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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仙四)夙瑤的反派生涯》作者:捉妖小道【完結+番外】

算命果然是個技術活

  匆匆離開禁地後,夙瑤鬼使神差地走進了瓊華宮旁的敬天之屋,據瓊華派的典籍上說敬天之屋裡的天珠是占卜的靈器,可她卻從未放在心上,而今晚,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就來到這裡。抬手推開敬天之屋的木門,夙瑤驚訝的發現房裡已經有人站在天珠旁了,已經頓住的腳步因為對方轉身而失去了離開的機會。

  「夙莘,已經很麼晚了怎麼會在這?」兩人就在門前互相對望,最後是夙瑤忍不住低頭歎息,輕聲招呼小師妹。

  「師姐,我只是想看看天青和夙玉怎麼樣了」夙莘不自在的笑笑,想要解釋,卻越說越小聲,到最後乾脆垂下頭不再出聲。

  「你不是和青陽長老一起去追的嗎?既然連青陽長老都沒能找到,想來他們倆人不會有什麼危險。」夙瑤自然明白小師妹尷尬的原則,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青陽長老他們故意放走了天青兩人,只不過沒想點破罷了。自從這次回來後夙莘就一直悶悶不樂,在她說將天青、夙玉除名後更是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那麼同樣不愛占卜的夙莘會因為擔心天青二人,所以深夜跑到這裡也就不奇怪了。

  「師姐又是來問什麼?」夙莘明白夙瑤身為瓊華掌門,對叛逃弟子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是難得了,所以善解人意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呃,我想看看玄震師兄和其他一幻暝戰中亡故的同門是否已經轉生」這次輪到夙瑤不知所措,突然想到剛剛玄霄提到過的玄震師兄,所以臨時找他當藉口,總不好告訴她說自己突然無聊,想看看天珠的占卜靈不靈吧。

  夙莘相信了這種說詞,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愧意,她就從未想過要為已經逝去的同伴們做些什麼。

  被夙莘用這種夾雜著愧疚與敬重的眼神盯著,夙瑤覺得心裡毛毛的,她是不是把謊掰得太過了,早知道就說是想想看天青與夙玉的下落好了。想到天青的信,夙瑤決定讓夙莘去找陰陽紫闕,現在正是自己與長老之間互相對抗的時候,夙莘身為青陽真人的嫡傳,也省得她夾在自己與青陽長老之間為難。

  想到這兒,夙瑤儘量擺出一付剛剛想起的表情,若無其事的開口。「對了,我有件事需要你立刻下山。」

  「但憑師姐吩咐。」見有師姐正事要辦,夙莘立刻認真起來。

  「有消息說黃山之中有對陰陽紫闕,陽實應該已經被人取走,幫我找到陰實的部分,此事很急,所以越早動身越好。」夙瑤隱去部分真相,將能說的部分告訴給小師姐,希望她能有天青所缺少的好運。

  「既然如此,夙莘這就去準備。」夙莘畢竟還是年少,接到夙瑤的命令後一掃剛才的嚴肅,起身後略施一禮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目送對方離開後,夙瑤來到夙莘剛剛所站的位置,看著仍自轉動不息的天珠,輕抬右手懸於天珠之上,小心翼翼將一絲靈元注入進去。夙瑤的靈力被天珠全部吸收後緩緩發出光芒,一時間整個房間被幾抹變幻莫測的光芒映照,整個房間模糊起來。

  一片星空出現在原本房頂的方位,夙瑤不算熟練的用左手仔細掐算著,半晌總算從浩瀚星空中找出代表玄震的本命星,那裡被一片陰影阻擋,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想來因為是暝界之主的勢力範圍,不容凡人窺視半分。

  夙瑤再次尋找天青和夙玉的本命星,發現那裡星雲籠罩,其間竟有一顆新星隱隱欲出,看來傳說中的雲天河就要出生了。

  而玄霄本命星的位置夙瑤看著那一抹赤紅沉思,紅代表著耀眼與攻擊性,一個註定猩紅色的未來啊

  至於她自己夙瑤也只能無奈的再次搖頭,她的本命星完全處在一片混沌之中,這許就是為什麼所有算命者都無法看出自己未來的原因。直到最後,夙瑤還是忍不住為整個瓊華蔔了一卦,隨著她緩緩收回右掌,一道透明的亮藍色卦出現在空中閃了幾閃後,之後整個敬天之屋再次變回她剛進來時的模樣,只有天珠還在緩緩轉動著不曾停息。

  夙瑤整夜都在思考昨晚得出的那道卦象說的到底是什麼,可是卻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誰讓占卜實在不是她強項。

  就在夙瑤和卦象較勁時守殿的弟子傳報,宗煉、青陽、重光三位長老一起在外面求見,夙瑤聞言挑眉示意可以請人進來,暗自思考這三人一大早就全都跑她這兒幹什麼?

  三位長老剛到殿上,還沒等夙瑤開口問,宗煉長老就先出聲說出他拉著青陽、重光一起來瓊華宮的原因。

  「自從昨日離開瓊華宮,老夫就一直在找其他的替代方法,好在從玄霄昏迷就一直在查找這方面的總算得出些心得。」宗煉長老依舊身背劍匣仍能站得筆挺,臉色也總算難得的帶上幾分放鬆,看來是終於有和解決之道。

  「哦,那麼宗煉長老可是找到良方?」夙瑤雖然一夜未眠,但修仙之人幾日不睡本就影響慎微,所以她現在仍然精神十足的和長老們應對。只是她實在想不通這些長老如此專注玄霄之事,是否還有時間處理日常事物,整個瓊華可不是她一人能支撐得起來的。

  「只有用至陰至寒之物方可抑制玄霄體內陽炎,可這也只是緩解之法,還是儘快找回望舒才會真正的以絕後患。」

  「那就派人去找」夙瑤向來喜歡宗煉長老這種雷厲風行的處事態度,總比和其他長老磨牙打太極拳來得輕鬆痛快。

  「可叫得出名的寒器也那麼幾個,又都只是傳說,天下之大如何去找?」青陽長老長眉長須同時隨著他說話的動作顫動著,一向和謁可親的表情也沒有變上半分,只是這話可就不太讓某些人滿意了。

  「這倒是好辦,前陣子正法、肅武兩位長老不是下山招徒兼接管商鋪嗎?三位長老也可派弟子分批下山尋找寒器,順便招收些有資質的弟子回來,相信不斷的有新人進來,人手足會充足的。」夙瑤也一直在思考人員不足的問題,她一直有派到附近山下採辦的弟子悄悄收些本性純良、老實認真的人上山,即使資質一般也沒什麼關係,如果沒有天賦,那就勤加練習,雖然進境會比別人慢些,不過修仙之人都不太怕浪費時間,而且這些人維持瓊華某些日常事物是沒有問題的。而這些隸屬她的直系弟子也沒讓人失望,新收上山的弟子果然心性純正,這也是她敢把正法、肅武兩位長老送下山的依仗之一。

  「如此,老夫建議兵分兩路,一路去找夙玉要回望舒劍,一路去找寒器。」宗煉長老根本就沒理會青陽長老的話,一臉興致勃勃的和夙瑤探討起行動的路線,似乎還在生青陽重光二位長老沒能帶回望舒劍的氣。

  「說得容易,可又哪裡去找?我們瓊華現在人手本就不夠,正法肅武兩位長老又不在,總不能讓我們幾個老頭子親自帶人下山找吧。」對於宗煉長老的無視,即使公認好脾氣的青陽長老也搖了搖頭,可為了瓊華他依然不同意再把人力都用在這種地方。

  對於青陽長老的反對,夙瑤暗自冷笑,難不成他擔心自己趁長老們離開對玄霄下黑手?真不好意思,如果我真的想要傷他,即使你們全在也攔不住,如果真的擔心怎麼不把夙玉留下?

  想起玄霄本命星閃爍的猩紅色,夙瑤蹙眉,夙玉膽敢帶走舒望,就必然會死於寒氣反噬,難道真的只有封印一途才能挽救遲早會有和夙玉同樣結果的玄霄嗎?沒心和青陽繼續繞彎,夙瑤直接挑明瞭問題的核心。

  「可若不能儘快找到抑制陽炎的辦法,那玄霄師弟怎麼辦?總不能像這樣一直呆在禁地中吧。」

  夙瑤的一句話竟然同時問楞了三位長老,看著他們帶著幾分糾結的表情,夙瑤不些心寒。

  「三位長老,如果一直沒有找回望舒劍,你們難道就要將玄霄關入承天劍台下的禁地中?」

  「現在也沒有別的方法抑制他體內的陽火噬心,只能如此,即使找齊至少五件寒器亦不過是拖延些時間,沒有望舒也是沒用。」宗煉長老覺得最近搖頭都快成了他繼歎氣之後的第二個新習慣,當初聽說沒能帶回夙玉和望舒劍,他就已經有了這份心理準備。

  「那就去找傳說中的五件寒器,至於望舒劍,總會有辦法的。」夙瑤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綁架夙玉,要不是傳說中望舒劍的第二位宿主韓菱紗尚未出生,她都想派弟子去韓家誘拐兒童了。

  「掌門和宗煉長老莫急,總得找出那些至陰至寒之物可能存在的地方,才能找起,不如宗煉長老現在就帶我等去查找線索,然後再派人下山也不遲。」重光長老見宗煉長老露出那種煉器時才有的狂熱表情,立刻站出來緩和他過分高漲的熱情,大掌緊扣著宗煉長老的胳膊,硬是以這種彆扭的方式勉強同青陽一起告退。

  夙瑤看著帶著幾分匆忙轉身的背影,無語的搖頭,招來門外的弟子,開始處理瓊華沒完沒事的事物。


命運是這樣產生的

  夜色漸深,忙了一天的夙瑤總算把手頭的事務安排得差不多,今天一大早就和三位長老浪費了半天時間,所以她不得不花費比平時更多的時間用來處理宗派的瑣事。

  夙瑤輕輕舒展雙臂然後緩步踱到窗邊,享受晚風拂面的輕鬆自在,這時殿外守門的弟子手捧一盒點心走了進來,恭敬走到她身邊。

  「剛剛玄巽師兄派人送過來的,說是掌門最近太過辛苦,還請多注意身體。」守殿弟子將盒子放在殿角的長桌上,一邊向站在窗邊的掌門解釋自己擅自進來的原因,見夙瑤沒說什麼也就轉身退下。

  看著那些點心好一會兒,夙瑤突然發現一件十分恐怖的事自從玄霄醒來,她從未想過要送些吃的過去。

  仔細算算,自從羲和劍暴走後玄霄就一直陷入昏迷,好不容易醒了又讓宗煉長老再度放倒,而那之後她又成了唯一可以進出禁地的人,想到這夙瑤感覺身上的汗都下來了貌似她把玄霄給餓了很久啊。

  迅速拿起還未動過的點心,夙瑤匆匆趕去禁地給玄霄餵食兒,如果這位膽敢和天帝叫板的大魔王竟然死于饑餓,她一定會被成千上萬的霄迷追殺到海角天邊。

  前往禁地的路上,夙瑤小心避過沿途所有瓊華弟子,一邊心虛地安慰自己,以玄霄現在的修為長時間不吃東西應該沒問題吧?其實昨天剛和玄霄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見他,要不是這盒點心她今天才不會想進禁地。

  就在夙瑤踏入寒洞的瞬間,感到一股熱浪迎面襲來,滿心奇怪的她抬眼朝洞內看過去。就見玄霄昂首閉目佇立在寒洞中央,整個人渾身火焰翻騰,而羲和劍正懸在他的面前。

  像是感覺到有人進來,玄霄身上的陽炎漸漸收攏回體內,睜開雙眼目光深沉的看著洞口處的夙瑤,羲和劍的光芒也變得比平時溫順了一些。

  擔心玄霄剛剛周身的火焰有問題,夙瑤隨手將裝滿點心的盒子放置到一旁,走過去想要察看羲和劍陽炎的凝聚成度。可她手指還未碰到羲和的劍身就被玄霄一掌揮開,夙瑤吃痛地皺眉收手,卻換來他的一聲冷哼。

  「不要妄動我的東西。」玄霄此時的聲音冰冷,偏偏話裡帶著幾分狂傲,完全不把夙瑤這位大師姐兼新上任的掌門放在眼裡。

  「會噬主的劍,當我想碰?」夙瑤被玄霄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這些天竟給他這把破劍善後了,現在竟然換得他如此態度,真當羲和是什麼人人想搶的寶貝不成?白給她都不要!

  「你是看不起我的羲和?」聽出夙瑤話裡的諷意,玄霄說出的話冷氣十足,反倒是羲和劍上的火焰越發沸騰,就像是他正在高漲的怒火。

  「豈敢,只是玄冰劍雖不若羲和望舒靈蘊十足,卻也沒那反噬之能。」夙瑤故意態度反常的刺激玄霄,看著他眼底的紅色越發加深,心卻逐漸下沉,羲和果然對玄霄的心性有所影響,看來

  「既然師姐都做上掌門之位,必然進步頗多,不如指導師弟一下如何?」

  沒想到玄霄的脾氣變得如此暴躁,竟然真的手持羲和朝她揮了過去,夙瑤匆忙召出玄冰劍架開佈滿火焰的羲和劍,閃身後退了幾步,以緩解剛剛從劍上傳遞過來的衝勁。

  一抬眼就看到玄霄眼底閃動著紅芒,手中的羲和劍火焰翻騰,劍身嗡嗡作響,整個人仿佛一尊煞神般壓迫性十足的盯著她可此時夙瑤腦中卻閃過某個無良念頭:呃果然被她餓得太久,玄霄已經想要吃人了?

  雖然玄霄這段時間一直昏迷,但身手依舊矯健,動作全無凝滯。夙瑤躲過玄霄的一波波攻擊,十分慶倖此時的他尚存理智,招招都留有一定餘地,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受制於寒洞相對狹小的空間可越到後來夙瑤就越發感到吃力,到後後玄霄竟然連他獨創的羲和斬都用上了。眼見著玄霄越打越認真,夙瑤的心裡開始打鼓,莫非他拿自己當夢貘在砍?可別一不小心真讓他把自己掛這兒。

  「停!!!!玄霄你瘋了嗎,竟然拿我當妖怪砍看清楚,我是夙瑤,要報仇麻煩先找對人。」夙瑤再次架住羲和,並借機向玄霄喊停,並趁他微頓之機猛向後退了好幾步。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不若趁對方的理智尚且保留那麼一絲絲的時候,趕快休兵停戰。

  似乎終於發洩夠了,玄霄借勢收回劍招,羲和劍上的火焰也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就這點能耐?」玄霄目光平靜地看著手中的羲和,仿佛剛剛那個瘋狂攻擊夙瑤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可惜嘴裡依舊不肯饒人。

  忍不住偷偷翻個白眼,夙瑤決定無視對方的嘲諷,收起手中的玄冰劍走近玄霄。按照宗煉長老所教方法凝神觀察羲和的靈力波動,這回她可學乖了,沒有試圖碰觸玄霄手中的羲和劍。

  現在的羲和劍靈氣四溢,這分明是剛被注入靈元不久的狀態,怪不得剛剛的它火力實足。

  天知道為了壓制玄霄體內的陽炎,宗煉長老找了多久的寶典秘笈,就只為讓羲和上的靈氣不會過分活越,玄霄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他人的勞動成果?看看他都幹了什麼好事?

  「你瘋了,身體都這樣了還敢給羲和注入生靈之氣,想找死嗎?」夙瑤只覺得自己的火氣好像被這羲和劍上跳動的火焰挑了起來,忍不住提高聲線,責問這位不知輕重的天才師弟。

  「我的事,還論不到你管。」玄霄表情依舊狂妄,冷漠的拒絕來自夙瑤的關心與責駡。

  「既然如此,你隨意。」自作孽不可活夙瑤一臉寒霜,表情不比玄霄好上多少,一甩長袖轉身離開禁地。她怕再待會兒,自己會忍不住把留在地上那盒點心拾起來砸在玄霄頭上,如果被傳出瓊華掌門竟然用點心盒子砸人,可就丟大臉了。

  忍著一口怒氣的夙瑤急匆匆走回瓊華宮,幾步就來到掌門御座前,突然發現一封折得平整的信被放在座上。知道定然是雲天青回信了,夙瑤抬手將信紙拾起,一邊奇怪這次怎麼沒見到送信的紙鶴,一邊將信件展開閱讀。

  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天青那帶著幾分灑脫與狂放的字跡。

  夙瑤師姐,謝謝你對我和夙玉的關心,也謝謝你對玄霄的照顧,我們現在過得很好。至於望舒劍的事抱歉,我們不想再看到和幻暝一戰那樣的事情發生,充滿血腥的日子我們實在是受夠了,望舒劍我們是不會送還給你的。至於玄霄終有一日,我會親自和他說聲抱歉。所以,就讓望舒劍隨我們二人徹底消失吧。

  看著沒有落款的信紙好半晌,夙瑤嗤笑,怪不得這次沒留下紙鶴,怕被自己找到嗎?

  早知道讓小東西跟蹤當初那只紙鶴好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沒到青鸞峰隱居,不然她真想搶瞭望舒回來,可夙瑤輕歎,搶了又如何?總不能把夙玉也搶回來吧,最終也只是搖頭,既然你們是自己選的道路,那就準備好接受那個後果吧。

  其實雲天青的這封信讓夙瑤真正有了冰封玄霄之心,比起走火入魔或是魂飛魄散,至少冰封能讓他安全的活上十九年。修仙之人都比較長壽,比起沒命,僅僅失去十九年的自由應該划算吧。

  而現在她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勸服或者說是迫使三位長老幫她佈陣。要知道,以玄霄現在的實力,單憑她一人是無法壓制得了的。

  想起當初玩遊戲時的某段劇情,夙瑤突然奸笑,也許她該主動製造某些歷史?


黑你沒商量

  夙瑤仔細的將計畫反復推敲,畢竟這次要對付的可是真正成精了地老狐狸,想一擊必中就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終於,窗外的天色有些微微見亮,夙瑤派門外弟子找宗煉長老說是要商量玄霄的事,果然沒讓她等多久,宗煉長老就一陣風似的趕了過來。夙瑤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說出自己昨天的所見,當然玄霄與她動手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昨天晚上夙瑤去禁地看了下玄霄師弟的情況,他身上的陽炎已經開始向體外漫延,羲和劍更是靈氣波動強烈。如果再這樣等下去,怕是會宗煉長老,你們到底研究出辦法了嗎?」夙瑤擺出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雖然她說的都是實話,可看著宗煉長老越來越沉的臉色,對自己這種增加老年人心臟負擔的行為還是感到有些抱歉。

  「這老夫立刻就帶人下山。」略微沉吟了下,宗煉長老做出下山的決定,他自然知道玄霄周圍外放火焰意味著什麼,在他看來現在玄霄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也許他們把太多的時間用在了討論上。

  「已經找到可能存在寒器的地方了?」夙瑤略挑眉梢,這三位長老還是滿有效率的嘛,不錯不錯。

  「還沒有不過路上再慢慢研究吧。」宗煉長老搖頭苦笑,這些傳說中的東西哪有那麼好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總比坐在這裡乾等著玄霄走火入魔強。

  原來還是沒有找到,夙瑤悄悄歎氣,果然她太高看這幫長老們的行動力了。宗煉長老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傳說中的寒器,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估計就算他們真的能找到一兩件寒器那也說不定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可惜夙瑤的玄冰劍徒有寒氣卻不能代替望舒就沒有暫時替代那些傳說中寒器的方法?玄霄的情況怕是經不住慢慢等。」眼底波光微閃,夙瑤決定幫他老人家開拓一下思路,看看不能得到專家的合理分析,畢竟想了一夜她也沒弄明白玄霄怎麼可能在冰裡活過十九年,並且一出來還能活蹦亂跳的殺上幻暝界。

  「玄冰劍玄冰千年玄冰不行,千年玄冰雖寒可到底不若傳說的寒器有效,除非有大量的玄冰可哪裡能短時間找到大量的玄冰。」宗煉長老背起雙手來回踱步,口中喃喃念叨著,頗有些科學狂人的架勢。

  夙瑤看著宗煉長老從左到右再轉回左的往返性規律運動,微微抿唇藏住嘴角的笑意,再次擺出一付苦惱的表情,總不好讓老人家一個人在那裡發愁。「唉如果能自己製造那些寒器就好了,相信以宗煉長老的能力,哪怕再造一把望舒也比在漫漫人海中尋找那些傳說中的寒器快些」

  「煉陣!」聽到夙瑤的感歎,宗煉長老猛的頓住腳步,右手握拳擊于左掌,發出一個清脆的響聲。「說的沒錯,沒有寒器我們就自己造一個。」

  仍然悠哉悠哉的夙瑤被宗煉長老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聽到他的話更是覺得呼吸一滯,胸腔裡的心臟開始不安分的狂跳起來緩緩平復呼吸,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個用法?」

  「將玄霄封入玄冰之中」宗煉長老兩眼放光,興奮於找到新的方法,卻看到夙瑤隨著他出口的答案整個人一僵,以為她不能接受這種看似危險的行為,連忙解釋這其實並沒有聽起來的那麼可怕。「將活人封入冰中雖然看起來不可行,但我等修仙之人本身就不同與常人,加上玄霄修為深厚又正好體內陽炎過盛,所以冰封並不會太傷身老夫也不願如此,可比起找寒器或是尋回夙玉和望舒劍,冰封反倒是目前最可行的法子,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夙瑤沒想到冰封玄霄的計畫其實是宗煉長老先提出來的,其實想想也對,只有他才會想出如此「專業」的方法應對玄霄的走火入魔夙瑤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這時殿外傳來守殿弟子的通報聲打斷了她張口欲出的話。

  「掌門,青陽和重光兩位長老在殿外求見。」

  夙瑤聞聲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二人來得如此之快,可惜啊,他們來晚了宗煉長老竟然已經先她一步想出冰封玄霄的方法了。

  「那就請二位長老進來吧。」夙瑤略提高音量將自己的話傳到殿外。

  聞聲進來的青陽、重光兩位長老面色沉重,走到殿前隨意朝殿上的夙瑤行禮,怎麼看都像是帶著一二分不滿。

  「不知兩位長老一大早見夙瑤是為何事?」明知道他們是沖著被自己單獨召見的宗煉長老來的,夙瑤仍是一付風淡雲輕的模樣,絲毫不為二位長老的輕看有所怨言,反正在別人眼裡這個掌門位置都是撿來的,自然也不會指望別人有多尊敬她。

  「我們要找宗煉長老討論尋找寒器的具體細節,沒想到問過守門弟子說他在掌門這裡商討玄霄的情況,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地方。」看了眼仍在皺眉思考的宗煉長老,青陽長老表面上倒是仍舊風淡雲輕,狀是隨意的回應著夙瑤的提問。

  「哦?兩位長老真是辛苦了,剛帶人追捕本門叛徒許久才回瓊華,現在又為玄霄師弟的事情勞心勞力」夙瑤嘲諷的微勾嘴角,當初他們二人所謂的不忍心放過了天青、夙玉,結果害得玄霄走火入魔,現在又覺得愧對玄霄,不知道還會有誰跟著倒楣?

  「哪裡,哪裡,玄霄是我瓊華百年難遇的奇才,又身為已故掌門太清真人的得意弟子,這次與幻暝一戰更是貢獻巨大,現在受到陽炎反噬情況危急,我等自然理應多加關心才是。」向來對晚輩和謁可親的青陽長老似乎聽出夙瑤話裡的不滿,竟然一反常態語帶雙關的反諷了回去,右手中更是不斷地來回捋著他那微卷的雪白長須。

  「」什麼話,難道資質不好就不應該關心了?夙瑤聽得憋氣,可又不好反駁,不然又會被說成瓊華現任掌門嫉賢妒能,處處打擊同門了吧。深吸一口氣,夙瑤暗暗告戒自己不能生氣,一但失去理智只會著了別人的道。

  「說到玄霄師弟的情況二位元長老來得正好,夙瑤正在和宗煉長老說到尋找寒器上」懶得計較,夙瑤將話題轉回玄霄身上,也好讓他們事先有個心理準備。「現在玄霄師弟的情況不太穩定,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不管是傳說中的寒器也好、望舒劍也罷,都不是立刻能夠找到的,所以我想問問宗煉長老可有什麼可以應急的方法,而宗煉長老的建議是將玄霄師弟暫時冰封。」

  青陽和重光兩位長老聽了夙瑤的話並沒有回應,而是一起回頭看向旁邊的宗煉長老,見他點頭表示確有此事後,都陷入沉默、低頭思考起來。

  「宗煉長老所說的冰封之法是怎麼想到的?」青陽長老眼光灼灼的盯著宗煉長老,仿佛可以把人的身體看出洞來,讓夙瑤十分佩服被盯著的宗煉長老定力如此之強,若換做是她一定會感到毛骨悚然,一避了之。

  「還是掌門剛剛問我們可否練制寒器,才給了老夫靈感,與其去製造寒器不如直接將玄霄冰封住更容易一些。」宗煉長老完全不受影響,老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夙瑤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青陽長老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可這冰封之法,是否會對玄霄的身體有所影響?」重光長老少見的主動出口提問,顯然也是在擔心這冰封之法會危及玄霄的性命。

  「所以宗煉長老也說這是不得已為之的下策說到玄霄的身體情況,夙瑤記得青陽長老門下弟子有幾位修為頗高的水相弟子?」夙瑤知道這事他們一定不會同意,至少在玄霄真的走火入魔之前是絕對不會贊同這冰封之法的。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以玄霄現在的實力如果真等到他走火入魔那一天,就算合整個瓊華之力也未必阻止得了。所以她突然將話題一轉,真正開始跟這三位長老玩上心眼兒了。

  「是的。」青陽不知道夙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狐疑的看了眼殿上年輕的身影,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平時安靜的小輩在想些什麼。

  「這是靈光藻玉,本該是我親自卻禁地,可瓊華最近有太多地方需要整頓,我實在脫不開身可否找兩位弟子以後每日都為玄霄師弟送些飯菜過去?」

  「這是當然,」青陽長老接過夙瑤手中的靈光藻玉,轉身走了出去,沒等夙瑤再與宗煉長老說上兩句,就又回到瓊華宮,速度之快讓宗煉長老都露出佩服的神色,而夙瑤卻在不經意間輕抿了一下嘴角。


所謂宿命

  整整二個時辰青陽長老都在不緊不慢的兜著圈子,目的無非是想要打消宗煉長老所提出冰封玄霄的想法,在他認為還是尋找寒器更加保守一些,不相信玄霄真的危險到要走火入魔的成度。

  「可比起宗煉長老所說的冰封之術,下山尋找傳說中的寒器和已經失蹤的青天、夙玉,不管哪種都實在是太耗時間和人手了,何況我們還要雙管齊下?正法、肅武兩位長老先正都不在山上,很多事情弟子們都還處理不了,怎能再增派人力?」夙瑤皺起眉角,看來這青陽長老打太極的功夫相當之高啊,「雖說這是為救玄霄師弟本不該講條件,可如果有更好的處理方法,我是不會拿瓊華百年基業冒險的既然宗煉長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直接冰封吧,比起走火入魔殘殺同門,起碼若找回望舒也有機會」受夠了與青陽長老打太極,這一次,夙瑤再沒有好聲好氣的與三位長老商量,而是說出冰封的決定。

  「這既然是掌門堅決要求,我等也不好說些什麼,玄霄既然是瓊華弟子自應由掌門親自處理,是封是放全由掌門做主就是。但下山尋劍之事,既然望舒本就是從我等手中丟失,自然應該由我們親自追回。」青陽長老雙眼微閉,表面上應了夙瑤的決定,話裡卻充滿了推脫之意。

  夙瑤聽後暗自低咒,青陽長老不愧是比自己多活好幾十年,竟想拐著重光長老躲出去,怕是明知她單憑一己之力無法將玄霄冰封

  「既然二位長老一開始就沒能攔回望舒,想來再下山去找也不會太容易。如果這期間玄霄師弟真走火入魔,想要冰封實在不易,此事夙瑤一人絕對做不到,到時候還請三位長老幫忙,所以暫請二位長老別忙下山,這尋劍之事嘛其他師弟一樣可以去找,等真有消息再通知二位元禦劍去追也來得及。」夙瑤心底冷哼,全都想把得罪人的事交給自己,世事又怎麼都如了你們的意。

  「掌門,青陽長老門下弟子求見。」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殿外再次響起了守殿弟子的通傳之聲

  夙瑤略微一楞,看了眼同樣帶著幾詫異的青陽長老,明白求見的弟子不是他的特意安排,既然長老們一時不肯妥協,索性叫他們先進來,也好緩和一下氣氛。

  「帶進來吧。」

  進門的兩二個瓊華弟子竟然帶著一身的傷,

  「怎麼回事?」

  「我二人奉師傅之命去禁地為玄霄師兄送飯,卻不想被他打傷」其中一位傷勢較輕的弟子帶著幾分憤慨,說出他們被傷的原因,另一個雖然只是站在一邊低頭不語,整個人卻一直打著冷顫,好似仍然懼怕著什麼。

  「什麼?玄霄打的?這怎麼可能!」青陽長老面色一冷,雙目緊盯著自己的得意門生,

  「弟子真的沒有胡說,我們確是為玄霄師兄送飯時被他打出來的」兩名弟子匆忙下跪,忙不迭的解釋著,聲音裡更是透著委曲。

  老實說夙瑤也很驚訝,雖然早就知道玄霄會因為羲和反噬而變得易暴易怒,可也絕沒想到他竟然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傷了送飯菜的弟子,這只能說天意啊!她又怎能錯過。

  「諸位長老,明顯玄霄已經走火入魔,為防止他再度做出傷害同門之事,還請三位隨我去禁地將他冰封。」夙瑤滿面寒霜冷冷的下著命令,有了這次受傷的二位弟子佐證,即使青陽長老也無法再反駁她的決定。

  夙瑤起身帶著三位長老前往禁地,不管是為了瓊華的安全,還是為保住玄霄的小命,她都決定順應歷史冰封玄霄。

  夙瑤一路遠遠走在前面,宗煉長老因為擔心玄霄的情況一直緊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可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卻步伐緩慢,漸漸落在了後頭。

  「竟然還自己的師弟都下得去手,夠狠!」重光長老低聲音抱怨著。

  「可為了瓊華我等也只能犧牲玄霄了,畢竟現在的掌門是夙瑤。」青陽長老也放低聲音回應他的話。

  「但是此子心胸狹窄,連自己的同門師弟都不放過,又怎麼會容我等。」

  「大不了,你我二人歸隱青風澗,不再過問門派中事。」

  「可那是夙瑤以前的住地,又怎會割愛。」

  「哼,現在瓊華都是她的了,又怎麼會在乎後山的」

  收回一直悄悄跟在後面的小東西,夙瑤青陽、重光二位長老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暗自搖頭,果然她這位掌門的還真是不招人待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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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玄霄(原文對白)

  「玄霄!為何將給你送飯的弟子打成重傷?! 」夙瑤心中原有的一絲猶豫在看到角落處翻倒的點心後徹底消失了,那分明是她昨天留下的那盒點心,面對著仍是一臉狂妄的玄霄,夙瑤冷冷的責問著。

  「他們看了便讓人覺得礙眼,以後都不必再來。 」玄霄面露不耐,嫌惡的語氣任誰聽了也不會舒服。

  「你!你這樣讓我如何向同門交代,本派禁地之中養了一隻會傷人的怪物嗎?! 」夙瑤火大的發現玄霄面上竟無半點愧意,打傷兩個修為低於他許多的弟子也不覺得慚愧,以前的他雖然狂傲,但也不是恃強淩弱之徒。

  「我是怪物?! 」玄霄提高聲音反問,而後又嘲諷的笑,「你說的沒錯!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囚在這裡,自然比不上你做了掌門,風光無限! 」

  「玄霄,你早已被陽炎噬心,神智不清了。 」夙瑤皺眉,玄霄的高傲是根本不會說出如此帶著幾絲不甘與酸意的話,果然這羲和陽炎對精神也有影響。

  「可笑!換你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你又會多清醒! 」

  「多說無益。 」夙瑤甩袖,略提聲輕喊:「三位長老,請出來! 」隨著她的話,一直隱身于此的宗煉、青陽、重光三位長老都顯露出身形。

  「你們? 」玄霄有些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位長老,不明白他們來幹什麼?

  「玄霄,你如今走火入魔、喪失清明,我只有與三位長老合力,將你封入玄冰之中! 」夙瑤面無表情地背出自己早想好的臺詞,向玄霄宣佈他未來的結局。

  「什麼?!你們敢!! 」玄霄的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全身騰起耀眼的火焰,比夙瑤上次看到的更加炙熱,充分證明了他的怒火與不滿。

  「動手!! 」面對著此時怒意高漲的玄霄,夙瑤只是冷冷命令身後三位長老。

  可立於夙瑤身後的三位長老卻並未出手,而是帶著幾分猶豫和掙扎的沉默著,今天的玄霄在他們看來仍是十分清醒,實在是難以下手。

  「諸位長老還等什麼!莫非到此時還存有婦人之仁?! 」夙瑤皺眉,果然這三位長老還是對自己的決定不滿,可他們哪會知道,果不封上玄霄他就真的死定了

  「夙瑤,你莫要做的太絕! 」玄霄全身火焰翻騰,仿佛心中怒火化做周身烈焰噴發而出,整個人看起來更是恐怖。

  見到這樣的玄霄,幾位長老像是終於明白了夙瑤的想法,現在的他看起來確實有些危險。

  「玄霄,瓊華派數百年基業,有如國有國法,不可相違,今日雖愧對於你,卻是不可不為!若有他法能夠救你,我等斷不會行這下下之策! 」青陽長老滿臉愧意,但還是的抬起手開始聚集靈力佈陣,重光、宗煉兩位長老見此也先後開始聚靈,為夙瑤提供佈陣的靈力支撐。

  「長老!青陽長老!為何連你也! 」玄霄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位平時對他十分關愛的長老,恐怕他最無法相信的就是青陽長老的轉變了。可就是他說話這會兒功夫,三位長老已經聚集好了靈氣,由夙瑤開始凝神施咒。隨著她輕抬右手在空中微劃,一陣耀眼的白色光芒充滿整個寒洞只聽到模糊間傳來玄霄高喊住手的聲音,卻仍然改變不了他被封入玄冰之中的事實。

  白光消失後,玄霄已經被徹底封入玄冰,冰中的玄霄周身再沒了羲和那炙熱的火焰。

  「夙瑤!你竟如此對我!! 」已經恢復清明的他緊盯著面前地身影,口裡幾仍有幾分不甘的怒喝,可惜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再做任何動作。

  「師弟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不然你狂性大發,出去傷人,卻要如何是好? 」夙瑤依舊面無表情,可心裡卻也有幾分難受,這一封可就是十九年啊

  如果可能她想搶瞭望舒劍回來,或者等望舒的第二任宿主韓菱紗一出生就把她招上山來,可這望舒劍終會害人性命,連夙玉和天青都會因此早亡,讓她怎麼忍心再找別人犧牲「你不該恨我,要恨就恨雲天青和夙玉,若不是他們出逃,你又怎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夙瑤是真的如此認為,如果夙玉和天青但她也知道玄霄決不會去恨那兩個人,所以也就放任自己說出心裡話。

  「一派胡言!放我出去!! 」現在夙瑤說些什麼玄霄根本就聽不進去,他只要從這種不能動的狀態解脫出來。

  「幾位長老,你們也都看到了,如今師弟成狂,若是放他出去,必定釀成大禍! 」也知道再怎麼說都沒用,夙瑤不再理會玄霄,而是轉身看著身後的三位長老,認真的囑咐著。「諸位須得謹守禁地的秘密,絕不能存有不必要的惻隱之心! 」

  「」 宗煉長老依舊滿臉沉悶,雖然他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但玄霄畢竟是因他所煉雙劍而走到如此地步,對於玄霄現在的狀況他難辭其咎,而如今將玄霄封入玄冰之中雖然夙瑤說是會放玄霄出來,可這望舒劍怕是難再找到。

  「經歷這場大戰,我與重光身心俱疲,早已有意隱居後山,不再過問派中諸事,掌門盡可放心,我二人也不會再來禁地。 」青陽長老果然說出了他和重光長老的離去之意。

  「與妖界之爭,傷亡慘重,門派中正值用人之際,長老何出此言?依我之見,此事再從長計議不遲。 」夙瑤皺眉,他們真的就這麼丟下瓊華不管了?

  青陽長老也只是沉默不語

  見青陽不肯再多說,夙瑤也知道他們去意已決,終是放棄了勸說,再度轉身重新看著玄霄。「師弟,你的靈光藻玉暫且由我保管,劍林之中我也會布下符靈。若是弟子們尋到夙玉和望舒劍的下落,我自會放你出來! 」

  「夙瑤!!我要殺了你! 」玄霄恨意十足的低吼著,仿佛這樣就能讓夙瑤有所恐懼從而改變主意本該冰冷森然的話他在口中吐出時仿佛也沾染上了炙熱陽炎,狠狠的在人心底灼出一道明顯的傷痕。年齡近百的三位長老都是見慣生死別離、愛恨情仇的人,聽到這話卻都硬生生的變了幾分臉色,可夙瑤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再次轉身面向神色複雜的三位長老道。「諸位長老,我們走。 」

  「回來!你們放我出去!! 」夙瑤與三位長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禁地,身後仍然傳來玄霄那充滿不甘的喊聲。

  禁地外,青陽、重光兩位長老竟然頭也不回轉身去了清風澗,夙瑤默默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半晌,看了眼有些意志消沉的宗煉長老。

  「宗煉長老可是擔心玄霄師弟被封進玄冰中對身體有所影響?剛剛夙瑤已將水靈珠隱入陣中,相信即使在玄冰中封上幾十年,玄霄師弟的身體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掌門想得如此周道,老夫也就放心了」深深的看了夙瑤一眼,宗煉長老最終也只是歎了口氣,轉身大步離開禁地。


番外(與原文基本無關,請當背景無視掉)

  平行空間裡的BOSS訪談錄

  小編(此名是俺為免被查出真名後遭毆的外掛,請無視之):同志們好,身為仙4中的人物角色,就一定要做好被虐的思想準備,誰讓人家的賣點就是跌盪起伏的劇情所以我們的口號是:沒有最悲慘,只有更悲慘!上到四位主角的生離死別,下到女蘿小妖的滅門慘案,只要你身處仙4那就做好犧牲的準備。現在,本人受朋友委託有幸採訪到仙4裡的最終BOSS組合,請他們二位元親自為大家解讀一下自己在仙4中成長為終級BOSS的特殊經歷

  一片注目中,霄瑤二位BOSS並肩走出會客廳,依舊是那麼的氣勢驚人,詳情請參看仙4劇情中奪劍部分(其實是本人不會寫)終於在小編滿眼的小星星中,這二人面無表情(小編:呃,這倆人剛被關到東海旋渦不久,估計還在生氣ing,無視掉)的坐到臨時主持人小編的對面。

  玄霄:

  夙瑤:

  小編:咳二位今天真是氣色不錯

  玄霄:

  夙瑤:

  小編:(這倆人咋還是面無表情,我怎麼覺得有點腿顫)呃貌似沒人請兩位來PK,還請放鬆

  兩道冷光掃過來,小編擦汗為了八卦,無視周圍下降的溫度,小編提起勇氣唉,還是選挑「好說話兒」的來吧。

  小編:咳夙瑤掌門,聽說您的生活過得呃不太平順?(怎麼更冷了?夙瑤姐姐的面色沒變啊無視掉!)

  夙瑤:不太平順?應該說是「倒楣」!(小編:怎麼聽著這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小編:請問可以說說是怎麼個「倒楣」(小小聲)法麼?當然不願意的話也可以跳過(該死的,我為什麼要抖啊)

  夙瑤:罷了本就是因為廣大仙飯的一片罵聲我才受命前來解釋的,你想問什麼就直說吧。

  小編:哪個請問您為什麼覺得自己倒楣?

  (其實最想問的就是誰這麼厲害,能讓瑤女王過來接受採訪可惜小編採訪之前已經被警告不許問)

  夙瑤:能因資質不錯被名師選中,親自教導修仙之術是件讓人羡慕的好事,我也一直努力遵照師傅的教導,不敢有半點違背。誰想後入門的弟子一個比一個資質好,後來玄霄夙玉更是被選為雙劍宿主,師傅已經對我等其他弟子全不放在心上了。雖是如此,能隨瓊華飛升也是我的夢想,可誰知與幻暝那本該十拿九穩的一戰竟然先後葬送我瓊華精英無數,身為掌門的師傅、一直對同門頗為照顧的師兄都隕于卷雲臺上。外敵已經夠強了,天青和夙玉卻突然帶著望舒叛逃下山、玄霄的羲和失控我臨亂接下掌門,卻被說這個位子是我撿來的。這也就算了,玄霄傷了瓊華弟子我將他冰封,結果青陽重光兩位長老竟然要隱退,這麼大個瓊華我一人撐起來我容易嗎?好不容易再次遇到幻暝,本想為同門報仇,可玄霄一出來就奪了我大部分權利,更是將鎮派之寶的水靈珠送人,為了瓊華我忍,可馬上都要飛升成功了,身為我派信奉的九天玄女親自下來卻不是為了接引,而是要把我瓊華所有弟子封入東海旋渦一千年還說我這一番辛苦都是錯的我只是按照師傅的遺訓努力,卻反將瓊華毀於我手,還有比我更倒楣的掌門嗎?

  小編:(不好,越來越激動了,就連旁邊一直閉目端座的玄霄都睜眼看過來了,敢緊轉移話題,下一題糟了,哪個傢伙兒寫的採訪詞,我要找他拼命。)呃都說性格決定命運,所以網友都認為是您的性格(糟了我這兒要變冰箱了,不管,閉上眼一口氣問完吧,老大記得給我家裡送安葬費)因為您的性格不太好,所以才會換得如此結局,請問(抖)針對您冰封玄霄、冷藏慕容紫英,這種公認嫉賢妒能的行為怎麼解釋

  夙瑤:嫉妒?有吧,比自己晚進門的弟子都超過了我的修為,怎能不嫉妒?不過這冰封玄霄的主意卻並非我想出來的。

  小編:(小編:唉?真的有八卦啊!)請問那是誰的提議呢?

  夙瑤:除了宗煉長老,你認為誰能如此瞭解羲和望舒的特性?又是誰得出雙劍反噬後,宿主會變得嗜命狂暴、冷酷無情的?

  小編:這麼說,因害怕被奪掌門之位所以冰封玄霄的黑鍋,您足足背了十九年?為什麼不解釋呢,玄霄(小編:不要再看過來了我冷)呃大家可是因此對您頗有微詞呢。

  夙瑤:雖然冰封的主意不是我出的,可畢竟是我親自動手,恨也是我應得的吧。

  小編:(氣氛不對,再換話題)那您一直不肯教慕容紫英高級仙術又怎麼解釋不,怎麼想的呢?

  夙瑤:慕容紫英?他是繼玄霄之後我瓊華弟子中又一難得的天才,可也正因如此,我更希望他能打好根基,而不是冒進修煉高深仙術試問已經有玄霄被封在禁地了,我又怎麼敢重蹈覆轍,如果他的修煉有所差錯,你讓我上哪再找三位長老來幫他?請無視掉清風澗裡的兩個,他們根本無視我。

  小編:呃那他已經夠格做長老,為什麼您不肯提撥,真是怕他奪了掌門之位?

