川惠裡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覺得有些尷尬。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是應該默默地遁了不讓兩人發現,還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若無其事地上前跟兩人打個招呼的好?

  就在她認真糾結的時候,前面的手塚國光突然停了下來。早川惠裡猛地抬起頭,便對上了他那雙隱藏在鏡片背後的狹長桃花眼。

  「手塚?咦……你不是立海大那個交換生嗎?」另外一個少年察覺到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向早川惠裡。

  「哈、哈哈~~手塚君,還有這位,真是巧啊,竟然能在這裡碰見你~~」早川惠裡乾笑兩聲抓了抓頭髮,在兩人略帶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我來醫院看我男朋友,你們……?」

  「看醫生,大石陪我。」手塚的話異常簡潔,一邊說著,視線已經從她身上移開了。

  被叫做大石的少年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手塚國光,又看了看早川惠裡,最終沉默地跟在手塚國光的身後什麼都沒說。

  早川惠裡十分能夠理解大石眼神裡那層防備的意思,畢竟上次切原大鬧青學網球部的時候,她就在場,而且表現出和切原很熟。

  如果她把手塚左手受傷,比賽只能夠堅持十五分鐘的情報透露給立海大網球部,到時候兩校碰上的時候,立海大針對此做出戰術,那麼對青學網球部的影響將是致命的。

  是以早川惠裡雖然很想作為朋友的立場關心一下手塚國光左手的傷勢,但這種敏感的時候,她決定還是避開這個話題的好。

  「手塚君,這一個星期多謝你的照顧,以後要是來神奈川或者立海大,希望可以來找我,也好讓我有機會以朋友的身份盡一下地主之誼~」

  「嗯,會有機會的。」手塚國光的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冷冷的,但卻又夾雜著一股溫和,這讓早川惠裡忍不住勾起嘴角:聽他的意思,似乎也是承認她這個朋友的。

  如果之前她僅僅是覺得手塚是個難得可以深交的朋友,那麼現在,早川惠裡的心裡則是多出了一份其他的感覺,因為他和精市目前的立場很像。

  同樣是責任感很強的網球部部長,同樣不能盡情地打比賽,命運似乎給這兩個天之驕子開了個玩笑。

  ……

  和手塚國光兩人分別,早川惠裡就回到了越前家。

  今晚越前家的晚餐異常地豐盛,一張餐桌擺得滿滿當當的,越前媽媽和越前菜菜子還在不斷地穿梭於廚房之中。

  一身僧袍的越前南次郎捂著肚子痛苦地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哀嚎道,「倫子,好了沒有啊?都這麼多了夠了吧?我們都快餓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鬼鬼祟祟地往廚房裡偷瞄,趁著不注意拿手偷摸了一塊,剛想往嘴裡塞,就被大喝了一聲,「南次郎——」

  「咳咳咳——」食物卡在喉嚨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越前南次郎憋紅著一張臉直翻白眼。

  越前倫子趕緊倒了一杯飲料遞給他,一邊替他順氣一邊皺著眉頭數落,「你幾歲啊?還偷吃?孩子們可都在呢!嗆死你活該!」

  早川惠裡和越前菜菜子忍不住捂嘴偷笑,越前龍雅和越前龍馬兩兄弟已經拿起筷子,迅速地說了句開動了,就毫不客氣地開始吃了。

  「倫子,你就知道說我,你看那兩個臭小子……」餘光瞥見餐桌上的戰況,越前南次郎頓時不滿地申述,被越前倫子一巴掌拍在背上。

  「他們是爸爸還是你是爸爸啊?」越前倫子瞪著眼睛說完,轉過頭有些無奈地說,「既然大家都餓了,那就開動吧~本來想著明天龍雅就要走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我做的飯,所以想做得豐盛一點……」

  越前龍雅一邊吃一邊說,「老媽,你要不要這麼誇張啊?這已經夠豐盛的了,況且我又不是再也不會來了,安啦安啦~~」

  「且,madamadadane~」越前龍馬也不知道是嫉妒還是什麼的,埋著頭小聲嘀咕。

  ……

  晚餐吃得太撐,早川惠裡也不急著睡覺,她難得地主動對越前龍雅說,「你們家後面的寺廟裡不是有網球場嗎?要不我陪你打一局為你踐個行?」

  越前龍雅鄙視地上下打量她,「就你那轉打裁判的破水準?」

  早川惠裡抽了抽嘴角正想抽他,旁邊的越前龍馬小正太就一臉戰意地出聲了,「和我打一場吧!」

  「要打你還是和臭老頭打吧,我不和你打!」越前龍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是他家小弟對網球實在是太執著了,一旦輸了就會愈挫愈勇,他怕他真的答應了,明天就得爬著上飛機了。

  ——以前這種事情還真沒少發生!

  「哎呀,龍馬sama~以後要打網球多的是機會,我陪你,打到你爬不起來為止~今天你就不要湊熱鬧了!」越前南次郎也湊過來一把拉住瞪著一雙貓眼表情倔強的小正太,一邊朝越前龍雅擠眉弄眼。

  早川惠裡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被越前龍雅抓著手臂拖走了。

  ……

  說是打網球,就真是名符其實地「打網球」,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兒著極其無聊的接球遊戲,最後出了一身熱汗,早川惠裡罷工了。

  「不玩了!」她舉起球拍示意,越前龍雅也沒反對,他完全是為了配合早川惠裡,才會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兩人走到寺廟裡那口大鐘前靠著柱子坐下,夜風吹在臉上異常舒服,早川惠裡忍不住愜意地閉上眼睛。

  「誒,惠裡,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越前龍雅突然問。

  「不會!」早川惠裡毫不猶豫地回答。

  越前龍雅頓時轉過頭看她,一臉不可置信不滿地說,「你不會這麼絕情吧?我們好歹也算是好哥們吧,不說日思夜想也就算了,竟然連想都不想?」

  早川惠裡翻了翻白眼,「想你有糖吃麼?好了,別鬧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說著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遞過去,「呐~」

  「網球?」越前龍雅接過網球翻來覆去地看,便看見上面兩行黑色的小字:笨蛋,加油吧!我偶爾會想你的~

  越前龍雅盯著那兩行字看了好久,最後小心地收在手心握住,轉過頭目光爍爍地看她,「謝謝,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早川惠裡被他如此鄭重的表情弄得有點心虛,輕咳一聲說,「好的話你就好好收著吧。」

  「我會的……惠裡?」

  「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說如果幸村精市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回來幫你揍他!」

  早川惠裡失笑,不過還是一臉自信地說,「精市才不會欺負我呢!」說完這話,突然覺得氣氛變得有點古怪,她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說,「時間不早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坐飛機嘛,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是~」越前龍雅也站了起來。

  躺在床上,早川惠裡想起先前越前龍雅的眼神,以及最後他說那番話時認真的語氣,再回想之前他說願意為她留下來的話,以及精市說他喜歡她的事……

  有些事情,還是裝作不明白的好。她輕歎了口氣,心情沉重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越前龍雅趁著所有人都還在熟睡中的時候就走了,只在冰箱上貼了張便簽。越前家的人都明白,他是不想面對傷感的離別,所以才會選擇不告而別,不讓任何人去送他。

  「他還會回來的,因為他的家在這裡。」早川惠裡出聲安慰。

  越前南次郎釋然一笑,「是啊,龍雅那臭小子還會回來的~吃飯吃飯!」

  新的一天開始。      


045 戀愛

  再次回到闊別一個星期的立海大校園,早川惠裡覺得甚是親切。中午放學長谷川蘭跑過來找她,兩人在校園裡找了個清淨涼爽的地方吃飯。

  期間長谷川蘭纏著她講了一遍上個星期在青學的見聞,重點關注冰山帥哥手塚國光。

  「你說那個手塚國光和真田真的很像嗎?」

  「嗯,長相上雖然差異很大,一個白一個黑……但那氣質真的很像,還都愛板著一張臉~」

  「誒~~聽你這麼說,我倒是越來越想認識一下他了……」

  「怎麼?想移情別戀?」早川惠裡挑眉促狹地看她。

  長谷川蘭臉一紅,下意識地反駁道,「說什麼呢?我哪有?」隨即反應過來這話有點不對:她還沒說……

  「呵呵~」早川惠裡悶笑,「對了蘭醬,之前你不是在電話裡說,等我回立海大要告訴我一件很重要的事嗎?是什麼?」

  本來就有點心虛有點不好意思的長谷川蘭,一張臉頓時更紅了,她的眼神有些飄忽,「這個……」

  「這個?」早川惠裡本來就隱約猜到了一點,這回看她的反應就更加確定了,此刻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她。

  長谷川蘭閉著眼睛牙一咬,大聲說,「我和真田交往了!」說完拉長著耳朵等待早川惠裡的反應,結果靜悄悄的,半天都沒聽見她說話:莫非惠裡醬生她氣了?畢竟她以前喜歡過真田……

  這樣想著,長谷川蘭有些不安地睜開眼睛,結果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放大的臉——早川惠裡正忍俊不禁地看著她。

  沒生氣?也沒驚訝?

