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還是暫且留白吧
(一)
……自從正式就任彭格列十代目之後,沢田綱吉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吐槽欲望了。
被童年時代最喜歡的小妹妹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義正言辭的指認為比夏瑪律還要高級的色狼,並且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自己的屬下撞了個正著——
「……噗。」這是碧洋琪的反應,不過她還是很注意沒有說出他的身份,不讓微生羽知道沢田綱吉的身份。
不過同樣看見這一幕的獄寺大約是被憤怒沖昏了頭——當然,忠犬君是永遠不會對著十代目發火的,他的憤怒原因是:「啊啊啊——!!!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居然敢咬十代目的手,絕不放過你——」
「什麼?!」這是憤怒的阿羽,「我咬他是正常的吧?!你知不知道這個變態做了什麼——」
「隼人——」你說出來了啊……
「變、變態……?」被點名的「十代目」很受打擊……
「什麼?『變態』——?!你居然敢……!十代目!!!真是對不起!!!作為您的左右手我居然讓您受到了這樣的侮辱真是罪該萬死……臭女人,受死吧——」
「別說了獄寺君……」沢田綱吉的聲音完全被壓下去了……
「炸裂——」
「——隼人。」忍無可忍的碧洋琪一把拽下了自己臉上的擋風鏡,然後捏著自家小弟的臉面向自己,下一秒,微生羽只聽見了「咚」的一聲,世界就徹底安靜……
「碧洋琪桑?發生了什麼事?」
微生羽奇怪地道。
「什麼事也沒有。」揮了揮手中的擋風鏡,碧洋琪淡定地回答道。
——至於阿羽小姑娘留在沢田綱吉童鞋手背上的那個牙印,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在第二天的某個重要晚宴上,諸位黑手黨家族的BOSS和要員見到這位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教父的第一反應都與往年有所差異:
場景一:
「喲~好久不見啊阿綱,還好嗎——啊拉?你手上的牙印是怎麼回事?」這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然後一伸手就搭住了沢田綱吉肩膀,笑得賊兮兮的加百羅涅家族BOSS「跳馬」迪諾,「嘖嘖……想不到阿綱你也長大了啊……來!我可愛的師弟,和師兄說說,這是哪個美女的牙印?」
沢田綱吉:「……迪諾桑,你想多了。」
場景二:
「啊,綱君?」這是笑得文文弱弱毫無黑手黨BOSS風範的西蒙家族首領古裡炎真,他是在和沢田綱吉碰酒杯的時候注意到這個牙印的,頓時露出了驚訝窘迫的神色,「啊喏……那個,綱君……你,莫非你……咳咳,那個——」
古裡炎真害羞說不出口,並不代表西蒙家族沒有人敢說。比如——
鈴木愛迪爾海德——不對,現在應該叫「加藤」愛迪爾海德了:「真是的,炎真你有什麼說不口的啊?沢田是二十歲又不是十二歲,有女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古裡炎真:「誒……誒?說、說的也是啊……(非常真誠地)恭喜了啊,綱君。」
沢田綱吉:「……等一下,炎真,你們誤會了——」
場景三:
「怎麼了,綱吉君?你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這是笑得爽朗明媚,落落大方的基裡奧內羅家族BOSS艾莉亞,她的話剛剛說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沢田綱吉的手背上,然後露出了一個了然的曖昧笑容:「啊,原來是這樣啊……不知道綱吉君和雲雀君兩位誰會先舉行婚禮呢?哈哈……彭格列最近的好事還真不少呢,想來獄寺君和塞西莉亞也差不多該結婚了呢……」
「咳!BOSS,別這樣,這是彭格列十代的隱私吧……」這是無奈的伽馬,但是看他的眼神,很顯然也是誤會了什麼……
沢田綱吉:「艾莉亞桑……這樣一個個解釋真的很累啊——」
場景四:
「喂——!!!渣滓!!!」這是一把將喝空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上的斯誇羅,「關於上次你們說的那個小丫頭和她媽媽的事情,貝爾和瑪蒙雖然去看過了不過卻沒能找到人啊——嗯?你手上的這個牙印是怎麼回事?女人咬的嗎?!!!」
「算是吧……斯誇羅君,請小聲一點。」沢田綱吉滿頭黑線地扶著桌子,他已經不想解釋了……就讓他們誤會吧,有女人又怎麼樣?!就像鈴木愛迪爾海德說的那樣:他這個年紀,有女人很正常!雲雀前輩和洛雲清小姐都有孩子了,他有個女人怎麼樣!怎麼樣!!!(徹底破罐破摔了……)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沢田綱吉!!!現在彭格列忙成了一團亂,你居然還有心思搞女人?!!!喂——!!!……」
沢田綱吉:「……斯誇羅君,你只是因為解語小姐一直留在彭格列本部才生氣的吧?」
場景五:
「哦,你好啊沢田君……」這是洛雲清的妹妹、巴厘安首領Xanxus的未婚妻、洛家族現任BOSS洛淩霜(某種程度上是雲雀恭彌最大的情敵……),「關於東南亞那邊的毒品工廠姐姐已經專門去處理過了,所以——你的手怎麼了?」
沢田綱吉(微笑,青筋,緊緊地捏著酒杯):「……被我女人咬了,不行嗎?!」
「……」洛淩霜面無表情地盯著沢田綱吉看了一會兒,「啊,那真是恭喜啊……什麼時候結婚?為了洛家族和彭格列之間的長期友好同盟關係,我一定備好重禮。」
——洛淩霜完全相信了。
場景六、場景七、場景八……
於是直到本次酒宴結束,「一向不近女色的彭格列首領沢田綱吉手背上的女性牙印」這件事幾乎一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歐洲黑手黨上層社會……
(二)
鏡頭再轉回東南亞,先前那一片妖豔而絕麗的罌粟花此時早已化為了一片漆黑的灰燼,只餘下些許焦黑的殘枝敗葉,在尚未完全熄滅的嵐之火焰的蠶食下痛苦掙扎著……
——只不過是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居然就……!
前來談判的中年男子半是恐懼半是肉痛地看著那一片駭然的焦土,咽了咽口水:這麼一大片花田,居然就這樣燒掉了……!那可都是錢啊……要是等到成熟製成可卡因甚至是更高純度的海洛因,那得是多少錢啊……幾十億?不,應該是上百億——或者更多!
想到那白花花的支票就這樣被一把火狠狠燒掉了,男子頓時在心裡恨得捶胸頓足,看著眼前三個妙齡美女幾乎是咬牙切齒——但轉而又想到了方才沈初音只是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居然就毀掉了所有花田……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按捺住心中的不情願,硬是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那個……洛大小姐……您怎麼突然就——有話好說啊!雖然東南亞是洛家族的管轄範圍,但是您也不能不讓人活了不是?這毒品生意最是賺錢了,您不想做,我們做啊!您看要不這樣好了,這種花加工販賣的途徑我們都是現成的!只要您今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每年的收益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五五分?要不四六?三七也成——當、當然是我三您七了……呵呵,您看?」
「我想我說過吧,」看著男子眼中赤@裸裸的貪婪,面對著這樣不用付出分毫便唾手可得的暴利,洛雲清竟是眉毛也不曾動一下,她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嘴角揚起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我說過——我想我還是洛家族少主的時候就說過了吧?」
「——在我洛家族的地盤上,不允許出現任何和毒品相關的行業!罌粟管制我也明確規定過,只有專門入藥的地方才可以種植。如果你沒有聽懂,我就再重複一遍——」
「【我不會容許一分一毫的毒品流入亞洲!東南亞尤其!】」
「——如果再犯,那麼尼洛家族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完,沒有再理會男子的表情,洛雲清直接轉身離開——
被女子身上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凜然殺意所震懾,男子的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強笑著道:「……這……這個……洛大小姐,我們這不……就是在商量——」
男子想要追上去的動作,被沈初音指間灼灼的嵐之火焰阻止——他僵硬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敢再向前一步:就是這個火炎,剛剛……!
「我看你好像還不懂我家主上的意思啊……」
仿佛很是苦惱一般,沈初音皺了皺眉,隨即微微一笑:「這可不是什麼商量,這是【命令】!」
(三)
義大利佛羅倫斯的街頭,流浪藝人彈唱著浪漫的情歌,聲音蒼涼而動人;晶亮的泉水沖上天空的瞬間,將平淡無奇的日光分解為七彩細小的虹光,高大的青銅雕塑微微垂著頭,動作定格的一瞬間便是成就了永恆的藝術之美。
廣場上的白鴿低頭啄了啄地面,隨即警覺地抬起頭,振翅飛走;歡笑的孩童嘻嘻哈哈地奔跑著,如往常一樣……除了她。
抬手壓了壓帽檐,女子蒼白的臉上早已不復先前的神采飛揚——歐泊抬手按住了肩膀上的傷口,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和微微的濕意……看來傷口又裂開了嗎……
——雲雀恭彌!不愧是最強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最強守護者——可惡!自己怎麼就一個大意,居然拿了他的東西?!本以為不過是和往常一樣的一宗小生意,沒想居然是個催命符——
歐泊微微苦笑了一下,她現在還能怎麼樣呢?這樣逃下去,絕對不是辦法……反正遲早落到彭格列家族的手裡,還不如——還不如自己先去找彭格列家族的首領!
