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回十二歲
第1章 時空倒轉
從美國洛杉磯到日本東京的飛機晚點了三個小時,臨近降落又趕上了氣流不順。飛機不得不在日本臨海的上空盤旋著。這讓本來打算回家吃晚飯的仁王不得不面對著一份飛機餐。新航的飛機餐是有名的豐盛了,可他還是覺得難以下嚥。
畢竟連續一周的商談和酒店餐帶來的疲憊感需要家常清粥小菜來消除。
他托著腮一手拿著叉子戳在麵包上,一面歎了口氣。
一周沒見了,葵有沒有想爸爸呢?一定長大了不少,這個年紀的小孩,總是一天一個樣的。回想起兩個月前的那次出差,不過短短的兩個星期,再回家葵就不認識人了,他伸手抱還惹來了自家姑娘的嚎啕大哭,仁王就總有種憤憤然的感覺。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沒動多少的飛機餐,承認自己沒什麼食欲。
已經三十二歲的仁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副成熟男士的樣子。和少年時一般無二的蒼白膚色和消瘦身材搭配上各式西裝卻格外合適。
他五年前和女友結了婚,到現在已經有了一雙兒女了。大兒子晴真剛滿四歲,小女兒葵也才過了百日不久。生活重心便有不小的一部分轉移到了孩子身上。
忙碌的,不單調,卻有些平淡的生活。
然而生活打磨不掉這個男人最本質的小任性。他依然挑食,喜歡開小玩笑,在小細節上不拘一格,在大框架上卻有強迫症。
和十幾二十年前中學時嬉笑在球場上的欺詐師沒有太大的不同。
真令人滿足啊,仁王這麼想著,把叉子一推打算餓到家再讓妻子煮點宵夜。
氣流中的飛機無規律地晃動著,夜色裡,大片的雲層遮擋住了飛機窗所能企及的視線。
加班導致的睡眠不足和即使食欲不振也掩蓋不住的饑餓感讓仁王有些疲憊,他放鬆身體往後靠坐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是在做夢嗎?
這麼容易就陷入了睡眠,難不成是太累了?
可是……這些小孩是誰,怎麼成群結隊地出現在他的夢裡?
誒?
都在打網球嗎?
難不成是太久沒有摸到網球拍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仁王掙扎著睜開眼睛,場景的錯亂感讓他一陣頭暈,明明應該在振動的飛機上睡著,醒來卻周身一片平靜。他一睜眼就望見被刷成淺綠色的天花板,那個瞬間他渾身發寒。
我……在哪裡?
出了什麼事了?
仁王猛地坐起身,入眼是木質的三層書架,空著大半。這個書架的款式很眼熟,好像是他中學六年一直在用的那一個。
嗯,這個房間也很眼熟。
藍色床單的硬板床右邊隔了一扇櫃門的距離是刷成銀灰色的衣櫃,左邊隔了一米半的距離放著嶄新的書桌,正對著兩扇推拉式的玻璃窗。淺藍色的窗簾擋不住多少日光,此時整個房間便亮堂堂的。
這不就是他在神奈川的房間嗎?
國小畢業後隨著父親的升職而搬到了神奈川後,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間,能按照自己的喜好粉刷佈置。這裡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很清楚。
仁王忍不住眨了幾次眼睛。
他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重複了幾次才勉強冷靜下來。
掀開被子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春裝睡衣——嗯,是他小時候流行的款式,看上去也不大。哦,他這時候有多高?超過160了沒?