  夙瑤:奪位?哈!以慕容紫英的為人,他又怎會做出如此不敬之事,(小編:玄霄大人怎麼又掃過來一眼?哦明白了,天才之間也是有比較之心滴,嘿嘿。)不肯給他長老之位我不肯教他高級仙術已是不忍,又怎能再用派中雜物影響他的修煉?讓他多下山轉轉,即可斬妖除魔又能增加他實戰經驗,幻暝之戰之後怕是沒人不知道實戰經驗有多重要了。

  小編:(深有同感,雖然我每天跟著電視學太極,可真打起架來我連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妹妹都打不過)

  那麼,雲天河一直說您是小氣掌門,您又有什麼感想?

  夙瑤:雲天河?他可比天青師弟差太多了(小編:呃希望河兄的飯絲沒看到這條,不然估計我這採訪廳會被他們給砸了)

  他說我小氣的事倒是略有耳聞,可是因為我肯不出借水珠和後來使用望舒劍的事?

  小編:我想是的。

  夙瑤:當初他借水靈珠正是幻暝即將再度出現於卷雲台之時,如果玄霄沒能在那之前破冰而出,那麼身為瓊華掌門,應對妖主嬋幽的人就必須是我,比起當初亡於妖主之手的師傅太清,我差得太多了。出借能增加勝算的水靈珠,你當我是傻子嗎?反正那村子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真的住不了人他們自然就會離開,哼那些人啊,都是有了依靠就不肯自己努力,如果他們早在發現砍了神樹不對之後,移植些新樹幼苗來,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小編:瑤女王怎麼如此瞭解月芽村情況的?值得懷疑)聽下山送水的弟子說最後他們不也是離開了?

  小編:是的!

  夙瑤:果然。

  小編:那望舒劍一事

  夙瑤:望舒?那還需要我解釋嗎?且不說這望舒劍本就是我瓊華之物出口要借望舒劍的人可不是我。

  小編:(冷玄霄大人怎麼又睜眼了?您老人還是繼續閉目養神吧,千萬別再看過來了)有人說您滿口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其實都不過強詞奪理,是您為掩蓋目地的藉口。

  夙瑤:藉口?也對畢竟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可總比說謊強吧。

  小編:(乾笑,我就常說謊)十九年先後兩次與幻暝大戰,最後卻是兩敗具傷的結果,您怎麼看?

  夙瑤:十九年前,明知那幻暝中盤聚一群妖魔,我們又怎麼會好心研究它們的食譜,至少參戰的瓊華弟子不知道這群夢貘不食人。而且當年雙劍網縛幻暝後,那些夢貘一下來就襲擊周圍弟子,造成死傷無數,我們又怎會跟它客氣?(可以參看劍4開場劇情MV)老實說,我也不敢肯定如果他們先派人探明瓊華的態度,甚至如果拿紫晶與瓊華談和的話,掌門師傅是否仍然會決定滅了幻暝,也許仍然會吧。這些說也無用,此戰雙方已經結下血仇,又怎會善罷甘休。

  小編:這個我也不知道。氣氛怎麼有些沉重?最後一題,您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夙瑤:遺憾?我瓊華二十幾代的傳承,飛升是整個瓊華的夢想最終卻毀在我手中

  小編:(氣壓越來越低了快換人!)呃,我們對夙瑤的採訪到此為止,下面是新上任的魔王玄霄,我們仙4中人氣最高的帥哥之一!

  玄霄:(睜睛掃了一眼,頓時周圍鴉雀無聲。)

  小編:呃玄霄大人也算是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了,怎麼最後就突然決定入了魔道了?當然,今天不是來討論入魔感言的,咱們還是問些飯絲的熱點問題吧。

  玄霄:

  小編:(這氣氛我終於知道為啥沒人來當主持人了,我好笨,還是看問題哎?天啊,讓我死吧!!!)

  這個哪個大家一致認為玄霄BOSS人生的第一個挫折來自於友情與愛情的雙重背叛(救命啊!玄霄大人在瞪我!!!!)對於好不容易事業有成,不,雙劍煉成時卻面臨朋友與戀人的叛逃,您是怎麼看的?(我還活著嗎?)

  玄霄:道不同不相為謀。

  小編:(終於說話了太不容易了,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掛了!555555)大人還真看得開,那冰封這十九年您是怎麼過的來的?(這都誰出的問題?想要我命直說啊。)

  玄霄:(掃了眼依舊面無表情的夙瑤)比起天青和夙玉,至少我還活著。

  小編:(哎?!!!!真是想不到的答案啊,怪不得大BOSS雖然一直喊打喊殺,卻也沒真的動手滅了瑤女王。)

  哪您有哪些遺憾?(不好意思,其他問題太尖銳,為了本人的小命直接PASS)

  玄霄:最後還是沒能讓瓊華飛升,(小編:奸笑ing,我發現玄霄又用眼角掃了眼瑤女王的方向,嘿嘿傳說中的JQ啊)

  不過天庭有天帝那幫傢伙不飛升也罷。

  小編:那對未來要相處500年的獄友,您有什麼要說的?(反正老大不在,就算是拼了小命也要八卦一下)

  玄霄:(盯著還是面無表情的夙瑤好半晌)

  瓊華禁地,你冰封我十九年也就算了,破冰而出後忙著找幻暝報仇又要讓瓊華飛升,沒空我也忍了。現在都被關到東海旋渦了,你還不給我飯吃,當初不就是打傷了兩個送飯的弟子嗎?你到底還要我餓上多久?

  小編:(倒!)

  夙瑤:我倒是想東海裡什麼做飯的東西都沒有,我能怎麼辦?你不是能冒火嗎,自己烤魚去,瓊華派都沒了還找我要飯!我容易嘛我!!

  小編:我真的受打擊了,原來魔王也是要吃飯滴

  PS:這就是為什麼兩人上場時氣勢十足,卻又都面無表情的原因(哈哈!本文完。)


冤魂與失蹤

  和每天一樣,清晨的瓊華宮裡一片安靜,只有夙瑤偶爾翻看手中長卷的聲音傳出

  「掌門,執劍堂的弟子求見。」正專心于整理瓊華內務的夙瑤被門外弟子打斷了思路,她仍埋首於手中的卷軸中,漫不經心的回應道:「進來吧。」

  一個身著白衣藍衫的瓊華弟子推門而入,幾步來到殿前,朝殿首的夙瑤單膝跪下。

  「執劍堂弟子元觀參見掌門。」

  「什麼事?」夙瑤略分出一絲心神,大部分的注意力仍留在手中卷軸上。

  「最近一段時間,在承天劍台煉劍的弟子常常會聽到一個男人的嘶吼聲,四處尋找卻不見人影」元觀並未起身,只是低聲說明自己求見夙瑤的原因。

  「什麼?」夙瑤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將心思從手中的卷軸轉到殿下的弟子身上。

  「剛開始還以為是幻覺可這些天越來越多的弟子都說有聽到過,甚至一些弟子私下裡傳是在卷雲台戰亡的前輩們弟子本想跟宗煉長老或者玄巽師叔稟報,可宗煉長老最近正在閉關,玄巽師叔下山辦事也一直沒回來,此事若再傳下去必對弟子們修煉有所影,所以弟子只好擅自求見掌門。」元觀以為夙瑤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仔細解釋,生怕惹惱這位「據說」十分嚴厲的掌門。

  夙瑤看著跪于殿下的少年,年紀輕輕就敢代表執劍堂弟子求見自己,敘事條理分明,說話口齒清晰,重點分明不帶贅語,不由對他多了幾分留意,也許將來可以成為玄巽的助力。不過夙瑤低頭思考,承天劍台又怎麼會有人聲,難道是禁地中的玄霄?不可能,他已經被封在玄冰中無法出來,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呃夙瑤突然覺得這話怎麼這麼怪?收起心思,夙瑤示意地上的少年可以起身,她決定還是親自去承天劍台看看。

  夙瑤一路隨元觀來到承天劍台,可劍台周圍看起來並無異常,其他幾個弟子都也在專心練劍夙瑤環首四周,凝神感應附近的靈力波動,可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夙瑤!放我出去!』突然一道怒喝直接在夙瑤的腦海響起,這聲音她可是熟得很。

  『玄霄?!』夙瑤困惑的眨眼,她怎麼聽到玄霄的聲音?挑眉環顧其他弟子,個個表情正常並沒有什麼特別反應,應該是沒有聽到他的喊聲。那麼,這是傳音入密?!

  『你總算出現了放我出去!』玄霄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夙瑤發現了靈力傳遞的痕跡,果然是禁地的玄霄在對外面人使用傳音入密。

  『這怎麼可能,早說過了,除非望舒劍被找回,否則我怎麼可能放你出來。』夙瑤暗自偷笑,反正做靈力連結的不是自己,索性陪這位倒楣的師弟磨會兒牙,也省得他繼續干擾其他弟子。

  『哼!找望舒回來?當我白癡嗎,夙玉既然叛逃就絕對不會回來,沒了宿主的望舒劍找回來有什麼用?』即使只是傳音入密,依然可以感覺到玄霄話裡的不屑。『放我出去聽到沒有,放我出去!!』

  『別費心思了,有這功夫你不如好好修煉,若能增加修為抵抗羲和陽炎的反噬,那麼即使沒能找回望舒劍,終有一天你也可自玄冰中出來還有,好歹都是同門,不要再用你的吼聲嚇唬這些弟子了。』

  『哼!』玄霄只是冷哼一聲再無反應,夙瑤知道他不願再談,也就不在主動招人煩,任由他自己生悶氣去。

  「元觀。」夙瑤叫過一直安靜守在身後的少年。

  「弟子在!」元觀一步邁到夙瑤面前,等著她的吩咐。

  「承天劍臺上只聽聲音不見人其實是有人在用傳音入密,以後若再有弟子問起,就告訴他們,說話的是你們的一位師叔,目前正在禁地養傷不能出來,所以才會用傳音入密之法與你們聯繫。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冤魂,只不過你們這些入門不久的弟子沒見過他,所以不知道那是他的聲音罷了。如果下次再聽到他與你們說話就陪他聊聊,也省得他一個人在禁地悶。修煉中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也可跟他說說,若他心情好也許會指點一二,要知道他的修為可是同輩中最高的。」夙瑤低聲解釋,也希望他們再聽到玄霄的聲音時,能以平常心待之。「但有一點切記,不可隨便前往禁地,那裡有劍陣符靈守護,非常危險。」

  「弟子明白」

  「掌門」守殿弟子虛清喘著氣,拉著一位清秀的瓊華弟子一路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虛清?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夙瑤皺眉看著一直為自己守殿的弟子,之所以選虛清做為守殿弟子就是因他夠安靜,可現在竟然邊跑邊喊,手中還抓著同行的弟子,就像個毛頭小子。「掌門隨玄巽師叔下山的弟子回消息,說玄清師叔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在哪?」夙瑤聞言一驚,她還在思考這麼久了,正法、肅武兩位長老為何一直沒回瓊華,該不會是他們暗中做了手腳?

  「稟報掌門,昨天晚上玄巽師叔帶我們留宿即墨,結果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同行弟子全都出去找了,可是找個整個晚上也沒發現什麼線索,所以元安師兄派弟子回來通知掌門。」被虛清拉著的弟子見夙瑤有些生氣,趕忙一口氣把臨行前師兄教的話全都重複一遍,說完還向虛清身後躲了躲,像是怕極了夙瑤的怒氣。

  「虛清,通知宗煉長老暫時由他代我處理派中事物事。」夙瑤掃了眼虛清身後勉強算是少年的弟子,「你帶路!」

  「是!」虛清接到命令立刻離開,也沒管躲在身後的少年因為他的轉身變得不知所措。

  「好啊,是!掌門。」少年前面沒了遮擋,見夙瑤還在盯著自己,連忙應聲,似乎還不太習慣瓊華的規矩,發現自己好像說錯,慌忙改口。

  夙瑤懶得繼續給這少年加壓,也沒多說什麼,帶頭朝山門方向趕去,少年忙在後面跟上,帶夙瑤前去即墨。


狐仙居

  即墨,海邊客棧的上房裡,夙瑤手中擺弄著一枝造型奇特的釵,不明白為何失蹤的玄巽房間裡會有這種東西。她一到即墨就查問了所有弟子昨晚的行蹤,可是直到現在,除了這支不知來歷的釵,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師姐」夙莘聲音帶著幾分嘶啞,滿身風塵的自門外闖了進來,隨意地坐到夙瑤身邊圓凳上,拿起桌上的茶猛喝起來,她一直在為尋找陰陽紫闕四周奔走,夙瑤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她。

  「夙莘?!你怎麼會在這?」夙瑤驚訝的挑眉,怎麼這些師弟、師妹們都說好了嗎?今天淨遇到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師姐不知道嗎?即墨河燈可是十分出名的,我追查陰陽紫闕的消息正好路過這裡,所以打算在這邊休息一晚。結果在村外遇到幾個執劍堂的弟子,聽他們說玄巽失蹤了?」將杯口的茶一口飲盡,夙莘才開始回答夙瑤的問題,玄字輩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位,所以雖然她平素與玄巽並不親近,也還是很關心他的安危。

  「嗯。」提到玄巽,夙瑤不由得收緊皺眉頭,她本懷疑是長老在玄巽身邊安插了人手,可現在看來並非是他們所為

  「咦?這是魔族少女才會用的釵,師姐你怎麼會有?」夙莘一句話打斷了仍在思考的夙瑤。

  「魔族?你確定?」夙瑤挑眉,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東西竟然與魔族有關,想起玄巽那個無緣的戀人,如果確實是魔族的話,那他會遇到什麼狀況還真不太好說

  「不會錯的,這陣子我追蹤了一批魔族好久,如果沒猜錯的話,你要我找的那陰實就是被他們拿走了。跟得時間久了自然對他們有所瞭解,這種烏頭釵是魔族少女比較偏愛的款式。聽說釵裡面有個非常好的守護陣法,我一直就想弄個玩玩,看看不能不能照著做一個」盯著夙瑤手中的釵直看,夙莘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直接把釵拿在手中仔細研究,也只有這種和近親近之人相觸的時候,她才表現得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如果陰陽紫闕與魔族有關,那你也不用繼續找了,帶著這些弟子即刻回瓊華。至於玄巽由我來處理。」夙瑤無視師妹那帶著分幾垂涎的表情,把烏頭釵仔細收入長袖中,既然兩件事都與魔族有關,那就不再適合夙莘去處理了。

  夙莘急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聽師姐話裡意思似乎玄巽的失蹤也與魔族有關,如果連玄巽這種身手都會在不被同行弟子發現的情況下失蹤,那她又怎能放心師姐獨自留下。

  「師姐,你是掌門,身邊怎麼可以沒有人跟著,再說您也不能離開瓊華太久啊」夙莘試圖阻止師姐的行為,她的決定太讓人放心不下了。

  夙瑤微微搖頭,安撫變得有些急燥的師妹,其實她心裡多少有些底,此次玄巽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有些事情還不是讓你們知道的時候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們儘管先走,天黑之前我一定會趕回去。」

  夙莘知道師姐如果下令就沒得商量,其實一見夙瑤嚴肅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得乖乖聽話,再不甘願也只能應下。「知道啦,師姐你也要多加小心。」

  「嗯」對於來自師妹的關心,夙瑤還是感到十分溫暖的,這個小師妹對她的感情從不做假,這也是她為何獨獨偏愛夙莘的原因。

  在夙莘帶著其他弟子先行離開後,夙瑤獨自來到海邊的小屋旁,見那裡有一位脊背微駝的老者在曬太陽,就狀似隨意的走了過去。

  「這位老丈,請問這裡可有位姓夏的書生?」夙瑤對老人家一向尊敬,口氣禮貌的尋問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她記得傳說中某位頗為親民的山神常會化身為普通人與他們相處。

  「書生?這種地方人雖然不少,可都是些出苦力賣手藝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書生啊。」老人家雖然年紀不小,但精神很好,雖然說聲音中帶著幾分沙啞,但也中氣十足,只可惜他的答案不是夙瑤想要的。

  「這樣,請問狐仙居怎麼走?」聽到老人家的回答,夙瑤皺眉看來那山神還未下山,附近又都是荒山野地的,如果他不想出現,那誰也別想在他的地盤上把人找出來。夙瑤想了想,發現自己只能接觸那個不太討人喜歡的狐狸散仙,希望這個既然愛欺負弱小又愛說謊捉弄人的傢伙能提供些有用的資訊。

  「哦,你想去拜狐仙啊,問我就對啦!老頭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了,這即墨就沒有我不熟的地方。順著山頂的小路往後山走,山頂有座石橋,橋兩邊個有一個狐狸石像,過了那橋再往前的山頭就是狐仙居了其實你要想拜狐仙只要到山上的狐仙廟就可以了。」老人非常熱心的回答夙瑤的問題,看架式要不是他的腿腳不太俐落,還會親自帶夙瑤走上一程。

  「多謝了。」告別這位熱情的老人,夙瑤按照他指的路,一個人順著山間的小道向後山走去。

  一路上,夙瑤遇到山間野獸N只,不長眼的小妖N只,亂七八糟的石堆N堆,還差點迷失在岔道頗多的山間小路上。就在她暗自賭誓再也不要一個人到山裡亂晃時,總算見到了老人家說的石橋,夙瑤看了看石橋兩旁怎麼看都更像狗的狐狸石像,總算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

  因為一路的不順和對玄巽的擔心,夙瑤帶著幾分浮燥的心情走上了石制祭台,祭臺地上刻著血紅色的符文。就在她踏到符文的一刹那,一道黃色的光線直射在祭臺上,黃色自夙瑤眼底消失後,一個有著尖尖耳朵和狹長單鳳眼、身穿明黃色長衫的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

  「狐三太爺?」夙瑤帶著幾分肯定語氣詢問著對方的名字,老實說這少年長得還滿像一隻狐狸的,又用這種方式出現,夙瑤就是想猜錯他的身份也難。

  「唷,我當是什麼高人呢,原來是個修仙的。怎麼最近這魔啊、妖啊的都往這兒邊跑,現在又來了個修仙的,難不成即墨這種窮鄉僻壤什麼時候也變成風水寶地了。」狐仙並未回應夙瑤的話題,而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調笑著,好似根本沒把面前的人放在眼裡。

  「果然在我之前有人來過,請問狐三太爺最近碰到魔族是否在找什麼人?」夙瑤早就知道這為散仙是個什麼品性了,並未把對方的態度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問起了自己的最在意的問題。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不過只是個普通的人類罷了,狐爺遇到誰關你什麼事!」狐仙滿臉的不耐煩,挑釁的看著面前一身雪衣的夙瑤,像他們這些由妖修成的散仙最看不慣地就是這些自以為正義的修仙之人,追問那些魔族與小妖的下落也一定是為了什麼「降妖除魔」。

  「呵本座也比較喜歡直接用暴力」夙瑤怒極反笑,雖早知道狐仙的態度不會太好,可也沒想到無禮至此,不想說?那就打到他說!夙瑤想起這個狐仙的生存法則碰巧就是強者為尊,也就不打算再跟他客氣下去。自從幻暝一戰後她一直憋著口氣,既然碰上個不會洩露實力的對手,索性就放開了打反正不比他強是別想讓他聽話的。夙瑤抬手召出玄冰劍,四周的空氣也因此冷了幾分,明明是炎炎夏日竟然也透出一股子冬天才有的寒來。本來只需高級仙術就可打發了這狐仙,可夙瑤因為心底氣不順,決定直接揮劍朝對方砍去。

  「你」沒想到夙瑤真的動手,狐仙那張清秀的臉上表情有些猙獰,原本整齊的牙齒開始變得尖銳,手指上長長的指甲反射著冷冷的光芒,一看就知道那有多麼的鋒利

  夙瑤沒等狐仙的爪子落到自己的身上,右手握緊玄冰劍柄,手腕輕翻就從狐仙左肩劃了過去,狐仙感覺到危險的信號,整個人還未沖到地方就已經開始後退,總算勉強避開了這一劍的攻勢。可夙瑤又怎麼會給他機會反機,幾招就將他逼得手忙腳亂,誰讓這位狐仙大人沒機會學習劍術呢,比起連玄震都會暗自誇讚她劍術的夙瑤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漸漸消氣的夙瑤開始放緩攻勢,畢竟她一開始也沒想要了對方性命,索性將手中的劍招完全重練了一遍,一招一式標準的就好像是用來為新入門弟子教學的範本。幾趟打下來狐仙已經發現夙瑤根本就是在耍他,正鬱悶的時候,總算玩得盡興的夙瑤收回玄冰劍,笑得幾分陰險的看著面前這個和重光長老一樣喜歡「裝嫩」的散仙。

  「經過一番運動,不知道狐三太爺可有想起些什麼和魔族有關的事情?」經過一番發洩後夙瑤現在心情大好,一掃剛進祭台時的煩燥心情,笑眯眯地重新向對方逼供。

  「三天前,有一個魔族的女人來過,問我有沒有見過她家相公,老子又不是月老,還給她看著人不成?我看她已經找人找瘋了。」狐仙滿臉的不甘神色,可也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說,可就不只是剛剛的「運動」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一向是他的保命原則,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老子告訴她,找人問山裡那個白癡山神去,她就真的離開了,至於她是不是真的去找山神,可就不關本大爺的事了。還有,不要問本大爺山神在哪,本大爺不知道。」狐仙臭著一張臉把話說死,一道黃光後再次消失不見,估計是打擊太大回家找自尊去了。

  「山神」夙瑤低頭沉思,怎麼轉了個大彎又拐回來了?知道這個帶著幾分小孩子脾氣的狐仙不會再出現,夙瑤一路緩步往回走,一邊思考如何才能引出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親民」山神,天知道他在哪兒貓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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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離開

  就在夙瑤為如何尋找到傳說中的山神而發愁時,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夙瑤立刻警覺的抬頭看向對方。要知道這裡可是荒山野地,突然冒出一個隨便朝人搭訕的男人實在是太奇怪了,尤其能離得如此之近而不被她發覺,可見對方的修為一定不弱。

  「姑娘在找些什麼,可需在下幫忙?」說話的一位身穿藍色布衫的青年,髮絲紮得有些散亂,這讓他看起來有些落魄,但笑容卻得十分乾淨、溫暖。

  「先生貴姓?」看清對方的長像後,夙瑤眼睛一亮,這身書生裝扮,這種說話的方式怎麼看都像是她在找的目標。難得溫柔的朝這位書生輕施一禮,夙瑤笑得越發無害,反正這裡沒有人叫她掌門,不用整天再掛著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具,估計瓊華派中的任何一人看到她現在的表情都會嚇一大跳暗自偷笑的夙瑤卻忘了,比起山間突然冒出個書生,在野外突然出現個美女來,同樣是件很恐怖的事情。還好對方看來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不然一定會發現剛剛自狐仙居出現的夙瑤出現的過程,和床前故事中狐狸精出場的經典方式差不多。

  「呃夏,敝姓夏。」猶帶幾分靦腆的笑,相貌端正的青年拱手還禮,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幾分儒雅,一看就是位脾氣溫和、包容性強的主兒。

  「我在找人,聽說有一女子正四處尋找她的相公,先生可知最近她是否有所收穫?」夙瑤眼底閃著光,知道自己找對人了,慶倖自己的運氣還成,正愁怎麼找他呢就自己跑出來了。

  「這個」夏書生面露難色,似乎夙瑤問得是什麼了不得的機密一樣,一看就知道他並不想回答夙瑤的問題。

  「這女子也許是我的弟妹,還請先生如實相告。」夙瑤再次施禮,知道這位看似單純的男子必然是對自己有所懷疑,只是天性善良的性格讓他無法做出反駁別人面子的事情來。所以主動解釋了自己的身份,以此表明自己打聽她的下落並沒有惡意,希望能以此打消對方的顧慮。雖然她這話裡半真半假,可也離事實不遠了,應該不算欺騙吧。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姑娘認識的人,那小生也就實話實說了。近日確有一做婦人打扮的女子四處詢問是否有人見過她家相公,可沒人知道她相公的相貌,自然就不會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鄉親們見那婦人太過可憐,告訴她即墨的河燈可以許願,說不定哪天就會讓她碰到心上之人。昨晚小生確有看她拿著一盞蓮花燈到了水邊,說來也巧,她在那裡遇到了一位白衣藍衫的男子,竟然突然抓住對方不放手所以小生猜想對方應該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相公了,就是不知道這男子是不是姑娘的弟弟?」夏書生也有些好奇,

  「白衣藍衫可有背劍?」其實夙瑤已經肯定對方是玄巽了,只是婦人打扮?難不成玄震師兄告訴她的情況是有所保留的,當年玄巽已經跟人家成親了?

  「啊不說我都忘了,他背上確實背著一把長劍,衣襟處繡有一個白色雲紋團繞寶劍的標誌」

  「那應該是舍弟錯不了,不知他當時的表情如何?」夙瑤有些擔心的問著,玄巽的記憶一直被師傅封印著,絕對不可能認得對方,千萬別因此弄出什麼棒打負心漢的流血事件來。

  「那個男人雖然一開始表情有些愕然,可後來卻像很高興,只是一直抱著那婦人哭,說是不該忘了她」夏姓山神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中的畫面,笑著肯定那倆人一定是分開許久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而分散,可總算又回到一起了,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女子會不會是騙子?」也許是玄巽當時的反映太過出乎意料,夙瑤總覺得不太真實,實在是想不通玄巽是如何突然就認出對方身份的,她可不認為太清的封印弱到只要兩人相遇就能解開的地步,那麼,對方是怎麼做到讓玄巽記起自己的?而玄巽真的記起來了?不是什麼迷魂咒之類的東西?患得患失的夙瑤又擔心那魔族少女有問題,會傷害了玄巽,想到這兒夙瑤的表情越發糟糕了起來

  「呵在下也與心愛之人分離頗久,其中甘苦自是比旁人體會更深,小生雖不知那女子身份,但她的眼神卻做不得假」夏書生露出了然的笑容,他對夙瑤一開始的說辭並未全信,現在看了她的反映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在他認為這不過是一場曲折的愛戀罷了一個婦人獨自尋找失蹤多年的丈夫,剛找到就又冒出來個尋人的姑娘想來定是兩女爭一夫的戲碼,當了山神近千年,什麼樣的悲歡離合又是他沒見過的?

  「他們後來沒說什麼?」夙瑤沒發現夏書生已經想歪了,把心思都放在關注師弟與戀人未來的動向上了。

  「他們兩人許久沒見,一定有許多話想說,在下也不好多呆,只聽說是要回家那兩人真是讓看著的人都能感到幸福。」夏書生意有所指的希望這個「苦戀」的姑娘會明白,留住人留不住心也不過是徒增傷感,不若放手

  「回家?如此多謝了。」看著都感到幸福?夙瑤對此倒是持有保留太度,她認為那是夏書生與愛人分開太久,所以對別人這種久別重逢的情節特別容易感動夙瑤偏頭思考,回哪個家?看樣子玄巽是不會回瓊華了,因為他知道長老們斷不會容下與魔族有往來的他

  「啊不客氣,也沒幫上什麼忙。」夏書生依舊笑得含蓄,只盼這位「傷心人」可以想開,重新尋找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哪裡先生已經幫了大忙,家中還有人等著弟弟的消息,那我就只能先走一步。先生若再看到他們二人,請轉告他們,裡人都很擔心他的安危,不管他們將來打算如何,務必要給家裡報個平安。」夙瑤雖然發現夏書生的表情有些奇怪,可因為這位山神的風評實在是太好了,也就沒費心思多想,如果夙瑤知道夏書生已經把她歸類到棄婦說不定這弑神的頭一個名額就讓她給占了。

  告別了夏書生,夙瑤沿著山路往回走,她本想直接到即墨客棧退房,卻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向另一個方面走去

  果然,半晌後,夙瑤清晰感到那種散發著霸道與暴戾的魔力波動越來越明顯,確定附近有魔族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一開始就到了,還是後追來的。如果是一開始就在,那她就得考慮一下,某位魔族少女是否會是個陷井,如果是真的,玄巽可就危險了

  其實比起明鬥,夙瑤更喜歡暗地裡踹人一腳,可惜對方不給她這個機會,擺出一付我是來找茬的表情,就那麼大刺刺地攔在了夙瑤面前。夙瑤有些無語的看著對面的兩個男人,年輕俊俏的像貌配上頭頂彎曲的尖角,斜揚上挑的眉梢,再加上泛著紫光的立瞳雙眸,他們是來打劫的還是來被劫的?打扮得這麼引人注目,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竟然一點都沒想隱藏他們是魔族的事實,真不知道附近的修仙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既然對方都找上門來了,夙瑤也不好再裝作不知道,於是乖乖的停下腳步,看對面的二位個性帥哥想要說些什麼。

  「你就是那個不讓妹夫回來找小妹的瓊花?」其中個子更高些、頭上的角更長些的魔族開口,大刺刺的語氣果然很符合他們現在所做的事。

  「你們與那個到處找相公的小婦人是一夥的?」夙瑤揚臉挑眉,還以為他們也是來阻止貌似「私奔」的兩人,沒想到竟然是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不過這「窮花」是什麼意思,她看起來像是會起這種寒磣名字的人嗎?居然會錯把瓊華派當成女人名,看來玄巽師弟對自己的出身還是有所保留的,總算這小子還長點心眼兒,沒全都跟這些魔族交底。

  「沒錯,所以你不必費事去找他們,我家小妹昨晚就已經先一步跟著妹夫離開了,妹夫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故意把妹夫兩字咬的重重的,那魔族臉上滿是得意,像是完成了什麼天大成就似的。

  「那你們是受那婦人所托,留下阻止我的?」夙瑤側首,想不通為何那女人斷定會有人阻止他們離開。

  「算你聰明,識相的就趕快回去,不要再纏著我妹夫了!看你長得也算人模人樣,應該還會有人要,再晚嫁不出去可別說我沒告訴你。」那個輕年魔族估計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威脅的話說起來怎麼聽都更像是小流氓在調戲良家婦女。

  「還真是勞您費心了」夙瑤冷笑著反諷回去,這兩個傢伙什麼意思?竟然當她想嫁玄巽?怪不得會特意跑來警告自己。對方這種欠扁的態度讓夙瑤考慮要不要教訓一下這兩個不開眼的小子,但一想到他們有可能是玄巽未來的大舅子,也就作罷。

  「我只想知道玄巽房裡的烏頭釵可是你們後來放的?」剛才聽完夏書生的話後,她就一直在懷疑烏頭釵的來歷,原本以為是玄巽睹物思人的,可既然夏書生說這倆人走了,那玄巽就沒必要在房裡留下那麼個烏頭釵。所以,她懷疑是玄巽離開後有人特意放進去的,可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相信這個看起來就有點大腦簡單的魔族會給她個滿意的答案。

  「那本是我送小妹防身的後來聽說你的人在找他,就特意放到他訂的客房內,為了讓你知難而退。」而魔族果然說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夙瑤懷疑這些人真的是傳說中陰險狡詐、邪惡恐怖的魔族?明明都還只是個愣頭小子看來傳聞果然不可信。

  「如果我不再派人去找玄巽,那麼你們可會善待於他,畢竟他是人你們是魔,如果出了意外是否會在必要時保護他?」既然是玄巽的選擇,而對方看起來也比較直爽,夙瑤決定放他們一碼,否則,以她的實力想要留下這兩人也非難事

  「你什麼意思?他與小妹在一起,自然就是我們的族人,當然不會有人欺負他!」魔族青年立刻怒焰高漲,一付夙瑤侮辱了他身為魔族自尊的表情

  「即使傷害的有可能是你的族人?」夙瑤可沒管對方的態度,他們就是想要欺負玄巽,也得欺負得了算啊。她只是擔心會有人在中間使詐,所以想要一個承諾,一個即使是魔族也會遵守的誓言。

  「如果是因為玄巽的出身而出現的刁難我保證,絕不會有人傷得了他!」一道不同與兩個魔族的低沉聲音響起,

  「大哥?」

  「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那兩個魔族驚訝的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與耀眼的紅發完全不同的冷漠表情,讓他們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哼回去再訓你們!」男人冷冷的看了身旁的兄弟一眼,直到他倆縮著肩往後退了兩步,一付我錯了正在反醒的表情後,才轉首看向對面的夙瑤,「姑娘這樣是否放心?」

  夙瑤也在暗暗心驚,這男人出現時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果然是她太托大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一看就知道對方就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卻能容忍自家兄弟的亂攤子,還有「離徑叛道」的小妹跟人族結合,夙瑤也放心將玄巽交給能養出這樣三種不同性格孩子的家族。

  「我相信你的承諾,家裡那邊交給我,保證不會再有人抓他們倆個。」夙瑤也爽快的許下承諾,反正她不說誰又知道玄巽跟人跑了,自然就不會有人抓他們「兩個」。

  「我們擊掌為誓!」這位魔族大哥舉起指節分明的右手,等著夙瑤回應。

  「好!一言為定。」夙瑤也伸出了纖細白潤的右手,與對方相合。

  雙掌相擊,在掌心相合的瞬間一紫一白兩道光芒糾纏盤旋,化成一道光柱然後消失,證明兩人的誓言已經成立。

  「師姐你怎麼樣了?還是沒找到玄巽?」

  夙瑤剛落到山門前,就被一直守在那裡的夙莘給堵了個正著,見夙瑤獨自回來,就知道要壞

  「不必找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不過不用擔心,相信他會活得比我們更好,你去通知掌管名冊的弟子將玄巽的名字劃掉。」被這一天裡亂七八糟的事弄得有些累,夙瑤勉強勾下嘴角,安撫等了她半天的師妹。

  「是。」夙莘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然後轉身離開。「師姐,我絕對不會像他們一樣離開。」

  遠遠的,夙莘的話隨著晚風一起傳來,夙瑤聞言一愣,而後了然的笑笑,緩步走回瓊華宮,那個屬於她的城堡,或者說是牢籠。

  剛步入瓊華宮,夙瑤正準備拿起桌旁的長卷,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聽說你把玄巽的名字從名冊中劃掉了?」正法長老不知何時趕回瓊華,此該正帶著幾分不滿的看著殿首的夙瑤,甚至連禮都未向夙瑤行。

  「這不也是長老們一直想要的嗎?」夙瑤低首擋住眼底的諷刺,當她不知道嗎,正法長老也好、肅武長老也罷,都在暗自派人到玄巽身邊,只等著抓住些把柄好處理掉他。怎麼,現在玄巽離開,倒找自己來興師問罪

  「你才剛剛坐上掌門的位置多久?就對同門你!好自為之!」似乎被夙瑤的話氣得夠嗆,正法長老伸手直指夙瑤,點了又點,最終還是拂袖而去。

  夙瑤看著被正法長老撞開的大門,撇了撇嘴角,果然一旦認定她心胸狹窄、嫉妒成性,就看她做什麼都像是在排擠同門了。比起夙莘,果然他們還不夠瞭解自己,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她只要再熬個十九年就出頭了,別人怎麼想的一向都與她無關。


初臨青鸞峰

  當夙瑤再次看到雲天青的傳音紙鶴,已是她成為瓊華派掌門的第二年了,那時的夙瑤正在忙著處理一些宗派要務,一隻小紙鶴就那麼突然地降到她手中的卷軸上。

  「師姐,天青當爹了。」雖然已經是一年不見,雲天青的笑聲依舊清爽,只是言語中夾雜著一絲微不可見的低沉。

  聽到這只有一句話的口信後夙瑤沉默了半晌,那只小紙鶴乖巧地停在她的手指間,仿佛等著的回復。

  「我知道了去年的承諾依然有效,夙玉身體若有不適儘管回來。」低聲說出自己的回信讓小紙鶴記下,夙瑤目光複雜的看著它抖翅而去。

  送離紙鶴後夙瑤重新拿起卷軸,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再專注於剛剛的工作,索性將手中長卷置於一旁矮桌上,離開瓊華宮出去隨意轉轉。

  「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不知怎麼,夙瑤想起鳳凰樹下少女那輕輕的吟唱,幾年的時光匆匆而過,鳳凰花開得依舊燦爛,可這看花的人卻已不知所蹤。

  自從當上掌門,夙瑤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醉花蔭鳳凰樹上某位花仙依舊害羞的躲在樹冠中,卻不知道她一直在心底暗自仰慕的人,再也不會陪著心愛的小妹師來這兒賞花了。

  夙瑤暗自搖頭,既然傳說中的雲天河已經出生,那麼夙玉怕是要命不久已矣了,果然還是該去見見他們。

  抬手接住一朵自空中墜下的鳳凰花,燦爛就像是當年少女靚麗的笑臉不過,這種花好像不太合適用來探病呢!即使這樣想著,夙瑤最終還是將這朵鳳凰花收到長袖中。

  過去的一年裡夙瑤成功地將瓊華大權拉回來大半,而肅武、正法兩位長老卻因經常下山,逐漸頻繁的往來與瓊華和世俗之間。現在瓊華已經沒了最開始的人手緊張,雖然仍算不上人丁興旺,至少整體運作上也算是有條不紊,再加上夙瑤招新弟子入門時更多的注意了人品方面的選擇,所以尚沒發現有同門相爭的事情發生。當然最讓她感到驕傲是,大批新入門的瓊華弟子們資質也都十分不錯。隨著對瓊華未來越來越多的考慮,夙瑤已經不知不覺把自己的感情投入進來,現在的她已經沒了最初的無謂,不想瓊華就真的毀在飛升的夢上。現在她正考慮組建「裡瓊華」,一個不在瓊華弟子名冊中的特殊群體,準備以防十八年後天劫若真是降臨,仍能為瓊華留下一絲支脈。想到這夙瑤得意的輕笑,她就不信了,如果瓊華派並未對妖族大開殺戒,那麼他天帝還有什麼理由將所有瓊華弟子囚與東海?

  『夙瑤,放我出去!』玄霄的聲音就這麼大刺刺的在心底響起,嚇了夙瑤一跳,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走到了承天劍台附近,夙瑤暗歎自己果然想得太過專心了。

  『不是說了,要麼你增加自己的修為抑制體內陽炎反噬,要麼等找回望舒劍克制你的羲和,否則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夙瑤皺眉在心底回應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話,玄霄一定又會沒完沒了,可這話題已經進行了一年,怎麼他還是不死心。

  『』聽到夙瑤的話,玄霄陷入了沉默,明知她不可能答應放自己出來,為什麼還要一次次的為此事爭吵,也許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就這麼一直被困在禁地的玄冰之中。

  夙瑤見玄霄安靜下來,也就跟著沒了聲音,趁著他不想說話迅速的趕回去好處理掉手頭的工作。其實自從第一次在承天劍台聽到玄霄的傳音入密之後,就總會時不時地聽到他的密語。開始還只是偶爾一次二次,到後來竟然頻繁到幾天就有會聽到一回。明明他們的溝通總是不歡而散,可過不了多久玄霄的聲音仍會再次的響起,唯一的變化是,再也沒有弟子說會聽到他的聲音了。老實說,夙瑤一直都在懷疑,他再這麼頻繁的使用傳音入密,估計將來別人說起玄霄最厲害的本事,就不是羲和玄炎而是傳音入密了。

  夜幕降臨,沒人發現瓊華宮裡並沒了那個平時忙碌的身影,一片空曠的大殿裡靜得可怕。

  晚風吹拂,禦劍九霄,佈滿星晨的天空中一抹銀色悄然劃過在天色已經全黑的時候,夙瑤悄悄落到夜幕籠罩著青鸞峰頂的小屋旁。

  木制小屋視窗處的微光顯示房屋主人尚未安歇,夙瑤並未推門而入,只是緩步走近視窗

  「夙玉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雲天青溫柔的聲音低低響起,話語間透露著對妻子濃濃的愛意。

  「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把靈光藻玉和我葬在一起。」夙玉的聲音依舊是天青最愛的清麗,卻說出丈夫最不想聽的詞。

  「不要說這些我一定會治好你」雲天青的語氣急迫了起來,似要打消心愛之人那消沉的想法,他們在一起才還到二年,他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不要這麼快就打破他的夢!

  「答應我一定要葬在一起」夙玉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卻依然可以聽出她的執著與決然。

  「好」這聲音帶著沙啞,怕是說出這話的人自己都分不出,僅僅一個字裡面包含的感情有多複雜。

  當雲天青那一聲好字說出口時,窗外的夙瑤猛的閉上了眼睛,她從來沒有發現,知道和看到竟有這麼大的區別。

  直到現在夙玉依然只記得玄霄,天青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看著深愛的妻子心底那另一個影子?看著孱弱得仿佛風中微燭的夙玉,他竟然連句挽留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一句為了自己或是為了孩子活下去的理由都說不出

  夙瑤想起將來雲天河的那句:「我爹說,真心為一個人好,就是要讓她天天高興,就算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甚至根本不認識自己也沒關係。 」

  現在的夙玉,做出了離開瓊華、離開玄霄的選擇後,她真的快樂嗎?而你呢,天青,選擇幫助夙玉,帶她下山的你快樂嗎?