她不是白癡,如果不是山窮水盡,她也不會想要去自投羅網——可是,雲雀恭彌絕對不是好打發的,現在,就算她想要退讓也要能和雲雀恭彌對上話才行。的確,她在偷竊這一行中是當之無愧的翹楚,但是論起戰鬥力,她連彭格列最弱的霧之守護者庫洛姆都不如!
而且,道上的人都說,「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人」……雖然她一向不相信黑手黨裡還能有什麼善茬兒,不過這也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下麵……就去羅馬吧……!」
☆、義大利本該是個美麗浪漫的國度
(一)
幾乎每一個少年在年幼的時候都會和自己的好友坐在一起,天馬行空地暢談所謂的夢想,微生羽和葉萱也不例外。
「——我要去旅遊!先去日本,再去歐洲!然後寫一本最精彩的遊記!」
「……為什麼不去美國?」隱隱約約猜到了答案的葉萱抽著嘴角,問對面那個握著拳頭信心滿滿的傢伙。
「去米國有毛的意思啊,據說紐約和上海沒有多大區別,逛街購物神馬的最麻煩了……」微生羽埋著頭找了若干理由,最後才誠實地說出了重點:「還要說那見鬼的鳥語……我最恨英語了。」
……葉萱一瞬間有一種拿起字典拍微生羽腦袋的衝動。
——不去美國的真實理由是你永遠學不好英語才對吧微生羽你這英語無能星人!!!
「可是去英國也要說英語的吧?!」
「就只有英國而已啦……嘻,葉萱你知道嗎?為什麼我最喜歡義大利?」
「……為什麼?」
「因為啊,在義大利,說英語和說中文是沒有區別的!義大利人都會一邊擺手一邊說:『No no no,I can't speak English!』——啊哈哈哈……」
「= =……」這倒是真的……
雖說英語在全世界通行,不過在義大利,恐怕是不行的了——因為基本上整個義大利的公民都是只會說一句英語,那就是「No no no,I can't speak English.」或者「I'm sorry,I can't speak English.」……有的時候,不等你開口,他們就會主動聲明這一點,之後不管你用英語說什麼——哪怕是小學級別的英語,他們也會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你。
據說,在義大利,你要是問一個義大利人「為什麼你不去學英語」,那麼對方一定更加奇怪地問你「為什麼不學義大利語」——在義大利人的心目中,義大利語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他們認為全世界人民都應該會說才對。中國人在中國遇見一個老外會中文,頓時大驚小怪驚喜不已;而義大利人在義大利遇見一個老外不會義大利語,頓時大驚小怪驚訝不已……
——幸好對於微生羽這傢伙而言,義大利語也算是半個母語了,不然恐怕她也會討厭義大利的。
「對了,你之前說日本……莫非你要去學日語?」
「才不去呢,有個學日語的傢伙答應過要帶我去日本的啊——何況,雖然不會念,不過日本很多字和中文長得不是差不多麼?」
葉萱:「……」
那個時候,坐在N中濃密高大的樹蔭下,微生羽毫無形象地躺在長椅上,任由午後溫暖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狹小的縫隙灑落在自己的身上,懶懶地暢想著自己的未來。那個時候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兩年之後的自己,居然就真的沿著這條自己隨口說出的路線——「中國-日本-歐洲」,開始了她人生之中最不可思議的旅程。
(二)
或許很多年之後,微生羽會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身手高超的彭格列家族成員,甚至繼承了父親的能力,成為了巴厘安暗殺部隊的一員……不過短期之內,她還是個百無一用,連藍波都打不過、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廢柴。