他腦子裡一片雜念,亂七八糟的塞得人腦子疼。一會兒是逐漸出現的各種童年時的記憶片段,一會兒又是他歸家不久前和妻子孩子在東京的家裡的生活瑣碎。
他疼的坐上了床沿,腦門上沁出一層汗。
「雅治?雅治!出來吃早飯了!不是說今天要去網球俱樂部買球拍嗎?」門口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呼喚,「你起床了嗎?」
「馬上,我還沒換衣服呢。」仁王反射性地應道。
他套上棉拖鞋,隨手打開衣櫃的門,零散掛著的外套都是流行的款式,他卻怎麼看怎麼嫌棄,最後只好拿了擺放在角落裡的軍綠色棉服和純白V領毛線衣。毛衣是修身的,棉服是簡潔的款式,除了拉鍊和口袋沒有一絲裝飾。仁王用腳趾都知道二十年前的自己嫌棄它們太素。
疊起來擺放在掛著的衣物下方的褲子除了牛仔就是運動棉褲,想起今天似乎是要求挑選球拍,仁王便找了條黑色的運動長褲。
把換下來的睡衣疊好擺放在床頭,仁王走了兩步來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春日的天色格外漂亮,遠端的雲被初陽染上豔麗的橘紅色。日頭未起,此時窗前的街道還未被陽光佔領,幾棵沒幾片葉子的行道樹在路上挺立著。從房間所在的二層看去,窗外正有一棵櫻花樹,新芽剛發,在枝頭還顯得寒酸。
視線的遠端,能看得到幾棟更為古老的小平房和在房子間隙露出的環海公路與海面。
這是仁王許久未見的場面。
十年,不,甚至不到十年,這條並不算繁華和中心的橫濱的街道就再看不到此時遠眺還能瞥見一二的海平面了,海濱周圍會被各式海景樓房佔領,而再往市中心去的路上,房子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直到此時仁王才堪堪平靜了下來,醒來時突然回到二十年前的荒謬感逐漸褪去。
他伸手打開了窗戶,迎面而來帶著海腥味的涼風打在面頰上,些微的疼痛給了他真實感——這裡是神奈川,這裡,是他的十二歲。
打開房門往樓下走時正遇上打著哈欠披散著頭髮的姐姐,一手拿著頭梳一手拿著發繩正準備走進樓層一角的洗手間。
她看到仁王驚訝道:「你今天起的這麼早啊?」
仁王也很驚訝:我後來變成職業女強人一樣的姐姐還有這麼迷糊的時候?
「看來雅治你是真的很喜歡網球啊。」仁王姐姐感歎道,「第一次在假期的早上碰到你。我還以為媽媽會和原來一樣叫不醒你呢。」
我當然很喜歡網球。
仁王掩飾住了時空置換帶來的陌生,對著姐姐齜了齜牙:「那你這麼早起來幹嘛?」
「去補習啊。」仁王姐姐快手快腳紮了個馬尾,「三年後你也會和我一樣忙的。」她這麼說著把頭梳往仁王手裡一遞,「我用完洗手間了,幫我放回去一下謝謝。」
仁王看著她小跑下樓的背影,從肺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回到過去是一件幸運的事嗎?
對於身懷遺憾或者有仇未報的人或許是的。但仁王並不覺得自己三十二歲的人生有什麼不幸的地方。他的家庭沒有太大的紛爭,隨著年歲的增長家裡的生活也越來越好。甚至不管是戀愛,求職,成家立業,都沒有太大的波折。
那麼重來一次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仁王不知道。他腦子很亂,也很清醒。
這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奇遇,不管他有沒有遺憾,這樣的機會都不能浪費。
十二歲的仁王或許稚嫩,二十二歲的仁王或許彷徨,但三十二歲的仁王,歲月所沉澱下來的閱歷足以讓他做出判斷了。
任何事都是能找出意義來的。
回到二十年前,重來一次,人生難道還要重複嗎?
重複同樣的軌跡,站在同樣的界點,最後過同樣的生活?
仁王做不到。他不是這樣按部就班的人。如果重來一次人生,還無法改變已知的生活,那該多無趣啊。
真的沒有遺憾嗎?
真的沒有想要改變的東西嗎?