  夙玉的心情、天青的心情、甚至玄霄的心情,夙瑤通通不知道、不瞭解,她只知道如果是自己,如果她面對背叛、面對愛的無法得、面對心靈的痛苦,怕是會恨不得將自己的痛苦十倍與人。

  自嘲的笑笑,夙瑤發現,果然愛不適合她這種人,像這種傷神、傷心又傷身的麻煩事,還是交給心胸廣闊、寬容善良的師弟、師妹們吧。


最後再為你努力一次

  一直小屋內中盡心守護妻子的丈夫推門而出,卻在看到立於屋外的身影後愣在了門口,兩人就如此陷入詭異的沉默中,都未從這突然的驚訝情緒中掙脫出來。

  「師姐?」到底還是主人先出聲打破沉默,雲天青帶著幾分試探的輕語,好似怕聲音大了會驚醒房內剛剛睡熟的妻子,更像是不敢肯定面前的人竟然真會出現在眼前。

  「嗯」輕輕的應聲,夙瑤看著面有疲意的師弟,低低歎口氣,自己終究還是無法看著他們不管。既然自己來都來了,還想這些幹什麼。「帶夙玉回山上吧,我是掌門,其他人不敢說什麼」

  「當初決定離開瓊華,我們就沒想過再回的一天,只是沒想到師姐還肯再見我」雲天青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不過速度太快周圍又過於陰暗,即使站得很近的夙瑤也沒有看到他神色有一絲變化。

  「夙玉都已經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還要如此固執,你可知道玄霄在瓊華」如果是平時,夙瑤是絕對不會插手管別人的感情,可剛剛在視窗聽到的對話讓她又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

  「對了,師姐要不要看看我兒子?」天青突然打斷夙瑤的話,乾笑著轉移話題,他也需要時間讓自己堅強,所以暫時不要讓他再聽到那個名字,哪怕只有一會兒。

  頭一次被天青打斷自己的話,夙瑤微微愣住,卻也忽然明白,剛剛夙玉的話還是傷到他了,所以才會連玄霄的名字也怕聽到看著眼底透著一絲懇求的師弟,她也只能選擇點頭。

  雲天青帶著夙瑤進到另一個房間,暖暖的爐火映紅了木制的牆壁,地中間的小床上有個漂亮的嬰兒,正瞪著圓圓的眼睛,揮舞著粉嫩嫩的小拳頭,玩得正樂呵呢。

  過去雙手抱起小床上的嬰兒,天青將兒子舉到夙瑤面前,朝她笑得幾分得意,「就是我家小小子,肉肉的,很好玩!夙玉說就叫天河」

  夙瑤看到雲天青抱小天河的姿勢,感覺自己的汗都快下來了,他這抱法實在是太恐怖,剛幾個月大的孩子怎麼經得起這種折騰實在看不過的夙瑤一把接過快要哭出來的小天河,小心的調整到讓他舒服的位置抱在懷裡,邊還在心裡暗忖,這當爹的還沒長大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邊照顧妻子邊看護孩子的。

  雲天青見夙瑤熟練的安撫有些受驚的小天河,笑得尷尬,他承認自己是在用兒子轉移注意力。不過誰讓自己是他老子,他是自己兒子,當爹的有難做兒子的自然就得上,為了能轉移師姐的注意力,小子你就犧牲一下吧。

  「還是師姐厲害,這小子一到我手裡總是哭。」抱著雙肩,雲天青瞪著夙瑤懷中的兒子,一臉無辜的表情。「難不成你這麼小就知道欺軟怕硬,知道師姐比我厲害所以不敢惹她?」

  「什麼話,那是你手沒輕沒重,才會把他弄哭。」夙瑤漫不經心的反駁著天青的話,暗用一絲微弱溫和的靈元探查了小天河的身體,果然是極罕見的冰火相融屬性體質。

  「這孩子資質極佳,埋沒了實在可惜,反正你現在照顧夙玉也分不開身,不如讓我將他帶回瓊華。」想到剛剛天青雙手舉小天河的架勢,夙瑤覺得還是將他帶回去比較保險,免得哪天讓他老子一不小心給玩掛了。

  「師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想再讓他走自己的老路,只希望這小子可以做個普通人」雲天青放下手臂,伸出兩根手指偷捏兒子肉肉的小臉,享受小天河再次欲哭的表情,平時不用照顧夙玉的時候,他都會這麼玩

  夙瑤拍開師弟不老實的手,這小子一向沒個爹樣,口中仍試圖將小天河拐回瓊華。「他還小,至少在你照顧不過來時,先放我那,等他大了再送來就是。」

  雲天青頓住手中的動作,直起身來盯著自己一向尊敬的師姐,少見地露出他性格中銳利的一面,就是為了從表情變化向來很少的師姐臉上看出些蛛絲馬跡。

  「師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只是怕你忙不過來,瓊華這麼多人,總比你一個人」夙瑤本能的抬頭想要解釋,卻在突然迎上雲天青清澈的目光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頭一次,她先受不了與天青的對視,將視線從對方臉上挪開,對著那雙執著的眼睛,她什麼藉口也說不出來。

  「果然剛剛,師姐也知道夙玉情況不妙了」雲天青微閉眼,話裡透著脆弱。

  看著這樣的雲天青,夙瑤真不想打擊他,可既然當初他選了這條路,也就該讓他們知道後果有多麼的嚴重了。「你可知我已經將玄霄封于玄冰中,只為克制羲和陽炎對他身體的反噬」

  「冰封!」天青驚訝的瞪大雙眼,即使是夙玉身體每況愈下的今天,他也無法相信玄霄會被連累得這麼慘。「他的情況竟然嚴重至此?」

  「羲和望舒,本就是修為越高反噬越強,夙玉吃過陰陽紫闕的陽實尚且如此,你覺得玄霄又會好得了多少?」夙瑤微露苦笑,連雲天青也不相信玄霄會走火入魔嗎?

  起身將睡熟的小天河放回床上,並仔細蓋好被角,夙瑤起身示意天青一起離開房間。

  看著滿天璀璨的繁星,雲天青沉默半晌,終還只是長歎一聲。

  「夙玉這個樣子,就算回去又能做什麼呢?既然事以至此,無論如何,玄霄的債,我們夫妻已經是欠下了。現在的夙玉身邊不能離人,而她又絕不會同意回瓊華,所以師姐替我轉告玄霄,就說,天青早晚會給他一個交待!」

  雲天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夙瑤明白自己再說也是無用,拿出一個裝滿藥品的錦盒遞給他。「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這盒子你拿著,裡面有些調養的丹藥和大量的火焰草,對夙玉的身體應該會有些好處。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

  「師姐」雲天青拿著錦盒,低聲叫住轉身要走的師姐。

  夙瑤微微側首打量著面前的師弟,這個曾經老在玄霄身邊笑得得張揚的大男孩,早已蛻去年少輕狂,變為可以為家人支撐起一片天的男人了。

  「對不起」他想說,對不起,把瓊華的擔子丟給師姐一個人撐,在她最需要支援的時候拋下她;想說對不起,明明師姐一次次想幫助自己,卻次次被自己拒絕;想說對不起,總是讓她為自己收拾爛攤子;想說對不起,挑了一條讓她為難的路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對不起,雲天青發現自己變得如此口拙。

  「這話,你還是跟玄霄說去吧。」並非不知道雲天青的意思,可夙瑤只是輕輕搖頭,會幫他只是因為她想幫,至於瓊華她已經習慣了只靠自己。抬頭看著滿天星空,雲天青對不起的永遠都不是她夙瑤,所以這句話還是留給別人吧。

  抬手招出玄冰劍準備離開青鸞峰,瓊華宮裡還堆著急需處理的要務,她還有自己的路要走。

  「聽說神農洞四季炎熱,也許可以抵制望舒的寒氣反噬,若你真的不肯回瓊華那裡也會是個不錯的去處。」留下一句低語,這已經是夙瑤最後能幫他的了。

  「師姐天青真不知該如何回報。」雲天青話裡透著濃濃的感激,哪怕只有一點希望,能多挽留一天夙玉也好。

  只要你能活得開心比什麼都強。夙瑤最終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轉身禦劍離開。

  『你跑哪去了?』剛剛走進瓊華宮,夙瑤就聽到玄霄的傳音,口氣之差活像當場抓住下屬開小差的老闆,讓夙瑤懷疑他其實是已故掌門太清真人留下的監督員,專門看著她這個新掌門是否偷懶。

  『去見天青和夙玉。』夙瑤若無其事的開口,她一直就懷疑玄霄是能夠輕易在瓊華派找到自己的位置,現在看來他確實有這個本事,否則也不會知道自己剛剛並不在瓊華。

  聽了夙瑤的回答後,玄霄竟然未再接話,這讓她十分驚訝,以這位師弟的性格不可能聽到這兩人名字後竟會毫無反應難不成他睡著了?

  『怎麼不問他們現在情況如何?』不知為何,剛剛聽到玄霄的聲音時,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覺得煩躁,反倒是讓剛剛在青鸞峰的低落情緒變得好轉起來。心情變好的夙瑤起了聊天的興致,一改平時的愛理不理,反常的主動與玄霄找話,雖然聽起來更像是挑釁。

  『哼無聊!』玄霄冷冷的回應,充分表現出對夙瑤這種沒話找話行為的不屑。

  『真的不聽?』夙瑤挑眉反問,她就不信在玄霄心底,這兩個曾經很重要的人再掀不起半點波瀾。

  『夙瑤,我警告你!不要讓我再從你口中聽到他們的名字。』玄霄的話冷了幾分,如果他不是被封在玄冰中,兩人又是用傳音入密在說話,說不定夙瑤都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

  『現在不聽,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閑閑的開回口,夙瑤對玄霄對自己直呼其名的事情已經由無奈到無語了,果然她這個掌門做的很沒威嚴啊。

  『住口!』玄霄真的有些生氣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今天的夙瑤會緊抓著那兩個人不放。

  『你這人』夙瑤的口氣充滿無奈,這個師弟是越來越愛生氣了,果然還應該好好修身養性才行。

  『你想我現在就破冰而出找他們算帳?』似乎感覺到夙瑤今天有些反常的態度,玄霄的話裡沒了剛剛的火氣,可口氣依舊囂張得氣死人不償命。

  『你!愛聽不聽,隨便,後悔別找我。』夙瑤沒發現自己現在的語氣和小孩子吵架沒啥區別,反正她剛剛有些好轉的心情被這人給氣得又變糟了不少。

  『不勞你費心。』玄霄也不甘示弱,冷冷的丟回一句後,斷掉了與外界的聯繫,專心修煉自己「新創」的凝冰訣,以期可以早點離開這該死的禁地。

  吵架吵到一半,莫名其妙被獨自丟下的夙瑤低聲暗咒,這傢伙,還是這麼不可愛!


番外 玄霄(一) 修仙日記薄

  玄霄自認性格清冷,世俗之心淡泊,所謂名利、權利皆為過眼雲煙,人間情愛亦不留心間。一心苦修,只求可窺天道,習得長生之術,完成那一直盤踞在父親與師傅內中的願望成仙!

  即使是若干年後的現在,玄霄依然清晰記得初登昆到瓊華時,入眼那高聳莊嚴的瓊華門宇,腳下是山嵐輕蕩,仿佛已經不在人間。

  而身為瓊華掌門的太清真人,他的氣勢和修為一直都是自己景仰與學習的目標,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定能超過他,直至飛升成仙!

  可什麼時候起,他不再將瓊華放在心中,同門、師長、兄弟,都不再重要

  難得他靜下心來,竟發現根本不用自己刻意回想,往事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當他正式拜師入門之時,大殿之上的太清真人身邊,已經站著一對年輕男女,他知道那就是玄震和夙瑤,即將被他稱為師兄和師姐的人。

  雖然與雲天青一起拜入掌門門下時已經年近弱冠,可他的進步是歷代同門弟子中最快的,就連一向嚴肅的掌門師傅也常常誇獎他是瓊華難遇的天才。

  不是沒聽過弟子們私下討論自己,他一向看不慣那些背地裡議論別人的人,可也多少知道他們談論得最多的是幾位同門修為進境雖然他總是凡事不放在心上,可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什麼都不清楚,他知道自己的進步讓掌門師傅和諸位長老十分讚賞,知道天青的玩劣和他的良好資質一樣過人,常常弄得長老們十分頭痛,也知道大師兄已經被選為下任掌門,大姐師最近的進度越來越慢,師傅又招回幾個有資質的師弟、師妹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他要的只有修為的不斷增進,他的目標一直就只有一個。

  終於有一天,掌門師傅召見他和夙玉師妹,將整個瓊華的飛升夢想都交給了他們。能得到師傅得如此重任,選為羲和之主是對他修為上的最大肯定,而他也一定不會讓師傅、讓其他人失望,從此他的飛升之路上加了一個名為瓊華的負重。

  重複枯燥的修煉在他不斷深厚的修為面前變得不再難熬,可夙玉師妹明顯有些不適應這種修煉速度,因為她開始找機會跟自己說話,而不是像最開始那樣專心修煉。身為同門師兄和雙劍宿主,他有責任關心夙玉師妹的情況,何況她還是個那麼溫柔善良的女孩子。所以他偶爾放緩進度,讓夙玉能有時間出去轉轉,得以喘息。

  可沒想到大師姐竟然會向比自己晚入門那麼久的夙玉挑戰,而且還受了傷?不知道該說她以大欺小,還是不自量力。夙玉雖然比不上自己的修煉進度,可也一起在禁地閉關了一段時間,身為望舒的宿主又怎麼會太弱?可這件事讓一直對雙劍十分關心的師傅大為惱火,師姐也因此被到後山的清風澗「養傷」,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件,即使在兩個主角一個受傷、一個閉關之後,仍是不斷的被同門弟子們悄悄說起。

  而這件事,也影響了夙玉的修煉心境,導致本就不快的雙劍修煉速度更加緩慢。修煉的瓶頸讓他變得有些煩燥,想到了因為傷到師姐而自責的夙玉,她的這種狀態並不適合修煉。想到這些更讓他心情變得更糟,忍不住對事件起因的夙瑤師姐也惱上了幾分,而當時的他並沒有發現宗煉長老總是用陰鬱的眼神看著自己和夙玉師妹

  再次見到師姐已經是她養傷後幾個月的事了,因為專注於自己和夙玉師妹的修煉,掌門師傅竟然將傳授新弟子們的重擔交給師姐。其實要不是玄震師兄的要求,怕是她還得在後山的清風澗「休養」。而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師姐的態度,看到夙玉師妹時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當初那場混亂根本與她無關一樣。他忍不住輕哼一聲,被一旁的重光長老打斷,這讓他想起宗煉長老的告誡。修為增長過快而心境沒有跟上的話,是會走火入魔的,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平和的心態果然,他的修煉還不夠。

  對於新入門弟子的修煉他並不好奇,可天青想知道師姐是怎麼教導弟子的,回來竟然神采弈弈纏著他講了大半天。雲天青果然是個講故事的高手,僅僅幾句話就讓他完全瞭解舞劍坪上的情況,不過對於師姐所教那種複合使用的仙術,他並不放在意上。在他看來,只有高級的仙術那種強大而又純粹的力量,才是仙術的極致。

  天青再次下山回來,突然整個人變得沉悶許多,竟還問自己一些無聊的問題。雖然對天青這種浪費自己修煉時間的行為不滿,但實在不放心他那落寞的身影,最後還是忍不住在追了過去。只是沒想到天青竟然去了清風澗找夙瑤師姐,實在不想被誤會是在偷聽,他遠遠的停住,那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天青周圍靈力突然鼓噪起來,這分明是突破瓶頸徵兆,原來一直貪玩愛鬧的天青也成長到如此地步。看著獨自留下的師姐,她在看著手心中的符靈發呆,原來她也不若自己想得那樣對同門漠不關心直到一聲輕叱打斷了他,下意識閃身離開,想不到他玄霄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身為羲和之主,他比別人更注意周圍寒氣的變化,那次鳳凰樹下,突然感覺清風澗靈湖處盤踞了足足一個月的寒意消失了。他知道那寒意是宗煉長為新煉的玄冰劍,夙瑤師姐不是一直在煉化那把劍嗎,怎麼會突然消失?夙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不認為自己的時間應該浪費在這些地方,所以他只是說聲沒事就趕回去修煉了。

  當夙瑤師姐再次出現在面前時,他本沒有發現對方身上有太大的靈力波動,所以他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師姐的靈力仍沒有恢復過來,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奇怪,當初夙玉的那一劍傷害有那麼大嗎?

  直到當他以為那要射向夙玉的劍狠狠的沒入土中他才恍然,那股寒氣就在夙瑤的身體裡,只不過藏得太深,靠得不夠近、看得不夠仔細是根本發現不了的。而後

  不知不覺,因為奇怪師姐為何收斂身上靈力而開始注意她的動向,卻越發覺得不對勁。她什麼時候與天青走得如此之近?而玄震師兄對大家向來一視同仁,即使與他最寵愛的小師妹夙汐相處也一直緊守禮教,為何會在夜裡同天青一起從夙瑤房間走出來?越來越多的疑惑懸在他心底,也讓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被牽引到一個本不會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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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夙玉 心底最真的愛

  直到人生的最後一秒,她仍能清晰的記起與他相遇的那一刻那是個開滿鳳凰花的季節。

  看到劍舞坪上那挺拔的身影,他就映在了自己心上,也許別人沒有發覺,可她在那平淡冷漠的眼底看到了高傲與孤獨

  那時,她還只是對未來充滿期望的普通少女,她以為自己可以溫暖那人的心,一度,她以為自己做到了。

  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和他如此之近,雙劍合煉,日日相陪,雖然一個在炎洞一個在寒洞,但整個瓊華除了師傅便只有她與那人最近

  鳳凰樹下也成了她這輩子最美的夢

  也許從來沒人能看出那雙冷漠的眼中蘊藏著濃烈炙熱的靈魂,就好像最純的陳釀,看似清澈透明,入喉卻辛辣得嗆人,忍不住想要淚流滿面。

  「靠得越近就離得越遠。」這是她無意聽夙莘口中低喃的句子,還記得當時她臉上那落寞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句中說得是誰。可這句話,又何嘗不是自己與玄霄的寫照呢,離得玄霄越近,就越發現他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那個人的心什麼時候才能為自己敞開呢?當時的她仍相信著未來充滿期待的夢想

  為支援玄震師兄而禦劍下山,那是她頭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了對自己的讚美,雖然只是轉述天青師兄的話,但這也可以說是他對自己有那麼一絲在意吧如果不是滅蜂妖那一戰,也許她的這種心情會一直持續下去,依舊小心翼翼地沉浸在那份美好裡

  碗丘山上,當寒冰劍帶起的勁風自她臉上劃過,她的心也跟著揪緊,不是後怕差點死在同伴的利刃之下。而是直視夙瑤師姐時她眼底的冰冷,不同於那個人的高傲與冷淡,而是根本沒拿自己當活人的冷漠眼神,事實上,夙瑤師姐看所有人和蜂妖的目光完全相同看到夙瑤師姐斬殺蜂妖的冷酷手段,在她眼裡我們這些同門算什麼?想到這兒,那種種透骨的寒意攏罩全身。

  當看到鳳凰樹下的舞劍兩人才恍然原來不是沒有人能走近夙瑤師姐,和玄震師兄對戰的她看起來生機勃勃,全沒了平時的冷漠。

  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他,果然那滿是冰冷的眼底充滿驚訝。也是,玄震師兄與夙瑤師姐能將平平無奇的初級劍法發揮出如此效果,如果是高級劍術,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這對向來沉迷於修煉的他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衝擊。

  不是沒看到夙汐不甘心的表情,夙莘落寞的神情不過,還是真羡慕啊,夙瑤師姐和玄震師兄間那種默契的感覺。

  什麼時候她和那人也能如此就好了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否因為自己是望舒劍宿主,才會比別人更溫和的對待自己。

  而這種想法,變成了一直繚繞在思緒中的輕愁,遲遲不肯散去。

  真正的噩夢是幻暝一戰,看著同門一個個失去生機的倒在地上,沒人發現她渾身顫抖著,不是怕死而是怕失去他!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分心,不能給一直保護自己的師兄他們添麻煩,但在撕殺的間隙仍忍不住一次次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的他

  遍地的血腥中,他依舊昂然而立,不像被護在身後的自己,雖然同樣要分心控制羲和,他仍能身手矯健地與夙瑤師姐並肩而戰。她也想能為大家出一份力,可讓她像夙瑤師姐那樣面對長得和人無二樣的妖,毫不猶豫的下手斬殺,她實在做不到,那些畢竟和自己一樣鮮活的生命。比起與他並肩而戰的同門,自己比又能為他做些什麼?

  她甚至開始恐懼,她不明白這種廝殺是為了什麼當一直護在自己身前的玄震師兄倒在血泊中,那一刻心中的恐懼上升到最高點,如果再戰下去,是不是他也會變成這樣。

  看著夙汐決然的眼神,相信周圍的人也和她一樣驚呆了,喚回大家神志的是周圍驟寒的溫度和夙瑤師姐暴走的靈元。

  散射而出的冰刃透過瓊華的弟子,直刺入周圍夢貘的身體,看著與三年前滅蜂妖時一樣的寒冰柱,這些由元靈組織的冰劍對修仙的瓊華弟子竟然是無效的她這才知道,當年那寒冰劍即使真的偏上一偏,自己也不會受到傷害。

  等她將視線從滿地的狼籍轉回到那人身上時,竟看到他單手將夙瑤師姐扣在懷中,右手拿著那只玄冰劍斬向身邊的一隻夢貘她知道那人只是扶住已經昏迷的夙瑤師姐,她也知道他拿著玄冰劍是因為周圍沒有別的武器,可不知為什麼仍被這一幕刺得心痛。

  自己終究還是比不過他心中的飛升之夢,一句婦人之仁,讓她總算認識到了自己在那人心目中的分量

  當她用心堆造的美夢因此而破碎,她選擇了維護自己的信念,既然你的愛不能給我那我情願離開,讓你記我一輩子,哪怕這代價是如此的沉重。

  玄霄頭一次正視心底的稱呼,她從不想叫他師兄,只想叫他的名字。

  玄霄再不要這種想靠近你,想要你溫柔的眼神只給自己,卻又怕你的溫柔只是因為自己手中的望舒而已。

  玄霄既然你心裡無我,那我也要把你忘掉,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好痛苦。

  玄霄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曾想過詛咒你,怨你為何不知我的苦,不識我的愛。我在心底瘋狂詛咒,希望你也有一天嘗我今日之苦十倍、百倍,求之不得可終還是捨不得

  玄霄如果你可以活得長長久久,希望有人能打開你的心,讓你體會愛人與被愛的痛苦與快樂那麼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祝福你只是不知那時體會幸福的你會不會在偶爾哪怕只是一個轉念間會想起曾經用全部的心愛你的人叫夙玉。

  玄霄直到意識消散那一瞬,她心底劃過的仍是劍舞坪上,那最初的身影。


番外 雲天青 只存在於眼中的真實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

  他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他只堅信自己心中的理念

  他只想完成心上人的願望

  他只願看到她幸福的笑臉

  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雲天青就是這樣放蕩不羈,不畏禮法,他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舞劍坪上的相遇,是自己和師兄第一次見到夙玉,她就好像後山的鳳凰花一樣美,雖然神色冷冷淡淡,眼裡卻透著明澈聰慧就這樣,他愛上自己眼中的她。

  他知道,至少在夙玉剛入師門時,眼裡根本沒有自己,只有玄霄師兄可他不在乎,只要夙玉開心就好,看著她的笑臉,就好像自己也跟著看到了幸福。

  所以他開始了活寶生涯,只為博佳一人笑,只為了讓夙玉與玄霄相處時更自然、更融洽

  所以他雖然平時嘻嘻哈哈,可修煉卻十分用心,只為在必要時可以保護她

  可人力有窮盡,看著被迫與夙瑤師姐相鬥的夙玉,他的心一直揪得緊緊的還好,還好,她最後仍然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健健康康的站在自己面前。沒人注意的地方,他偷偷長出一口氣,然後依舊掛著開心的笑臉去面對那有些受驚嚇的夙玉。因為他知道,玄霄是不會做安慰人這種「高難度」的活兒,而這艱巨的任務自然非自己莫屬。

  所以再次面對夙瑤師姐,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效。

  可他突然發現,夙瑤師姐變了,他特意去看師姐教導新入門的弟子,僅憑那一天的觀察他就知道,夙瑤師姐再不會為難夙玉。

  當別人還在傳著夙瑤師姐如何嫉賢妒能時、如何冷漠難以親近時,他所看到的是師姐教新入門弟子時認真的眼神,看到的是師姐沒有像其他人教導弟子那樣念了口訣後就甩手不管,而是將自己對仙術理解示範給弟子們,所以,從那天起他就決定喜歡並尊敬這位大師姐,就和他信賴並且尊敬大師兄玄震一樣。

  越來越多的接觸,發覺夙瑤師姐對自己真的很好,怕是整個瓊華再找不出第二個能像她這樣,沒有理由就對自己好的人了吧。當然也不光是對自己,夙瑤師姐雖然看起來冷漠,其實對所有同門都十分愛護,雖然那些愛護總是細微得讓人發現不了。不過,至少玄震師兄發現了吧否則,大師兄也不會越來越親近夙瑤師姐。

  可惜幻暝一戰,打破了多少美夢,打碎了多少堅持,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明知會引來不滿,他仍然從同門手中救下那妖族的嬰孩兒,即使那會讓他受到嚴厲的懲罰。沒想到的是,原以為會斥責自己的大師姐,竟然選擇維護自己,而不是維護瓊華的規則果然他沒看錯大師姐,在她心中,這些弟子比瓊華的規矩重要得多。

  雖然他們對瓊華的行為意見不同,可比起玄霄的怒斥,大師姐護短的個性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所以,他才會安心的留在瓊華,哪怕被說成叛徒也無所謂。可夙玉的求助讓他改變了選擇,雖然這麼做對不起一向信任自己的大師姐,但能為夙玉做些什麼,一直是他的行為準則。何況,以帶走望舒來阻止與幻暝死鬥的提議實在讓人心動,如果這場無謂的爭鬥可以停止,那麼師姐他們也會輕鬆很多吧,至少不用再擔心瓊華岌岌可危的未來,也不會再有同門弟子喪生失于卷雲臺上。

  他一直堅信自己的選擇,直到夙瑤師姐出現在青鸞峰上。從師姐的話裡,他已經確定夙玉不會陪自己太久,或者說,是他沒有機會再陪伴夙玉了吧。原來當初的離開不只會讓他失去玄霄的友情,還有夙玉的性命,而現在,他又知道了玄霄竟然因走火入魔被封入玄冰中,果然當初的決定太過輕率了嗎?

  看到師姐留在錦盒底部的鳳凰花,也許師姐以為夙玉是在逃避那份感情,可他知道,夙玉想要阻止與妖族的廝殺絕不是出自私心。因為他看得到夙玉眼底對生命的一視同仁,也看得見她面對生命逝去的痛苦,也許正因為同樣對瓊華為飛升剿殺妖族行為的不認同,才讓夙玉最終能和他走到一起吧。

  離開瓊華的這些日子,他看得到夙玉眼中自己的存在,也許夙玉仍無法忘記玄霄,可在夙玉眼中的自己絕不是別人的影子,她最終選擇自己做為她的丈夫,而這就足夠了。


權利就是責任

  原本打算休息一下的夙瑤突然想起,剛剛竟然忘了幫天青帶話。

  深吸口氣,緩緩睡下眼簾,將自身的靈力全部散開,凝神感應整個瓊華的脈動唔,水氣充足的方向應該是靈湖,那裡還有專屬植物的旺盛靈動,估計是醉花蔭的花草樹木再旁邊是炙熱與寒冷互相纏繞的旋渦,應該是承天劍台了,那麼再往後一點點這裡!她感覺到水靈珠的波動了,果然方向是正確的。接下來就是尋找玄霄的位置呃,好熱,這傢伙在放火嗎?她都不知道原來羲和的陽炎這麼恐怖不管了,先將自己的靈元與之接觸,傳遞夙瑤試圖用傳音入密聯繫他。

  「玄霄師弟?」試探的輕問著,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主動傳遞和被動接受完全是兩碼事。原來尋找並捕捉別人的靈力波動是這麼麻煩的事,真佩服被封入玄冰後玄霄能將傳音入密用得那麼頻繁,他到底有多少靈力可以浪費在這種地方。

  與玄霄的靈力聯接後,夙瑤的詢問並沒有得到回答,但還是能感覺到他靈力因為剛剛的接觸突然產生波動,這讓夙瑤有些懷疑他到底聽到自己的傳音沒有?還是,剛剛打擾到他修煉了?畢竟是第一次進行傳音入密,夙瑤也不能肯定自己成功了沒。

  「什麼事?」半晌,玄霄的招牌低沉聲音響起,聽口氣並沒有因為被打擾而不快。

  終算等到回應,夙瑤悄悄鬆口氣,趁著對方心情不算太糟,趕緊說正事。否則的話,依她往常的經驗來看,估計用不了多久又會吵起來。「剛剛有事忘了告訴你」

  「忘了?」玄霄的靈力這次又微微波動了一下,帶著幾分輕揚的口氣反問,似乎還有些嘲諷的意味。

  「咳天青托我轉告你,說他早晚會給你個交待。」習慣了他這種說話風格的夙瑤倒也沒太在意,比起玄霄以往的說話態度,這次還真沒有多少火藥味。

  「哼!我好像說過不要拿他們的事來煩我!」玄霄的靈力波動變得更強烈起來,顯然夙瑤的話讓他很不滿,當然也間接地說明靈力波動和心情還是有一定關係的。

  「話帶到了自然就不會再來煩你。」夙瑤自持沒人看到,很沒形像的翻了下白眼,就知道會惹得玄霄不痛快。唉,她何苦總是做這種得罪人的事?鬱悶的收回靈力,夙瑤覺得還是休息重要,至於煩心的事丟到明天再說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天色剛剛轉亮夙莘就跑來問安,看著滿臉朝氣的小師妹,夙瑤也只能暗自歎氣。她也知道夙莘在山上閒不住,算了,還是派她下山轉轉吧。正好讓夙莘和一些瓊華弟子分批下山,打著歷練的旗號去收集妖族的資料,想到這此關係到瓊華「未來」的重要問題,夙瑤還是有考慮過的。

  「夙莘,最近瓊華沒什麼大事,所以我打算派你帶些弟子下山歷練。不過雖然名為歷練,但主要還是讓你們收集妖族種類的各種資料,所有你們遇到的妖族全部都寫出來給我」

  「妖族的資料?師姐要這些做什麼?」夙莘有些奇怪地反問師姐這麼做的理由,瓊華弟子向來都是見妖就殺,還從沒有專門注意過妖的品種。她習慣性的單手搭在腰間,另只手食指來回在鼻樑劃過,這是夙莘思考時常有的動作。

  「只是想要做到知己知彼罷了,如果收集齊全所有妖族的種類並記錄成冊,那麼以後本派弟子就可通過書冊瞭解妖族的種類。這樣即使是頭次下山的弟子,遇到未見過的妖族也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傷亡。」夙瑤當然不可能告訴她真正的理由,但隨意編一個讓人信服的藉口還不成問題,何況這也確實是她整理妖族資料的用途之一,應該不算是欺騙。

  「哈,這個主意好」果然夙莘聽後十分開心,興奮的雙掌相擊,臉上也滿是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們把妖族的種類、分佈的地區、習性、吃什麼為生,尤其是它們妖力屬性和攻擊方式,通通給我弄清楚!至於清剿的問題嘛不管對方強弱,只要沒試圖攻擊你們,就不必去理會。但有一點切記,務必要最真實的資料,而且你們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只是讓你們調查而已,千萬不可冒險,遇到危險的妖族能避則避,有問題就立刻通知我。」看到小師妹恨不得立刻下山的架式,夙瑤有些嘮叨的囑咐很多注意事項,生怕一眼沒照顧到,這丫頭再弄出點差子來。「夙莘,身為瓊華現在的高階弟子,你要對同行其他弟子們的安全負責,所以遇事三思後行,多聽其他人的意見,切不可冒進。」

  「知道啦,不管是什麼的妖,我都不會主動去招惹它們的,當年蜂妖的教訓足夠我記一輩子了。」夙莘自信滿滿的應下,拍胸脯保證自己絕不會讓師姐失望,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跟在師兄們後面的小鬼頭了,這事有多重要她心裡清楚。「那我現在就去按排同行的弟子了,師姐放心,我會天天送信回來的。」

  「那你下去吧,我還要再安排幾批弟子去做同樣的事,昆侖以東的方向我就交給你了。」夙瑤頷首,最近幾年夙莘確實成長了許多,否則她也不會放心將這事交給夙莘去辦。

  「嗯,我一定會盡力去做的,那師姐你忙吧,我先下去了。」夙莘是個閒不住的人,既然得了任務,自然迫不急待的離開了

  又連續召見了幾批弟子安排了同樣的事情後,夙瑤總算松了口氣,如果這個計畫成功的話,未來的某些「慘案」應該可以避免了吧,而瓊華弟子們也就不用再背上濫殺無辜的罪名了。

  幾天後夙瑤就開始陸續收到夙莘和其他幾批弟子送回的各種消息,果然他們的資料中提到有些妖是「吃素」的,而且相當一部分妖都遠離人群,如果小心應對並不會主動傷害人。夙瑤派幾個弟子專門整理這些資料,並製成書冊分發給所有的弟子,雖然此舉耗時耗力,但夙瑤相信等到時機成熟,她就可以修改一下瓊華的某些「滅妖」的門規了。

  忙碌起來的夙瑤逐漸忘了最近所有不快,就在她以為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又遇到了讓人頭痛的難題長老們新收弟子們所惹的麻煩。雖然正法、肅武兩個長老因為經常下山而放鬆了對瓊華的管制,並且也默認了夙瑤那些作為對瓊華有好的影響,不過他們這陣子收的弟子可都不是省心地主兒。仗著他們是長老的嫡系弟子,竟然視瓊華的規矩如無物,不僅經常拉幫結夥私自下山,更是打著長老的旗號到處搗蛋,常常讓其他同門弟子跟著收拾亂攤子。原本好不容易與長老們維持表面上的平靜,讓瓊華有了修養生息的機會,他們這麼一鬧弄得夙瑤也很為難。她可不想為了幾個弟子就和長老們鬧僵,所以對這些弟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他們吧,其實他們也只是闖些小禍,不過是些偷吃山上的靈性野味,也不管人家長這麼大用了多久;要不就隨意將瓊華弟子煉的丹藥拿去送人,也不看看這些丹藥普通人吃了受不受得了;再不就是跑到山下城鎮去管閒事,隨便顯擺一下自己的仙術,也不怕讓昆侖山上其他修仙門派看了有意見。這些事情都還不是啥要不了的大錯,如果懲罰得重了,弄不好還會讓長老以為她在找茬。可要是不說他們吧,不僅其他受牽連的弟子那裡交待不過去,更讓夙瑤擔心的是,難保他們以後不會捅出更大的婁子來。

  幾次聽了親近弟子的暗示和抱怨後,夙瑤為難地考慮起對這些「特權」弟子的處理方法,天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處理人際關係了。而且讓她擔心的是,自己周圍這些所謂她的「親信」弟子們,就算這次他們沒有私心,難保以後不會借著自己手去「整」某些看不順眼的人。考慮再三,夙瑤最後決定還是延續瓊華一貫的管理風格,任何不遵守瓊華規矩的弟子,都給她到思返穀去餓上一天。相信餓上幾次,那些「少爺」們會學乖,起碼不會再那麼明目張膽的犯錯,這樣一來,也算是保全了長老和自己雙方的面子。

  顯然夙瑤的處理辦法還是挺有效果的,既讓那些「特權」弟子老實了一陣子,又沒惹得長老們不快,也算是圓滿的應付過了此次麻煩,不過,這也讓夙瑤對瓊華的未來有一絲不安。


殺與不殺

  夙瑤漸漸發現自己把某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雖然隨著夙莘和其他弟子們的努力,瓊華掌握的妖族資料逐漸變得完善,而所有弟子確實也都看過這些相關的資訊,但人的態度不是那麼簡單就轉變過來的。瞭解大部分的妖族習慣後,是有一部分弟子因為此而改變了對妖族態度,知道不是所有的妖都會傷人性命後,覺得實在沒必要趕盡殺絕。可大部分弟子仍認為妖的存在本身就該被消除掉,所以對他們來說不管妖的食譜裡有沒有人肉這一項,只要種族一欄上標注是妖的,不論大小都一律滅掉。

  當然夙瑤也不能否認,妖族身上的妖氣就和魔族天生的魔力一樣,即使它們不是刻意施為,但只要與人接觸太過頻繁就會對人有不好的影響。所以即使它們不是成心想害人,仍改變不了他們會對人造成傷害的事實。夙瑤有時甚至會想,也許這一點也正是大部分妖族都遠離人群的原因。既不會傷害人類引起不必要的仇恨,又不用擔心會被人類報復或是有意的傷害。

  但讓夙瑤沒想到的是,還有更糟糕的問題等著她。有少部分弟子瞭解到妖族的習性後,竟然故意去殺那些「無害」的妖怪,等真遇到厲害的角色反而轉身就跑。這種行為即使是身為同門的其他弟子都有些不恥,可偏偏對這種「機敏型」的弟子,夙瑤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懲治他們。而為瓊華另一種權威的長老們,雖然他們也不屑於虐殺低級妖怪的行為,可也並不認為屠殺妖族就有什麼不對,他們這種態度又在無形之中助長了某些弟子的行為。

  對此,夙瑤也想不出個萬全之策應對,百般無奈也只好出了個下下策。她將那些不喜殺戮的弟子、同輩中比較有威信的弟子和看不慣欺負弱小之類性格比較「光明」的弟子挑出來,有意識的安排他們和某些喜歡虐殺或是欺軟怕硬的弟子一起下山行動。

  這些性格截然不同的弟子們被放到一起,自然會因為觀點不同而對彼此的作風不滿。但也正因如此,某些讓人「看不順眼」的行為會因為其他同門的反對而被阻止,這樣他們就是想大開殺戒也不太容易。而其他的只有交給時間來解決,只有等問題升級到非得鬧到自己那裡的時候,她才有足夠的理由過問。至於山下的小妖們只有自求多福,反正再差也就這樣,不可能更糟了,為了它們妖族的美好將來,就先忍忍吧。

  想好了對策的夙瑤笑得奸詐,迅速將下山人選的安排進行了調動,只等著看將來熱鬧。自從接手瓊華掌門之位,她每天都忙得要死,差點忘記自己最愛的休閒活動就看別人吵架了。

  果不其然,事態的發展與夙瑤的猜想十分接近,幾次歷練結束之後,下山的弟子們就因為對彼此的不滿開始產生爭執。這時間一久,爭執的次數越來越多,雙方的磨擦也就越來越大,竟然隱隱有分幫結派的架式。

  最後,對妖截然不同的態度讓瓊華弟子們逐漸分成幾派,一部分是相信妖也有善惡的「天下大同派」;另一部分則是見其妖就滅其族的「趕盡殺絕派」;還有就是由大多數人組成的「大眾派」,他們不覺得妖也會有善之分,但又不贊同趕盡殺絕的血腥做法。但是比起「天下大同派」和「趕盡殺絕派」來,這「大眾派」反到是夙瑤最不喜歡的一群,她一向認為要麼不殺,要殺就殺光,沒事給自己弄一堆小妖將來復仇,這不是有病嘛。

  在夙瑤表面上的漠不關心,幾位長老的睜隻眼閉隻眼下,這三派觀點不同的弟子一直互相牽制,也一直互相爭執著。時間也在這種瑣事不斷、紛爭不斷中緩慢卻執著的流逝著,夙瑤暗露冷笑立于瓊華宮大殿上,耐心等著派中弟子們忍不住的那一天。

  終於,原本的摩擦變成了爭執,因為爭執得太過激烈導致一時衝動而出手,這一動手自然就升級到同門相鬥的大事件。同門弟子私自相鬥這種影響宗派團結的大問題,使一直想將矛盾「內部」解決的執事弟子也壓不住了。他們總算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從而上報掌門和長老們。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對妖族的態度等一系列問題,終於如夙瑤所願被搬到檯面上來。

  在瓊華宮會見難得齊聚一堂的長老們,夙瑤暗暗感歎他們雖然都忙著自己心裡那點破事兒,但還是很在意瓊華的,否則也不會因為弟子們私鬥而趕回來。夙瑤很不客氣的將私鬥的弟子丟給長老們,反正他們得先吵一頓再說,矛盾升級雙方自然就會尋求解決之道。而這,也正是她修改瓊華規矩的目的之一,只有在雙方頭腦發熱的時候,才會出現合理的機會排擠掉某些品性不良的弟子。

  在聽了鬧事弟子和一干相關人等的解釋後,幾位長老都皺緊了眉頭,做垂首沉思狀,估計都在為難如何處理這幾個弟子。

  夙瑤知道不論提出什麼意見,肅武、正法兩位長老都不會贊同彼此的觀點,如果再等他們磨完牙,她更改瓊華禁律的目地就是等到猴年馬月也別想達到了。

  既然自認為現在時機已經成熟,資料又準確得很詳細,所以夙瑤早就整合了「天下大同派」和一部分「大眾派」的建議,再以調合弟子之間矛盾的名義,著手將瓊華與滅妖有關的規矩重新制訂了出來。這次她不打算像以前一樣,先跟長老們商量後再實行,掌門的權威性也該樹立起來了,否則對她管理瓊華派影響太大。所以她之所以召見三位長老,其實是要直接跟他們宣佈自己的決定。

  夙瑤也有心理準備,新規則的出現自然會引起某些反彈,而她也等著被長老們責問。

  「為什麼要修改瓊華禁律?我瓊華二十幾代弟子一直遵守的規矩怎麼可以說改就改!」果然,聽執事弟子念完被修改後的全部禁律後,正法長老就出聲反對,誰讓他一向都視瓊華派的規矩為天,自然容不得別人亂改。

  「不改,難道看著瓊華弟子們繼續鬧下去?這樣不用等幻暝界再次出現,我瓊華自己就先被自己給毀了。」夙瑤一反平時的冷淡態度,頭一次正面的反駁長老的話。

  「要我說,是妖就都應該消滅掉,還說什麼不傷人的妖就放過?根本沒用!這次不傷人不代表下次就不傷人了,就算幼崽不傷人長大也一樣會害人!」肅武長老也認為這規矩改得沒意義,在他看來這天下的妖都是一路貨色,十足的「趕盡殺絕派」代表言論。

  「我瓊華才多少人?就算全部下山也除不盡世間所有的妖物,既然如此何必急於一時?放過一些並不危險的小妖,多用些精力去消滅為害一方的大妖,豈不是更能救百姓于水火?」夙瑤依舊不緊不慢地回應肅武長老的疑問,反正她是鐵定要改規矩,要真論起狡辯,估計這三位加一起也比不過她。

  「除魔衛道乃我等修仙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怎麼能講價錢,難不成為民除害還要先分大妖小怪在決定要不要管?」似乎實在看不過去了,一向沉默的宗煉長老也沉聲反駁夙瑤的話。

  「做事要講究效率,既然某些妖物不會傷人,至少不去招惹它們就不會有危險。那麼實在是沒有必要非得急著趕去除妖,那樣的小妖就算將它們放上個十年八年不管,也未必會鬧出人命來。反倒是我們可以騰出時間來,召集大部分弟子一起行動,仔細謀劃如何處理一些為害一方的惡妖,這樣不是要比所有弟子都分散出去追殺清剿那些沒什麼法力的小妖強得多?」夙瑤表面冷著臉繼續大義凜然的反駁著宗煉長老的話,心裡卻在低忖,那些小妖傷人的件,其實大部分都是因為人類自找的。為什麼他們捅了婁子要我們去善後?既然不會死人,給他們些教訓又有何不可?省得以後招惹上更大麻煩,到時候就是想救也未必來得及。

  「難道因為罪惡小就不是惡了?」正法長老聽夙瑤的話臉色都氣白了,身為一代掌門竟滿口價錢、合算、效率之類的說法。這除妖之事怎麼可以拿來當生意計算?要是修仙之人都這樣,和那些平頭百姓、那些生意人有什麼區別?那還修什麼仙,還說什麼為天下蒼生?

  「大惡大懲小惡小罰,這有什麼不對?就好像瓊華弟子犯錯一樣,某些弟子只是私自下山或是懶惰不思進取。我只是讓他們去思反穀餓上兩天,而不是逐他們下山一樣。只吃離香草的槐樹妖,自然就沒必要非得理會,反倒是那些嗜人的狼妖自然應該殺而後快。」其實夙瑤最想說的是,瓊華憑什麼就替天行道的架勢,說誰該死誰就該死?老實說,她才懶得管別人死活,所謂存在即是合理嘛。真要殺妖,這天下妖怪那麼多,他們管得過來嗎?

  「你你這是在威脅老夫?」正法長老這次可不只是臉色氣得發白了,就連說話都沒了以前的順暢,夙瑤話中所指的某些弟子,怎麼聽都像是他和肅武在山下召來的那些。

  「長老多心了,夙瑤也只是就事論事。」面對正法長老十分明顯的怒氣,夙瑤仍是面不改色,一付公事公辦的表情。

  「身為一派掌門竟然無容人之量,連同門弟子竟然也排擠打壓!」肅武長老竟然少見得幫老對頭說話,也許在他看來,夙瑤剛剛的話也是沖著自己來的。

  「您說是就是吧」夙瑤口氣平淡,絲毫不被長老言語中的指責影響,但她心裡已經在後悔了。果然自己有些還是操之過急了嗎?連宗煉長老都一臉的不理解,何況以前就對自己有所防備的其他兩位長老?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她又怎麼會後退。就算是為了瓊華將來的飛升,她也一定會將這些規矩而立起來!