  「惠裡?」長谷川蘭疑惑地看著她。

  早川惠裡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哎,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個啊?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在一起不是早晚的事兒麼?」

  「你、你怎麼知道的啊?」長谷川蘭松了一口氣後又有點鬱悶。

  早川惠裡翻了翻白眼鄙視,「這麼明顯的事情,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來好不好?難不成你以為你那點少女心事隱瞞得很深沉?之前無論是去看網球部的訓練,還是網球部的比賽,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在真田君身上了~」

  「有、有嗎?」長谷川蘭被她說得面紅耳赤,隨即不甘地反駁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的,每次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幸村君身上,還說我呢!」

  早川惠裡理直氣壯地說,「精市是我男朋友,我看他怎麼了?」

  長谷川蘭,「……」真田現在也是我男朋友了!

  不過早川惠裡還是有點好奇,她一臉八卦地撞了撞長谷川蘭的肩膀說,「誒,蘭醬,說說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誰先表白的啊?」

  聞言長谷川蘭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羞澀甜蜜的表情,不過她倒是沒有拒絕早川惠裡的提議。

  「是他向我表白的……那天他邀請我去參加佐助年級舉行的互動活動,我答應了。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校園活動,誰知道竟然是親子活動。」

  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長谷川蘭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惱,她說,「親子活動本來是要求父母陪孩子參加的,結果因為佐助的爸爸是刑警,正好在外地出任務,媽媽也有事來不了,所以就拜託真田了。真田本來長得就很成熟,又和佐助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那天很多家長都以為我和他是佐助的父母……」

  「噗——」早川惠裡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那個,抱歉抱歉,你繼續~」

  長谷川蘭羞惱地瞪了她一眼,這才繼續道,「當時很多人都驚奇地盯著我看,還議論紛紛真是好年輕的夫妻什麼的,我尷尬得要死,差點就落荒而逃了。結果真田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走,說是如果我走了的話,佐助會很傷心。我當時想也是,別人都是父母來的,就他是小叔叔來的,就沒忍心。」

  「不過活動的過程倒是挺好玩的,我們三個人幾乎橫掃全場,還得到了『最佳默契獎』~結束之後真田君突然一本正經地對我說:『大家都覺得我們像夫妻,你覺得呢?』。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根本想不明白他那話是什麼意思,就沒說話。他就又說,『我也覺得我們很合適,你覺得呢?』。」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表白,只不過表白方式太特別了,我光顧著糾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後來他就又說,『你不反駁,我就當你是同意我的觀點了,那麼我們以結婚為前提認真交往吧。』」

  「哇塞!」早川惠裡忍不住雙手捧臉星星眼尖叫,「這表白太帥了有木有啊!真田君太酷太男人了有木有啊!」

  長谷川蘭卻是紅著臉表情糾結,「表白是挺帥的,只不過當時佐助也在場啊,我一激動剛說了個好,旁邊佐助突然說,『那小蘭姐姐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小嬸嬸了啊?突然比我高一輩了,真虧!不行,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你們這些大人要補償我!嗯,如果你們帶我去水族館玩兒的話,我的心情會好一點。』」

  大概是因為印象太深刻,長谷川蘭模仿真田佐助當時的表情和語氣相當地惟妙惟肖。

  「咳咳~~」早川惠裡瞬間嘴角抽搐,想像忍人小鬼大的佐助小正太一本正經地說這句話時,長谷川蘭和真田弦一郎兩人囧囧有神的反應……

  她就忍不住了,「哈哈哈~這小正太簡直太可愛了!誰讓你們見人家小就無視人家的存在呢?燈泡雖小,也很亮啊,哈哈~~」

  這回就連長谷川蘭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臉上的表情很幸福。

  ……

  離暑假越來越近的時候,網球部終於迎來了關東大賽,只不過立海大第一場的對手銀華中學似乎並不是什麼強隊,這讓立海大網球部眾人很失望。

  早川惠裡還記得手塚國光的手傷,於是特意找柳蓮二特意問了一下青學此次比賽的對手。結果沒想到青學第一場的對手就是去年全國大賽亞軍冰帝學園,據說他們網球部的部長,那個跡部景吾是個實力非常強勁的選手,早川惠裡不由得有些擔心。

  關東大賽立海大的第一場比賽結束得很快,差不多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對手銀華中學那些選手簡直讓人無語,一個個一上場就臉色蒼白如臨大敵,那模樣像是恨不得立刻暈倒,所以立海大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第一場比賽。

  早川惠裡惦記著手塚國光的傷,因此比賽一結束,她就拉著長谷川蘭說,「蘭醬,你不是說你想認識手塚國光嘛,現在我們去看青學的比賽吧,或許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真的?好啊好啊,我們快去吧~」說到帥哥,長谷川蘭也激動了,一邊說一邊抓起早川惠裡的手就要走。不過立刻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壓迫感,緊接著手被人抓住往後一拉。

  「啊——真田?」長谷川蘭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才發現拉她的人是她新鮮出爐的男朋友。而此刻男朋友的黑臉顏色似乎比以前更加不好看,那控訴的目光……咦?

  「咳咳~」被真田弦一郎帶著敵意的目光掃了一眼,早川惠裡打了激靈,她摸了摸鼻尖感覺有些無語:這悶騷木頭臉這是吃醋了麼麼麼?好吧,她就不應該當著他的面兒教唆長谷川蘭看帥哥,看吧,這被當做階級敵人了!

  不過越是這樣,越激起了早川惠裡捉弄他的心思,於是嘴角一勾,故意說,「哎呀,蘭醬,這找男朋友不能找太小氣的,不然以後連帥哥都不能看,真沒意思!我覺得手塚君肯定不是個這麼小氣的人~」言外之意就是你拋棄真田弦一郎不要大意地去攻陷手塚國光吧!

  話音剛落,就見真田弦一郎拉著長谷川蘭的手更緊了,當然同時射向早川惠裡的眼刀更鋒利了,聽出她調侃意味的長谷川蘭紅著臉很不好意思。

  「走吧,一起去看青學的比賽。」真田弦一郎壓了壓帽檐,拉起長谷川蘭的手先一步向前走去。

  身後是立海大眾人感歎的聲音,「哎,這年頭,連副部長都談戀愛了,我又相信愛情了~」

  「是啊,不僅談戀愛了,居然還會吃醋,我也相信愛情了~」

  「噗哩,真是青春啊青春,突然也好想找個人談戀愛。搭檔,要不我們倆談戀愛吧~」

  「咦?仁王前輩,你和柳生前輩都是男生吧,男生和男生也能談戀愛嗎?」

  「……」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46 天妒

  早川惠裡一行人來到青學這邊的比賽場地上,便感覺到了一股迥異於剛才的緊張氣氛,此刻場地周圍圍滿了人,各個神情亢奮激動,都在小聲討論著比賽。

  「哇塞,剛剛青學的雙打二那兩個人最後那一個球實在是太精彩了!」

  「是啊,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還一點都不默契,誰知道到後面突然就變了!」

  「果然不愧是今年都大會四強的隊伍,今年的青學勢頭很足啊!」

  「不過冰帝的選手實力也不錯,也不知道這場比賽結果會是什麼樣,但一定很精彩,想想就很激動!」

  ……

  這種相對比較客觀的討論,是從外校學生嘴裡發出的。冰帝和青學兩方應援團們,則是不斷地扯著嗓子加油助威。空氣中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讓剛剛趕過來的早川惠裡,以及立海大網球部一行人都是眼前一亮。

  「場內是雙打,看來青學這邊的比賽才進行到雙打一,好像打得很精彩的樣子!」

  「嗚哇,場內兩方實力都不錯,好想站在場內比賽的人是我,剛剛跟那個什麼銀華的比賽簡直沒勁透了,我熱身還沒完呢,比賽就結束了,一點都不盡興!」丸井文太雙眼發亮地盯著場內,一邊吹著泡泡糖,一邊羡慕嫉妒恨地抱怨。

  對此立海大眾人深有同感。

  「不過這是淘汰賽,要是哪一方輸了,就沒有辦法再進入下一輪的比賽,青學和冰帝,到底誰會成為我們接下來的對手呢……」柳蓮二閉著眼睛盯著場內,神情嚴肅。

  相比網球部一行人關心的是場內的比賽,早川惠裡和長谷川蘭只要立海大網球部贏了,其他隊伍的比賽也就看個熱鬧,此刻她們倆更關心的則是人。

  「蘭醬,看見沒有,就是那邊青學看臺,站在最前面帶眼鏡那個就是手塚國光!」為了防止某個木頭臉吃醋殺人滅口,早川惠裡趁著真田弦一郎注意力全在比賽上時,悄悄把長谷川蘭拉到一邊,附在她耳邊小聲說。

  「戴眼鏡的……啊,看見了!看起來的確很冷的樣子,不過好帥!」任何人都喜歡美的事物,有時候單純只是欣賞,和其他無關。

  因為一直關注著真田弦一郎的動靜,早川惠裡眼尖地發現他的耳朵動了動,緊接著轉過頭朝她們看過來。

  「咳咳~」早川惠裡輕咳一聲朝長谷川蘭擠眉弄眼,示意她有危險。

  長谷川蘭迷茫地眨眨眼,不過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一本正經地說,「不過他再帥,在我心裡還是比不上真田!」

  這神色這語氣,簡直無懈可擊!早川惠裡立刻就發現真田弦一郎那張黑臉似乎有點發紅:這、這莫非是害羞?!!