而這個之前一直擔心著「要是動手術的話怎麼辦那太恐怖了」的小廢柴,在得知了自己腦袋裡那塊壓迫著視覺神經的血塊居然開始自己消融了——也就是說,現在開始可以暫且取消手術,換用藥品治療之後,小廢柴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而小廢柴不知道的是——Reborn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不過他松了口氣的原因絕對會讓小廢柴毛骨悚然:「啊,開始自己癒合了嗎?這樣就好……嘛,畢竟以後要是我訓練她,失手打到了腦袋,總不能天天找夏瑪律做手術吧~雖然愈合速度慢了點,不過多試幾次(?!)就會快了~」
(話說,當年27君曾經多少次被R君拿著列恩牌的10噸大錘子狠狠地砸向了地面?作者覺得R君雖然人小,但並不代表腕力小……)
當然這是後話了,此時此刻的阿羽小廢柴對於自己即將面對的「斯巴達教師*3(拉爾、可樂、R君)·輪流上陣蹂躪自己」這樣悲慘的未來還一無所知,她現在整天保持著【o(* ̄▽ ̄*)o~】這樣呆呆傻傻的狀態——原因很簡單:在從碧洋琪和沢田綱吉那裡確認了自家母上和小萱安然無恙(彭格列眾人沒有告訴她Visconti下落不明的事情,只說Visconti有事不在義大利),並且自己以前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在彭格列的安排下處於「被保護」狀態了之後,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傢伙,就開始垂涎於羅馬的各種風景傳說、古典風情建築,以及經典美食了。
在阿羽小廢柴看來,義大利就是個無比的寶庫。尤其是被世人盛讚為「永恆之城」的羅馬,建城將近兩千八百多年來歷經風雨,卻依然聳立在殘垣斷壁之上。當奧古斯都大帝的鐵騎踏上羅馬土地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這座永恆的城市即將成為世人眼中的傳說。
【「我找到的羅馬是一座磚砌的城市,我將把她程式設計一座大理石之城。」】
——奧古斯都這樣說著,羅馬終於迎來了一個脫胎換骨的時代。而隨後,奧古斯都大帝的繼任者們在其後的兩百年內也紛紛繼續著這項偉大的工程,建造了無數讓世人歎為觀止的華美與壯觀——尼祿的黃金屋(Nero's Domus Aurea),維斯巴鄉那沾染了無數英靈鮮血的古羅馬鬥獸場(Colosseum),圖拉真的圖拉真市場(Markets of Trajan),哈德良重修了萬神殿(Pantheon),卡拉卡拉修成了大浴場(Baths of Caracalla)……
「誒……想不到微生小姐對於羅馬還挺瞭解的嘛。」
坐在樓下的花園一角,棕發的青年聽著微生羽如數家珍地列舉著這些羅馬的名勝古跡,微微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微生小姐對這方面很有研究嗎?」
「那當然了!」對於微生羽而言,義大利有如第二個故鄉,她一邊說著一邊挺了挺腰板,幾乎要從籐椅上跳起來了,「我小時候好歹也跟著老爸在羅馬住過一陣子呢!」
「那為什麼你還要去看這些景點,沒看過嗎?」碧洋琪將激動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的阿羽小廢柴按了回去,「坐好,你的眼睛現在還看不清楚吧?」
「那時候還很小啊……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一個人在羅馬許願池那裡走丟過,後來就被爸爸一直待在身邊不讓亂跑了。」說到這裡,阿羽微微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工作完能回來呢……」
——沢田綱吉的手驀然一緊。
那麼強的Visconti前輩……不會有事吧……?