仁王突然想起了國三時曾經刻骨銘心但現在想起來也只剩下一點悵然的那場網球比賽,那些在他的青春中留下深深痕跡的人。
原來如此。
我是這麼在意他們啊。
仁王笑了起來。
網球毫無疑問是一個很燒錢的運動。球拍,球,護腕,球鞋……怎麼看都是一項大的開支。
仁王爸爸的手頭並不寬裕,畢竟升職後立即換了房子,又是搬到神奈川橫濱縣這個關東的大城市。但意識到大兒子對於網球的喜愛和執著是真心的以後,他還是爽快地帶著大兒子找到了打聽過的一家口碑良好的網球俱樂部來。
「爸爸這次真是大出血了,所以雅治千萬不要是三分鐘熱度哦。」仁王爸爸笑的溫和。他摸了摸長到自己肩膀的兒子的腦袋,爽快地為方才教練推薦的適合這個年齡的初學者男孩用的網球用品付了賬,又為仁王辦理了這家俱樂部的年卡。
仁王抱住了大大的網球帶點頭應得乾脆:「我肯定不會是三分鐘熱度的,老爸你還要去上班吧?」
他晃了晃腦袋躲開了仁王爸爸的大手。
仁王爸爸只好遺憾地放下手:「那你乖乖呆在這裡,要學網球就認真學。中午記得回去帶飯給弟弟。」
「我知道了。」
趁著面見客戶的空隙帶兒子出來買東西的·不露痕跡翹班了兩個小時的仁王爸爸瀟灑地對著仁王揮了揮手,放心地走了。
抱著網球袋的,芯子裡已經三十二歲的仁王看著他此時沉穩而寬厚的背影,心裡發酸。
他轉過身,跟著專門帶初學者的教練走到了網球場上。
大學畢業以後,他就沒怎麼再摸過球拍了。說是因為工作忙碌也好,因為沒時間沒精力也好,總之是把網球完全放下了。日子長了,他都忘了自己曾經這麼喜歡網球。
騙不了人的,握住球拍時從心底湧起的激動和興奮,還有隨著熟悉的場景而浮現在腦海的場景,他和同伴們穿著黃黑相間的運動衫揮汗如雨的樣子……
當然,還有那幾場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比賽。
十二歲時候的他,天性還是愛玩的,即使喜歡網球也算不上練習的多認真。直到入學了立海大,加入了網球部以後,被一群同齡人感染,又被那三個霸氣的樣子激起了好勝心的他才真正開始鑽研網球。
那麼重來一次呢?
就算是丟下了網球近十年,曾經所掌握的技術還是不會消失的。練習路上的歧路,有過的盲點,都已經被攻克過了。
他是不是可以期待的更多一些?
比如,打贏幾場輸的不甘心的比賽,更早的露出鋒芒,在立海大爭取更有利的位置,甚至提前確定自己的路,提前認識一起打球的小夥伴……
仁王勾起嘴角:「噗哩。」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年JJ上的網王文好少啊,新網王的漢化漫畫又停更了……
但這是對我意義很不一樣的一部作品,我的同人入門就是從網王開始,有幾年真的是每個隊伍的資料背的比我考試內容還熟悉。
粉了仁王也粉了七年了吧,在貼吧也看了不少關於仁王的小說了,嗯,也有仁王回到過去的小說,是國三的仁王回到過去。我自己是一直有寫這個題材的欲望的,但是想給仁王一個更明確的未來。
也是想寫出不一樣的吧,就像是早幾年寫穿越手塚的人很多但每個都不一樣?
說不太清楚,總之想要寫詳細一點。
這篇文應該會被我拖的比較長,我會寫到仁王結婚的╮(╯▽╰)╭
種田敘事風,戀愛線很少,主要是寫在職場上打磨的鬼畜內斂的仁王是怎樣在立海大發揚欺詐師作風的。關於比賽勝負,有些輸了的比賽我會讓他贏,有些不會,這個取決於仁王自己的能力底線。他不是天才型的網球選手,就算回到了過去,長得也只是經驗,但他本來就是靠腦子打球的人。
以及在我心中,仁王不是那種會沉溺於過去的人,所以他不會特別執著於改變命運。
第2章 下定決心
十二歲的身體初初接觸網球是很辛苦的。
仁王記得自己從小就愛挑食,又對足球棒球這類國□□動不感興趣,每天最多就是追著同學打打鬧鬧。這可起不到什麼鍛煉的效果。
這樣沒有經過鍛煉的身體即使是拿著初學者特用的球拍,揮不了幾下就覺得手臂酸。
他國中時最開始的訓練菜單是怎樣的來著?
哦,對,那時候他還是只網球社普通社員中的一個,每天半個小時的基礎訓練和半個小時的技術訓練,輕鬆的很。
也難怪他後來進了正選成了第一雙打,還是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被青學那對搭檔……
啊,動作錯了!