  眨眨眼,正想努力確認這個驚悚的事實,真田弦一郎卻若無其事地把頭轉過去了!!這讓早川惠裡有點遺憾。

  因為青學現在正處在比賽的關鍵時刻,手塚國光又是青學網球部部長,早川惠裡不太方便現在過去和他打招呼,便想著等比賽結束再說。再加上場內比賽確實很精彩,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

  冰帝對青學雙打二,冰帝幾乎處於壓倒性優勢。奇怪的是青學這邊組合明明是兩個人,卻一直是那個帶頭巾的少年在接球,滿場奔跑使勁全力,卻還是有力所不及的時候。

  「噗哩~青學這兩個人也真奇怪,一個大包大攬,一個袖手旁觀,這還叫雙打嗎?難道自家隊員在球場上鬧內訌了?」仁王雅治皺著眉頭說,目光卻轉向一旁的柳蓮二,就連正疑惑的早川惠裡也不意外。在她看來,似乎就沒有柳蓮二不知道的事。

  作為網球部軍師的柳蓮二果然不負眾望地開口了,他仍舊閉著眼睛一臉高深莫測地說,「貞治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他是在利用搭檔和對手比賽的機會,收集對手資料的可能性為96%!」

  「貞治就是青學那個榴槤頭吧?放棄比分來收集資料?比賽都快輸了,他收集那些莫名其妙的資料又有什麼用?」切原赤也撇撇嘴,對此表示不屑。

  柳蓮二卻沒有再說話,其他人也都把目光重新轉向球場。

  似乎是為了印證柳蓮二的話,場中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榴槤頭少年突然動了,嘴裡默念一串資料,然後快速而精准地將球擊了回去。

  冰帝組合似乎不太適應兩人突如其來的改變,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青學頻頻得分,本來毫無懸念的比賽一下子局勢又變得微妙起來。

  遺憾的是因為前面丟的局數太多了,青學這對奇怪的組合最終以3-6輸掉了比賽。

  現場一片激烈的尖叫,有大喊冰帝的,也有大喊青學的,顯然這是一場讓所有人感動的比賽。

  早川惠裡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很快,這也許就是競技比賽的樂趣所在:即使不喜歡,即使不懂,也會被氣氛所感染。

  她突然就想到了精市,他知道今天是關東大賽第一戰,所有的隊友們都在為全國大賽而努力,而他只能一個人呆在醫院,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這麼想著,早川惠裡突然想起自己帶了錄影機的。本來是打算把立海大的比賽錄製下來帶給精市看,結果因為那比賽實在是太爛了,相信這也不會是精市想看到的比賽,所以最後就沒錄。

  青學和冰帝的比賽,他應該很想親眼看看吧?

  想著,早川惠裡趕緊從包包裡掏出錄影機,給長谷川蘭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另外找了個視野良好的位置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盯著螢幕。

  單打三雙方都是力量型選手,拼力量,最後拼得兩敗俱傷,平局。裁判如是宣佈的時候,場外異常地安靜,所有人都用一種無比尊敬地目光目送兩位選手走向自己的隊伍。

  相比之下,單打二遠沒有之前她所看的兩場比賽這麼跌宕起伏,但兩位選手的網球技巧卻是毋庸置疑的。

  局勢青學兩勝一敗一平,只需要接下來這場比賽贏了,那就意味著今天的比賽結束了。早川惠裡不認識冰帝的人,所以自然是希望青學能夠贏。

  只不過當她看見手塚國光拿著球拍上場,對手又是那個據說實力很強的冰帝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如果跡部景吾和手塚國光原本是兩個旗鼓相當的選手,那麼現在在手塚國光手有傷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贏得了?偏偏以她之前一個星期對他的瞭解,他那麼看重網球部,在勝利唾手可得的時候,他絕對會不顧一切!

  「惠裡醬,怎麼了?表情這麼嚴肅?」長谷川蘭一臉關心地問。

  早川惠裡收起心底的擔憂,轉過頭笑著調侃她,「沒什麼,你怎麼捨得不跟你家木頭夫唱婦隨秀恩愛,跑來找我了?」

  「誰秀恩愛了?說得我好像多沒良心似的!」長谷川蘭臉皮見長,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輕易地被轉移話題。

  「本來就是有異性沒人性!」

  「還說我呢,也不知道是誰為了能夠每天看到幸村君,巴巴地跑去青學做交換生~」

  ……

  兩人互相吐槽一番,場中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不愧是被王者立海大重視的對手,兩人一上場就開始了激烈的對決,你來我往各不想讓。早川惠裡下意識地看了看錄影機上的時間,十五分鐘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早川惠裡下意識地關注著手塚國光的左手:五分鐘,似乎沒有問題,六分鐘、七分鐘、八分鐘……

  就在早川惠裡松了一口氣,心想那天也許是她聽錯了也說不定,手塚國光的手根本沒問題的時候,場中的跡部景吾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

  「行啊,手塚,就憑那種手腕?那個左手的手腕在疼吧?」

  錄影機裡的畫面一抖,早川惠裡驚訝地抬起頭。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來自各個學校網球部的學生們,此刻全都驚疑竊竊私語。

  「不對,手塚的手肘已經治癒了!」青學那邊突如其來的一聲吼,變相地證明了跡部的猜測對了,周圍的氣氛又是一變。

  「原來那個手塚手受傷了啊~」

  「受了傷還能打出那麼精彩的球,真厲害!」

  「不過可惜了……」

  ……

  「惠裡醬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難道你早就知道那個手塚國光的手肘受傷了?」長谷川蘭問。

  早川惠裡歎了口氣點點頭,「嗯,之前去醫院看精市的時候偶然碰到他和青學網球部另外一個隊員,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醫生說他的手肘還沒有痊癒,打網球最好不要超過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長谷川蘭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隨即皺著眉頭問,「如果超過十五分鐘呢?」

  「超過十五分鐘,手肘應該就會再次受到極大的創傷,如果嚴重的話很有可能會影響以後的網球生涯吧~」

  「啊,怎麼會這樣!」

  「看到他這樣我就會忍不住想起精市,天妒英才也不過如此~」

  然後兩人都沉默了,場中的比賽還在繼續      


047 謝謝

  這是一場慘烈的比賽。

  青學和冰帝網球部部長,為了各自隊伍的勝利,彼此誰也不願意認輸,比賽一度僵持。如果手塚沒有受傷,這會是一場無比精彩的比賽,而現在的局勢雖然同樣精彩,卻不是人們想看到的。

  賽場周圍圍滿了人,卻是安靜無比,只有網球的擊打聲,和裁判宣佈比分的聲音。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場內,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

  早川惠裡看了看攝像機上的時間,比賽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她又看了看場內,即使有袖子遮著,偶爾的揮拍也能看見手塚國光左邊肩膀上的紅腫……只不過從他的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忍痛的痕跡。

  真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呢!

  「game won by adobe,7-6!」

  「game won by tetsuka,7-7!」

  「game won by adobe,8-7!」

  「game won by tetsuka,8-8!」

  ……

  加時賽比分膠著,早川惠裡注意到手塚國光的左臂在發抖!恐怕是要到極限了吧?

  真是個瘋子!網球瘋子!明明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團體賽而已,明明自己左肩有傷,即使輸了也沒有人會怪他的吧?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呢?甚至為此不惜搭上自己未來的網球生命!

  「嗚嗚嗚~~~」

  旁邊有人捂著嘴壓抑地哭出了聲,早川惠裡轉過頭,就看見長谷川蘭哭得一抽一抽的。甚至是周圍的其他人,也全都忍不住小聲抽泣著。

  「比賽結束,冰帝跡部獲勝,比分7-6!」

  一陣涼風吹過,裁判冷靜的宣判聲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緊接著是長久的靜默,沒有人歡呼,一聲都沒有。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場比賽終於結束了!

  直到場中兩人握手,跡部景吾抓起手塚國光的手舉向空中,場外的觀眾才像是猛然從震撼中被驚醒,如海嘯般的歡呼聲響起!