不過沒等沢田綱吉想出什麼關於Visconti下落的藉口,微生羽卻自己放棄了這個疑問——原因很簡單:在知道了「彭格列」是個非常龐大的黑手黨組織之後,阿羽覺得自己對於彭格列的事情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就算父親大人是這個家族的高層,也不代表她可以隨意打聽這些內部事務。
不過阿羽的新話題很明顯也讓沢田綱吉有些接受不能——
「話說回來,阿綱你的聲音真的和那個色狼『十代目』的聲音好像呢……嘛~不過這個世界上,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人都存在了,聲音相似也沒什麼了。」
「……噗。」碧洋琪捂嘴輕笑。
沢田綱吉的冷汗刷刷地流啊……好在阿羽現在眼睛雖然慢慢復原了,卻還離恢復正常視力有一段時間,不然的話,只怕沢田綱吉就要徹底露餡兒了。
「那、那個……」想到之前的那一場誤會到現在還沒有機會解除,沢田綱吉就不敢讓手底下的人在阿羽面前管自己叫「十代目」,現在也只好順著阿羽說話的方向轉移話題了,「微生小姐,你好好在基地裡養傷,等你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帶你出去遊覽羅馬好了。」
「真的嗎真的嗎!」阿羽小廢柴輕易地就被糊弄了過去,一聽這話完全忘記了先前的咬牙切齒,歡喜地幾乎要原地轉圈了,「綱君你真是大好人啊!比那個什麼『十代目』強了太多了!那麼就約好了喲,等我的眼睛再好一些,就一起出去逛羅馬啊!」
少女的眼睛雖然看不清事物,但卻在瞬間被點亮了光華一般——沢田綱吉望著微生羽銀灰色的眼眸,愣了愣,隨即淡淡一笑,「好的,那就約好了。」
從並盛町來到羅馬有多久了呢?四年?還是五年——沢田綱吉已經記不清楚了……在過去的那些時間裡,往往都充斥著陰謀和血腥,唯有面對著同伴和京子的時候,才能獲取些許溫暖——這樣的生活讓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義大利原本該是個浪漫而美麗的國度,有著無數的藝術和傳說。
——仔細想想,自己似乎也沒什麼資格當導遊呢……如果是就景點而言的話,自己知道的那些,也大多是從資料上看來的風景啊……
是不是該找個本地人幫忙想一想旅遊路線呢?當然,絕對不能找Reborn= =……!不然就徹底毀了……
只要一想到很久以前由自家斯巴達教師安排的「彭格列式畢業旅行」,沢田綱吉就覺得那是他人生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獄寺君?好像獄寺君是在西西里長大的而不是羅馬……這樣一來碧洋琪也不可能了;
拉爾小姐和可樂尼洛都是軍人出身,估計對於旅遊業沒什麼研究;
夏瑪律醫生?——不行,絕對不行……他要是非要跟著一起去,然後一路騷擾微生小姐怎麼辦?PASS;
山本君和大哥都是日本人,藍波他就不指望了,不添亂就不錯了;
迪諾桑最近也很忙的樣子,每次通電話都是羅馬裡奧大叔接的,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了……
雲雀前輩……更不要想了= =……等等,說到雲雀前輩,就想到了——
(三)
「羅馬導遊?我是無所謂啦……旅行計畫書?那種東西不需要啦。又不是出遠門……」
「——不過,綱吉君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去遊玩羅馬了?」
——羅馬國際機場的大廳裡,洛雲清一邊拖著行李箱一邊疑惑地接著電話。不同於先前在東南亞執行任務時那一身(裝B專用= =)玲瓏優雅的古典式旗袍,此時此刻,洛雲清身上完完全全是一套休閒以為十足的中性打扮——披在外面的深藍色的牛仔中袖外套敞開著,露出了裡面是灰藍交錯的白底T恤衫,□是一條咖啡色的牛仔緊身褲。原本飄逸飛揚的黑髮此時也被她用牛皮筋在腦後紮成了一束搭在了肩上,十足一副野丫頭的樣子——這樣的打扮,要是讓先前那些把洛雲清當做女王一樣膽戰心驚供著的東南亞黑道中人看見,絕對會跌碎了一地的下巴殼;當然了,要是雲雀恭彌看見自家懷了孕的未婚妻又穿成這副模樣跑跑跳跳的,臉也絕對會黑成一塊焦炭的……
「啊,其實我要出去玩兒只不過是順便了……」電話那一頭的沢田綱吉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把微生羽的事情告訴了洛雲清,然後道:「……就是這樣,所以我想著反正也沒怎麼好好玩兒過,不如順便一起去遊覽一下好了。想到雲清小姐你之前在羅馬美術學院念過書,所以就拜託你了。」
「哎……想不到綱吉君你還記得呢。」驀然想到了當年自己轉學去並盛國中的第一天,沢田綱吉鬧得那經典的笑話,洛雲清就忍不住抿了抿嘴——
【「我叫做洛雲清,中國人。之前一直在羅馬念書,所以日語不太好,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洛雲清一邊說著,一邊在一幫男生的抽氣聲和口哨聲中向眾人鞠了個躬,哪知道躬鞠了一半就被傳進耳內的話語雷在了當場——
「——誒?!又是轉學生?!不會吧……嗯,不過她來自羅馬,呼……幸好不是義大利~不是義大利就好了……」
洛雲清(躬鞠了一半僵在那裡+滿頭黑線):「……」
——哈,哈哈……日本國中生的地理常識已經爛到這個地步了嗎——不對,應該說,並盛中學的孩子們,真的有地理常識嗎?