仁王停下腳步喘了口氣,隨便用袖子抹了把汗。
他果然和青學的那對搭檔八字不合。
仁王再度握緊球拍,發力揮動起來。
沒經過多少鍛煉的身體承受不了太劇烈的運動。
仁王隨便練了練揮拍和步伐,滿打滿算一個小時,就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了。
我真是,原來還有這麼弱的時候啊。他不太高興地大口喘氣,一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錶。
十一點了。
想到答應了爸爸要回去給弟弟帶飯,他把球拍一收,背著嶄新的網球袋走了。
練習所帶來的腦子空白的效果一下子褪去,走在二十年前還顯得蕭條的街道上,先前被重新摸到球拍所帶來的激動和期待壓下的恐慌又湧了上來。
任何一個人在突然到達另一個時空時,都不可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而仁王至今未露出什麼端倪的原因,一是他本來就是演技很好擅於騙人的人,二是他還是他自己。
但途中路過玩偶店,之前強行壓下的念頭還是湧了上來。
——這種醜死了的玩偶居然擺在櫥窗外,真是看不順眼。我本來,是打算出差回家就親手給小葵做一個玩偶的啊。還有晴真,我給他買的飛機模型還裝在行李箱裡呢。不知道我在飛機上的身體怎麼樣了,還是說是因為飛機失事了我才會來到這裡?那麼夏樹呢?……她會不會很難過?
仁王盯著掛在展示櫥窗外的玩偶許久,才驚醒一般往後退了一步。他自嘲地笑了笑。
仁王雅治,任何事都不是你停止前行的理由。不知道穿越時空的原因,就去尋找,如果無法離開,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往前走。
你們總有一天會相見。
你的老婆,你的兒子女兒,再來一次都抓不住人,你是不是男人了?
仁王把手伸到嘴邊,用力咬了一下,疼的。他呼出一口氣,摸出上午爸爸留下的零花錢數了數,還是走進了這家玩偶店。
「請問這裡有賣全套的縫紉工具嗎?我姐姐讓我幫她帶一整套。」
中午十二點,仁王帶著一整套的縫紉工具和兩份牛肉蓋飯回了家。
把飯盒放到餐桌上,仁王大聲道:「雅人!仁王雅人!下來吃飯!」
哢噠,咚咚咚。
下樓梯的跑動聲。
仁王拿了兩雙筷子,把飯盒打開擺好,才轉過身:「去洗手。」
「哥你好煩。」圓臉圓身材的男孩抱怨了一聲,還是乖乖去吸收了。
仁王一直覺得遺傳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三個孩子,姐姐,他自己,和弟弟,但從外表上相似度並不高。特別是弟弟雅人。和仁王自己不容易吃胖又挑食的體質不同,仁王雅人簡直是好癢的小孩的典範。從小不挑嘴,胃口還好,又遺傳了爸爸的一張正直圓臉,身材從上到下都是圓的。
一直到畢業工作,都沒瘦下來。
仁王挺喜歡這個弟弟的,有一個理由就是這個弟弟的性子和他那張正直臉非常合適,心寬腦子又不怎麼轉彎,脾氣好的他都不忍心欺負。
整個家裡四隻狐狸,混進了一隻浣熊,自然界果然神奇。
「你上午是不是一直在家裡玩遊戲機?」倒了一杯溫水慢慢喝,仁王看著弟弟扒飯,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我才沒有。」仁王弟弟心虛地把臉更低地埋在飯盒裡。
仁王忍住笑意:「我又不會和你搶遊戲機,你怕什麼啊。對了,我下午還要出去的,你在好好呆在家裡別亂跑,也別老是玩遊戲機,作業寫完了嗎?」
仁王雅人今年還只有國小二年級,就算是轉學,南部的小鎮和橫濱的功課也是不一樣的。仁王爸爸提前就和學校做了交流,給雅人弟弟留了不少功課。
升學就沒這麼麻煩了,反正私立和公立的功課本來就不大一樣,在入學後補功課也是可以的。
一聽到作業,仁王弟弟就癟了癟嘴。
他大口地挖了一勺子牛肉,一邊嚼一邊說:「我知道了啦。」
仁王小小的皺眉:「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仁王弟弟翻了個白眼:「哥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囉嗦啊,好奇怪。」
仁王心裡一跳,覺得自家蠢弟弟應該只是隨口說說而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便一手拌著飯一手輕輕敲了一下弟弟的頭:「我這是在關心你。」
總不能說是突然父愛氾濫吧?