  「哇,兩個人都好厲害!」

  「比賽簡直太精彩了!」

  ……

  「嗚嗚嗚~~手塚國光好偉大,那個跡部簡直是太過分了,他怎麼好意思贏一個傷患!!」長谷川蘭一邊抹眼淚一邊恨恨地說,聽得旁邊的早川惠裡嘴角直抽搐。

  早川惠裡不留痕跡地抹掉眼角的眼淚,儘管心裡也恨不得紮跡部景吾小人,但她還是很能理解他的做法。

  「人家怎麼不好意思贏了?這可是淘汰賽,誰輸了就不能進下一輪的比賽,那個跡部可是冰帝網球部的部長,他當然不能輸!」早川惠裡翻了個白眼吐槽。

  長谷川蘭不服氣地說,「可是人家手塚國光是帶傷打比賽,他都還打到加時賽,後面比分還膠著那麼久!如果手塚國光沒有受傷的話,他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那又怎麼樣?輸了就是輸了!」

  長谷川蘭怨念了,「喂,惠裡醬,人家手塚國光好歹關照了你一個星期,你說話怎麼這麼沒良心啊?」

  最後一場替補賽的選手已經進場了,青學那邊上場的是越前龍馬,早川惠裡松了一口氣:如果是龍馬的話,這場比賽應該不會輸吧?

  她把攝像機掛在脖子上,沒有理會長谷川蘭怨念的小眼神,轉過身朝青學那邊走去。

  「惠裡醬,你要去哪裡?!」

  「去看你的偶像,你要去嗎?」

  「偶像?」長谷川蘭愣了一下,猛地反應了過來,倏地眼前一亮,「你是說手塚國光?要去要去!!」

  「你不怕你家木頭吃醋?」

  「他不會啦~不過就算他吃醋我也要去!認識偶像的機會多難的啊,大不了回來哄哄他就是了~」長谷川蘭緊跟在早川惠裡屁股後面,在她身後不遠處,是黑著臉嘴角微微抽搐的真田弦一郎。

  ……

  此刻手塚國光的肩傷已經做過緊急處理了,卻還是紅腫得可怕。青學的教練一邊合上急救箱,一邊板著張嚴肅臉數落他:

  「手塚,你也太亂來了!左手的傷沒有痊癒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不嚴重。」

  「不嚴重?!不嚴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呼~~」龍崎教練深吸一口氣,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手塚,偶爾也相信一下自己的部員吧,他們不會讓你失望的~~啊,好像有漂亮的女孩子過來看你了呢~」說著,龍崎教練對他意味深長地眨眨眼。

  手塚國光嘴角抽了一下,便聽見有人在叫他。

  「手塚君?」

  「……啊,早川桑。」手塚國光轉過頭,看見來人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今天也有立海大的比賽,她是來東京看立海大比賽的吧?

  「你的傷不要緊吧?」

  「啊……」

  「很精彩的比賽。」

  「謝謝。」

  然後沉默。

  早川惠裡本來想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即使賭上自己的一條手臂,也要堅持比賽……卻問不出口,覺得自己貿然這麼問有些唐突。

  場中的越前龍馬像一隻精力無限的小豹子,滿場奔跑揮汗如雨。場外此起彼伏的加油聲,證明這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但和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比賽比起來,卻又要遜色得多。

  早川惠裡舉著錄影機錄了一會兒比賽,偶然轉過頭,便看見了手塚國光嘴角那抹稍縱即逝的淺淡笑意。若積雪初融般,讓人忍不住驚豔。

  早川惠裡又轉過頭看了看比賽場內,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

  青學和冰帝的最後一場比賽結束的時候,幸村精市的電話打了進來。

  「精市啊……立海大的比賽早就結束了,大家都在看青學和冰帝的比賽。我跟你說,你青學贏了哦,比賽很精彩,我錄了一些比賽的視頻,待會兒帶過來給你看……嗯,好,待會兒見!」

  掛了電話,早川惠裡向手塚國光打了個招呼,便和長谷川蘭一起回到了立海大網球部的隊伍裡。大家早就約好比賽結束後,要一起去醫院看精市。

  ……

  立海大網球部眾人見到幸村精市後,不免一番吵吵鬧鬧,末了還有一些時間,大家決定分散開來逛逛東京。比如真田弦一郎和長谷川蘭,兩人肯定是一起甜蜜約會,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結伴去吃甜品,柳生比呂士要去買偵探小說……

  早川惠裡則是留下來陪幸村精市。

  等立海大網球部眾人都走了,早川惠裡才把錄影機拿出來,翻到手塚國光和跡部景吾那段比賽視頻,「呐,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看比賽,所以特意錄給你的!可能不太專業,不許嫌棄!」

  幸村精市接過錄影機,笑得有些勉強、複雜。

  平時每天呆在醫院沒什麼感覺,但是今天,他知道今天是關東大賽第一場比賽,今天東京雲集了整個關東地區所有的強隊,所有人都在為比賽而努力。只有他,只有他頂著一副累贅的身體必須呆在醫院!

  明明內心很憤怒,很想發洩,他拔掉點滴的針頭,堆到了掛點滴的架子,卻在護士焦急地推門進來的時候,裝出一副歉意無辜的樣子。

  因為幸村精市是溫柔的,善良的,堅強的……所有人都這麼說。面具帶得太久了,連他自己都差點這麼認為了。

  深吸一口氣,幸村精市的手指有些顫抖地點開視頻。

  隨著畫面一點一點播放,早川惠裡果然看見幸村精市周身的氣場都變了,從原先的溫和變得犀利。他的表情很嚴肅,眼神明亮得嚇人。

  視頻時間很長,早川惠裡沒有打擾他,坐了一會兒就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出了病房。

  手塚國光上次是來這家醫院看的手臂,這次舊傷復發應該還是會來這家醫院看吧?不知道碰不碰得到他……

  早川惠裡找了個護士問了拍片室在哪裡,得到了答案便找了過去,不過沒有碰到。就在她有些失望地準備回幸村精市病房的時候,前面一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手塚國光和上次跟他一起來醫院的那個男生一起走了出來。

  手塚國光依然是一張面癱臉看不出情緒,另外那個雞蛋頭少年卻是一副愁雲慘澹的樣子,看來檢查的情況應該不容樂觀。

  「手塚君,我正想試試能不能碰到你呢,沒想到真的碰到了~」早川惠裡眼神一亮走過去,「肩膀……沒問題吧?」

  「啊,沒問題。」手塚國光表情淡淡地說。

  旁邊的雞蛋頭少年一下子就激動了,「沒問題?叔叔說你的手臂能不能完全恢復都是個問題!有可能你以後再也不能打網球……」

  「大石——」手塚國光微微皺了皺眉輕喝一聲,被叫做大石的少年這才意識到什麼不甘地閉嘴。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聽見說手塚有可能再也大不了網球時,早川惠裡還是心裡一跳,臉色也沉了下來。

  「手塚君,你的手臂一定會好起來的,因為很多人都盼望著和你比賽呢!」她笑了笑,語氣堅定地說。

  手塚國光看了她兩眼,點了點頭說,「會的,謝謝。」然後和她錯身而過。

  大石秀一郎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歉疚地對早川惠裡說了句對不起,也便跟在手塚身後走了。

  早川惠裡轉過頭,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這才抬腳往幸村精市的病房走去。

  一個多小時的比賽還有很久,幸村精市看得專注,時而皺眉時而讚賞,根本就沒有發現早川惠裡出去了一趟。

  無所事事的早川惠裡便坐下來拿起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削了一個又一個,然後切成塊兒放在盤子裡,用牙籤叉起來自己吃一塊,喂給幸村精市一塊。

  好玩兒的是幸村精市全副心思都在比賽上,嘴巴只是無意識在動,早川惠裡估麼著這會兒喂給他什麼他都會乖乖地吃,吃完了估計還不會記得。

  正琢摩著要不要來點惡作劇呢,就聽見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視頻結束了。

  「怎麼樣,很精彩吧?」早川惠裡問。

  幸村精市點了點頭,臉上激動的紅暈還沒有退去,雙眼犀利發亮,「嗯,很精彩!」

  「我剛剛在醫院碰見手塚君了,他的肩傷很嚴重,醫生說很可能再也打不了網球了……」

  幸村精市的臉色倏地變得嚴肅起來,就聽早川惠裡繼續說,「不過我相信他和你一樣,一定都會好起來的!因為你們是對手,你們總有一天會站在同一個比賽場地,打出一場比今天他和跡部景吾那場比賽更加精彩的比賽!」

  幸村精市定定地看著她,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他伸手攬住她的頭抱進懷裡,下巴枕在她的頭頂,不讓她看見他眼底的濕意。

  他說,「會的,惠裡,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048 夢想

  關東大賽那天,手塚國光和跡部景吾的比賽,給了早川惠裡很大的觸動。

  執著、熱血、奮不顧身……

  暮然發現,在她身邊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夢想,精市、真田、柳蓮二……立海大網球部的網球少年們,還有龍雅、龍馬、手塚國光、跡部景吾……

  就包括長谷川蘭,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並為之堅持不懈地奮鬥著。他們的青春充滿著汗水,或許還會有絕望的疼痛,但是他們從未放棄,所以未來他們必定會收穫成功的喜悅。

  那麼她呢?她的夢想又是什麼?