「……這位同學。」洛雲清終於找回了直起腰杆的力氣,相當憂愁地看向了沢田綱吉的方向——沢田綱吉似乎是因為之前被同樣轉學生的獄寺欺負過,條件反射地坐正了身子,誠惶誠恐地看向了洛雲清,「那個,我來自義大利的首都,羅馬。」
「——意、義大利?!難、難道你也是——也是——」】
「……洛【同學】,不用記得這麼清楚吧。」
儘管洛雲清嘴裡什麼都沒有說,不過沢田綱吉還是很敏銳地猜到了電話那頭女子發笑的原因——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當年的自己……還真是——
「……噗哈哈……綱吉君……綱吉君不也記得很清楚嗎?」站在機場的大廳裡,洛雲清直接笑了個前仰後合,「好吧好吧,我不笑了——」
「按照首領你的意思,我讓小小和初音先把微生夫人安排在了米蘭那邊居住。在彭格列家族重振旗鼓之前,洛家族會先保護好她的;至於微生家的其他親戚你們也大可放心,亞洲畢竟是洛家族的地盤,不然我在東南亞也不會那麼肆無忌憚的了。」
「至於旅遊的事情,我恐怕要一周以後才能去總部了。畢竟羅馬美術學院那裡有一個畫展,我有好幾幅畫在那裡,必須趕去撐個場,不然莫利亞教授又要衝到彭格列來鬧事了……」
「……等等,雲清小姐你不在米蘭嗎?」沢田綱吉突然聽出了問題。
「在羅馬啊。」洛雲清輕輕哼了一聲,「在東南亞機場的時候就把小小和初音甩掉了,跑路的話,我可是最在行的!」
——十歲不到一個人從家族跑到義大利堅持要去學畫畫不要當黑手黨的少主,跑起路來連雲雀前輩都抓不住她……沢田綱吉頓時默然了。
「……對了,雲清小姐,聽說你懷孕了——」真的嗎?沢田綱吉話未說完,那邊洛雲清就迅速地反擊了:
「我也聽說了喲,彭格列十代目爪子上有個女人的牙印——恭喜你啊綱吉君,我還以為你和骸那傢伙一樣,要去當魔法師呢~」
沢田綱吉:「……」
——為什麼剛剛下飛機的洛雲清會知道這種事啊喂!!!
☆、不知不覺中漸漸敞開的心門
(一)
人果然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的——這一點,微生羽從來沒有這樣清晰的體會過。
即使在看完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的時候,她也是看過就忘——雖然海倫的文筆真實而深刻,但是那畢竟是小學時代了,根本記不清。
而此時此刻,她在經歷了將近一個多月的黑暗之中,終於可以拆下覆在眼睛上的繃帶,重拾光明的感覺比她想像中更加美好。
好像是黑暗的長夜過去,黎明的曙光降臨一般——她小心翼翼地一點點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的光一點點滲入她的視野,那一瞬間,微生羽有一種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就算不表現出來,但是沒有人對於失明不恐懼吧?好在真的恢復了……
「不高興嗎?」看著微生羽臉上愣愣的表情,碧洋琪有些驚訝,隨即皺著眉頭看向了夏瑪律:「喂……夏瑪律,你確定阿羽現在看得見嗎?你最好別出什麼岔子,否則……」
碧洋琪一邊說,一邊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表情——抓著拆下來繃帶的那只手頓時冒出了紫色的寒氣,繃帶瞬間被腐蝕溶解斷裂成兩截……
「呃……」穿著一身白大褂,夏瑪律醫生原本還想耍耍帥——但是當他眼睜睜地的看著那兩截落地的繃帶將大理石地板腐蝕出了兩個小坑之後,立馬就老實了,就差沒有指天畫地地發誓了:「怎麼可能出問題呢?我給可愛的小姐治病一向是盡心盡力的!」
說完之後,夏瑪律立馬湊到了眯著眼睛看向自己的阿羽面前,很認真地道:「不過,可能是長時間沒有見光的緣故,儘管我們已經把窗簾拉起來了,不過為了保護視覺神經,建議小阿羽還是先休息吧……小阿羽?」
「……嗯!我知道了,夏瑪律醫生~!」大約是康復的喜悅之情,這一次阿羽居然沒有拿花瓶砸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夏瑪律,反而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了!!」
「……」面對著少女純真燦爛的笑容,夏瑪律愣了愣——下一秒,熟知某人本性的碧洋琪在他一句「太可愛了!小阿羽我們來啾一個吧~!」說完之前,就眼疾手快地從床頭櫃上拿起了一個長形的花瓶,狠狠一掄,像打棒球似地把夏瑪律狠狠打了飛出去……