  也許夙瑤算是成功了一半吧,反正規矩真的給她立成了,當然執行到什麼成度還是個未知數。若真有人膽敢公然破壞她的規矩,那麼也有了逐人下山的理由。但此舉也成功的將長老們都給得罪了,就連宗煉長老對她也開始冷淡了起來。至此,夙瑤開始了與長老們之間的拉鋸戰正式開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著,讓一向有耐心的夙瑤都不由得感歎,自己又成功的背起了一個黑鍋。她這次可真是犧牲大了,如果這樣都不能給瓊華飛升加分,那她也只能說天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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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駕到

  看著手中執事弟子呈上來的卷軸,上面記載著的是新入門弟子名冊,每個名字後面都附有品性、出身等資訊。這些資料的收集者們,就是夙瑤一直努力的成果裡瓊華。耗費了幾年的心血,總算培養出合適的弟子,人選自然必須是絕對可靠的才行。雖然人數並不是很多,但她有得是時間,可以逐漸將裡瓊華進一步擴充起來,她的目標是組建成一個隻隸屬於掌門的特殊群體。

  平時他們就散佈在瓊華執事弟子和長老們的手下,看起來和其他普通弟子沒什麼不同,但所有風吹草動都逃不掉他們的眼睛。他們就是夙瑤的眼睛,關鍵時候,他們又會成為最可靠的戰鬥力。

  夙瑤展開桌上的另一份密卷,這是山下弟子剛剛送回來的消息,記錄了正法、肅武兩位長老在山下的動向。這兩人自從當初和她因為修改瓊華禁律的事鬧得不痛快後,下山的時間變得比以前更長,不過每次回來倒是總會帶上不少新招收的弟子。但讓夙瑤在意是,問這些弟子雖然資質不錯、品性尚可,但這來歷就不太好說了。

  緩緩低歎口氣,長老的行為真是讓人為難啊當初她引兩位長老下山,可不是讓他們丟下瓊華不管的。不就是意見不合嘛,何必一付被她流放在外的架式?如此長時間、大批量地召收有資質的新弟子入門,長老們一定是認為修改禁律他們之所以沒能阻止得了,是因為吃了大部分瓊華弟子都認同夙瑤改禁律行為的虧,所以想要通過對弟子的控制來影響夙瑤的決策。可管理瓊華又哪是如此簡單的事?真是服了這些長老啊。老實說,比起尋求外援,她更喜歡長老們用手指著自己,跳著腳直罵。總好招惹那些居心叵測之徒上山強得多,誰知道那些人是為什麼要上山修仙的,歷代朝庭可都對修仙門派十分垂涎。

  可惜,她手頭這些已經充分證明,最讓她擔心的事件還是發生了。他們竟然與朝庭所有來往,要知道,修仙之人向來忌諱與朝野拉上關係。甚至,他們召收的某些弟子根本就是禁軍出身的,好在還都是些有資質的小人物。但難保他們一時興起收個什麼王室成員,或是朝庭要員之類的人上山,到時候熱鬧可就大了。

  將密卷丟回桌子,夙瑤反手背到身後,一向愛靜的她反常地來回踱步,思考一個可行之道。當初規矩改革造成反彈的教訓,讓她之後的很多決定都是想了又想,才放心去著手安排,現在這種涉及到長老們的行動,更是要小心才行。她現在也只是加派些人手,注意兩位長老在山下的動向,可到底應該以什麼方法阻止長老們這種過於熱切的收徒行為,實在是得費心思量才行。

  門外弟子突然通傳夙莘求見,聞聲的夙瑤停下腳步挑眉抬首,這個喜歡到處跑的小丫頭不是說要在山下追蹤一批大妖,不到年底不會回來嗎?現在離過年可還有一個多月呢。

  得到准許的夙莘笑嘻嘻地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夙瑤壓下驚訝的表情,奇怪她在哪兒撿個小孩子回來?

  夙莘身後的小男孩相貌靈秀,穿著錦綢小小的身子站得挺直,兩道眉細緻修長,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抿著嘴角一臉嚴肅的表情。夙瑤轉身看著俊秀的小男孩,仔細盯著那張俊俏端正的小臉,她怎麼總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

  「師姐,這小子叫慕容紫英,今年六歲。因為身體不好被他家送上山來修行,據說是受到一位高人指點,只有修仙才能長命百歲。」見夙瑤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身邊,夙莘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解釋身邊人的來歷,自從長期下山後她的性格越發像個假小子。

  聽了夙莘的說法,夙瑤眼底閃過一絲恍然,怪不得她會覺得眼熟,原來是仙4中的另一位男主啊。

  忍不住又仔細打量面前的男孩幾眼,雖然只有六歲,甚至還沒到他身邊夙瑤的腰高,卻隱隱透著一股子穩重沉穩,明明獨自被帶上山,面對陌生的環境全無一點懼意。果然,一個人的氣質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啊

  看著面前的二人,夙瑤有些感歎時光的流逝,卷雲臺上那充滿混亂與血腥的一戰,竟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

  「師姐為他找個師傅吧,這孩子資質可是相當不錯呢。」夙莘笑得得意,誇獎著慕容紫英,絲毫沒發現師姐剛剛走神。

  「由你先帶著。」夙瑤一直記得,慕容紫英過份耿直的性格讓他很吃虧,希望與夙莘的相處能讓他也變得開朗一些,反正修仙初期那些打基礎的東西,以夙莘的水準教他已經綽綽有餘了。「劍舞坪有間四角掛劍的屋子,本來是玄巽的房間,自從他離開後就一直空著,給他住吧」

  夙莘高興得應下,她也很喜歡小紫英,而且師姐還是頭一次關心弟子的住處呢,果然師姐也很喜歡小孩子。

  夙瑤可不知道小師妹高興的原因是什麼,她還有更頭痛的事情要忙,隨意吩咐了幾句就讓他們下去了。

  第二天晨起,慕容紫英就開始跟著夙莘修煉,先是一板一眼的跟著夙莘習劍,然後上午修煉初級仙術,下午學習煉劍採礦制符一類的知識,晚上再回房自己修行。也許是孩子天真純,心無雜念,只有短短幾天慕容紫英的修煉就已初見成效。夙莘對他的修行進度十分滿意,得意的去跟師姐分享自己頭一次帶徒弟的自豪感。

  聽到這消息,還真讓早有心裡準備的夙瑤楞吃了不小的一驚,果真不愧是與玄霄並稱為瓊華天才弟子中的天才,這種天份還真是打擊人。

  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吧,夙瑤在晨曦時分來到舞劍坪,果然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正認真的比劃著劍招。

  見到掌門出現在面前,小紫英規規矩矩的朝夙瑤施禮,沒有一點世家弟子的傲氣。夙瑤見此滿意的點頭,示意他繼續修煉,這種不驕不躁的性格十分適合修仙啊。

  「師姐,相信等這孩子長大了,一定會迷死一大群的女孩子」夙莘笑嘻嘻地站在夙瑤身邊看著晨光中的男孩,剛剛師姐眼中的讚賞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想到慕容紫英強大的飯絲團,夙瑤嘴角的弧度開始上揚,這孩子將來迷死的何止是一群女孩子,呵呵

  唇邊的笑意來不及消失,正被一旁的夙莘捕捉到

  「師姐,多久沒看到你笑了。」夙莘驚喜地看著自己的師姐,她知道師姐當上這掌門有多辛苦,自從與幻暝一戰之後,她就再沒有見夙瑤師姐笑過。

  仍記得當初大家一起上碗丘山滅蜂妖,玄震師兄總是照顧著所有人,夙汐快樂的拉著自己東跑西跳,夙玉也總是抿唇輕笑,玄霄目光溫暖的看著大家,天青和玄巽一路上總是拌嘴,而夙瑤師姐她總是默默的跟在大家身後,可從她的表情中也可以看到那份輕鬆悠然。那段時光仿佛就在眼前,可唉,夙莘拋去心中的難過,決定以後常帶小紫英到師姐那裡轉轉,就算是掌門也不能總是工作至於小紫英的進境嘛,修行也應該有張有馳,不能一味硬沖是不是?

  不久後,依舊忙碌的夙瑤忽然發覺,自己經常會看到瓊華派裡一大一小晃來晃去的兩個身影。雖然每天的修行照舊,可夙莘總是帶著小紫英到處亂轉,還美其名曰熟悉地形,和同門拉近關係,跟前輩們學習經驗。可是她多心了嗎,為什麼老覺得這二人是在她面前晃?

  每次夙莘來報告,身後都會帶著個小鬼一起,她們一談就會很久,每次慕容紫英都乖巧的站在一邊,沒有半點不耐煩。夙瑤覺得這是在浪費他的修煉時間,可夙莘總是笑著說沒關係,將來瓊會就是靠他們這些人撐著,現在也只是提前教育一下。夙瑤對此也只能搖頭,這方面夙莘一向比她細心,也許是怕那孩子不習慣,才凡事都帶著他,也就不再過問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在工作的時候,安靜坐在一旁的小小身影。

  夙瑤收到弟子的消息,說是再次發現魔族的蹤跡,問是否要追蹤擊殺。夙瑤召夙莘來商量,她既不想招惹魔族,又有些擔心他們的行動有什麼目的,所以想問曾經追蹤過魔族的夙莘有什麼看法。兩人論討了很久,也沒得出個滿意的結論來,夙莘想要親自下山去查看一下。但夙瑤並不想與魔族發生衝突,所以還是有些猶豫,最後經不住夙莘的軟磨硬泡,答應她只可禦劍去發現魔的弟子那裡查看一下,一天之內必須回來。得償所願的夙莘興奮地離開大殿,夙瑤笑著搖頭,果然比起管理弟子,這丫頭更喜歡禦劍到處跑,估計這段時間在山上教導慕容紫英辛苦到她了等等,夙瑤猛的反應過來,夙莘把慕容紫英忘她這了。

  夙瑤趕忙轉身去看被落下的小男孩,擔心他因為被遺忘而感到傷心,卻發現不知何時他竟趴在桌邊睡著了。

  起身悄悄來到熟睡的小男孩兒身旁,夙瑤發覺自己每次看到他,總是那麼安靜乖巧的站在夙莘身邊。可他畢竟還只是個六歲的小孩子,離開家人獨自上山,雖然有夙莘一直陪著,可還是會感到寂寞吧。

  看著睡得一臉純真的男孩,夙瑤伸出食指輕捅他白嫩的小臉沒有反應,看來睡得很熟。夙瑤偷笑,怪不得當初雲天青那麼喜歡捏兒子,小孩子摸起軟軟肉肉的,果然好玩。

  看著小男孩有些彆扭的姿勢,夙瑤輕輕將他抱了起來,放置在她一直不肯坐上的掌門御座,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剛好。

  「呵知道嗎?你是除瓊華歷代掌門之外唯一有幸座在這位子上的人,也許是最後一個了。」用手輕撫小紫英的頭,夙瑤低語

  「瓊華派的大劫啊,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闖得過,不過還好你一定能躲過去。」想起未來就讓人心頭一沉,夙瑤做了掌門位置這麼久,她已經無法像最初一樣冷眼旁觀瓊華的未來了。


蜀山的求助信

  一直沉睡的小身影稍微動了動,男孩微睜眼看到的是掛著一圈青藍色符幔、雕刻精美圖案的穹頂。與自己房間完全不同的裝飾讓剛睡醒的他有些發愣,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小男孩轉頭看見了正在翻看密卷的夙瑤,不可能出現在身邊的人影讓他懷疑自己睡糊塗了,忍不住用手使勁揉著雙眼

  衣袖揮動帶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習慣安靜的夙瑤耳中仍十分清晰。她側頭朝聲源的方向望過去,看到御座的小男孩上正用力揉著雙眼,一付還沒睡醒的樣子。夙瑤不禁有些好笑,雖然慕容紫英小朋友只有六歲,但這孩子還是頭一次露出如此孩子氣的表情,怕是與他關係最好的夙莘也沒看過這付樣子地他吧?

  放下手的小紫英再次抬首,發覺夙瑤也正在看著他,男孩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瓊華宮的大殿裡。慌忙從掌門御座上跳下來,連被壓皺的衣襟都來不及整理就單膝跪地,忐忑不安地等著來自掌門的責罰。

  男孩對自己剛剛的失禮行為十分懊惱,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掌門御座上的,仍然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在等夙莘時不小心睡著了。紫英在心底暗自檢討,都怪昨晚太過貪進修練得太晚。雖然他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在悄悄祈禱,希望掌門不要太過生氣自己這不禮貌的行徑。

  儘管性格穩重成熟,可小男孩畢竟才六歲。儘管臉上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不過他的行為已經完全表現出自己的尷尬。

  「醒了就先回去吧,夙莘還要很久才會回來。你等在這裡也無事可做,不如先去修煉。」看著面前有幾分忙亂與不安的男孩,知道他這是頭次與自己獨處,偏還碰巧是這麼尷尬的狀態,所以才會更加的不自在。

  夙瑤可沒學過如何安撫哄勸小孩子,也只是冷淡的讓他先回去,以此緩解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雖然自己並不在意對方的失禮,但她也不懂該如何向這孩子解釋,索性就什麼都不說。

  也許是因為沒得到預想中的責罰,男孩帶著一絲臉紅起身,朝夙瑤再次躬身一禮,然後轉身離開大殿。可以看出他雖然極力想要保持平時的狀態,可離去的腳步仍比往常還要再快一些。

  見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門外,夙瑤失聲輕笑後微微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長卷上。

  夙莘也是山下後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把小紫英給忘了,不過有夙瑤在她也就沒那麼擔心。仍然是查看了瓊華弟子所提到的魔族動向,然後才按照與夙瑤的約定趕回昆侖。

  回來的夙莘第一件事就是向夙瑤報告自己的發現,在夙瑤點頭表示都瞭解後,才帶著幾分抱歉的神情問起紫英的反應。得知他果然已經先回去了,立刻起向身外走,匆匆忙忙的想要跑去找人。

  可還夙莘的腳還沒邁出瓊華宮的殿門,她又轉身退了回來。夙瑤挑眉看著突然一臉鬱悶的小師妹,奇怪她為什麼不去找慕容紫英。

  「呃師姐,你說小紫英會不會生我的氣?」夙莘一陣乾笑後,有些底氣不足地向自己心目中無所不知的大師姐問著。

  看到小師妹這付樣子,夙瑤眼底再次泛起笑意,卻故意板起臉嚇唬她。

  「雖然那孩子一向懂事,不過換誰被人丟下不管,多少都是會有些在意吧。」這次還只是把人忘在瓊華宮,難保下次她一興奮又會把周圍人給忘了,希望借此機會可以讓夙莘長個教訓。

  「啊!!就知道會這樣。」夙莘哭喪個臉抱怨,「現在的小孩子實在難哄,尤其是小紫英,心裡想什麼從來都不說。這次他要是真的生氣了,一定很難原諒我。如果被瓊華其他的弟子知道,我堂堂玄字輩執事弟子夙莘,竟然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以後還怎麼在同門中立足?慘了,慘了,師姐快幫我想個辦法討好小紫英」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夙莘在大師姐面前來回轉圈,一付你不想辦法我就不走了的架式。

  「你這次下山就沒給他帶些什麼禮物?道歉也要有誠意啊。」夙瑤知道她也只是關心慕容紫英,為了不再被打擾,好能夠繼續手中的工作,她被迫幫忙小師妹想法子。

  「哈哈有道理,雖然我沒帶禮物,不過沒關係,禦劍下山現買也很快。可是,小紫英會喜歡什麼?玩具?糖果?新衣服?小動物?」得到建議後,夙莘滿面的烏雲一掃而光,興奮地想著要買些什麼東西好。

  「糖果吧記得小時候,我也總是盯著小店裡漂亮的糖果看,我想小孩子都會喜歡這個。」夙瑤想起商場裡包裝得十分漂亮的各式糖果,彩虹糖、七彩豆、顏色鮮豔的水晶糖,還有她最愛的巧克力。唉好久沒吃到了,可那香甜的味道依然清晰。

  「嗯,這個好,就糖果了!我立刻下山。」得到想要的答案,夙莘一陣風似的跑出大殿,下山買糖果去也。

  第二天一早,夙瑤發現一旁長桌上,今早被執事弟子送來的卷軸旁,多了個由青竹編成的小巧籃子。好奇的抬手掀開籃子上蒙得白布,裡面竟然放滿各式糖果。輕笑著隨手拿一顆放在口中,果然還是有些太甜了。雖然沒有巧克力的香滑,也沒有軟糖的勁道,可這還是她在瓊華這麼多年來吃的第一塊糖。想到送糖的人,夙瑤會心一笑,一定是自己當時回憶小時候的表情被發現了,這個小師妹啊還是那麼細心。

  估計是夙莘的糖果攻勢確實有效,當然更可能是紫英並沒有生氣,全是夙莘自己在哪裡瞎擔心,反正瓊華的風景中多了一大一小四處亂逛的身影。只不過夙莘有時候會向自己的掌門兼大師姐抱怨,說小孩子吃多糖一定會牙痛,絕對不是她捨不得買糖的錢,絕對不是!不過在那之後不久,夙莘就發現自己銀袋中總是莫名其妙的多些散碎銀兩。

  輕閒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多,夙瑤再次將夙莘單獨召入大殿

  「蜀山弟子送來的密信?」夙莘看著遞給自己的信紙,驚訝的問著大師姐。

  「還記得上次被我們放棄追蹤的那批魔族嗎,蜀山劍仙派的弟子也發現了。經過調查後確定對方在四處尋找特定人選,然後強行攝取其魂魄。蜀山派想要剿殺這批魔族,卻因為某些原因沒辦法調動大部分弟子,所以向關係不錯的我們求助。」夙瑤淡淡解釋信中的消息,雖然事關重大,但她的口氣依舊平淡如常。

  「這麼說起來,上次我在下山時確實在那附近看到過蜀山弟子,只是沒想到他們也在追查那批魔族的動靜。」夙莘聽了大師姐的講述後開始仔細回憶,雖然當時的資訊不多,但也夠她找出些有用的分析出結果來。

  「哦?看來蜀山派說的應該是真的,不管這批魔族的目的如何,若他們真的在收集人類魂魄,那麼我們就一定要出手阻止了。」畢竟資料還是太少,但憑對方的一面之詞尚不足以推斷出魔族的動向。可蜀山派的求助夙瑤又不能不理會,身為修仙宗派,只要提出除魔衛道的大旗,那瓊華是必須派弟子去的。

  夙瑤低首思考,按蜀山掌門這封親筆密信上所說,這夥魔族目前正在即墨附近,不知他們是否會於六年前帶走玄巽的魔族有關聯。其實,若不是得到魔族消息時她正在處理正法、肅武兩長老那邊的某些問題,她早就自己去查看了。也許在派弟子與蜀山派聯手之前,她該親自下山一趟?

  「那師姐什麼時候派人過去,不如讓我跟著吧。」夙莘也知道這人是一定要派的,自己比其他弟子更為熟悉魔族,由她跟著會更穩妥些。

  「派人的事不用急,按蜀山密信上說的位置來看,離那些魔族最近、又能及時與趕往當地的蜀山弟子匯合到一起的,就是目前人在陳州的肅武長老。這些年肅武、正法兩位長老在下山收了不少弟子,聽說資質都相當不錯,培養了這麼久正好給他個考驗弟子修為的機會。」夙瑤笑得幾分嘲諷,「我會派人通知他帶好足夠人手過去與蜀山弟子匯合,希望他的新弟子不會讓我失望至於你,暫時在山上照顧慕容紫英吧,如果真有需要,我會通知你帶直系弟子助拳的。」

  「嗯,既然這樣我先去看小紫英了。如果真的有需要,師姐儘管吩咐一聲就是。」夙莘知道大師姐自然有她的想法,難得乖巧的告退。在得到夙瑤的點頭後,悄悄起身離開大殿,還正在思考的大師姐一個安靜的空間。


修煉是個體力活兒

  思索片刻後,夙瑤覺得無論是從行事作風,還是從眾人所描述的外貌特徵上來看。蜀山派要清剿的這批魔族,都應該與當初帶走玄巽的那個「魔族弟妹」家族無關。而她身為瓊華掌門,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不能隨便離開昆侖。所以最後夙瑤還是決定親筆書信一封,派弟子直接送往陳州,通知在那裡的肅武長老帶其名下弟子前往即墨。與在守那裡的蜀山派弟子匯合,一同清剿那些還在四處攝魂的魔族。

  來到長案前,從案邊抽出一張雪白的絹紙平鋪好,夙瑤抬左手攬住右腕長袖。伸手從玉制的筆架上拿起一支雪白的毛筆,在硯中輕沾幾下墨汁後,她開始提筆急書,親自寫信安排肅武長老這些行動的相關事宜。

  片刻後收筆,夙瑤仔細複讀一遍自己所寫內容,確定無誤後,準備派執事弟子即刻禦劍下山。剛回身欲喚門外弟子進來,夙瑤突然看到一個此時絕不可能出現的身影,她嚇得差點將手中的信扔掉。

  「玄霄?!」雖然夙瑤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仍帶著幾分吃驚的語氣充分說明她並不若表現的這般鎮定。

  「嗯哼」玄霄此時的心情似乎不錯,雖然回應依舊冷淡,至少口氣還算平靜。

  若不看他眼底那抹赤色依舊時不時閃過,夙瑤甚至會以為他已經變回幻暝大戰之前的那個師弟了。但,他是怎麼從禁地出來的?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依舊隨意的散著一頭長髮,身上也還穿著封他入冰時的白色長袍,等等他的腳下沒有影子,現在她面前的玄霄並不是實體。略一思索後夙瑤恍然,這種情況應該是元神出竅!悄悄在心底感歎,這個玄霄也忒厲害了點吧!這才幾年?竟然讓他煉到相當於出竅期的境界,果然天才生來就是專門打擊像她這樣平凡人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玄霄畢竟修煉的還是瓊華的劍仙體系,雖然是相當於出竅期的修為,但他現在並不能說是純粹意義上的元神出竅,因為他並沒有元神。事實上,此時夙瑤面前的「他」更接近於靈魂狀態

  玄霄的相貌並沒有什麼變化,許是玄冰陣還是有些效果的吧,他的性格和剛被封入玄冰陣時比起來,已經平穩了許多不過,夙瑤有些困惑的思考,就算他的修為大漲而可以讓自己的靈魂出來「放風」,但跑到她的瓊華宮做什麼?難不成是為了證明玄冰陣已經要困不住他了?

  玄霄只是隨意的回應了一下夙瑤,然後就只是冷淡的盯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猶自帶著幾分傲然的站在那裡。夙瑤覺得自己頭頂已經排滿了黑線,這傢伙來了就這麼站著,有什麼事不也說,當自己會讀心術,只要用看的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再或者,他來這兒就是跟自己互瞪的?

  實在是不想在這裡傻傻的站著,夙瑤微張口想要問對方的來意,卻被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師姐!」

  夙瑤聞聲驚訝的看向門口,夙莘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陪慕容紫英才對,怎麼會來找她?想到身邊還有個「人」,下意識的看向身後,卻在回過頭時才發現,身旁早已經沒了玄霄的身影。

  「師姐你在忙嗎?」夙莘垂頭喪氣的走進瓊華宮,身後沒了一直跟著的小尾巴,此時的她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就可以遇到六年不見的玄霄師兄了。

  夙瑤收掉因某人消失而的錯愕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沒什麼不同,這玄霄話都不說一句就又沒影了,還真是讓人想不明白他來這兒到底是為啥?沒將自己的心思表現出來,夙瑤有條不紊地將手中信件交給早已守在門外多時的執事弟子,命令其務必親手將此信送至肅武長老手中,然後才開始招呼已經陰雲滿面的小師妹。

  「怎麼?跟慕容紫英吵架了?」好笑的看著夙莘失落的表情,她已經很少露出這麼明顯的負面情緒了。

  「我怎麼會跟小孩子吵架?再說和小紫英也吵不起來」夙莘撇嘴,以小紫英那種悶悶地性格,還能別人吵架?

  「不是吵架?那為何慕容紫英沒有跟著你?」夙瑤這次可是真的驚訝了,那孩子雖然從不說些什麼,可對夙莘還是相當親近的。

  「我們今天在承天劍台遇到了宗煉長老,他說小紫英資質好跟著我實在浪費,要我把小紫英留在他那裡親自教導。」夙莘帶著幾分不甘不願的說出原因,其實早讓她鬱悶的是宗煉長老說她在耽誤小紫英的修為進境,這話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宗煉長老要收慕容紫英為徒?」夙瑤挑眉看著師妹,如果真是樣那豈不是要叫慕容紫英一聲師弟?想想瓊華的弟子向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叫師叔,那場面一定很有趣。

  「不是宗煉長老親自收徒,說是替已經離開的玄巽收徒,雖然由他親自教導,但小紫英還要叫他一聲師公的。」夙莘懶懶的解釋給大師姐聽,仍是一付沒精打采的樣子。

  「這不是挺好的嗎?」夙瑤微笑,看來宗煉長老對玄巽還是有一絲掛念的。

  「我也知道,宗煉長老是為了小紫英好,可就是有點捨不得。他還那麼小,宗煉長老對弟子一向十分嚴厲的。」難得無視大師姐的微笑,夙莘依舊情緒低落。「唉,宗煉長老說起修煉來那也是一板一眼的,本來小紫英就沉默安靜,可別被教得像個小老頭兒似的。」

  「又不是不能見他,你有空就去宗煉長老那轉轉,我想長老一天也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時時都看著慕容紫英的。」夙瑤失笑,這些天的相處她早就發現,根本就不是教育的問題,那孩子本就像個小老頭。不過這樣一來,夙莘也少了個伴兒啊,其實不光是慕容紫英需要人陪。夙莘這幾年也很寂寞,只不過因為她平時開朗的笑容,所以沒有讓人查覺罷了。

  「唉,這一正式拜師以後就要被小紫英叫師叔了,感覺還真是有些怪怪的,就好像我突然很老了似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夙莘擺脫掉心底的失落,她不想影響大師姐的心情,為了瓊華大師姐已經夠累的了,沒必要再跟著自己添堵。「不過師姐說得對,雖然宗煉長老對門下弟子一向嚴格,但總不會對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要求過高,他應該不會阻止我送糖果給小紫英吧。」說到最後,夙莘竟然有那麼點心虛,慕容紫英雖然年紀小小,可這資質好到什麼程度是她親自領教過的,誰敢肯定一向愛才的宗煉長老不會將對煉劍的狂熱用在培養弟子上。

  「就算不會也沒關係,你可以偷著去看,反正你們幾個犯的瓊華禁律也不少,不差這一兩條了。」夙瑤難得帶著幾分調侃的話,使無言以對的小師妹做了個鬼臉,夙莘也很驚訝的發現今天的大師姐心情不錯,難不成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無視掉小師妹那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的表情,夙瑤再次從案旁堆滿的卷軸中抽出一個來。掃了眼卷軸上面的內容,她招呼夙莘一起討論,將小師妹的注意力吸引到工作中。只是在討論中,夙瑤偶爾會忍不住分神,偷偷猜測某個適合演鬼片的身影會不會又突然冒出來?可惜的是,也許這種「靈魂出竅」這種「體力活兒」,對即使是天才的玄霄來說也太耗靈力了,所以夙瑤與小師妹在瓊華宮一直討論到天黑,某人都沒再出現過。夙瑤同學很失望的沒能有機會看到夙莘師妹被嚇到的表情,因為她很想知道別人遇到這種「見鬼」事件都是什麼表情,如果光是她一個人被嚇到也太不公平了顯然夙瑤忘記了,她的賭運一向不佳,而玄霄嘛,更是從未聽她的話過。所以對於夙瑤會期待玄霄嚇到別人這種事情,本就早已經註定了會讓她十分失望,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件對吧?


除魔分析會

  夙瑤最終還是沒有等到神出鬼沒的玄霄師弟再次光臨瓊華宮,也就只能略帶著點遺憾地看著與自己討論了足足一整天的小師妹離開。她是對今天玄霄突然出現的目的有些好奇,不過到也沒打算主動去問當事人。對於此次「鬧鬼事件」,就算一開始夙瑤想不通,可現在等了這麼久玄霄都再沒任何動靜,那她再笨也該猜出幾分了。

  既然玄霄會在夙莘進來時消失,那就說明有兩個可能,要麼他的靈力不足以支持長時間的靈魂出竅狀態。但想想羲和劍發起飆來陽炎四射的狀態,身為劍主的玄霄會靈力不足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另一種可能,就是玄霄不方便或者說是不想被人知道他現在可以「靈魂出竅」。至於玄霄為什麼會這樣做的原因就不在考慮泛圍之內了,夙瑤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智慧還真猜不出這些瓊華「天才們」的腦袋裡都裝的是什麼。反正玄霄要是真有事自然會再度出現,所以夙瑤也就對這事沒太上心,而是專注于如何瓊華、蜀山弟子聯手的除魔行動上。

  就在執事弟子送信的當天晚上,夙瑤得到了肅武長老的回復。據當時負責送信的執事弟子回報,肅武長老在看到夙瑤的信後,立刻對她在信提出的蜀山瓊華兩派弟子聯合除魔行動做出了積極的回應。

  按肅武長老的原話來說,既然是除魔衛道保護無辜百姓,又是同為修仙門派的蜀山派向瓊華尋求支援,那麼他身為瓊華長老對此行自然義不容辭。他已經按照夙瑤的要求,即刻安排好身邊事物,親自帶著大部分弟子前往即墨。可事關重大,他雖然新收一些弟子,但都還只是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其他很多人都沒與妖魔打過交道,對戰經驗十分不足。所以肅武長老要求夙瑤加派些精英人手,最好能由與蜀山派相熟的弟子帶隊,儘快趕到即墨處同他匯合。

  既然人家都爽快的帶著弟子出發,夙瑤也不好太過小氣,支援的人手是一定要派的,但這隊的弟子人選,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對於肅武長老多加人手的要求,夙瑤多少還是有些在意,連一向好戰的肅武長老都對幾個魔族如此忌憚,這說明魔族沒有她想的好對付。聯繫到蜀山派面對魔族時同樣謹慎小心的態度,對此次除魔行動的人員安排上,夙瑤決定還是讓瓊華中實力最強的直系弟子帶隊。

  因為慕容紫英已經交予宗煉長老照顧,夙莘這幾天一直在瓊華宮裡幫夙瑤的忙,所以她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肅武長老回信。見肅武長老要求大師姐加派人手,夙莘再次主動請命參加這次除魔行動,希望可以為大師姐分憂。

  夙瑤考慮無論是對魔族的瞭解成度還是對直系弟子的影響力,目前確實沒有比夙莘更合適的帶隊人選,所以最終她還是同意派夙莘帶一批實力出眾的直系弟子下山支援。

  之後的幾天裡,夙瑤一直在關注這次聯合除魔行動的所有消息。現在她手中不止有肅武長老和蜀山派弟子在即墨的行動資料,更有那批即將被剿的魔族最近的幾次活動範圍。

  至於夙莘等弟子一行,自從趕到即墨起,夙莘每日派弟子不斷往瓊華傳遞消息,以便夙瑤能迅速掌握此次與蜀山弟子共同除魔的全部動態。即使是與夙瑤最為親近的她也不知道,夙瑤手裡所掌握的情報遠比她傳回來的那些多得多。

  除了關注蜀山與瓊華弟子的聯合除魔行動,夙瑤每天仍要處理大量的日常瑣事。一時間還真有點忙不過來,但她身邊沒有可以幫忙的人,這讓夙瑤十分煩惱。如果不是肅武、正法兩位長老對她那種戒備、對抗的態度實在太過明顯,夙瑤早就考慮分權給下面的執事弟子,到時候也就不用事事都得親自過問,可誰讓現在能壓住長老的就只有她身上這個掌門的稱呼呢。為此夙瑤對某些長老當初對瓊華不管不顧的行為還真有些咬牙切齒,暗自嘀咕,忙過這次聯合除魔行動之後,一定要改善瓊華的管理與監督方式。那些需要有人盯著才能確保不會出亂子的事,還是交給瓊華弟子中品性資質具佳的「天才」們去做,沒道理讓他們閑著無聊到處降妖除魔當英雄,自己卻要守在瓊華宮裡忙著跟長老們搶權。反正人才不用也是浪費,瓊華派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也該讓他們伸伸手了,不然不用等到十九年的幻暝再現,她就先累死了

  不分晝夜的忙碌了幾天,夙瑤終於把手頭的雜事處理得差不多,總算有些空餘時間好好理順一下這些天來她收到的除魔行動消息。自從夙莘帶一干弟子同肅武長老匯合後,與蜀山弟子共同在即墨的山區展開搜捕行動。其間兩派弟子幾次與目標魔族相遇,都被他們狡猾的躲過,導致十多天過去除魔行動仍無任何實質性進展。夙瑤一直有些擔心除魔行動的進展情況,所以想從手中這些資料裡找出些蛛絲馬跡來。此次行動集聚了瓊華近四分之一的中堅力量,配合蜀山大批弟子一起行動,若是如此都不能短時間將區區幾個魔族拿下,那只能說明這幾個魔族不僅實力很強,更是十分狡詐難纏。瓊華、蜀山兩派此次所遣弟子大部分入門都不超過六年,對戰的經驗明顯不足,拖得時間久了,難保會不會著了對方的道兒。

  夙瑤習慣性的皺起雙眉,現在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幾個魔族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她遇到的魔族正是幾年前為追玄巽那三個,也是她有生以來唯一的一次與魔族近距離接觸。當時雙方並沒有動手,不足以用來佐證這次魔族的實力強度,偏偏這幾個魔族的實力強弱又是此次除魔行動成功與否的關鍵之一。

  一道白色身影就那麼悄然無息地出現在殿中,沉思中的夙瑤並沒有發覺身邊的異常,口中仍低喃著這幾個魔族到底特別哪裡,為何在十多天的圍剿中竟然連個受傷的都沒有。

  似乎對夙瑤話中的內容頗為不屑,一聲冷哼就那麼突兀的響起,打破大殿內的平靜氛圍,也成功的引起了夙瑤的注意。

  「玄霄」顯然是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面對再次突然出現的「幽靈狀」師弟,夙瑤的表情自然了很多,至少她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驚訝。

  「十多天竟然還剿殺不了幾個魔族,瓊華弟子居然被你教得如此無用,果然資質平庸之輩教出的也都是些草包飯桶。」一出聲果然又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估計這世上除了夙玉再沒人能從玄霄口中聽到不帶嘲諷的句子。

  早已經習慣了對方說話的口氣,無視掉玄霄話中刺耳的評價,夙瑤甚至帶點惡意的想,如果被那些對玄霄實力推崇萬分的長老們知道,他那句草包飯桶裡也包括了肅武長老和蜀山派的「精英」弟子,那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你的意思是說魔族並不很難對付?」夙瑤到是對玄霄說起魔族時的輕視態度十分好奇,難道他曾與魔族交過手,想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可能。依當初太清真人在世時瓊華派對待妖魔的態度,身為最受掌門重視的嫡系弟子,玄霄那為數不多的幾次下山經歷估計都是十分精彩。

  「哼,至少不會比擊殺狼妖王更難。」玄霄冷淡的口氣中透著一股子狂妄,當初他與大師兄二人聯手勉強將那個瘋狂的狼妖王擊殺,卻也曾獨自一人將某只四處流竄吸食人血的魔族打得魂飛魄散。雖然之後他也幾次碰到過各種不同種類的魔族,力實也是高低不同,但不管他們有什麼特殊的詭異能力,都逃不過被消滅的命運。對於玄霄來說,大部分的魔族實力都還不夠看,尤其是成為羲和宿主之後更是如此。羲和陽炎正是所有妖魔鬼怪的剋星,用來斬妖除魔可說是無往不利,自然在他眼中幾個魔族都搞不定的夙瑤和瓊華弟子們實在是太弱了。

  打死夙瑤也無法猜出玄霄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她只是通過玄霄的話分析他對魔族的殺傷力十分瞭解的,所以考慮是不是能從玄霄口中得到一個對魔族實力比較準確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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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下山

  「按肅武長老的說法,魔族的殺傷力要比妖族強得多,他們的戰鬥天賦可是三界公認中最強的。難道十幾個加起來還不如一隻狼妖王厲害?」夙瑤面上只是帶著淡淡疑惑的反問,表情也沒什麼明顯變化,其實腦中已經在飛快地分析著玄霄剛剛的話。

  狼妖王是什麼東西她從沒聽說過,但憑名字猜應該是大妖級別的傢伙吧,這麼一算普通的魔族也沒比妖怪厲害上多少。如果玄霄的話是真的,那麼蜀山瓊華弟子的聯合除魔行動遲遲不見成效,這其中的原因可就值得玩味了

  「哼,身體再強壯也是肉長的,難不成魔族的皮就會硬過石頭?被劍砍到要害一樣得死。」玄霄揚眉抬首,話間盡顯狂妄之氣。

  「」夙瑤滿頭黑線,無語的看著態度囂張的師弟。玄霄的羲和劍專克妖魔,當然可以輕鬆消滅對手。他當別人的飛劍會如羲和般鋒利?蜀山劍仙派和瓊華一樣都是以修劍為主,如果兩派弟子手中沒有一柄好劍,實力可是會大打折扣。

  當然了,玄霄所說的倒也並非假話,如果真的能傷到要害即使是魔族也一樣會死。就算是前掌門太清真人不也喪生在妖主的偷襲之下,不過也得真有那個實力傷得到人家才行啊,顯然比起當年的玄霄來,蜀山瓊華的聯合除魔弟子們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麼簡單。

  「掌門,一位弟子有要事求見。」

  門外響起執事弟子通傳的聲音,夙瑤下意識抬首看了眼身前的玄霄,總覺得他似乎不喜與瓊華弟子見面。玄霄也只是冷淡閉上雙眼,全身泛起淡淡微光後,一點點變得透明,轉瞬之間已無聲無息的離開大殿。

  第一次親眼看著玄霄結束靈魂出竅的全過程,夙瑤總覺這種漸漸消失的方式有些怪怪的。拋開心中的雜念,夙瑤微微側首掃了眼緊閉的殿門,應聲讓門外弟子進來。

  一個十分年輕的弟子走近大殿,發現殿首禦坐空無一人後微微一頓,轉首看到立於一側的掌門。

  「稟掌門,這是山下參加圍剿行動的元安師兄托弟子送來的急報。」幾步來到夙瑤面前,曲膝半跪于地,少年自懷中拿出一封信件用雙手呈上。

  伸手抽出密信,夙瑤展開信紙快速閱,可這信看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

  仍跪于地上的俊秀少年只覺得隨著街得時間越久,身邊的溫度就變得越發寒冷。微微打了個寒顫,暗歎怪不得每次見其他師兄弟到瓊華宮總是來去匆匆,原來這裡和承天劍台的寒池一樣冷。

  「你是什麼時候接到這信的?」夙瑤收起手中的信,問著態度恭敬的少年。

  「弟子三刻鐘前在南山尋礦,不想遇到受傷的元安師兄,是他要弟子將此信親手交與掌門。弟子一拿到信立刻禦劍回山,中間未做停留。」

  「你是誰門下弟子?」夙瑤發現這個弟子說話口齒伶俐,條理清晰,更加可貴的是重點掌握的非常好,把她想要知道的全都交待清楚,沒有多說一句不必要的費話。

  「稟掌門,弟子虛邑,是執劍堂執事玄若之徒。」 雖然困惑掌門為何有此一問,但虛邑並沒有多言,只是老實的回答問題。

  「虛邑,你立刻去龍芽道丹處找幾位同門去南山醫治受傷的元安,如果情況允許就將人帶回瓊華養傷。」

  「是,弟子這就去找人。」虛邑起身迅速退出大殿,前去劍舞坪找人。

  等虛邑離開過,夙瑤將手中信再看了一遍,仍是無法相信其中所寫內容。蜀山瓊華兩派弟子相加幾近百人,不僅十多天沒能追捕到一個魔族,竟然在近日與魔族的一次遭遇戰中被打傷不少弟子。不僅如此,信中還說,此戰中肅武長老為救弟子也受了傷,而夙莘和一蜀山弟子還同時失去蹤跡。若不是早先安插于肅武長老身邊的弟子密報回來,她到現在還不知曉除魔行動竟然如此毫無建樹。

  深吸口氣,平復胸中的怒火,夙瑤傳音入密通知宗煉長老暫時座鎮瓊華。她要親自走一趟即墨,看看這幾個魔族究竟怎麼個厲害法!