  早川惠裡一手托著下巴,表情惆悵地思考著這個嚴肅的問題。

  曾經的她熱愛過空手道,但她熱愛的卻不是這種運動本身,而是熱愛打敗對手時那種感

  覺。

  小時候因為性格很像男孩子,時常和別人打架,身上經常會掛彩,父母怕她受傷所以把她送到了空手道道場。那時候訓練很辛苦,還常常被前輩們欺負,她心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就上來了,拼了命地訓練訓練訓練,實力越來越強,終於打敗了那些自視甚高的前輩。

  師傅誇她說這輩子就沒見過比她天賦更好的學生,拍拍她的肩膀說,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在世界青少年空手道大賽上取得好的名次。

  師傅推薦她在世界青少年空手道大賽上報了名,她更加賣力地訓練。不是為了獲得什麼榮譽,而是因為師父說,世界青少年空手道大賽上,會雲集世界各國的空手道高手!

  早川惠裡摸了摸胸口,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還能記起當時那種期待,以及熱血沸騰的感覺。

  初時的比賽很輕鬆,越到後面越艱難,好幾次差一點就輸了,不過有驚無險,到最後是她站在領獎臺上,獲得了冠軍的獎盃。

  猶記得下臺後師傅看著她欣喜又欣慰的眼神,他說:好,很好,惠裡啊,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走得更高更遠,未來你在空手道這個領域的發展,將不可限量!

  只不過在這之後沒多久,她就不再去道場了。媒體的宣傳和報告雖然還不能達到讓她盡人皆知的地步,但凡是空手道愛好者,卻大多知道她的名字。很多人慕名跑到她所在的道場報名,很多人特意跑來道場只為看她,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她。

  這些人的騷擾,讓早川惠裡根本無法安心訓練,而且道場除了師傅她也早就找不到對手,她厭煩了。

  後來直到回日本,她也沒怎麼訓練空手道了。會加入長谷川蘭所在的空手道部,一方面是出於長久以來的習慣,另一方面大概是因為當時長谷川蘭所表現出來的那股執著於空手道部的精神吧。

  早川惠裡喜歡打敗對手時那種興奮感,達到頂點後她就厭煩了。然而身邊這些網球少年們,似乎總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除了運動本身,由它衍生出的責任、集體榮譽感,以及大家為了同一個夢想而努力奮鬥時產生的那種友誼,有時候比運動本身更吸引人。

  沉寂已久的熱血再次沸騰起來,早川惠裡羡慕這群少年們,她開始思考自己的夢想,她才十五歲,正青春,她也想體會一下手塚國光當時那種奮不顧身的感覺。

  ……

  最後一堂考試結束,教室裡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因為期待已久的暑假終於開始了!

  「呐呐,這個暑假準備去哪裡玩兒?」

  「我準備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暑假結束我們就得進入緊張的升學備考狀態了呢,所以一定要趁著這個暑假痛痛快快地玩一下!」

  「討厭啦,剛考試結束不要說升學這麼恐怖的話題啦~」

  吵吵鬧鬧中,早川惠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心情極好地隨口問後桌柳蓮二同學,「柳,暑假你準備怎麼玩兒啊?」

  剛問完她就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暑假裡正是網球部比賽的緊張時刻,不僅是他,恐怕網球部其他人也一樣,全副心思都會撲在網球練習上吧?

  果不其然,柳蓮二說,「暑假?當然是和網球部一起集訓。今年全國大賽上強者如雲,立海大不能放鬆。」

  「呵呵,你們啊,真是一群網球笨蛋,腦子裡整天除了網球就沒有其他東西了……不過,倒是單純得挺可愛的~」她笑了笑握拳,「我也不能鬆懈!精市他那麼喜歡網球,我又是個網球廢材,不能讓他覺得我一無是處,然後找到機會劈腿!」

  柳蓮二:「……」劈腿什麼的,少女你真是想多了,幸村那種自帶桃花遮罩器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沒品?

  早川惠裡給自己股了把勁兒,然後跟柳蓮二打了聲招呼,就提著書包去找長谷川蘭商量大計去了!

  至於何為大計……

  長谷川蘭拖住抬腳就要往一家空手道道場裡走的早川惠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表情難看得跟哭一樣,「惠、惠裡醬,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確定以及肯定!」早川惠裡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我不早就說過了嗎?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不像……」長谷川蘭哭喪著臉企圖做最後的掙扎,「可是明明有更溫柔的辦法,為什麼要選擇最暴力的一種呢?」

  「因為只有暴力才能讓人印象深刻!」

  長谷川蘭一臉黑線地吐槽,「你是踢館狂嗎?明明是來應聘暑期兼職空手道教練的,怎麼搞得跟去踢館似的?萬一遇到真正的高手豈不是就慘了?」

  「我就是想遇到真正的高手啊,所以才挑了這家最有名氣的空手道道場下手!我要趁著暑假的這段時間,把之前荒廢掉的練習都補回來,實戰是最快捷的方法不是嗎?」早川惠裡相當地理直氣壯。

  長谷川蘭被她說得無力反駁,就聽她又說,「安啦,我有分寸的~蘭醬,我們不是約好考同一所高中,然後在那裡建立我們的空手道隊伍,還要像網球部一樣帶領空手道部走向全國嗎?現在是我們踏出的第一步,難道你要在這裡退縮嗎?」

  長谷川蘭是真心喜歡空手道,奈何因為吉田玲奈的緣故,她差點眼睜睜地看著空手道部被取締,早川惠裡這話可以說直戳軟肋,讓她一下子就潰不成軍了。

  兩人乘電梯來到這家叫做神穀空手道的道場,剛一進去,就有一位小夥子一臉熱情地走過來,「兩位小姐是來報空手道培訓班的嗎?」

  長谷川蘭有些心虛地沒說話,把目光投向早川惠裡,早川惠裡目光在道場裡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裡面正在做練習的一群學生上。

  那小夥子本是見到美女有些激動,見兩人都不待搭理他的,頓時有點尷尬。隨著早川惠裡的目光看去,小夥子又找到了話題,「那是我們道場剛收的學生,都是初學者,教練正在教他們打基礎~」

  哪知早川惠裡卻是興致缺缺地轉過頭說,「你們這裡現在有厲害的人在嗎?我是來踢館的。」

  小夥子,「……」

  長谷川蘭,「……」喂,不是說好了是來應聘不是來踢館的嗎?!!

  小夥子看早川惠裡和長谷川蘭都是嬌滴滴的兩個女生,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乾笑著說,「哈、哈哈,小姐你真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早川惠裡一臉認真地上下打量那小夥子兩眼,問,「你會空手道嗎?」

  「啊,會……」小夥子還沒搞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就見眼前嬌滴滴的美女突然眼神一厲,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上一痛,然後是脖子。

  莫名其妙被攻擊的小夥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唔……」

  早川惠裡大喝一聲,「踢館了,有沒有能打的,出來!」

  其實不用她喊,已經有很多人眼神不善地往這邊看了過來,從未經歷過這種架勢的長谷川蘭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拉了拉早川惠裡的衣擺小聲說,「惠、惠裡醬……」

  只不過此刻早川惠裡正戰意沸騰,哪裡聽得進去她說話?

  第一個迎戰的是剛剛在那裡教那群初學者的那個教練,他走過來仰著下巴輕蔑地打量早川惠裡,「小姑娘膽子倒是不小啊?這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神穀空手道道場嘛,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早川惠裡不等他敲打完,就不客氣地接了下去,然後直接一個橫踢拉開戰鬥。

  「哦哦哦~~」

  「教練加油!」

  「哎~~」

  圍上來的初學者們一方面為嬌滴滴的美女們擔憂,一方面又希望看見自己的教練打敗踢館者揚眉吐氣,到最後結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他們的教練被打趴在地上怕都爬不起來了。

  初學者們一陣失望,隨即一臉崇拜地看向早川惠裡。這時候其他訓練室的學生們和教練都聞訊趕了過來,一場混戰一觸即發。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

  道場裡的教練和學生們頓時眼睛一亮地看向道場入口處,「是神谷先生!」

  「真的是神谷先生!」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看見神谷先生,我真是太幸運了!」

  神谷太郎,神j□j場的主人,空手道七段,可以說是整個空手道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這人身穿藏青色和服,僅僅只是往那裡一站,整個人就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被他不怒而威的目光掃了那麼一眼,早川惠裡就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學習空手道多年,早川惠裡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這樣的一個人物?相反她還很崇拜神谷太郎,所以才會選擇來這家道場,因為這家道場就是他名下的。

  完了,這回好像鬧大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神谷太郎眼神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早川惠裡頭上。