就算現在用著十二三歲的殼子,他也已經是個年過三十的男人了,再看自家蠢弟弟,可不是和看孩子一樣嗎?
吃過飯以後仁王又帶著網球帶出了門。
按照計畫。仁王在離俱樂部的地方找到了某家應該會在五年後倒閉的影像店。他曾在這裡淘到不少沒被引入國內的外國電影和兩卷四大滿貫的比賽錄影帶。
在網路和電腦還沒普及的現在,影像店是仁王能找到最簡單能接觸到比賽錄影帶的地方了。
他把前世在這裡淘到的錄影帶買了下來。
拿著錄影帶在手上時仁王有一瞬間的懷念,他想起他真正的十二歲時,也是這個俱樂部,明明是打算租電影,最後把零花錢都湊起來買了兩卷錄影帶的場景。
他是真的很喜歡網球啊。喜歡到其他的喜好都排在了網球後面。
所以穿越時空的痛苦和恐慌在握著球拍時都會淡去。
所以在知道自己還可以打網球和自己到底多久沒碰過球拍後有那麼多的歡欣和恍然。
所以……
在他情緒快要崩潰時,能堅持著他繼續往前走的,就是網球了。
我不能在這裡停下。
仁王當天下午估摸著給自己排了個訓練表,訓練一小時休息十分鐘地來了三輪,最後走出俱樂部時只覺得腿都在發抖,晚上差點攤在飯桌上。
身體如此弱雞,讓他非常憂傷。
「做什麼事都要循序漸進,現在知道累了?」仁王媽媽一邊心疼一邊對兒子說教,「就該給你個教訓。」
嗯嗯嗯嗯嗯。
許久沒見到如此年輕美麗的媽媽的仁王含糊地應著,總算把這個話題給敷衍了過去。
夜裡他做了個夢。
夢到他還在那架飛機上,把飛機餐推到一邊閉上了眼睛準備養神。
然後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二十年,只是命運之神給他的饋贈,不管這二十年過的如何,當時間再度流轉到那個時間點時,這個時空,和原來的時空將會重合。
如果有什麼遺憾,或者想要改變的地方,就盡情去改變吧,不用擔心你將會遇到的人,和陪伴你走過許久人生之路的夥伴,不是同一個靈魂。
仁王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但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這一覺睡的出乎意料的好,仁王精神奕奕地醒來,一翻身……
這酸爽。
「噗哩……」鬱悶地嘟囔了一聲,他想,原來運動過度的全身肌肉酸痛是這個感覺啊。
有了稻草的仁王情緒穩定了許多。
他本來就是意志堅定又承受力良好的人,既然有了目標和動力,那就滿懷幹勁地做到最好就行了。
於是他給自己列了個時間表別稱訓練單。
跑步,揮拍,接發球,步伐訓練……
嗯,時間排的這麼滿,要不要空出一點放鬆的時間?
仁王想起這個年代電腦的渣網速和很久沒有碰過的遊戲機街機,忍不住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沒法接受這些娛樂項目的話,提前把功課複習一下?
說不定這次他能打敗搭檔,成為文武雙全的人物呢。
如果年級第一是他,不知道真田那傢伙會露出怎樣的黑臉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時間的設定,說明一下,網王的開始時間是1998,全國大賽完結篇是2008,考慮到我自己的年齡,決定安排少年們國三時是2008年,這樣他們的出生年代就和我一樣了,我就比較好寫一些……抱頭,果然網王是屬於暴露年齡系列豈可修……
給狐狸的一句話:親愛噠,就算是再來一遍想要成為年級第一也不是這麼容易噠(笑)
第3章 初入立海
四月一日,立海大附屬中學迎來了新一批的入學新生。
這些新生們臉上還帶著稚氣,穿起西裝式校服來總有種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的感覺。面對著立海大迎面而來的厚重莊嚴感,他們大多一半期待一半害怕地走進了立海大的校園。
仁王打著哈欠拿著書包走在人群中間。
他頂著一頭漂亮的銀色頭髮,後腦勺的地方用皮筋紮了一個辮子。
這是三天前仁王媽媽被美髮店發了安利和折扣卷以後被拉去做的。好在現在的中學生大多染髮,而學校也沒有硬性的規定。
這樣微微駝著背甩著小辮子走路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大學畢業後,為了工作面試,他滿懷可惜地把小辮子剪掉了,每每在做事時手癢。
這一次一定不要把它剪掉。
至於他現在在打哈欠的理由,只能總結為一句話:自己定的時間表,就算累癱也得做完。
所以做完,就累癱了。
然而身體的適應性是很強的,在忍著身體的酸痛還繼續運動一周後,仁王就不再像第一周那樣辛苦了。只是精神上還是疲憊的。
對於初學者來說,技術進步的總是很快。
而像仁王這樣,身體是初學者,靈魂卻不是的,進步的幅度就更大了。
但這並不能讓仁王滿意,因為再進步,也不能改變他現在的網球技術也就那樣,的事實。
幸村和手塚,是在上國中前就參悟了無我境界吧?