  跟宗煉長老打好招呼後,夙瑤獨自禦劍下山。在飛過某個群峰時,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而停了下來。

  仍踏劍懸於半空之中的夙瑤衣袖輕揚,如果被普通人看到怕是會大為驚奇,以為是遇到了神仙或是妖魔,幸好這裡荒無人煙並沒有人經過。

  夙瑤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讓她感覺不對的山坳處,果然,那裡突然有一道劍氣閃過。那劍光雖然微弱,但確實是修仙者特有的劍靈之氣,若是仔細聽會發現那裡偶爾會有唉叫聲響起。朝山坳處飛去,尚未落地夙瑤就看到有個小小的藍色身影,夾雜在幾隻巨大的熊妖之中,若不是那裡閃出的幾道劍芒,就是她也很難發現熊妖中有人存在。

  來不及細想,夙瑤先出手擊倒那幾隻熊怪,也不管偷襲是否會影響身為一派掌門的形象。幾個大招下去,夙瑤輕鬆滅了那幾隻倒楣的熊妖,成功解救被困於中央的小孩。

  「慕容紫英?!」落於地面的夙瑤穩住身形,沒想到自己救下的男孩竟然是熟人。

  「掌門」本該粉雕玉琢的男孩身上有些狼狽,慕容紫英睜大眼睛滿臉驚訝,有些呆愣地看著面前一身寒氣的身影。紫英怎麼也想不到在他以為自己就要沒命的時候,從而降的人一招就殺光這些熊妖的人,竟然會是從不離開瓊華宮半步的掌門。

  「你為什麼在這兒?」夙瑤皺眉,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跟著宗煉長老修煉嗎?怎麼會獨自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己趕巧路過,這小子今兒就得交待在荒山野嶺裡。

  「虛涼師兄說帶我去見夙莘師叔,禦劍行到這裡時虛涼師兄說停下讓我休息,他去探路尚未回來。」慕容紫英乖巧的回話,無視自己身上的傷口,只是為自己身上不夠整潔的衣衫感到尷尬。

  到底怎麼回事?夙瑤抬手一道靈光治好男孩的外傷,用神識掃過一遍周圍的整個山崗,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看來這虛涼要麼是被熊妖嚇跑了,要麼就是出了什麼意外,無法趕回來。再次仔細的搜索整個山峰,夙瑤確定周圍沒有虛涼的存在,也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看來這虛涼是真的不在附近。

  看著已無大礙的少年,夙瑤有些為難。總不能丟下他一人不管,可偏偏自己又急著去即墨,總不能讓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自己禦劍回瓊華吧

  「既然已經無礙,我還有事,先將你送到山下,過會兒我會派其他弟子再來送你回去。」夙瑤微微搖頭,也只能看看山下有沒有人家,先將慕容紫英暫時託付給當地人照顧一下,等她到即墨派弟子過來送他回瓊華。


前往即墨

  半跪在地面的男孩正要起身,卻在聽到夙瑤的安排後,突然又矮下身去,重新單膝跪地。

  「弟子慕容紫英要等虛涼師兄回來,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男孩低聲但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絲毫不為自己無視了掌門命令而感到後悔。今天早晨在山上,虛涼師兄親口說過,是夙莘師叔托師兄帶自己去即墨的,沒見到夙莘師叔前他還不能回瓊華。夙莘師叔說過,親口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誠信守諾這是身為人的基本準則。

  「虛涼?你說他去探路了,可方圓幾十裡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在這裡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此再遇到妖魔怎麼辦?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自保。」夙瑤抬頭環顧周圍環境,這裡人跡罕至,就算是慕容紫英再重承諾,也不能讓這孩子獨自留在這裡。「就算你去見夙莘,她現在正參與圍剿魔族的行動,根本沒時間照顧你。」

  慕容紫英低頭不語,他也知道自己去了會給夙莘師叔添麻煩。但今天早上在劍舞坪練劍時,虛涼師兄過來說是夙莘師叔要見自己,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跟著虛涼師兄下山。現在掌門要自己下山等其他同門師兄帶著回瓊華,雖然明知她說得有道理,可就是不願離開。

  「夙莘和其他弟子很快就會回瓊華,你只需安心在山上修煉,要不了多久就會見到她。」夙瑤放緩語氣,試圖勸慕容紫英從地上起來,當然男孩是否會聽她的勸就不考慮範圍之內了。其實單憑夙莘當初也是靠送糖果才安撫了生氣的男孩這一點看,就可以瞭解向來乖巧的慕容紫英要是固執起來有多難搞定。雖然說出去有些丟臉,但夙瑤確實對讓這孩子改變主意的事情沒多大把握,她可不是夙莘能將這小子哄得開心。

  果然不出夙瑤所料,慕容紫英依舊不肯起身,還是垂首跪在地上,似乎不等到夙瑤的一句你留下是不會甘休的。

  「你!唉起來吧,我帶你去見夙莘。」夙瑤無奈,這孩子平時的尊師重道都哪去了?罷了,她實在沒有時間繼續耗下去,反正都是去見夙莘,就順路帶著他吧。

  慕容紫英驚訝地抬頭,瞪圓了黑亮的眸子,呆呆地盯著夙瑤,好似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夙瑤在一旁的大樹上留下只有瓊華派弟子才看得懂的印記,為防止不知所蹤的虛涼回來會找不到人。然後走至半跪地上的慕容紫英身邊,伸出手將仍然發呆的他抱了起來。

  招出飛劍輕輕踏上,刹那間,一道淡藍劍光沖天而起,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因為急著將被耽擱的時間補回來,夙瑤並未因為多帶個人而減緩速度,仍快速的向即墨方向趕去。

  飛劍之上的兩人可沒有遮蔽之物,迎面而來的勁風吹過臉頰,帶起滿頭黑亮的髮絲隨風舞動。比起虛涼明顯快上不少的禦劍速度,讓慕容紫英有些不太適應。男孩偷看了眼看向前方的掌門,悄悄曲指緊緊捉住她的衣襟,然後將頭低低垂下,看起來就像因為受不了太強的風,將額頭輕搭在掌門肩上。

  察覺到懷中男孩的小動作,夙瑤嘴角微挑,帶上一絲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笑意。儘管連當事人都看不出來,但夙瑤面對這個未來會大放光彩的孩子,總是會不自覺的帶上一絲縱容。

  一到即墨,最顯眼的還是高懸在路口的那兩串紅色燈籠。再度來到這裡,夙瑤心底不免有些感慨,希望這次的行動會比六年前順利。

  落地後將懷中的慕容紫英放下,示意他自己跟上,夙瑤抬腳向客棧方向走過去,果然不遠處就見到瓊華特有的白衣藍衫晃過。

  有幾個眼尖的弟子發現了自己家掌門的身影,雖然對她會出現在這裡感到十分驚訝,但嚴森的門規讓他們仍會不忘記自己的身份,紛紛跑過來迎接這位目前瓊華身份最高的掌權人。

  過來的這幾個中正好有夙莘帶隊的直系弟子,夙瑤對向自己施禮的弟子微微點頭。先是派人回瓊華通知宗煉長老一聲,告知他慕容紫英在自己這裡,順便再探問一下虛涼的情況,看他到底哪去了。然後才隨他們前往客棧看望受傷的肅武長老,夙瑤一邊聽他們講解最近的情況,一邊分心思觀察周圍弟子的態度。以便借瞭解此次行動無果是否因為瓊華內部的矛盾,當然結果還是讓人滿意的,對於夙莘的失蹤和肅武長老的受傷,這些弟子都十分的關心,看來瓊華在對外上還是比較團結的。

  慕容紫英乖巧地跟在夙瑤身後,雖然在聽到不知名的師兄說夙莘師叔失蹤時,他的表情充滿了驚訝和擔憂,但仍然老實的跟著大家往客棧走,沒有出聲詢問。其實他也知道掌門帶自己來已是十分難得,估計就連掌門此次出門也是因為夙莘師叔失蹤的關係,結果卻因為自己而在荒山上耽擱了許久,更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而親自將自己帶來即墨,現在他更不可以在這個時候給掌門添亂。

  走進安潮客棧的二樓,夙瑤看到了雖然受傷,卻仍然活力十足的肅武長老。他此時正舉著因為受傷而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右臂,大聲斥責門下弟子在對戰魔族時反應太慢,不僅沒有傷到敵人還連累到同伴。

  在來的路上就有弟子告訴夙瑤,肅武長老的右臂怕是再不能使劍了,看到仍有閒心訓人的老人家,還真看不出來他傷得如此嚴重。不過還好,肅武長老是左撇子,何況瓊華派雖然修的是劍仙,倒也不是非得在劍術上有多麼高深的造詣。瓊華弟子主要還是仙術和靈力的多寡來決定實力,大不了以後肅武長老砍怪時直接用劍陣,保證效果比他老人家親自拿劍刺還要好

  一屋子等著挨駡的弟子都低頭做懺悔狀,其中不少也和肅武長老一樣,身上纏著尤透血絲的繃帶。因為這些人都是肅武長老門下弟子,基本都沒見過夙瑤,所以當看到突然走進房間的她,屋裡所有人的都愣了一下,房內頓時多了不少的人型柱子。

  「都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向掌門行禮!」肅武長老不愧比其他人多活了幾十年,頭一個從恢復正常狀態。帶著幾分惱怒地吼醒仍然呆愣的弟子們,帶頭向夙瑤行禮。只是因為受傷關係,他施禮的姿勢怎麼看都十分彆扭。

  「長老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還是小心身體要緊。」夙瑤示意一旁的弟子扶肅武長老坐下順順火氣,自己則緩步走到敞開的窗邊站著。屋子太小裡面的人又太多,這讓習慣了瓊華宮中冷清氣氛的夙瑤有些不太適應,她還是更喜歡空曠的地方。

  「掌門來這兒是為何事?」

  肅武長老帶著幾分不耐的坐到椅子上,如果不是夙瑤的突然到來,他早就帶著弟子們跑去追殺那幾個該死的魔族了。對於此次除魔聯合行動,他也感到十分窩火。這次不僅帶著一大堆人都沒能滅掉半個魔族,更是讓小字輩的夙莘和蜀山弟子一起在他眼皮子底下鬧失蹤。雖然蜀山派的人還沒說什麼,大抵也是十分氣悶的,現在身為掌門的夙瑤都親自找來了,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

  「夙瑤今早無意間聽到消息,說夙莘師妹和一名蜀山弟子在昨夜失蹤了?」站在窗邊的夙瑤看著窗外景色,口氣平淡的出聲,就好像她只是在與不熟悉之人客套地打招呼而已。

  「掌門是怎麼知道的?」肅武長老臉色微變,為何昨夜剛剛發生的事,今天夙瑤就到這裡興師問罪了對了,定是那些個直系弟子給她送的信兒,這幫小子真是麻煩,不是早告訴他們今天一定會把人找回來嗎?竟然還是眼巴巴地給掌門送信,真是沉不住氣。

  「這麼說是真的了?」夙瑤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周圍立著的瓊華弟子,看到他們都低下頭躲過自己的視線。「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竟然會使實力高強的武肅長老受傷,同時還失去了兩派弟子的蹤跡。」

  有好幾個弟子聽聲抬頭,看到滿面寒霜的夙瑤後,只是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們當時光顧著對付那幾個魔族,沒一個人看到夙莘和那個蜀山弟子是如何失蹤的,可這話說出去誰又會信呢?

  「請問屋內可是瓊華派掌門,我蜀山派代理掌門有請您到我派的暫時駐地一敘。」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短暫的沉默與尷尬。

  「既然如此,肅武長老可願陪夙瑤拜訪一下這位元代理掌門?」夙瑤輕舒長袖,看著已經起身的肅武長老,提出同行的邀請。

  「當然!」早就坐不住的肅武長老點頭,無視掉夙瑤身後亦步亦趨的男孩,邁步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隨站在門外一身藍墨色的蜀山弟子去見蜀山的代理掌門。

  兩派的臨時駐地相距不是很遠,他們沒走多久就來到一個獨立的小院,院內院外站著的都是同樣穿著的蜀山弟子。

  夙瑤等人剛邁進小院的閣樓,就聽到一個大嗓門的吼聲從裡面傳出。腳下略一停頓,夙瑤發現話中的內容也與失蹤事件有關。

  「人失蹤了我們自然會把他找回來,你何必急三火四的從蜀山趕過來!師兄閉關前將掌門之位元暫交你代理,在師兄閉關之時守護整個蜀山派就是你的責任,你怎麼可以隨意離開!」渾厚的嗓音穿透力十足,即使是站在門外,夙瑤也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守護蜀山每一個弟子都是我的責任,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失蹤的清賢。」另一個人音質乾淨透明,說話的聲音並大,卻同樣字字清晰的傳了出來。

  「你你可知,身為上位者,做出正確決策才是你該做的事情。像這種廝殺爭鬥之事就交給下面的弟子,這些執劍弟子就是為這個而存在的。」渾厚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兩人的爭執似有愈演愈烈的架勢。「你現在是代理掌門,而不再只是蜀山力實最強的弟子,怎麼可以親自出手!」

  聽到如此熱切的「討論」,夙瑤有種回到當年選掌門時「長老大戰」的感覺。對這位元素未謀面的代理掌門,她心底升起些同病相憐的心情,原來蜀山派的長老也這麼難搞定。現在還只是代理掌門,估計離對方真的當長蜀山掌門,還要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夙瑤這邊是聽得熱鬧,門外引路的蜀山弟子卻有些抗不住了,想要抬手扣門,卻又怕打擾到房間兩位「大人物」的「親切討論」。正在那個弟子進退兩難的時候,屋內人似乎感覺到了門外的情況,出聲請他們進來。


魔族的詭計

  一進屋內,夙瑤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房間正中的老者,一身蜀山招牌的藍墨色長袍包裹著他魁梧強健地身躬。雖然也是鬚眉皆白的老先生,但他但依舊面色紅潤、身子硬朗,光是看到他身上掛著長劍比普通蜀山弟子還要厚上三分,就知道他的身手完全不輸那些年輕人。看來剛剛在門外聽到的那個渾厚聲音,應該就是出自這位老人家之口了。

  在這個老者對面站得筆直挺立的身影,是個年紀輕輕一臉冷傲的俊朗男子。同樣是一身藍墨色勁裝長袍,穿在他身上就硬是多了幾分煞氣,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他雙腕到手臂間用長帶紮緊,透過長靴邊緣也可以看到被綁緊的褲角,腰間同樣掛著一支三尺多的長劍。因為長劍收在看似普通的鞘中,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特別,只是劍柄上同樣用長帶纏得緊實。以他放劍的位置和一身幹練的裝束,夙瑤參照以往的經驗估計,這是位用劍的高手。想來這位氣勢彪悍的仁兄,就是剛剛爭執中的另一個主角兼這次會面的發起人,蜀山派的代理掌門大人了。

  而這位滿臉寫著「不要煩我」的哥們,不巧正是夙瑤唯二認識的蜀山弟子其中一個。就是幾年前在她剛當上掌門時,特地跑到瓊華送賀信的那兩個蜀山弟子之中,一直冷著張俊臉待在同門身後持續放寒氣的那位。就是他這種冰冷中透著狂妄的氣勢,才會讓當時的夙瑤印象深刻,因為他的眼神和瓊華禁地中的「BOSS將來時」實在是太像了。

  看著房間內仍然寒氣亂飆的某人,夙瑤頓時有種黑幫打架對峙的錯覺,而自己不巧正是帶人來砸場子的那個。

  肅武長老傷患的身份還是頗為好用的,僅僅是用左手扶著滿是繃帶的右臂,他老人家再輕咳上一聲,便成功將房內對視的兩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

  頭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那位白髮老先生,看到仍站在房門邊的夙瑤和肅武長老兩人,他快步走向門邊請他們進來。

  「哈哈肅武長老受傷竟然還特意過來,真是辛苦了。剛剛聽弟子稟報說貴派掌門親到此處,正好我派代理掌門也從蜀山趕來,所以特派弟子請貴掌門來共同商討除魔事宜。」估計是因為此次除魔行動而和肅武長老變成了老熟人,魁梧老先生換上一臉豪爽的笑容,態度熱情地打著招呼。

  「老夫是蜀山長老騰岳,負責此次兩派的聯合除魔行動。想必這位姑娘就是貴派的掌門了吧,如此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派之首,果然後生可畏啊。瓊華派是眾劍仙門派中的最強一脈,前任掌門太清真人更是我輩中的驕傲,只可惜聽說他老人家在對戰妖主時受傷身亡,實在可惜。」騰岳長老一臉的遺憾,在看到面無表情的夙瑤,和臉色變差的肅武長老後轉換了話題,為夙瑤和肅武長老引見身邊一臉冷漠的男人。

  「唉看我說這些幹什麼,這人一老了就總是忍不住回憶。來來我身邊這位元就是本派的代理掌門清昱,他是我們蜀山派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弟子之一,更是下任掌門的既定人選。」

  夙瑤與清昱互相見禮,心底卻在暗忖剛剛騰嶽長老話中的意思,竟然說自己是一派之首,怎麼聽都有些怪怪的。論起實力她可不是瓊華中最強的一個,對於這點沒道理蜀山的長老會不知道,竟然如此明顯的打壓,真當她聽不出來?難不成看自己是女人所以覺得好欺負?

  騰岳長老絕對會不知道,他只是順路誇獎一下自家未來的掌門,就讓夙瑤對整個蜀山派的印象打了幾分折扣,不過這其中也有當年送蜀山那只笑面小狐狸的幾分功勞就是了。

  一堆的久仰、失敬之後,四人總算寒喧完畢,落座議事廳,開始就兩派門下弟子失蹤問題開始「探討」。

  顯然這位蜀山長老和肅武長老性格頗為相近,平時相處也十分「融洽」。僅僅一杯茶沒到的功夫,就在夙瑤和代掌門還在練習瞪眼這一高深學問時,他們倆個已經說得熱火朝天,一付恨不得立即就要帶隊殺出去找魔族的PK的架式。

  這兩位長老級的老人家湊到一起,那種熱切態度讓一旁的夙瑤差點滿頭黑線。剛剛在外面聽長老教訓代理掌門,還有剛剛對自己明褒暗貶的寒喧時,夙瑤覺得他是個挺有想法的人,怎麼現在一看也是位拼命三郎。想到當年瓊華的那位執劍堂長老,難不成肅武長老的同化能力這麼強,可以輕易的將原本穩重的人變得熱血沸騰?

  看著這兩位長老無視自己和身邊人的態度,夙瑤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那位元代理掌門,原來蜀山的長老熱血起來也是如此讓人頭痛。

  正在她準備攔下過於「激動」的兩位長老時,門外再次有弟子來報,失蹤了將近一天一夜的夙莘和清賢平安回來了!

  房間內兩位最有行動力的老人家剛要起身去看,一道藍色身影已經閃了出去,只留一盞清茶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夙瑤輕抿一口手中的茶,無視身邊已經空掉的坐位,還有原本應該坐在空位上的人那位招呼不打就消失的代理掌門。暗笑果然不愧為蜀山派年輕一輩實力最強之人,這移動速度都快趕上波音飛機了。

  夙瑤側首掃了眼依然站在身後的小男孩,他不是特意來看夙莘的嗎,為何仍是守在自己身邊?看到慕容紫英有些繃緊的小臉,夙瑤偷偷挑了一下眉梢,大概他是在為自己是最後一個才知道夙莘失蹤消息的人而生氣吧。

  失蹤的兩人被帶進議事廳時,夙瑤手中的茶才剛飲下少半。不動聲色地上下掃了遍滿面疲色的夙莘兩人,嗯,看來沒有受傷,所以夙瑤仍是不動如山地享受茶葉的清香。順便欣賞某位元代理掌門用冰冷的眼神殺死不,是用「關切」地眼神掃視失蹤的清賢師弟。說到這位清賢師弟嘛也是一熟人。毫無懸念的就是當初和代理掌門上的另一位蜀山弟子,那個話裡滿是陷井卻有著一張無害笑容的小狐狸。

  「掌門師姐,你怎麼會來這兒?」

  夙莘一進門就看見首位上的大師姐,無視掉身邊兩位一直追問自己到底跑哪去了的長老,掛著滿臉燦爛笑容的走向夙瑤。沒走幾步就看到夙瑤身後的慕容紫英,頓時兩眼一亮,滿臉驚喜。「小紫英也跟著來了?」

  「與蜀山弟子的聯合除魔行動竟然十多天仍無建樹,本掌門也只好親自過來看看。」夙瑤挑眉看著一臉開心的小師妹,看來這失蹤一天她過得滿愉快的嘛

  「這回可不一樣了,我和清賢找到那些魔族的落腳地,只要集合兩派弟子定可將他們一網打盡。」夙莘用手指向一旁與自己共同失蹤的蜀山弟子,他們可不是隨便亂跑讓人擔心。誰讓當時的情況實在緊急,根本沒時間通知別人,不過收穫確實是意外地驚人啊。

  夙莘的一句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而終於從師兄「冷凍視線」中擺脫出來的清賢也走了過來,兩人迅速將他們失蹤的原因和後續都講了出來。

  原來在那次與魔族對戰時,肅武長老在受傷時成功擊中襲向自己的魔族,而夙莘在趕過去幫忙時偶然撞破魔族的幻陣。因為緊盯著那個受傷的魔族,夙莘無意間竟踏進了一個魔族布下的傳送陣,被傳送到了不知名的山谷,而那裡正是這批魔族的暫時住所。也正是那個時候,她才發現身為蜀山弟子的清賢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在追蹤那個受的魔族。既然這個單向的傳送陣讓他們無法回去通知其他人,兩人索性潛進魔族的暫時住地,成功竊聽到了這批魔族的消息

  據說他們此次出行目的是收集人類中先天靈力較高的人類魂魄,用來建造一個聯接他們在魔界的老巢和人界的傳送陣。按他們話中的意思,這夥魔族的家族勢力在魔界中根本算不上強大,只不過因為天生擅長幻術和陣法而聞名。不知這次他們得罪了哪個強大的魔界部族,最近幾年一直被追殺圍剿。為了保存家族實力,他們決定躲到魔族勢力邊緣的人界來。但因為他們的□強度比其他魔族低,所以只有少數最強壯的族人才能通過人魔兩界間的通道,也就是傳說中的「神魔之井」。實在無法,他們打算通過建造巨大的傳送陣,重新打造一個通往人界的道路,好將一部分族人送到人界。

  被派出執行這一任務的魔族一共有十三個,現全部躲在被幻陣保護起來的山谷中。而每天傍晚的酉時,正是他們幻陣消失必須重新佈陣的時候,也正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最佳時機。

  「通知下去,除四周警戒的弟子,其他人都回到各自房間休息。申時到前院集合,參加除魔行動。」蜀山派的代理掌門在聽完後立刻下令,安排弟子準備再次除魔,顯然他對自己師弟的情報十分信任。

  見人家蜀山派都開始準備了,夙瑤也終於放下手中的茶,起身跟對方告辭離開,回去讓瓊華弟子也開始準備。

  一回到客棧,肅武長老在夙瑤的默許下,去安排瓊華弟子們備戰,一時間房內只剩下夙瑤兩師姐妹和慕容紫英。見四周終於沒人打擾,夙莘笑著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男孩,滿臉開心地用手揉著紫英嚴肅的小臉。

  「小紫英怎麼會在這兒,是師姐帶你來的?」無視掉懷中男孩的掙扎,夙莘一邊玩著一邊發問。

  被捏住臉的小男孩當然無法回話,到是夙瑤眼底閃過一道流光,果然不是夙莘找人帶慕容紫英來的。


逢魔時刻

  申時一到,兩派弟子即刻彙集在一處,準備趕往魔族藏身的山谷。

  當肅武長老看到夾雜在瓊華弟子陣營中,那個緊緊跟在夙莘身後的小男孩時,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如此危險的地方,竟然帶個孩子過來,簡直將除魔之戰視做兒戲。」

  慕容紫英聽後只是垂眸不語,到是夙莘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帶著幾分安撫的解釋著。「與其專門派弟子送小紫英回去,分散不必要的戰鬥力,還不如將他留下來。肅武長老不必擔心小紫英的安全,放心,放心有我和師姐在他不會有事的。」

  聽到肅武長老和小師妹的對話,夙瑤在心底冷冷一笑。除魔之戰?說得真是好聽,近百人跑去圍毆十來個魔族,還好意思叫「戰」?她沒把這次行動當成郊遊已經狠給面子了,他就知足吧。如果換是長老們最為欣賞的玄霄在這兒,估計早就撥出羲和隨手滅了那幾個魔族,再附送一個囂張的冷哼。估計那時肅武長老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不知道那時候他老人家的面子往哪放?不過夙莘師妹的理由也夠扯的,什麼叫分散不必要的戰鬥力,天知道多一個、少一個弟子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影響。

  肅武長老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臉上透著幾分嘲諷的夙瑤,終還是皺著眉頭沒再說些什麼。他若是再堅持下去,等於在說瓊華掌門竟還護不住一個孩子,這不是讓蜀山派看了笑話去,罷了,為了瓊華的臉面他還是忍忍。

  關於這一點就不得不稱讚下蜀山的弟子們了,面對瓊華弟子這邊的小小身影,所有蜀山弟子一律當成沒看見而直接無視掉。對於他們這種非常識相的行為,無論是肅武長老還是身為掌門的夙瑤都十分滿意。

  成功的在酉時之前潛伏到山谷周圍,現在大家就只等著時間一到,山谷中魔族駐地周圍的幻陣失效。那樣眾弟子就會在駐地裡的魔族人出來,想要重新佈置幻陣時出手,從而一舉將這十三個魔族全部滅掉。

  終於,在散發著暖暖橙色的夕陽將要垂入地面的瞬間,原本空曠的山谷中隱隱散出一道道淡紫色的波紋。隨著波紋的擴散消失,一個不算太高大的建築出現在眾人眼前。

  建築中走出三個身材頗為高大的魔族,他們出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警惕地觀察四周情況,確定四周沒什麼動靜後,才留下一個繼續警戒,另兩個則開始快速的重新佈置幻陣。

  就在那兩名佈陣的魔族手中出發深紫色光圈時,一道劍光猛的擊中在被稱做陣眼的位置,打斷了正要成功的陣法。隨著陣眼的毀壞,整個幻陣徹底崩毀。

  夙瑤看向發出關鍵一劍的清賢,蜀山派的飛劍術果然厲害,即使是在這麼遠的地方,也能精准的擊中目標。

  隨著蜀山代理掌門的一聲令下,兩派弟子如狼似虎呃,夙瑤遮罩掉腦海中奇怪的形容詞。好吧,是兩派弟子如猛虎下山般向穀底的魔族駐地沖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將三個魔族打得措手不及,更是將建築內的其他魔族也引了出來,被迫參與到混戰之中。

  因為受傷,所以肅武長老一直和蜀山派的騰岳長老兩人一起,協助蜀山派的代理掌門指揮兩派弟子行動。夙瑤之所以讓蜀山派來指揮,就是想要在一邊看熱鬧,順便欣賞一下蜀山派是如何應對這種場面的。比起沒有參與過除魔行動的自己,夙瑤覺得還是讓有經驗的人去指揮更合適。

  站在山坡處看著山谷中的廝殺,夙瑤暗自搖頭,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反倒是給魔族提供了不少有利條件,怪不得幾次與魔族遭遇都沒能將對方傷到。兩派弟子竟然跟魔族拼單兵作戰的能力,如果他們一直選擇的是這種方式爭鬥的,那麼她也只能說,這十多天裡兩派竟然沒死人,還真是托了這幾個魔族生性狡猾、謹慎小心的福。

  站在另一個方向的蜀山代理掌門也擰皺了雙眉,低頭和身邊的清賢說了幾句什麼。因為距離太遠,夙瑤也只是看到清賢擺出個我也沒辦法的表情,然後兩人又嘀咕了幾句。

  收回看向那兩人的目光,夙瑤環視一遍整個穀底,順便暗暗數了一下魔族的數量只有十個。不知道少掉的那三個魔族,現在會在哪呢?掃了眼穀底那個結構古怪的建築,夙瑤總覺得躲在那裡的可能性不大。

  就見清昱派人召回一部分弟子守在週邊,在幾次移動位置後,他們組成一個透著幾分殺意的劍陣。而清賢則如同泥鰍般遊走在混戰的人群中,沒多久便潛到魔族駐地,然後他帶著身邊的幾個弟子開始動手拆房子!

  一直守在掌門師姐身邊的夙莘也看到了清賢的動作,頓時失笑出聲。「這傢伙兒,真是夠壞的了,竟然跑去拆人家的房子,這不是逼那幾個魔族拼命嘛。」

  夙瑤只是側首看了眼身邊笑得無良的師妹,清賢根本是在找失蹤的另外三個魔族罷了,怎麼叫小師姐這麼一說後,讓人覺得好像是小混混在強收保護費一樣。唉看來得讓夙莘離清賢遠點,待久了難保她原來那個任勞任怨的小師妹也被同化成無良腹黑小狐狸,她還指望夙莘的開朗性格能影響一下慕容紫英呢,萬一不小心把品質優良的慕容紫英也變得腹黑夙瑤想想都覺得恐怖,不行!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定要將清賢列入瓊華派交往人員黑名單裡。

  也許是真應了夙莘的那句話,在清賢開始破壞被當成駐地的建築時,與兩派弟子混戰的十個魔族身上先後亮起一道紫色的光芒,瞬間攻擊力增加了三倍不止。混戰中的兩派弟子被這突然的變化弄得措手不及,手忙腳亂了起來,連帶著影響到了正在搞破壞的清賢幾人,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起來。

  夙瑤興趣十足的盯著突然變強的十個魔族,難不成他們與狂戰還有親戚?竟然還會暴走,真是有趣啊。

  不同于看熱鬧的瓊華掌門夙瑤,身為蜀山派代理掌門的清昱絕對不會樂見於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他做出了一個非常符合自己性格,但同時也是非常讓騰岳長老頭痛的事情親自出手。

  依舊是快得仿若煙霧的身影,不同於剛剛清賢時的滑順,清昱根本就是突然出現在一個魔族面前。他伸出修長的手掌輕握劍柄,接著就是一道道的劍光閃過,逐漸形成一團光霧。等光團消失時,那個倒楣的魔族也跟著消失了,而清昱則已經出現在另一個即將倒楣的魔族身邊只剩下周圍表情有些呆滯的兩派弟子,和他們滿眼的崇拜目光。

  夙瑤挑眉看著這一幕,徹底消失?還是真環保的死亡方式啊。

  「師姐我也下去玩玩,小紫英就先借放你這了。」

  似乎對蜀山派代理掌門風頭竟然蓋過自家師姐而有些不滿,夙莘也抽也背後的飛劍,朝身後面露擔心的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後,加入混戰大軍去了。

  看著已經跑到穀底的小師妹,夙瑤並沒有出聲阻止,而只是看了眼身後的少年,然後重新將目光放到穀底那個片混戰之所。

  隨著清昱和夙莘的先後加入,十個魔族現在也只剩下三四個,而沒了干擾的清賢也將魔族駐地拆得七七八八。不過非常可惜的是,那個奇怪的建築裡並沒有魔族的影子。

  而就在清賢徹底毀掉駐地的那一瞬間,剩下的幾個魔族突然再次全身暴出深紫色光團,幾道黑色的影子飛快的向四周沖了出去。原來夙瑤一直在找的另外三個魔族一直就隱藏在同伴身邊,或者更確切點說,他們就躲在同伴的身體裡等待時機。而現在,是他們突圍的時候了。

  這時,清昱讓弟子守在週邊的劍陣也真正派上用場了,由四個增加到七個的數量並沒有給這些魔族更大的機會,他們全部被困在劍陣之中躲蔽清昱等人的追殺。

  就在夙瑤考慮是用關門放狗還是貓捉老鼠更合適形容穀底的場面時,被殺至只剩最後一個的魔族竟然成功沖散了圍困自己的劍陣。這個魔族似乎殺紅了眼,好不容易殺出包圍圈竟然沒有立刻逃命,而是帶著滿臉獰笑的攻向立于谷邊坡地的夙瑤。

  也許是覺得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夙瑤不順眼,也許是認為只有一個女人和孩子比較好欺負,當然更可能是這個魔族想要殺人洩憤,順便報復一下殺他同族的兩派弟子們。總之在幾道驚呼中,魔族充分展現了他們的戰鬥天賦,帶著一溜殘光將手中利刃砍向一身雪白夙瑤。

  夙瑤微勾唇角扯出個冰冷的笑,對於撲面襲來的攻擊,竟然紋絲未動。

  可就在那魔族覺得自己就要享受到撕裂對方的快樂時,一道道劍風劃過空氣,那魔族保持著得意的表情化成紫霧消失在空氣之中,如同他對戰清昱的幾個同族一樣,連個屍體都沒能留下。

  依舊身形未動的夙瑤圍繞著一道道近乎透明的劍陣,並且不斷浮動旋轉著,將她和身後的慕容紫英籠罩其中

  「九幽淬寒劍?!」

  笑面狐狸的清賢睜大了雙眼盯著夙瑤,口氣中更是可以聽出明顯的驚訝,而站在他身邊的清昱臉色更寒了幾分。

  「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蜀山弟子,竟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來。」夙瑤略挑眉梢看著有些過分驚訝的清賢,他是怎麼知道瓊華的劍陣招式?這種高極仙術應該算得上瓊華的「機密」了吧

  「呃,清賢曾有幸拜見過貴派前掌門太清真人一回,據說此劍陣用到極至後可反彈一切傷害,更是能將近身偷襲的攻擊全部剿殺,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小狐狸少見的露出幾分不自然的表現,幹懈聲解釋自己的失禮,倒是他身後酷酷的代理掌門冷冷看了夙瑤一眼。

  清昱這種明顯帶著幾分敵意的眼神讓夙瑤有些不解,她好像沒做過什麼得罪蜀山派的事吧,為何從第一次見面之時他的態度就有些奇怪。想想玄霄每次遇她也都沒有好話,莫非她夙瑤天生就招人煩?尤其是讓冰山級的天才討厭?

  將視線從清昱身上挪開的一瞬,夙瑤心底莫名的劃過一絲疑惑。是她想太多了?她在蜀山派似乎沒有見到女弟子啊。

  「比起已故的師傅,夙瑤的劍陣確實還不到火候。」略微點頭後收回身邊圍繞的劍氣,既然除魔行動已經結束,夙瑤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裡傻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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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回瓊華

  雖然這次瓊華弟子受傷不少,但總算徹底搞定了這幾個魔族,糾結了十多天的除魔行動順利完成,這讓夙瑤的心情變得十分輕鬆。至少現在她可以確定的是,這批魔族之所以一直在即墨附近遊蕩,單純是因為他們想收集靈魂,用以製造連接人魔兩界的傳送陣,和某個與玄巽有關的魔界家族無關。

  夙瑤可不管他們來這裡的原因是什麼,只要這批魔族與玄巽沒有牽扯就好。至於這世間會不會再出現一個「神魔之井」,這根本不在夙瑤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環顧四周正在互相治療傷勢的兩派弟子們,夙瑤發現肅武長老的弟子們正在向他的傷臂使用水潤術。最後一戰肅武長老雖然並未親自出手,但因為他受傷後並沒有得到充分休息,所以他手臂上的傷勢還是有些惡化。

  「還好肅武長老受傷的是手臂,尚能禦劍飛行。不如長老和夙瑤先回瓊華醫治,下山的醫館的大夫畢竟不擅長醫治這種傷。」身為瓊華現在弟之中水系法術最強的夙瑤,自然沒理由不查看一下肅武長老的傷勢,她發現長老傷口上竟然粘染了魔族的戾氣,一直在不斷吞噬著長老身體中的靈力,怪不得他的傷如此嚴重且一直不肯好轉。

  「夙莘,你帶其餘弟子留下,幫忙蜀山弟子善後。」夙瑤看一身邊的小師妹,其實她才是最辛苦的,怕是這兩天夙莘都沒有好好休息了,可是這善後的事還只能託付給她。

  「放心吧,只是善後而已,不會有問題的。」夙莘見大師姐下命,趕忙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認真造辦,不留紕漏。

  肅武長老也明白自己的情況,所以只是交待門下弟子等結束後也都跟夙莘一同回瓊華,之後並未再多說什麼。

  「代掌門、騰岳長老,瓊華向來瑣事頗多,肅武長老又要回瓊華治傷,善後的問題就由夙莘師妹帶著其他瓊華弟子幫忙,夙瑤先行一步。」與蜀山派的諸位告別,夙瑤轉身準備和肅武長老一道離開。可行至長老身邊時,她卻發現慕容紫英還站在原地不動,並未有離開的意思。

  「慕容紫英,還不跟上,難道你想留在這裡幫夙莘善後?」夙瑤挑眉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小男孩,這孩子看到那個偷襲的魔族被分屍後就一直沒出聲,該不是被嚇到了吧?

  夙瑤正考慮讓哪個弟子帶慕容紫英禦劍回瓊華,卻發現男孩乖巧的走到自己身邊,伸手抓住她的衣袖。

  微微愣了一下,夙瑤並沒打算在別人面前表現自己出對慕容紫英的過多太過關注,因為這樣只會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夙瑤太瞭解忌妒心的可怕了,誰讓曾經的她就是這忌妒大軍中的一員呢,又怎麼會不知道人一旦忌妒心起是多麼的不可理予,這也是她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地方,她不想因為忌妒而變得瘋狂。

  可看著男孩捉緊自己袖口的細嫩手指、閃著莫名光彩的黑亮眼睛算了,希望他會記得抓牢些,否則被甩出去自己可不會唉,夙瑤再次歎氣,就算慕容紫英真的掉下出去,自己也不可能看著他摔到啊。

  認命的召出飛劍,夙瑤這次充當了慕容紫英的空客駕駛員,一路開往昆侖瓊華飛在空中她猶在心底自嘲,也許有一天自己失業不當瓊華掌門了,可以考慮開個航空公司?

  雖然用了比來時慢上幾分的速度,夙瑤三人仍沒用多久的時間就回到了瓊華。

  「掌門您回來了。」

  剛落於山門前,守在那裡的執事弟子就迎了上來,規規矩矩的問候在外忙了一天的本派掌門。

  等慕容紫英在地面站穩夙瑤才收回飛劍,低低吩咐他一聲跟上,夙瑤在執事弟子的陪同下向瓊華宮走去。

  「派人將肅武長老送去治傷,命弟子元隱去儲丹閣拿些療傷藥給肅武長老送去,執劍堂可有個叫虛涼弟子?叫速到瓊華宮來見我我離開後派中可有大事發生?元安的傷執如何?」夙瑤一邊往瓊華宮走,一邊飛快下達著一道道命令。

  「有宗煉長老坐鎮,派中一切安好,並無大事發生。元安師弟正在養傷,身體已無大礙」幾個直系的執事弟子緊跟在夙瑤身後,機敏地回答著夙瑤的各種問題,似乎已經見慣了她這種辦事風格。

  邁入瓊華宮的殿門,夙瑤回到擺滿卷軸的長案邊,讓慕容紫英先坐到一旁去休息,自己則在等人的空檔快速翻看案上的長卷內容。

  很快宗煉長老和虛涼先後趕到殿外,出聲求見。

  夙瑤放下手中的卷軸,讓宗煉長老和虛涼進來。

  隨意免過宗煉長老的見禮,夙瑤掃了眼跪於地面的虛涼。他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見到自己後表現得十分緊張,似乎有些微微發顫。夙瑤不由得思考起來,自己有這麼嚇人嗎?還什麼都沒問他就已經如此,不知道是他這害怕,還是心虛。

  原本坐于一旁的慕容紫英見師公和師兄出現在大殿中,也乖巧的從角落的坐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宗煉長老身邊站好。

  「今天辛苦宗煉長老了,夙瑤不在這段時間派裡可有大事發生?」夙瑤看了一眼主動站到宗煉長老身後的慕容紫英,然後將視線轉向面有疲色的宗煉長老,口氣平淡的出聲問話,雖然問題的答案她早在剛進瓊華大門時就已知曉。

  「派中並無大事發生」宗煉長老聲音中透幾分沙啞,他最近一直在忙著整理修改一些鑄劍的配方,加上夙瑤今天又丟下瓊華派離開,所以格外勞累了一些。「只是直到掌門派人告知慕容紫英被您帶往即墨後,老夫才發覺他不在瓊華,對於門下弟子失蹤半天都不知性,老夫實在慚愧。」宗煉長老看了看身旁的慕容紫英,又瞅了瞅仍跪于殿下的虛涼,長歎口氣。

  已經維持半跪的姿勢半天,虛涼已經平靜了許多,至少已經看不出他在顫抖了。但聽到宗煉長老說到慕容紫英失蹤時,虛涼仍是抖了抖身子。

  「這也正是夙瑤想知道的事,執劍堂弟子虛涼!」夙瑤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目光銳利的盯著面前這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

  「弟子在。」聽到掌門點名,虛涼帶著十分的恭敬回應。

  「為何將慕容紫英獨自丟到荒山,你可知他差點就被幾隻成年熊妖殺死!」猛的話風一變,雖然表情未變,夙瑤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冰冷。

  宗煉長老的臉色變了幾分,他從來不知夙瑤生起氣來也有如此氣勢,就連他都感到幾分寒意。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夙瑤身上看到身為一代掌門該有的威嚴,也許當初選夙瑤做瓊華掌門並非是個下下之策啊。

  至於年少的虛涼更是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現在夙瑤整個人都散發著讓他窒息的壓迫感。

  甚至連站在長老身後的慕容紫英都垂下頭,即使是聽到在談論與自己有關的事也依舊默默無聲,靜靜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掌門明鑒,是正法堂的幾個新入門師弟說小師弟太過嚴肅,像個小老頭,不僅從來沒笑過,說不定也不會哭我們師兄弟幾個氣不過和他們吵了起來。後來大家說乾脆打賭,將小師弟獨自留在荒山看他到底會不會哭。其實這只不過是個小玩笑。我們原本只是想將紫英師弟暫時放到山地,等一個時辰後再去接他。然後帶他到即墨悄悄看一眼夙莘師叔,就當是給他賠罪,真的沒想故意為難他。」

  說到這兒虛涼偷看一眼夙瑤和宗煉長老的眼色,發現掌門和長老的表情都很嚴肅,連忙又解釋道。「我們幾個以前都卻過那個荒山,那裡雖然荒無人煙但是一直很太平,除了幾隻野狼偶爾路過,從未有過太危險的猛獸,更何況是妖怪了。根本就從未聽說過有熊妖出沒?」虛涼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膛了,連聲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生怕被掌門一怒之下逐出師門。

  「哼!你的意思是本座故意騙你?」夙瑤面上寒意更勝幾分,如果那裡真的不曾出現過妖怪,那幾隻熊妖的出現可就有些問題了。

  「弟子不敢!」虛涼頓時覺得心裡冷著一股子冰冷,可真的是紫英師弟自己要去見夙莘師叔,他想幫忙才帶師弟下山的。至於那個玩笑只是臨時起意啊,怎麼就鬧到被掌門親自過問這般嚴重呢,他真是倒楣透了。

  「虛清!」夙瑤冷冷的看了眼面無血色的虛涼,略微提聲召喚殿外守門的執事弟子。

  「弟子在。」

  「去將虛涼所說弟子找來,包括知道此事的所有弟子,一個不許少即刻帶過來。」反正瓊華宮的殿門沒關,一直守在門口的虛清定然將剛才虛涼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所以夙瑤讓他直接把人都找來。

  「是!」虛清知道掌門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連忙去劍舞坪找那幾個即將倒楣的師弟們。

  沒用夙瑤等多久,有七八個瓊華弟子走了進來,看樣子年紀也都和虛涼相仿,應該都是這兩年剛拜入瓊華門下的。

  既然人都到全了,那麼,也是她清算總帳的時候了。其實夙瑤已經從虛涼的態度中確定他並沒有說謊,這幫弟子定是給人當槍拿了。這事就算再有內情也無法查出真正的幕後黑手,就算是她想知道真相也絕不可能是通過盤問得知的,除非背地裡派人去暗查,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找到一絲線索。

  而夙瑤之所以把有所知道這件事的人找來,就只是為了敲山震虎,讓些有歪心思的弟子老實點,順便給這些不安生的傢伙們一點教訓。所以她也只是讓所有弟子說出他們打賭的原因,和整個騙慕容紫英下山的全部經過都講出來,確定他們所有人都承認了這次鬧劇是他們所為,然後才宣佈了她的處理命令。

  「虛涼、慕容紫英,你們無視宗派禁律私自下山,罰你二人去思返穀反思己過一天。」夙瑤看了眼一直沒出聲的慕容紫英,瓊華的規矩不能破,何況這次的危險有一半都是他自找的。慕容紫英的天份已經夠讓人嫉妒了,何況還有宗煉長老和夙莘師姐對的他重視,這已經引起很多弟子的暗中不滿,自己不能再給他增加敵意了。若是讓他一起跟著受罰也會讓其他弟子心裡平衡一些,這樣他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不少,至少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偏心於他。

  慕容紫英聽到掌門責罰自己,乖乖的到虛涼師兄身邊曲膝半跪於地面,老實的接受夙瑤的懲罰。

  「至於所有參與打賭之人,你們身為師兄不能庇護照顧師弟們,竟然還拿同門弟子開玩笑,更是差點害同門傷亡於妖孽爪下,實在該罰。至於其他知道此事的弟子,卻眼看著同門師兄弟們如此胡鬧卻不出面制止,也不將這種情況上報執事弟子,你們如此對同門漠不關心,按瓊華律例,見到同門犯錯卻不予指正阻止者,也要受同等責罰!

  至於該如何罰你們」夙瑤低頭想了想,總不能都丟到思返穀去,那也太便宜這幫小子了,修仙之人餓上幾天根本算不了什麼。怎麼能既讓他們長了教訓、記憶深刻,又可以讓這幫年少輕狂的弟子改改性子呢?夙瑤心思一轉,有了!

  「今日本座路過山腳的月牙河谷時發現那裡沙化嚴重,樹林稀少,水源稀少。本座罰你們從明日起,全部下山到月牙河谷種樹,每名弟子至少種上七日,一日至少七棵幼苗,必須保證全部成活。受罰期間平時功課不許落下,要正常參與瓊華附近的巡視,到時候我會安排執劍堂的執事弟子考校你們的進度。」

  「是,弟子等人一定認真反省,不再讓掌門失望。」不管心裡到底是否甘願受罰,殿裡有所弟子仍齊聲回應,宗派掌門的怒火可不是誰都敢承擔的。


魔族權杖

  在宗煉長老和一干弟子離開後,夙瑤迅速放出自家的招牌紙鶴,通知「裡瓊華」幾個弟子暗中展開調查。

  夙瑤對發現慕容英紫的那片據說很「和平」的荒山,會「莫名」出現熊妖的事十分在意。當然那些參與「打賭」的弟子也需要派人觀察一下,看看他們是否與「熊妖事件」有關。還有弟子元安在送信回來時半路受襲重傷的原因,也讓夙瑤有些懷疑,正好一塊都讓他人查清楚。

  將傳音紙鶴放出去後長舒口氣,剩下的只要等消息就行了。轉身看到一旁長案上堆積的卷袖,夙瑤頓時有些無奈,為什麼這堆東西總也看不完呢?

  認命地拿起看一半的長卷,夙瑤腦中再次閃過「瓊華管理體制改革計畫」也許,這回她應該再加上兩個文秘的位置?