  「是這樣的神谷先生,這兩個女生來踢館,我們正在反擊……」有人鼓起勇氣弱弱地回答。

  早川惠裡趕緊澄清道,「咳咳,其實我是在網上看見貴道場正在招暑假期間的兼職空手道教練,所以過來應聘的,因為想讓大家看一下我的實力,才說自己是來踢館的……」

  「嗯嗯,我可以作證!」她背後的長谷川蘭頂著壓力冒了個頭支持,被神谷太郎目光一掃,頓時嚇得又縮回去了。

  ……

  從道場出來,長穀川來松了一口氣,「呼,剛剛嚇死我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夠看見神谷先生!不過好奇怪,我們去踢館他竟然沒有生氣?」

  「啊,大概是因為他認識我師傅?」早川惠裡自己也不太確定地說。

  以前聽前輩們八卦過,師傅和那位傳說中的神谷前輩貌似有JQ,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兩人鬧翻了,所以師傅去了美國再也沒回過日本。

  不過因為當事人從來沒承認過,所以早川惠裡一直都當那只是個八卦而已。但是剛剛神谷太郎看著她問了她名字,又問了她師傅是誰,眼神突然變得有點懷念,然後就直接宣佈從明天開始她可以來道場上班了。

  以上就是她今天坑爹的面試經歷。

  不過不管怎麼說,結果總是好的。從明天開始,她也要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049 手術

  早川惠裡重拾空手道,感覺整個人生突然一下子變得鮮活了起來。每天按時去道場,說是教導,實際上是變著花樣兒調戲那些初學者們。

  因為她是女生,而且年紀也不大,所以一開始很多人不服她。早川惠裡最喜歡別人不服了,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使她作為教練的權利了……

  ——不服?打服!這是本教練對你們森森的愛啊~

  一邊調戲學生,早川惠裡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訓練。神穀空手道道場裡的教練們,大多是神谷太郎門下的學生,其中不乏實力不錯的人。只要一得空,早川惠裡就纏著人家切磋,一方面因為嘴甜,另一方面因為神谷太郎的關注,大家對她都挺客氣挺友好,這讓她的實力在短時間內著實進步了不少。

  說到神谷太郎,早川惠裡就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因為隱隱猜測他和自家師傅可能有什麼剪不亂理還亂的糾結過往,早川惠裡在應聘上兼職教練那天,就給遠隔重洋的師傅打了個電話。

  師傅對於她在空手道上的懈怠一直痛心疾首,得知她決心重拾空手道後,欣慰得連連說好。早川惠裡就趁著他高興的時候,假裝若無其事地告訴他,她進的是神穀空手道道場,還遇到了神谷太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好像是杯子落地的碎裂聲,緊接著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就在早川惠裡以為自家師傅不高興了,會強制她離開道場的時候,他竟然只是若無其事地說了句那很好,然後讓她以後好好努力,不要再輕言放棄,就掛了。

  再然後,往常半年一年都不見得會來一次道場的神谷太郎,竟然隔三差五地跑來道場逛一圈,心情好還指導一下道場學生們訓練,一度讓學生們受寵若驚。

  後來教練們和學生們都淡定了,換做早川惠裡不淡定了。

  因為神谷太郎每次來都會重點指導她訓練,光是這樣那倒是好了,但早川惠裡指導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麼每次都拐彎兒抹角地打聽她師傅的事情!!她不能背叛師傅,所以每次都只能裝傻!!

  末了道場的教練們和學生們就會一臉羡慕嫉妒恨地圍上來,問她和神谷太郎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神谷太郎會對她這麼好,問他跟她說了些什麼等等。

  早川惠裡也不能說實話啊,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具體情況是怎麼回事!所以她還是只能打哈哈裝傻,說神谷太郎看她天賦異稟,不忍心她浪費天賦,所以才偶爾親自指導。

  這種明顯敷衍的理由顯然不會有人相信,但這些都不是早川惠裡關心的了——愛信不信!反正都只是個藉口~

  但這麼一鬧下來,早川惠裡對自家師傅和神谷太郎的那點糾葛越來越好奇了。但礙於兩位都是自己尊敬的長輩,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糾結。

  ……

  這邊早川惠裡忙了起來,幸村精市就幽怨了。每次她去東京看他,都會接收到他可憐兮兮的抱怨。

  「惠裡,我一個人每天呆在醫院好可憐,都沒有人陪我……」

  「不是每天都有美女護士巴巴地跑過來圍著你轉嗎?怎麼會沒人陪?」

  「可是我答應你不和她們眉來眼去啊,不然你生氣了怎麼辦?」

  「……我們不是每天都打電話嗎?我也有經常來醫院陪你,而且裕美放暑假了不是也經常來陪你嗎?」

  「可是我想每天都能看見你啊,我現在不能每天陪在你身邊,你每天去道場,道場裡那麼多男生,萬一他們把你拐跑了怎麼辦?」

  「……」這麼拐彎兒抹角地抱怨,重點在這裡吧?早川惠裡一臉黑線,其實心裡挺高興見他吃醋撒嬌的樣子,便順著他的話說,「那你想怎麼樣?」

  幸村精市眼前一亮,滿臉得逞的笑意,讓他略顯蒼白清瘦的臉看起來生動了不少。

  精市……瘦了很多呢,醫院的治療很痛苦吧?

  早川惠裡有些心疼,但她無法幫他分擔痛苦,她能做的,只有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同時也讓自己高興起來,傳達給他正能量。

  最後幸村精市做出了諸如,把他和她的合照放在她的錢包裡,把手機螢幕設置成他的照片,等等幼稚的宣誓所有權行為。

  然後他一臉滿意地把手機遞給早川惠裡說,「這樣一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就知道你已經名花有主了,看我這麼貌美如花,他們就算想撬牆角也會自慚形穢~」

  如此自戀又幼稚的行為讓早川惠裡嘴角直抽搐,忍不住吐槽,「男生長那麼漂亮幹什麼?太沒安全感了!而且說不定人家會以為我們是兩姐妹呢!」

  這回輪到幸村精市嘴角抽搐了,他報復性地撲過來抱住她,一口咬住她的唇,然後一通狂風暴雨般的熱吻,直到吻得早川惠裡無法呼吸,不斷討饒為止。

  「呼~惠裡,現在說說我是你的誰?」幸村精市眼神幽暗地一邊輕吻著早川惠裡,一邊略帶威脅地問。

  這個比以往更加熱烈的吻,讓早川惠裡渾身發軟身體發燙,腦子裡全是漿糊,「……精市?」

  她那近乎撒嬌般的聲音讓幸村精市下腹一熱,他緊緊抱住早川惠裡,把頭埋在她的頸項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內心的躁動。

  十五歲的少年已然知道什麼是情事,幸村精市渴望著身下這個人,渴望與她有更深的牽絆,就像那些灼熱的夢境一樣,將她揉進身體裡……

  可是不行,她是他想要珍視一輩子的女人,他會等,等到他們都長大,等到自己足以給她未來。

  「精市?」

  「……嗯?」

  「你快起來,都壓得我喘不過起來了!」早川惠裡使勁兒把他推倒一把自己坐起來扯了扯有些淩亂的衣服,回頭見幸村精市躺在床上神情嚴肅,便好奇地問,「你在想什麼?」

  「想我還有多少年才能畢業出來工作,畢業以後做什麼~」

  這跳躍性太大了點,早川惠裡表示很驚奇,「怎麼突然想到這個?我們國中都還沒畢業,離畢業出來工作還早吧?」

  幸村精市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畢業工作了才能結婚養你啊~」

  結婚神馬的……早川惠裡覺得自己被驚悚到了,同時臉也紅了,「你、你這也想太遠了吧?!」

  幸村精市頓時一臉受傷,「惠裡你說過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難道你是騙我的嗎?」

  「……」早川惠裡嘴角抽了抽:這、這能一樣嗎?戀愛和結婚可是兩回事!

  見她不回答,幸村精市表情更受傷了,「原來你真的是騙我的……」

  「我沒騙你!」早川惠裡見不得他落寞受傷的樣子,脫口而出,又覺得自己簡直是虧大

  了,一臉糾結地說,「我怎麼覺得我才是被騙那個啊?稀裡糊塗做了你女朋友,現在還想稀裡糊塗讓我做你老婆?不行!這還得看你以後的表現!」

  幸村精市頓時笑得一臉溫柔地說,「好!我一定好好表現!」

  ……

  手塚去德國了,據說那裡的療養院對於治療運動傷害很專業,通過治療痊癒的可能性很大。早川惠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為他高興。

  之前那場和冰帝跡部景吾的比賽是他輸了,雖然仍然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但難免還是會有遺憾。這樣一來,他就還有機會以巔峰的狀態回歸,彌補這個遺憾。

  之後是關東大賽第二戰,立海大對上了今年東京地區的黑馬隊伍不動峰,然後狠狠地將對方斬落馬下。然後第三戰,立海大對上了青學……雙方同時失去一大主力,這也算某種程度上的公平?