仁王想起自己和三大巨頭的差距,不由得歎了口氣。
不過想想前世搭檔在被自己拉到網球部以後,也只是訓練了兩個月就能堪堪趕上正選預備役的水準,四個月就入了正選,那他在國一也在正選中插一腳的願望也不是那麼難實現嘛。
那些前輩們能容忍三個一年級打入正選內部,那多他一個也沒差,對吧?
仁王停了腳步,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偏離了主線走到了網球場去了。
開學第一天,又是大早上,球場裡一個人也沒有。
明年就不會這樣了,在幸村大魔王和真田大將軍的壓迫下,正選和正選後備軍在假期都得加訓,開學第一天的晨訓當然是逃不掉的。
在心中大大地默哀自己以後不會有得悠閒時光,仁王一轉身——
等等,這位,妹妹頭眯眼睛的叫做未來的軍師的生物,你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嗨?」仁王反射性地舉手打招呼。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柳蓮二。」妹妹頭有禮貌地點點頭。
「噗哩……我是仁王雅治。」仁王眨了眨眼。
有點尷尬啊。
「我假設你也是想要加入網球社的新生?」見仁王點了點頭,柳露出一個笑容,「那麼我們還會再見的。」
告別了柳,仁王一邊想為什麼我見到未完成版的軍師居然發揮失常成這樣,一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直到找到了他的教室,仁王才恍然大悟:前世他直到國二時有希望加入正選後備軍才正式和三巨頭認識的,那時候柳蓮二已經因為不知名的理由而一年長了十多公分……
我就說有哪裡不對勁嘛,原來是這樣。
仁王抽了抽嘴角:就算回到二十年前你也不是十二歲而是三十二歲,仁王雅治,成熟一點!
噗哩。
立海大是一所歷史悠久,聲名赫赫的私立中學,自然有許多「傳統」一代一代地流傳,比如迎新會。
仁王是一個無可救藥的音癡,但他還是有著舞臺夢的,比如玩一下cosplay舞臺劇什麼的……只是迎新會和社團招新撞在了一起,他就把全部心思放在社團招新這裡了。
開學初的事情很多,除了各班籌備迎新會,社團招新外,還有選修課選課和一些為了新同學而準備的學校觀摩活動。
這通常是剛進入立海大的小崽子認識新環境結識新朋友的時段。
仁王雅治也不能例外。
他忙著從課餘抽出時間來按照訓練單訓練,還忙著思考一些人生問題比如除了按部就班地長大他是不是可以找辦法賺點錢補貼一下家用什麼的,就沒放什麼心思在校園活動上。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成功和前世十多年的好基友搭上了頭。
好基友有特指,數量二,分別叫做柳生比呂士和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是送上門來的。
仁王和丸井的座位號只隔了一個數字,從座位的安排上解釋就是他們其實是前後桌。
這位愛吃甜點的少年活潑開朗,在眼尖看到仁王在社團申請表上勾選了網球部以後就主動開口勾搭了:「嘿,你也打算加入網球部嗎?」
「難不成你也打算加入網球部?」仁王挑眉笑。
「除了網球部你還打算參加什麼社團?好像還可以再加入一個非運動類社團的。」紅發少年咬著泡泡。
前世仁王還加入了動漫社和電玩社,可是立海大的動漫社有名無實而現在的仁王也已經對二十年前的電玩提不起任何興趣,於是他果斷把只勾了網球社的單子交上去:「不加其他的了,專注於網球社吧,我可是有野心的呢,piyo~」
「聽起來你的網球技術不錯?」丸井噗地吹破了泡泡,「那有空打一場?」
「我是沒問題。」仁王托腮看著他吹泡泡。