  當夙瑤揮動有些僵硬的手臂時,長案上的卷軸她已經都看得七七八八,重要的部分也都處理好了,明天一早自然會有弟子進來取走這些長卷。

  「總算差不多了」畢竟連續工作太久,就算是在修仙,夙瑤目前仍然還只是個「人」,自然也需要休息。隨手將長卷放回案,夙瑤準備好好睡一覺,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有睡過了

  玄霄?!

  無奈地看著面前那個僅僅是隨意地站在那裡,都會透出一股子張狂的白色身影,夙瑤不由得在心底唉歎起來。

  還讓人不讓人活了?這位未來的大魔王師弟啊,難不成拿她這裡當定向傳送站了?隔個十天半拉兒月的就冒出來一回玄霄不知道他這個樣子突然出現很嚇人嗎?

  完全不清楚自己已經被夙瑤歸類為鬼片主角,玄霄對自己突兀的行為沒有一點反省的意思。態度自然得就好像這裡是禁地,夙瑤才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不過是處理一些宗派事務竟然也這麼慢,以前我只當你資質平平、修為一般,沒想到管理能力也這麼差。」玄霄挑眉看著夙瑤,張口而出的話依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式。

  夙瑤自認為從來沒弄明白過玄霄的想法,但看人臉色的能力她還是有的。玄霄此時的表情比往常還難看上三分,雖然沒辦法知道他為何不快,甚至連說話都比往常刻薄了一些。但至少有一點夙瑤還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心情不好的玄霄絕對不能惹!呃當然,打不過他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悄悄歎口氣,天知道她又怎麼得罪這位天才師弟了。反正從她將玄霄封入玄冰陣後,他們倆個的「梁子」就徹底結下了,所以對於玄霄時好時壞的心情,夙瑤一向是選擇漠視掉。反正他現在也只能說說而已,不痛不癢的,真到他離開禁地再怕也不遲。

  看著玄霄態度似乎又要跟自己耗上大半天夙瑤暗自皺眉,她現在真的是累不行了,迫切需要一張床。如果不想辦法把對面的人攆走,那麼她也別想睡覺了。

  光顧著如何將這位仁兄請出去,夙瑤一心想快點打發掉玄霄,卻沒發覺她越來越不怕玄霄的天然冷氣了,而且平常夙瑤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有些任性的想法。

  就算是曾經有過一個讓夙瑤在無意中表現出自己任性一面的人,也絕對不會是現在大殿裡這位出了名冷淡自傲的玄霄。

  話說回來,在幻暝之戰前,整個瓊華派上至掌門下到守門弟子都知道,能讓天才玄霄露出一絲溫柔眼神的人,就只有我們溫柔善良,冰清玉潔的望舒宿主夙玉師妹了。

  「宗煉長老似乎一直在尋找解決雙劍反噬的方法,他一直覺得若是不能壓制雙劍的反噬,那麼即使找回望舒也是會存在隱患。唉,不知道長老最近是否有所收穫了」夙瑤半垂雙眸,一付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請不要理我的口氣,說出應該算是玄霄目前最關心的事。

  果然,就和夙瑤所預想的那樣,一聽到抑制羲和陽炎反噬之法,玄霄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消失掉了,根本沒有多說一句。

  終於可以放心睡個好覺了,夙瑤轉身向裡殿走去,這次就是已故的太清真人冒出來,也別想打擾她休息!

  在夙瑤充分享受了掌門級別的睡眠待遇後,神清氣爽地回復到了平常的狀態。沒多久,負責善後的夙莘帶著弟子們回到山上,向掌門師姐彙報善後的經過。

  在四下無人時,夙莘自懷中拿出一個雕有祥龍的桃木牌遞給大師姐。

  夙瑤帶著幾分困惑地看著小師妹,她拿這個雕得還算精美的小木牌幹什麼?難不成夙莘最近的愛好由逗弄紫英版正太改成了木雕藝術?怪不得她後來跑去拜偃師為師學做機關獸,原來是早有涉獵啊。

  看見大師姐眼中的疑惑,夙莘露出一個帶著幾分無奈的笑容,開始為師姐解釋原委。

  原來,在夙瑤離開後,蜀山的代理掌門命兩派弟子分散到整個即墨週邊近百里的區域,巡視附近是否還有魔族殘留的痕跡。

  當時夙莘和幾個直系弟子負責巡視的位置,就是即墨附近的巢湖。因為那裡只有一大片的湖水,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藏身之處,所以幾個人也只是沿著岸邊茂盛的水草周圍轉了幾圈。

  他們察看了半天覺得沒有問題就決定回去,想到在一片樹林中竟然遇到了支援同伴的第二批魔族。那幾個魔族也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知道了同族被人全部剿殺的下場,面色猙獰的魔族們叫囂著要把他們的靈魂抽出來,做成傳送陣的材料。

  因為太過措手不及,夙莘幾個人慌忙招架,卻終是不敵,差點全交待在那裡。

  就在最危險的時候,偏又有一個高大的魔族出現在瓊華弟子視線中。當時就連夙莘都有些絕望了,可那個後到的魔族竟然無視夙莘幾個人,僅是抬手一道紫光橫掃過去,輕易滅掉了那幾個魔族,實力之強比起蜀山的代理掌門還知要高上多少倍。

  見識了那魔族恐怖的殺招,夙莘幾人乾脆等著對方朝自己出手,不想那魔族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離開了。

  實在是太過吃驚,夙莘在魔族消失之前竟然出聲喊住對方,問他為什麼要放過自己幾人

  聽到小師妹講到這裡,夙瑤感覺頭上的汗都要下來了,這丫頭的好奇心也忒重了點。

  夙莘正講到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大師姐難得露出滿頭黑線的表情,仍是興奮的說著這個在她看來行為奇怪的魔族。

  「師姐你猜那個魔族怎麼樣?他竟然真的停了下來。老實說看到他頓住腳步那一刹那,我真是有些後悔自己張口亂問。如果他一個心情不好,把我們也給滅了可怎麼辦?可話已經問出來了,我也只好裝得滿不在乎,總不能讓個魔族小瞧了去

  沒想到,他還真然回答我了。他說剛剛被他滅掉的傢伙家族叫幻魘,幻魘家族得罪了他家,所以被與他們交好的幾個家族聯手下了追殺令,而他就是得到幻魔一族到人間的消息才趕過來的。

  至於為什麼會放過我們,是因為幾年前他的族人欠了瓊華一個弟子的人情,所以拿我們的小命還人情了。當然他不知道我們是瓊華弟子,只是看到我們和當年那人一樣穿的都是白衣藍衫,而且衣角繡著團雲繞劍才知道的是一個宗派的,所以順道救下我們。

  後來他丟下這個木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夙莘說完後停了下來觀察大師姐的臉色,發現大師姐果然滿臉的驚訝和困惑,看來大師姐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老實說,她聽到魔族的話時,吃了好大一驚,從沒想過會有瓊華弟子與魔族來往。而且跑去除魔衛道的瓊華弟子竟然被魔族所救,雖然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依然讓人無法相信,真不知該怎麼說她的這種心情。好在當時在她身邊的幾個弟子都是自己人,不會將這種事情說出去,否則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夙莘想不出會是誰與魔族來往,也不明白那魔族給的這個木牌是什麼意思,但自己和幾個弟子的小命畢竟是人家救的,所以她只好悄悄將這東西交給大師姐,讓她來解決這個問題。

  夙瑤手裡擺弄著桃木雕的方牌,開始在心底快速盤算著。也許是因為由辟邪的桃木所制,這塊方牌並沒有粘染上任何魔族的氣息,但上面所刻劃的龍紋代表什麼意義可就不好說了。

  這東西怎麼看都像是權杖一類的東西,照夙莘所形容的那個魔族實力很強,而他的家族在魔界也是很有影響力。估計這塊方牌就算不能號令幾個魔族,至少也可以保證持牌的人不被一般魔族所傷。

  到底是多大的人情,讓那個「強大」的魔族出手救了瓊華弟子還覺得還不夠,又順便送了這種東西?夙瑤皺緊了眉頭思沉起來。

  幾年前,幾年前瓊華派弟子中會與魔族有所接觸的人,除了玄巽師弟還真不知道會是誰。但若真與玄巽有關的話,那個魔族沒道理找瓊華弟子來還人情,直接找當事人豈不是更方便?

  如果單憑性格的話,哪怕算上叛出瓊華的天雲和夙玉,整個瓊華也不會有超過五個人敢與魔族有接觸。最為可恨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魔族竟然沒說出他口的瓊華弟子到底長什麼樣子,這讓她如何猜測是瓊華的哪個弟子?

  這東西她又不知道該給誰送去,總不能把瓊華所有弟子都找出來,然後問是誰認識這東西吧?要不,乾脆給夙莘帶著?反正她常年在外面跑,如果真是遇到了魔族也許能有用。

  抬首看了眼一臉好奇的小師妹,夙瑤暗暗搖頭,這東西還是不能給她。雖然當時跟夙莘在一起的都是直系弟子,但難保這件事就不會被長老們知道。如果這與魔族勾結的帽子扣下來,那麼方牌就會是最佳的「證據」,所以還是不要放在夙莘那裡好。

  示意夙莘先回去休息,夙瑤繼續頭痛這方牌的處理方法

  不同於對魔族有所畏懼的凡人,也不同於對魔族有所敵意的修仙者,在現代時就被無數小說故事薰陶出來的夙瑤,自認為對魔族還算有個比較平和的心態。她即不認為魔族個個都是多麼的恐怖、邪惡,也不會覺得魔族有多麼的好相處。但這不代表其他人會同樣理智的對待與魔族有來往弟子,所以就算可以把當事人找出來,估計也下場也不會太好。所以那個傳說中讓魔族欠了人情的弟子,怕是絕對不會主動出來承認的

  看著這個代表與魔族有關的方牌,夙瑤突然發現,即墨附近怎麼總是不太平呢。接連幾次都與魔族有所牽扯的事件,地點都是在那裡,難道是因為即墨不遠處的巢湖,傳說中妖怪的樂園居巢國就在那湖底來著。


你來我往

  「哼想要除魔,卻被魔族救了性命,還真是諷刺!」

  就在夙莘離開大殿,夙瑤考慮要如何處理手中這「燙手山芋」時,一道低沉聲音在她背後響了起來。

  依舊囂張的口氣,這次卻是真的嚇到了夙瑤。

  回過神的夙瑤感到胸口微窒,看著七年未變的玄霄,眼底隱藏著一絲遲疑和不快。明明剛才的大殿裡只有她和夙莘,為什麼玄霄會知道她們的談話?從沒聽說過「靈魂出竅」也可以「隱身」的,這樣一來瓊華宮也太不安全了點,她是不是該慶倖自己從未在背後陷害過誰?

  「本以為這幾年過去,玄字輩弟子實力總會有點長進,沒想到結果還是這麼讓人失望,看來那些直系弟子我也不用抱太大期望了」

  「師弟!」夙瑤輕挑眉梢,微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上一頭還多的玄霄,露出她一慣用來對付長老時的表情。「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是個天才,而且好運有一隻專克邪氣的羲和。遇到那種情況,就連實力和天賦僅次於你的天青怕是也很難討到好處,何況是晚你們入門很久的夙莘?」

  直盯著玄霄的雙眼,夙瑤非常不滿他說起瓊華弟子時的態度,所以難得反駁他的嘲諷。自己被看不起也就算了,沒道理讓夙莘和所有瓊華弟子跟著背黑鍋。至少在她手中的瓊華派中,無論是品格還是天賦,還是有很多不錯的弟子呢。

  「不管當時出手幫忙是魔還是仙,總比沒命強,我想換了誰都會這麼認為!」這次是夙莘等幾個弟子好運,即使碰到了那麼危險的情況也能撿回一條小命。可是,不會天天有跑來還人情的魔族,誰保證每次都能這麼命大?

  似乎因為頭一次被自己看輕的人說教,玄霄眼底紅芒更甚,臉色也越來越黑,甚至開始向四周飆著靈力。雖然只是靈魂狀態,玄霄仍然散發出讓人想要退避三舍的威壓,讓夙瑤有種看到他周圍火焰翻騰的錯覺。

  有些懾于玄霄的煞氣,夙瑤感到呼吸困難,心跳急促,她猜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看到眼睛已經近乎全紅的玄霄,夙瑤有些心驚,他現在的樣子好像要走火入魔。這幾年玄霄每次與她交談,雖然大多數都是以不歡而散結束,但他

  過不了多久又再度出現,偶爾更會難得

  狀似平和的面對夙瑤,讓她以為玄霄的神智沒有受到羲和的影響。至少讓夙瑤以為玄霄體內的羲和陽炎被壓制得很好,沒想到她還是小看了羲和劍的恐怖,玄霄現在地情緒波動明顯會影響他的精神狀態,似乎情況很糟啊。

  「我不想聽到那個名字!還有不要叫我師弟!」玄霄微眯那雙看起來已經全紅的眼睛,寒著臉一字一頓的吐出冰冷刺骨的句子,用比平時更加低沉的聲音對夙瑤發出警告。徹底無視她瓊華掌門的身份,似乎也完全忘記了他自己還是瓊華弟子之一的事實。

  「你」

  夙瑤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大腦開始非快的思考起來。這兄弟不會一生氣從禁地裡沖出來吧?要不要道歉?雖然她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不過總比放他自己在禁地裡噴火強吧,萬一他噴著噴著,把玄冰陣外加水靈珠給一起噴壞可就好玩了。

  呃估計玄霄是真的被她氣壞了,看來天青和夙玉還是他心中的一塊傷,而對於親手冰封了他的自己,怕也一直無法原諒吧不管那麼多,現在安撫這位要暴走的「人型噴火器」要緊。

  「不想聽,我自然不會再說。」

  夙瑤儘量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很真誠,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無辜,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天知道,自從離開了愛向自己發脾氣的父母,她就再沒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似乎滿意了夙瑤的話,玄霄冷冷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略帶不滿,或者說是「威脅」的輕哼一聲,就那麼的消失在空氣中,如同他來時一般突然。

  愣愣地看著玄霄消失的地方,夙瑤還以為這次不會善了,沒想到他竟然安靜的離開?從來沒想過,玄霄發起怒來竟然這麼可怕。看到他雙瞳徹底變成紅色的時候,夙瑤一點也不懷疑,如果面前的不是靈魂狀態,而是沒被封入玄冰陣的玄霄的話他會像當年那樣揮起羲和砍向自己。

  想想一直被瓊華派上下虔誠信奉的九天玄女,後來不也因為說了玄霄不愛的話,被他給削了?要知道,那時候的他可還沒入魔呢。

  正在胡思亂想的夙瑤腦海中猛的滑過一絲閃念,她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玄霄入魔之後還不是和現在沒什麼區別,誰規定魔族就得天天頭上掛著角,十指像利爪?

  記得聽誰說過,足夠強大的魔族可以將自己身上的魔族特徵隱藏得不露一絲痕跡,說不定是哪個弟子無意間幫了隱藏成普通人的魔族而不自知。但是,這樣一來就更猜不出會是誰總不能真的讓她舉著桃木牌子,挨個弟子問「是誰的東西?」

  算了,還是先放在符劍閣,那裡任何弟子都會去拿東西,如果真的是這東西的主人,想要從那裡拿走它絕對不是問題。至於不認識這東西的人,自然不會想到拿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木頭。

  想到這兒,夙瑤搖搖頭,決定找個沒人的時候將方牌放到符劍閣去,至於會不會找到它的就看老天怎麼想了。

  當一切又恢復得與往常無異的時候,忙於整頓計畫的夙瑤無意中聽到小師妹的抱怨。夙莘說慕容紫英回來後整天忙著修煉,雖然進步更加神速,但已經好久沒和她出去玩了。

  不管他突然受刺激般的更加刻苦是因為什麼,夙瑤都有些擔心慕容紫英過快的修為增長,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心境變化。老實說,夙在一提到走火入魔就頭痛,天天有玄霄那麼大塊冰坨在禁地裡擺著,讓她不擔心都難。

  而且,當初她派執事弟子所查的消息竟然全無線索,包括順瓊華報信時元安的突然受襲,似乎都只是一個個巧合連接成的意外。不管這些是真的意外還是隱藏到連她都無法查覺的黑手,夙瑤現在都只能靜看事態變化,而不是打草驚蛇。所以在她不放便出手的時候,總想給慕容紫英找個足以自保的辦法才能讓她安心,所以夙瑤也知道此時的慕容紫英能強上一分就多一分保命機會,哪怕只是她多心,也好過再次發生「萬一」。

  這日,正聽夙莘說宗煉長老要開始親自指導慕容紫英煉劍了,夙瑤想了想,記起當年玄震師兄為她找回那塊寒月冰魄。也許,是該給人了想到有可能沒有了隱私權的瓊華宮,夙瑤終還是親自走了一趟承天劍台,獨自去見宗煉長老。

  「宗煉長老不知那塊寒月冰魄還在嗎?」走上劍台的夙瑤不緊不慢的踱向仍在獨自煉劍的宗煉長老,當初青陽、重光、宗煉三位長老一同助她冰封玄霄,雖然他們三人都覺得自己對玄霄有所虧欠,但比起待在清風澗裡閉世不出的另外兩位長老,一直專注於如何修正羲和望舒的宗煉長老更讓夙瑤欣賞和尊敬,所以夙瑤面對宗煉長老時總是會和氣上很多。

  「當然,老夫當年說過,只要你想隨時可以拿走」宗煉長老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看著越來越不愛邁出瓊華宮的掌門大人,口氣裡透著疲憊和幾分淡然。現在他的生活裡除了培養慕容紫英,就只剩下如何挽救羲和望舒噬主的命運。也許就連教導慕容紫英,多少是在彌補自己毀了瓊華的天才弟子玄霄的遺憾。他們倆個都是難得的天才,如果培養好了慕容紫英,是不是等於還瓊華一個天才弟子兼下任掌門?這一點,活了上百年的宗煉長老自己也不知道。

  「不必了,夙瑤這次閉關後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馴服玄冰劍。至於寒月冰魄用不到了,就給其他弟子鑄劍吧。」夙瑤知道宗煉長老是個有理由就能擺平的人,也就毫不在意的為自己再抹上一次黑,反正她已經黑得很徹底了

  「掌門此話當真?這可是瓊華這些年來唯一一塊」宗煉長老面帶幾分詫異,寒月冰魄可是好東西,而且沒人不怕走火入魔,夙瑤一直沒用已經很奇怪了,現在竟然還說不要了?該不是他最近太累出現幻聽了?

  「嗯本就是玄震師兄和天青師弟找回來的,就不必說是我的了,長老隨意用吧」夙瑤輕點頭,暗自好笑,宗煉長老果然還是一提到煉劍寶器之類的東西就變得格外直接。

  「既然這樣,老夫正好想教慕容紫英造劍匣」帶著幾絲興奮,幾絲試探,宗煉長老說出自己的打算。

  夙瑤只是優雅的揮下長袖,示意宗煉長老隨便處理,自己沒有意見。在看到宗煉長老帶著滿意的微笑後,轉身離開。下了劍台後,夙瑤長出口氣,還好,果然宗煉長老會主動要把寒月冰魄給慕容紫英用,看來自己決定不主動說出來是對的,否則指不定又鬧出什麼叉子。

  『慕容紫英啊慕容紫英』夙瑤微側首看向舞劍坪的方向,在心低暗暗嘀咕。『我對你那個可以懸在背後漂浮的劍匣可是十分期待的,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宗煉仙去

  「弟子有事稟報。」

  不再是原來那透著幾分清亮的稚嫩童音,雖然變得略微低沉一些,仍不失清晰的質感。配上總是不急不緩的語速,聽起來十分舒服,讓人禁不住想要一聽再聽。

  現在,少年也就是慕容紫英,已經該被稱為少年的男孩在殿外求見,得到准許進入瓊華大殿后,他恭敬守禮的單膝跪於地面拜見掌門。

  「什麼事?」

  被打斷工作的夙瑤視線停在殿下半跪的少年身上。比起初上山時,慕容紫英的個子抽長了許多,原本漂亮的小臉也減去幾分稚氣,加上他已超過大部分瓊華弟子的修為,讓人很難相信他才剛滿十三歲。

  慕容紫英上山已是八年有餘,被公認是瓊華現有弟子中最有天賦的一個,當然禁地中還有一個。可惜禁地那位超級天才的存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知情者的沉默,幾乎再沒有弟子知道了。也只剩下身為瓊華掌門的夙瑤,因為經常被到那位無聊時喜歡玩「鬧鬼」做消遣的師弟,所以才會知道現在的玄霄實力強到多麼恐怖的程度。

  沒了玄霄的瓊華,還好尚有一個慕容紫英的存在。現在的慕容紫英不僅天資聰穎,修煉上更是刻苦努力。在他獨自用寒月冰魄鑄成劍匣後,慕容紫英的鑄造之術,被身為鑄劍大師的宗煉長老讚不絕口。因為他一向守禮重道,性格穩重,謙和、內斂,不驕不躁。所以他不僅修為進境極快,品性之佳更是瓊華眾弟子中有口皆碑。

  對於慕容紫英的成績,身為一派掌門的夙瑤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滿意非常。斂去眼底的讚賞,夙瑤微側首暗忖,最近慕容紫英不是被宗煉長老盯著修煉嗎,跑這來幹什麼?

  「師公,宗煉長老他仙逝了。」少年頓了一下,似乎發現自己的稱呼有些不妥,遂又改口。雖然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平靜的說話,但聲音中那隱不住的悲傷仍是透了出來。

  「今早,弟子到宗煉長老房間卻請安,卻發現長老已經、仙逝了。之後,一直在清風澗處歸隱的青陽和重光兩位長老趕到,將師宗煉長老的遺體帶走。他們說與宗煉長老多年情誼,這安葬之事就由他們二位代勞了」

  聽到宗煉長老的辭世,夙瑤差點握不住手中的卷軸,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

  腦中閃過宗煉長老每日每夜辛苦操勞的身影,自從天青、夙玉帶走望舒,玄霄走火入魔被封入玄冰陣後,她每次見到宗煉長老幾乎都是他那高大寬厚的背影。他一直忙碌著,就只為能找出解決雙劍反噬的辦法,可宗煉長老的年紀已經很大了想到這,夙瑤清澈的目光頓時暗了暗,她怎麼總是忘記即使修仙的人也一樣會死的。

  久久未得到回應,少年帶著幾分疑惑抬首,正看到掌門總是掛著清冷表情的臉上透著一絲蒼白。頭一次發現向來高高在上的掌門會有這種神情,少年不自覺帶著幾分遲疑的出聲。

  「掌門?」

  「這麼說,現在宗煉長老已經被安葬了?」被慕容紫英的聲音拉回了心神,夙瑤恢復一慣的嚴肅冷靜,出聲詢問宗煉長老過世的後繼事宜。

  「是,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回到清風澗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夙瑤有些歎息,自己竟然連宗煉長老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隨意的擺了擺手,她讓仍跪在地上的慕容紫英退下,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讓自己靜靜的思考。

  看到掌門的手勢,慕容紫英默默起身,此刻大殿之上的身影,讓他覺得自己仿若看到了宗煉長老房中懸掛的山水畫。

  以前他常見到師公和夙莘師姐在那幅畫下發呆,小時候他不懂為什麼他們看到那畫總是歎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師公的教導下,漸漸學會了如何去欣賞一幅畫中的意境

  那幅師公珍愛的畫據說是瓊華某位不知名的前輩留下的墨寶,畫中是個佈滿冰雪的巍峨山峰,強大和莊嚴透紙而出,但他總是覺得那種散發出冰冷的高不可攀中透著一絲孤寂

  「還有什麼事?」一直站立未動的慕容紫英引起了夙瑤注意,困惑地看著顯得有些遲疑的少年,他平時都是乾脆走人的啊

  其實除了愛熱鬧的夙莘,瓊華上下所有弟子都不愛在瓊華宮多待。套句夙莘的形容,那些弟子就好像多等一秒都會被凍到似的匆匆往外跑

  每次聽到夙莘對此的抱怨,夙瑤只是微挑唇角扯出淡淡的笑。從另一方面看,這也說明她這掌門當的還是比較有威懾力,沒什麼不好

  當然,慕容紫英每次來瓊華宮倒也沒有表現出像其他弟子那樣明顯的不自在,但至少也是沒有命令絕不多做停留。也許對於這些勤奮的天才來說,什麼權利、地位都比不上修為上的一絲進步更讓人在意吧,所以除非必要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現在慕容紫英竟然在得到命令後還不離開,又怎麼能不讓夙瑤感到奇怪呢。

  「」聽到掌門問話,慕容紫英臉上透出一絲猶豫,雖然師公一直教他要看淡生死離別,但一直悉心教導自己的師公辭世,他仍是感到十分難過。掌門與師公相識的時間自然要比自己久得多,就算掌門儘量想表現得有多不在意,可單是她緊握卷軸的手指已經泛白,就足以看出掌門對師公的離世很在乎

  慕容紫英看得出掌門的傷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他一向不懂如何安慰人。慕容紫英忍不住暗歎可惜,如果夙莘師叔在這裡就好了。只有她才知道如何讓一向嚴肅的掌門高興,也許他該給正在山下夙莘師叔去個信兒?夙莘師叔曾經教他製造傳音紙鶴,看來是該檢驗一下他制符的水準了。

  「紫英退下了。」

  「去吧」夙瑤閉了閉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再說一遍。也懶得計較這些小事,隨意的揮一下衣袖,轉身背向大殿盯著掌門御座發呆

  「是。」一聲低應,少年抬頭看著那抹白色背影最終只是轉身離開。

  沉寂的大殿仿佛空無一人,夙瑤不知道已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這是她頭一次無視掉案頭堆積的書卷,無視掉瓊華繁瑣複雜的事務,無視掉那些等著自己處理的工作

  夙瑤恍忽間有一種不知自己這些年的忙碌是為什麼了,她其實一向沒有什麼目標,就連接手瓊華也只是順勢而為。即使坐上掌門之位,夙瑤也只是在按著前人的步伐向前,她只求自己的掌門當的本本分分,別出大錯就好。如果能成功的讓瓊華飛升,那就算是大功告成,若是不能,也沒什麼損失

  正因為自己沒有目標的人生,對於宗煉長老那種認真嚴謹,重承守諾的老人,夙瑤一向十分尊敬。這也是她對由宗煉長老一手教道,完全繼承了長老這一品格的慕容紫英如此看重的原因之一,大丈夫立於世當行出必果、重承守諾,這也正是夙瑤最為欣賞的。

  也許是因為此刻夙瑤腦中發散的思維,茫然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夙瑤體內原本運轉不息靈力逐漸放緩

  就像回到最開始煉化玄冰劍時一樣,因為夙瑤腦中一片空白,一直被她掌控嚴密的周身靈力開始脫離束縛,它們散出身體、漸漸佈滿整個大殿,再又溢出掛滿靈符的殿宇向外逐漸向整個瓊華輻射

  也許是因為周圍充斥的全是自己那透著清冷的水靈之氣,夙瑤頭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身旁的變化先是一絲神念的波動,接著一道帶著幾分炙熱的靈力凝聚成形,然後就是她熟悉的高傲、狂妄夾雜著幾分霸道的氣息。

  剛一出現在大殿中,玄霄似乎就感到周圍靈力的變化,用銳利的雙眸掃過四周後,才又將目光重新放在夙瑤身上。

  「宗煉長老不在了。」知道這總是突然冒來的人是誰,夙瑤卻沒了以往的應對心情。她並未回頭,只是低聲將自己剛得到的消息通知給對方。

  「宗煉長老過世了?」直直盯著夙瑤的背影,玄霄眼底的火色暗芒頭一次消散無蹤,露出他原本那雙明亮的銀灰瞳色。

  背向大殿的夙瑤沒有看到玄霄難得一見平和表現,只是在享受玄霄難得的沉默,現在的她沒有心情與人吵架。

  玄霄挑眉看著背向自己的夙瑤,總覺得她此刻不太對勁,索性轉到夙瑤面前瞪著她。在夙瑤依舊神遊天外半晌,玄霄不耐煩她毫無反應的表現。這會讓他想起幻暝一戰時在醉花蔭,與天青、夙玉吵了一架後,他也是這麼等某個「偷窺」的人自己反醒。結果卻是他傻呆呆的等了半天,某人也是這樣全無反應

  「人終有一死,今天是宗煉長老,明天就會是其他人。如果瓊華飛升,派中有所有弟子均可成仙,自然就不用再擔心這些有的沒的與其在這裡瞎操心,不若好好想想如何增進自己的修為,你本就資質平平,再不認真修煉估計這瓊華飛升只會更加遙遙無期。哼,天賦差也就算了,再不努力些就真的沒救了」玄霄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他眼底的紅芒已經再次躍動起來,也許是宗煉長老的死對玄霄多少有些影響,所以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尚沒有多少火藥味。

  「放心,十九年一次的幻暝瓊華相遇之期我不會忘。」夙瑤被突然出聲的玄霄嚇了一跳,複又笑得淡然,果然瓊華的飛升之夢是註定要背在她身上的。

  「哼,希望是真的記得,否則比起在你這裡浪費時間,我寧可回禁地睡覺!」語帶嘲諷的丟下一句讓夙瑤有些氣惱的話,玄霄再次以狂妄的姿態消失在夙瑤面前。

  夙瑤在心底搖頭,玄霄難得的感性了一回,可惜又立刻恢復了本性,他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氣人

  當夙莘滿是擔心的匆匆趕回時,大殿之上的夙瑤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忙碌,已經看不出宗煉長老去世對她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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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菱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發生在N年的N年之後的一個小插曲,當然,那個時候瓊華飛升已經宣告失敗。唯一讓夙瑤覺得可以接受的是,該活著的都還活蹦亂跳,不該活著的,也都還堅持活著至於其他小細節嘛,據說某人為免劇透的太過份,就不說了。

  某天,雲天河扯著頭髮在某人面前亂晃啊亂晃

  被打擾修煉的某人無奈歎氣。「天河,你轉來轉去的幹什麼?」

  「呵呵」天河露出招牌傻笑,尷尬的扯了扯發梢。「大哥,你不修煉了?」

  「說吧,你這是怎麼了?如果沒事你也不會在這裡亂轉,估計不解決你的問題,我也別想專心修煉了。」玄霄睜開泛著淡紫的雙眸,入魔的修煉方式與修仙不同,沒有先例的他只能自行摸索。現在好不容易弄出點頭緒來,他這個義弟又跑來搗亂,誰讓他當初一高興認了雲天河做兄弟。當人家大哥的,總得在兄弟有需要的時候伸手相助吧。

  「啊其實是和菱紗有關。」大哥終於有空理自己了,雲天河連忙把自己的問題丟了出去,希望「英明神武、本領高強、睿智博學」的大哥能幫幫自己。

  「你妻子?」玄霄被義弟那種天要塌下來的緊張感給嚇了一跳,那個叫韓菱紗的小姑娘身體一直不太好,又被自己和夙瑤給「坑」了一回,當初為了瓊華飛升沒少連累她。所以不僅天河很寶貝老婆,夙瑤和紫英也找了很多方法補救小丫頭的身體,總算才讓她的身體情況得到緩解。現在看天河這樣著急的表情,難道韓菱紗的病情惡化了?

  「嗯今天菱紗突然很生氣」

  「她為什麼生氣?」

  「要是知道我就不煩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開始發脾氣,我問她怎麼了她卻更生氣。唉怎麼才能哄她開心呢?」雲天河開始向義兄大吐苦水,男女之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他總是弄不明白菱紗在想什麼,總是一下子一生氣,一下子高興的。

  「你認為我會知道這種事情嗎?」玄霄習慣性的揚眉反問道。他這個義弟貌似很清閒啊,跑他這兒來轉了半天,讓他差點以為是九天玄女找碴來了。真沒想到,竟然問他如何討好女孩子,天河當自己是他那個將夙玉拐下山的爹嗎?

  「怎麼辦,怎麼辦,連大哥都不知道嗎?為什麼會這樣,還以為大哥一定有好辦法的。連大哥那麼厲害的人也沒辦法唉?真沒想到他也有不知道的」一聽到玄霄的話,雲天河滿臉的失望,伸手把自己亂翹的頭髮抓得好似一堆稻草。雲天河滿臉苦悶的自言自語,已經徹底進入無意識的亂說狀態。

  玄霄看到天河給表情面露無奈,天知道他從來都是一向修煉,連與人接觸都很少上心,又怎麼會知道如何哄女人?他玄霄生平唯一一次哄人還是當年陪心情不好的夙玉賞花。想到在醉花蔭裡遇到女弟子的次數,就連安靜的夙玉不也是非常喜歡那裡嗎,還有他幾次偶遇夙瑤大部分也都是在醉花蔭,她會出現在那裡也是因為喜歡那兒的花吧

  「呃,陪她去賞花?」實在無法,玄霄也只能隨意的給出個答案。

  「不好,菱紗最近有些風寒,不能聞花香。」雲天河猛的搖頭,菱紗體弱,非常容易生病,尤其是染上風寒的時候總是打噴嚏,絕對不可能聞花香,那會讓她的病情變得嚴重。

  「看星星?」

  「不行,菱紗畏寒,晚上太冷。」不加思索的,雲天河又否掉了大哥的建議。

  「那我也沒辦法了。」玄霄無語,還真是麻煩,他為什麼浪費修煉的時間在這裡陪天河想著如何討好老婆?

  「唉我還是找別人問問吧大哥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娶到老婆,一定是因為不會哄女孩子,看來和我一樣笨。不過,我還有菱紗,雖然我老惹她生氣,至少我娶到老婆了。這麼說大哥比我還笨?算了,算了,還是哄菱紗要緊嗯要不去問問紫英?他那麼聰明,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他,應該能知道該怎麼辦」

  玄霄看著雲天河又開始自言自語地慢慢離開,忍不住懷疑,這小子根本就是來打擊自己的吧!!

  同樣心情鬱悶的天河走到了劍塚,在裡面轉了幾圈,結果發現沒人。又轉到了蘊墨閣,那裡存放著當初被暗留下的瓊華典籍,也是紫英最常去的地方之一。

  剛邁進門,雲天河就看到前任掌門大人正在翻看著一推卷軸,立刻頓住腳步不知該如何是好,天知道這位是最討厭被人打擾的。怎麼辦,要不要道歉,可是道歉不也會打擾到人家嗎?

  夙瑤正在翻看蜀山的「密典」,這可是夙莘和清賢兩人聯手在蜀山現掌門清昱手中「順」過來的,上面全是記載歷代蜀山對控制時間或是空間陣法、法術的一些討論

  聽到推門的聲音,夙瑤一抬頭就看見滿臉糾結的雲天河僵在那裡。「要找紫英?他去劍爐了。」

  「啊?哦。」還在猶豫要不要出聲的雲天河被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呆呆的應了一聲。轉身要走,突然想到,這位前掌門也和菱紗一樣是女人,而且她們又都很喜歡訓人也許菱紗會喜歡什麼她能知道?反正紫英在劍爐就是要煉劍,一定沒時間理會自己,要不要問問?

  「掌門」雖然已經不再是瓊華的弟子,雲天河仍習慣性的叫夙瑤掌門,帶著幾分心虛打著招呼,他忐忑的打斷了夙瑤讀書。

  「我已經不是掌門了」聽到雲天河對自己的稱呼,夙瑤只是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早在瓊華飛升沒能成功之時,她就已經把瓊華掌門的位置成功的丟給慕容紫英了。

  「哦」雲天河摸了摸滿頭的短髮,再次呆呆的應了一聲。

  「還有事?」看著發呆的雲天河,夙瑤忍不住好笑,這小子又怎麼了?好像變得更傻了。

  「那個掌門,我有事想問問您。」雲天河又伸手拉了拉亂七八糟的發尾,為難的張口。

  「說」夙瑤無奈的搖頭,自己這稱呼是改不過來了這小子有時候真是讓人無奈啊。

  夙瑤一邊示意雲天河坐下慢慢說,一邊將桌旁用火炎咒溫著的茶壺拿了起來,給雲天河倒了一杯後,自己也拿起一杯慢慢嘗著。

  「呐我把菱紗惹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一定是我的錯,現在我想讓她開心,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強把口中的茶壓下去,夙瑤帶著幾分惱意的看著老實坐在對面的雲天河,這小子突然問出這麼不造譜的問題,害得沒有準備的自己差點毀掉辛苦塑造了二十幾年的冷漠型象。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這種夫妻間感情的事情也跑敢問她,看來她身為長輩的威嚴是徹底沒了

  「我剛剛問了大哥,可惜他也不知道,就想著去問問紫英,正好看到你,我想你和菱紗有些地方很像,所以就想也許你能知道」雖然雲天河平時很遲頓,此時夙瑤的不悅他還是感覺到了,連忙帶著幾分慌亂的解釋著就是在看到夙瑤越來越恐怖的眼神,解釋的話也越來越小聲。

  「你去問玄霄怎麼哄菱紗開心?」夙瑤覺得自己徹底無語了這小子的腦袋裡裝的其實是稻草吧

  看到雲天河呆呆的點頭,夙瑤滿頭冒汗,依這小子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真是有點可惜她當時沒有在場,估計玄霄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算了,既然連玄霄都被迫當成了愛情解惑專家她心裡多少也就平衡了,真是沒想到,身為仙四的兩個最大BOSS竟然會淪落到給男主□情顧問還真是感覺有夠怪!

  「玄霄怎麼說?」雖然依舊看起來一付冷淡的表情,其實夙瑤很好奇玄霄的反應。

  「大哥說他也沒辦法」總算雲天河的野人直覺夠強悍,他下意思的沒有說出玄霄最開始的建議,覺得自家大哥不會高興他說這個給別人聽。

  夙瑤聽了也只是點點頭,以玄霄的性格要是真的輕鬆給出一大堆方案才很奇怪呢

  很可惜夙瑤不知道玄霄其實是給出雲天河建議的,否則她一定會笑到玄霄恨不得拿羲和把洩密的雲天河給烤成野豬套餐才算完,所以說雲天河再一次被自己的直覺給救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讓菱紗開心不過你若是能陪在她身邊,跟她說你永遠不會離開,也許會有效果」

  既然沒有笑話可聽,夙瑤也就沒了聊天的興致。想了想韓菱紗會生氣的原因,估計也就是些小事,所以夙瑤給出最保守的解決之道。

  聽了夙瑤的建議,也許是她那種聽起來很簡單的口氣感染了雲天河,這小子一改剛剛的苦瓜臉,高高興興回家哄老婆去了。

  回到青鸞峰的雲天河一看到在門外等著自己的妻子,高興的跑過去一把抱住,笑得像個白癡。誰讓這種有人在等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呢,雲天河笑得傻兮兮的貼著菱紗耳邊說:

  「菱紗,我好喜歡你,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要一直在一起!」

  頭一次享受到老公的甜言蜜語,韓菱紗笑得一臉幸福,覺得她的野人總算有點開竅了。

  老婆很心情好了,雲天河自然也就跟著開心,當然最後也不會忘得問老婆今早為什麼會生氣。

  聽到雲天河的疑問,韓菱紗忍不住又瞪圓了漂亮的杏眼,朝著老公大聲吼道:

  「雲天河,你個大白癡,今天是我們成親一年整,你竟然不記得了,還問我為什麼!剛剛還以為你想起來了,沒想到你氣死我了,你這個死野人,你給我到樹屋去當個真正的野人去吧!」

  看到雲天河捂著耳朵的倒楣樣子,事實告訴我們,菱紗吼起來絕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又見離別

  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不斷圍著自己盤繞的紙鶴,夙瑤莫名地感到一絲懷念,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這種紙鶴了?

  輕伸出手,想若往常那般讓紙鶴在指尖停駐,可紙鶴卻只是在夙瑤面前頓住。停在半空中的紙鶴散發出淡黃色的光芒,隨著光芒越來越淡直至消失時,紙鶴突然墜落下來。

  夙瑤迅速舒手翻掌截住墜落的紙鶴,頭眉緊緊的皺了起來,從這個紙鶴身上的靈記看,應該是雲天青折的。可奇怪的是,紙鶴上沒有任何的傳訊也就算了,怎麼會連最起碼支持運轉的靈力都少得可憐?否則的話,這東西也不會懸在空中時突然就掉下來。

  夙瑤沒辦法無視掉自己心底的不安,自從天青帶著老婆孩子去神農洞後就再沒和她聯繫。原本按她的想法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她從沒擔心過那一家子的情況。可現在該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既然有了第一次開溜自然就會再有第二次,夙瑤又一次以閉關的名義趁著夜色禦劍離開瓊華,隻身趕往神農洞。

  剛進入神農洞的範圍就感到熱氣自地面升騰著,仿佛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幹了一般,這讓習慣了低溫的夙瑤感覺很不舒服。微擰著眉頭,夙瑤微頓腳步後,還是堅定的走進傳說中的神農洞。

  迎面而來的景色實在不像是山洞,更像是接近地心的岩漿層,無視掉腳下暗色的岩石和一道道紅色暗流,夙瑤在那一陣陣翻騰的熱浪中向神農洞深處走去。

  走在被岩漿和偶爾噴出的火柱映得通紅的山洞中,夙瑤心底升起一種奇怪的錯覺,周圍的炙熱所像她第一次見到羲和暴走時陽炎,而她越往前走就越像接近走火入魔的玄霄,那種仿佛連靈魂都要被融化的感覺果然不愧於太陽的別名嗎?羲和劍的陽炎竟和神農洞的岩漿一樣厲害。

  「喂你在找什麼?」

  就在夙瑤找遍了神農洞的所有角落也沒有發現半個人影時,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身她身後響起。夙瑤眼底閃過驚訝,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的身後應該只是一片普通的岩石牆壁才對。

  畢竟是被玄霄的神出鬼沒訓練出來了,雖然心底吃驚,但夙瑤維持著平淡的表情轉身。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小姑娘時,夙瑤平靜的表情就好像那女孩一直就站在角落裡,而不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你好,小姑娘,我在找人。」微微向站在角落裡的女孩點頭,夙瑤淡淡的聲音給炎熱的山洞裡帶來一絲清涼。

  借著洞裡火柱的光芒夙瑤終於看清了對面人的相貌,一身青色紗衣,頭戴綠色鈴繩的少女正面帶疑惑地看著她,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微泛綠光的眼睛透著一絲清晰和天真。

  綠色的眼睛?夙瑤暗暗調動身上的靈力戒備著,這女孩是人的可能性不會太大,雖然沒有感到對方的惡意,但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找人?這裡除了我和姐姐就再沒有別人了。」女孩神色暗淡,露出幾分失望,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面冷淡的回答。

  「沒人怎麼會,在十二年前就應該來這裡定居了。」夙瑤難掩驚訝的脫口反問著,天青怎麼可能不在這裡?這裡可是保住夙玉性命的關鍵。

  「啊你說的是那兩個帶著個嬰兒的劍仙啊,九年前那個女的死了,然後那個男的就帶著她的屍首和孩子離開這裡了。」女孩猛的抬頭看著夙瑤,想起了什麼般笑了笑,然後又變得更加落寞。「難得這裡會來人,當時我還開心了好一陣子,可惜最後還是只剩下我和姐姐。」

  「死了?九年前和十二年前又有什麼區別,原來我還是沒能幫上忙」後來女孩在說什麼夙瑤根本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離開前還記得要女孩道謝完全歸功於夙瑤自小的禮貌教育還算成功。夙瑤甚至完全沒注意自己是怎麼禦劍飛行的,人就已經來到了青鸞峰頂。

  峰頂的木屋還得記憶中一樣地簡陋,哪怕瓊華派最差的一間房子和它比起來都要好得多,可就是這樣的一間房子,住著雲家三口,唉現在只剩下父子兩個了。

  以夙瑤現在的修為可以清晰的發覺到木屋裡此時沒人,估計雲天青這會兒不知道跑哪裡訓練兒子去了,夙瑤決定進屋裡去等人。

  帶著幾分感歎的推開虛掩的木門,夙瑤邁過外間堆得亂七八糟的雜物,向只擺著一張大床的里間走了過去

  雲天青!!!