  只是不太巧的是,比賽那天烏雲密佈,最後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比賽無法進行,最後組委會那邊決定延期一個星期再舉行,而一個星期後的那天,剛好是幸村精市的手術日。

  「哈哈,這是要我們把關東大賽優勝的獎牌送給部長當手術成功的禮物啊!」切原赤也一臉熱血地握拳。

  仁王雅治一臉戲謔,「噗哩,切原總算聰明了一回,是吧搭檔?」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沒說話,不過表情卻是極為贊同。

  早川惠裡記得當時看青學比賽時的感覺,便提醒道,「青學那群人挺厲害也很執著,你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且,我們可是王者立海大,怎麼可能怕青學?」切原赤也一臉臭屁地說。

  真田弦一郎一拳揍在他的頭頂,嚴肅道,「今年的青學很厲害,不過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

  幸村精市坐在病床上笑眯眯地說,「那我就在醫院等你們帶著好消息過來,我再進手術室~」

  ……

  結果幸村精市這天並沒有等來立海大關東大賽優勝的消息,就被醫生推進了手術室。

  這天早川惠裡沒有去看比賽,一是她想在幸村精市手術之前陪著他,二是她不想親眼看到青學輸。

  立海大沒有輕視青學,他們卻超乎了他們想像的頑強,比賽打得很艱難,最後一場是真田弦一郎和越前龍馬的比賽。

  早川惠裡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從先趕來的立海大眾人那裡瞭解到比賽情況,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網球部大家和精市約好要帶著優勝的消息來當做他手術成功的禮物,而現在比賽結果未定,手術室也正亮著紅燈。就好像這兩者的結果突然綁定了一樣,未知的結果讓人害怕。

  桑原正用無線耳機收聽比賽狀況,見他突然渾身一陣,臉色難看起來,立海大網球部所有人都一臉緊張地站起身體,「怎麼了?」

  「副部長、輸了……」

  「怎麼會……」立海大網球部眾人都傻了,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早川惠裡只覺得雙腿一陣發軟,幾乎快要站不住了,耳朵裡不斷地迴響著桑原那句話:副部長輸了……輸了……

  怎麼會這樣?真田怎麼會輸?那精市……早川惠裡不敢往下想。

  一直以來她就拒絕去想幸村精市手術成功的幾率只有30%這樣一個事實,這一刻卻被迫讓她想起……如果手術失敗了怎麼辦?

  早川惠裡幾乎無法抑制腦海裡冒出的恐慌,旁邊有人攬住他的肩膀擔憂地問,「早川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沒什麼,就是有點緊張……」早川惠裡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柳蓮二,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柳蓮二很容易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用堅定的語氣安慰道,「幸村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別擔心。」

  「嗯。」早川惠裡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比賽結束的真田弦一郎也趕了過來,緊緊跟在他身後的是長穀川。

  「幸村進去多久了?」真田弦一郎一臉沉重地問。

  「二十六分鐘。」柳蓮二回答。

  然後整個走廊都陷入了沉默。

  又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所有人都站直身體一臉緊張地盯著手術的大門。

  門一開醫生剛出來,一群人都圍了上去,「醫生,手術怎麼樣?」

  那醫生默默地摘了口罩,就在一群人心都涼了半截的時候,終於笑了笑開口,「恭喜你們,病人的手術非常成功!」

  「太好了!」早川惠裡喜極而泣,情緒波動太過激烈的後果就是,她暈倒了。

  「早川桑!」

  「惠裡醬!」

  「醫生!醫生!有人暈倒了!」      


第50章 V章

  幸村精市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如果後面的康復訓練做得好,他以後還可以和以前一樣,能夠毫無顧忌地打網球。

  這個消息無論是對幸村精市自己,還是對早川惠裡,以及立海大網球部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讓人驚喜的好消息。這個好消息沖淡了網球部大家心裡,在關東大賽中敗給青學的失落感,熱血的少年們已經滿懷欣喜地開始期待全國大賽上的復仇。

  尤其是柳蓮二從青學的乾貞治那裡得到消息,手塚國光的肩傷在德國療養院那邊也恢復得不錯。心高氣傲的少年們,固然希望獲得勝利,但更希望光明正大地捧起冠軍的獎盃,為他們國中的最後一個夏天,添上絢爛而無悔的一筆。

  這個夏天早川惠裡過得很充實,一邊忙於自己的空手道訓練,隔三差五去趟東京陪自家男朋友進行恢復訓練,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

  恢復訓練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卻很痛苦。但這些對於擁有強大內心的幸村精市來說都不是問題,而相應的,他得到的回報也很喜人。

  當手術後一個月後,醫生拿到他身體各方面的複查資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啦,奇跡,這完全就是個奇跡!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恢復訓練的過程實在是太痛苦了,就連成人都受不了!當初之所以會說能夠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不過是想給你希望。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還是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少年,你是我見到的最堅強的人!」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徹徹底底地痊癒了,以後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影響,恭喜你,幸村君!」

  當聽見醫生這麼說的時候,幸村精市雖然很驚喜,但臉上卻還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只是一出來,他就再也忍不住胸口翻湧的情緒,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幸村精市毫無疑問是個堅強的人,得知自己的病情時,他雖然天塌地陷地絕望,卻沒有哭過。恢復訓練難熬得恨不能馬上死去,他也沒有哭過。卻在知道自己痊癒的時候,哭得像個小孩。

  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卻像是經歷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旁邊陪著他一路走過來的早川惠裡,很能理解他此刻心裡複雜的感受,也忍不住抹淚。她沒說話,而是抱著幸村精市,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

  真好,上天只是給我們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經歷過磨難的我們,才會知道什麼才是最珍貴的。

  ……

  然後就是網球部的全國大賽。

  今年全國大賽的陣容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立海大這邊幸村精市痊癒回歸,青學那邊手塚國光痊癒回歸,倒楣在關東大賽中被淘汰的冰帝,也因為主辦方的名額又站在全國大賽冠軍角逐的舞臺上。

  關東地區三個種子隊伍齊聚,還有來自其他地區的強隊。

  比賽進行得異常激烈,也許是因為一路比賽下來投遞的關注太多,就連對網球本身沒什麼興趣的早川惠裡,都沸騰緊張了起來。一到立海大的比賽,她和長谷川蘭叫得比誰都大聲,儼然一副腦殘粉樣。

  只是遺憾的是,立海大和青學在全國大賽裡的第二次交手,仍然以失敗告終。最後一場比賽幸村精市對上了青學的超級新人越前龍馬,竟然被他破了滅五感,比賽過程跌宕起伏,兩人都發揮除了自己的實力,倒是一場無憾的比賽。

  最終青學獲得了全國大賽的冠軍,立海大沒能實現三連霸的夢想。只不過心心相惜的對手們約定,上了高中之後大家還會繼續追尋網球之路,期待下一次的全力以赴!

  ……

  全國大賽結束後,新的學期又開始了。為了能夠更好地進入衝刺備考狀態,國三的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進行了為期一個星期的修學旅行,美名其曰最後的晚餐。

  幸村精市所在的班級,和早川惠裡所在的班級,兩位班主任決定聯合舉行休學旅行,他們去的是千葉海邊。

  早川惠裡和所有其他學生們一樣,高興得都瘋了。倒不僅僅是因為這次旅行,將是他們進入備考狀態之前的最後一次放鬆。

  更重要的是,她和幸村精市在一起後,他就進了醫院。他們倆在一起這麼久,情侶間正常的約會就只有過他住院前那一次!這次休學旅行豈不就是一次難得的約會?