丸井又苦惱了一會兒才在表上勾了烹飪社才上交了表格:「你真的不再選一個社團?國一作為後輩,我們又不可能去打聯賽,也可以有時間學點其它的嘛。對了,聽說今年Jr大會的亞軍就在我們學校,叫真田?還有一個也很有名的但是沒有參加Jr大賽,據說比真田還要厲害的幸村精市,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一年級就加入正選。仁王你在聽嗎?」
仁王笑而不答。
成功勾搭了一隻紅毛豬,仁王開始計畫勾搭某位偽紳士。
對的,就是隔壁班的柳生比呂士同學。
前世的最初,仁王和柳生的關係算不上好。
他天生做事隨意任性,還喜歡開玩笑,而柳生再被人說是「偽紳士」,也是接受傳統貴族式教育長大的。
柳生家,傳承百年的大家族,即使是旁系,也已經是一般人攀扯不上的地位了。
但兩個人的本質是很相似的,一樣的有種隱藏的霸道和固執,一樣的有對自由的渴求,他把這些外露武裝成欺詐師的模樣,而柳生把這些壓在心底用紳士的外表偽裝。
相似的人,往往是相看相厭的。
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發奇想找了柳生把他忽悠到網球社做雙打搭檔。
他前世努力的太遲,國二下半學期進了後備軍,要支撐單打卻總還缺那麼一點兒。
幸村建議他找個搭檔練習雙打試試看,他同意了,卻沒找其他的後備軍。
反而找了個初學者。
哈,雖然那時指著球場說「這就是我的世界」,把柳生勾到了網球社,入社以後還是把人丟到了一邊讓幸村安排著給初學者啟蒙。
也怪不得最後柳生走到後備軍和他一起開始練習雙打時兩個人都很彆扭了。
而等到仁王自己能駕馭單打比賽,柳生也在一眾後備軍脫穎而出的時候,他們雖然時常作為雙打搭檔在正選中出戰,甚至托立海大的福得到了「第一雙打」的名號,兩人的關係卻並沒有變好。
立海大的正選出戰又有出戰輪換的規矩,並不是定死了的單雙打順序。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啊。青春期的少年們鬧彆扭就是這麼簡單。
仁王現在想想也覺得挺可笑的。
原來他們還有這樣幼稚的鬧彆扭的過去啊。
兩人關係的轉捩點是全國大賽決賽之後。
那場柳生沒有出賽,而他輸的一敗塗地。
比完賽以後他逃了聚會,拉著柳生跑到海邊吹了兩個小時夜風,最後還是沒哭出來。
「我是不會就這樣認輸的。piyo。」
「太可惜了,我等了兩個小時就是為了看你哭的樣子。居然忍住了。」
「要哭也是要因為勝利而激動的哭。我怎麼能因為自己的錯誤和失敗哭泣呢?」
「嘴硬。不想哭就不要一直扯著我的袖子,都皺了。」
……
當兩個相似的人解開隔閡相處,仁王不敢相信的發現,世界上居然有一個人可以這麼瞭解他。
原來心有靈犀真的不只是用來形容情侶?還可以用來形容朋友?
而且在熟人面前就原形畢露什麼的……親愛的搭檔我們喊你偽紳士真的只是開玩笑,你不必如此真實地在我面前展露本性真的。
喜歡推理小說有強迫症有潔癖還毒舌,如此龜毛真的好嗎……
仁王回想起前世和柳生後來的情誼,兩個人熟到了他去柳生家做客都遇見過沒刮鬍子沒梳頭一身居家服還能冷著個臉做出各種禮儀舉止的柳生比呂士。
再想想現在在走廊上偶爾碰見的小紳士……
噗,不知為何很想笑怎麼破。
勾搭紳士是一個技術活兒。他和丸井不一樣,不自來熟,也不傻白甜。
仁王琢磨著能不能在入社申請提交截止日期之前勾搭上柳生讓他提前加入網球社,暗戳戳觀察了兩天之後還是放棄了。
就和他喜歡著網球一樣,柳生現在還熱愛著高爾夫。他對網球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為什麼要強迫一個人放棄他喜歡的而去接受另外一個呢?