  呆呆的看著貢桌上的牌位傻掉了,夙瑤無法相信自己的所見。她眼花了吧?怎麼會有個牌位放在牆角?她今天早上明明還看到天青親手折的紙鶴,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竟然看到他的牌位?

  夙瑤猛的轉身向屋外跑去,她記得石沉溪洞就在不遠處,如果如果天青真的也不在了,那他應該和夙玉和葬在那裡。

  洞口果然已經被封住了夙瑤伸手輕輕的撫過封在洞口處的石壁,眼底閃著遺憾和失望。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兩個人都不在了啊。

  夙瑤悄悄在遠處看著那個追著野豬滿山跑的少年,開朗的笑容一如他的父親,雖然還只是個孩子,卻早已經學會了如何照顧自己。感歎的搖了搖頭,夙瑤低聲自語。「笑得和他爹一樣沒心沒肺啊,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雲天青的兒子。既然一開始就是你們夫妻自己的選擇,我也無話可說,望舒劍也好,雲天河也罷,我都當做沒看見。但若是他自己來瓊華,我可不會客氣,還是會拿回望舒劍的。」

  自青鸞峰回來後,夙瑤對此天青與夙玉之事隻字未提,仍舊像往常一樣處理著瓊華事務,計算著如何應付各種會影響瓊華飛升的可能性,讓自己整個人忙碌起來。整個瓊華所有弟子都發現掌門變得越來越繁忙,卻沒有一個人看得見盤踞在她眼底的迷茫,如濃霧一般久久不跟散去。

  只是在偶爾見到依舊囂張的玄霄時,夙瑤會忍不住想,夙玉的死以雙劍間的聯繫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有子懷朔

  瓊華宮中,夙瑤正在盤算著要不要讓夙莘帶慕容紫英下山轉轉,免得他整日呆在山上。

  自宗煉長老去世後,慕容紫英每天不是修煉,就是沒日沒夜的鑄劍。現在不僅他的房間裡擺滿了各種樣式的飛劍,就連房子四角都掛上了寶劍,甚至已經有了向其它房子擴散的傾向。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瓊華都要變成劍林了

  「師姐,你在忙嗎?」

  夙瑤正想著找夙莘,門外就傳來她求見的聲音。

  「進來吧。」

  夙瑤轉身看向殿門處,就見夙莘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弟子走了進來,看衣服的樣式應該是新入門的弟子。

  「師姐,聽說執劍堂的虛絕被正法長老給調到他門下了?」一進大殿夙莘就急著提問,連自己打斷了身後弟子拜見夙瑤的動作都沒發現。

  「嗯,正法長老看中虛絕的天賦,所以把人給要走了。」夙瑤掃了眼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弟子,擺手示意他起身,一邊回答師姐的問題。

  「是這樣的他是虛絕前陣子收的弟子,誰想到在他剛通過入門的訓練,虛絕就跟著正法下山了。所以我想把他交給紫英教吧,反正現在紫英的本事比我這個當師叔的還要高了,只是教導新入門的弟子絕對沒有問題」夙莘一把拉過身旁的人,向師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夙瑤挑眉,替人收徒很好玩?還是夙莘也覺得慕容紫英應該換換心情?

  「弟子懷朔拜見掌門。」見終於說到自己,一直靜立一旁少年的單膝跪於地面,恭恭敬敬的向掌門請安。

  「懷朔?」眼底閃過訝異的光芒,夙瑤忍不住想要感歎時光的飛逝,連懷朔都上山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夙瑤不由得仔細看了眼面前的人,眉清目秀的長像在瓊華弟子中最多只能算是中上,帶著幾分靦腆的淡笑卻一種溫和包容的氣勢,這一點倒有些像某位喜歡冒充書生的夏姓山神想到他們相似的純良品性,夙瑤微抿嘴角,她可是清楚的記得懷朔後來因擋下同門師兄對慕容紫英的偷襲而喪命的。

  唉又是一個倒楣孩子,他和那個喜歡紫英的小師妹璿璣都是死於心脈震斷,這一次她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

  夙瑤暗背左手於身後,抽出體內一部分馴服的靈力凝聚到左手掌心中,將那股靈力濃縮了再壓縮,最終凝結成一塊冰藍色的結晶。這是她在前不久突破了靈力瓶頸後得到的新能力,將體內靈元凝煉成玉石的狀態,就可以持續緩慢的釋放靈力,效果類似弱化版的水靈珠。

  「這玉雖不是什麼靈器,但對初學者修煉時穩定心神,防止走火魔十分有效。既然你師父不在,你就留著用吧,這雖然對修為高深的弟子沒什麼用,但常時間佩戴也沒有壞處。」

  隨手將看起來普通玉石沒有什麼區別的青藍色物品遞給懷朔,這東西在關鍵時候也許能保他一命。

  「是,懷朔明白。」

  懷朔小心接過掌門手中的「玉佩」,只感覺那物品入手冰涼,似玉非玉,上面紋記得著仿若天然而生的繞劍雲紋。

  扣緊了手中的東西,懷朔感覺到一陣陣清涼的寒氣順著掌心傳入身體,整個人的精神都變得清爽了許多。懷朔微微垂首,擋住了心底的疑問這真的只是平常的玉佩?

  「師姐的玉佩還真是有趣」夙莘同樣一臉的好奇,她可從沒聽說過師姐有這種東西,不知道又是那幫執事弟子從哪裡淘來的。

  「夙莘,現在連慕容紫英都要帶弟子修行,你就不要老想著往山下跑,也該收個弟子了。」夙瑤打斷了小師妹的話,雖然說以她現在的修為,剛剛凝煉靈力時夙莘應該感覺不出異樣,但為免萬一她還是決定將小師妹的話題拐走。

  「呵呵我沒那個耐心,如果只是幾個月還成,要讓我天天領著一個跟班到處跑,我可受不了。」果然,夙莘聽了師姐的話乾笑了幾聲,忙著就要告退。「既然師姐答應了,那我就跟小紫英說了。」

  「去吧」

  看著拉起懷朔就往外撤的小師妹,夙瑤滿意的微眯雙眼,有她在瓊華宮都沒了以往的冷清,實在是工作累時調劑心情的最佳選擇。只希望她可以一直留在山上,而不是總跟著蜀山的清賢到處跑,夙瑤對那個小狐狸經常拐帶自己家師妹的行為可是非常不滿的。


劇情開始

  敬天

  夙瑤站在一片星光的籠罩之中,雖然此時敬天外依然是陽光統治的白晝,但在敬天之屋內,這片由天珠映現顯出的星空,看似虛幻卻又充滿了真實。

  仰望著神秘莫測的星雲,夙瑤感歎著時光的飛逝,十九的光陰就在她看似繁忙卻又碌碌無為的日子中流逝。再次來到敬天的夙瑤仍然只是想要窺探出那遙不可知的未來

  一道光芒猛然閃耀著,映在漆黑如墨的眼中,夙瑤皺眉暗忖,那個位置應該是

  『望舒』

  「呃什麼?」玄霄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仍在沉思中的夙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思的回應了句。

  『不是說找到望舒劍就放我出來嗎?現在望舒劍就在山門外。怎麼,想反悔了?』聲音再度響起,而且這一次充分表現出了主人的不悅。

  完全聽明白了玄霄的意思,夙瑤轉身走出敬天之屋,吩咐守在門外的弟子去找人。

  「虛邑,去山門處將拜師的人帶到瓊華宮見我。」

  「是!」

  先一步回到瓊華宮,夙瑤耐心等著傳說中的主角到來。還好沒讓她等太久,虛邑就將人帶了進來。

  轉身看著站大殿上的三個人,一男兩女,年紀都在十八九歲上下。其實唯一的男性是個留著一頭雜亂短髮的男人,或者說是男孩。對方有著一雙黑亮清澈的眼睛,這種純粹得毫無雜質的目光,一般只能在小孩子身上看得到,正是這種眼神使得別人很難定義他的年齡。其實無論是身高還是相貌,雲天河現在都與他父親年輕時十分相近,但對於夙瑤來他們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熟悉他們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對父子性格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雲天河身邊的兩個女孩子都非常漂亮,一身紅衣短裙、眨著靈動眼睛的少女一定就是望舒的新宿主韓菱紗了。再遠一點的是個大戶小姐打扮的姑娘,嘴角總是掛著文雅的微笑,總是用溫柔目光看著身邊的同伴,不用問這個自然是當年被天青救下的幻暝少主,柳夢璃柳大小姐了。

  收回打量的目光,夙瑤微微感歎,他們三個終於來到瓊華了。

  「你,叫什麼名字? 」

  夙瑤直視著一身皮毛的雲天河,問出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沒人發現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啊?問我? 」雲天河好似頭一次被人一臉嚴肅的問話,多少有些緊張地回答。「我、我叫雲天河。 」

  「你爹是雲天青? 」夙瑤繼續裝。

  「是啊,你、掌門也認識我爹? 」雲天河帶著幾分驚喜的反問著,他當初會和菱紗下山,就是為了知道父母的過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冷的掌門也知道父親。「我爹∼他以前真的在這兒待過? 」

  「天青與我同拜上任掌門太清真人為師,他是我的師弟。」想起天青,夙瑤的眼神暗了暗,對於當年那個喜歡惹禍的師弟,她還是十分喜愛的。

  「真的嗎?我都沒爹說起過」

  「也許天青有他自己的考慮近日本門將有大事,我原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在年前停止招收弟子。但你畢竟是天青之子,既然你等今日來了瓊華想要拜師,那我就破便讓你們幾個試上一試。若能通過考驗,我便讓你們入門。」

  「要是沒通過呢?」雲天河心直口快的接話。

  「那便是幾位仙緣淺薄,不適修行,也只能請你們下山去了。」夙瑤微揚眉梢,酒色財氣可是考驗人品性的最佳方法,若是這四關都過不去,那人品得差到什麼程度?這樣的弟子她敢收嗎?

  「哦 」雲天河低聲嘀咕,原來就算掌門認識我爹,也沒什麼優待

  韓菱紗聽到這話悄悄撇嘴,顯然對夙瑤故意只理會天河,當她和柳夢璃不存在感到有些不滿。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可以得罪夙瑤,所以也沒多說什麼,老實安靜的站在一旁。

  「準備好了嗎?」夙瑤抬手指著身邊的空地,那裡有一個早先布好的陣法。「我會將你們送往一處境地,至於如何去而複返,須得你們自行體悟。」

  「呵呵,只要不被送下山,去哪都行。 」雲天河伸手扯了扯頭髮,傻笑了幾聲,和韓菱紗、柳夢璃一起站到夙瑤指定的位置。

  「凝神! 」見三人都站好了,夙瑤警告一聲後,低頭念起傳送的口訣,將他們的元神送往試煉的須臾幻境

  就在三人的元神離開後,玄霄的身影出現在夙瑤身旁,很顯然是沖著望舒劍來的。目光複雜的看了著僵立在空地的雲天河,玄霄眼底的紅芒忽明忽暗,仿佛燃燒的火焰。

  「怎麼,沒想到竟會長得和他父親一模一樣?」夙瑤猜玄霄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為免他越看那張和雲天青一樣的臉越生氣,夙瑤出聲把玄霄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哼有長得不像的父子嗎?」玄霄掃了眼身邊同樣看向雲天河的夙瑤,覺得她說的根本就是廢話。

  「呵」夙瑤扯了扯嘴角,無視掉玄霄話裡的嘲諷,她現在更好奇玄霄是怎麼感應到望舒存在的。「找到望舒了嗎,它應該在雲天河身上。」

  「嗯,而且望舒已經蘇醒了,不知道宿主是他們中的哪個。」玄霄冷冷掃了著空地處的三個人,看表情仿佛並不高興望舒找到新的宿主。夙瑤了然的搖了搖頭,怕是在玄霄的心中,只有夙玉一人才有資格做望舒的宿主吧。

  「放心,他們一定很快就可以通過試煉,就算是通不過,我也會把望舒要回來的」夙瑤試圖安撫情緒不佳的玄霄,她不敢保證被關了十九年的玄霄面對終於可以讓他脫困的時候,會不會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影響到他本就不穩定的心境。

  「但願你會說到做到。」似乎也發現自己的精神有些不穩定,玄霄在說完這句話後離開了,估計是回去繼續修煉凝冰訣去,以便自己能保持平常心。

  玄霄離開沒多久,接受考驗的三人元神便自動歸位,顯然他們成功的通過了幻境的考驗。

  「啊,真的回來了!」剛能活動身體,雲天河就高興的發出感歎。

  「不錯,比我想的還要快上許多。」夙瑤點頭,雖然早知道他們因為取巧少過了兩關,但以他們初學仙術的實力,還能如此快的通過考驗也是十分難得了。

  「啊?那是因為 」果然,雲天河一聽夙瑤的誇獎立刻想要解釋,卻被韓菱紗打斷搶過話去。「那是因為我們都很認真努力地闖關啊!」

  夙瑤沒有拆穿韓菱紗的小伎倆,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

  「我們很快嗎,為什麼我會覺得,已經過去很久的樣子」經過短暫的沉默,柳夢璃用輕柔的聲音打破了幾人間的安靜。

  「久?自虛邑帶你們踏入瓊華宮的大門,連一柱香還未燃盡。」夙瑤心裡暗自好笑,這位大小姐又怎麼會不知道幻境的法則,果然是在沒話找話,想要解除剛才的尷尬氣氛嗎?

  「這是幻術嗎?簡直太奇妙了。」柳大小姐繼續接話,態度更是溫和有禮,一付好學的乖寶避式,讓夙瑤深深的替她感到遺憾。這娃娃要是生在現代,一定是會是個大紅大紫的女明星,這精湛的演技和絕佳的相貌氣質,生在這裡實在是太浪費人才了。

  「人生一場迷夢,又豈知哪些是幻,哪些是真。你們方才不過神識出竅,歷經了一場夢中之夢。」夙瑤微側首看著窗外的浮雲,淡淡的回答柳夢璃的話。想她夙瑤十九年的掌門也不是白當的,演技不行的話,怎麼應付那兩個三天兩頭給她找麻煩的長老,又怎麼鎮住那些「活潑愛鬧」的瓊華弟子。「吾輩修仙,正是想要從生死大夢中超脫,窺得世間真意」

  「這太好玩了∼醒著也能做夢!」雲天河突然出聲,臉露興奮,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修仙只是件非常好玩的事情罷了。

  夙瑤無奈的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果然跟這小子就不能說得太深奧,她難得好心情的裝一次高人,結果完全沒給她發揮的機會嘛,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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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入瓊華

  「雲天河,你的佩劍可否借我一觀?」陪雲天河三人扯了幾句後,夙瑤終於說到正題上望舒劍!

  「哦,好。」天性單純的雲天河沒有多想,直接拿出望舒劍遞給面前的掌門大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望舒早就被人「預定」走了。

  夙瑤看著雲天河手中的望舒,還和記憶中一樣,深褐色長柄頂端嵌著一顆藍色寶石,晶瑩的劍身接近手柄處也有一塊同樣的晶石,整個劍身折射出微藍的光芒。伸出右手輕握住劍柄將望舒舉至面前,一道久違的寒意透劍而出,映出夙瑤眼底仿若旋渦的黑色。

  將自己的靈力緩緩送入劍中,在雲天河三人驚訝的目光中,望舒發出一陣微弱的瑩光。雖然沒有多久望望劍又變回普通長劍的模樣,但這麼明顯的變化大殿中的人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

  夙瑤暗自感歎,這劍,果然在找到了新宿主後,變得越發厲害了。

  夙瑤沒有空去理會身為望舒「主人」的雲天河此時怎麼想,而是難得帶著幾分羡慕的低忖道:宗煉長老的「加密」技術果然非凡,不是主人的話連望舒原本力量的一層都發揮不出來,看來想要不傷宿主的情況催動望舒還需要要一些「技術」支援啊。

  望舒地寒意通過夙瑤握劍的手沿著手臂向她身體擴散,果然也就只有雲天河這樣「生冷不忌」、天生就不懼炎寒的體質才不怕反噬。

  「此劍不凡,你須小心收好,切勿怠慢。」夙瑤將劍還給雲天河,反正玄霄還在玄冰陣裡封著呢,要來望舒也沒用,還是先讓雲天河玩著。夙瑤在剛剛試劍之時悄悄將自己的靈力留在劍上一部分,有了同為寒性的靈力支持,望舒尚且不會太快反噬宿主,但想到韓菱紗至陰的體質,夙瑤決定還是警告雲天河少用望舒為妙。

  「我派素來以劍為尊,煉劍修仙,至天人合一之境,你初入門,便有神兵在手,自然事半功倍。但是,以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駕馭此劍,所以暫時還是不用得好,我瓊華鑄劍之術也算一絕,你也可以在學鑄造之術時為自己煉一支新劍。」

  「掌門,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能開始修習仙術呢? 」最急著學仙術的韓菱紗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她想擺脫韓家世代短壽的宿命很久了,終在現有了機會有可能一償夙願,她自然有些迫不急待。

  「你等雖有些修為,但根基不穩,所學甚雜,實是修仙大忌。」夙瑤只是隨意掃了一眼韓菱紗,就已經看出她身上亂七八糟的靈氣糾結在一起,想必是因為她學習了太多旁雜的仙術運行方式所致。而她學習仙術的來源,不用想也能猜出,絕大部分應該都來自由被她所「光顧」過的古墓了,再這樣下去,用不著望舒噬主,光是身上暴走的靈氣就可以讓她先到地府報導去了。

  「按我瓊華規矩,新入門弟子頭三個月要統一在執事弟子下教導,待初級仙術都學成後才根本每個人的資質選擇拜入哪人門下。今年本已不打算再收弟子,所以並沒有安排負責教導新入門弟子的執事弟子人選。反正這次只有你們三人,我命令現在瓊華弟子中實力最強的人教導你們,此人名份上雖是你們的師叔,但規矩禮法不可廢,須以師道尊之。明白嗎?」

  夙瑤帶著幾分嚴厲的告誡新入門的三人,雖然明知他們上山之後不會老實遵守瓊華龐雜的規矩。但仍希望他們能夠收斂一些,不要做得太過分。至少,對即將教導他們的人能夠給予足夠的尊重,而不會因為對方與他們相仿的年紀而輕看他。

  「是,謝謝掌門!」韓菱紗一聽是瓊華最厲害的弟子教導自己三人,自然高興得不得了,甜甜的應下,臉上更是露出一種充滿希望的幸福笑容。

  看到這樣的韓菱紗,就是對人一向冷淡的夙瑤眼神也不由得暖上幾分,雖然她一向對韓家這種世代盜墓的行為不滿。但也明白,其實這個擅偷的小丫頭如此辛苦奔波,並不是擔心自己短命,而是想讓親人能活得久些,從這一點來說她也是個好孩子。

  就在夙瑤想要再叮囑三人幾句時,慕容紫英已經奉命趕到瓊華宮門外。

  「弟子參見掌門! 」

  慕容紫英一身不同與普通弟子的深藍色長袍,背後懸著一個與宗煉長老相仿的劍匣,整個人只是的站在那裡就散發出一種如山間青松的冷傲來。已經十九歲的他終於退掉了初上瓊華時的滿臉稚氣,一雙劍眉微挑,雙眸似黑夜星晨閃爍,只有那總是微抿的唇角,還能看出一絲當年那個小男孩的影子。現在,已經長得修長挺拔的他正單膝跪于地面,一如往常般帶著幾分尊敬的向掌門行禮。

  「是你?!」韓菱紗低聲驚呼,充滿訝異神情地看著慕容紫英,沒想到幾次救了自己等人的少年劍客,竟會是負責教導她們的「師叔」。

  「怎麼?」夙瑤的眉梢微微上挑,非常應景的問了一句,儘管她仍然是早就知道了原因。

  「不,沒什麼,弟子在山下曾與他們有過數面之緣。」在夙瑤的示意下起身的慕容紫英看了一眼出聲的韓菱紗,低聲解釋。

  「哦?如此更好,這三位是初入門的弟子,紫英你是同輩弟子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個,既然你們認識,相信有你來負責教導他們在合適不過了。」

  「是,弟子定會盡心傳授,不辱掌門之命!」

  「好了,都下去吧。餘下事便由紫英安排。」夙瑤對安排慕容紫英辦事能力一向放心,凡是安排他去做的工作就沒有一次出過差子,所以也就沒再多加囑咐。

  似乎不習慣和夙瑤相處的氣氛,天河等人聽說可以離開就立刻轉身往外走,連本該與他們同行的紫英並未離開都沒有發現。

  「還有事?」

  原本打算立刻聯繫玄霄的夙瑤挑眉,看著面帶幾分遲疑的慕容紫英,不由得出聲詢問。

  「九幽淬寒劍弟子已經煉到可同時使用四重劍陣,只是一直無法將整個每個劍陣連貫銜接到一起弟子原不想打擾掌門,只是這陣法只有掌門可以解惑」

  「僅以十九歲之齡就可將九幽淬寒劍發揮到如此境地,放眼整個瓊華也只有你人做到,這已十分難得。九幽淬寒劍畢竟是高級仙術,雖是主防禦但仍頗為耗費靈力,你尚年少,切記不要貪進,待靈力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融會貫通。」

  難得一向沉穩的慕容紫英竟然面帶猶豫,夙瑤頗有找師妹夙莘親自「觀賞」的沖 動,誰讓這慕容紫英越大越不愛笑,弄得夙莘整天說都是她這個掌門總板著一張臉,結果導致瓊華專出「冰山弟子」。

  不過該有的告誡夙瑤仍是會不厭其煩的提了又提,生怕這個難得的天才就毀在自己手中。既然她當初會擔心紫英實力不足以自保而悄悄教導他高級仙術,自然十分小心他的修為進境,現在她最怕聽到的四個字就是「走火入魔」了。

  「還有一事,剛剛那個紅衣的小姑娘身體陰寒,偏又似在上山之前學了不少雜亂的仙術,所以你只管先教導她一些火性的仙訣,等她的身體調養的好些再教導其他仙術也不遲。」夙瑤帶著幾分私心地想,如果韓菱紗為此沒能學會禦劍飛行其實也不錯,至少她可以被雲天河禦劍帶著到處跑,這樣曖昧起來也不失為一種浪漫嘛。話說回來,那兩個女孩子都喜歡雲天河來著,就是弄不明白雲天河到底喜歡哪一個,想想雲天河的情商,說不定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弟子明白。」不知道自家掌門已經神遊到八卦雲天河等人的三角習題上去了,慕容紫英眼神認真的應下,一如他以前每次接到掌門命令之時。


傳音紙鶴

  感覺到瓊華宮中已無外人,不等到夙瑤有所反應,玄霄的元神就已經出現在瓊華宮的大殿之中。銀灰色雙眼折射出冷冷的光芒,玄霄只是隨意掃視整個大殿幾眼,就把目光放回到夙瑤身上。

  「望舒劍呢?」看到夙瑤空無一物的雙手,玄霄露出幾分果然如此的表情,用他特有那夾雜著幾絲高傲與狂妄的口氣出聲詢問道。

  「當然還在天青和夙玉的獨子,雲天河的手中。」夙瑤努力藏住心底的笑意,玄霄確實是被悶得太久了,現在怕是已經等不及想要出來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跑她這裡來「視察」結果。

  「為什麼不要回來?」面露幾分不滿的玄霄的臉色微沉,說話的口氣更是差了幾分,她不是說就算那個雲天河要離開也會把望舒要下來嗎,該不是又想反悔了?

  「雲天河已經拜入瓊華,還怕望舒會跑了不成。再說,現在他也算是望舒的主人,總不好直接搶吧。」夙瑤語氣輕快地安撫著有惱意的玄霄,雖然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也能看出他因為沒看到望舒而心生不快。

  夙瑤覺得自己應該在禁地的玄冰陣旁掛個牌子,上書:出入小心,此人易爆易怒,危險,切記不能惹其生氣,否則後果自負。免得有人誤踩雷區,踩雷之人「炸」傷了到是沒關係,若把玄霄的火挑起來,還得連累她善後。

  玄霄似感到夙瑤的分心,冷冷的盯著她的雙眼,帶著比剛剛還要旺盛上幾分的火氣再次開口。

  「哼,望舒本就是瓊華之物,何來搶奪之說。果然指望不你,我會把人引到禁地,若是有弟子看到什麼不對勁的話由你解決。」

  「你確定有瞭望舒之後,即使破陣而出也不會被羲和陽炎影響?」

  「不需你多心,我自會解決。」玄霄面露不耐,對夙瑤竟然質疑自己的實力十分不滿,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何時才能拿到望舒劍。

  「你隨意」夙瑤口中漫不經心的出聲應和,心底卻在暗誹著。別看玄霄現在說得這麼硬氣,等真見識到雲天河直率單純的性格,就不信他還會這麼想。若是在雲天河不求回報的幫了他之後還能下得了手搶,就算他玄霄厲害!

  玄霄側首看向堆滿卷軸的長案,微眯一下雙眼,複又看向對面的夙瑤。

  「你的資質這麼差還不注重修煉,若是有瞭望舒你卻不能用,影響了瓊華飛升,可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

  「不是有你這位天才在嗎,放心,我實力再差也尚不至拖你後腿。飛升之事,我又怎敢兒戲視之。」夙瑤扯了扯嘴角,反嘲了回去,要是真擔心她的實力,早怎麼不說,現在就她九天玄女附體也不可能修為一日千里,突然上升一大截吧,所以這話明擺著是在找茬嘛難不是她無意中又得罪玄霄了?

  「哼,記住你說的話。」似聽出夙瑤話裡的不快,玄霄冷哼一聲,離開了大殿。

  夜色之中,忙碌了一天的夙瑤站在角落裡,透過窗看著天上的星空,身旁是許久未的器靈紙鶴緩緩地繞她飛著,散出微弱的瑩光

  同一時間裡,劍舞坪一片安靜,只有長老房間前的琉璃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一處門外擺有石獅的弟子房間內,唯一一張床鋪之上休息的正是白天剛拜入瓊華的雲天河。雖然面露疲憊,躺在床上的雲天河雙眼仍然閃著興奮地光芒。

  「啊光顧著跟紫英師叔熟悉瓊華,竟然忘問掌門我爹的事情。話說回來,菱紗為什麼會覺得叫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大的人師叔會不舒服呢,夢璃和自己都沒有什麼不對的感覺啊。」雲天河翻身轉身另一邊側躺著,口中仍然在自言自語。「對了,今天問過紫英師叔,他說他並沒有聽過爹的名字,可掌門說我爹是她的師弟,那爹就一定是瓊華的弟子了。嗯掌門一定知道很多爹以前的事情原來爹也在這裡學過仙術,真是好奇好奇啊,不知道爹在這裡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哎怎麼辦,睡不著」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雲天河抓著因為躺下而被壓得更像亂草的短髮,苦惱萬分。「算了,我還是出去轉轉吧,也許跑一跑、出出汗,累了就想睡了呢。」

  決定了的雲天河從床上跳了下來,開門走出房間,在滿天星光和瓊華樓宇透出的微光中,開始漫無目的地溜達了起來。

  黑夜裡,雲天河也不知道自己晃到了什麼地方,就在他終於感到有些困意,準備尋找回自己房間的路時,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

  「人和妖本就沒什麼不同,為了自己成仙而殺戮無辜,我做不到。」

  「咦這是爹的聲音」雲天河猛的頓住腳步,仔細的回憶剛剛的聲音。他對自己的耳力可是相當有自信的,絕對不會聽錯,一定是爹的聲音。

  「難不成為因為我弄壞了爹和娘的墓室,所以他追到這兒來罵我了。怎麼辦,要不要躲起來可是,就算爹發起火來很可怕,我還是好想他哎呀,到底要不要去見他」雖然口中還在猶豫不絕的嘀咕著,雲天河的腳已經向剛剛那個聲音來源的方向邁了過去,沒幾步他就看到一蔟微弱的光團閃去著,怎麼看都有點像菱紗講的「鬼火」。

  隨著越來越靠近那個光團,雲天河只覺得胸口好像要裂開一般,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心臟好似要跳出來一般,整個人繃緊全身的肌肉,緊張得不得了。

  「怎麼辦?好像真是爹找來了哎?」

  「掌、掌門?」仗著良好的視力和光團那微弱的亮度,雲天河終於發現光團旁還立著一個白色身影,而那個身影正是白天他第一次見到的人。

  「雲天河?!」正倚在窗邊發呆的夙瑤也被窗外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認出來人是誰的她悄悄收回手中微露的玄冰劍。暗自慶倖剛剛因為走神而使自己的動作慢了半拍,否則雲天河這會兒早就變成北方特產冰糖葫蘆了。

  「這麼晚了,不去休息到瓊華宮來做什麼?」想到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差點被自己給砍成冰雕,夙瑤說話的聲音更是冷上了幾分。

  「呃睡不著覺,所以出來轉轉,正要回呢,突然我聽到爹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所以就過來看看怎麼回事。」雲天河心虛的扯了扯頭髮,小心的解釋著,生怕讓這個總是板著臉的掌門生氣。小時候他也曾經半夜不睡偷跑出去玩,結合每次都會被爹抓到換來好一頓罵。這個掌門是爹的師姐,罵起人來不知道是不是和爹一樣恐怖啊

  「你說的是它?」夙瑤伸手點了點身邊的光團,紙鶴再次重複了剛剛雲天青的那句話。雲天河這才看出那團根本不是什麼「鬼火」,而是一種更奇怪的小東西。

  「竟然真的是爹的聲音,這是什麼紙做的黃色小鳥,竟然還會飛,會學爹說話,真好玩。」雲天河帶著幾分驚喜的看著空中的紙鶴,玩心大起。

  「這是靈符製成的紙鶴,它會記錄並重複那些我們想要說的話,剛剛你聽到的那句就是以前天青師弟說過的,也是這個紙鶴記下的第一句話。」夙瑤帶著幾分懷念的看著紙鶴,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呵呵,原來是爹以前說過的啊,還以為我爹找來了」聽了夙瑤的解釋,雲天河露出微帶幾分傻氣的笑容,只是那素來明亮閃動的眼神在黑色掩蓋中暗了幾分。

  「人已經不在了又怎麼可能出現」夙瑤放低了聲音,幾近耳語的回答道。若不是天河的耳朵好使,根本就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

  「掌門也知道我爹過世了?」天河驚訝的口氣是如此的明顯,就連自稱「父親故交」的柳波波都不知道爹不在了,沒想到住在山上掌門竟然會知道。

  「嗯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心情有些低落的夙瑤不願多說,也就沒有仔細解釋給一臉好奇的天河聽。沒了聊天興致的夙瑤招回仍懸浮在身邊的紙鶴,放入長袖之中。

  「啊,掌門能把這個會學爹說話的小黃、紙鳥給我嗎?這樣我想爹的時候就可以聽」雲天河見沒了小紙鶴,忍不住開口想要討來,他已經好久沒有聽過爹的聲音了,如果他也有一個這樣會說話的小鳥就好了。

  「這只是我用靈力淬煉的法器,不能給你。」夙瑤微皺眉角,小東西已經跟了她將近二十年,裡面更是存著她過去的記憶,又怎麼可能隨便送人。

  「啊原來很難弄啊,還是算了天河回去了。」微低下頭,雲天河儘量讓自己不要太失望,掌門說不能給,那就一定是很珍貴的東西了。

  「唉你等下。」看著像被丟掉的小狗的雲天河,終還是感到不忍心的叫住要離開的雲天河。夙瑤隨手從案旁抽出一張靈符,十指翻飛間一隻精巧的紙鶴逐漸成型。將袖中的靈器紙鶴拿了出來,重複了雲天青的話後,果然新折好的傳音紙鶴也能完整的重複這句話。

  「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傳音紙鶴,若你注入一絲靈力讓紙鶴身上的靈符運轉,就可聽到這句話。」夙瑤將完成的小紙鶴遞於呆立一旁的雲天河面前,希望他能開心起來,她受不了看著一張和天青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這種落寞的表情來,那張臉本該神采飛揚,滿是陽光的。

  雲天河看著伸到面前的白 皙手掌中那個小小紙鶴,雖然新折的紙鶴不若剛剛的那只會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但這已經足夠了

  「謝謝」伸出雙手,雲天河小心翼翼地將紙鶴捧在手中,好似正捉著一隻真正的鳥兒,怕它飛了一般虛和著雙掌。

  看著在微弱瑩光下面色依舊冷淡的掌門,雲天河甚至有些疑惑:今晚,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借水靈珠

  瓊華弟子的衣服果然抬人啊

  換上瓊華弟子的裝扮,雲天河、韓菱紗、柳夢璃三人的氣質都改變了不少。尤其是雲天河,換掉那身詭異的皮毛打扮後,完全沒了原先那種帶著幾分憨直的野性。雖然還只有十八歲,但雲天河因長期在奔走于山林之間而鍛煉出的強健身體,現在被一席海藍色的長衫包裹住,露出全身流暢的線條,顯得身型修長挺拔,似乎整個人都變得英俊了不少。夙瑤覺得看到這樣的他,才算沒讓那張和天青一模一樣的臉失色,這小子終於有那麼一點趕上他爹的地方了。

  呃問她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感歎這些來了?那是因為,迫使她放著案上的工作不去做的罪魁禍首,正是站在她面前剛拜入瓊華不久的雲天河三人,對了,還要外加一個慕容紫英。

  等慕容紫英說完了他們的目的,夙瑤收回越發散亂的心思,將注意力重視拉回到面前的幾人身上。

  「所以你們要借水靈珠?」慕容紫英特意帶著雲天河三人求見自己,果然就是為了說這個。看來他們三個果然剛剛學會禦劍之術,就立刻跑到月牙彎去玩了,而且還很應景地發現了月牙村日趨嚴重的乾旱問題。

  「是!弟子懇求掌門,若能以水靈珠施法,則解月牙村之旱並非難事。」慕容紫英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心心念念的全是在月牙灣看到的淒慘景象。因為沒有水而乾裂的土地,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村民,還有因為怕孩子受苦而想要殺死自己剛出生幼兒的母親瘋狂地眼神都給他那古井不波的心靈帶來震動,他頭一次如此迫切的升起想要救助那些村民的念頭。

  「不行!」無掉雲天河等人臉上明顯的期盼神色,夙瑤毫不猶豫的否絕了他的請求。開什麼玩笑,水靈珠早在十九年前就已被隱入禁地玄冰陣中,又怎麼能借給他們。

  慕容紫英猛的抬頭,雙目緊緊盯著面若冰雪的掌門,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肯幫助那些村民。掌門雖然一向嚴厲,但絕對不會無視別人的求助。他至今都還記得因為自己的任性,掌門不得不親自帶他禦劍前往即墨時,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的表情在月牙村回來的路上,他根本就沒想過掌門會拒絕自己的請求,為什麼掌門不同意出借水靈珠?就算貴為鎮派之寶,只是用來施法的話,並不會對其有所損傷啊

  「可是那些村民有此一難,弟子弟子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幫他們」聲音裡隱藏著一絲不解與焦急,慕容紫英緊張到說出來的話都些斷斷續續,他是頭一次如此急著想要向掌門表達自己想要救人的想法,卻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水靈珠乃本派寶物,非同一般,豈能做出這等「出借」之舉?何況妖界即將來襲,這種時候本就不該節外生枝。」夙瑤依舊冰冷的拒絕了慕容紫英的請求,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水靈珠被她做成冰鎮雪糕呃,不,冰封玄霄的陣眼了吧。

  「那個水林豬很貴重?要不我拿土林豬來換,反正聽起來都差不多」雲天河在一旁聽道後插話,他也想不通為什麼掌門不肯借那個什麼水林豬,明明頭一天晚上她還很好說話來著,現在卻突然變成另外一付模樣,莫非這就是爹說的那句「女人總是善變」?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種打斷掌門與師叔說話的行為,在別人眼裡就是目無尊長、不守規矩,換做瓊華中任何一個弟子,怕是借他十個膽兒也不敢如此的。

  「土靈珠又如何,就算你們能聚齊五靈珠,也得有足夠強大的靈力催動陣法。否則不管你們是想降雨還是想要救人,全是空想!」夙瑤到是瞭解雲天河的性格,對他的行為也只是略掃了一眼,雖然皺眉到也解釋給他聽。不過夙瑤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小子都已經見過土靈珠的樣子了,怎麼還是分不清野豬和靈珠的叫法。

  「啊光有水林豬不行?還要武林豬,那武林豬在哪?」雲天河有些頭大的抓了抓發梢,不明白怎麼又冒出個「豬」來。

  「五靈珠乃天地異寶,有緣人方能得之。我派前人幸得其一,已是難得,你們三個年僅弱冠之齡竟也能擁有,更是天大的機緣。但想要將五靈珠聚齊,怕是窮盡你等畢生之力也未必能有所得。」夙瑤冷挑嘴角,雲天河到底還是太小,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就算他們的運氣再好,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集齊剩下的三個靈珠。而且,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恐怖到時候月牙村的村民也早就渴死了。且不說五靈珠早八百年前就已經四散失蹤,那怕真的好運找齊五靈珠,他們之中有人會用五靈珠佈陣降雨嗎?

  「那我們去找武林豬」心直口快的雲天河立刻插話,再次打斷了夙瑤和慕容紫英的談話,完全是不長半點記性。

  「還要離開?你們三人初入本門就私自下山,現在竟然還敢在本座面前說要下山?」聽到雲天河說還要下山,夙瑤的臉黑了大半,雖說是這小子的親爹那麼愛惹事的主兒,可也沒敢當著她的面兒違反瓊華禁律。現在到好,雲天河才上山不到三天,就敢如此不把她這個掌門放在眼裡,還真是「青出於藍」啊!