「喂……阿羽,就算感謝這傢伙,也不要忘了他的本性啊——嗯?」皺著眉頭看著夏瑪律在病房的門外砰然降落,碧洋琪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阿羽清脆的笑聲打斷了。她怔了怔,將目光轉向了病床上笑得前仰後合的少女:「阿羽,你……」
「噗——哈哈哈……」儘管知道自己也曾經無數次做過同樣的事情,但是真的看到這麼有動漫喜劇效果(本來就是= =……)的一幕,阿羽還是覺得非常搞笑。
——果然,還是親眼看見這一切才會覺得安心。能夠恢復視力,真是太好了。
「不僅僅是夏瑪律醫生,還有碧洋琪小姐、沢田君……無論如何,我都很感謝你們呢。」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微生羽眨了眨眼睛眼睛,然後轉向了碧洋琪的方向,對著哪個漸漸清晰起來的、留著粉色披肩長髮的高挑女子努力睜開了眼睛:「真的很高興,終於可以看見了呢……碧洋琪小姐和綱吉君、還有大家的樣子。」
「……」看著少女真誠的笑容,碧洋琪微微愣了一下:方才那一瞬間,真的覺得阿羽的笑容和很久以前的京子很相似……那是現在的京子,已經失去的那種笑容。
——在這個叫做微生羽的少女身上,存在著笹川京子六年前開始,就被現實和黑手黨的血腥和黑暗一點點消磨、直到殆盡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即使再忙碌,阿綱這幾天都會專程繞道來看望這個少女的緣故吧……
「碧洋琪小姐?」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微生羽下意識地偏了偏頭,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啊……那麼,看見了我之後,有什麼感想嗎?」迅速地回過神來,碧洋琪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笑容,不過微生羽此時眼睛正因為看的時間太長而有點發酸,全然沒有注意到。
「覺得啊……碧洋琪小姐果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漂亮一些呢。」微生羽的聲音清脆中帶著明朗的笑意,讓碧洋琪也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搖了搖頭。
「——那麼我呢我呢~?」好不容易從門外爬回病房的夏瑪律剛好聽見了微生之前的話語,頓時滿懷期待地湊了上來,那幅色迷迷的大叔樣偏要擺出一副蘿莉的表情,碧洋琪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把他從窗戶丟出去……
「你啊……」微生羽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即閉著眼睛扭過頭去,「……你的話,就順便也看一眼好了。只能說,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是十全十美的啊——」
「不用這麼含蓄的,阿羽的意思是說你就是那個美中不足的。」碧洋琪環著手臂,完全沒有客氣的打算,直接說出了阿羽的話外音。
夏瑪律撐著地面的手一個不穩,下巴砰地一聲刻在了地上,頓時淚流滿面:「怎麼這樣……」
(二)
微生羽在這裡要代表廣大出國党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
【不管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什麼的在國內的生意再怎麼熱門,都不要真的對於西方的食物有什麼期待的。】
……其實義大利的食物在歐洲列國中也算不錯的了,除了有點油膩之外——不過,如果你連著吃了一個多月的義大利面漢堡什麼的,那麼你也會有一種崩潰的感覺的。
微生羽之前的高中就有出國的名額,基本上只要你不是門門不及格,交點錢都可以出國去溜一圈回來的。葉萱就差一點出國——不過,在看見了高一屆的學長出國歸來的樣子之後,葉萱女王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兩個人上了大學,葉萱想起來還是後怕:據說那個學長出國之前是白白胖胖的,是被年級裡公認為體態最接近國寶大熊貓的憨厚學長;可是那天葉萱去諮詢的時候,只看見了一副竹竿站在諮詢處的辦公桌後面……據說這就是去了美國一年之後的結果。