仁王不想把自己做不到的事強加在別人身上。也不喜歡對別人做自己不想要承受的事。
反正等到明年,紳士同學就會因為高爾夫社的落魄和學長們的傲慢而退出高爾夫社,擁有大半年的空窗期。那時候再勸說他接受網球,會簡單很多的吧。
就像是前世乘虛而入的自己。
嗯,仁王承認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搭檔,你年輕的時候怎麼這麼難搞!
我國二的時候是怎麼勾搭上你的!
「仁王同學,你在想什麼?」柳生推了推眼鏡,覺得這個這幾天剛剛認識的隔壁班同學有點兒奇怪。
「我在想,柳生君能不能把字典借給我?」仁王雙手合掌,用笑容掩飾掉他走神在前世回憶裡的事實。這個笑自然而帶著狡黠,讓柳生覺得沒什麼不對。
於是柳生把字典往仁王方向推了推:「為什麼會向我借字典?」
「因為柳生君是新生代表?」仁王聳了聳肩,把字典拿在手上,「我覺得柳生君挺合我口味的,交個朋友,噗哩?」
柳生又推了推眼鏡。
這句話很正常,也帶著適度的友善,但他怎麼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呢?
還有,那個奇怪的語調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趕榜調整了一下存稿的發佈時間,所以今天和明天都會有兩更。
之後就是日更。
一直到存稿盡。果奔的話更新看狀態了。因為現在也不是每天都能寫一章的。目前存稿存到12號了……之後我儘量日更,保證每天都有存稿吧。
嗯,仁王的戲份挺少的,立海大的戲份也不算多,所以關於他們的一切都是我腦補的。
關於仁王和柳生的關係有很多種說法,動畫裡兩個人是很親近的,但是從漫畫上看一直到全國大賽之前他們的關係都沒有很好的樣子,因為是相互稱呼姓氏的。
弄不太明白,反正是同人,我就腦補成這樣好了。
畢竟萌過一段時間的柳生仁,我還是喜歡把仁王和柳生寫成關係很好。
我希望仁王是一個有真心的朋友和兄弟的人啊~
以及仁王和丸井的關係應該是真的很好,兩個人同班,學號相近(我記得是相差兩號,如果不是就當是好了,不想改了ORZ),官方還承認了兩個人經常搶蛋糕╮(╯▽╰)╭
狐狸有時候還蠻幼稚的啊這樣看……
以及度娘百科的大事件年表上,仁王是轉學去的立海大,我這裡沒有採取這種說法……嗯,私設私設。
下面附上度娘百科的仁王大事件年表~
0歲
12月4日
出生
12歲
4月
南方某小學畢業
7月
就讀立海大附屬中學
8月
全國大會優勝
11月
運動會偷懶曠課
參加校外學習(足球部)
13歲
2月
欣賞名作品8 1/2
4月
升上初等部二年級
7月
關東大會優勝
8月
在柳開的民宿裡面展開網球部合宿
全國大會優勝
9月
修學旅行(沖繩)
海源祭上網球部舉辦演繹·模擬店
14歲
12月
參觀大學及高等部,並到工業高校建築科參觀
去探望幸村
4月
升上初等部三年級
與高中生一同參加田樂大會
5月
因為被柳發現在校內餵養小野貓而被提醒
6月
神奈川縣大會優勝(創下最短比賽時間記錄)
參與OB以及練習比賽
7月
關東大會開幕
第一場對銀華;不戰而勝
第二場對名士;晉級准決賽
第三場對不動峰;晉級決賽
決賽,與柳生出任D1,4-6勝出大石·菊丸
關東大會准優勝
對關東大會落敗的真田進行制裁
8月17日
全國大會開幕
二回對戰六裡之丘;晉級
8月18日
三回對戰兜;晉級
8月19日
准決賽對戰名古屋星德,與柳出任D1勝出
8月23日
全國大會對戰青學
出任S2,敗於不二
獲得全國大會准優勝
11月
參加U-17合宿
在校內餵養小野貓呢~狐狸果然是貓科動物~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