  「是弟子管教無方!」頭一次見到自家掌門將怒氣如此明顯的表現出來,慕容紫英連忙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希望可以平息她的火氣。

  「不關師叔的事,是我們」雲天河也知道自己惹掌門生氣了,但見到師叔受自己連累,連忙再次插嘴,想要把掌門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夙瑤發現,不止雲天河對此不滿,就連韓菱紗和柳夢璃二人也面露擔心,不由得皺眉低喝。

  「既然由他教導你們,自然就要對你的行為負責,沒有看好你們,就是他的失職!」其實夙瑤這話是要雲天河等人能明白,如果他們再犯錯無辜的紫英也要跟著受罰,希望借此會讓他們的行為有所收斂。

  果然,雲天河滿臉的不快,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一臉糾結的看著掌門大人,深深的體會到她的不通情理。

  「念你們都是初犯,本次便不再追究,若有再犯,定不饒恕!」夙瑤可不管雲天河的滿面糾結,反正是警告過他們了,若再惹事別怪她不講情面。

  「是,多謝掌門!」雖然被訓斥了一頓,又沒有借成水靈珠,慕容紫英依然恭敬的答話,臉上一點也看不出這其實是他頭一次被掌門斥責。

  「除了紫英,其他人都退下吧!」見慕容紫英都應下了,夙瑤覺得自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所以獨留下慕容紫英,因為接下來的話不適合讓雲天河三人聽到。

  「可是掌門那個水林豬」見掌門要讓自己離開,雲天河又出聲詢問。

  「嗯?」夙瑤挑眉看著,將聲音拉得長長的

  「出去。」看出掌門不悅,慕容紫英連忙轉身看向雲天河出聲訓斥。

  「我」雲天河滿臉委曲,不明白紫英師叔剛剛還站在自己這邊,現在卻又不再幫忙。

  夙瑤挑眉看著依舊面帶不甘的雲天河,一時間大殿裡的氣氛越發奇怪起來

  「雲公子」發現情況不對,柳夢璃柔聲呼喚自己的心上人,希望可以勸阻他。

  「好知道了。」雲天河看了看身邊一臉擔心的溫柔少女,終還是妥協。

  「紫英,你覺得他們三人資質如何?」見三人都退了出去,夙瑤低聲詢問剩下的人。

  「他們三人入門之前都曾略涉仙術,觸類旁通,對禦劍之術與基本心法領悟極快,以此看來,資質都在中上。尤其是韓菱紗,弟子按掌門吩咐著重教導她火系仙術,果然效果極佳。」發現掌門特意留下自己原來是想瞭解雲天河三人的修為,慕容紫英自然認真回答他所知道的一切。「只是那個雲天河看似駑鈍,卻是深淺不明。」

  「哦?此話怎講?」夙瑤微抿唇角,雲天河的資質自然是得天獨厚,雖然這大半要歸功於他母親夙玉被望舒反噬,後又服下陰陽紫闕中的陽實。

  「雲天河雖不懂高深劍術,但是行止間內息清沛,氣韻自斂,舉手投足分外自如,似乎是多年靜心修行方可達到的境界,令弟子也大為不解。」談到雲天河的資質,慕英紫英臉上也露出些疑惑。

  「如此說來,假以時日,他修為突飛猛進,甚至更勝於你,也不是不可能了?」夙瑤暗忖,果然以雲天河的體質不修仙實在是太浪費了。

  「弟子不知,且弟子識見難及掌門一二,适才所言也都是些淺見」慕容紫英天性中的謙虛謹慎此時表露無疑,當然也因為他對掌門當年衣衫未動就將那個魔族擊殺的一幕實在是印象太深,再加上夙莘師叔從小就在他面前談論,自家的大師姐是如何如何的英明神武。所他心目中身為掌門的夙瑤雖然很少離開瓊華,但實力一定是深不可測的,當然這其中與夙瑤所煉心法讓人無法感應到她的修為有那麼一點關係。

  「無妨,還有什麼想法,你便一併說了吧,我想聽聽。」夙瑤溫和的出聲,心裡暗自感歎還是紫英的性格好,年少懂事且不驕不燥。事實上,她一直以為慕容紫英每次看向自己時,眼中的尊敬是因為良好的修養。卻並不知道,在紫英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是如何的「光輝偉大」,否則一定會暗爽上許久。

  「是就弟子所知,本門鑄劍秘術之精,放眼凡間,幾乎無人能夠相較,但是雲天河隨身所攜那把細長佩劍,鑄造技藝之絕,令弟子大感汗顏。

  弟子雖未細看,但那把劍的質地絕非烏金或玄鐵,要做到如此寒光剔透、冰冷滲骨,而又不傷及手握之人,至少須取得東海海底的淪波淨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再輔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靈木,揉合煉化,而這幾樣東西,莫說是一人之力如何得到,即便是窮千萬人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

  何況劍身看來纖細,想必也是固若玄冰,這卻是用了傳說中的「百煉之法」,定要反復鍛冶,無一次差錯!弟子實難想像,那位鑄劍之人是何等的神乎奇技」一談到鑄劍之術,慕容紫英立刻兩眼閃亮,口中濤濤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面前眼神熱切,難得侃侃而談的少年,夙瑤暗笑。果不愧為宗煉長老最得意的傳人,慕容紫英此刻談起煉劍時的狂熱眼神,與當年的宗煉長老何其相似。

  「雲天河既能擁有這樣一把不世出的寶劍,又能駕馭於它,此人應是大有來歷」慕容紫英仍在繼續發表著自己的論點,沒發現自己家掌門又有些的走神了。

  夙瑤終於決定接過話頭,再繼續下去,這小子能說到天黑去。

  「你猜的不錯,那把劍確實非同尋常,只不過」

  「掌門莫非知曉劍的出處?可否示下,若有機緣,弟子實在很想拜訪一下那位鑄劍高人!」果然,慕容紫英一聽到掌門的話,立刻迫不急待的問了起來。

  「這望舒劍,正是宗煉長老集我瓊華三代心血鑄煉而成」夙瑤眼裡滿是懷念,淡淡的說出讓他驚訝的答案。

  「師公?也對,只有我瓊華這樣的修仙門派才能收集到這些繁雜難尋的材料,也只有師公這樣的高人才能煉出如此寶劍只是,為什麼師公他老人家從來沒跟我提過?」慕容紫英的表情由狂熱轉向驚喜,又從恍然變成疑惑,他不明白如果師公煉出這樣成功的飛劍,為何從來不用做範例為他講解。

  「也許,宗煉長老有他的理由吧」夙瑤歎口氣,能有什麼原因?羲和望舒雙劍雖是宗煉長老最為成功之作,卻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敗筆,怕是每每想起都心情複雜萬分吧

  「其他無事,退下吧。」沒了想知道的事情,夙瑤擺手讓慕容紫英退下,轉身朝牆角的長案走過去,她還有好多卷軸沒看呢。

  聽到掌門讓自己離開,慕容紫英面露遲疑,卻身形未動。見他沒有要走人的意思,夙瑤只好再度轉身看向慕容紫英。

  「還有事?」

  「弟子想問那月牙村」

  「你還是先管好雲天河三人,至於月牙村,目前不是你們管得了的,放心,我自有定奪。」

  夙瑤直接把人攆了出去,其實這月牙村的旱情夙瑤早就知道,又怎麼會不考慮如何解決?只是裡面涉及的問題太多,解釋起來又太麻煩,所以她也就懶得跟他解釋。雖然不是沒看到慕容紫英欲言又止的神情,但很多事沒有他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而那些村民,也絕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無辜。所以,有這功夫他還是去關心一下雲天河三人接下來的動向吧,估計玄霄已經等不及要會一會他們幾個了。


玄霄出面

  夙瑤清楚知道,瓊華飛升時山河易脈,昆侖山下的居民到時候都會受到影響。所以對於山下的月牙村,夙瑤早就有了讓村民搬離那裡的想法,如果能提早讓他們離開瓊華的範圍,不被瓊華飛升影響到,這樣飛升成功的可能性就又多了幾分。

  其實,若是可能的話,她甚至連播仙鎮都想給搬走,但那個鎮子雖小卻已存在上百年了,所以想要整個鎮子都挪窩兒,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好在,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雖然鎮子不能徹底搬走,但封城上一段時間還不是問題。

  夙瑤早已派人暗中勾結呃,聯繫了當地的行政官,請他幫忙上請朝庭,就說有仙人預言播仙鎮地壓騰蛇,須在特定之年將全鎮人搬離此城,離城一年後方可回來,否則必招天火,其結果會引起朝庭動盪、江山不保。反正歷代帝王對這種天兆最為忌諱,所以夙瑤在大把的砸錢,又加上修仙人的「神技」後,終於把那個滿腦「糨糊」的行政官搞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動上面的,反正今年初朝庭的密旨已經下來,經過不到三個月的運作,現在的播仙鎮已經是座空城了。

  可惜的是,月牙村就沒這麼好辦了,因為這一招兒對他們根本不好使。從一開始那些村民就不肯離開,據村長的話說,這裡是神山賜予他們的土地,他們世代住在這裡,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無奈之下,夙瑤只得派幾名機警的裡瓊華弟子出面,暗中說動一些年輕村民離開村子去外闖蕩。因為不管什麼時代,年輕一輩總更會渴望接受新事物,因為他們擁有想要改變現狀的心。果不其然,先後有不少年青村民決定離開村子出去見見世面,而在青壯年的持續離開下,月牙村越發敗落了。

  那些先前出村的青年村民們,在裡瓊華弟子的暗中幫忙下,在外面闖還不錯。嘗到了甜頭之後,那些出去的村民又主動帶走了不少親朋。幾年下來,月牙村可就真的沒有多少人了,但村長帶著一些村民仍是堅守在月牙村。

  其實夙瑤也明白,像老村長那樣的人十分留戀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只是沒想到軟硬兼施、連蒙帶騙仍沒能讓他們鬆口。對於如此固執的人,夙瑤也是無法可想,總把能把人綁了丟到山外去吧。索性一直放任月牙村不管,反正他們的生存條件越來越差,直到他們自己有了絕望的念頭,自然就會考慮離開這一條路了。

  現在看來,時機已經差不多了。聽雲天河等人的意思,月牙村已經徹底斷了水源,現在又沒了水靈珠這最後的希望,這下子他們應該會同意離開了。

  夙瑤放出紙鶴通知下山的執事弟子,一方面讓慕容紫英安排送水的弟子們在給月牙村送水之時,故意不小心透露掌門不肯借水靈珠,並聲稱只有水靈珠根本降不了雨另一方面聯繫月牙村早期出去闖蕩的那批村民,讓他們來回接剩下的村民搬離。雙管齊下,就不信這次老村長還不帶著剩下的村民走人。

  搞定了歷史遺留問題的月牙村,夙瑤好心情地看著雲天河幾人被玄霄引到禁地,然後再一路顛顛的跑到後山清風澗找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在他們的指引下去找三件寒器,又興奮的顛兒回來給玄霄顯擺,得到玄霄同志的充分肯定後,再顛顛跑下山繼續去找剩下的寒器這幾個小傢伙一路忙忙碌碌、跑來跑去,實在是太好玩了。

  看他們來回跑腿很有趣,夙瑤更覺得他們臉上的認真表情十分耀眼,相信現在他們只想著要解救出被封在玄冰中的玄霄了吧當年連累他走火入魔的二人,現在他們的孩子卻在一心想要救出他,相信禁地中的玄霄現在心情也一定是十分的微妙。

  頭一次有人這麼不求回報的幫玄霄,不知道他當年對天青和夙玉的怨氣是不是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呢?至少有一定她敢保證,玄霄與天河結義為兄弟,絕對是出自於真心的。

  說人人到,夙瑤正想著玄霄現在的心情是不是相當的好時,那人就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似乎因為不久就可以破冰而出了,玄霄一反平時的狂妄與張揚,至少表情還算平和

  「怎麼了?」夙瑤挑眉看不老實悶在禁地等人「救」的玄霄,出聲詢問他老兄這會兒大駕光臨是何用意。

  「跟著雲天河的那倆個女子,頭一次因為時間匆忙沒有細看,再遇之後總覺得不太對勁」難得微蹙雙眉的玄霄,少有地露出本色的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似乎因為眸色的原因,他看人的目光中總是折射出一絲冰冷。

  「你是說韓菱紗?她是望舒的宿主,所以體質偏寒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我說的是另一個長髮垂肩的,她的氣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玄霄掃了眼旁邊的夙瑤,繼續低頭沉思起來,試圖回憶起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見過擁有這種氣的人。

  夙瑤這次可是真的驚訝了,沒想到玄霄的感覺如此敏銳,要知道若非事先知情,就連她也很難確定對方的身份。不過這事也沒什麼可瞞玄霄的,反正要不了多久,那位幻暝少主的身世就會露出來。

  「你也發現了?如果沒錯的話,她是天青當年在幻暝之爭中救下的女嬰。」

  「夢貘一族?」玄霄聽後揚眉,十九年前說天青的傳言,他也略有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十之八九」雖然話裡說得保守,但夙瑤的語氣卻是肯定。

  「那你還留她作甚?」聲音漸冷,玄霄對妖一向沒什麼好看法,何況對方還是與瓊華有著血仇的幻暝一族。

  「沒有證據何況她的身世自己也未必知曉」夙瑤一臉的無辜,表示自己對此也無可奈何,順便暗示玄霄人家小姑娘目前對瓊華沒有威脅。

  「哼那麼過分小心就是膽怯」玄霄將自己招牌表情再度亮了出來,話裡也帶上了幾分不滿。

  「小心無大錯不管怎麼說,在沒確定身份之前,不能動她。」夙瑤雙眼緊盯著玄霄,儘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夠真誠。因為她很想試試用雲天河的方式跟他相處,看能不能將玄霄這座冰山化開一點。免得他總是以凍死別人為己任,尤其那個別人是就是她夙瑤的時候,要知道,命只有一條,浪費掉可就再沒地兒買去了。

  可惜試驗結果不盡人意,對於夙瑤的話,玄霄只是回了一聲冷哼。

  「如果你動了她,雲天河一定會很傷心」早就對自己的失敗有所準備,夙瑤只是接上自己早就想好的下一句。雲天河是玄霄孤獨了十九年之後的第一個朋友,就不信他不在乎。

  「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是囉索,果然管理瓊華太久,人也像個大媽」貌似被夙瑤隱含著幾分威脅的話給惹到了,玄霄口中的話越發毒辣了起來。

  聽了玄霄的話,夙瑤是真的有些毛了,他不知道女人最討厭別人說自己老嗎?尤其是像她那種兩輩子加一起過的人,每天看著那些活潑的小丫頭,心裡多受刺激啊,現在玄霄竟然也來打擊他!

  「說我老?比起雲天河,你不也已經是個大叔了」實在是有些氣糊塗了,夙瑤根本沒發現自己現在又回到小孩子吵架的級別,不小心將本性露出來那麼一絲絲。

  「不好意思,昨天我們剛剛結拜,現在我是他大哥。」玄霄忽而勾起嘴角,怎麼看那笑中都帶著得意,或者我們也可以說成是嘲諷?

  「」夙瑤看著面前的玄霄心裡這個火,可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讓她回嘴說:『你要跟著天河叫我阿姨?』

  這老兄還不得一怒之下把瓊華給燒了!忍了吧,她可不想讓這位難得露出笑容的傢伙變臉。雖然是嘲笑,可總歸也是笑不是誰讓她是師姐,算了,算了反正也打不過他,就當沒看見那張越來越可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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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魘之夢

  「師姐,你在嗎?我回來了」

  夙瑤糾結地看著她面前張狂依舊的玄霄,努力不讓自己失去理智地將得罪人的話脫,這時門外傳來夙莘的聲音。

  玄霄揚眉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輕哼了一聲後消失無蹤,大殿上只剩下夙瑤一人。

  隨著殿門被推開,夙莘帶著一臉的好心情出現在夙瑤面前。

  「終於想起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的志向改為做一個偃師,非而修成劍仙。」話著帶著一絲打趣,夙瑤微笑的看著許久未見的師妹。

  自從夙莘在幾年前遇到一位自稱是偃師的老者後,她就因為跟對方投緣而跑去學習偃師的機關之術。之後更是經常下山去拜訪那位老者,再加上蜀山的清賢那只小狐狸總拿魔族的消息「勾搭」夙莘。現在她這位小師妹常常是大半年的也不回瓊華一趟,甚至就連她這位掌門師姐想見她一面都很難,難得夙莘不是因為掌門召集令而是主動跑回來,又怎麼能不讓她驚訝呢。

  抬手接過為師妹為自己端來的清茶,夙瑤舉杯微抿,頓感滿口茶香,剛剛因為面對玄霄而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不少。

  「哈其實做個偃師也沒什麼不好啊,不用靈力就可以讓不會動的木頭動起來,不信哪天我也給師姐做兩個木老鼠真的挺有意思的。」一臉開心的夙莘就像碰到了什麼好事,笑嘻嘻地跟自家師姐開著玩笑,她依舊如以前那般,總是在和親近的人在一起時,就有些沒大沒小的。

  聽了師妹的話,夙瑤眉頭微動,雖然仍保持姿態優雅的將口中茶咽下,卻在心底忍不住暗自嘀咕著。

  『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說起話來全都這麼不著調夙莘當她是雲天河那小子嗎?竟然要拿個木頭老鼠來哄自己開心,看來她這個小師妹還真是「童心未泯」啊。』

  雖說不知道夙瑤在想些什麼,但憑著多年的瞭解,夙莘還是看出自家師姐表情的不自然。以因為是自己總往山下跑引起了師姐的不快,她連忙話峰一轉,提到了自己此次提前回山上的原因。

  「師姐放心,夙莘不會玩物喪志的。何況離幻暝界出現的時間不遠了,我又怎麼會忘記,你看我這不是特意趕在幻暝界出現在之前回來,其實我一直都有注意時間的。我瓊華與幻暝界之爭又怎麼能少了夙莘呢,比起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和某幾位年老歸隱的長老,我還是挺有用的,對吧師姐。」

  雖然夙莘隨著時間增長而越發成熟,但在師姐面前她總想要尋求一種認同感。也許是因為來自師姐的誇獎實在是彌足珍貴吧,每當見到師姐那雙眼中透著滿意時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總會讓夙莘忍不住想要做更多事來得到她更多的贊同,所以夙莘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某些人總是要和師姐唱反調。

  「幻暝界正好,玄霄也馬上就可以離開玄冰陣了,這一次我們再不會重蹈當年的覆轍。」想起十九年前的情景,夙瑤雙目露出一絲冷然。雖說當年瓊華若不是貪念幻暝的強大靈力來源,而惹出了差點滅派的大亂子,可她總要為當年逝去的同門報仇雖然她不會真的滅了整日躲在幻暝界的夢貘一族,但是,至少那個殺死玄震師兄的幻暝六護將之一的歸邪將軍她決不會放過!

  「哎?玄霄就要可以離開禁地了,這麼說真的把望舒劍找回來嘍。」

  「叫師兄。」夙瑤皺眉看著小師妹,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有禮貌了,竟然對同門師兄直呼其名。「事實上,望舒是別人送上門來的,不僅是劍回來了,而且還找到了新宿主。」

  「誰讓他竟然打傷同門,就算他當時是走火入魔也太過份了點,最可罪的是」夙莘不滿的小聲嘀咕著,其實她最討厭玄霄的地方,就是明明冰封玄霄是為了救他,結果卻害師姐為此得罪了不少人,實在是讓她非常的不滿,要不是沒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師姐的不是,她早就跟那幫看著就不順眼的傢伙打起來了。

  夙莘正悄悄說著玄霄的「壞話」,抬眼看到師姐不悅的目光掃了過來,趕緊住口,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開始裝無辜。

  「那個,啊師姐,回來的路上就聽說天青師兄的兒子帶著望舒劍回來了,原來是真的。」

  「嗯雖然不知道你聽誰說的,不過雲天河確實是天青和夙玉的獨子。」不想和小師妹在玄霄的稱呼上糾纏,夙瑤明知對方是在轉移話題,仍然配合的回應對方。

  「哦也許是他自己跟同門打聽父母過去的時候說的唄,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認識天青和夙玉的弟子,瓊華又剩下幾個?他問了也是白問。」想起當年的玄字輩弟子已經所剩無幾,夙瑤一時間心生感歎,時光總是如此匆忙,怨不得人總是想追求長生日子實在是經不起耗啊。

  看到夙瑤眼底的黯然,夙莘的心情也跟著變糟掌門師父還在之時,大家在一起整天鬧來鬧去,修修仙,練練劍,時不時的再惹點小禍,日子過得也算快活。

  可這一切在突然全變了,掌門師父、大師兄、夙汐還有那些平時在一起修煉的同門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天青、夙玉還有後來的玄巽也都不知所蹤,再來玄霄被冰封,向來對弟子們十分照顧的青陽、重光兩個長老也歸隱了想到那時的整個瓊華就像個空盒子,只要一用力就會徹底壞掉。

  這,都是因為那與幻暝界妖族的爭鬥,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小心眼也罷,反正與夢貘一族的仇是結下了。想到這,夙莘看向默默守了瓊華十九年的人

  「師姐大師兄和夙汐的仇,我們終於可以報了。」

  「嗯已經十九年了」夙瑤將目光挪向窗外那片晴空,這些年來,只要她緊上眼,就可以清晰的想起卷雲臺上的廝殺這十九年,她所有的睡眠加一起都沒多少,除了是因為修為的增加,多少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也許,終有一天她能坦然面對夢中的人


樹頂花精

  趁著唯二敢對自己進行「突然襲擊」的玄霄和夙莘都剛被打發走,難得不會再有人敢無視掌門禁令打擾她「休息」之時,夙瑤獨自向醉花蔭走去,因為在幻暝再現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想做

  記憶中瓊華飛升最關鍵時刻,也就是九天玄女突然出現奉命所傳的「神界旨意」那一瞬,瓊華的未來就已經被定下了。

  原本以為時間隔得久了,這些東西就會被忘記,沒想到只是略一回憶,九天玄女那些話就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夙瑤感歎修仙果然有好處,就連被刻意擱置了二十多年的記憶,都還能如此輕易地想起大半的細節來。

  當時九天玄女怎麼說的來著?原話好像是「瓊華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燒,隕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東海漩渦之中,囚禁千年」還有什麼「瓊華派人心成魔,惡念萬般,卻妄圖升仙,乃天道不容!」

  就是這句「逆天行事」,決定了瓊華諸多弟子的命運,也斷送了整個瓊華派

  其實最讓人在意的還是最後那句「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靈往復六界之間,尋常病苦如是,天災人禍亦如是,此謂「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

  飛升其實成仙本身就是在「逆天而為」,可修仙門派,修仙門派,說穿了不就是為了成仙嘛,若不能成仙還修個什麼勁?若是凡人不可成仙,當年九天玄女又何必跑到人間來傳修仙之法,那瓊華派也就不會存在了。

  唉老話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她兩輩子加一起也算是知天命了,可惜她還是不知道「天命」到底為何。

  但她這十九年的掌門也不是白當的,現在瓊華派弟子就算依舊整天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可也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所有妖族出手,所擊殺的全是為禍一方的妖魔。而她為瓊華飛升所做的這些是否正確,瓊華飛升是否真的只要有足夠的靈力,和無殺戮的行為就可以成功,這些還都無從得知。

  瓊華飛升成功的機率到底有多大,飛升成仙的完整過程是什麼,這些也正是夙瑤前往醉花蔭的原因那裡就有一個現成的範本,如果不拿來做個試驗,她就實在是太浪費老天給的機會了。

  反正她的修為已經進入瓶頸狀態,誰讓凡人的身體容納靈力是有極限地呢她很好奇仙與凡人的不同究竟是在靈力的性質上,還是身體的如果玄霄的身體可以像羲和一樣適應陽炎,她也不會那麼浪費地拿水靈珠給他做「救心丸」

  玄霄一直在試圖用寒器和玄冰訣來克制羲和陽炎,所以他的體內陰陽兩種屬性互相克制,卻也持續地傷害著他的身體。如此這般反復下去,時間一久身體定會因為不堪重負而崩毀如果那些修仙典籍說得沒錯,成仙就會重塑肉身,那麼玄霄也就再不用忍受陽炎與寒氣侵蝕之苦。

  思沉之間,夙瑤已經來到滿眼粉綠相間的醉花蔭,在某棵枝繁葉茂的鳳凰樹下,頓住前行的腳步。

  伸出纖細的手指,接住一朵自空中飄花而下的鳳凰花,夙瑤順著花朵飄落的方向抬頭看向樹梢。就在樹枝交錯、鳳凰花開得最為繁茂豔麗、深淺不一的水嫩粉色中,要找的那位花精就隱在其間

  對上花叢中那雙充滿生機與靈動的雙眸,夙瑤唇角染笑因為害羞嗎?果然,還是更喜歡躲在這裡。

  僅僅是樹冠中透出的陣陣木性靈氣,就可斷定對方距飛升僅差一步之遙,可以說根本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找到了自己的實驗品,而且時間上又剛剛好,夙瑤的笑意更勝上了幾分,顯得越發真誠起來。

  儘量保持著一派掌門該有的優雅與風範,面對這個因為害羞而躲在樹上不知道幾十幾百年的花精,夙瑤難得表現出自己親切溫和的一面,說話的語氣更是比平時更輕了幾分。

  「雖然未曾打過招呼,畢竟也算是二十多年的鄰居,想來對我也不會太過陌生吧?」

  「我知道,你叫夙瑤,是那些來這裡的年輕人的掌門。你可以叫我沐風,是居住在這棵鳳凰樹上的花精」自息身的樹冠輕輕飄落,花精露出自己總是隱在樹後的相貌。看著認真點頭的花精,夙瑤感歎對方不愧是由美麗的鳳凰木所生花精,不僅長相透麗,更是散發出一種清雅脫俗的氣質,就連說話裡也透著一股子寧靜安祥。

  「看你現在的修為,要不了多久就該飛升了吧。」

  「是。」雖然面露疑惑,但生性為善無欲無求的花精並未做他想,老實的回答案夙瑤的問題。「只是飛升需要大力靈力,何時才能積累足夠的靈力,這不是沐風所能決定的。何況飛升渡劫,本就是天命,成與不成皆為命數沐風不會強求。」

  「只差積累極足夠的靈力?所需多久?不知飛升之時可否讓夙瑤近前一觀?若真有天劫降臨,夙瑤也許可略盡薄力。」

  「為何要幫沐風?」秀美的小臉上疑惑之色更重,少與人交往不但表她是笨蛋。飛升渡劫是所有非人修仙者的一大關卡,何以一個與自己全無交情、且也不像是什麼好與之輩主動提出要幫自己?

  「也算是結個福緣吧」夙瑤保持面上的微笑,讓自己的表情更加真誠,開始與小花精套近乎,想要讓對方同意自己摻和到飛升計畫中去。「何況沐風多少也聽過我瓊華的飛升之數吧,我也想借此瞭解飛升的過程,也好為日後同門飛升留個借鑒。」

  「這」花精為難地沉吟片刻,終還是搖頭拒絕這送上門的幫手。「飛升渡劫,兇險非常,沐風不願累及掌門,此事還是罷了。」

  「如此,夙瑤也不好強求,只是尚有一事拜託。」人家不幹,夙瑤也不能強求,只好改變策略。

  「如果沐風能夠做到,一定盡力。」

  「不知飛升成仙之後,可能再返人間?」

  「這沐風不知。」沒想到夙瑤的問題如此奇怪,美麗的花精再度搖頭,為自己不能回答對方的問題而羞紅了雙頰。

  「如此那若沐風飛升成功之後,可否試上一試?」

  「雖然不知道夙瑤掌門是何原由,但沐風若真有幸渡劫成功,定然照辦。」

  「如此就多謝了」夙瑤向輕懸在面前的花精點頭,卻突然想起對方一直暗戀著玄霄來著,下意識地出聲詢問。「你可否想過再見那十九年前常來這裡賞花之人?」

  「你知道他在哪兒?」沒了剛剛的溫和有禮,花精急切的抬頭看著夙瑤,卻又突然唉氣搖頭。「果然,在這瓊華之中沒有什麼能瞞過你的雙眼

  但沐風已經要渡劫了,無論成功與否都再無相見之日。想與不想,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就算真的相聚也只有短暫時光,既不能有所結果何必徒增傷感」

  感覺到花精沐風身周一直纏繞的平和氣息微微紊亂,夙瑤明白是自己的話引起對方過大的情緒變化造成,這種情況弄不好會影響到日後的修為。想到這,自認為半個「罪魁禍首」的夙瑤決定補救一下,誰讓她還有事兒求著人家呢。

  微微放開對體內靈力的控制,一直壓制在皮膚下的水性靈氣變得活潑起來,逐漸將沐風與自己寵罩其中,緩緩理順、調和沐風身邊的靈力。

  感覺到夙瑤的靈力和意圖,沐風露出一個感謝的笑,身為木屬性的她最愛的就是這種充滿靈動的水之氣。放鬆地順著夙瑤的靈力波動,沐風不自覺地將周圍的水靈氣吸收了大部分,與自己的木靈之氣融合。

  沒發現自己的靈力逐漸飽和,已經隱隱超過某些界限的花精仍沉浸在舒服的靈氣包裹之中,而夙瑤也因為對精怪之類修仙的不甚瞭解,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行為已經影響了沐風的飛升時間。

  直到,兩人被天際一聲悶響驚擾到


渡劫開始

  原本無聊地看著緊閉雙眼調息的美麗花精,卻被剛剛的驚雷之聲震回心神。夙瑤猛地抬頭看向天際,發現不知何時,天空中已聚積大量的雲團,在雲層最為厚重的地方有一個青色的旋渦逐漸成型,而剛剛的驚雷之聲也正是從那個方向發出的。

  「這就是飛升時的天劫?」夙瑤帶著幾分意外地看著天上厚厚的雲層和那詭異的旋渦,分析此次沐風成仙碰到的應該是渡劫中的傳統項目雷劫。

  現在夙瑤只覺得真是倒楣透了,若是早知道幫人家調理一下靈氣都會引來天劫,打死她也不敢亂伸手。雖說她一直想參觀飛升成仙的全過程,但前提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熱鬧,可偏偏沐風會提前渡劫是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總不好真的看著人家自己在那裡被雷劈吧。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她,打死夙瑤也想不到沐風會如此輕易就達到飛升的狀態,只能說她們兩個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唉想到這兒夙瑤悄悄地歎口氣。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倒楣碰上了就認命吧。

  夙瑤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帶著一絲抱歉地看向一旁的花精。「既然是我造成天劫提前,沒理由在沐風渡劫時躲到一旁看熱鬧,所以不介意我留下吧?」

  夙瑤再次勸說沐風答應讓自己留下,她的話讓正在皺眉看頭天空的沐風愣了一下,花精露出溫和的微笑,輕搖了搖頭。

  「雖然沐風也沒想到天劫會提前到來,但這不是掌門的錯,是沐風太過」沐風的話被一道迎面而來的金色天雷打斷,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道天雷的落點應該是兩人之間,但問題是夙瑤和沐風僅僅相距不足五步!

  天雷出現得太過突然,夙瑤和沐風都帶著一絲狼狽的急退幾步,才勉強躲過被天雷擊中的危險。

  夙瑤看著自己原來站著的地方變得一片焦黑,不禁滿額黑線,想不通這天雷為何降得如此之快。看剛才的旋渦成型速度緩慢,還以為天劫就算要開始也會先有點預示,沒想到竟然招呼都不打就劈了下來,真是原來天雷也偷襲。

  被天劫刺激到的夙瑤已經開始思維混亂了,她不想想,若是天劫出現時會提前通知、要劈人時先出聲打個招呼那才真的是出鬼了。顯然她連幼兒啟蒙教育中,先打雷後聽聲這種常識都給忘記了。

  正在夙瑤心底抱怨著天劫也不做個預約就突然拜訪時,比剛剛那一道金色天雷還要粗上半圈的天雷再次出現在天空中,不同的是這次的天雷銀色中夾雜著一絲青灰,看來每次降下的天雷並不相同。

  夙瑤在觀察天雷之時不忘掃一眼沐風的方向,正看見她自粉綠色的飄逸長袖中甩出一顆青色的物品,看起來好是什麼植物的果實。那個圓圓的東西一接觸到天雷就開始吸亮,而天雷則越變越弱,就好像被吸收了一般。可惜,這被吸收的可是天雷而不是普通的閃電,不是拿塊什麼雜牌子的「蓄電池」就可以搞定的。沒堅持到一息的時間那個東西就猛的在半空中爆裂,還好那道天雷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所以被沐風輕易的再次躲過。

  雖然擊向第二道天雷被化解,但花精的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顯然天雷沒有看起來那麼好解決。

  知道那個「果實」就是沐風的渡劫的準備,為了給她讓出足夠施展的空間,夙瑤再次往後退了幾步。在對方未點頭之前若是冒然出手參與他人的戰鬥,對任何一個修仙者來說是非常不禮貌的,即使這個修仙者的原身是棵鳳凰樹也一樣。

  就算只是要經歷最為簡單的天劫,若不是有足夠的信任,任何修真者都不敢在旁人在場的情況下渡劫,在那時也是最危險、也最無力防備他人的時刻,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暗算,那怕是再厲害的修仙者也一樣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瞧了眼已經臉色發白沐風,夙瑤輕歎口氣,果然對於如何渡過天劫,沐風的心裡也很沒底啊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伸出緩手,不僅可以解救他人於危難,也正是拉關係的最佳時機,她又怎麼會浪費掉。所以夙瑤對於沐風剛剛的拒絕並未生氣,不過再度開口,她採取迂回戰術。

  「雖說這種時候還要打擾你有些失禮,但是,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在下道天雷成型之前,先告訴我要渡劫,這種天雷一共會有幾道?」

  「夙瑤掌門應該知道一些吧,雷劫分從九至九九不等,最少九道,最多九九八十一道其實像我們這樣非人類的修仙者,只要想不殺生,要升仙最強也不過四九雷劫」沐風充分認識到了天劫的恐怖,也明白夙瑤是真誠的想要幫忙,更似感覺到她的善意。沐風真誠地回答夙瑤的問題,這也等於默認了要請夙瑤幫自己渡劫。

  夙瑤自然是感覺到了花精話話中的變化,暗自長舒口氣,總算是同意自己留下了,但隨即卻又被沐風話中的不確定給狠狠地打擊了一下。什麼叫應該不會超過四九天劫?9和81之間可是差很多地,這可是哪怕只是一不小心也會把命玩沒的天劫,沐風都知道她自己要渡劫了,怎麼還這麼不注意情報收集剛剛的第二道天雷就比頭一次的足足大上一圈,夙瑤暗歎以這個比例增加,若真是到九九天劫的最後一個,還不知要恐怖到什麼成度,現在只能希望以沐風的人品最好是只有九道天雷否則,若真是「好運」趕上了四九、五九之類的,也許不止沐風的一條小命會交待在這兒,就連準備摻一腳的她也難全身而退。

  儘管面上仍舊沒有什麼變化,夙瑤的腦袋裡已經開始飛快地盤算著,如何才能更保險、更安全、更能保存實力地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天雷打持久戰。

  可惜,還不等她想出什麼頭緒來,光是目測就能看出比第二道天雷還要粗上一倍的火色天雷,夾著驚雷之勢呼嘯而至。也許這第三道天雷對剛剛夙瑤的腹誹不滿,就在將至兩人上空百尺之時,這天雷竟然一分為二同時向沐風和夙瑤兩個方向狠狠地沖了下來。

  看著迎頭劈了過來的二分之一天雷,夙瑤只想破口大駡。花精過天劫為什麼要連她個活人一起劈?雖說她自己主動要幫忙,但不代表她也要飛升好吧。所以不都是應該是沐風在前面被雷劈,她在後面幫忙擋嗎?現在這算什麼?一視同仁,一人一半?

  夙瑤乾淨俐落的躲過天雷,看著那兩團落地後就燃燒起來的火堆,一個水咒拋了過去,硬是將火勢熊熊的兩處變成一窪泥水。掃了一眼對天雷如此怪異而表現出吃驚的沐風,夙瑤大腦非常的轉動起來,思考如此不合理的情況是為何出現的。

  難道,剛剛與沐風的水木靈氣相和,兩種靈力攪在一起,該不會被當成沐風的靈力莫非把她當成沐風的分/身了?

  早知如此,就先拿點什麼大還丹、大補丹的再來,現在她的身上除了玄冰劍什麼都沒有,總不能讓她直接拿劍去砍天雷吧?那畫面想想都覺十分搞笑。

  「師姐?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因為聽到這裡的陣陣雷聲,就在夙瑤和沐風雙雙躲過那第三道詭異的天雷,準備趁著下一次的天雷未出現前先互相討論一下目前狀態之時,夙莘的身影出現在醉花蔭的入口處。她手裡甚至還拿著一個半成品的鐵劍,看來在這兒之前她應該是在承天劍台煉劍,發現天變和雷聲才特意趕過來查看的。

  就在夙莘奇怪地看著沐風,想要走近自家師姐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瞬,那個由雲層構成的旋渦中同時出現四道天雷。而這一次,四道天雷泛著紫色,兩兩一股旋轉著朝沐風和夙瑤的兩個方面罩了下來。

  「夙莘?快,把你手裡的劍給我,立刻去通知所有弟子,不要踏進這裡半步!」

  夙瑤閃過襲來的紫色,反身向夙莘的方向沖過去,阻止她進入天雷的攻擊範圍。看到師妹手中的鐵劍夙瑤眼底猛地一亮,帶著幾分急切地朝著同樣跑向自己的師妹喊著,讓她回去看著其他弟子,再晚些怕是整個瓊華的弟子都跑來參觀天劫了。天雷可是不長眼睛的,它可不管你是不是想要渡劫,一律通通招呼沒看她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幾步之間就已靠近師妹,夙瑤一把搶過夙莘手中拎的半成品,一邊命令她去通知瓊華弟子小心。

  其實鑄造到一半就離爐的劍基本就是廢品了,雖然不知道自家師姐在這種時候,要自己手中的破鐵片子幹什麼,但天上的陣陣雷聲已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呃我明白,師姐你也要小心」夙莘在匆娩只來得及勸師姐小心,就立刻趕回去通知某些好奇心中的弟子們老實呆著。

  沒時間去回應師妹的關心,夙瑤滿意地握了一下尚未來得變成佩劍的「鐵片」,看著越來越不「靠譜」的天劫,嘴角勾起一絲的不懷好意。想她堂堂一掌門,竟然被幾道破雷欺負了半天,這次也該她找回點場子了,不然她這面子還往哪擱?

  一道藍色天雷又自天而降,直劈向沐風身後她一直息身的大樹,那可是沐風的本命木,如果這下子拍實了別說沐風想要成仙,怕是離魂飛魄散也不遠了。眼見著這一道天雷擊向鳳凰樹,沐風連扔出三個用來吸收天雷的「果實」,可惜這次卻沒有了當初的明顯效果,天雷僅僅是比一開始細了幾分,仍然沖向既定目標。

  夙瑤眉梢一挑,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隨手將剛搶來的鐵劍半插入腳下後,在起身急退的同時一道最為簡單的雷系初級仙咒擊中那把鐵劍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天雷沖過沐風的三枚果實卻未觸及鳳凰樹冠那一刹那。

  就在夙瑤完成手上的動作,原本襲向鳳凰樹的天雷竟像被吸引一樣偏離原本的目標,擊中了被夙瑤插入地面的鐵劍之上。

  看著閃著幾道紫色電弧,順便還冒出一縷黑煙的鐵劍,夙瑤眼底露出滿意。她在心底暗笑,雖然沒渡過劫,但上學時的物理還沒都還給老師,這避雷針的原理倒還記得幾分,沒想到還挺管用的嘛。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啊


錯失交臂

  該死的這些天雷哪裡是威力疊加?根本就是呈幾何倍數增長嘛!

  夙瑤狼狽地避開閃著紫光的網狀天雷,順手一個防護咒套著水潤術丟到沒有完全躲過,因不小心刮到天雷而被灼傷的沐風身上。花精是純木體質,對天雷的抵抗能力自然不若五行俱全的人類。

  幾番下來,比起同樣被天雷「招待」過幾次的夙瑤,沐風的情況要更糟上幾分,所以夙瑤在每次間隙都盡可能地給她加加「狀態」,免得一不小心讓這位木系美女「燒」起來。

  匆娩夙瑤不忘帶著一絲可惜地掃了眼地上的鐵劍,因為考慮到劍本身的承受度,她不敢把所有的天雷都引到鐵劍上。早知道就讓夙莘再弄幾隻劍來了,現在她只能把目標是沐風本命樹的天雷引走,至於剩下那些奔著她倆兒的,只好能打散的打散,打不散的就躲了。

  已經忘記去數這是第幾波了,夙瑤只知道這些天雷一次比一次強、一道比一道狠,一點也沒有要停止的跡象直劈得她頭暈眼花,腳下更是沒有一寸好土,估計再來幾次這醉花蔭就徹底沒花了。

  夙瑤平復有些急促的呼吸,忽然發覺這一波的天雷似乎很好心地留下些閒置時間讓人休息。覺出一絲異樣的夙瑤眯起眼抬首,看著天上依舊濃厚的雲層,在心底暗忖,難不成??

  突兀之間,兩道金色光芒直直地往著夙瑤和沐風所站的兩個方向射了下來,其速度比最快的那波天雷還要迅捷上三分!

  因為一直注意著天空,夙瑤在剛一發現金芒時,就下意識地往一邊閃了半步,鬼使神差地躲過金芒籠罩的範圍。而一旁已經毫無力氣的花精卻身型未動,被另一道金芒罩了個正著,竟被光芒的引力拉離地面,半懸於空中。

  被夙瑤躲過的那道金芒的持續時間非常短,剛觸及地面就消失掉了,但接觸到沐風的那金芒卻一直持續閃耀著,並未消失。

  躲過了金芒「襲擊」的夙瑤微挑眉,側首看著沐風懸於空中。在她帶著好奇地目光中,那棵沐風的本命鳳凰樹中出現一棵金色的珠子射向沐風。當金色的珠子和籠罩沐風的金芒交織在一起時,突然變得熾熱耀眼,使夙瑤不得不以袖稍微遮擋那刺目的。

  不過這刺目強光並未持續多久就漸漸消弱,感覺到那光總算是不再傷眼,夙瑤放下遮目的右臂,看向仍半懸於空中的沐風。

  沐風被光團包裹的身體隨著光團的減弱緩緩露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沒了花精的特有的草木氣息,反而整個透出一股子飄渺的仙人之姿。

  夙瑤苦笑看來她剛剛錯過了一個升仙的大好機會,不過也沒關係,既然會被「天道」認同,那麼就算沒了這次機會,下次自然還可以做到,大不了也找個人幫忙就是了。想到這,夙瑤突然輕笑出聲,原本還有一些失落和不甘,也都丟開了,又不是以後沒有機會,何況,若她真的現在就飛升還真不是時候

  氣質大變的沐風看向夙瑤,微微一笑,輕唇朱唇似要說些什麼,卻似感覺到什麼般突然抬頭看向天空。

  正欣賞著沐風變化的夙瑤自然就發現不對,隨著沐風的視線看向天空,發現雲層中那個不斷旋轉的旋渦就要消失不見,而在旋渦的中心,正是那道籠罩沐風的金芒。

  沐風只來得及匆匆朝夙瑤點點頭,便轉身飛向天空,順著連接天地的那道金芒飛入旋渦之中

  夙瑤詫異地看著沐風消失不見,雲層中的旋渦也迅速消退,轉眼之間天空已經恢復最初的萬里無雲。

  最終失笑地搖了搖頭,原來這金芒和昆侖天光是一回事啊,通過飛升引發的天地之氣暫時打開一個通往仙界的通道,因為仙界和人間的靈力不均衡,所以才會在臨時通道處引發靈力暴亂,也就是所謂的天劫,如果成功自然就可以通過那道金芒飛升成仙

  不過,沐風本命樹裡冒出的金色珠子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似乎要和那東西融合之後,她才算是真成的「成仙」?否則沐風也不會在短短的時間裡氣質大變,不知道她的體質因此改變沒有。

  沐風成仙全過程她已經完全記錄了下來,現在只要在這裡等等看沐風是否能回來,就可以知道仙界的規矩和沐風成仙後的狀態。

  夙瑤長出口氣,暗歎總算是沒自己什麼事了,不過在沐風回來之前,這裡暫時還不能讓人來。瓊華弟子那裡有夙莘看著,不會有問題,至於隱居在清風澗的兩位長老,天雷這麼大動靜都沒有將他們引來,估計是兩位長老又不知道跑哪兒去溜達了。

  夙瑤正準備找地兒休息會兒,一抬眼就看到滿目狼籍的地面,那些倒楣的花花草草被天雷擊得殘破不堪。對於天雷的破壞力,夙瑤微撇嘴角,抬手就是一道水潤之術,竟然將整個醉花蔭都籠罩進去。在掌門級的水系仙術之下,那些被天雷燒毀的焦土逐漸恢復了生機,沒用多久醉花蔭就變回平時的花繁葉茂,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淒慘,呃只除了插著被夙瑤拿來引天雷的鐵劍周圍。

  伸手虛握,僅用靈力的招引,就輕易地拔出那支時不時閃過青色華光的鐵劍。夙瑤好心情地端詳著此次渡劫的「功臣」,這鐵劍哪還有一開始的「落迫」,原本只是個殘次品的長劍,被天雷淬煉得幾近完美,修長光滑的劍身上佈滿了青色雷雲紋,整支長劍閃爍著幽冷的光華。夙瑤看著手中的劍輕笑,這也算是意外之得了,沒想到已經成為廢品的鐵劍,竟然吸收了天雷的靈力,變成難得的靈器。

  算計著這支上好的雷系飛劍給哪個弟子好,又思考瓊華飛升還需要注意些什麼,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

  抬頭看著日已下垂的天氣,夙瑤歎氣,看來成仙之後果真不能隨便回到人界,否則按照當初的約定,沐風早該回來的。可惜不能借此知道仙界的靈氣對修煉有何影響,也不能知道仙力和靈力區別何再,更沒機會見識一下仙界的破空之術

  反正周圍已經恢復原狀,就連剛剛插著鐵劍的地方也都長滿花草,再等在這裡也只是無義。放棄傻等,夙瑤準備去找夙莘,讓她給手中的新劍挑個好主人。

  剛轉身欲走,夙瑤忽覺胸口一熱,手中的雷雲紋劍掉到地上,濺起一片花草落葉。

  「咳、咳」

  扶住身旁的一棵鳳凰樹,纖細的手指捂住淺粉色唇,卻擋不住口中的鮮紅血色順著指尖滑落,夙瑤發現自己體內翻滾的靈力,完全不聽使喚,叫囂著似要充出身體

  反手抹去唇上的豔紅,將染血的右手收于寬大的衣袖之中,夙瑤片刻不敢多留,匆匆向瓊華宮趕去,她必須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調理暴走的靈力。

  迅速回到瓊華宮,對守門弟子丟下一句「要閉關,任何人不得入內。」便布下一道隔離結界,並且關閉了瓊華宮的大門。

  確保萬無一失後,隨手將長劍丟到一旁,夙瑤盤膝而坐,專心理順幾近暴走的靈力。

  一開始還只是調理暴亂的靈力,到後來夙瑤已經完全沉入冥想狀態,對周圍的感知力變得十分微弱。若非這裡是繼禁地後瓊華最為安全的地方,她也真不敢如此安心的進入定。

  安靜的瓊華宮仿佛凍結一般,毫無半點聲息,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殿中一絲不動的身影開始有了波動。

  雙睫輕顫,夙瑤睜開雙眼,輕勾唇角,總算搞定了,而且收穫頗豐。

  起身正要去拾起地上的長劍,夙瑤突然發現大殿裡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人,或者說「魂」。

  「玄霄?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醉花蔭的雷聲是怎麼回事?」對於夙瑤帶著一絲責問的話,玄霄一如往昔地無視掉,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夙瑤。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有接近地仙的實力,對天雷自然有些瞭解,此次他雖然沒有親自在場,可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沐風醉花蔭的鳳凰花精你可還記得,她剛剛渡過天劫飛升成仙。」夙瑤放棄去想玄霄是什麼時候到的?為什麼都沒有一點感覺,她把這一切歸結到自己剛剛太過專注。不過來得正好,她正準備讓玄霄看一下沐風渡劫的全過程。

  「沐風渡劫時我正好在場,所以記錄下了整個過程,你也看看吧提前見識一下飛升的過程。」

  轉身抬手,夙瑤招出一直被藏於袖中的靈器紙鶴,準備讓玄霄見識一下天雷的威力。

  聽到夙瑤的話,玄霄皺緊一雙劍眉,正看到背過身的夙瑤掌心裡一抹殷紅。下意識地伸手去捉,手指卻從她的手臂中穿過,呆看著自己的雙手,玄霄似這會兒才想起自己還只是靈魂狀態,表情變得十分複雜。

  夙瑤回過頭,正看到玄霄難看的臉色,困惑地掃了有些奇怪的人,不由得出聲詢問。「你要不要現在看看?」

  玄霄面無表情地放下自己半舉的雙手,將視線重新放回到夙瑤身上,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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