  雖然電燈泡是多了點。

  一行人住的是靠近海邊的小旅館,晚上等帶隊老師查過房之後,早川惠裡就偷偷溜了出去,然後給幸村精市打了個電話。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松了一口氣,「喂,精市,我出來了,你在哪兒?」

  「惠裡——」不遠處的陰影裡,幸村精市朝她揮了揮手機。

  兩人匯合成功,手牽手做賊心虛地朝海邊跑去。直到視線開闊,海風撲面而來,早川惠裡才松了一口氣。

  她一把丟開幸村精市的手,興奮地沖向海邊的沙灘,然後轉過頭朝幸村精市揮手,「精市,快點!」

  幸村精市寵溺地笑笑加快腳步。

  早川惠裡突發奇想,「誒,精市,你說我們這麼偷偷摸摸的,像不像是一對偷情的男女?」

  幸村精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地說,「惠裡,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形容嗎?」

  「比如?」

  「……比如羅密歐和茱麗葉?」

  這回輪到早川惠裡嘴角抽搐了,「喂,你這個形容就很好嗎?那一對苦命鴛鴦最後可都掛了!」

  「……」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容易偷跑出來,未免被老師發現,我們一會兒就得趕緊回去,我還準備好好玩兒一會兒呢!」

  早川惠裡脫掉鞋子赤腳走在沙灘上,海風帶起浪花漫過小腿,異常地涼爽舒適,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見自家男友袖手站在旁邊,早川惠裡心念一轉,彎下腰捧起水就朝他灑去。

  趁著他愣神期間,早川惠裡又得手了幾次,「哈哈~」

  「小混蛋找抽是吧?」幸村精市抹了抹臉上的睡,笑得有些危險,早川惠裡本能地覺得不妙,可惜已經晚了。

  幸村精市兩步走進水中,捧起海水就朝自家調皮的女友灑過去。早川惠裡也不甘示弱,兩人站在水邊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水仗,直到衣服頭髮都濕透了,兩人都累了。

  「啊,不玩了,我投降!」早川惠裡舉手示弱。

  幸村精市挑眉,「可是我還沒玩兒夠呢,怎麼辦?」

  「可是我累了,精市你一定捨不得我累吧?」早川惠裡眨巴眨巴眼睛撒嬌。

  幸村精市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想了想說,「嗯,好吧,不過你要補償我~」

  「怎麼補償?」

  「一個吻……」

  幸村精市本來只想趁機吃點豆腐讓她吻一下臉頰,結果自家女友十分豪爽地直接撲上來摟住他的脖子,就來了個法式深吻!

  背靠著漆黑平靜的大海,涼爽的海風吹拂著,相愛的情侶站在海邊擁吻,這無疑是十分浪漫的一幕。

  只可惜幸村精市卻感覺痛並快樂著:由於剛剛那一場水仗,兩人的衣服全都濕透了貼在身上,這麼一抱著,他只感覺自家女友柔軟的胸脯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口,還帶著讓人口乾舌燥的體溫。

  幾乎是立刻,幸村精市身體的某個部分就起了反應,灼熱的凸起隔著褲子抵在早川惠裡的腹部。

  早川惠裡,「……」

  幸村精市,「……」

  美國是個在性方面極為開放的國度,所以雖然早川惠裡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但是耳濡目染,她在這方面並不是完全空白。

  於是此時此刻,這對青澀的小情侶雙雙紅了臉,尷尬了。

  良久,早川惠裡輕咳一聲,小聲說,「那個、精市,我們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不然被老師發現了就不好了……」

  「嗯,好……」幸村精市深吸一口氣,借著海風艱難地一點一點平息心底的燥熱和悸動。

  這場偷偷摸摸的約會,最終以及其安靜的方式收場。所幸他們大膽的離隊行為並沒有被老師發現,只不過這一晚無論是幸村精市還是早川惠裡,兩人都沒睡好。

  早川惠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最後迷迷糊糊似乎做了個旖旎的夢。夢裡幸村精市目光炙熱地看著她,一邊吻她一邊脫掉她的衣服,她羞澀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想拒絕,卻又希望他能夠繼續下去……

  「精市、不要……」

  早川惠裡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床邊兩位室友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哦呀,早川桑做了什麼夢呀?臉很紅喲?」

  「難道是少兒不宜的?」

  剛醒過來意識還不甚清醒的早川惠裡臉色頓時爆紅,下意識地拉起被單蒙在臉上:啊啊啊啊啊啊!!臉都丟光了,不活了!!!

  幸村精市,都怪你!!      


051 相愛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排程得比較緊湊,早川惠裡和幸村精市幾乎沒什麼獨處的時間,這讓早川惠裡松了一口氣。

  由於春夢事件,早川惠裡整個人都不好了。

  室友的調侃她倒是可以厚臉皮地無視,但之後以看見幸村精市,她的腦子裡本能地就會回想起那晚羞人的夢境。被他不經意地一個觸碰,她就會忍不住渾身發熱。

  以及越來越覺得自家男友是那麼秀色可餐……早川惠裡捂臉:她這是要變j□j狂的節奏麼?

  深深唾棄自己越來越虛無縹緲的節操,為了防止自己哪天喪心病狂把自家如花似玉的男友給撲倒,早川惠裡有意無意地避免和幸村精市單獨相處。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讓幸村精市心情沉到了穀底,他以為是自己那天晚上的反應嚇到她了,一方面覺得自責,一方面又覺得傷心。

  自責是因為他沒能控制好自己的反應,傷心是因為早川惠裡的反應……她還是沒有從心底接受他嗎?所以才會這麼排斥這種事情?

  就這樣,休學旅行結束了。

  一行人跟著帶隊老師回到神奈川,清點完人數老師宣佈解散,學生們帶著興奮和疲憊雙重情緒各自散去。

  早川惠裡剛提起自己的包,身後就伸出一隻大手半是強制地搶了過去。那人有些微薄繭的手掌擦過她的手背,身後傳來的溫熱氣息如此熟悉,早川惠裡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精市?你的行李也挺多的,這些東西還是我自己提吧~」早川惠裡拽著行李包的帶子,那人卻沒有鬆手,她一抬頭就望進了他那雙神色深沉的眼睛。

  咦?生氣了?

  早川惠裡囧了一下,默默地放開手。

  幸村精市提著兩人的行李包,定定地看著她說,「惠裡,我是你的男朋友,這些事情理所應當我來做。」

  氣勢太強了,早川惠裡本能地點頭,「哦~」心裡抖了抖:不就是不讓你幫忙拿行李嗎?又不是很重……幹什麼臉色這麼嚴肅這麼可拍?搞得好像是多嚴重的事情一樣!

  幸村精市有點生氣,因為他剛剛靠近的時候,明顯地感覺早川惠裡身體不太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果然是還沒從心底接受他嗎?

  一路都沉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言的低氣壓。早川惠裡乖乖地跟在他身後,直覺自家男朋友這是心情不好,並且心情不好的原因還和她有關。

  只是她想了很久,除了剛剛拒絕他幫忙提行李外,她好像沒幹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情吧?

  一路都在琢磨著這件事情,直到跟著幸村精市下了電車,又走了一陣察覺到他停下來,早川惠裡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咦?這裡是公園啊,精市,我們不回家嗎?」

  「不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幸村精市把行李放到一邊的長椅上,自己轉過頭來,表情淡淡的,卻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早川惠裡強忍著拔腿逃跑的衝動,眨巴眨巴眼乾笑,「談一談?談什麼?」

  幸村精市目光緊緊地鎖定著她的眼睛,仿佛是要看進她的心底。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膀,掌下的人僵了一下,他的臉色更沉了,「你在害怕我?」

  「額,沒有!」早川惠裡下意識地回答,心裡忍不住淚奔了:親,你的樣子的確很可怕呀!!

  幸村精市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不管不顧地俯身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早川惠裡吃痛,本能地仰頭往後躲,那人卻一手固定在她的後腦,將她的頭強硬地壓向他,緊接著就是一陣暴風驟雨的撕咬、掠奪!

  唇齒之間的摩擦帶著強烈的不安與憤怒,早川惠裡卻來不及細想,意識被攪得七零八落,雙腿發軟,根本站不住腳步,只得將大半個身體都靠在幸村精市身上。

  早川惠裡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只知道一吻結束的時候,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嘴唇又痛又麻……肯定腫了!

  她還來不及興師問罪,幸村精市就一把托著她的臀部,讓她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然後,早川惠裡就什麼都忘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腹部,那裡有個什麼硬硬的東西正抵著她,是什麼不言而喻!

  不、不是吧?!早川惠裡整個人都要斯巴達了。

  幸村精市隱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惠裡,我喜歡你,恨不得能夠吃了你,讓你完完全全的屬於我……這樣的我,你很害怕嗎?」

  早川惠裡愣了一下,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有沒有錯:精市他……在不安?

  恍若撥雲見日,早川惠裡終於知道自家男朋友為什麼不高興了,看來這些天她光顧著自己糾結,忘記他的感受了呢~

  早川惠裡摟住幸村精市的腰靠在他的肩上,輕笑一聲說,「害怕?是啊,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化身為狼撲倒你!誰讓我家男朋友這麼如花似玉呢?精市……我也喜歡你啊,很喜歡很喜歡,你看你把我的審美觀都養刁了,以後我還能喜歡誰呢?」

  「誰都不准喜歡!你只能喜歡我!」幸村精市霸道地宣言,意外的告白讓他欣喜若狂。

  「嗯,好,只喜歡你,那你也只能喜歡我!」

  兩人靜靜地相擁,褪去欲念癡纏,氣氛如此溫馨而寧靜,兩顆心從未有過地靠近。

  前方的路還很長,也許會有磕磕絆絆,但此刻我們相愛的心毫無雜質,未來,我們牽著彼此,攜手同行。

  ——全文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

偽淑女型女主自帶武力值MAX,外加和神之子是(快被遺忘的)青梅竹馬關係

雖然沒追到真田不過主上是妳的啦~太上皇比皇帝高階喔~~

真田戀愛後好好玩WW

TOP

 19 12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2-25 10:10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0464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