——葉萱被驚嚇到了。然後第二天,微生羽就發現那張出國申請表被葉萱女王疊成了一個小方塊,直接拿去墊桌腳的= =……
對於同樣具有「吃貨」屬性的微生羽和葉萱而言,讓他們一天到晚和兔子似地啃半生不熟、純天然味道的菜葉那簡直是酷刑。兩個人當時就握手表示:在學會燒飯做菜之前,絕對不能出國。
據說英國的司康餅那是國際有名的難吃……自從微生羽看過《黑塔X亞》之後(APH中有一集是意呆利被英國抓走後喂吃司康餅而大哭),她就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碰司康餅一下……
順便說一下,微生羽真的不能理解義大利人對於PASTA幾十年如一日的執著。她吃了試幾次之後就徹底的夠了……
坐在彭格列的飯廳裡,微生羽看著眼前一大盤澆滿了鮮紅色蕃茄醬汁的義大利麵條,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果然應該聽小萱的話,學好廚藝再出國嗎TAT……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已經給彭格列的大家填了太多麻煩了……這樣想著,微生羽最終還是視死如歸地拿起了叉子,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撲哧……」
一個掩飾不住的笑聲從微生羽的身後傳來,阿羽小廢柴愣了一下——下一秒,坐在她身側的碧洋琪美女就驚訝地回過頭:「雲清?你——你不在米蘭嗎?」
「我直接從東南亞飛羅馬了,沒有去米蘭。好久不見了,碧洋琪。」
黑亮柔順的長髮,精緻秀雅的輪廓,清冷優雅地舉止——如果換在平時,微生羽這個顏控絕對會兩眼冒心地對準眼前的東方美人毫不猶豫地撲上去;不過現在嘛……呃,她還是撲了,不過撲的對象不是洛雲清,而洛雲清大小姐手中的那一盤杭椒牛柳;兩眼也的確冒光了,不過冒的是綠光——
「——牛柳~!!!」
——想不到在義大利還可以吃到正宗的杭椒牛柳TAT,微生羽再看見美食的一瞬間迅速將風度啊形象什麼完全遺忘了!
所謂溫飽而思【嗶——】,她微生羽,先是吃貨,然後才是顏控!美人什麼的先放到一邊,先吃飽了再說!!!
(三)
……憑心而論,眼前的被碧洋琪稱為「雲清」的東方女子,絕對是極品美人中的極品。
——不僅僅是人長得漂亮,身材標準,聲音好聽,性格溫柔,而且還很會做飯!!!尤其做出來的還是地地道道的中餐美食!!!(←重點在這)以後絕對是極品好人·妻!!!
嘴裡咬著香嫩可口的牛柳肉,兩眼放光地看著對面的雲清美人將一盤炒的翠綠翠綠的小青菜和一盤香氣四溢的魚香肉絲放在了桌上,阿羽小廢柴握著筷子一瞬間感動得想哭。
——雲清美人!你徹底填補了我人生(現階段)最大的缺憾啊!!!嫁給我吧(喂喂喂)!!!
(這個吃貨……)
「你就是……『微生羽』?」
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眼前捧著飯碗狼吞虎嚥的少女,洛雲清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劃過微生羽肩膀上微微帶著點自然卷、發梢處隱隱泛著淡金色光芒的長髮,突然對著微生羽露出了一個堪稱「顛倒眾生」的笑容,看得完全沒有定力可言的阿羽小廢柴一噎,瞬間呆在了那裡。完全是無意識地點了點頭,阿羽小廢柴連一根青菜葉子從嘴角掉了下來都不知道……
「真是可愛的小妹妹呢~」不自覺想到了自家寶貝妹妹小時候的萌樣子,洛雲清頓時覺得自己直接從東南亞跑來羅馬的決定真是太對了,「聽綱吉君說,你很喜歡羅馬?」
「嗯……」一根筍絲送到了臉上……
「那麼,這兩天,我一定帶著你和綱吉君好好把羅馬玩一遍~」
「好……」繼續看著洛雲清無意識夾菜……
不過,微生羽什麼都不知道,並不代表碧洋琪會任由她胡來——皺了皺眉,她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樣亂跑不太好吧,雲清,你肚子裡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麼狀況,雲雀那傢伙可是會——」
——咬殺全羅馬也不一定……
「安啦安啦,碧洋琪。才兩個月不到,完全看不出來的。況且,以我的身手,能出什麼意外?」
輕輕側過頭,洛雲清對著碧洋琪輕輕抬起了左手,指間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你可別忘了喲,我可是……」